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兩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對上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趙成蔭試探問道:“那陸玉大人這一趟,是……要來提供證詞?”


    陸玉頷首:“不止。還有那幾個兇犯來曆的相關線索。”


    這下趙成蔭和張謙是真的驚了。


    “線索!?大人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曆!?”


    陸玉臉上沒什麽變化,隻道:“這是你們的事兒。我隻負責來提供所知消息。”


    趙成蔭:“……”


    張謙:“……”


    上邊的確下了死命令,把這案子交給他們順天府處理。


    可他們毫無頭緒,眼下好不容易陸玉來了,而且很顯然是帶著重大消息來的,怎麽又擺出和他無關的架勢呢?


    但這時候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破案要緊!


    趙成蔭立刻將人請了進來:“請陸玉大人詳說。”


    張謙也反應極快,這片刻的功夫已經準備好紙筆,在一旁直接做起了筆錄。


    陸玉看了一眼,很快便收迴視線。


    “今日卯時一刻,葉府馬車行至十堰街,造人偷襲。對方首領先是用飛鏢射殺車夫,而後逼迫葉二小姐下了馬車。”


    “對方一共五人,身著黑衣,並以黑巾覆麵,身手不凡。”


    陸玉說著,一頓。


    “那五人的相貌,你們應該已經看過,我便不再贅述。”


    正在奮筆疾書的張謙:“……”


    他為難地看了眼趙成蔭,趙成蔭使了個眼色,他便識趣地停了下來。


    嗯,這句話應該就不必記錄在案了。


    趙成蔭問道:“陸大人也不認識那幾人?”


    陸玉搖了搖頭。


    “他們都不是出自京城,我先前的確從未見過。應該是幕後之人故意從外招攬培養之人。”


    趙成蔭一振:“陸大人怎知他們不是京城人士?”


    陸玉道:“口音。”


    “口音?”


    “南方口音,大約是益州、泉川一片。”


    這下連張謙也忍不住抬起頭來,難掩興奮:“陸大人可能確定?”


    這樣一來,可是大大縮小了搜尋範圍!


    陸玉頷首。


    “這五個人於半月之前進京,進京之後便各自住在不同的兩家客棧,前日晚間四人曾在慶陽樓見過一麵,應是那時接到命令,於今日行刺。”


    趙成蔭和張謙聽得目瞪口呆。


    這、這好像已經不是簡單的“證詞”了吧?


    趙成蔭忍不住小心問道:“看來……黑、陸大人已經查到了一些消息?”


    從葉初棠早上遇刺到現在,總共也才七個時辰,這麽短的時間裏,陸玉竟能得到這麽多的內容,唯一的解釋就是——黑騎衛的其他大人也行動了!


    不。


    是那位親自出手了!


    而且——如此直接地將一切調查內容送來,那位擺明了是要昭告所有人,這是他在查!


    果然,陸玉沒有否認他的猜測,隻道:“他們見麵那日,還有一個男人出現過,在慶陽樓外和他們中的一人短暫接頭。隻要找到那個人,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趙成蔭聽得簡直想拍案叫絕。


    “好好好!有這條線索就好查了!我立刻派人出去,務必將那人揪出來!”


    慶陽樓在京城也算有名,時間又如此明確,可真是相當於給尚在迷霧中的他們指明了方向!


    陸玉卻抬了下手,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展開。


    “不必麻煩了。這是那個人的畫像,你們直接去找就是。”


    看著那張人像畫,趙成蔭和張謙再次陷入沉默。


    ……這還有什麽可查的?黑騎衛直接去拿人不就行了!?


    陸玉道:“他當時應當做了易容,這畫像也隻做參考。不過那人身形做不得假,你們可以好好找找。”


    趙成蔭欲言又止。


    話雖這麽說,可那時那人的畫像他們手裏都有,找個人又有什麽難的?


    張謙隻覺得官場沉浮多年,還從未做過如此簡單的案子。


    簡直是手到擒來。


    他又在筆錄上略去了陸玉的幾句話,暗自斟酌著該怎麽下筆,才能顯得陸大人沒有直接把答案甩在他們麵前。


    陸玉卻忽然看向他:“先前那些話如實記錄便可。”


    張謙詫異萬分:“陸大人?”


    趙成蔭也懵了。


    “如此……會不會不大合適?”


    他瞥了一眼張謙那密密麻麻的筆錄,“要這樣的話,那大概明天就能直接把人抓了——”


    “就明天。”陸玉打斷他的話。


    趙成蔭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長公主不是給了三天時間的嗎?


    要是明天就結案,是個人都知道黑騎衛插手了啊!


    那——


    陸玉將那幅畫像放在了桌上。


    “明天,這個人必須出現在順天府。”


    “無論生死。”


    ……


    陸玉說完那番話便離開了,留下趙成蔭和張謙久久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張謙才迴過神來,神色複雜地問道:“大人,可要按陸大人說的做?”


    其實這話問了也是白問。


    陸玉這一趟是代表了那位過來的,他的話,就是那位的意思。


    趙成蔭拿起那畫像。


    上麵墨跡幹涸不久,可見是剛剛繪製出來的。


    這就是……黑騎衛的實力嗎?


    一天不到的時間,整個案子幾乎查得水落石出。


    趙成蔭心頭五味雜陳。


    “能這麽快結案,是好事兒,為什麽不做?”


    張謙猶豫片刻,“可這樣一來,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是黑騎衛出動了?”


    黑騎衛的確名聲極大,但沈延川迴京以後一直十分低調。


    這時候……


    “您剛才不是說,他不想張揚行事的嗎?”


    這看著,也不像啊?


    趙成蔭眼皮一抽。


    他哪兒想得到!


    長公主還給了三天時間,誰能想到沈延川一天都等不了!?


    張謙不知他在想什麽,兀自琢磨:“這麽一來,暗衛也得變明衛了吧?那豈不是天下皆知,他一直在護著葉二姑娘?”


    什麽人值得他這樣上心?便是有個“相救之恩”,隻怕也不夠吧?


    趙成蔭眉頭一跳。


    張謙摸了摸下巴:“大人,我怎麽覺得,世子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之前一直沒有尋著合適的機會?”


    要不然能這麽穩準狠?


    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給他們留啊!


    趙成蔭仰頭望天。


    “查!連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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