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白身上的某種特質和陳囂很像,從來不喜歡遮掩什麽。他作曲完畢後,忽然覺得那首歌無論是意境還是填詞都很適合叫“塵囂”,再貼切不過。於是不顧經紀人的反對,直接定下了這個名字。  “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陳囂心裏很高興,麵上卻不顯。他故意用指尖輕輕勾了勾祁遇白的下巴,引起一陣騷動的輕癢。  祁遇白濃黑的睫毛顫了顫,饒有興趣問道:“你拿什麽謝?”  陳囂沉思片刻:“……欠債肉償?”  祁遇白就知道他沒憋什麽好話,欠債肉償?嗬,指不定誰償誰呢。  祁遇白扭過頭:“不要,換一個。”  陳囂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那就沒有了,要不你把我兩個腎割走算了,說不定還能值兩個錢。”  他語罷走到沙發旁落座,一副光棍模樣。祁遇白聞言一噎,正欲說些什麽,手臂卻忽然傳來一股力道,緊接著整個人控製不住地跌坐到了陳囂腿上。  陳囂就是喜歡玩突襲。他扣住祁遇白後腦,毫無預兆吻住他,熟練勾住舌尖逗弄,摟住對方腰身的手臂緩緩收緊,連帶著吐出的字句都是模糊不清的:“我認真的,你不考慮考慮,嗯?”  祁遇白被吻得根本說不出話,唿吸沉促。聞言咬了陳囂舌尖一下,在對方悶哼吃痛的神情中意味不明的問道:“你以前跟別人說過這種話嗎?”  陳囂有點過於會撩了,實在不像新手。  陳囂捂著嘴搖頭,媽的,誰用單身五十年這種事兒來騙人!  “……”  祁遇白以前在福利院長大,什麽東西都要爭,什麽東西都要搶。他未必稀罕去爭搶什麽,但如果爭到了手,那個東西就隻能是他的。  “既然以前沒有說,以後也不可以說,知道嗎?”  祁遇白語罷靜默一瞬,然後重新圈住了陳囂的脖頸。見他捂著嘴不鬆,語氣緩和了幾分:“張開我看看。”  陳囂:“啊——”  祁遇白:“舌尖。”  陳囂:“略——”  祁遇白沒說話,悄無聲息低頭,蜻蜓點水般吻了他一下,抵著陳囂額頭問道:“還疼嗎?”  陳囂心想不疼的那是死人:“疼,你賠。”  陳囂本來是胡亂一說,但沒想到祁遇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裏麵的臥室,直接起身把陳囂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陳囂覺得祁遇白有些反常:“你……你幹嘛?”  祁遇白不說話,隻是拉著陳囂走到臥室,一把將他推倒在了床上。然後慢條斯理拉下拉鏈,把身上的外套扔到一邊,沒好氣道:“不是你說的嗎,錢債肉償,我同意了。”  陳囂聞言嘩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差點以為祁遇白要反攻。但定睛一看,卻見祁遇白的臉龐在夜色中透著些許薄紅,顯然是虛張聲勢。  陳囂還是很尊重他的,但凡祁遇白不同意,他都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猶豫一瞬問道:“你不怕疼?”  他新手上路,技術可能不太好。  祁遇白聞言瞪了他一眼:“那你別做了。”  陳囂當然不可能同意。他從床頭櫃抽屜拿出一盒東西,從裏麵抽了一片出來,然後在祁遇白的視線中晃了晃:“咳,你放心,我提前做過功課了。”  祁遇白噎了一瞬,陳囂怎麽像直男一樣,這種話都往外說。同時心中暗自慶幸,幸好他明天沒有什麽活動,就算場麵真的很慘烈,也不至於被人發現。  就在祁遇白胡思亂想的時候,陳囂不知何時上前,把他抵在牆上,捧住他的臉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玩笑似的低聲道:“喂,怕什麽,我唱歌跳舞都那麽好,這種事肯定也不差。”  祁遇白心想陳囂還是那麽自戀,原本有些打鼓的心卻莫名安定了下來。他垂眸迴應著陳囂的吻,伸手攥住對方的衣角,閉了閉眼,許久後才忽然在朦朧的夜色中低聲道:“陳囂,以後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他說:“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祁遇白沒有歸屬感。  親生父母拋棄了他,養父母卻又因為他不是親生的而心有隔閡。他像是遊離在黑白邊界的雜色,兩邊不到頭。  陳囂的出現對他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陳囂把祁遇白輕輕抱了起來,朝著床邊走去。俯身時俊美的臉龐落在陰影中,眼角眉梢俱是溫柔:“沒關係,以後把我當家人。”  他有些後悔了,上輩子就該遇見對方的。可偏偏那時心智不熟,相看兩生厭。  