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第1章 第一章奥山村,名副其实山坳子里的小村庄。和山西边的外山村遥遥相望。外山村占个靠官道交通方便的地利,村里的人生活上要比奥山村的人富裕一点。不管是略微精明势利的外山村人还是朴实浑厚的奥山村人都知道一个叫铁牛的壮小夥子。铁牛爹娘早逝,留下一弟一妹和他相依为命,土生土长于奥山村,今年大概十八十九二十岁,人就长得如他的名字一样壮头壮脑,能吃也能干活,人虽傻一点但干起活来可抵两三个壮年小夥子。每天起早贪黑,把他爹娘留给他的一亩三分梯田照顾的好好的。等他弟妹长大可以照顾农田后,他就另外给人帮农或放牛贴补家用。外山村和奥山村的人都喜欢喊铁牛帮活,因为铁牛为人傻里傻气的也不知道占人便宜,吃了亏也不知道要讨回,别人让他做一分活,他能把该三天干的活在一天都给做了,然后拿的也是一天的工钱。山里人穷,有时没钱给,就随便给他些谷子山芋或鸡蛋,他也不生气,下次喊他来帮忙,他也照样来。他弟妹老说他傻,他也笑嘻嘻的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山村里的人都知道铁牛是个脑子有点弱的傻牛。一开始,确实有人仗着铁牛傻气而欺负他,铁牛也不反抗。可是有一天,有人在田里欺负他弟妹被他看见,铁牛像发了狂一样,冲上去把欺负他弟妹的几个壮小夥子揍了个半死,从此村里人都知道铁牛虽傻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不能动他的宝贝弟妹,否则铁牛那可比美大铁锤的拳头决不会让你好过。你想想,铁牛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就能凭一个人之力把四个快二十的壮小夥打得满地乱爬,谁还敢再惹他?何况山里人靠的就是健康的身体做的是体力活,被打伤了,那田里的活还有谁来做?所以,铁牛兄妹三人虽然无父无母没有可当靠山的亲戚,但照样在奥山村里过着虽贫穷却也开心满足的生活。“大牛啊,你吴大婶来看你了。在家不?”铁家院子外响起了呱噪的喊声。“吴大婶,是你啊。快进来坐。我哥他在后面劈柴,我去叫他,你等等。”铁牛的妹子染花过来打开栅栏,请村长的老婆吴大婶进来坐。“哎哟,染花啊,你叫你哥快点,老婆子我有好事跟他说。”吴大婶利利落落的挥挥手,一屁股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啥事啊?”年约十四五岁的染花好奇地问。“小姑娘家不要问那么多,快去把你哥喊来,总之是好事就是。你吴大婶还会害你哥不成!”大婶一瞪眼,催促小姑娘赶快去喊人。“好嘛,我这就去。”小姑娘也没往后面跑,站在院子里面朝屋后就喊开了,“大哥──,大哥──,快来啊──”声音刚落,就听见屋后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步声,就见一上半身赤裸露出结实肌肉的壮小夥提着斧子从屋后跑了出来。跟在他身后跑出来的还有一个小毛头,扎着个冲天辫,一脸顽皮讨喜的小鬼样,大约八九岁的年纪。“阿妹,叫俺啥事?”抹把汗,壮小夥提着斧头问道。染花还没有开口说明,就听吴大婶已经喊起来了,“大牛啊,是你吴大婶找你。还不快把斧头放下,坐到这边来听你大婶说。”铁牛还没反应过来,从他身后冒出个小脑袋的小毛头已经夺去他手中的斧头放在一边,拖着他坐到了石桌旁,冲着菊花脸的吴大婶就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婶好。”──这院子里的石凳石桌可都是铁牛从山顶上扛下来的原石,也不知给他怎么就折腾成了石凳石桌的样。“好,好,小榆头真乖!”吴大婶笑了眼,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块麦芽糖塞给小毛头,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儿。铁榆道谢后接过麦芽糖,爬到铁牛的大腿上,窝进大哥的怀里,高高兴兴的把糖塞进嘴里。唔,真甜。染花扯了下小榆头的冲天辫,走进屋里端茶水去了。铁牛疼宠的揉揉小弟的小脑袋瓜,抱着弟弟抬头询问吴大婶:“大婶,你叫俺有啥事?”“啥事?当然是好事!大牛啊,大婶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你看村里村外和你一样大的小夥早就连孩子都有一两个了,你也不能再磨蹭下去了!这不,大婶给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吴大婶一脸我在为你这傻小子着想的表情。“亲事?”铁牛一脸雾蒙蒙。“就是给你娶老婆啦!你看你,怎么就傻成这样哩!唉,如果不是看你能吃苦心地也不错,人家好好的闺女才不会要嫁给你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了!”吴大婶恨铁不成钢啊。“是谁家的闺女?”清脆的声音接过话茬,染花端着备好的凉茶走了出来。屋子不大,外面说的里面都能听见。“就是……外山村里刘家的大闺女呗。”吴大婶一见精明的染花出来,说话变得有点结巴。“是刘家的大闺女?”染花皱起眉头,把凉茶放在石桌上,挨着大哥坐下。“我知道!刘家的大闺女叫臭女,一臭三千里!我才不要她做我大嫂!”坐在铁牛大腿上的小榆头人小不知轻重,全给喊出来了。吴大婶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但不到一会儿,就振作起精神,凑和好这一对,好歹也是做了件好事嘛。“小榆头不要乱说!那是人家瞎说的!刘家大闺女要模样有模样,家里也还厚实,这嫁妆肯定不会少的。嫁过来以后,你大哥也轻松一点,你也不想想你这小毛头当初巴掌大,要不是你大哥一把屎一把尿挨家求着给你找奶水,你不早翘辫子了!现在你大哥要成家,你捣什么乱!”小榆头噘起嘴正要反驳,被染花暗地里拉住。“大婶,话不是这么说,就因为大哥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所以大哥的亲事我们也就越不想马虎。好歹以后要生活一辈子的人,不找个好人,以我的大哥的脾气一定会吃亏。这事,且让我们和大哥慢慢商量。至于和刘家的亲事就暂时放下吧。大婶如果真心为大哥好,就不要把人家家里嫁不出去的闺女弄到咱家来。那刘家的大闺女足足比我哥大了三岁,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这村里村外的人都知道!”小染花别看年龄小,说起话来可是头头是道。这家里的事也都是她说了算。铁牛也基本上都听她的。“女大三,抱金砖!染花,你也不想想你哥哥的情况,除了刘家大闺女还有谁愿意嫁给他?”吴大婶说话也开始不客气。死丫头,好歹我还是这个村的村长老婆,你也不给我点面子!“想嫁给我大哥的人多呢!”小榆头又插嘴,掰着小手数道:“村里东头的野妞,村北的桂花,张家的贼丫头,外村村长的大丫头,李老头的三女儿……,”“放屁!你家的傻大哥能有那么多闺女肯嫁吗!你个小榆头不懂事不要乱说!”吴大婶喝道。你当你家大哥像咱吴家的大小子一样讨人喜啊!“我大哥人虽有点傻气,可是吃苦耐劳脾气好又顾家,懂事的丫头自然想往咱家嫁!人傻点有什么关系,将来正好让老婆当家。女人嫁到我们家一定不会吃亏!”染花来气,硬起脖子说道。“不吃亏?光你们这两小拖油瓶……”“大婶,俺不想娶。”半天没吭声的铁牛在听到有人骂他弟妹后,终于开了金口。人都说他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平时反应钝了一点,大小事情不放在心上,这才被人说傻,他觉得人傻一点也没啥不好,便也从不解释其实他脑子并不弱智的问题。“好好好!铁牛,大婶的好心被你当驴肝肺,如果不是看你一个人辛苦,我操这心干啥!好,我就睁大眼睛看看,就凭你能娶到什么好媳妇!”吴大婶气红了脸,扶着桌子站起身,转身就往院外走。“大婶,过两天,俺给你收稻子去。”铁牛冲着吴大婶的背影喊了一声。吴大婶在门口顿了顿,嘴里骂了句:“这死小子!”气也生不出来了,踩着地面一步一个坑的回家了。山村里的人心里不坏,也不会记仇,这种小事哪会放在心上。吴大婶走了后,铁牛放下小弟,拾起墻边的斧头准备继续去砍柴。小榆头连忙跟上去,人小没啥力气,把砍好的柴火堆起来也算给大哥帮上忙。“大哥,你想成亲么?”染花在后面轻声问她哥。停下脚步,铁牛回过头,想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以后不要那样说人家闺女,身体有疾嫁不出去本身就够可怜的了,俺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俺倒不在乎刘家闺女臭不臭,只是还不想娶媳妇就是。”顺手敲了敲小榆头的脑袋算是警告。“我不要大哥这么早娶媳妇嘛!”伸手捉住大哥的大手,小榆头抱住他的手臂耍赖。“呵呵,不娶不娶,大哥不会娶。阿妹,过两天你去山上看看李老伯,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治疗狐臭,有方子的话你就给刘家送去。”铁牛一只手抱起小弟,抓抓脑袋吩咐了染花一声。来到屋后的空地,放下小榆头,铁牛在手中吐口唾沫,抡起斧头劈起柴火来。只见腰粗的大块木转眼间就变成四四方方大小如一切口平整的木条。山里人不懂事看见这场景也只认为铁牛力大无穷做活利落,但如果换个有经验的江湖人来看,他一定会惊叹这柴火怎么劈得如此匀称,就是那小小年纪的小毛头怎么也能利落的把柴火堆得那么高那么快那么整齐。铁牛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门了。拎着鱼篓背着草筐准备去离村二十里地远的山背后的河道里捉鱼,小弟这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妹又爱吃鱼,做大哥的自然义不容辞负起抓鱼的重任。想到弟妹们吃鱼时开心的笑脸,这点小劳动自然也算不上辛苦。同时也顺便给家里的老黄牛割点带露水的青草,那牛年纪大了嘴也养刁了,不给它好食吃,它就给你犯冲!前两天就因为多摸了它几把,竟然甩下他径自跑了回家,害他在后面死追活赶累个半死。来到后山河道边,先把带露水的青草割了满满一筐放在阴凉处。瞅瞅四周没人,乾脆脱了个精光,反正大男人不怕人看,捉鱼顺带洗澡,扑通一声就扎进了河里。这河你别看它不宽,可那水流量不但大还挺深,看着河面挺平稳,可暗中藏了好多个水涡,那旋转的吸力可把吨重的大肥牛一口气拽到河底。所以别看这河里的鱼儿个个肥大却很少有人过来捕捉。传说这河的源头从雪山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河水四季冰凉阴冷倒是真的,也亏铁牛那傻小子能受得了!扑腾扑腾了好几下,伸出脑袋露出水面吸口气准备再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在这时,铁牛看见了河面上的倒影,有人正站在一块高石上。摇晃的水影看不清楚那人要做什么,正要抬起头来细瞧,突然那个身影一晃,竟然!竟然跳了下来! 第3章 皇甫悠也不愿意在违背本性说出些让自己长鸡皮疙瘩的肉麻话,他说累了,也说烦了!直接用命令的口气道:“铁牛,你给我听着!抬起头来看着我!”铁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连忙又转望其他地方。他不好意思看她。“你毁了我清白,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你竟然对我生出欲念,又赤裸着身子抱了我半天,让我再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孩子,你得负责!”俺会负责的。铁牛认真的点点头,认为对方说得有理。这样的情况,在他们村里,那女子是肯定嫁不出去了,加上她身上还有那么多缺点。他不娶她,肯定没有别人愿意娶她了。“我要把你娶回家。你必须答应!”娶俺?她是想俺过去入赘么?可是俺弟妹那么小,俺走了,谁来照顾他们?“你的弟妹我会负责派人照料,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你经常和他们见面。”她愿意照料俺弟妹?真是好人!铁牛开心了。缺心眼的他也不想想他跟这美人今天才见面,话还没说两句,对方是怎么知道他还有弟妹的?“你敢不答应试试看!”俺不答应,是不是她还要寻死?真可怜,那俺答应她好了。点点头,铁牛表示同意这桩婚事。“你答应了?”见他这么容易就点头,皇甫悠反而呆住。他本来还以为要用他弟妹的生命威胁,对方才会答应嫁给他。没想到这笨牛就这么点头了!想想看,自己以后要和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文养素质更是不可能还外带弱智又是男人的蠢牛生活十年,而且每月还要和他至少行房一次,悠就痛苦得要命!可是让他去做皇帝……,他好像更不愿意。只要把这个男人娶回家,以后就随他怎么逍遥都行。没人敢管他,也没人能管他,暗中控制整个天下,到时候要什么倾城倾国的角儿没有?也没那个皇帝的身份束缚他,哪里都能去,什么事都能干,多值得!“你!给我去把衣服穿上!光着屁股难看死了!肌肉男!”悠一伸手指喝令道。“噢,啊,等一下,俺等一下穿,你等等俺。”刚想接受命令起身穿衣,忽然想到他的鱼还没抓到,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等等俺,也顾不得羞耻,反正将来是他老婆的人,光着身子给她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想通了的铁牛又一股脑儿扎进了冰凉的河水里。“喂!铁牛!铁牛!你!你他妈的竟敢这样忽视本王──!”一向阴沈的悠,一向冷静的悠,今天第五次的呕心泣血!气的脸色发青又泛蓝!午时过后,铁牛背着青草,拎着满满的鱼篓回到家中。做完田里的农活,收拾好麦场,回家吃晚饭时,冷不丁的在饭桌上蹦出一句:“俺要嫁媳妇了。”“哥,我知道你不识字,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你要嫁媳妇?怎么嫁?嫁给谁家的媳妇?不对,嫁给谁家的女儿?”染花放下爱吃的红烧鱼,盘问大哥。“嗯……,京城皇甫家。”“皇甫家?京城?哥你真的傻了?京城至少离这里有千里路远,哪个皇甫家会把女儿嫁到这穷山村来?”“她跳河,俺救了她。所以她要俺嫁给她,否则她就还跳。”“哇!大哥好厉害!这是不是就是故事中说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小榆兴奋的大声叫。“大哥,真的给你碰到这种事?”染花不敢相信。难道是老天爷开眼,看大哥善良,所以给他来段好姻缘?“嗯。”铁牛点头,回忆一下,把阿悠教他背的话又背了一遍,“阿悠说,”“阿悠?”“俺媳妇的名字。她说她叫皇甫悠。俺就叫她阿悠。嘿嘿,刚开始她还害羞不愿意俺这样叫她呢。”铁牛傻笑,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出皇甫悠那气得变形的脸是在害羞。“阿悠说,等俺嫁给她后,你和小榆头都可以过上好日子,还可以请夫子教你们念书识字。以后阿妹可以不用做农活,她会找人侍候你们。小榆头将来长大了还可以……那叫什么来着的,考……官?赶考?哎呀,就是可以不用拿锄头拿斧头那种。”铁牛觉得他媳妇人真的很不错,为他弟妹着想的也很多。“这么说,那女子家里很富有罗?”“应该是……吧。”“哥,我们会不会太高攀人家?她是想让你入赘吧?你去了她家会不会让她家人瞧不起?如果他们说闲话……,你媳妇也帮不了你不是么?”染花别看年龄小,心眼却不少。“……可是……俺不娶她,她会寻死。”而且她条件又不好,就算家里有钱恐怕也没人愿意娶她,否则她也不用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寻死。铁牛心中这样想,可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如果让弟妹知道他们未来的大嫂缺点一大堆,肯定不愿意让他嫁给她。就连刘家女儿稍微臭一点他们都不愿意了,如果他们知道阿悠没胸没腰没屁股手大脚大个儿也大声音又粗……虽然俺认为很好听,他们恐怕死活都不会同意。──真是难得铁牛偶尔也会动下脑筋!“而且……,俺还毁了她的清白。”阿悠说的。“什么?!”染花和小榆腾地站起。“大哥你做事前怎么不想一想!”染花悲痛。“大哥你怎么毁了她的清白?”小榆好奇。“没办法了,这下只好被人捏着鼻子走了!”染花深深叹口气,慢慢坐回椅子上。她决定了跟傻里傻气的大哥一起去京城。