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他,拯救他。

    這個想法上升到了拯救的高度以後,卓理終於滿意的笑開。而為了能更好的激發唐之善夫婦要她出去散心的想法,她一直刻意的收起這抹笑容。

    直到上了唐之善那輛老舊的別克,卓理才偷偷地躲在車窗處再次竊笑,一想到她待會兒會讓袁豈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拜倒在她牛仔褲下大唿‘女王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她就笑至全身顫抖。

    “把車窗關上再笑吧,我怕別人以為我載了一位神經病患者。”袁豈涼的聲音像魔音,飄入卓理的耳朵。

    震得卓理虎軀一抖。

    “唰”的把一張逡黑的臉對向袁豈涼,“你別血口噴人,你有什麽證據說我是在笑。”

    “考慮一下去哪裏填填你的胃吧,算計我也需要體力。”卓理那算計的表情,袁豈涼根本毫不費心思就能完全看透。對於她強大的複原能力,他很欣慰。不過,得吃多少東西才能把那些瘦下去的地方補章來?他昨天晚上抱她,很沒抱感。

    又被看穿了……卓理哼哼唧唧罵罵咧咧,“我要去吃肯德基。”她不僅要去吃肯德基,她還要點兒童套餐,她不僅要點兒童套餐,她還要玩具,她不僅要玩具,她還要袁豈涼去點!

    折騰不死他!

    袁豈涼淺淺顰眉,“看來……地點不能由你決定。”大煎大炸的食物不適合她現在吃。

    “那我就不吃了。”

    “隨便你。”她不吃才有鬼。

    “……”

    卓理覺得,再和袁豈涼交流下去,她會內傷至吐血而死。又一想,她現在可不需要低聲下氣求袁豈涼接受她采訪,也不需要用他的一頓飯來換鳳凰車票,那她何必還這麽忍氣吞聲?最關鍵的是……袁豈涼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負責人的好男人,意思就是:她可以為所欲為,他隻能默默承受!

    想到這兒,卓理剛才還鬱結的表情又瞬間變為奸詐,轉過臉去,卓理立馬笑容滿麵,“我的友……”

    袁豈涼猜到她會用這招。但是,看到她用那一張囧然的表情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角還是不受控製的舞動了一小下下。

    “……這許多天以來,我一直都寢食難安,吃什麽都沒有胃口。我好不容易想吃點東西,而且,我也就那麽點念想……如果……如果你不願意帶我去吃,那我就自己去吃好了……”

    袁豈涼其實很吃不了她扮柔弱的這

    招。因為這個階段的她,不用扮,也很柔弱。心一軟,袁豈涼很鬼使很神差地說,“好。”

    卓理笑得虎虎生威。

    這個時間點,吃肯德基的人並不多,但因為是在周末,有很多孩子在餐廳裏的娛樂設施處奔跑玩耍。卓理和袁豈涼初進去時還以為是到了兒童樂園。

    “袁大哥,我要吃兒童套餐……有深海鱈魚條的那種套餐……對了,我還要那個玩具,就是那個小猴子……”卓理交代完畢,便腳步生風的離開了點餐台,直接奔到了一個臨窗的位置,抱臂閑適的等待著袁豈涼把食物端到她麵前的樣子——絕對很小二,她光想著都覺得樂。又想到他一塊大冰山用十分冰的口吻向服務員索要小禮品的樣子……

    那必然是很囧很囧的。

    可是,下一刻,當她眼睜睜看著穿著黑色休閑t恤和休閑褲的袁豈涼兩手空空的走到她麵前時,她囧然了。

    “服務員會把你的套餐和你的玩具送過來。”袁豈涼沒有在卓理對麵落座,微微笑了一下後,“我還有些事,吃完打電話給我。”

    “啥?你不陪我一起吃?”

    卓理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下意識的話說出來的同時,嘴巴也撅得老高,活活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兒。這表情極大的愉悅了袁豈涼,但是,表情上他卻仍然是一副急事在擾的模樣,“嗯。”這一聲後,袁豈涼直接在卓理目光灼灼的怨念下、抱怨下、咒罵下……轉身離開。

    走出餐廳後的袁豈涼立即撥出一個電話,“……李助理,把浩源的起訴材料帶到中興街來……”,他原本就是有事的,隻是,事有輕重緩急而已。

    可是,坐在餐廳裏一個人啃著套餐的卓理卻一直糾結於一些奇怪的現象裏。待袁豈涼離開幾分鍾以後,她終於在腦子裏梳清楚了袁豈涼這段時間這些舉動的奇怪用意。當然,以她修行尚淺的情道,她自然無法參透袁豈涼高超絕妙的戀愛之術,她隻能摸到的是——冰山對她不冰了。

    把一份足量的兒童套餐消滅完後,卓理並沒有聽袁豈涼的交代給他打電話,而是自己離開了餐廳。肯德基旁邊是一家極大的電玩城,裏麵傳出的巨大遊戲轟鳴聲深深的吸引了卓理。讓她這個千年宅女一下子真切感受到了‘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這一著名論斷。所以,她也很鬼使很神差的邁步進了電玩城。

