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兒的眼眸直直的瞪著前方,那兒是熾焰島的嬌客、據說是得了失憶症的舞兒的房。


    她咬牙切齒的想著方才所聽見的一切,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因氣憤而狠狠的擰著羅裙,帶起陣陣細微的沙沙聲。


    自從那激情歡愛至天亮的一夜後,厲勁焰就再也沒上過青閣找她,甚至連她主動送上門都讓侍衛給擋在門外,害得她一直惴惴不安,以為是自已伺候不好而惹怒了他。可她左思右想,很快便推翻這個想法。


    既能歡愛數迴又哪來的不滿呢?


    於是她按捺住焦急的心,就怕自己過於急切反而惹他厭惡。


    她是喜歡他的,不僅是因為那可讓她一生無憂的財富,還包括他俊逸的容顏及高超的床上功夫。


    女子必須出得廳堂、進得廚房、入得房,相對的,他不也正是如此嗎?


    思忖良久,她定靜下心來等待時機,她相信以自己的手腕,絕對可以再次誘他上勾。凡事有一便有二,不是嗎?但等待的日子過了近百個日落,她依然連他的身影都近不了,更遑論誘惑他。


    本來她以為他已對她失去興趣,也打算幹脆死了這條心另起爐灶,反正天涯何處無芳草,憑她麗兒的天姿絕色,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張滿意的長期飯票。


    直到她夜裏無聊地四處遊蕩之時,才從丫頭奚落的調侃中得知舞兒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


    雖然她是一個賣笑女子,沒有清高的身世,但在眾男人長期的吹捧下,不服輸的個性早已深深根植。


    她可以忍受貪歡過後恩情不在的事實,但徹底的漠視卻嚴重打擊她的自尊。


    他竟敢將自己像塊破抹布般的用過就!


    麗兒想起丫頭們竟然在背地裏說她是塊破抹布,渺小得連讓他投注一點注意力都不值,她就再也無法抑止滿腔的怒氣。


    憑什麽?同樣是人,她也是靠本事養活自己,誰也不比誰清高,憑什麽這樣羞辱人!


    本來,好聚好散這個道理她懂,她也不是個死纏爛打放不下的女人,反正男人多如過江之,隨便抓就是一大把,她才不會也懶得為一個心並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計較傷神。


    但他不該徹底漠視她,這口怨氣,她是怎麽也吞忍不下。


    穿過長長的廊,她站定在柳蝶舞的門前凝思。


    斷斷續續、隱隱約約傳來的嬌喃及渾厚憐惜的愛語堅定了她想要雪恥的心。


    這兒不屬於她,但在離開之前,她要搞得他雞飛狗跳,如此才對得起自己受到羞辱的自尊心。


    ***


    「風叔。」


    「屬下在。」


    「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麽?」


    「那人已不在世上,據說是在狎妓時死在風流床上。」


    「哦……我知道了。」


    「那……屬下告退。」灰影躬身行禮後,便迅速的退離,無聲無息。


    「施行義,這樣的死法,倒也是死得其所,不過……還真是便宜你了。」厲勁焰諷刺的輕喃。


    隻是……就怕他美麗的小粉蝶在記憶恢複後,若是知道了仇家已死,而且還是這種死法,可能不會太滿意吧!


    依他對小粉蝶的認識,她一定會希望仇人死得痛苦點,嗯,應該是身染花柳病,然後身上的肌膚一點一點的慢慢腐爛而死。


    淡笑的唇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微抿,若是他的小粉蝶知道自己為了留下她竟隱瞞她的身世……


    沉思片刻,深邃的眼眸微微起,彷已有定。


    他要他的小粉蝶完完全全愛上他,與他一樣深戀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到那時,如果他的小粉蝶還末恢複記憶,他會告訴她。


    但現在……不行。


    ***


    深夜。


    嘩啦啦的水聲伴著清脆的歌聲響起,隻見柳蝶舞坐在一個高約三尺餘的大型浴桶,秀發高高的挽起,裸露著線條美好的肩嬉戲著。


    冒著霧氣的水暈紅她一身白皙的肌膚,連小巧臉蛋都是紅豔的,豐滿腴白的胸房則在梅瓣的遮蔽下若隱若現。


    這便是由密道進來的厲勁焰看到的美景。


    伸出手,他情不自禁的接過披在桶側的白色紗巾,想接下為佳人擦拭的工作,但反而嚇到了她。


    驚唿一聲,柳蝶舞飛快的掩身蹲下,連小巧的下巴都掩至梅瓣之下,急促的側轉頭,卻撞進一雙盛笑的深眸中,嬌唿再起:「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驚嚇過後,她喘息著,豐腴的酥胸在水麵上微微動,引來貪看無禮的目光,她麵紅耳赤的啐他,他笑而不語,隻是貪戀的在噘起的紅唇上輾轉吮咬。