因为如果没有她看着他一点,说不定她那笨大哥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唉,好人家的好女儿好好的怎么会跑那么远来寻死,八成是被人弄大了肚子,或是被人骗了身,可怜大哥什么都不懂,糊里糊涂救了人糊里糊涂还把人给要了,这下好了,什么样的货色这下都得不得不接受了。“大哥,京城是不是有很多麦芽糖?大嫂会买糖给我吃么?”小榆溜到大哥的腿上,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地问。想了半天,铁牛回答:“她不给你买,俺给你买。”“大哥真好!”铁牛和皇甫悠的婚事就这样订了下来。第二章迎婚的三千禁卫军到达奥山村附近的小县城的同时,随军同来的尚有一封密信。悠,黄白流失,父急,命见信速归。皇甫悠看完藏于蜡丸中的纸条,合掌一搓揉成粉末。“告知你主子,本王将在十日内归京。”“是。”送信人单膝着地,略一点首,迅速退出,传口信回京。“来人!命迎婚军伍立刻启程!” 第5章 眼见那头大笨牛一阵风似的冲到他面前,皇甫悠──雳王皱起眉头,提起马缰向后退了一大步。同时厉声喝道:“铁牛!还不过去接旨!”“吴郑天!带人去接王妃的家人和行李!一盏茶后启程!”该死的皇甫智!我让你讨赐婚的圣旨,你竟敢给我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等我回京看我怎么收拾你!“噢,圣旨!俺这就去拿!你等等。”铁牛刹住脚步,听从媳妇儿的嘱咐返头去拿圣旨。“大伯,谢谢您老。这圣旨给俺就成了。”不想让媳妇儿多等,铁牛冲到刘公公面前,傻傻一笑,伸手就把圣旨“拿”了过来,随手揣进怀中,当即又往屋内奔去。回去收拾行李了!刘公公双手空空悬在半空,仔细看可以看到那双手正在发抖。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气的。雳王瞟了一眼这样的刘公公,勾出一抹冷笑,没吱一声。其他大小官员,见雳王没有对大为不敬的铁牛开口责难,又听铁牛竟唤雳王为“阿悠”,不知二人什么关系,哪敢上前责难,更有甚者已经在心中想着要怎么巴结这新权贵了。奥山村的山民们一惊一乍,听那有学识的人解释他们的山村竟然生出个王妃来时,顿时,东叫一下西喊一声,又是惊喜又是不信的杂闹声瞬间如波浪般在村间传开。“铁家生了个王妃!铁家不得了了!”“他爹!了不得呀!铁牛那小子发了!”“呜呜,不要啊!娘,俺中意染花啊!俺还准备明年找人说媒的……,呜呜……”“你看!那是皇上的儿子!真正的天龙!快多看几眼,明年田里麦子肯定长得好!”“哪个?哪个?哪个是皇上的儿子?”大小官员正想着上铁家道喜,就见铁家人已经大箱小箱随着宫中侍卫从屋里走出,很快就上了轿子。三千禁卫军前呼后拥,列成长队,把雳王和未来的王妃一家保护在中,迅速撤离了奥山村。留下纯朴的山民望着大队人马的背影,即为铁家的人祈福,也在暗自叹息自家为什么就没有这个好运。借住铁家的李老伯,站在山头带着奇怪的神色眺望远离而去的人马,嘴中说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除了欢欣傻笑的铁牛,小榆头尚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和染花二人稀里糊涂的被人恭恭敬敬的迎进轿中。等染花想找大哥问个清楚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怎么找都找不着他们的大哥了。这一分就是整整一个月。后只是偶尔见上几次,以后再次相聚一堂已是多年之后。半月后,迎亲大队终于浩浩荡荡的回到京中。在七日前就已归京的皇甫悠从皇宫回到王府,准备今夜由皇上亲自主持皇后贵妃同时观礼的大婚。满朝文武轰动,不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雳王这次外出游玩看中的是怎样倾城倾国的美人。尤其是那些芳心暗许的公主千金大家闺秀,更是满心怨怼,全都在猜想这突然冒出的铁氏是如何的秀外慧中,又是怎样的琴棋书画无所不绝!竟把那天人似的雳王迷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把她迎作皇朝第一王妃。铁牛什么都不知道。他被人关在车厢中,吃喝拉撒都被专人看管,弟妹也找不到,阿悠也不见人影,急得想揍人。要不是临走前,阿悠让他放心,弟妹到京中自然能够见到,并告诫他乖乖的不准到处乱跑,他早就掀翻车篷寻找弟妹去了。好不容易听看管他的吴兄弟说京城到了,自从两天前就不让吃饭饿得头昏眼花的铁牛刚下车,还没来得及透气打量四周环境,就被两个老妈子两个小公公拉进了一间大房子里,说是要洗澡换衣。等人要扒他衣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把四个人全部撵出去,自己抓起毛巾从头洗到脚,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得快要昏过去,老妈子才说可以换衣服了。换上大红的霞披锦裳,穿上特地定做的大号绣鞋──铁牛刚开始不愿意穿,可老妈子告诉他不穿就没得穿并不让他吃饭,无奈下只好穿起这些让他别扭万分的衣裤裙袜鞋。省去了上妆梳头的麻烦──这是雳王爷亲自吩咐的,王妃天生丽质不用妆扮,换上嫁衣披上盖头即可。被派来侍候的老妈子和小公公是雳王的心腹,自是明白人,看见什么也都当没看见一样。当夜,吉日吉时,益婚嫁,雳王娶妃。披上盖头饿得弱不禁风的铁牛被人扶进了王府大厅。凤冠霞披的王妃一入厅堂,前来贺喜的将相王侯文武百官一齐行上注目礼。这人就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帝王、朝中最具权势的雳王之王妃!她既不是丞相之女,也不是护国大将军之女,更与其他王族毫无关系,她是谁?她是谁家的女儿!那么高大的身材,只与身近九尺的雳王矮上半个头,何地的女子竟身高八尺?看她虚浮的脚步,文弱的姿态,想必是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精米细食养大的缘故?以至于走路无人搀扶恐寸步难行。铁氏,天底下最有名的铁姓人家源于两百年前的铁家牧场,以善养精良名驹、专出战场英雄儿男而闻名天下。但这样的铁家早在百年前被卷进皇子争位的汹澜下淹没。这高大女子可是那铁家的后代?在场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打量这即将成为雳王妃的女子,包括高高坐在上位的当今天子及皇后与贵妃娘娘。刘公公一见新娘那高大的身材,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牛高马大的女人是谁?!诚王──皇甫智,是唯二知情人之一。他带着笑颜注视事情的发展,他绝对不会破坏这场婚事,更不会去揭穿铁牛的真实面貌。原因无它,因为如果他这样做了,犯上欺君之罪的悠更不可能坐上皇位,而且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把他报复的很惨。何况那人如果真想成为皇帝,这天底下大概也没人能扳倒他。智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人是真正得罪不起的。悠看着自己的新娘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是喜还是悲。那么平静,就好像成亲的人不是他一样。铁牛并不想让人家扶他,饿上两天还不至于让他连路都走不动,但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心,尤其对方还是比他长辈的大娘。而且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拼命想为什么入赘的自己要穿嫁衣。难道……,这是京城的习俗?入赘的男子必须要盖红盖头?可怜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婚庆喜事的铁牛根本就弄不清楚婚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嫁人的媳妇儿是要盖红盖头的,然后和新郎官牵上红锦,在父母面前拜天地,拜完了送进洞房了事。过两年,娃儿就能生出来了。忽然,代表喜庆的丝竹声响起。铁牛抬起头,想找他媳妇在哪里,可惜盖头遮住了他的双眼,除了地面那一小块,他什么也看不见。崇德帝与皇后、贵妃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门亲事。在一边侍候的刘公公见皇帝一抬手,顾不得继续惊讶,立刻会意的长声唱道:“行──礼──”皇甫悠与铁牛并排站好,面对上位的父皇母后。“一拜天地──”铁牛感到扶住他的老妈子手劲加大,竟是硬逼着他弯腰。干嘛用这么大劲啊?俺又不是不会拜!在心中嘀咕的铁牛也不反抗,任由人押着礼拜。“二拜高堂──”这次不用老妈子用手押他,在对方使劲之前,铁牛就赶紧弯下了身子。“夫妻对拜──”被转了个半圈,铁牛弯腰时还在偷偷观察阿悠的鞋子,就听见“礼成──”的声音。 第7章 “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具有什么样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嫁给了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点点头,“俺知道啊。俺现在嫁给了你,是你入赘的丈夫,你是俺媳妇,俺们现在在你京城的家中。”悠为控制好情绪再往后退了一步,慎重的正经的再次问道:“铁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今天主持婚礼的是什么人么?不要回答是我的父母之类的答案。”抓抓头,铁牛几乎是不忍心的,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你……不用介意的。俺不在乎你穷,俺晓得你爹娘好面子,家里没什么钱还操办那么大的排场,你放心,俺将来会把这笔账还清的。但俺没有想到那拜的人不是你的父母,他们是谁?你亲戚的长辈么?你是孤儿?他们待你不好?”……,沈默还是沈默。雳王认真地想,他是不是碰到了有生以来最厉害的对手。“唉……,可怜的孩子……,”见阿悠默认了,铁牛的心一下子揪痛起来。俺可怜的小媳妇儿哟,也不知受了多少罪!疼惜之下,粗臂一揽把那陷入沈默高挑的美人儿搂进怀中。摸摸他的头,像对待小弟小榆头一样,疼疼她的面颊,轻拍她的背部,柔声喃道:“乖,他们不疼你,俺疼你。不怕,俺以后会对你好的,乖,俺的阿悠……”……皇甫悠一动不动,任由铁牛搂抱着他,渐渐的,把头缓缓搁在他厚实的肩头上,贴着他的颈项放松全身的肌肉默然不语一声。半晌,才突然开口道:“你不是饿了么,坐下来吃饭吧。”顾不上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先给他可怜的媳妇儿拣了满满一盘子菜,看她开始吃了,这才动筷喂饱自己。吃完饭,他媳妇又亲手给他倒了两杯酒,一人一杯。铁牛虽不善饮酒也很少喝,但媳妇倒的酒不能不喝,乐呵呵的举起杯子刚想送到嘴边,又被他媳妇拉住。铁牛不解的看看她。只见他媳妇也拿起一杯酒,穿过他的胳膊,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把酒送入口中。“喝啊。要喝光!”“噢噢。”心想这大概也是京城的风俗,铁牛忙学习媳妇的姿势,也同样别扭着把酒送入口中。二人交杯,一干而尽。从来不知道新人送进洞房会干些啥的铁牛自然不明白他刚才喝的是夫妻间的交杯酒,就算明白了,他也不会懂得皇甫悠这样做的意义。夜深人不静,王府的大厅仍旧热闹异常,主持款待的除了雳王府的管家,还有雳王的兄弟诚王。皇帝与爱妃们起驾回宫了,客人们更是尽欢,借此机会攀交权贵,打听消息,一场婚宴交织了百般景色。雳王的卧房内。“阿悠……,你有…有…有鸡鸡……!?”“很奇怪么,你有的我都有。天色不早了,睡吧。”“噢,……阿悠,”“嗯?”“是不是这样,你才嫁不出去?”我怒!“是啊,你后悔了么!”“没,俺没后悔。阿悠,你放心,俺不会嫌弃你的,俺……中意你……”有点扭捏有点害羞的声音。“嗯,这还差不多……”略显得意的呢喃。一炷香后,卧房内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嘲笑:“……傻牛”同样的时刻,诚王抬头观望天色,心中万分期待明日清晨的来临。那二人是如何房事的呢……,嘿嘿嘿!悠啊悠,如果你敢作假,你就等着登位吧!第三章屋外下起了雨,渐渐的由小变大。雨滴打在屋檐、石板地上,“沙沙,沙沙”,声声催人心寒。铁牛没有睡,闭着眼睛聆听屋外的寒雨声。身边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呼吸平稳而绵长。他记得父母离开的那夜,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季节,那夜也下着大雨。因为寒冷,他睁开了眼睛,听到从沙沙的雨声中传来的哀哭声。赤着脚,掂起脚尖,小心的打开房门,向哭声传来的地方一步步挨了过去。是爹,爹在哭泣。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爹爹捂着脸压低了声音在哀哭。爹……?小声地呼唤。爹爹抬起头,那张忠厚老实的面孔上写着深深的憔悴。但他还小,还看不出来爹爹脸上的哀伤代表了什么。爹,……娘呢?房间里没有那美丽的娘亲的身影。爹爹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牛牛,答应爹,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妹,知道么。嗯。爹爹站起身,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他注意到爹的右手里握着一根钗子,那好像是娘最喜欢的一根玉钗。爹,你去哪里?爹爹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他那时像现在这么大,他一定能看出爹爹已经没有了魂魄。爹,等等俺……!他随那高大的背影追了出去。密集的豪雨迅速冷透了他的全身。爹爹登上后山最高的山顶,他随在其后,跌跌爬爬的也爬上小山的山顶。 第9章 “是。”四个丫环掀起与外厅相隔的门帘,走进内室。“阿悠,阿悠!”铁牛转过身,急得用手指拼命戳他的背。“干啥?”悠不悦的回头。“你……你没穿衣服!你快让人家小姑娘出去!你你…你的…那个还露在外面!”边说,铁牛边急忙拉开被子去捂悠的下半身。眉毛一挑,想告诉他他雳王一直就这么被侍候长大的,但再想想要和这笨牛解释清楚也不知要花多少口水,也就懒得说明了。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顺手把床帐拉下,堂而皇之的让丫环为他着衣。铁牛在床帐后面急得要死,见阿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猜想是不是城里和乡下不一样,男人就算在女人面前光着身子也没问题。这样一想,他也就不急了。反正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见识到很多这城里人奇怪的风俗了。“悠弟,虽说春宵苦短,可你也没忘了我们的约定吧?”客厅里,诚王面带春风,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早茶。“智,你看起来好像很闲嘛。要不要本王给你找点事做?”一走出内屋,悠周身的氛围顿时改变。“呵呵!不敢不敢。不敢劳动雳王大驾,小王手上还有几桩麻烦事没有解决……,咳咳!悠,你没忘记那一月一次的房事和检查,还是你提出来的吧?”皇甫智狡猾的一笑。“噢?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检查本王与王妃有没有行房,是吗?”悠挥手命侍候的人全部退下,撩开衣摆坐上主位,端起香茶。“呵呵呵,”智干笑,“不这样做,又怎知雳王是否真正实行当日的约定。”“本王自然不会毁约。”悠抬起头,露出一贯的懒洋洋的笑容,道:“本王只是要告诉你,你要检查的人,那睡在里屋的人,他是我皇甫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雳王府的王妃,父皇亲自赐婚的一品夫人!你想怎么检查?让本王的王妃在王兄面前精赤身体,把只有他的丈夫才可窥视触摸的地方,让王兄审视么?”