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奇麵色嚴肅,沉聲道:“裘痕擔任宜城縣令之前,曾經是一貧如洗。老朽派人查證過,裘痕是貧寒之家,家中甚至是有上頓沒下頓,可謂是饑寒交迫。”


    “因為州牧大人開科取士,才讓裘痕有了機會,得以被安排為宜城縣的縣令。”


    “可是他擔任了縣令之後呢?”


    “日日笙歌,夜夜滾床單。”


    馬奇當著無數百姓的麵,朗聲道:“在裘痕擔任縣令之前,是沒有女人的。如今,他的府衙中已經有了九個女人。”


    “除此外,聽聞裘痕每日飯食上,必須有一隻雞一隻鴨。”


    “雞隻吃雞腿雞翅,鴨隻吃鴨腿鴨翅,剩下的全部倒掉喂狗。”


    “一個曾經日子苦哈哈的人,一招得勢後,內心早已經壓製不住那膨脹的情緒,徹底就墮落了下去。一個不斷招納女人的人,一個生活**的人,算是一個好官員嗎?


    馬奇看向周圍的百姓,朗聲道:“這樣的官員,值得相信嗎?”


    此話說出,宛如一柄利劍刺入裘痕心中。


    馬奇詢問了一句,眼睛盯著裘痕,繼續道:“老夫再問一個問題,僅僅是憑借一個縣令的俸祿,養得起九個女人,能夠每頓飯食有雞鴨魚肉嗎?如果裘痕沒有貪墨,沒有中飽私囊,他能有這樣奢華的生活嗎?”


    轟!


    一席話,引燃了無數世家的話語。


    一個個競相附和,全都是議論著裘痕的生活。


    周圍百姓原本還相信裘痕,可是現在聽了馬奇的話之後,瞬間就改變了心思。百姓同情弱者,但更加的仇富,裘痕就成了這個目標。


    曾經,裘痕和百姓一樣,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現在,裘痕卻有了這樣多的女人,還雞鴨支持腿和翅膀,這樣奢侈的生活,簡直是令無數的百姓為之憤怒的。


    一時間,無數的百姓都改變了心思,紛紛聲討裘痕。


    此刻的裘痕,猶如過街老鼠一般。


    站在台下的寒門官員嘴角抽搐,他們看向裘痕時,都是恨鐵不成鋼,而看向馬奇時,眼神中都是帶著殺氣的。


    事實上,一個做官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錢財進賬。


    現在,馬奇直接捅了出來。


    頃刻間,就把裘痕打入了最底層。


    裘痕麵色鐵青,表情尷尬,眼中甚至是流露出了絕望神色。他怎麽都沒有料到,馬奇竟是會選擇這樣的事情作為突破口,當場就揭發了出來。


    此情此景,這件事一說出來,瞬間就把裘痕打落塵埃。裘痕知道自己再也爬不起來了,因為生活上的事,是真切存在的,並非子虛烏有。


    他的生活,的確**了。


    他的女人,的確有九個。


    他的食物,的確如此的奢侈。


    這樣的事情捅出來,裘痕敗了,隻是他的眼中卻有了一抹癲狂神色。就算是被打落了塵埃,也不能讓世家好過,不能讓世家的人囂張。


    劉修目光落在裘痕的身上,道:“你有什麽要說的?”


    裘痕撲通一聲跪下,他跪在地上道:“卑職認罪,卑職的確生活**。大人要處罰,卑職甘願受罰。但是,卑職有一言,請大人給卑職一點時間說。”


    “說!”


    劉修並不阻攔,直接給了裘痕這個機會。


    裘痕盯著馬奇道:“世家之患,是大人逐鹿天下最大的影響。大人要開萬世基業,立萬世太平,世家就絕不能存在。下官雖說生活**了,但一向是兢兢業業,從未有鬆懈之日。”


    劉修道:“說完了嗎?”


    裘痕說道:“還未說完,還有一事。”


    “說!”


    劉修大袖一拂。


    裘痕說道:“卑職在宜城縣的九個女人,都是鴛鴦露水,都隻是權-色關係而已,不值一提。下官懇求大人,能給予家中唯一的老父親撫恤,是他撫養卑職長大。”


    對於自己的處境,裘痕已經預料到了。


    縱然是劉修不殺他,但是他身後的寒門官員能容得下他嗎?