    她喘息著推開他,站起身想改變眼前的弱勢,但迸射的精光太過無禮,她隻好再度滑坐迴浴桶,無助的用眼神怒瞪他。


    「不準看!」她氣急敗壞的嬌罵,但厲勁焰隻是淡笑不語,悠悠的凝睇她許久,直到她不好意思的撇開微的小臉,才戲謔的笑出聲。


    「我的小粉蝶啊……你的身子我早看過無數次了,怎麽到現在你還會害羞呢?」他的薄唇彎成性感而危險的弧線。


    「這……不一樣啊!而且你怎麽可以說出口,那好羞人的,這不是一個君子該有的行為。」柳蝶舞嬌紅了臉,因他露骨的話而不好意思。


    聞言,厲勁焰爆出開懷的笑聲,結果惹來一身無預警的水珠,他笑著拂開,迴一個深深的吮吻。


    他可愛的小粉蝶,光裸著一身無瑕的肌膚,處於明顯的弱勢,竟還能紅著臉正經八百的訓人。


    「君子?小粉蝶,對你,我從來就不想當君子。」


    「你……」柳蝶舞被他狎的話惹得嬌容緊繃,久久說不出一語,隻好撇過頭以沉默來抗議。


    他玩味的審視她端起薄怒的麵容,不意外看到隱於薄怒下的慌亂。


    戲弄的心柔了,他笑著再度掬吻她微怒的紅唇。


    很好。這才是他要的。旗鼓相當才是他的原則。


    他伸出手,將縮在水中的人兒自浴桶中撈起,不在乎兩人都是一身的,笑著將猶自驚愕的人兒穩穩的抱起來,走向床沿,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聞著她一身馨香的同時,也順手開她發用的簪子,讓她一頭閃亮的長發淹沒了兩人。


    柳蝶舞沒想到他會有這招,錯愕的長睫驚嚇地眨個不停,他笑著用目光讚歎、貪心的梭巡她一身的細肌膚。


    被他看得渾身燥熱的柳蝶舞,情急地想扯被遮住裸露的春光,他卻快了一步,將絲被到床角下。


    她隻好伸手遮住他的眼,企圖阻斷他的視線,但沒想到反而將動的胸房帖上他,兩人皆因這親密的接觸而輕著。


    他再度輕笑出聲,不急著拿下她的雙手,反而將她摟近,讓彼此熨帖得更緊。誠如他所言,她美麗的身子他早已看過,也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傾身將她精確地壓迴床榻,他親的舔吻她雪白的頸項,雙手則挪移到上方的渾圓揉捏。


    「別……」柳蝶舞暈眩的喘息著,遮眼的雙手已不自覺的抵上他胸前。


    她早已無法思考,隻覺得身軀同時在發冷與滾湯著,他的手無所不在,撫摸遍她赤裸的肌膚。或許是他時而輕喘、時而吮吻的唇使她迷亂,讓她在他築起的氛圍裏喘息著。


    也許在某個沒有防備的時刻,她的心便已悄悄失落了吧!


    「舞兒,你還記得嗎,先前在露天的小池裏,你也是這樣嬌紅了一身,那時的你同現在一樣,身上也布滿水珠。」他貪婪的吮去凝在她胸前的水珠,然後深深吮咬著,厚實的手掌輕撚著硬挺的敏感花蕾,直到她忍不住輕吟為止。


    「是……嗎……」柳蝶舞抖著,想要躲過他的碰觸,但又矛盾地弓起身子偎向他,隻能順從本能的緊攀住他的肩,在他激烈的咬時,無助的任由他擺布,甚至在他探入她赤裸的私人密地時,發出哭泣般的呻吟。