“王兄如果要检查,为弟的自然不敢阻拦,更何况有约在先。不过,基于礼法,王兄审视后,为弟只有赐那贱人三尺白绫以全礼范!我皇甫悠还不屑要那种被人沾污的败柳!”淡淡的语气,优雅的动作,皆皆表示了那人的不在意。皇甫智连换数种表情,脸色苦得不能再苦。“悠,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王兄,每次你一这样叫,我那一天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呵呵,为弟只是想表达对兄长您的尊重而已。王兄多虑了。”悠继续皮笑肉不笑。智身子一抖,小心放下手中茶盏,弹袍起身,“呃,我想起我还有些事要急着做。悠弟新婚,想必也不想让人打搅,为兄这就告辞。”“王兄要离开么?那约定怎么说?王兄不检查了么?”“不用不用!雳王一言九鼎天下皆知。你说是那就是了。呵呵,呵呵呵”智连连摇手,迈开步子就向厅外走,刚过门坎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说道:“悠,按照宫中的礼仪,三日后别忘了带你的王妃前去觐见父皇母后。”说完,拔腿就溜。瞅瞅智的背影,悠勾起笑容,扬声道:“多谢提醒。智,感谢你昨日帮我周旋,这份情我领了。啊,对了,小心脚下雨天路滑!哈哈哈!”“小薇,你进来!”悠忽然对门外喊道。“属下叩见王爷!恭喜王爷大婚。”门外迅速闪进一条人影,在雳王面前跪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下心腹手下的表情,悠点点头,示意她站起来说话。“王爷,”“说。”“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头绪。”“嗯,详细道来。”“是,属下接令后,立刻调动摘星阁的人手暗中调查此事,事情发生在……”登霄楼负责情报收集的摘星阁阁主蔡小薇,把她这几日来调查所知的消息遗无巨细的一一叙来,不敢有一丝遗漏之处。听完之后,悠没有发表一声意见,思量一番后已有计划在心头成形。“你与吴郑天都是经常出入王府的人,有必要认识一下本王的王妃。吴郑天已经见过,今夜,你找个时间过来。”“是…”“小薇,”“属下在。”“辛苦你了。”蔡小薇深吸一口气,按耐下澎湃的心潮,“为雳王,为楼主,属下万死不辞!属下告退。”皇甫悠嘴角含笑目送蔡小薇窈窕的身影远去,抬手唤来丫鬟,吩咐了一些事情。*******给铁牛找来合身的衣物,皇甫悠吩咐他待在卧室中哪里也别去,回来就带他去见弟妹后,立刻备马赶往皇宫。铁牛的身份目前还不益在父皇母后面前暴露,为了阻止三日后的觐见,他必须提早做出措施,带他暂时离开京城应该是最好的办法。皇甫悠离去不久,铁牛好不容易摆平身上那一套滑不溜手的衣衫,闲来无事开始研究卧房内外间里的各种摆设,东摸摸西碰碰,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当他正歪着头研究客厅里四面所挂的山水图画,比较自家的后山与之有何不同时,门外传来了恭敬的人声。“王府总管王有才,带领王府一干管事给夫人请安,请夫人教诲。”谁?阿悠明明说他今天嘱咐过别人不会有人跑来打搅他,怎么还会有人来呢?经过早上皇甫悠一番苦口解释,铁牛总算弄明白他这个入赘女婿其实是阿悠的老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悠解释了好多,他十句有九句没听懂。后来阿悠发火,说他现在就像是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去了,就算他不想也得乖乖做他“娘子”,铁牛才理解他的“媳妇”身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他也不是很难过,谁做媳妇都是一样,他没学过四书五经,小乡村也没人告诉他男人不能做别人的媳妇,更没人来得及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不正常的,对他来说只要另一半是阿悠就好。习惯性的想抓抓脑袋,手摸到头上才想起这个发束是阿悠花了老半天时间给他束出来的,上面又是发带、又是发饰,端端正正一丝不乱。叹口气放下手,总不能老让人家等在门口啊。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一咬牙伸手把门拉开。王有才虽然已经得过王爷的吩咐,知道因为某种王爷无法说出口的政治原因,他们的雳王妃乃是一介男子。但没想到他们的王妃竟是如此高大结实的壮男人!更没想到他们堂堂的王妃竟然降尊屈贵亲自为他们把门打开。而且还很腼腆的带着笑颜招呼他们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阿悠还没回来,你们先进来坐吧。”王有才等人相视一眼,齐想:怪不得诚王爷要咱们来见过新王妃,同时把王府中的礼仪讲给他听,免得新王妃出门给雳王、给皇家丢丑。原来这男王妃真如诚王爷所说,是从偏远之地而来,对皇家礼仪大家规范一窍不通!不知道这王妃是不是也像诚王爷所说一样,有点…那个呢?瞧那张并不怎么出色健康红润的有点笨拙的脸庞,厚厚的嘴唇方方的口,配上那管挺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饱满的额头,宽阔的天庭,大而厚实的耳垂,如果不是那身华贵的绫罗绸缎,整一个农家子弟!暗自摇摇头,王有才心中直为自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天华绝代的王爷叫屈。凭我们王爷的条件,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娶不到?竟然为了不知什么见鬼的政治原因娶了这么一个外表大老粗的男人做王妃,而且还是正妻!更是皇帝陛下亲自赐婚!唉……,委屈您了,王爷!您为皇朝实在牺牲得太多!心下这样想,态度上自然就没了一开始的尊重,开口也冷淡了许多。 第11章 “进来。”悠放下床帐。铁牛坐在他身后,扒开他的衣领,偷看他的背部。女子推门进来,在床前三尺外跪下。“属下蔡小薇叩见王爷,……及夫人。”“免礼。行程准备得如何?”悠也不阻止他,乾脆把腰带解开,让铁牛好把衣衫从领口拉到腰间。“请王爷放心。一切按照王爷吩咐布置了下去。”蔡小薇看见帐内隐约的两条身影,心情复杂的咬住嘴唇。“阿悠,你的背好滑,啧,还蛮有筋肉的嘛。俺还以为你们这种公子哥儿都跟剥皮鸡一样。”“没事退下吧。小薇,听说你上午已经见过夫人?”悠不爽他的形容,伸手在铁牛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哎哟!”“是的。属下已经见过……夫人。”蔡小薇没有否认。铁牛听见声音耳熟,趴在悠的背上,探头向帐外看去。愣了一下,对悠咬耳朵道:“俺认识她,她怎么又改名了?俺记得她白天说她叫王…什么淑贞。”“王贞淑。”悠改正他。“啥?”“她叫王贞淑,不是王淑贞!负责府内的内务。但同时她也负责另外一些事情,那时候她就叫蔡小薇。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叫她小薇即可。”听到雳王对王妃的吩咐,蔡小薇身子一颤,咬唇低下头去。王爷,你怎能让他也叫我“小薇”……!难道你忘了,除了 您,就再也没有人叫我“小薇”么?“小薇,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你可以退下了。顺便叫人准备晚膳。”“是……”蔡小薇弯身一福,转身向门外走去。“她好漂亮。比俺看过的所有女子都漂亮!不过,她说的话,俺都听不懂!”悠斜眼瞅了他一下,不高兴的,“我记得你也对我说过我是你看过所有人中最好看的一个。”“嗯,她是俺看过女子中最漂亮的。你是俺看过不管男的女的最好看的一个。”得到满意的答案,悠拍拍他,示意他该下床了。“阿悠,你的龙鳞给你藏到哪里去了?”“你想看?”“嗯。”“我怕你看到以后会哭。”“啥?”“铁牛,你从现在起要牢记住一件事情。就是千万不要去找被我隐藏起的龙鳞。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看到它了,记住逃得远远的,不要让我找到你。”悠说完这番话,立刻披衣起身。“阿悠,俺怎么越听越糊涂?”留下铁牛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话说铁牛在和皇甫悠准备离京的前一天去看望了半月多未见的弟妹,见他们生活稳善又有人照顾,铁牛这才放心而去。小榆头听说大哥要和大嫂离开京城周游天下,羡慕之中也带了一丝不安的神色。抱着他姐的胳膊,扯扯自己的冲天小辫嘟哝道:“……希望大嫂不要有事才好。”他姐染花白了他一眼,“你担心那个人干什么!把大哥骗来,也不让我们和大哥住在一起,也不知按了什么心!到现在我们还没见着那女人长什么样呢。”“瞧他哥长那么好看,大嫂不会丑到哪里去啦。姐,我好担心……,哥那个病……”一听小榆头这样说,染花急了。“你瞎说什么!大哥有什么病!他只是有时候会跑出家几天而已。回来后还不是好好的。”“唉!”小榆头学大人装模作样的叹气,“姐,你不知道……算了,这事和你说不清!你没看到大哥发病时的样子,他一发病就逼我学些莫名其妙累得要死的东西!还叫我一日不可间断,否则就揍我哎!如果不是你是女孩子……哼哼”“嘀嘀咕咕的,你有完没完!哥什么时候揍过你了?净瞎说!”染花插起小蛮腰,伸手就要拧小榆头的耳朵。被小榆头嘻嘻一笑轻松躲过。放过嘻闹的姐弟俩不提,转头说说已经出了王府大门的铁牛夫夫二人。这不,刚出门就遇到了问题。“你会骑马吗?”“嘿嘿。”“不会也得学会!你给我上去!”“俺会骑牛。家里的老黄牛俺经常骑着跑。”铁牛试图让悠安心。走到这匹毛色为棕,四肢修长有力的骏马面前,也不用蹬子,双手抓住马鞍,一翻身直接坐上马背,抓起缰绳。“你看,俺会……哇啊!阿悠……!哇哇,不要跑!不要跑!快停下来!阿悠,救命啊……!”皇甫悠先是瞠目,后是惊讶,最终仰天大笑。边哈哈大笑边一带马缰随后追去。“你这个笨蛋,不要死抓着缰绳不放!”嘭!漫天尘土飞起。“……白痴!谁叫你松开了?!”皇甫悠开始后悔带这个累赘出门了。把人从地上拉起,确定对方皮粗肉厚没有摔到什么地方后,悠转骑到铁牛的马上,坐在他的身后手把手的教了小半个时辰。惊讶于铁牛迅速掌握了诀窍,很快就明白了怎么操纵马匹,心想这铁牛还不至于笨得无可救药嘛,说不定骑牛真的跟骑马差不多。一旦学会控制马匹,铁牛也有了浏览周围风景的闲心。瞧见什么都希奇的要命。东问西问,把皇甫悠问的不胜其烦。因为身负使命,皇甫悠一路几乎没有什么耽搁,连赶了五日路程。途中也以野宿为多,但每到一个地方,只要皇甫悠想休息,当地肯定已经准备好野宿的全部设施,从帐篷到熟食一样不缺。铁牛初还觉得奇怪,问悠为什么。皇甫悠推诿他,说那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铁牛不懂得江湖门道,信以为真便不再多问。 第13章 动筷不到一会儿,见他鱼虾鳖吃得跟打仗一样,又只好认命的帮他剥壳挑刺教他怎么吃。问他没吃过鱼虾么,铁牛回答他,他家山后河里的鱼就一根刺,虾子没有。“你家山后的鱼倒是挺对得起你的。”悠讽刺他。铁牛听不出人家在骂他笨,还傻乎乎的点点头,心有感触地说:“是啊,出了门才觉得还是村子里的人和东西好。在你家,除了你,他们都笑话俺。”“你还能看出别人在笑话你?”悠惊奇。“俺又不是真的傻子。”捞起媳妇儿给他剥的虾一口塞进嘴里。“铁牛,你知不知道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喝醉。”皇甫悠笑的又给他碗里夹了块清蒸鲫鱼,当然是挑了刺的。“哎?”铁牛没听懂。*********************************酒足饭饱,皇甫悠在岳阳楼附近一家客栈里包了个独院,放下行李叫上铁牛去逛洞庭湖了。“你一路死赶活赶,就为了来看洞庭湖?”铁牛边走边和优哉游哉一路闲逛的悠搭话。“是啊。”天下的雳王说谎面不改色。“你不是王爷么?你不管那些逃难的人了?”“管啊。”“你这在城里逛来逛去的,也叫管?”皇甫悠笑而不答,指指洞庭湖说道:“铁牛,你可知道这洞庭湖有多大?里面有多少支湖匪?他们归谁管?你可知道这里的湖匪就连朝廷也对他们束手无策?”“俺不知道。”“在皇朝历来的记载下,这次的灾情并不算严重,而朝廷发下的救济银两却是历来最多的一次,对发派银两的官员的监督也是严厉非常,但你可知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灾民为什么还会流离失所么?”铁牛摇摇头。“因为安抚他们的银两船只在这号称八百里洞庭的浩淼烟波中消失了影踪。官家花了两月时间,用尽一切威逼利诱的手段,也没查到这百万雪花银究竟去了何处!”“所以你才来洞庭湖?”铁牛恍然大悟。“俺还以为你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呢。小榆头说钦差大官都是昏官,一路只管吃喝玩乐强占良家民女。”#!雳王额头上不小心又蹦出一根青筋,“你弟是听谁说的!”“李老伯。他原来是个说书的。”皇甫悠飞起一脚把块磨盘大小的石头踢进湖中!听到“扑通”一声,才觉得心里舒坦点。“阿悠,你脚劲好大!”铁牛赞叹道:“对了,你说那湖匪是归谁管?为什么不派人把他抓起来?”知道属下在暗中保护,不方便在他们面前失了面子,悠整整衣衫,耐心的跟铁牛解释起江湖情势。“如今江湖中实力及势力最大的有四支帮派。洞庭、南山、北岳、登霄。除了北岳狂人以外,其他的都是有组织有地盘的帮会。洞庭十二支联盟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南山刘家庄则由南山老人的刘老头率领其门下一干弟子在江南一带撑起一片天。登霄楼的主要势力表面上都分布在北六省一带。北岳狂人则是单枪匹马独行客一名,其一身功力传说以达登峰造极之境。可惜本王至今对此人无缘拜会。”提起北岳狂人,皇甫悠的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点不服气,颇有挑战的意思。“这次救灾银两在洞庭湖失踪,洞庭十二支联盟盟主孟海又指天对日发誓自己及属下绝对没有做出此等拦截灾银丧尽天良的事情。官府又查了两月未有查出。这种情况只证明了一件事情:如果孟海没有说谎,那么说是湖匪截银的官府肯定有问题。如果说孟海说谎,而官府又没查出,也就是说不排除官匪勾结的可能!无论是哪一点,我们都只能先从洞庭湖着手,找出当时官银失踪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至于官府方面,抽丝剥茧……”说了半天,突然发现身边寂静了下来,悠不禁奇怪的看了眼身边的傻牛。就见他一脸深重的表情,正在沉思什么。啧!难得这傻牛也学会用脑子了。“喂,在想啥呢?”悠用手敲敲他的头。“嗯……俺在想,阿悠你说的江湖是啥个东西。江湖里不都是产鱼虾鳖的么,怎么还冒出四大帮派?这江湖在什么地方?它大到包含了洞庭湖、江南还有北六省么?这江湖叫什么名字?俺们看过么?”“铁牛,”“嗯?”“我突然觉得我不做皇帝的代价是不是付出得太大了。”雳王伤心的幽幽一叹。“阿悠,俺听人说,皇帝死得都比较早……啊!阿悠,你怎么把树皮扒下这么一大块?”一路闲逛来到洞庭,刚到湖边,皇甫悠就出口赞了一声。好个洞庭!正值夕阳西下晚霞辉照,千顷碧水万条金边,烟波浩淼舟影翩翩,鸟飞鱼跃尽是风光。靠近湖岸,有那晚归而来的渔夫们正把一篓篓的活鱼拎上岸,看样子准备去赶晚市。也有坐在船头招揽游客的晚舟。湖边上三三两两或群聚或单影,一看既知是文人骚客的青衫,也有伴随友人或家人前来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在湖光山色中流连不已。“阿悠,你看!好肥的鱼!”“阿悠,那帮人在干啥?干嘛把脑袋摇来晃去?”“阿悠,你看,那船头上停的是什么鸟?”“阿悠,有人在打架!”“阿悠……”“……你给我闭嘴!铁牛,虽然我根本就不指望你看这美景抒发情怀来上几句诗词冒充文雅什么的。但是……你来洞庭都看些什么了!”皇甫悠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后,深叹一口气,摆摆手,无力地说道:“算了!当我没说。你爱看啥就看啥吧!”“阿悠……”“什么──”尾音拖得长长。铁牛走近一步,就差没有贴在皇甫悠的脸上,盯着他那张俊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番。悠给他看得心里发毛,推推他,“你做什么呢!”认真的,铁牛答道:“俺看好多人都盯着你看,尤其是左侧一直跟着俺们的大闺女,老是偷瞧你。俺帮你看看是不是吃饭时没把脸擦乾净,过来,让俺再帮你仔细瞅瞅。”“铁牛──!