但好在命運閉環,又讓他們再次相遇。  係統久違的輕響了一聲,在寂靜的房間內尤為明顯:  【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5%,請繼續努力哦~】  祁遇白是一個不算太壞的反派,上輩子除了因為看不慣江瀧搶過他的資源,沒做過任何惡事。偏偏命運捉弄,開局結尾都令人彌足歎息。  像一顆流星,短暫劃過夜空就再無痕跡。  一夜耳鬢廝磨。  陳囂忽然慶幸祁遇白從前有過練舞基礎,腰身足夠柔韌,什麽zishi都能來上一遍。而陳囂也保持了一慣的學霸水準,新手上路第一次就圓滿成功。  受傷的隻有江瀧。  昨天節目播出後,在祁遇白的對比下,他跳得就像一坨狗屎,被觀眾罵慘了。  江瀧看著網上對陳囂和祁遇白那對狗男男清一色的誇獎,氣得躲在被子裏哭了一宿。  媽的!他討厭死陳囂和祁遇白了!會跳舞有什麽了不起,等他以後練好了碾壓這倆貨!qaq第150章 晚會  江瀧上輩子是因為人氣驟然流失, 跌落神台才幡然醒悟。陳囂打死也想不到這輩子促使他發憤圖強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和祁遇白。以至於本就互相看不順眼的三人之後每每見麵氣氛都充滿了硝煙味。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在江瀧躲在被子裏哭的時候, 陳囂和祁遇白胡天胡地了一整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臥室內的窗戶留了一條縫隙沒有關嚴, 米白色的簾子隨風晃動不休,在地板上打落一片虛影。幾縷陽光從縫隙中泄入,依稀可見塵埃跳動。隻有床尾散落的衣服堆疊揉皺,無聲彰顯著昨夜曾經發生過什麽。  祁遇白睡夢中一直感覺唿吸不暢,最後迷迷糊糊醒來,卻見陳囂不知何時壓在了自己身上。皮膚相貼,溫度燙得驚人。  祁遇白一度以為陳囂發燒了,但心想要發燒也是自己發燒, 怎麽輪得到陳囂發燒。大概率是對方身體素質太好, 連帶著體溫也比普通人要高。  祁遇白皺眉推了推陳囂, 想說些什麽,然而一開口嗓子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大概是昨天晚上喊啞的, 沒個七八天好不了。  王八蛋……  祁遇白心中滿是無力,他暗自咒罵一聲, 用了些力氣才把陳囂推醒:“起床了。”  陳囂早就醒了, 一直在裝睡。聞言順勢睜開眼,側身翻到一邊伸了個懶腰, 然後支著腦袋對祁遇白笑著拋了一個wink:“醒了?”  祁遇白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有哪對情侶第一次開車就解鎖了十八種姿勢的, 就算練過舞也禁不住這麽折騰。事後陳囂雖然做了清理, 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難受。  祁遇白在床上艱難動了動身, 把臉埋進枕頭, 聲音有氣無力:“我好餓……”  他消耗了一晚上, 什麽也沒吃,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陳囂則截然相反,半點不見疲憊,精神奕奕。他把祁遇白拉進懷裏,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興致勃勃道:“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祁遇白聞言看了他一眼:“你會做飯?我怎麽不知道?”  他隻見過陳囂煮泡麵,外加單手打蛋。  陳囂心想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他想起冰箱裏還有一些菜,直接掀開被子起床,三兩下套上衣服道:“等著,我去做飯。”  祁遇白見狀下意識想起身,結果因為牽扯到某處又皺眉跌了迴去,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他在被子裏揉了揉自己的後腰,心想隨便陳囂做吧,如果飯很難吃,就直接煮泡麵算了。  然而他顯然低估了陳囂的廚藝水平,沒過多久空氣中就飄來了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酸酸甜甜的番茄味,像是在煮意大利肉醬麵。  祁遇白悄悄睜開眼,忽然覺得自己更餓了。他從床上艱難起身,在衣櫃裏隨便找了件陳囂的襯衫套上,走出了臥室。彼時陳囂正站在灶台前熬醬,切菜調味有條不紊,不見任何手忙腳亂,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新手。  祁遇白靠著門框,靜靜盯著陳囂的背影看了片刻,莫名有些入神。