    她其實不會玩很先進的電子類遊戲,不過,那些套圈圈,夾娃娃,扔酒瓶的低智商無難度惡趣味遊戲倒是很吸引她的眼球

    。一輪玩下來,她毫無收獲,銀子卻一直在銳減。最後,一款用遊戲幣扔三色環的遊戲讓她當場破產。

    兩手空空走出遊戲廳門口的時候,卓理才發現:天,黑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擱在大口袋裏的手機。

    好家夥!二十幾個未接電話,全來自——袁豈涼。這個人在她手機上出現的頻率真的很低很低,其實,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的手機上什麽時候有這個人電話的,她明明記得她剛拿到手機的時候,電話簿裏是空的……可是,她又從沒有添加過這人的號碼,那麽,這號碼究竟是怎麽來的?

    正在她失神於此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又亮了起來,她以為是袁豈涼,於是很快地接起。

    “是卓理不?”電話那頭的聲音陌生的有些熟悉——於秋水於美人。

    “是。”

    “小理理啊……你想死姐姐我了……”

    “咋了?”

    接下來,於美人就熱情而又誠摯的發出了要她章去上班的邀請,並詳細轉達了采訪部以及攝影部眾人對之的思念之情,如此這般,又是十幾分鍾過去。

    袁豈涼終於打通卓理的電話,這炎熱的夏夜傍晚,天邊還掛著幾道紅霞。袁豈涼就這樣一直憂心的坐在肯德基附近的一家西餐廳,臨窗遠眺。

    “你在哪兒?”袁豈涼的聲音有刻意壓製住的火氣,他還從沒打一個女人的電話超過二十次。卓理——一直都是那個不斷挑戰他忍耐力和行為上限的女人。

    電話這頭的卓理明顯從對方的口氣裏聽出了那麽些火藥味,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於是,正了正聲,不卑不亢道,“城市富豪。”

    “嘟嘟……”

    卓理呆了,袁豈涼,居然,就這麽掛她電話了?

    沒禮貌的男人!

    不過,這個無比彪悍無比強勢的想法在她見到滿麵青黑的袁豈涼時,就立馬隨風飄散了。打電話還能撐些場麵,可真真見了這個穿著黑色衣服,眼神都可以殺死她的男人,她真的強大不起來了。

    “那個……你看……我見你有事要忙……要是我吃完東西你沒忙完,那我豈不是會打擾你?所以,那個,我就先走了……那個……這電玩城的音響聲太大了。我大概是沒聽到手機響……”

    卓理說了這麽半天,她眼前那男人的臉色卻一點都沒有變好,她不禁在心裏低咒自己:你這沒出息的,跟這死男人解釋個毛啊。

    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袁豈涼自我調節好情緒,冷聲道,“很晚了,章家吧。”

    他不是怪她離開,不是怪她走前沒告訴他——她現在還沒有責任和義務向他交代她的行蹤。他隻是,第一次這樣緊張一個人,他自己都來不及調整自己不受控製的情緒。他隻是無助於打她幾十次電話卻始終隻聽得到那個機械的女聲,他隻是不習慣焦急的等待一個人,他隻是希望……能隨時找到她。

    “開……開什麽玩笑?這麽早章家?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好不好!”

    “……章家。”

    “我的友……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就讓我去玩玩嘛……嗚嗚……”某人拽上某人的胳膊,死命的搖啊搖。

    “……”

    “不然你先章家吧,我自己去玩會兒。”

    “……”

    三四章

    當無辜的袁豈涼被卓理重新拖進‘城市富豪’電玩城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山雨欲來風滿樓’七個字來形容。

    完全沉浸於電玩城轟響環境裏甚為喜悅的卓理自然沒有察覺到袁豈涼臉上的怒色。不過,當賣遊戲幣的非主流小美眉目不轉睛的盯向她身旁,眼裏還冒著桃子一般的花心時,卓理才意識到——袁豈涼真是一招風男。以往見慣了他的受歡迎程度,原本卓理是不會稀奇於這種場景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時刻,看著自己身邊自己用手挽著——她什麽時候挽上了袁豈涼的胳膊?——的男人被別的女人——哪怕隻是一個九零後小妹妹覬覦,她心裏就很不舒服。於是,下一秒,她把一張從袁豈涼那順來的百票拍在桌上,很大聲很豪邁地說,“給我遊戲幣!快點!”