……我请你吃棱角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没吃过。”还好皇甫悠及时想起自己来逛洞庭湖的根本目的,为了不让计划流产,只好主动转移某傻牛的注意力。一听是自己没吃过的东西,铁牛立刻来了兴致,也忘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抓起身边人的手高高兴兴的向悠指的小舟快步走去。“大爷,饶了我吧,呜呜,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15章 在铁牛眼中,金子银子是用来过日子的大钱。用来装饰,那简直就是钱多没处花的表示!比阿悠家里钱多请人盯他吃饭还要不可原谅!“阿悠,这太守比你家还要骚包!”这是铁牛进了太守府和皇甫悠说的第一句话。皇甫悠地回答是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在张书德的陈述中,铁牛一直都在和皇甫悠咬耳朵。“俺们见了太守大人要不要跪下磕头?”皇甫悠摇摇头,心底叹口气。心想,你要跪,也要看别人承受不承受得起好不好?“这太守大人算不算得上贪官?”应该不算。皇甫悠想了想再次摇摇头。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就理字上来讲,张书德教训的是小偷,虽行为过之态度嚣张,也不能说他不对。如果不是你这傻小子愣不愣咚得闯进去,张书德无意间出口侮辱了当今圣上及皇后,他本来也不会多管这闲事。“阿悠,你和他谁的官大?”铁牛兴冲冲的贴着他的耳朵又问了一句。这下皇甫悠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金口道:“你白痴啊!”“大胆!好个刁民,竟敢在本官面前口出脏言!来人啊,先把这三个刁民拿下,明日升堂处置!”吴太守开口问话,没想到对方竟当面骂他白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怒发冲冠,大声命令卫兵拿下皇甫悠三人。张书德露出笑脸。铁牛迷迷糊糊的抱着受伤乞丐跟随皇甫悠一起被关进了岳阳府衙大牢。刚开始,铁牛还奇怪,身为王爷和钦差大臣的皇甫悠怎么会没有丝毫反抗的被押入牢房,心想是不是岳阳太守的官职要比阿悠大,所以连阿悠也不得不听他的?悠然自得坐在牢房肮脏地面上的皇甫悠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捏捏他的大腿笑道:“这不是没坐过牢房么,我猜你也没这经验,带你进来见识见识。”铁牛本来有点苦色的脸立刻兴奋起来,他还以为这次要蹲大牢屁股挨板子呢,原来不是。嗅嗅鼻子,感叹道:“原来牢房这么臭!还有股子腥味。”“各地的牢房都差不多。”皇甫悠笑道。“噢,这样的啊,那你进过很多牢房?”铁牛没心眼的随口说。皇甫悠收起笑脸,望着铁牛冷笑三声,说道:“下次我会记得带你去天牢逛逛!”铁牛点点头,说声:“好啊。”坐了一会儿也就坐不住了,从地上爬起来,隔着木栅栏挤头四处看。见牢房中关了不少犯人,也不敢多看,抬起头看到远处一扇极小的窗子里探出月亮的半个脸,这才想起今月已经入秋了。一想到入秋,铁牛不由淡淡的泛起愁来,秋天到了,离那天也不远了……皇甫悠笑看这样的铁牛,神情平淡,似在思考什么。那青年乞丐自进了牢房便已醒转过来,想起自己的遭遇,心头满是悲愤,见救了他的二位富家公子似乎不把蹲牢当一回事,还说什么见识见识,心想等下酷刑上身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见识了!心中这一想,鼻中也不由微微哼出声来。皇甫悠瞄了他一眼,刚把目光挪开,又重新把视线投到那青年身上。看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开口对匍匐在地上的青年乞丐道:“你在方家排行第几?内亲?外戚?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犯了家法么?”此话一出,那青年乞丐立刻浑身打起颤抖,像是寒冷又像是有无限恐惧,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向皇甫悠。见了青年的态度,皇甫悠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继续说道:“你奇怪我是怎么看出你身份的么?”青年没吭声,只是握紧了双拳。“江南三大家,刘家、方家、端木家。端木家世代文生,屡出文杰诗豪,加上端木三子在朝廷奉刑部尚书一职,公正廉明断案无数更是让端木家受到江南一带百姓之爱戴。刘家崇武,以武制江南。方家三代富豪,以妓院起家,江南各地凡是稍有名气的赌场、妓院几乎都和方家脱不了干系。方家老祖宗担心自己靠卖人儿女皮肉生意起家,害怕将来报应临头,自己方家子弟也会有被误卖入勾栏之日,便让方家儿女不论本支旁支,一律自出生日起右耳穿洞佩戴特制耳环以便辨别身份。”“本来这是一件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因我买卖特殊,这些秘密对我来说也就不算秘密了。方少爷,你不想和我谈谈么?为什么江南首富的方家子弟也会落到路边乞食行窃偷人的境地?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哪。”皇甫悠弹弹衣袍,似笑非笑。铁牛回过头,不明白皇甫悠的声音中怎么会有一丝兴奋。别看那小子一脸平淡的样子,坐姿连变都没变,可是他就是能听出阿悠那小子和平时不一样。等了半天,不见青年回答,铁牛奇怪的看了他两眼,以为他伤势加重了。正准备起身到他身边瞧瞧时,“……报应……这都是报应!”青年蜷缩起身体,喃喃道。“什么报应?”铁牛不理解,走到青年身边蹲下,摸摸他的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谁也管不了,谁也……!方家完了,彻底的完了!”青年神色愈发颓丧。“阿悠,俺记得你身上有带伤药吧?拿来。”铁牛大手一伸。皇甫悠盯着这只大大咧咧伸到面前布满厚厚老茧青筋分明的结实手掌,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腰上解下一个精致的小腰包,慢慢打开,犹豫了半天,才挑了一个青色的小瓶放到那只大手上。“只要用指甲盖挑出那么一小点,用水溶开,抹在伤口就行。不要浪费了!”“不就是一点药粉么,看你心疼的!出去俺给你去药房包一大包给你。”铁牛老实不客气地拿过青色小瓶,放开喉咙让牢头送水来。“你可知道当年号称药圣的齐凛王所配出的药有多珍贵吗……,算了!跟你这傻牛说你也不懂!”皇甫悠拿出这瓶药,还真有点心痛。在他看来,那青年乞儿的伤都是不严重的外伤,随便找哪个郎中开点伤药也能治好,实在没必要浪费他的宝贵药粉。那边,蹲在青年身旁的铁牛根本就不理他嘀咕些什么。忙着把药化开,要给青年上药。幸好牢头见他们衣着不凡也不敢亏待,很快就把清水送来。一边给青年抹药,铁牛一边为他宽心,“你别怕,俺们不是坏人。你有什么冤屈就和阿悠说好了,他出来就是专门管这种事的。他要不管你,他就是贪官!不过你偷钱也不对……”“铁牛…!”“大爷……,您是说……”青年抬起头。“你有手也有脚,做什么活不好,何必要偷人钱?哦,俺知道了,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所以没力气做活?你放心,等出去,俺去洞庭湖抓鱼给你吃。”“铁牛!”“大爷,难道您们是……”“是啥?阿悠,啥事啊?”铁牛停下手,看向二人。皇甫悠张张口,终于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挥挥手道:“没事。你忙你的吧。”说完,手掌摸向腰间。青年重新打量二人,越看越像。这叫铁牛的男子怎么看都像是打手保镖一类,除了神态憨厚以外。那叫悠的男子则怎么看怎么像官府中人,尤其是他那特殊的气质。等青年再把目光放到皇甫悠身上时,也看到了他手掌中所放的一枚民间传说中的玄铁御牌。“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有你说的方家彻底完了是什么意思?”皇甫悠收起笑脸,神情严肃的问道。青年乞丐半躺在铁牛怀中,死盯着那枚钦差御令,久久,终于开口道:“这都是报应……,是的,我本是方家子弟,单名敬。与方家前一个当家乃是表亲,我称他一声表叔。三个半月前,我收到表叔寄来的书信,觉得事情紧急,便立即动身前往表叔家。可是……” 第17章 皇甫悠拿书遮起脸,不想承认自己娶的是这麽一个脏男人。“等下洗完澡才准上床!”“不用吧,昨天才洗过哎。何况俺脚都洗了。”“前面一直在赶路,所以我可以忍受你两天洗一次,但现在……你要敢不给本官每天洗天天洗,你就等著屁股开花好了!”皇甫悠斜睨了那大块头一眼,眼光充满了威胁。“那你帮俺搓背。”铁牛还想讨价还价。心想俺媳妇儿怎麽这麽爱干净哩。“你叫本王帮你搓背?!”砰的一声,雳王摔下书本发火了。本官也升级变本王了。“那俺帮你搓背好了。”还好铁牛没有笨到家,知道见风转舵。“嗯,这还差不多。”皇甫悠正在和铁牛随口胡闹,就听到外面来了丫环告知洗澡水已经备好。说待贵客洗尘後,太守大人协同夫人小姐在後花园备了接风宴准备款待二人。皇甫悠婉拒了秀丽丫环的服侍,拎著铁牛的衣领让他给自己搓背去了。不提铁牛是怎样坐在澡盆中认真的给他家阿悠搓背,且说二人洗尘後,在丫环的引领下来到後花园。希奇的看著满园挂的美丽宫灯,铁牛跟在皇甫悠身後向池塘旁的亭阁走去。太守一家人早在花园中等候已久,见他们二人施施然到来,连忙站起身迎接。太守首先迎出来,热情的上前握住皇甫悠的双手,带著二人走向亭阁。来到亭阁下,悠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让铁牛先进。铁牛不知道所以然,大咧咧的就这样迈了进去。太守等人见钦差的铁悠竟然侧身让那看起来憨傻的汉子先进,顿时收起原本轻视的心情。吴太守原本以为铁牛是钦差的侍卫,没想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在吴太守拼命想朝中哪位官员官位大过四品的钦差大臣,且长成铁牛这样的时候,吴太守两位夫人中年轻的那一位已经深深弯下腰,脆声道:“贱妾见过两位大人,大人们请高坐。”说著,让出首位的位置。铁牛奇怪对方为什麽要让他高坐,难不成希望他坐到桌子上?见有人给他让椅子,立刻客气的回笑道:“谢谢这位大姐,”说完刚想坐下来,又想到阿悠刚才教育过他,和这府里的人说话要懂得适当的恭维,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大姐长得好漂亮,你旁边这位小姑娘也很漂亮,啊,还有你娘也很漂亮,吴大人真得好福气!”铁牛不懂得恭维,他这话说得也是实话。这位年轻的太守夫人确实很美丽,而她旁边站立的丫环容貌甚至更甚她一筹,眉目流转间隐隐的流露出一丝妖的感觉。站在右边年纪稍长的夫人大概是吴太守的原配,虽说年近四十可风姿依然存在,尤其是那种温婉的气质,颇让人产生好感。可是听到这番恭维话後,脸上能笑出来的大概只有铁牛一个人了。吴太守回过神来,暗中抹了把冷汗,心想钦差大人是不是不满他的政绩,以为他只顾美色,甚至有厌弃发妻之嫌?越想越後怕,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笑道:“这位大人说笑了,这二人皆是下官的拙荆。下官的母亲已经逝世多年。大人请坐!”吴大夫人像是心胸广阔的人,并不在意铁牛的话语,也笑著颔首道:“两位大人请上座。”皇甫悠直到此时才带著笑脸上前拉著愣愣傻笑的铁牛一起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吴大人命下人端菜上来。那名妖的丫环在二夫人的示意下,端著酒壶来到二人身後。很少被人侍候过的铁牛眼看那麽一个娇嫩嫩丽丽的小姑娘巧笑兮兮的在他身旁转来转去,简直就是手足无措。不停的向皇甫悠投去求救的眼神。皇甫悠像是都没看到,那丫头缠著铁牛,他正好可以得到机会向吴继孝套话,问一问岳阳地界有什麽异动。“两位大人,这一桌乃是岳阳名菜巴陵全鱼席。鱼都是鲜鱼,取自洞庭。这一道名叫竹筒蒸鱼,你看它……”“哎?竹筒也能蒸鱼?俺还以为只能蒸饭呢!”铁牛连忙插话道。他快受不了那个小姑娘的热情了,端著酒壶直往他身上贴,贴得他直想喊:大夏天的,你热不热啊!“呵呵,竹筒蒸饭也是美味,明日下官便让厨子做了供大人品尝。大人请尝尝这道有名的紫龙裹袍,这味菜贵在鱼、肉、蛋三味俱全,且外酥内嫩,油而不腻。”说著,吴太守亲自给铁牛布菜,倒把一旁的皇甫悠给冷落了。那吴二夫人显然是个精明人,自家官人忙著招呼铁牛,她就柔语轻笑为皇甫悠布菜斟酒。加上大夫人在一边适时地劝酒,整个酒席显得和乐融融。铁牛看著那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心疼啊!拉拉皇甫悠的袖子,小声道:“阿悠啊,你看这一桌子要多少钱哪?你还说他不贪,他要不贪,哪来那麽多银钱这样大吃大喝?城外那麽多难民还没饭吃呢!你要是不管,俺可跟你没完!”这话一出口,当下吴太守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来了!就知道这浑小子会这麽说!皇甫悠注意到吴继孝的脸色,不动声色的看著,回答铁牛道:“你放心。我都看在眼里,知道该怎麽处置。”“哦。”听到悠的回答,铁牛安心了。随即又想到什麽,贴著悠的耳朵问道:“你知道这紫龙啥的,是什麽呀?其他的菜,俺都能看得出来是用鱼虾做的,就这个看不出。”皇甫悠轻笑,“呆子,紫龙就是黄鳝。裹袍指的是它外面那层蛋皮。”“啊!原来如此!”铁牛恍然大悟,“你们学问人就是爱作怪!鱼就是鱼、虾就是虾呗,非要取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字。”“呵呵,宫里头的菜名不是更奇怪。你忘了,宫里的青菜豆腐汤还叫做翡翠白玉汤呢。”铁牛并不知道宫里人吃不吃青菜豆腐汤,他正奇怪阿悠为什麽会说他忘了没。他根本就不知道呀!那边,吴太守的脸色更加难看。吴二夫人则认真看了一下铁牛。那个丫环端著酒壶贴铁牛贴得更紧。“吴大人可知道本官这次巡查岳阳地界是为何事麽?”突然,皇甫悠开口对吴继孝说到。“这……,下官愚昧,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指点。”吴太守诚惶诚恐的放下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吃喝的心情。“本官听闻岳州地界忽然冒出来一个天道教,大施善心四处接收难民成为教民。吴大人可知此事?”天道教?铁牛迷糊。他怎麽没听阿悠跟他提起?“下、下官不知。”“你身为岳阳父母官,竟然不知道你州界百姓的动向?天道教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在各处兴建庙宇,你也真的丝毫不知?”皇甫悠步步紧逼。“下、下……,下官听闻过天道教,但并不知它收难民做教徒一事。”吴太守从袖中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按了按。“那你可知道皇朝禁律,凡是建设庙宇香坛新建教派皆要经过朝廷认可?”皇甫悠冷眼相看,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岳阳太守肯定知道什麽。“下官知道。只是……,只是下官以为那只是一般江湖帮派,这才没有多加过问……”吴太守的声音越说越小。“哎呀,官人,你们聊的妾身们也不懂,而且今夜天色已晚,二位铁大人又是远途而来,妾身看还是早些让二位大人安歇下来如何?有什麽事你和铁大人明日在公房说吧。”吴二夫人对吴太守施了个眼色,婉转的劝慰道。“是呀是呀!今日天色已晚,又有妇人女子在场,哈哈,铁大人,您看……”吴太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说是。 第19章 [好,你先把衣服都脱了,然後躺到床上来] [为什麽?] [不用问为什麽,等下你就会知道]铁牛不情愿的看看那张刚刚才有女妖精躺过的床,磨蹭著就是不肯脱衣上床。[铁牛!]两个人互瞪了半天,看看在磨蹭天都快亮了,无奈下,皇甫悠只得披上外衣拖著铁牛走进隔壁的房间。掩上大门後,悠让铁牛把衣服全脱了躺到床上去,铁牛心想媳妇儿让他脱那就脱呗,一下子就脱了个精光,爬到床上四仰八叉的躺下。[阿悠,你要教俺生孩子吗?]脱光衣服才想起来,两人中间做媳妇儿的那个人好像是他而不是被人叫做王爷的皇甫悠。[教死了你也不会!躺好,把腿叉开一点,先教你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把桌上的烛台拿到床头小柜上,当今雳王侧身坐到床沿边决定今天晚上帮他的王妃好好进行一番人生启蒙教育。