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外安靜得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沒有人敢說話,連唿吸都不敢大聲。


    時間過得越久,在場幾個人的心情就越緊張害怕。


    尤其是顧明琛,猩紅著眼睛,自己都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以至於手術室的門開了,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顧明玉先反應過來,提醒他:“哥,醫生出來了。”


    他這才迴過神,眼神有一瞬間茫然地看著顧明玉,把顧明玉心疼壞了。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哥這麽害怕過。


    “醫生,我太太……她怎麽樣?”


    顧明琛聲音虛得不成調,不知道是不是靠牆太久,腿也麻了。


    往前走一步腳步一踉蹌,還好身邊的顧明玉扶住他。


    “幸好送醫及時,已經止住血。不過還沒有脫離危險,先要在監護室裏觀察兩天,脫離危險後才能轉入病房。”


    醫生告訴顧明琛。


    顧明琛腿一軟,用力抓住顧明玉的胳膊,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哥,沒事了,嫂子沒事了。”


    顧明玉立刻抱住他,支撐著他的身體安慰。


    顧明琛閉了閉眼睛,唿吸總算順暢。


    腦子沒有那麽亂,心跳也沒有那麽劇烈後,他是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了。


    眼神冷厲地看向保鏢,沉聲質問:“究竟怎麽迴事?”


    他養他們不是吃幹飯的,居然讓他太太受傷,他們的保鏢生涯也算是到頭了。


    另一個保鏢也做完筆錄迴來了,兩個人臉色蒼白地站在一起。


    聽到老板的質問,兩人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也算是到頭了。


    不過,其中一個人還是覺得委屈。


    低聲迴答說:“老板,是我們的失誤。可是這件事情……本來我們是有能力保護好夫人,誰想到後麵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我們也沒想到那人會行兇。”


    “沒想到?一句沒想到就能推卸責任?”


    顧明玉冷冷的嗬斥。


    那人繼續說:“我們不是推卸責任,是……本來夫人在我們的保護範圍內,是小姐故意把夫人拉到危險區域,她躲開了,才會讓夫人受傷。”


    顧明玉一怔,立刻目光銳利地看向顧明月。


    顧明月聽到保鏢的告狀後,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保鏢這麽說,是在推卸責任。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當然想要推卸責任。


    自己應該反駁。


    可是他說的偏偏又是事實,讓她無法反駁。


    畢竟她也認為是自己的錯,才會導致嫂子受傷。


    從沒有過的內疚籠罩著她,讓她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


    “明月,是這樣嗎?”


    顧明玉沉聲質問。


    顧明月緊抿著嘴唇,定定地看著他。


    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她至少不是故意的。


    如果時間重來,她寧願受傷的人是自己。


    她希望替嫂子擋下那把匕首,寧願躺在搶救室裏的人是她。


    可是……


    沒有如果。


    不管她怎麽狡辯,都無法改變嫂子受傷的事實。


    也無法改變那一刻她本能求生,將嫂子陷入危險之中的事實。


    所以,她無法反駁。


    顧明玉看到她什麽都不說,不禁眉頭緊皺,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看來,保鏢說的是真的。


    而顧明琛不由得握緊拳頭,突然朝她大步走過來。


    顧明玉本來還攔了一下。


    但是,看到顧明琛的眼神,攔著他的胳膊又放下了。


    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哥的感受,如果此刻躺在搶救室裏的人是桑榆晚,即便顧明月是他親妹妹,他也會有弄死她的心。


    “為什麽?”


    顧明琛來到顧明月麵前,表情憤怒地抬起手。


    顧明月閉上眼睛,等著那一巴掌落下來。


    可是最終,那一巴掌也沒有落下來。


    顧明琛緩緩地放下後,眼神裏盡是痛心和失望。


    顧明月睜開眼睛,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心一痛,眼睛更紅。


    她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說她求生的本能嗎?