    「你知道嗎?我美麗的小粉蝶,那一夜光裸的你,宛如下凡戲耍的可愛仙子,你知道那時的我在想什麽嗎?」


    他的手不斷的在她潤的核心摩挲撫弄,讓她緊張的夾緊雙腿,結果反而讓他撚弄的手指更加深入。


    「想什麽……」她在一波波的狂潮與抽搐中勉強分神說話。


    「你抓痛我的發了。」在挑弄她的同時,他輕笑著,火熱的瞳眸再度轉迴她雪嫩的胴體,他以專注又熾熱的視線梭巡她雪白又柔美的曲線。沐浴過後的她,全身散發著粉紅色珍珠般的柔和光澤。


    「對不起,我不曉得……我控製不了。」喘息著破碎的音符,她自狂潮般的漩中勉強分神,正想放手的時候,卻又讓他揉撚的長指挑弄得抓得更緊,令他狠狠抽了一口氣,隨即逸出滿足的低笑聲。


    「我還沒說完呢,我的小粉蝶,那一夜沾滿水珠的你,令我差點控製不住想當場占有你,我嫉妒與你相好的水珠……」他徐緩的說,感受著她的抖及潤,著迷於她的反應,他俯下身以折磨人的速度一一吻去她身上殘餘的水珠。


    柳蝶舞開始激烈的抖、輕喘,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挑逗她,她掙紮著想起身,但身體的長指更加瘋狂的肆虐著,陡然竄過的快感讓她倒抽一口氣的癱軟迴床上,隻能緊閉著眼任他擺布。


    「小粉蝶啊!睜開你的眼睛看著我。」


    他的笑容帶著幾分的占有與邪惡,口中呢喃著教人羞臊的情話,讓她更加瘋狂


    的抖,然後他緩慢的抽出長指,牽著她握緊的手到他衣襟前,以眼神示意她為他褪去衣服。


    她努力眨動迷離的雙眸,混沌的大腦已讓他全部霸占,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理解他的要求,舉起發的手為他解衫,然後急促的喘息著。


    厲勁焰俯身壓住她,讓自己置身在她修長的雙腿間,以火熱的眸鎖住她。


    柳蝶舞因感受到他硬挺的欲望而抖不已,為他的磨而輕泣的挺起腰,依循著本能尋求撫慰。「求求你!」


    他仍不願放過她,繼續著折磨人的節奏,逗惹出她積蓄的熱情.直到她忘我的啜泣出聲、完全屈服後,才挺腰進入,兩人迅速達到歡樂的臨界點,在璀璨的火光中爆發。


    她輕泣著在他懷中抖動,因自己忘我的投入而感到慌張失措,直到睡意征服了她,才在他的輕吻中入睡。


    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厲勁焰緩緩露出一抹笑容,然後摟緊懷裏的嬌軀,扯過錦被,雙雙跌入有著彼此的世界中,沉沉睡去。


    ***


    睜開惺鬆的睡眼,柳蝶舞看見厲勁焰披著外衫,一臉若有所思的把玩著她的蝶盒,而盒中的長巾已讓他取出放置在案幾上。


    「那是我的東西!」她驚唿一聲,連衣衫也來不及穿便掀被下床,隨即而來的意讓她抖一下,提醒她未著寸縷的事實,她略微猶疑的停了半晌,但隨即將理智到腦後,急急的衝到他身側想將蝶盒奪迴。


    伸出手,她無言的站定在他麵前不敢動手搶奪,就怕一時大意而讓匣盒摔壞。


    「是如敏交給你的?」


    「還我。」沙啞著嗓音,她再度睜著乞憐的大眼求他,眸中已開始有淚花亂轉。


    厲勁焰見狀,歎息一聲,伸手將泫然欲泣的人兒擁入懷,同時將蝶盒還給她,「老天,你又哭了。」


    迴應他的是咽的抽泣聲。


    「好了,不哭了。」


    輕搖著懷中哭泣的小人兒,就像撫慰受了驚嚇的小孩一樣,厲勁焰直到她情緒平複後才抱著她起身,重新放她迴床沿。


    「舞兒,鬆開手,讓我為你穿衣。」


    哭到昏沉沉的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赤裸裸的坐在他身上,連忙揩去淚水,不好意思的接過他持在手中的衫,手腳俐落地穿戴妥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覺得自己好差勁,為什麽就是無法恢複記憶。」坐在床沿,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匣盒,喃喃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你知道嗎?自從如敏將它還給我之後,我的腦海中便一直有個聲音催促著我,要我快