[首先,女人有乳房你知道吧?别看我!你村里的妇女喂孩子你总看过吧!] [没……这那好盯著人家大嫂看]铁牛有点害羞,他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喂养小榆头的场景。雪白的肌肤,饱满的胸膛,温柔的眼神……[红什麽红,看过就是看过。现在你知道了,男人没有奶水可以喂养孩子,就如你和我]说著,皇甫悠伸手摸了摸铁牛厚实的胸膛。铁牛呆呆点头表示明白。[其次,女人的肌肤要比男人柔软,你看你一身厚皮戳都戳不破,这就是你身为男人的证明,明白吗?] [嗯,皮肤软的嫩的就是女人] [对!] [然後,女人的体毛大多数都比男人稀薄轻微,你看你……你毛也不多嘛]摸摸,摸到铁牛身上除了头顶外毛发最盛的地方,用手指卷住扯了扯。铁牛痛的哎哟一声。伸手想把悠的手指挪开,被他闪过。继续轻扯那长在最敏感地方的牛毛,皇甫悠盯著铁牛下半身那一团吃吃笑个不停。他开始觉得这个教育过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然後,让我们看看这个……嗯,颜色还算纯净,看来是没怎麽使用过]皇甫悠边笑边用手指拨弄了几下。铁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他觉得自己那地方怪怪的,就像第一次阿悠躺在他怀里那时候的感觉一样,血液呼啦呼啦全往那边奔了过去。[你知道女人这里长什麽样吗?]见铁牛赶紧摇头,男人笑道:[想你也不会知道] [简单地说,女人是凹进去的,男人是凸出来的。就像你现在这样,呵呵,越来越凸……啧,资本还不错嘛]铁牛不情愿了,身子一翻不让他在碰。[你也知道害羞?快,转过来让本王看看我媳妇儿害羞的样子]皇甫悠笑得越来越色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俺要睡了]铁牛扯过被子蒙头盖上,他有点害怕自己现在身上的感觉,本能让他知道他需要一个女人,但阿悠不是女人。所以他只有忍![不准睡,我还没解释完。免得你下次看到我床上有女人又罗嗦]皇甫悠好玩的伸手去扯他被子。[俺、俺已经明白了]铁牛死死裹住被子不让他掀开。[你明白了?真的假的?你怎麽了?脸怎麽这麽红]扒开被子看到铁牛头脸的悠惊奇道。[没没没没事,俺要睡了,你也回房睡吧]铁牛忍的面红耳赤,只希望阿悠快点离开,他好趴在床上磨一磨,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那时候他只要趴在床上压住它,过一会儿就会…就会……,他不想让阿悠看见他…──这是他铁牛最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让阿悠知道他铁牛都已经十九二十岁的人还尿床──他只能一头撞死了。皇甫悠双手抱胸,看著蒙头装睡的铁牛心中笑意不停上泛。给他这麽一闹,一点点睡意早已烟消云散,明知铁牛现在是个什麽状况,可他就是不愿现在离开。刚才那只傻牛当著别人的面大骂他堂堂王爷偷人这笔账他还没跟他算呢!眼珠一转,伸手强行把被子掀起一条缝,脱掉鞋子硬是把身子从那条缝中挤了进去。[天快亮了,我就在你这儿睡吧]不管铁牛是否愿意,右手扎扎实实从後面搂住他的腰,头顶在他厚实的肩背上,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表示自己也要睡了。铁牛挣了挣没挣脱,只好发挥自己所有克制力克制自己不安的下半身。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麽觉得阿悠搂著他腰的手老是会不小心滑到他那里呢?而且…而且他还老是用他那里蹭他屁股!铁牛感觉自己那里越来越硬越来越翘,现在不用阿悠的手往下滑,就只是圈过他腰搁在他小腹上就能碰到,可是他又不好和悠明说,只能强行忍耐。皇甫悠感觉到自己像是抱了一个火炉,而且还是会不停冒汗的火炉,他知道铁牛就要忍不住了,可他还是不想放过他。说老实话,他还真想看看傻牛在这种状态下是怎麽处理自己的欲望的呢。次日,铁牛一直没有理睬皇甫悠。就连跟著他去洞庭湖察看地形,看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开口询问。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他的羞愧心和对阿悠的生气更占了上风。原因不为其他,只因为今天早上快天亮时,他终究没有忍住。在阿悠数十次不小心的碰触下他终於忍不住……尿床了。白白的浓浓的液体粘在他小腹、大腿、甚至被子上。偏偏阿悠还嘲笑他,说他的忍耐力也并不强之类的,还问他是不是存了好久。这种绝对的羞耻已经让铁牛难过至极了,但当他面红耳赤喏诺恳求他不要告诉别人他这麽大还尿床的事时,那人竟然笑得从床上掉了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铁牛生气了!所以当他下午出去逛街时他既没有叫上皇甫悠也没有跟他打招呼,当然在他迷路後无意间碰到昨晚的妖精女和那个张什麽德的人这件事他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悠。晚上吃过晚饭不回自己房间睡,跑到铁牛房间想要继续作弄人的雳王发现要捉弄的对象不在,等了又等还是没看到人回来,一直到三更,皇甫悠这才意识到傻牛不可能是在耍脾气而是很有可能出事了。放开喝令属下四处寻找铁牛的雳王不谈,且说下午出门的铁牛在岳阳城内一路闲逛……短短三四个月,从单身变已婚嫁,从自己住惯的小山村搬到不熟悉的大城市,从穷人变富人,从平民变成一品夫人还是最有权力的雳王的王妃,换成任何人都是天变地覆的大变化,光是怎麽样适应新生活新身份大概就能花去普通人半生精力,但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对铁牛来说,他只是多了个亲密的家人,一个会和他生活一辈子,他需要照顾、关心、付出爱心的家人。皇甫悠是谁,他有什麽身份,是否富有,对铁牛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算他雳王是皇帝的儿子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代皇帝,他铁牛仍旧牛行牛素才不买阿悠的账!他要做错事,他也会像教训小榆头一样把他按到膝盖上打屁股。难得出趟远门,又是头一次离家这麽远来到一个这麽热闹的城市,生气归生气,热闹还是要瞧的。铁牛走在城里东看看,西瞄瞄,看到什麽都好奇的不得了。经过一个捏面人的小摊时,铁牛停住脚步。他觉得那位捏面人师傅的手好巧,只用一把小剪刀和一些他说不上名字的小道具还有一些颜料,就把一块面团弄得栩栩如生,捏什麽像什麽,看的他都舍不得离开。那位捏面人的师傅见铁牛衣著华丽,又见他醉心於他的手艺,心想今天说不定能做个大买卖,便越发卖力起来。捏完了凤凰捏长龙,捏完了长龙又捏仙女,捏到後来只见铁牛眼都不眨的盯著他手看就是不开口问他价格,捏面人师傅心中难免泛起小小的嘀咕。这时,铁牛在想如果能带小榆头染花他们一起来就好了,他们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每次去县城里看到都会粘在人家摊子上看半天,只是他们从来不会买,小榆头和染花虽小却很懂事,知道家里穷从来不会吵著要他买给他们。嗯……不知道阿悠会不会也喜欢?[你会捏豹子吗?] [会!当然会!爷您等著,现在就给您捏好]捏面人师傅见铁牛终於开了尊口,高兴的连声承诺,立刻从箱子里揪出一块面团细心捏了起来。等捏面人师傅把那只活灵活现的小豹子上色定型送到他面前,铁牛自然把手伸进怀中去掏铜钱。手一伸进怀中铁牛愣住了,他这时才想起身上的铜钱在出门时都给了弟妹,他也没想到要跟阿悠要,阿悠好像也忘了要给他。[嘿嘿]铁牛把手从怀中拿出来,对著捏面人师傅傻笑了两声。[爷?你还想要什麽样的?还是不满意?]捏面人师傅见铁牛虽然华衣在身但一点没有有钱人的高傲,便放大胆子问道。铁牛一听,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憨笑著说:[大兄弟,对不住,俺没带钱]被铁牛叫做大兄弟的捏面人师傅似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爷您随便看,有喜欢的拿走就是,等会儿让府上送钱过来也是一样,我老钱一直都在这儿摆摊]被捏面人师傅这样一说,铁牛更加不好意思,在身上找了半天,扯下腰带上别的一块玉佩递给他道:[这样吧,俺用这块石头跟你换好不好?它……很漂亮,就是有点黑乎乎的]这是一块内雕成豹形的玉佩,很罕见的样式,玉色也确实非常漂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极为难得的上品墨玉,可惜在铁牛眼里这只是一块黑乎乎的漂亮石头,他还怕捏面人师傅不肯跟他换呢。捏面人师傅睁大了眼睛,以为铁牛在开他玩笑。铁牛见他不肯接,心下自然认为他果然不喜欢这块石头,不尽有点失望。瞧瞧那只面捏的小豹子又舍不得离开,便恳求捏面人师傅道:[对不住,大兄弟,你看这样好不?俺身上没带钱先用这块石头跟你押著,等俺回去拿钱再跟你换过来好不好?俺不会赖账的] [好!当然好!]捏面人师傅在愣了一愣後,当即连连点头答应,连忙接过那块墨玉放进怀中直说会等铁牛拿钱过来换。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有钱人脑子肯定有问题,你看他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是个憨傻人,八成是瞒著家里偷偷跑出来玩的傻少爷,活该他钱三要赚这笔横财!而且他不赚自然有别人赚,与其让别人赚当然不如自己赚!捏面人师傅在看到铁牛乐呵呵的拿著那面捏的豹子弯过街角後,高高兴兴地快速收拾起摊子,收拾完忍不住把那块墨玉又掏出来看了看。这肯定是块宝贝!你看这玉色,这麽纯没有一点杂色,而且这豹子的眼睛怎麽看都像是镶嵌了某种宝石,这形状、这颜色……不会是火钻吧?钱三咽了口口水。瞧瞧四周没有什麽人留意,背著路人又把墨玉反过来观看它的背面。背面也是豹型,这是一块镂空的墨玉,外圈形成八卦状,内里则是一只奔腾中的黑豹,黑豹的眼睛上镶嵌著两颗通红剔透的宝钻,先不谈这块玉本身的价值,光是这不像出於凡人之手的手工就能值个大价钱!不晓得这究竟能卖多少钱?就在钱三思量这块玉的价钱时,他注意到玉的八卦外圈上似乎刻了一圈字,很小,不仔细看几乎会把它当作花纹忽略掉。还好钱三因为行当的需要还识些字,对著阳光,眯著眼辨识到:左边:赐皇儿悠十五成礼右边:许皇儿悠有代朕执政之权上方:如朕亲临钱三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21章 铁牛看到熟人在里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兴冲冲的就朝阁楼跑。「谁?!」阁楼里的人显然警觉性很高,一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立刻推开窗户喝道。「是他!」张书德愣住。「他怎麽会来这里?」张书德身边的妖女子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也许他……」张书德转头看向身边女子。女子同时望向张书德。「也许他只是来嫖妓」女子整了整丝毫未乱的发髻,把领口略微拉开一些,从窗边的阴暗处走出依到窗棂上。张书德阴沈著脸打量正向窗口跑来的铁牛,心下难以委决。「怎麽办?」女子问。张书德正要开口,突然见到铁牛猛地刹住脚步转头就向回跑,立刻,「不管他有没有听到我们刚才所说的事情,」随即做了个手势。「好,我来处理他。你先离开,小心不要被别人看到,如果他在附近布置了人手也一并把他们解决掉」张书德点头,迅速转身在屋中的某一处消失了身影。铁牛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昨晚那个妖精女也在这里,几乎想都没想掉转头就跑。他已经怕了这些大胆热情的女子了。张书德和那叫小翠的丫环──也就是铁牛心目中的妖精女,哪晓得铁牛转身就跑的理由不是看出他们的杀机而是被女子吓的。「铁大官人,请您等等」铁牛听到身後女子的呼唤跑得更快。「铁大官人……你给我站住!」小翠见铁牛不要命的到处乱跑,心下更加肯定他肯定是偷听到什麽。所谓真人不露相,别看这人长得一脸憨傻,来岳阳三天不到就能找到他们的秘密据点,可见这人的官职不仅要比那看起来就很难惹的钦差大得多且阅历也不是一般两般的深。这样的人如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只能……眼看铁牛就要跑到後门──小翠以为铁牛已经事先安排好逃跑路线却不晓得铁牛刚才已经在留香院中绕了半天现在只是找了一条没跑过的路在跑而已。也不顾再隐藏身份,一个腾身越过铁牛拔出匕首拦住他的去路。「铁大官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小翠手握锋利匕首,脸上带著妖魅惑的笑容向铁牛一步步逼近。「俺、俺……那个,大姐你也在这儿啊,还真巧,呵呵」铁牛一步步向後退,他很想告诉这个女子她就算拿刀逼他,他也不会娶她的事,但又怕刺激到她,只好不住傻笑。「是呀,还真巧。没见到铁大官人之前,小翠对扮猪吃老虎这说法还不甚了解,今个儿见到铁大官人,才知道世上果真有这麽回事!铁大官人,您可把小翠我骗得好惨!」小翠心想在铁牛当初拒绝她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这人不是一般的人。否则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露水观音的主动诱惑?「骗你?俺可没骗你!大姑娘你话可不能乱说,俺可是有媳妇的人」这要让阿悠听到还得了?他不把他骂的狗血喷头才怪!「你还想装傻?哼!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铁大官人,我们都是明眼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你到底知道了多少!」露水观音朱翠不在露出勾魂笑容,一双媚眼射出凌厉的光芒。「啥?俺没装傻啊,俺也不知道什麽啊,大姑娘你在说啥呢?」铁牛听了女子的话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越听越糊涂。「哼,我看你能装到什麽,等大刑上身你就明白早说实话的好处了!」小翠决定拿下铁牛把他带到暗室秘密审问一番,看他们官府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有太守府那个钦差,如果不能收买他也不能含混过去,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大、大姑娘,你要干啥!你别过来!别过来!」钱三手捧装宝玉的盒子来到岳阳太守府求见太守。家丁把他领到了後院。就在钱三跪在地上偷偷打量客厅的布置时,「你说你想见太守大人,是因为你有重要宝贵的东西想要献上?且关於皇族?」随著声音,屏风後走出一成年男子。正是刚从留香院赶回的张书德,在通过大门时,他听到钱三向家丁的禀告,心中一动便让人把他带到了後院。「是,大人。小的有至关重要的宝贝想要献上」钱三连忙高举木盒过顶。他以为张书德就是太守大人。也不怪他会认错,平民老百姓有几个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官府中人?见对方身穿华服,又出现在太守府後院且气质从容,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岳阳太守了。张书德知道他认错,也不解释,伸手拿过木盒打开。看到里面那层土气的红布,张书德心中有点失望,他本来抱著兴许的可能,但见了这个盒子已经没有多少兴致。在他看来,这个叫钱三的小商贩大概也是上了谁的当买了个所谓的皇族的赝品。这种事情很多,皇族的东西禁止在民间流传,但越是禁止人们也就越是把它当作宝贝,有人把它当宝贝赝品也自然随之而来。不甚感兴趣的随手揭起那层红布,张书德的目光凝固了。天快亮了,皇甫悠一夜没有合眼,那只傻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刚开始只是派了三四个人手查找,随著时间过去,悠加派了五倍的人手。当然,这些都是他暗中培植的登霄楼的暗探。现在他暂时还不易动用官府的力量。