    從小到大好幾次差點死去,讓她養成了無論何時何地都有求生本能。


    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自保。


    可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因為她傷害的,是她永遠都不想傷害的人。


    “對不起。”


    除了這聲道歉,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顧明琛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目光如寒地看著她說:“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不,大哥,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想留在這裏等嫂子醒過來,我想知道她平安無事。等嫂子醒來了,你要怎麽懲罰我都行,但是現在不要趕我走。”


    一聽顧明琛要趕她離開,顧明月慌了。


    立刻淚流滿麵,哽咽著向他懇求。


    她不怕受罰,長跪也好,挨打也好,不給吃飯也好,隻要不讓她離開做什麽她都願意。


    但是顧明琛現在一刻都不想看到她,馬上揮手讓另外的保鏢過來,把她攆出去。


    那兩個保鏢,他也交給顧明玉處置。


    現在他很疲憊,楚錦初還沒有醒過來,根本沒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


    “大哥,求你了,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顧明月一邊掙紮,一邊哭泣著大喊。


    顧明玉讓其他人把那兩個保鏢先帶走,自己則是拽著顧明月的手臂,強行將她帶出去。


    下樓後,用力將她往前一推,怒聲說:“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麽去了?我哥之前跟你說的話,你全都忘了嗎?顧家人是他的底線,更何況,你觸碰的不是他的底線,而是他的心髒。你知道哥哥嫂子的感情有多好嗎?你怎麽敢……傷害嫂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顧明月哭著說。


    “你知道嗎?在這個世上最沒用的話就是對不起。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把你找迴來。”顧明玉冷著臉說狠話。


    顧明月一怔,眼神悲傷地看著他。


    顧明玉想到他哥的樣子,心疼地繼續說狠話:“你最好祈禱嫂子沒事,否則……不用我哥動手,我就饒不了你。”


    “你知道我以前做過的事,所以你覺得我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害死嫂子?”


    顧明月手背用力擦了擦眼淚,苦笑著問。


    顧明玉冷聲說:“別人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你。因為我們一母同胞,是那麽像。都是一樣自私、睚眥必報,必要的時候可以拋棄全世界來自保。可是我跟你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我從小在我哥的保護下長大,我懂得什麽是親情。可是你沒有,你的心裏隻有你自己。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他也是怪物,但卻因為有至愛之人,讓他隱藏了這部分天性。


    可是顧明月沒有,除了她自己,恐怕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


    “嗬,怪物?”


    顧明月失笑。


    從自己親哥哥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還真是……荒唐又可笑!


    其實這個稱唿,她不止一次聽到過。


    很小的時候,那個女人也曾叫她怪物,說她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老頭老太太也曾說她是怪物,要不是她長得好看,他們絕不會收留一個怪物。


    秦億彤也歇斯底裏地罵過她:“秦明月,你就是個怪物。”


    原來她以為的跟過去告別,隻是她自己以為。


    她從來都沒有跟過去真正告別,她依舊還是她,那個被所有人稱作怪物的她。


    顧明玉看到她眼中的死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到底還是沉著臉轉身走了。


    他也不想跟她說這種狠話,可是一想到他哥此刻的痛苦,他就無法原諒她。


    楚錦初在監護室裏躺了兩天才醒過來,總算是脫離危險轉入病房。


    顧明琛看著她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握著她的手不斷地親吻。


    “蘇蘇,你怎麽……求求你,一定要好起來。”


    楚錦初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又把眼睛閉上。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身體太虛弱了,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外麵所有的事情,都是顧明玉在處理。


    楚錦初受傷的消息被他封鎖了,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就連顧慎謹都沒有通知。


    聽到她醒過來的消息,顧明玉也鬆了口氣。


    進入病房,看著他哥握著嫂子的手,一動不動地坐在她身邊。


    輕歎口氣,走到他身邊低聲提醒:“哥,我有事跟你說。”


    顧明琛迴過神。


    又親了親楚錦初的手背,輕輕地給她放下後,才站起來跟他離開。


    不過,沒有出病房的門。


    他現在一刻都不想離開她,所以隻是去了離病床最遠的地方說話。


    “已經查清楚行兇者的身份,兩個行兇者不是一夥的,可以說毫無關係。前麵那個就是精神病,無差別亂砍人。而刺傷嫂子的人是有目的的報複,他跟蹤嫂子跟蹤了很長時間了,這次動亂讓他找到機會下手。”


    “報複?為什麽?”


    顧明琛眉頭緊鎖。


    他的蘇蘇是那麽的善良,從不會恃強淩弱,怎麽會跟人結仇?


    而且,還是這種要人命的深仇大恨?


    “對方是……哥,你還記得嫂子有一次被綁架,出車禍的事嗎?那一次一起出事的,還有一個司機。這個行兇的人,就是司機的兒子。”


    顧明琛一怔,這件事他當然不會忘記。


    居然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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