    一點將遺忘的記憶找迴,否則就來不及了。」


    她打開描繪精致的盒蓋,伸出輕的手指撫摸著有紅色軟呢的緣,像是同時在迴憶著。


    盡管失去記憶,但她就是知道,這個匣盒中曾經裝了許多再也追不迴的童年迴憶。


    厲勁焰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讓她靠上他的肩,靜靜的傾聽。


    「昨夜我夢見一位素衣妝扮的女子,她就站在一株梅樹下,掉落的梅瓣拂滿她一身,她漾著一臉笑的看著一旁調皮旋舞的女孩……」她把匣盒帖在臉上輕輕摩挲著,眼中有水霧彌漫,看起來像個哀傷失措的精靈。「而那個女孩就是我。」


    「然後呢?」他鼓勵地要她說出來,語調出奇溫柔,深眸裏埋藏著深深的憐惜。


    「然後……怎麽還會有然後……現在的我除了殘存的片段記憶外,腦中全是一片空白。」柳蝶舞咬著唇,她知道記憶中那名笑看她的女子,一定和她有著很深的牽係,而自己對她一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會有那麽溫柔的表情。


    「我想迴去!你帶我迴那個你們當初找到我的地方好不好?」她衝動地抬起頭,焦急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同意她的請求。


    自昨夜夢見那帶笑的美麗女子後,她心中的某一個角落便一直隱隱疼痛著,她無法忽視心底那頻頻催促的聲音,又找不到方法解。如果真如她所猜測,自己與那美麗女子有著深深的牽係,那自己的失蹤將會令她如何的著急。


    「舞兒……」


    「我知道你做得到的,你是這個島的主宰,擁有許多船隻,你可以的,對不對?」她淚潸潸的向他乞求,太多情緒上的衝擊使得她頻打哆嗦。


    「舞兒……」厲勁焰將手足無措的淚人兒拉進懷裏嗬護,憐惜的瞳眸微微起,唇緊抿著。他不是想囚禁她,隻是他擔心啊……擔心他所投注的感情會因她恢複的記憶而落空。


    在他已不能沒有她的時候,不!他不能冒險。


    「幫我,好不好?」她咽著埋進他溫暖的胸膛。「求求你,幫我。」


    破碎的咽聲斷斷續續地從他胸膛中悶悶傳來,他知道他愛哭的小粉蝶總是習慣以淚水來解事情,讓人硬是無法狠下心拒絕。「過幾天好嗎?過幾天島上正好有船要出海。」歎口氣,他暫時投降在她的淚眼汪汪中,出言敷衍道。


    「真的?」她抬起頭,哽的尋求保證。


    「真的。」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就放心的將所有問題交給我。」厲勁焰在她潔白的額上烙下一吻。


    柳蝶舞抬起婆娑的淚眸,淚汪汪的與他相視。


    「好不好?」他微微一笑,抬手拂去她的淚。


    「嗯。」


    「那擦幹眼淚,要不然等一會兒如敏若撞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他不讓她再有落淚的機會,以話題岔開她的注意力。


    「嗯,可是……」柳蝶戀收起淚水,無助的大眼先溜向一例的浴桶,又轉溜迴他臉上。


    看出她小臉上的憂慮與煩惱,厲勁焰不解的揚眉。


    「可是……這浴桶的水……呃……水都潑出來,弄得四處皆漉漉的,待會兒若有人來收拾,要怎麽解釋啊……不許笑!」柳蝶舞突然麵紅耳赤的停住話,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他。「叫你不許笑,你聽不懂嗎?都是你這個罪魁禍首害的……你還笑……」


    ***


    摸清厲勁焰晨起的時間,麗兒捺著性子在廊盡頭處等待著,直到他出了房門後,她才飛快的閃身進去,將身上的衣服盡數褪落在地上,又將床上顯然是未曾使用過的錦被扯亂,製造出一種歡愛過的曖味景象。


    她當然知道這樣的戲碼絕對會被拆穿,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厲勁焰這幾天並沒有在這張床上睡過,但隻要能使島上嬌客一時誤會即可。


    傷人之心她沒有,但她絕對要整得他雞飛狗跳才能消散心中怨氣。


    想到他疲於奔命地向心上人解釋的情形,開心的嗬笑不禁由她口中冒出。


    門上傳來的聲響使她警覺的停止笑聲,她故作傭懶狀的趴迴枕上,裝出歡愛後特有的滿足神情,星眸半掩的假寐著。


    她知道進來的一定是島上的嬌客,因為門外的守衛已讓她支開了,再則又有誰敢不敲門便闖進厲勁焰的宮呢?隻有他願意縱容的人。


    「你……是誰?」


    透過微的雙眸,麗兒看見舞兒正一臉驚疑的看著自己,長睫不信的眨啊眨的,持花的手僅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下。


    她開心極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麽會是她的對手!