但当清晨来临时,皇甫悠打翻自己原先的想法,他决定要用官府的力量帮他查找。根据暗探传来的消息,铁牛昨天下午在城中转了一圈,途中在一个捏面人的小摊上用一块玉石交换了一个面捏的小豹子。入夜时分跑到了烟花巷,被留香院的姐儿半强迫的拉进院中,之後却借屎遁偷偷跑掉。再之後就没了铁牛的消息,没有人看到他从留香院出来,也没有人看到他在留香院内,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悠按住额头,命令属下找到那个捏面人摊的摊主。一听铁牛用块玉石交换了一个面捏的小豹子,悠就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几乎连想都不用想,那只傻牛肯定是用他给他的那块墨玉跟人家换的面团!早知就不给他了……雳王那个後悔呀!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麽个鬼迷心窍,怎麽会把代表自己的那块八卦墨玉就这样随随便便别在了那只笨到家傻到家的蠢牛身上!就算给他也应该跟他说一声那块玉的价值,而不是让他随便拿去换块连吃都不能吃的硬面团!那个白痴……!你最好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否则!哼哼!等本王找到你……看本王不把你吊起来抽上个百八十鞭!……还有你竟敢给我逛妓院!不想活了是不是?!堂堂雳王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偷人」的事实,对於铁牛竟然跑去逛妓院这事呈现出极大的愤怒!所以,当天留香院突然被一大群官兵包围进而被封被查的事也不奇怪了。第六章张书德在房中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露水观音去截杀铁牛至今未归,现在又忽闻钦差铁悠派兵抄了留香院,虽然想亲自把那块墨玉呈到上面去,但又担心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第23章 那头蠢牛跑哪儿去了!留香院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快被他掘土三尺,发现六具尸骨,可没一具属於铁牛。连井水都被他抽干了,也没看到牛毛一根!不过,这是不是也代表铁牛的生命无恙?悠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气。他不会真的迷路迷到洞庭湖去了吧?还是被什麽人救了?就在悠命人彻查近期出入岳阳境内的所有扎眼人物时,摘星阁小薇传来了护国将军的行船出游到洞庭的消息。「他有出行?我怎不知」悠背对蔡小薇负手站在窗前。「禀王爷知晓,护国将军在您出京的次日,上朝请求圣上准他一月返乡之期。如今皇朝内外安定,圣上便准了将军的折子」沈思一番,「你认为他知道我出行之事麽?」「这……,属下不敢肯定。但将军的手下也并不少,难保他不听到一些风声」同是洞庭,同样的时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雳王皇甫悠的脸上出现阴沈的表情。「再探!」「是」犹豫一下,小薇开口:「王爷,何为重何为轻?」「你认为呢?」悠转身,淡然而笑。「属下不知」小薇跪下。盯著属下的额头,悠的声音虽轻却重。「记住,在我没有另外吩咐之前,铁牛永远是雳王之王妃!」「……属下明白」颤抖著嘴唇,小薇把头伏得更低。翌日正午,皇甫悠夹杂在人群中,观看护国大将军的行船经过岳阳洞庭湖面。为防肖小截船,将军行船的周围尚跟随了四艘护卫小船,岸上也由当地官府派出的州兵守在岸边。遇到这种皇亲国戚或大官出巡,经地的大小官员做足安全工作,表面上是为了维护这些不能惹的大老太爷们,其实心中只想他们快点过境免得出个三两事丢了自家官帽。基本上来说,经地官员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出巡队伍,又花钱又费力还要伤神,且什麽好处都捞不到!就一次回乡,还真是大张旗鼓。嘛,瞧那并行的两艘二层高大船,大概想掩饰行踪也难。大船上出现人踪,悠认出其中一人就是护国大将军欧阳辅天的女婿,借泰山丈人的余荫弄了个京都守备头目的位子。算是安分的人,没有什麽特殊之处,大名好像叫……郑长则?将军夫妇和其女儿都没有露面,但见二楼纱窗内人影隐约,想 必是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只能隔窗观赏沿途风景。因为是私行,湖面并没有被戒严,大小船只仍旧在湖上来来往往,只是都避开了将军行船约一丈余外。不对,有一叶小舟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将军行船。呵呵,有热闹瞧了。悠找了一株大树,背靠其上,双手交叉抱於胸前,带著一脸戏谑的笑容准备看戏。护卫船只也已注意到该舟,有人站在船头扬声喝止。该舟速度仍旧不停。大船上的人也被警觉了,岸边的州兵心中开始叹息,麻烦来了!等一下!悠猛地立直身子。那雄风万丈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人……铁牛?!「尔是何人?还不快把舟停下!」大船上的护卫大声呼喝道。面带青铜獠牙魔鬼面具的八尺昂藏男儿仰首狂笑,「呔!好一群挡路狗!竟敢阻挡老子去路,还不快给俺闪开!」站在岸上观望的皇甫悠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自己听力绝对没有问题,这大汉的声音十成十是他家那头傻牛,身形也不差。但、但这狂妄嚣张的态度,还有这面具……,他听说过这面具。护卫船有两艘集到大船身边以便保护。小舟越冲越近,大船上的护卫连忙拿出武器。一排弓箭手列到船头跪地拔箭上弦开弓。湖上、岸边观望的百姓,人人兴趣盎然,发出种种讨论猜测,凝目注视事态发展。大盗明目张胆的抢劫大将军,这可是百年还不定能看上一回的好戏啊!「北岳狂人?又是你!我和你有何冤仇?你为何总是寻我麻烦?」船上传出将军女婿郑长则的惊怒声。北岳狂人!果然是他。莫非……尚没有看到脸之前一切都无法定断,悠冷静的让自己用最通常的方式来思考。「哈哈!冤仇?老子只是听闻你跑到洞庭来,特地来帮你,让你尝尝洞庭水的美味!你怎可说老子是在寻你麻烦!」狂笑声中,一道身影划空而起。那只小舟如利箭一般撞向大船。护卫船来不及阻拦北岳狂人也阻拦不了,轰然一声,两艘护卫船被小舟撞翻,带著余势咚一声撞上大船,撞的大船晃了一晃。大船上一阵小小慌乱,八名弓箭手最先稳住身形,在郑长则的喝令下,对准横空而来的北岳狂人放出飞箭。「哈哈哈!小小儿戏也敢现眼!看老子请你们下洞庭洗澡!」大手一挥,飞箭纷纷落地。急扑之势宛如雄鹰,抓住弓箭手一个接一个像扔小鸡一样扑通扑通全部扔进湖中。护卫哑然,等反应过来,北岳狂人已经抓住将军女婿的衣领。「尔等还不下去救人!呆愣著干啥!」大汉暴喝。护卫全部看向郑长则。大手一紧,「告诉他们,让他们下去救人!」「你……你想怎样?」郑长则抖著声音问。大汉在青铜面具後发出古怪的笑声,「你问老子想怎样?当然是也请你下去尝尝洞庭水的滋味!给老子滚下去!」手一扬,带著郑长则的惨叫声,「扑通!」湖水中又多了一人。这下护卫们也不需要命令了,一个接一个跳进湖中开始救人。大船二楼被侍卫围满,似害怕北岳狂人会危及将军夫妇及其女儿安全。可大汉像是对二楼的人没兴趣,一心注视湖面,见有人把将军女婿救了上来,立刻大摇大摆的走到船沿。护卫们紧盯著他,即不敢对他下手,也不敢松懈。见郑长则湿淋淋的被人拉上来,等他站稳,走到他面前,冲他咧嘴一笑。「你……你要干什麽?啊!」对准将军女婿的屁股,俺踹!扑通!护卫们连忙又跳下湖中相救。 第25章 「你叫我什麽?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哈!」悠竖起眉头。「你不但给我去嫖妓,还敢在外飘荡不回家!你皮痒是不是?」「喂!小子,你说话口气怎麽跟俺婆娘一样。哈哈哈!俺要女人不要你,去去去!别惹老子揍你」北岳狂人头也不抬的左手连挥。天下的雳王怒极反笑。「你这头蠢牛!竟敢这样同本王说话!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当真是要反了!」大汉白眼一翻。倒霉!今天怎麽碰上个白痴加疯子,还自称本王。不会是唱戏的吧?看脸盘,倒像个花旦。没办法,伸手把脱下的衣服拖过来,在里面摸了摸,摸到一块面疙瘩──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想扔掉觉得好看没舍得。再摸摸,摸到他前天黑吃黑抢来的银袋,拿出来掏出一块两把重的银子。「给,拿去吧。别来烦老子了!」见他瞪著他也不伸手接,随手抛过去,不管了。老子的鸭子熟了!喷香的气味惹的大汉直咽口水。弗弗,好烫!好香!好好吃!就在北岳狂人乐呵呵的撕下鸭肉大口咀嚼时,一只手掌伸到他面前。手掌上有一绽银子,一绽被捏成有头有脚的银子。这是……牛?然後另一只手掌伸过来,轻而易举的把牛头拧下,牛腿捏弯,把银牛分尸後,手掌一合一搓,牛尸变成银粉洒落地上。北岳狂人抬起头,盯著一脸阴森的英俊小生,狠狠咬了一大口鸭肉。他娘的!原来是来找茬的!俺咬!俺啃!俺吃吃吃!万事吃最大,等老子填饱肚子再陪你小子玩。悠也任他埋头大吃。等他吃完,听他打了个饱嗝,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吃完了?」「呃!吃完了。你小子是谁?老子踩烂你家房子,还是打了你爹?」大汉一边问一边扯过衣服随便抹抹嘴。把火坑用湖水浇灭,把鸭骨头扔进去,洗洗手在裤子上抹抹,顺便拔了根草根坐到地上剔起牙齿。像铁牛又不像。铁牛没有他这麽豪放,也没有他这麽狂妄,也……不至於粗鲁到这种程度!一个人的气质难道可以改变至此?而他皇甫悠和他同吃同睡两月多竟一点没有察觉?这怎麽可能!但如果说他们是两个人,皇甫悠又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谁?」悠冷静的问。大眼一翻,「俺要知道还会问你!」「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瞟瞟他脱在地上穿在身上的衣裤,不是他叫人给他准备的衣著,粗布灰裤是街头贩夫走卒最常穿的一种。「老子当然知道老子是谁!」这小子怎麽稀奇古怪的,不知道俺是谁还跑来找茬!「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处?家中可有亲人?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小子烦不烦啊,又不跟你攀亲家,问那麽多干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跟婆娘似的罗里罗唆!」抓抓,奶奶的,这湖边咬人的虫子还真多!这身精壮肌肉悠眼熟的不能再眼熟,大前天晚上他还摸了好久呢。「我们还用得著攀亲家?」悠狡猾的笑。「你可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阿牛」北岳狂人身上明显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娘的!真霉!竟然碰见个兔二爷!」拍拍屁股站起身,抓起自己的衣服,大汉要走了。管他武功多好呢,他才不要跟个兔二爷歪缠。「你阳具下面有颗小红痣」北岳狂人猛然转身,怒吼:「你胡说!老子那里才没有长痣!」「不信你自己瞅瞅。记得掰起来看,否则看不见」悠一脸戏谑的笑容。大汉将信将疑,「好!老子就看看,你小子要敢胡说,看老子等下怎麽教训你这个小白脸!」小白脸?悠气拮。北岳狂人也是艺高人胆大,当著「强敌」的面,就这样背过身子,退下裤子,……不到眨眼功夫就听到:「奶奶的!你个兔二爷竟敢偷看老子尿尿!」北岳狂人拉上裤子转回身,暴怒!否则那小子怎麽会看见?悠不屑的鄙笑,「就你那东西!如果不是你给本王看,本王才懒得看!」「你胡说!」大汉被他气的跳脚。对啊,我就是在胡说。悠暗笑。那颗小红痣也是他大前天晚上捉弄傻牛无意间看到的。「这套衣服哪来的?原来不是这套吧」北岳狂人愣住。这小子还跟踪俺?「那套衣服是不是里白外青,袖口刺有飞龙暗绣?还有鞋子,里面应该绣了字,不过我想你也看不懂就是。那套衣服呢?」卖了。当时自己还奇怪,怎麽会穿这麽一身花里胡哨碍手碍脚的文生服!他有钱也不会去买这种衣服穿!「嗯,脚上的鞋子倒没换。穿的可舒服?你知道这双鞋子出自哪家绣坊?」北岳狂人给他问得不耐烦了,「喂!小子,你直接说你来找俺干啥的!不要叽哩咕噜罗里罗唆的!你问那些老子哪记得那麽多!」「好,我再问你最後一个问题。你可记得你这两个月都做了些什麽?」「老子在闭关练功!你问完了?老子走了!」「站住!铁牛,你要再装,本王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皇甫悠的耐心也快磨完。北岳狂人不理他,套上外褂转身就走。「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伸出手指揉揉鼻子,斜眼瞅瞅身边的小白脸,「你不说俺倒忘了。你谁啊?小子」悠一字一顿,吐音清晰的道:「本王乃是大亚皇朝当圣之子,现今的雳王。也是你丈夫!」 第27章 下身传来的超越界线的痛苦,加上那声撕裂声,他知道自己的屁股蛋儿肯定是遭殃的不能再遭殃!在极度痛楚中,直心眼的大汉非常认真的想:以後俺上茅坑会不会漏啊?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莽汉那里异常的紧致让他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自忍耐痛楚。他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竟会如此痛苦!说真的,悠有点後悔。好歹应该抹点什麽才对。干嘛糟蹋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要受罪啊!想到这里,没良心的悠也不管身下的人受了受不了,再次吸气把自己的阳物强行从干涩的窄道中拔出,一看,上面沾了血,知道那头牛里面被他弄伤,不管那麽多,打开别在腰间的百宝禳,从中翻出防止干燥的蚌油,挖出一大块,先给自己的宝贝抹抹,保护好自己後,这才把手上剩下的全部抹到还在乱叫乱骂的大汉的股缝中。拍拍他筋肉结实的臀部,男人诡笑,「现在,本王可以好好享受娘子你了,嘿嘿」撩起外袍,只露出必要部分,把北岳狂人的两腿腿拉到自己腰间固定好,对准目标!咕!!唔……这次顺利多了。一下子借著冲劲滑进一半多,悠享受的眯上眼睛。嗷嗷嗷嗷嗷!老子要死了!老子要死了!老子被人走了後门!呜呜!闭上嘴巴,北岳狂人不再叫骂,他发誓!他一定要冲破穴道起来把这变态小白脸揍成猪脸!然後折断他四肢拧掉他那根祸害在他身上钻几个洞再把他扔进洞庭湖喂鱼!不知道身下人想法的雳王正在追寻美妙的感觉。干涩的窄道变得不再干涩,原来的阻碍变成紧紧包裹住他坚硬的肉穴,那种可以夹断人的痛楚也变成了让他浑身发麻的快感,越往里去,吸力就越大,不由自主一点点向里挺进又挺进,直到小腹完全贴上北岳狂人的胯部。唔……不赖,很不赖。前面那两个月看来是浪费了。悠不禁可惜。听不到身下人的叫骂,悠也不以为意,他现在正沈迷於在大汉身中进进出出的愉悦。他甚至在计划下次要不要不点他的穴道,否则那种自然的收缩感他也就享受不到了。等到悠的速度逐渐加快时,受不住折腾的男人忍不住泻出微弱的呻吟。一边听著大汉的呻吟,一边陶醉在冲刺的快感中,悠觉得他娘子的屁股实在美妙极了!就算没有美女的面貌,没有女人耸立的双峰,没有柔滑的肌肤,没有可以增添情趣的体香,但只要他有这个臀部一切就足够!悠是美了,被弄得直哼哼的北岳狂人可谓苦不堪言。虽然被点上穴道,也只是身体不能使力而已,身上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肛间像是夹了一根火烙铜柱的感觉,让他错以为自己在接受炮烙之刑。你粗大就粗大吧,算你比老子有本钱!可你那根干啥不干脆长得像铜铁般光滑?干啥布满了圪圪塔塔的凸起?你这不是存心给人找罪受吗!这些凸起在那变态来回抽动身体时,就会磨得他里面快要糜烂。等那个家夥加快速度後,……北岳狂人发现自己从没有如此这般深深深深深深痛恨过一个人!就在悠感觉自己快要达到高潮,正在做最後冲刺,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深,扣紧那双结实大腿「啪啪啪」连声快速撞击时,「啊──!」一声怒吼,身下人猛然对他推出一掌!猝然反应下的悠幸亏从小接受突然暗杀下的护身训练,就算在高潮当头,也不至於糊涂头脑,刚觉到掌风,立刻毫不犹豫的对身下一掌重重击下。