    容不下,結果還是死。


    與其如此,不如死在劉修的手中。


    劉修顯然聽明白了裘痕的意思,他微微一怔,沒想到裘痕提出的竟是這個要求,分明是主動求死啊。


    在劉修一開始的打算中,劉修是打算罷黜裘痕,永不錄用。


    可是,裘痕竟是求死。


    劉修掃了眼寒門官員的神態,發現一個個看向裘痕時,已經是恨鐵不成鋼,更是眼中帶著鄙夷神色。


    瞬間,劉修就明白了過來。


    棄子!


    失敗的裘痕,已經是一個棄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裘痕即使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裘痕選擇欄赴死。


    劉修目光中閃爍著一絲光芒,思考了片刻後,已經下了決定,鄭重說道:“裘痕聽令。”


    “卑職聽令!”


    裘痕俯伏在地上,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了下來。


    此刻他迴想著自己在宜城縣的所作所為,諸多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他的心中反而無比平靜了下來。對於打壓世家,處處針對馬家,裘痕想到現在也不後悔。唯一後悔的是,確實是沒有管好自己,沒能控製好自己的私生活。


    死了也好!


    裘痕的心中,古井不波。


    劉修盯著裘痕,朗聲道:“裘痕擔任宜城縣令期間,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斬首示眾。”


    “來人!”


    劉修直接下達了命令,就見一名劊子手提著刀上來了。


    劊子手就位後,手中的刀已經揚了起來。


    “斬!”


    劉修眼神一肅,下達了命令。


    “咻!”


    刀鋒在空中劃過,撲哧一聲就整齊的砍了下去。刀鋒一落下的瞬間,裘痕的腦袋已經是骨碌碌的滾落了下去,一篷鮮血噴濺了出去,濺落在地上,留下了一灘血跡。


    屍體倒下,劊子手躬身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裘痕被殺後,寒門官員如喪考妣,一個個都是蔫了,眉頭緊皺,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是表情沉重。


    敗了!


    他們敗給了世家!


    而此時的世家之人,一個個臉上表情興奮,卻是高興無比。


    裘痕被殺了,意味著他們贏了。


    劉修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裘痕,然後朗聲道:“鄧展何在!”


    “卑職在!”


    鄧展一步就站了出來,表情肅然。此時的鄧展,心中也是興奮無比。因為裘痕被殺了,但裘痕的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麽平息了,肯定還有後續的處理。


    劉修下令道:“鑒於裘痕的事情,由你率領錦衣衛牽頭,徹查荊州各郡各縣的官員,若有違法亂紀,貪贓枉法的人,先捉拿在審問。”


    “卑職遵命!”


    鄧展得令,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此時的寒門官員,一個個臉上表情更是苦澀。沒想到劉修竟是借著裘痕的事情,直接把事情波及到了所有官員,以至於他們肯定也會陷入其中了。


    其餘世家之人,表情也是凝重。因為世家也有許多為官的人,現在劉修一道命令波及了所有的官員,以至於所有人都受到了牽連。


    鄧展退下,劉修的目光落在了馬奇身上,淡淡道:“馬奇,作為馬家之主。在這件事情中,裘痕雖然貪贓枉法,但是馬家也脫不了幹係。”


    馬奇聽了後,表情驟然大變。


    馬家要被處罰。


    這不是一個勝利者該得到的待遇啊!


    馬奇看著劉修,忽然間想到了劉修此前不斷的平衡局麵,或是讓他反駁裘痕,或是讓裘痕反駁他,不至於局麵呈一邊倒,而是等到最後才讓裘痕敗了。


    忽然間,馬奇明白了過來。


    劉修謀劃的,本身就是寒門和世家,要打壓這兩邊。一方麵是打壓寒門官員膨脹的心思和**的生活,另一方麵則是打壓擴張的世家。


    大贏家!


    劉修才是最大的贏家。


    馬奇嘴角抽搐,卻是輕微的歎了口氣:“馬家的確有不妥的地方,請大人降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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