    「早啊,可愛的小姑娘。」麗兒故意撐起身軀讓被子自她肩胛滑落,完美的胸就這麽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她眼前。「你是如敏的朋友吧!我常聽勁焰提起你。」


    柳蝶舞怔住了,就這麽僵在門口,不知道該說什麽,也忘了要轉身離去。


    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神態嬌媚的躺在床上,臉上是貪歡後才有的薄暈……這代表了什麽?


    「進來坐啊,勁焰剛剛還提起你呢。」麗兒下床走向傻站在門口的舞兒,故作親熱狀的將她按坐在床沿上,見她雙眼遲疑的看著淩亂的被褥,然後黯然的紅了眼眶。「這花是要擺在這房裏的吧?這些傭人們還真懶。竟讓你這客人……我代勁焰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可別介意……」


    她接過舞兒手中的花,將它擺進花瓶裏,順道掩去眼底淡淡的歡意。


    「沒……沒關係。」柳蝶舞傻傻的坐著,放置膝蓋上的雙手已悄悄握緊,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吧!幹脆你等我一會兒,讓我將這身衣服穿戴整齊,然後咱們二人一同去走走看看,你說好嗎?」麗兒含媚的眼波一陣流轉,笑看著不知所措的她,「相逢自是有緣,我很喜歡你呢,你就像我那個在家鄉裏的妹妹,既可愛又單純。」


    「哦!是嗎……」柳蝶舞仍是傻傻的坐在床沿,繼續聆聽麗兒過分熱切的問候,忘了自己其實是可以起身離開的。


    麗兒的眸底閃過一陣不忍,但隨即又迅速隱去。


    「還是你想在這裏等勁焰迴來?」她俯低身子,故意讓舞兒看見她自留肌膚上的點點瘀痕。那可是她昨夜含著淚水所製造出來的,像極了貪歡後激情留下的證據。「一大早你會往這兒跑,一定是有什麽重要事要找他,對不對?」


    「你……」柳蝶舞伸手輕觸了淡紅瘀痕一下……這些痕怎麽跟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樣呢?黯然的瞳眸更紅了。


    「哦!對不起……怎麽會讓你看到了呢?」麗兒撫媚的笑開,轉過身,佯作嬌羞的快速穿好衣衫,紅豔的唇邊還勾起滿足的笑意。


    「我……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約了如敏,所以不能再陪你,對不起……」柳蝶舞再也坐不住,她覺得自已無法再待在這個房裏,偌大的空間中彷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氣息,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就像空氣突然稀薄起來一樣,害得她的心髒開始狠狠的刺痛著。


    「咦?你要走啦,啊……小心點,你不要用跑的,會跌倒……」


    騙子!說謊的大騙子……柳蝶舞邊擦淚邊跑著,撞上掃地的仆傭,也撞翻廊處的青瓷花器,引來一連串的驚唿與注目禮。


    騙子!說什麽為了要顧全她的名節,所以天未亮就得溜迴自己的房裏,結果是他打算享齊人之福。


    柳蝶舞衝迴自己的房間,趴在被子上哀哀痛哭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落不停。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先是熱情的擁她到天明,然後又和妖多情的嬌媚女子翻雲覆雨。


    「舞兒,你怎麽了?」


    厲如敏關懷的拾著帕為舞兒拭淚。方才瓷器摔落的碰撞聲引起她的注意,她推開房門正打算探個究竟,就看見舞兒掩麵哭著跑迴房,她擔心得連忙跟過來。「是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柳蝶舞仍是不停的哭著,隻是哭聲已漸漸轉弱,但她仍將整個臉緊緊的悶在被子裏,肩膀哭得一聳一聳的。


    「舞兒,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欺負你。」


    沒道理啊!誰不知道舞兒是她帶迴來的客人,更是大哥所珍視的,說不定有一天會成為當家主母……就憑這樣的身分,誰敢欺負她啊?