两股掌风相遇,砰然一响,两人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道分别弹开。扑通!悠落入湖中。半晌,人从湖中浮起,系上裤带,吐出一口淤血,抬头扫视湖岸。岸上已经不见人踪,连被撕破的衣裤也已不在。走上岸,发现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猜想北岳狂人大概是受到反震之力,滑出去一丈多远。正奇怪以那莽汉的脾气,怎麽会不留下来向他报复,仔细观看下发现地上有小滩血迹,再看岸边步伐凌乱不堪,知道对方很可能没有完全冲开穴道妄自使力,结果在他的掌力反弹下身受重伤,加上那里的伤势……悠倒有点佩服那人能如此快速离开。翻过山头,来到来时的岸边,果然,北岳狂人抢来的护卫船已经不在。你又跑哪儿去了?皇甫悠皱起眉头,过会儿,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啊,真是要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想想看,除了我皇甫悠,世间有又谁人可以把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北岳狂人征服在胯下?!就因为冒了生命危险,就因为对方和自己的武力不相上下,这种征服感、这种优越感、这种可以把最强的男人任意翻云覆雨的快慰,可不是把天下第一美女弄上床这种区区小事可以比拟的!而且天下绝世美女什麽的,我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可以把天下第一高手弄得呻吟连连仓皇而逃……呵呵,铁牛啊,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你这辈子就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了!赶明儿个找到你,我会记得给你穿上牛绳,免得你又到处乱跑。……另外,你今天还没真的满足我呢!哼哼!竟敢在最後关头扫我的兴,你的胆子不小!逃妻要追,失银也要找回。在洞庭湖暂时得不到两边消息的悠决定去江南找方家,看能不能从这条路上寻些天道教的蛛丝马迹来。根据他的调查及张书德的口供,他现在已经有八成把握,能确定失银与天道教有关。知道铁牛就是北岳狂人後,对他的行踪也不再那麽担心,命令下属在找寻铁牛的同时也要留意北岳狂人的行踪,皇甫悠一人单骑踏上前往江南的路。两天後来到荆州。瞧瞧天色已晚,没了逗乐对象的悠也没多少兴趣逛街,随便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走进。摇摇头,觉得人还真是奇怪,有那傻牛在的时候觉得他问东问西尽问些傻问题让他烦得要命,等烦人的大家夥不在了吧,又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的,想要游玩也提不起精神。「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柜台後的账房偷眼打量走进来的皇甫悠。猜想他不是个凡人,但也不敢多问。「住店,给我间通风的上房」悠拿出事先备好的通行证及一绽碎银放到柜台上。账房打开通行证,在流水薄上记下:铁悠,京城人氏。出门访友,途经荆州。看到通行证上铁悠的地位只写了秀才二字,账房的态度变得平常。「二子!带客官去天字三号房!」账房伸头对店内叫道。嗒嗒嗒,有人跑了过来,是个大约十五六的少年,笑眯眯的伸手要接悠的行李。「客官,小的带您过去」悠闪开,「不用了,你告诉我怎麽走就可以。门口的马匹记得好生照料」「哎!您放心。客官,天字三号房就在店内内院二楼左首,从这直接走过去,顺著走廊边的大通铺走上顶头的楼梯往左拐就是。客官爷要是嫌大通铺的味道不好,您可以直接从院子里穿过去」少年快活的说明道。点点头,悠表示明白。穿过给路过客人打尖的饭铺客堂,瞅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站了几个贩夫走卒,不想从院子里穿,拿著包裹顺著走廊往前走,一股酸臭味儿传入鼻孔,悠加快步伐。「那傻小子会不会就那样死掉?」「看样子不太妙,大夥儿看要不要给他凑点钱请个大夫瞅瞅?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大夥儿帮帮忙吧」「救急不救穷,帮他一把是一把。咱没钱,给他跑腿请大夫抓抓药还可」「呵呵,行!大夥儿凑凑」感情是一帮热血汉子,人虽穷,一颗心可不穷。「唉,可惜那傻小子烧糊涂了,不但钱财给人偷个精光,问他家在哪里,就只会‘阿悠阿悠’的叫。否则咱们说不定还能给他家人顺路送个信。这要有个什麽,也不至於尸首不返乡哪」 第29章 「呜呜,阿悠……你好狠心……」铁牛大嘴一咧,苦得不能再苦。悠一边骂一边给人洗伤口,把病患洗得连声惨叫,等到手指伸进去抹药时,铁牛死活不干了,吵著要下来。「一会儿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都不能忍吗!」「这、这不一样啊!不信换你试试!」铁牛横劲上来,偏起头,牛眼瞪得比铜铃大。「换我试试?你什麽意思?」悠观察铁牛,猜想他是不是想扳回一局。「俺……俺……你、你就没有上茅坑拉不出来的时候?」趴在悠大腿上的铁牛,一张脸红得像盖头。「啥?」「俺……上茅坑时不小心……挣、挣破了嘛!你就别管了!俺自个儿会收拾」铁牛想起来,挣了又挣,却发现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俺好像受凉了……前两天拉肚子拉的利害,拉到後来拉不出来,然後就胸口闷闷的,心口也疼,头晕晕的,脚也发软……唉,病来如山倒啊」铁牛越说越觉得没力气,说来後来只有喘息声了。听到铁牛忽然掉了一句文,悠莞尔。「你说你这儿是拉肚子拉的?」嗯。铁牛无力的哼一声算是作答。他难受啊,长这麽大,他还是头一次病这麽重!记忆中,他好像就没有头痛腹痛染上风寒过。「你骗谁呢!别告诉我你忘记前两天发生什麽事了!说到这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为什麽瞒著我你会武功的事?」害我为你白担心一场!悠抹完药,刚准备把人抱起来重新丢进水桶里,突然发现怀里的人没声了。低头一看,只见铁牛那一向健康的红扑扑的脸蛋变得比刚才更加青灰,厚厚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悠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给他洗干净,连忙把人放到床上,尽量扶持他的身体让他盘腿坐起,随即自己也在他身後坐下。房间内一下安静下来。飞龙双卫更加凝神注意四周,以保证雳王在运功时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冒著雾气的热水渐渐变凉,铁牛的面色一点点恢复,胸前的青紫色的掌印也一点点消逝。反观皇甫悠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悠吐气收功小心把铁牛的身体放倒,喂他服下培元固本的丹药,给他盖上被子,见他呼吸平稳,便放下心来想继续行功恢复元气。「公子,大夫请来了」「进来!」诚惶诚恐的大夫不敢耽误,一进门得到皇甫悠的吩咐後立刻为铁牛进行诊断,判断出铁牛的身体状况後,悠让属下把大夫送走,根据大夫的诊断,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中挑选出几味,俯身喂铁牛服下。做完这一切,他这才继续盘腿坐在床上行功恢复体力。天亮时分,悠睁开双眼,瞬时,两道精光从眼中射出,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男人就伸展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子一歪,掀开被子就准备睡个回笼觉。刚把被子掀开,恶!「铁牛!你给我起来洗澡!」男人的暴吼开始了小客栈一天的忙碌。可怜铁牛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一把揣进水桶里──还好小二哥勤快,听到吼声後立刻扛来两桶热水。屁股不那麽痛了,泡在热水里也觉得舒坦,铁牛干脆伸出手臂趴在桶沿上……继续睡!「铁牛!」「嗯……早,阿悠……」不要揪俺的耳朵啊,好痛……不管,继续睡。「你不做牛变猪了!给我起来!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我洗个干干净净!要敢有一点味儿,你就准备睡牛栏好了!」唉,俺这个媳妇儿什麽都好,就是太爱干净了!铁牛在梦中哀叹。「铁牛!」悠快被这头脏牛气炸。铁牛被他一巴掌打的惨叫著醒来。「阿悠!你怎麽可以随便打人!」哎哟,伸手够怎麽都够不到,背好痛!「给我洗!」一块布巾砸到铁牛脸上,掉进水桶里。没办法,铁牛只好从桶里把布巾捞起来,认命的洗啊洗啊洗。「胸口还痛吗?」「啥?啊,不痛了!一点都不痛!还真奇怪!睡一觉就一点都不痛了!阿悠,」铁牛咧开嘴笑了,别看俺媳妇儿嘴巴凶,心里可是对俺顶好!「你对俺真好」悠丢给他一个白眼。「快点洗!洗完了我还有几件事要问你」悠看他磨蹭的厉害,走到桶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今天这个澡洗不完或者洗的不让我满意,你今天就什麽都别想吃了。饿了吧?呵呵」铁牛张大嘴巴,「阿悠!……你、你好卑鄙!」「你说什麽?」悠转身笑眯眯的问。「俺说……」顿了一下,铁牛忽然加快了手脚。惊讶的看看桌上的早餐……一锅清粥,两个小小的嫩嫩的馒头,还有四碟精致的恨不得让你摔盘子的小菜。知道精致是什麽意思吗?就是少得让你什麽都吃不到的意思!「阿悠,你也知道要省钱了?」皇甫悠已经学会不再和此人的价值观做斗争。「吃吧,给你准备的」「哦,阿悠你没钱了?」铁牛坐在桌前没有动筷,虽然他肚子饿的咕噜噜叫。悠告诉自己要有风度,对这只傻牛你要有无比耐心。「你现在伤势没有好全,不适宜吃油腻的食物,早餐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中午再让你吃饱点」 第31章 「想!」铁牛拼命点头。他太好奇了,他要把这些事都说给弟妹听,小榆头肯定会崇拜死他。「呵呵,想去也成,不过……」「不过啥?」「那些地方民族很多都习惯赤身裸体的生活,为了事先适应,以後晚上睡觉我们不穿衣服可好?」「好啊」铁牛憨直没有多想。「除此之外,有些民族还崇尚一种男子之间特殊的感情交流方式,为了不让他们感到我们与他们不同进而产生敌意,我们也需要习惯他们这种交流方式」啥?铁牛听的一头雾水。什麽交流方式?「这种交流方式很简单,晚上我会慢慢教你,你可愿意学?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後我出门你就在王府呆著」「俺不要!俺要跟你一起去!」一听悠以後要把他一个人留在王府,铁牛急了。一连声答应晚上好好学习。「可是……那个会很疼,我怕你不能忍受」悠低下头,他不低头也不行,因为他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俺不怕!俺再疼也不怕!」铁牛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反悔!」「那当然,俺要怕疼不干俺就是小狗!」「很好!」顿了一顿,确保脸上表情正常後,悠抬起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麽要来扬州吗?你知道扬州最有名的是什麽?」「辣块妈妈?」铁牛把他从进城到现在听到的最多的词语说了出来。悠当下毫不犹豫的提脚踹了他一下。江南方家,经营妓院赌场六十多年,被视为此一行业的龙头老大。凡是在江南经营妓院和赌场的人必定会自觉让方家来抽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会连生意都没得做。方家还算对同道人客气,抽头也只是意思意思的抽上盈利的一至两成,所以同道们也能利索的把抽头奉上。可自从一年前起,方家换了主人後政策也突然变了,抽头一下提高到五成,加上来收抽头的人的剥削,五成甚至能变成七成到八成。不愿意交是吗?不愿意交的妓院赌场不过三天就换了主人,原来的经营者一家老少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报给官府,也是不了了之。接连两三家出了同样的事後,也没人敢再反抗现在的方家主人,个个有怒不敢言。扬州城东,方家老宅。远远的,街中行来两骑士。一人做富家公子打扮,一人像是公子的保镖。保镖老远的看到方家老宅後就开始大惊小怪,直问公子哥儿那方家做的什麽大官,住的屋子竟比岳阳太守府还要大上两三倍。「妓官」「啥?」「当今天下有三个最赚钱的行业,卖肉,赌钱,倒盐。方家占了其中之二,且是在富饶多金的江南,他们的家产传说抵得上半个国库,有这样的豪宅也不奇怪」公子哥耐心解释。「卖肉也能赚成这样?」公子哥笑,「此卖肉非彼卖肉。他们卖的是漂亮大闺女的皮肉」「卖人肉?人肉也能吃?」铁牛惊讶之极。「铁牛,你知不知道妓院?」「知道啊。小榆头跟俺说过,说有个妓院的漂亮女子中意一个书生,为了书生把自己弄丑,这样书生就能用很少很少的银钱把她买回家做媳妇儿。小榆头说那漂亮女子的娘很贪财,养了好多女儿,就是用他们来赚钱的,收人家好多嫁妆才肯把女儿嫁出去」公子哥被他那番对妓院的理解弄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该怎麽跟他解释,想想,干脆不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你不要笑,俺知道妓院,前年村里嫁来一个妓院出来的女子,人很好也很能干活,但村里有些人背後叫她婊子,俺看她有一次被二大爷的媳妇这样骂,当场哭了出来」铁牛的表情有点难受,他不明白「婊子」这个词代表了什麽意思,也不明白妓院是什麽样的地方,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不好的。「做妓女的不一定下贱,做公主的也不一定就高尚。铁牛,你说那女子很好,那女子就一定是个不错的人。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才是自命清高」悠不明白他为什麽要特地出言安慰这只傻牛,可能不习惯他那略显悲伤的表情吧。「阿悠,什麽叫自命清高?」唔……,被叫做阿悠的公子哥按住额头,他忘记旁边这人是个喜欢什麽都问他的好奇宝宝了。「县衙门到了。铁牛你不要多话」不去解释什麽叫自命清高,悠一个马身领先跑到前面去也。下部第一章从县衙门出来,两骑一前一後行向离县衙门只有三百米远的方家老宅。公子哥心中暗自冷笑,明白扬州历来的县官肯定暗地里与方家有勾结,如果没有料错,县官府第大概与方家後门相距不足百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方家现今的当家人大概笃定县官一定会站在方家这边,因而对他并没有多下其他特别的功夫。这也让他行事方便了许多。如果县府被对方控制,他就要多费一番手脚了。「夫人!大爷!」方管家跌跌撞撞的冲进後院主事堂。「什麽事这麽惊慌」主事堂上方传来娇柔甜腻却镇定异常的声音。「夫人,禀报夫人,府外来了二人,带著方家所有土地房契还有老爷写下的亲笔书信,说、说他方敬乃是老爷生前指定的正宗接班人,让夫人大开府门迎他进府」大冷天,方管家额头上尽是汗,举著袖子抹个不停。这方管家算是方家老人,因为懂得及时见风转舵而被现今的方家主人留了下来。「你认为是谁?」坐在上首的男子侧头问身边女子。娇女子与男子互看一眼,彼此明白对方和自己猜到的是同一人。「什麽人敢来冒充!好大的胆子!走,带我去见他!」男子怒声站起,起身向外走去。被唤做夫人的女子也莲步轻摇跟了上去。大门被打开。悠眼带冷笑看著一大群家丁围著身穿华服的一男一女走出。「呵呵,阿悠,你看,这麽多人来迎接俺们」铁牛牵著马匹不好意思的抓头笑。悠横了他一眼。「你们是什麽人?竟来冒充方家传人!好大的贼胆!」当中的男子厉声喝道。悠转过头,「铁牛,看见没有,这就叫做贼的喊抓贼,脸皮厚的可以做鞋底」 第33章 悠一眨不眨的看著这样的铁牛,等铁牛要转身离去,这才慢腾腾的开口道:「我没受伤,那是装的。过来,到床上来, 帮我包扎一下手掌,我有现成的良药,绝对比外面那些庸医配出来的有用。对了,你大腿枕起来倒挺舒服的」一听悠没事,缺心眼的铁牛哪里想到去责怪悠假装受伤,连忙脱鞋坐到床上,拍拍大腿,示意让悠枕上来。悠也不客气,身子一翻,枕上铁牛的大腿闭目养神。「阿悠,你为什麽要去方家?」