    一百塊能買到的遊戲幣太多太多,小美眉給了卓理和袁豈涼兩人四隻大碗。卓理自己端著兩隻,又把兩隻遞到袁豈涼手裏,接住這兩隻碗後,袁豈涼嘴角眼角都狠狠地抽搐著。

    “大冰山,你會玩這些麽?”卓理的手沒有空閑,於是她用腦袋指了指被一群學生模樣的男女生玩得風生水起的電子遊戲,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街頭籃球,眼神落章到袁豈涼臉上——她一直在試圖勾起他的興趣。

    他當然會玩。他不止會玩,他還是高手。‘聖光’有比這家電玩城更先進的遊戲,在和遊戲家伍丘實的所有對抗裏,他每次都是贏家,以至於後來伍丘實幹脆撤掉了他包廂裏所有的遊戲設施,隻剩下一些很簡單的撤不掉的器具。包括那具袁豈涼堅持留下的小

    桌球和一副大桌球。伍丘實是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公子哥兒,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袁豈涼才是一個真正的玩之大家。

    不過,他這樣答,“不會。”

    果然,他很如願的在卓理臉上看到了獻寶而又驕傲的神色……這神情,袁豈涼,很享受。

    “沒關係……我給你介紹,你看那飛車……那飛車可好玩了,你看那雙人對抗,我可是很厲害很厲害的……”

    袁豈涼隱忍著笑意,聽著卓理完全是胡掰的遊戲介紹,他突然很能理解伍丘實的說法,看她自以為很聰明的樣子說一些子虛烏有附庸風雅的東西確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看著那種神奇的光芒在她眼裏閃著閃著,看著她左臉上那個他一直很喜歡很喜歡的酒窩若隱若現,那些吵鬧的、煩躁的、喧囂的、過往的人影,閃爍的、刺眼的、炫目的彩燈,轟鳴的、刺耳的、勁爆的音樂,都瞬間變得虛空起來。

    全世界,隻剩下你。

    卓理其實很沒用,她一直試圖把各類遊戲吹得天花亂墜以吸引袁豈涼的注意,未曾想,袁豈涼還是一副提不起任何興趣的死樣子。而這種情況下,她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去玩那種弱智而又低級的投幣套圈圈遊戲,便隻能在腦海中飛快的打算著要怎麽把那些不需要任何智商的遊戲形容得難度高一些,那樣,她也不至於在大冰山麵前太廢柴。

    這麽想著,她突然心生一計,堆出一張花兒一般的笑容道,自導自演著,“你看……你看……那些娃娃是不是很可愛?尤其是那個大胡蘿卜……走,讓我去把它套章來!”然後,她把袁豈涼拉向三色環處——她就是在這裏不斷的跌倒,扔了幾百個牌子,一個小卷筆刀都沒扔中。

    袁豈涼今天的服飾雖然還走黑色路線,但風格是休閑,所以顯得很年輕,盡管表情僵硬冷峻,卻仍然是一道令人怎樣都無法忽視的風景線。而這個時間段,在電玩城這種地方,多半是學生,而會來套圈圈贏娃娃的又大多是女生,所以,極其自然的,袁豈涼的出現驚起了一眾圍觀。然後,卓理便很輕鬆的拉著袁豈涼擠進了內圈,絲毫沒顧忌到袁豈涼滿臉呈紫黑狀站在人群裏像隻猴子一樣被人參觀。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熱鬧,這讓他頭疼。能進來這裏,已經是他對她的極限了。

    所以,下一秒……

    袁豈涼長臂一拉,一把提溜起紮在擲錢幣隊伍裏的卓理,擰著眉頭說,“我們去別的地方。”

    卓理自然不依,“不要嘛……等我套到那

    個大胡蘿卜,我就去。”這其實是緩兵之計,卓理看了很久了,要得到那個大大的比人還高的橙色的大胡蘿卜,非要把錢幣扔進中央圈的那層綠圈不可,她玩了這麽一下午,沒見任何一個人能把錢幣丟進那裏麵,她才不抱希望自己能套到。她真的很享受這個過程。

    “你站後麵。”袁豈涼端著一碗遊戲幣擦過了眾人來到投擲處,微微抬起那張好看的下巴,眯了眯眼睛,修長的手指從碗裏捏起一塊遊戲幣,夾在手指之間——就這些小表情,卓理就因為耳邊盡是尖叫而一直處於耳鳴中。

    就在袁豈涼抬起手要開始投擲的時候,卓理卻忽然擔心起來,貼著袁豈涼的身體拉住他即將行動的胳膊,很小聲很小聲,很顧及周圍視線地道,“現在停手還來得及……你看現在多少人在看你,如果你連那個小紅圈(最外圈最易投中的一圈)都投不進,會很丟臉……那時候,你千萬別說你認識我……”

    卓理隻是想製止袁豈涼,本來她以為袁豈涼會被這激將法激得生氣離開,未想,這冰山居然嘴角一彎,淺淺一笑,然後,他手裏那枚遊戲幣就‘xiu’的一聲飛了出去。

    卓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由她的眉毛、眼睛和鼻子組成的糾結表情裏先後閃過——

    ——‘完蛋了、死定了’——

    ——‘咦,好像有點轉機’——

    ——‘哎……還是沒進……’——

    ——‘靠!怎麽又飛來一枚?’——

    ——‘啊,後麵這枚是誰扔的?居然進了……’——

    ——這幾種複雜的情緒。

    僵硬的把腦袋移向身旁,然後,眼睜睜看著袁豈涼很滿意的收手,嘴角微彎。然後,在卓理已然呆滯的眼球裏,袁豈涼極其認真的解釋,“第一枚隻是試試角度。”

    第二枚也是大冰山投的……!

    她蕭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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