他悄無聲息上前,忽然從後麵抱住了陳囂,側臉貼在他後背上,輕輕蹭了蹭。  陳囂動作一頓,迴頭看了眼祁遇白:“怎麽不在床上躺著?”  他昨天確實折騰得有些狠了,偏偏祁遇白一直相當配合。爽是爽了,累也是真累。  祁遇白沒說話,片刻後才懶懶嗯了一聲:“餓。”  陳囂聞言挑眉,用夾子把鍋裏煮軟的意大利麵撈起來放在盤子裏,澆了一大勺番茄肉醬麵:“去坐著吧,可以吃飯了。”  祁遇白不動,覺得靠在陳囂背上很舒服。陳囂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把人拉到懷裏,半摟半抱的朝著餐桌走去:“你到底是真餓還是假餓,飯遞到嘴邊了都不肯吃?”  祁遇白當然是真餓。他隻是看見陳囂在廚房忙碌做飯時的場景有些恍惚,有一種家的錯覺。他拉開椅子在桌邊落座,牽扯到身後疼痛,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隨即又慢慢鬆開,把陳囂手裏的盤子接了過來:“當然是真餓。”  祁遇白話雖如此,卻坐在桌邊沒有開動,而是等陳囂坐過來了,這才和他一起動筷子。哪怕餓到極致了也不見狼吞虎咽,吃飯一口一口的,慢條斯理。  陳囂上輩子覺得祁遇白臭講究,現在卻越看越順眼。本來嘛,吃飯就得斯斯文文秀秀氣氣的,總不能像江瀧那樣,餓急了就風卷殘雲,吃沒吃相。  陳囂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問道:“你後麵幾天有行程安排嗎?”  祁遇白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笑,但不怎麽明顯:“怎麽,你想約我?”  陳囂其實是怕他累:“也不是不行。”  祁遇白打開手機看了眼:“下個星期我要參加金曲頒獎晚會,明天試衣服,後天熟悉流程,大後天休息。”  相比於祁遇白以前忙碌的時候,這幾天的行程已經算是清閑了。陳囂敏銳捕捉到了什麽,下意識問道:“是華盛舉辦的頒獎晚會嗎?”  祁遇白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他不知想起什麽,忽然看了陳囂一眼,淡淡挑眉道:“對了,這次的金曲獎江瀧也有提名,他也會到場。你和他是同一個公司,說不定有機會進去當觀禮嘉賓。”  尚華的規矩就是老帶新,大帶小。陳囂已經是他們內定要力捧的新人了,高層說不定真的會弄來一張邀請函,讓江瀧帶他去見見世麵。  但陳囂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傻直男了,敏銳聽出了祁遇白話語中潛藏的意思。他吃了一口麵,抬頭望天,裝傻充愣:“江瀧?我跟他又不熟,他帶我我也不去,你帶的話我說不定還能考慮考慮。”  祁遇白聞言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語氣涼涼道:“我倒是想帶你,就怕你經紀人不同意。”  都怪陳囂,當初非要簽尚華。  有關金曲晚會的事祁遇白本來是隨口一提,但沒想到一語成讖。尚華方麵居然真的有讓江瀧帶陳囂去媒體麵前露臉的想法,好為他出道鋪路。  “什麽?!你們讓我帶陳囂去參加頒獎晚會??憑什麽?!我就是不帶!死也不帶!”  江瀧哭了一晚上,正在家裏休養那顆破碎的脆弱心靈。然而大清早接到經紀人常寧的電話,氣得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無他,公司高層想安排陳囂和他一起參加金曲晚會。  常寧早就摸透了江瀧的臭脾氣:“這話你別跟我說,去和老板說,我就是傳達一下上麵的意思。你和陳囂畢竟是一個公司的師兄弟,鬧那麽僵做什麽。”  江瀧又想哭了,氣的:“呸!誰和他是師兄弟,我寧願抱著我媽養的鴨子去走紅毯也不想和陳囂一起走。”  常寧頭疼萬分,心想江瀧什麽時候能成熟點:“格局,江瀧,格局!你上次練舞被群嘲的事公司高層已經很不滿意了,如果再這樣繼續劃水摸魚,要不了多久新人就會取代你的位置。娛樂圈的資源僧多粥少,你不是不明白,尤其公司給陳囂定位的發展路線和你一模一樣,現在鬧脾氣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江瀧按住沙發上的枕頭往死裏捶了一頓,氣得快原地升天。最後終於還是向現實低頭,氣急敗壞道:“知道了!”  金曲獎畢竟是樂壇盛事,網友對這件事一直抱有很高的關注度。畢竟自家愛豆榜上有名,粉絲臉上也跟著沾光。華盛官方隨後對外公布了受邀嘉賓名單,然而當網友興致勃勃細數著名單上的嘉賓時,卻發現陳囂也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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