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跟秦時謙在曖昧。他說他喜歡我,可是我求他讓我出去上學,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社交生活,他卻不肯,說他父母不允許。其實我挺失望的,感覺白跟他曖昧了,誰知道秦億彤又要對我下手,我隻能將計就計,反殺她。”


    顧明月語氣平靜地解釋這件事,把自己放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


    “後路呢?”顧明玉問。


    “沒有後路。”


    顧明月低聲說:“留在秦家的結果,成為秦時謙的玩物,再被悲慘拋棄而死。或者秦億彤哪天生病了,我就要一命換一命,不管怎麽樣都是死路一條。可是如果反殺秦億彤,就會讓秦家人知道,我不是秦億彤的影子,不是她的活體資源。


    或許,也能改變像我一樣女孩的命運。


    秦億彤沒死,倒是把那個流氓砸死了。我雖然會替她坐牢,但是也會因此擺脫秦家的控製。至於在牢裏是生是死,就看我自己的命夠不夠硬。反正像我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在賭,賭自己的命夠硬。”


    “沒有撒謊?”


    顧明琛低沉著聲音問。


    顧明月苦笑說:“如果大哥還覺得我撒謊,那我就無話可說了。我知道你們因為我做過的那些事,猜忌我,提防我,我都可以理解。實在是不放心,可以讓我離開,我肯定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我們不是猜忌你。”顧明琛放軟了語氣,說,“隻是想弄清楚狀況,身為顧家的掌家人,我有責任對顧家的每一個人負責。”


    “大哥是擔心,我會傷害嫂子和其他人嗎?”顧明月抬起頭看著他問。


    她的眼眸漆黑幽深,讓人看不透裏麵隱藏的情緒。


    不過表情卻很平靜,唇角緊抿著透著堅毅。


    這麽乍一看,更像顧明玉了。


    不,不是像顧明玉,是像早亡的奶奶。


    顧明琛想到那些老照片,如果爺爺還活著,一定會很喜歡她吧!


    因為,她長得如此像自己的奶奶。


    他的亡妻。


    “我相信你今天說的話,以後也不會再問你這個問題了。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心思,那都是為了生存。但以後,你不會麵臨生存的問題,也不要再把你那些心思展露出來。至少不能對自己的家人耍心眼,這是我的底線。”


    顧明琛不忍心對她太苛刻,雖然保證不再追問,但是卻將自己的底線告訴她。


    “我知道,我保證不會對自己家裏人耍心眼。”


    顧明玉連忙舉起手發誓。


    “迴去吧!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嫂子。”顧明琛溫和地說。


    顧明月點頭,跟他們告辭後,馬上站起來離開。


    她走後,顧明玉問:“哥,就這麽結束了?”


    顧明琛說:“她畢竟是我們的妹妹,其實她做的那些事情,處在她那樣的條件下也無可厚非。如果爺爺還活著,也一定不忍心苛責她。”


    “希望她能記住今天的話。”


    顧明玉聳了聳肩。


    門外,顧明月出去後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在門口站了片刻,才長舒口氣。


    這算是……過關了吧!


    比她想象的輕鬆,自己準備了很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或許,是因為那點血脈親情吧!


    才會讓他們這麽容易相信她。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以前的嬌嬌和秦明月死了,現在她是顧明月。


    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以後她也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正常地好好地活著,活在陽光下!


    檢測結果很快出來,毫無意外,她就是顧家的人。


    楚錦初高興地說:“我們要給月月辦迴家喜宴,找人算個好日子,早點準備起來。”


    顧明琛點頭。


    這件事情交給楚錦初來辦,又讓桑榆晚協助她,兩人一起張羅。


    本來是定在半個月後,辦一場迴家喜宴,邀請顧家所有親朋好友到場。


    可是誰知道,剛定好日子不到一個星期,顧家家族裏一個長輩去世了。


    突然的意外打亂了楚錦初的計劃,迴家喜宴的事情也隻能先暫停。


    “月月,你別生氣。等三個月後咱們再辦,到時候嫂子一定給你辦得熱熱鬧鬧。”


    楚錦初怕顧明月多想,還特意安慰她。


    顧明月笑著說:“嫂子,我不生氣,本來也沒有特別在乎這件事。我跟你們在一起就很高興了,其實見太多人,我還有些害怕呢。”


    “放心,不會讓你跟太多的人交際,隻不過是讓大家都認識你。這樣以後你出去,就沒人敢欺負你了。”楚錦初溫柔地說。


    顧明月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已經來顧家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裏,楚錦初是真的對她很好。