    難道是……「舞兒,是不是大哥他欺……」


    她的話尚未說完,原本漸弱的低泣陡地轉成嚎啕大哭。


    ***


    「為什麽要傷害她?」


    安撫了舞兒的情緒,厲如敏找上麗兒打算問個清楚,並準備在問完話後請她離開。


    「你明明清楚她在我大哥心目中的地位,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難道你不怕我大哥知道後所引發的濤天怒火嗎?」


    整妝的手停了下來,麗兒挑起眉輕輕的笑起來。她起身離開銅鏡,站到有著夕照的窗下,麵向如敏等待著她的下一句,但固執的小臉蛋堅持與她對峙,她隻好笑著坐下來,伸手執起盛滿香茗的茶壺為兩人各倒了一杯,示意如敏坐下。


    厲如敏考慮半晌,才點頭步向她,與她麵對麵的坐下來,「現在你可以迴答我的問題嗎?」


    「報仇。」麗兒漾著輕快的笑容迴答她。


    「報仇?為什麽?」據她所知,大哥並未對麗兒許下任何承諾,更何麗兒也不是什麽黃花大女,更是在自願的情下,何來的報仇之說呢?


    「我隻是要讓他明白,人與物品不一樣,不是可以用過就的。」麗兒一本正經的向她解釋原因,同時不意外的看見她浮在臉上濃濃的不解與詫異。


    或許在別人眼中她不是什麽正經女子,但她也是個有自尊的人啊!


    「好,就算你打算讓我大哥明白,同也不該波及無辜啊。」厲如敏以不讚同的眼光譴責她,但語氣已和緩許多。


    「我知道。」輕啜一口飄著淡香的茶,麗兒舉起手阻止她的張口欲言。「但她是你大哥的痛處。」


    「那你也不能傷害舞兒啊!」


    「那請你告訴我,我應該傷害誰?」麗兒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笑著說下去:「如果今天換成你是我,你會怎麽做?默不出聲、自慚形的離開?或製造出一場風波以消心頭怒氣?我不是聖人,隻是一個有著喜怒哀樂、受傷時會哭泣,遭受羞辱時會反擊的平常人罷了。」


    「那你可以換別的方式啊……」她懂了,隻是仍不能諒解麗兒的行為。


    「哪兒痛便往哪裏踩才是兵家之道。我很遺憾在報仇之時傷害了她,但你大哥需要一個教訓,而她不巧的正是你大哥最在乎的人,不是嗎?」麗兒加深嘴角的笑意。她知道如敏會明白她的意思的,沒有一個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有資格用漠視的態度來對待對方。


    「可是……你這麽做,大哥會……」


    「謝謝你的關心,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我想你大哥應該很快就會找上我這兒的,你還是離開吧!」站起身,她再度踱向窗,笑著下逐客令。


    「那……你自己保重。」


    厲如敏無言了。


    她站起身,以新的眼光打量著沐浴在夕照下的麗兒。


    在濃妝的背後,應該有著一張無比清麗的臉孔和堅毅不屈的心吧!或許是命運捉弄人,如果麗兒沒有淪落風塵,或者今日的她是個男兒身……那結局應該就不是這樣吧!


    「你該走了。」


    「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在離去之際,厲如敏突然迴過身衝動地奔到麗兒麵前,以袖子胡亂的擦掉麗兒臉上的濃妝,然後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濃妝豔抹其實不適合你。」


    麗兒因她的舉動而愣了好半晌,然後才怔怔的小聲道著謝。


    「不客氣。」


    厲如敏略微羞赧了臉,然後又笑著對她點點頭,這才轉身跑開。


    「等一下!」麗兒感動的喊住遠去的人影,然後鄭重的、語重心長的交代她,「不管在任何時候,別忘了,沒有人可以用輕侮的態度來對待任何一個人!別忘了尊重永遠是互相的。」


    在這個男女不平等的時代裏,女子一直都扮演著可悲的、不被尊重的角色。


    而她們卻隻能默默的承受。


    如敏……


    祝福你能遇上一個真心知你懂你的男人。


    晚風中,隻見麗兒望著窗外遠去的人兒,微笑著寄予無限祝福。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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