可是這朝堂是罵人就能解決的嗎?


    李綱知道朱璉皇後的依仗,是不斷向著汴京城出發的八門所控製的禁軍,他們正在用一日十裏的速度,龜速挪動著。


    廣信軍兩萬,安肅軍兩萬,保定軍兩萬,信安軍兩萬,順安軍兩萬,永寧軍兩萬,永靜軍兩萬等,共計十四萬兵馬,正在日夜兼程趕往汴京。


    這些兵馬都是八門的人,隻有朱璉皇後的本家軍卒前往了河東路,若是李邦彥的消息為真,朱家應是去河東路掣肘官家!意欲謀害官家。


    這些軍卒到達汴京那一刻,李綱就知道自己會失去權柄。


    這需要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官家已經禦駕親征月餘,剩下最後一個月。


    自己不願意擺開陣仗對打,憑白損耗大宋國力而已。


    官家也不願。


    所以,李邦彥說的很對,眼光很準,他們就是看官家河東路抽不出手來,才孤注一擲。


    但是現在,他需要將官家的內帑全數轉移,就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強勢來,雖然是默認的規則,但是也需要李綱在朝野中,盡力爭取。


    “李綱縱恣於上,朋邪於下,舞智禦人,在人主前,顓狙伺為固位計,謂當越拘攣之俗,內懷不道,伏誅此獠!”


    “李綱睥睨社稷,內懷不道,欲效王莽自立為司空,欲效曹操自立為國公,視祖宗為無物,玩太子如嬰兒。其罪當誅!”


    “京不孝夾持人主,下以謗訕詆誣天下。大臣保家族不敢議,小臣護寸祿不敢言。顛倒紀綱,恣意妄作,自古人臣之奸,未有如綱今日之甚者!無複廉恥!”


    “其下者,則巧言令色,獻媚人主,竊弄國柄,荼毒生民,如秦之趙高,漢之十常侍,唐之盧杞、李林甫,天下猶以不正典刑為恨!”


    “綱欺君妄上,專權怙寵,蠹財害民,壞法敗國,奢侈過製,賕賄不法,致使赤地千裏,盜賊偏野,白骨如山,人心攜貳,天下恐有解體之禍也!”


    朝臣們在朝堂上,開始口誅筆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李綱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要將自己,比作王莽和曹操。


    這太抬舉他了。


    他何德何能,單是這卒致宗社之禍他都受不住。


    “說夠了嗎!”李綱猛的高聲怒喝道。


    朝堂瞬間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自己擔不起這個罵名啊!


    他們說的這些事,是內八門和外三家們正在做的事情!


    如此睜眼說瞎話,李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他以前是一個旁觀者,現在是當局者,血氣翻湧,他真的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好了,好了,不要在朝堂喧囂。李太宰乃是剛正之臣。這題還有人有疑慮嗎?”朱璉皇後在珠簾之後,開口說道。


    “李太宰所自證之法,滿篇荒誕不堪,隨便找個站著喝酒的百姓,都知道如何解此題,李太宰,錯就是錯了,認個錯而已。”


    觀文殿大學士,戶部尚書向良站了起來說道。


    “李太宰還有疑慮嗎?”朱璉還是掛著笑問道,明顯采用了向良的說法。


    李綱說道“皇後娘娘,臣有一法,汴京城有近百萬人居住,還有不少番外之人。離官考還有幾個月之久,不妨在各城門放置三個抽屜,驗證一下這算學題目即是。”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錯就是錯,對就是對!”


    “幾月時日太久,秘書省還要刊印考卷。”朱璉搖搖頭說道。


    “一月足矣。”李綱無奈的說道。刊印考卷而已。不用幾日就可以了。


    朱璉這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臨朝稱製了嗎?


    “那就以一月為期。依太宰所言。”朱璉算是同意了李綱的說辭。


    “有事出班,無事退朝。”尖銳的嗓音在整個文德殿內迴蕩著。


    “李太宰留一下。其他人散了吧。”朱璉站了起來,轉身向著後殿走去。


    趙諶從龍椅上跳了下來,追著自己的娘親而去。


    他現在個子太矮,這高大的龍椅他隻能跳下來。


    “太宰不要心有怨懟。此間諸事,也非吾之所願。”朱璉依舊端坐在珠簾之後,輕聲說道。


    她是宮內之人,輕易不能以真麵目見朝臣,這是規矩。


    朱璉繼續說道“內八門和外三家各軍共計十四萬大軍,正在日夜兼程向著汴京趕來。吾也是被情勢所逼,還請李太宰知曉。此間有給官家的一封書信,還請李太宰投奔官家之時,代為轉交。”


    李綱從太監手中接過了書信,手一抖差點把書信扔掉。


    借刀殺人之計!


    因為這封書信沒有用密蠟封好,似乎是封了一次,未曾封好,從新密封了一次。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道具,足以讓李綱徹底失去官家的信任,甚至有何能有性命之憂。


    私拆官家家書,是何等罪名?


    到時候他在官家麵前根本無法自證,即便是這封信他未曾拆過!


    可是這封信明明不是他李綱拆的!


    果然是宮中之人,這朝堂狗鬥之高明,李綱自愧不如。


    他現在無比懷念工坊那些冰冷與火熱的機械,他們沒有感情,也不會讓李綱如此勞累。


    “臣知道了。”李綱收下了這封信,這是籌碼,今天他在朝堂上杖王景瑞四十杖,還要延期一月,證明那道可有可無的算學題。


    這封信,就是他的催命符,但是他不得不接。


    李綱繼續說道“皇後娘娘,太原城被毀的七七八八,官家意圖從新修太原城,工賑監民夫,正在入太行,但是這錢糧怕是不夠幾月隻用。還請懿旨,送錢送糧入太行。”


    “哦?”朱璉一愣。


    停了很久之後,朱璉說道“那就聽太宰的。自行調撥就是。”


    “謝皇後娘娘。”


    李綱出了文德殿,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金兵大軍壓境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慌張過。


    萬一朱璉皇後埋伏刀斧手於殿外,他今天能這麽順利?


    希望官家能夠信任自己吧。


    李綱寫了一封書信,將京中的事和這封沒有密封好的書信,差人送到太原城去。


    此時的官家,已經到了晉中吧,希望河東路諸事皆順。


    趙桓帶著兩萬禁軍走到了晉中,已經一月零五天,禁軍從兩萬變成了一萬。


    其他人都掉隊了。


    這群渣渣。


    他在車駕上看著晉陽城的舊址,就是想不明白,為何趙光義能把晉陽城就那麽毀了。


    他從地圖上仔細端詳過,不管是從雁門關南下,還是從朔州繞過雁門關而行,北地遊牧民族都是需要經過這裏。


    太原別名晉陽,又名龍城。乃是龍興之城。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龍城。


    戰國之時,趙國的都城,也不是從一開始是邯鄲,而是在晉陽。


    隋末時,李世民、李淵,就是駐守在這太原起事,奪了天下之後,更是以晉陽古國之名唐為國號,開大唐盛世,光耀千載。


    五代十國之時,後唐、後晉、後漢、北漢都是發跡於晉陽城,並以晉陽為都。


    這座一千四百多年的古城,就簡簡單單的被趙光義給毀了。


    一幹二淨。


    ps地圖樓八門所在位置已經在地圖樓更新。朱璉人物卡已經添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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