    把自己的工作放下,全心全意地陪伴她。


    還給她請了好幾個家教老師,每個家教老師都親自麵試,覺得合適才會給她上課。


    上完課,還會問她感受如何,她不喜歡就會馬上換人。


    長這麽大,從沒有人對她這麽好,也沒有這麽在乎過她。


    她能夠感受到,楚錦初對她的關心。


    甚至都超過顧明琛和顧慎謹。


    害得顧明琛還吃醋,說:“自從明月迴來,你眼裏就隻有明月了,我和兒子都要靠邊站。”


    “那是當然,明月離開我那麽多年,我當然要好好補償她。再說了,明月是女孩子,女孩子當然要好好心疼。你跟小瑾都是成年男人,還吃醋羞不羞。”


    楚錦初說得理所當然。


    一邊說,還一邊攬著顧明月的肩,看著她的表情驕傲得不得了。


    “大哥,你就把嫂子讓我一段時間,等我可以去上學了,就把嫂子還給你。”


    顧明月也摟住楚錦初的腰,撒嬌地說。


    顧明琛搖了搖頭。


    看到她們倆關係這麽好,其實也很欣慰!


    如果不是意外發生,或許幸福會永遠持續下去。


    可是偏偏,意外就發生了。


    楚錦初帶著顧明月去逛街,動亂發生的時候,街上很多人都尖叫著奔跑。


    保鏢護著楚錦初和顧明月,想帶她們離開這裏。


    混亂主要原因是前麵有一個持刀行兇者,無差別亂砍人。


    本來,跟著的兩個保鏢是可以護著她們兩個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就在人擠人的時候,從背後突然一把刀子刺過來。


    顧明月瞥見刀光,下意識地躲開,卻連累到跟她牽手的楚錦初身體前傾。


    那人第二刀刺過來,準確地捅在楚錦初的腹部。


    保鏢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看到他們老板夫人倒在下去,身下很快流了一大灘血。


    頭皮發麻,整個人都要瘋了。


    “趕緊叫救護車。”


    其中一個保鏢對另一個保鏢大叫。


    自己則是上前製服那個行兇者。


    “嫂子,你不會有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千萬不要睡著。”


    顧明月也嚇得臉色蒼白,等她反應過來後,楚錦初已經中刀。


    她抱著楚錦初的身體倒下去,不顧鮮血淋漓,一隻手捂著她的傷口,想要阻止血流出來。


    一邊又大聲地跟她說話,讓她不要昏睡。


    “月……月……你……沒事吧!”


    楚錦初看著她,艱澀地問。


    顧明月的眼淚如決堤一般,洶湧而出。


    明明有事的人是她,她怎麽還關心她有沒有事?


    “對不起嫂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顧明月哭著道歉。


    如果剛才……剛才她再反應快一點,而不是隻想著自保。


    或許,她就不會受傷。


    明明已經發現歹徒,可是那一刻,她卻隻想到如何保護自己。


    是因為她的自私,才害她受傷。


    都是她的錯!


    救護車很快來了。


    因為這條街上同時發生兩起持刀行兇,多人受傷。


    所以早就有人打急救電話,救護車來了好幾輛。


    保鏢已經將歹徒製服,被警察帶走錄口供。


    另一個保鏢則是跟著救護車去醫院,在路上的時候就馬上給老板打電話,匯報這件事。


    他匯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跟在老板夫人身邊多年,他很清楚老板對夫人的重視程度。


    果然,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老板的憤怒。


    聲音冷冽地說:“我馬上過去。”


    所有受傷人員,都被送到同一醫院。


    不過顧明琛來了後,了解到楚錦初的情況。


    馬上又給李玉打電話,調了兩個有名的外科專家過來參與治療。


    顧家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這件事,顧明琛沒敢告訴顧慎謹。


    顧明玉也是通過新聞報道才知道這件事情,一掃而過的鏡頭照到保鏢,他認出是自己家的保鏢。


    所以給顧明琛打電話,也來到醫院。


    楚錦初在搶救室裏搶救。


    顧明琛站在外麵靠牆貼著,兩隻手用力擼了擼自己的臉,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顧明玉過來的時候,先看到他大哥,又看到保鏢在另一頭蹲著,而顧明月則是失神地坐在長椅上垂著頭。


    衣服上沾滿了血,手上也有血。


    一開始護士還以為她受傷,發現隻是沾上血漬,還好心讓她找地方換衣服。


    但是她拒絕了,就坐在搶救室外麵的長椅上,一動不動地等。


    顧明玉先拍了拍顧明琛的肩,安撫他:“嫂子一定不會有事。”


    顧明琛不說話。


    雖然極力控製著,但身體依舊控製不住地微微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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