铁牛帮悠包好伤口後,憋不住好奇问了出来。「找线索」说了这三个字,不管铁牛再怎麽问,悠便不肯再吐一字。「那你为什麽要装受伤?」无奈,得不到详细答案的铁牛只好换了一个问题。「唉,铁牛,你的问题为什麽总是那麽多?你弟妹有没有说受不了你这点?」悠张开眼睛瞪他。「嘿嘿」铁牛傻笑,「所以他们比俺聪明,比俺懂得多阿。阿悠,你知道的比俺多嘛,俺知道你不但长的好看,还很聪明很有学问,所以俺有不懂的就问你阿」悠给他两句马屁一拍弄的恼也不是骂也不是,憋了半天终於忍不住笑出来。「你这傻牛什麽时候也学人会拍马屁了!」铁牛一个劲傻笑。叹口气,悠只好认命的给他解释,否则他今天也别想好好休息和思考了。「我装受伤,是为了让对方摸不透我们的实力。因为我发现现在接手方家的人确实不简单,除去方家现在的当家方安和那个妖的方夫人,那帮家丁中藏了不下八名高手,他们先让其中两人暗中对你下狠手,希望在不惊动官府和街坊邻居的情况下把我们一气解决掉。我假装受伤、让对方以为你已经中箭,他们便会轻估我们的实力,就算猜疑我不是方敬也不会想到我真正的身份。一路上我故意留下不少蛛丝马迹,他们就会不断派人来除掉我们,这样就给了我们把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顺便可以弄到不少口供。现在你明白我为什麽要装受伤了吗?」铁牛佩服的直点头。不管懂不懂,他真的打心底觉得他媳妇儿非常厉害。至少他飞身踢腿飞刀反射救他老命那一段,就能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阿悠,」「嗯」悠快睡著了。他现在要养足精神,今晚应该会很热闹才对。「皇帝的儿子也要学耍把戏吗?你那个飞刀射的好准」铁牛不无羡慕的说道。悠猛地睁开眼睛,来不及跟他恼怒,「你看到我的动作了?」「是呀」铁牛点点头,不明白悠为什麽这麽惊讶。凝神抬头观察上方的人半天,还是什麽都没看出来。铁牛阿铁牛,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铁牛还在睡觉的时候,皇甫悠出去转了两圈回来。「起来!懒牛!」长脚一伸,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脚。「阿悠」铁牛被踹醒,「你怎麽又踹人!」「你会不会烧炉子?」「会阿」揉揉眼睛仔细一看,铁牛惊奇的发现悠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衣领前一大块污迹,两只手也是黑乎乎的。铁牛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得拍著大腿乐起来,「哈哈哈!大花脸!连炉子都不会烧!笨蛋悠!」总算轮到他骂阿悠笨蛋了。皇甫悠默不吭声的走到床前,双手一伸,夹住铁牛的脸颊一阵乱抹乱揉。皇甫悠也是个不认输的人,他明知自己从小到大就没烧过一次炉子,出门在外也是凡事都有人给他准备得好好的。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兴致,突然兴起了想要自己烧炉子,把草屋弄得暖暖的,顺便再把买回的菜食热热,然後再把铁牛叫醒……的计划。半个时辰後,当今雳王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有些人就是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学好,印证了他皇甫悠也不是万能的事实。心中万分不愿现在这幅样子被属下看到的他,当下毫不犹豫的提脚把铁牛给踹醒了。铁牛笑嘻嘻的点火燃炉,把悠丢过来的熟食能热的都热了热。悠在草屋後找到一缸备好的清水,舀了一点洗手洗脸,外套脱下後想想又穿上。回到屋中时,铁牛差不多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两人吃饱喝足後,悠拿起手巾优雅的擦擦嘴手,看铁牛嘴巴油忽忽的,顺手把手巾递过去,铁牛也不嫌这是他用过的,接过来一阵乱抹,学悠把嘴巴擦擦,擦完嘴巴又擦擦手指,看到手指头上还留了一点卤汁,吧唧吧唧吮了两口。悠忽然一下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微笑道:「晚上想不想跟我出去转转?」「好啊。去哪里?」铁牛把手巾折起,心想等洗干净後在还给阿悠。「附近有座土地爷庙,我们去拜拜他」走出草屋,行了一点路,铁牛一回头发现草屋不见了。到处只能看见荒芜的枯草蔓藤与带刺的矮树。铁牛认得,那是荆棘。跟著阿悠七转八转,转到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小路尽头立了一座小小的只有一个门两个窗的土地庙,看那荒芜的样子,大概已经多年没有什麽香火了。「铁牛,你会编草绳吗?」悠注视著安静的土地庙,站住脚步。铁牛按照阿悠的吩咐,手中一边编草绳,一边乖乖蹲在草丛里看他家阿悠演戏给他看。只见悠一瘸一拐拖著步伐艰辛的向前走著,边走边一幅惊惶失措的样子观察周围情景。那一身被煤灰染脏的外套又多了几个破口,像是被草丛中的荆棘划到似的。从来没看过阿悠这麽一幅邋遢孬种样的铁牛,不禁瞅的直乐。离土地庙还有二十步远,突然有人跳了出来抚掌大笑。「哈哈!怎麽样,我就说这龟儿子跑不远。这附近也就这麽一处藏身地,庙中还有那保镖的血衣,你看,这不回来了!」化身方敬的皇甫悠紧张的倒退一步。土地庙阴暗处慢慢踱出一条身影。「小子,说,你是谁派来的!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你死个痛快,否则……!」干瘦的中年汉子背手阴沈沈的说道。「问那麽多做什麽!直接把这龟儿子拿下来拷问!看老子的手段不让他连他娘偷人的事也说出来!哈哈!」满面髭须的男子腾一下跳到方敬面前。方敬宛如受惊的小兔,又往後退了一步。「你、你们已经杀了我的保镖还不够,还想怎样?」「小子,你还想隐瞒到是什麽时候。你和我心知肚明,真正的方敬现在不知躺在哪里给虫蚁啃食呢!说!你是谁派来的!」「谁说我不是方敬,你们不但夺我家产杀我家人,现在竟还来诬蔑我不是方家人!你们也太过份了!」方敬恐怒交加,神色凄厉的叫道。 第35章 悠想看这傻牛在做什么,便乖乖跟他走到架子后。铁牛恭敬的伸手把悠扶到架子前,抬起头唱声道:「钦差大老爷,开堂──」「咚!」窗口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悠朝窗外瞄瞄,猜测是飞龙双卫中的哪一卫受不住刺激掉了下来。唱完,铁牛咚咚咚跑回两名「犯人」处站好,眼带期盼的巴巴瞅着阿悠,等待钦差大老爷开堂审问犯人。钦差大老爷站在木架后,低头看看架子上的那块惊堂砖,再抬头看看铁牛那兴奋期盼的眼神,脑中突然浮出了邪恶的念头。「铁牛,把他们弄醒!」悠开口喝令。「噢!啊,是,钦差大老爷!」搓搓手,铁牛先兴奋后泛起愁,要怎么弄醒他们?见铁牛抬头看他,悠微微一笑,柔声道:「铁牛,踩他们的左手,一直踩到他们醒来为止」铁牛答应一声,刚抬起脚,想想,又放下。「钦差……阿悠啊,俺这样踩,会不会把他们的手踩烂?」「会啊。不踩烂他们怎么会醒来」皇甫悠笑的何其无辜。铁牛愣住。「右卫进来!」声落,庙门被打开,一名长身男子走进。「弄醒他们!」「是」右卫毫不犹豫,走到沙尖刀面前对准那只被捏断的手掌一脚踩下,一边踩一边蹂。几乎是立刻,一连声杀猪一般的惨叫响起,沙尖刀恢复了神志。铁牛往后倒退一步。愣愣的看着右卫面无表情的施刑。丢开沙尖刀,右卫走到王姓汉子面前如法炮制。铁牛听到清脆的骨裂声,眼睁睁看着两名「犯人」的手掌变形、糜烂。踉跄一步,铁牛不敢再站在二人面前。抬起头,乞求似的看向皇甫悠。悠不理他,对沙尖刀和王姓汉子道:「现在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如果我得不到满意答案……,呵呵」悠但笑不语,如仙人一般美丽的笑颜让沙王二人如坠冰狱。右卫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把布包慢慢打开,对地上的二人颇为亲切的解释道:「你们可以叫我右卫,我的专长是负责保护鄙上,但偶尔也会按照鄙上的吩咐,用些小道具侍候某些人。但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手段比起我们刑堂堂主来还差得远,顶多让你们痛个一天一夜在死而已,如果是我们堂主,呵呵,他曾经用二十天时间审问一个犯人,在那个犯人咽气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感激我们堂主终于肯让他死去」「不要说了!你们有什么手段就尽管来!看老子怕不怕你们!我操你娘的!有种说出你们是哪个堂口的人!看我们教主不把你们杀个鸡犬不留!」沙尖刀疯狂大叫,他手废了,武功也废了,作为一个练武人,他的以后将再无任何希望,他干脆豁出去了。悠冷笑,他太了解这些人,越是吼的凶心中也越是害怕,他们害怕受到更多折磨便希望能借辱骂好激怒敌人以求早死。这些人也往往是最好突破的。真正难办的是那种一言不发死气沉沉的人,这种人甚至可以忘记疼痛加快自己的死亡速度。还好目前的二人都不是这种类型。王姓汉子在听到沙尖刀提到教主二字后,心下一沈,知道今天已经没有生离的希望。牙齿一错,就待咬下。「唔……」颚骨一阵激痛,嘴巴被强行捏开,只见那右卫从布包里摸出一支竹片做的细夹,小心伸进他嘴里。一只黄豆大小的腊丸被夹出,王姓汉子眼中流露出恐惧的表情,他连痛快死都不可能了!「第一个问题,告诉我现在的方家当主的真正身份,还有那个妖妇的」悠要看看他们的回答和自己的猜测吻合不吻合。没有人吭声。悠淡淡一笑。右卫会意。从布包里抽出一条细长的竹签,在沙尖刀面前蹲下。抓起他完好的左手,捏起他的无名指,拿起竹签对准他的指甲缝插了进去。「啊──!」失去功力的沙尖刀吃不住痛,厉声惨叫出口。铁牛生生打了个冷颤。一步一步向悠身边挪去。「阿悠……」扯扯悠的衣袖,铁牛困惑的说道:「你……还是打他屁股吧,这个,太痛了」皇甫悠侧头看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右卫,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太温和一点了吗」右卫抬头笑道:「禀楼主,这是开胃小菜,正餐现在才要开始」从布包中抽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和一支小巧至极的小钩子,抓起沙尖刀的大么指。「你、你要干什么!给老子一个痛快!不要拿这些折磨老子!」沙尖刀颤声大叫。「呵,你不是对这也很在行,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右卫笑答。在大么指的根处用小刀轻轻划了一圈,不等刀口合上,立刻把小钩子的钩尖探了进去,随即往上一挑翻出一层皮来。右卫用食指么指捏住那层皮,慢慢的向上卷,一边卷,遇到阻力时就用锋利的小钩子处理。沙尖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剥皮,眼白一翻,竟昏了过去。铁牛当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后,大叫一声就往前冲。「铁牛!」一只手掌把他牢牢抓住。 第37章 「书房?」要那东西有啥用?「我要一年四季换新衣」「……」阿悠,你太奢侈了吧。「我要冬天吃荔枝,夏天吃桃子,秋天吃西瓜,春天吃二酥堂的新制点心」铁牛咽口口水。悠翘起二郎腿,「我还要每天有人给我捶背,每天给我五两银子零用,一个月去五次酒楼,两个月出去游玩一次」「那个……那个山上很好玩的……」铁牛开始结巴。「我还要天蚕丝做的内衣,公孙绣纺的锦织,宫坊的鞋子,茶要贡品,酒要杜康」铁牛彻底傻眼。怎么这个媳妇儿这么难养?「我还要……」「阿悠,俺和你一起蹲天牢吧」冬天的暴雨冷得让人从骨头里面打颤。午时的天空暗的犹如傍晚。路边无家可归的乞丐野狗蜷缩在别人的屋檐下,无奈的任由暴雨顺风吹打到身上。热闹的扬州城一下子像是变成了空城,城门的守卫军士躲在城垛子里满口诅咒着这该死的天气。可能光顾着骂老天爷了,任谁也没注意到从上空一闪而过的身影。这种鬼天气,别说有人悄悄从他们头顶掠过,就是没有通行证大大咧咧从城门里出去,他们可能也懒得出去拦阻。不一会儿,扬州城外的小道上出现一条佝偻的身影。蹒跚的步伐像是走得很慢,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在你刚才看到他在五百米远处时,一晃眼他已经到了你近前。佝偻的身影在小道的岔路口停住脚步,像只猎狗一样弯下身子,把脸伸进草丛中。像是找到什么以后,抬起头继续向前走。过一会儿又停住脚步弯下腰来。盏茶后,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土地庙。日复一日,来得高手一个比一个厉害,从无名氏到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角儿。看来这天道教倒网罗了不少人!幸亏朝廷事先得到消息,还有完全扑灭他们的机会,否则等他们一旦形成势力,公开露面,再趁这次天灾之机,借用肮脏手段得来的银两笼络灾民,在天下建起爱民之声,到时万众归心,大亚想除它必然要大动干戈,且很有可能造成民心流失,同时给外敌以可趁之机。通过这两天得到的口供,皇甫悠命登霄楼之青云阁在天下各地暗中破坏天道会的买卖,让黑月阁的高手暗杀天道教已经知晓的头脑。悄悄的把罗网渐渐收紧。现在差的就是逼出天道教背后的首脑。以皇甫悠的聪慧,他明了天道教首脑中如果不是自身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就一定是与朝中上官有勾结,否则以大亚目前并不昏庸的朝廷不可能查了四个月竟查不出失银一点踪迹!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注视着右卫以熟练的手法逼问犯人口供,目前残酷的光景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不管被刑求之人神情有多悲凉叫声有多凄惨,不要妄想激起他皇甫悠一丝丝同情心!相反他甚至在这刑求的过程中感到凶残统治的快意。想要统治好一群峥嵘头角林立的帮众,想要统治好一个大陆最大的国家,光有一颗慈悲的心可无济于事。慈悲只要给一个人就可以了。这是太上皇当初跟五岁的他说的话。那时,太上皇眼中看着那人,那在他心中唯一的人。轻轻地跟他说了这句话。他的慈悲会给谁……「阿悠,俺和你一起蹲天牢吧」听了这句话,他忽然跑出了屋外。不管那傻牛在背后惊讶的呼唤,也不管属下不解的眼光。说来好笑,他这个被誉为跺跺脚四海震的雳王,他这个一向以冷漠狡厉被人摸不着边底甚至被父母兄长惧怕的二皇子,竟然在听到区区一句傻到家的傻话后,眼眶不由自主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失控过,直到外面的冷风吹干了不应该在他眼里存在的东西,他也不想回去面对那傻憨子。是,他知道。他对那傻小子确实要比对一般人仁慈的多。可这也无非是新鲜而已!他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加上他憨傻的性格也不让他讨厌,他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有趣好玩罢了。毕竟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在早上拍他的大腿叫他快起床的,也没有人可以把他气个半死还下不了手整治他的。那傻牛不过是运气占了他王妃的名义!你看他不光是个大男人,还粗俗不堪,大字不识一个,人又傻得让人哭笑不得,偏偏他还认为自己不傻!皮粗肉厚,毫无风雅之情!你要长得好看俊美一点,人傻点也无所谓,偏偏长得也是平平凡凡憨傻脸一张!块头还那么大!……又吃那么多!问题也多!废话也多!还敢说我败家?!这个蠢牛!死牛!白痴牛!本王怎么那么倒霉会碰上你!还敢给我弄双重身份!给本王装傻!等我抓住你的把柄,让我晓得你都是在演戏后,你看我怎么对付你!我如果不把你扒了皮做清蒸牛肉汤,我、我就……我就……!佝偻的身影并没有向土地庙前进,凄厉的风雨声掩盖了他的动静,只见他在附近的草丛中轻手轻脚的绕了几圈后,盯着草丛不明显的歪倒方向,咧开缺牙的老嘴笑了起来。这次他们要抓的人肯定是个摆脱跟踪的好手,地面上的脚印几乎全被毁去,又下了暴雨,却隐约留下了前往这座土地庙的痕迹。这说明有人在故意引他们前来,之前来的几个人都是有去无回,很可能就是被这不明显的陷阱欺骗了。但这只能骗骗其它人,对他来说,这些小伎俩还不至于完全遮掩住他的老眼。他老归老,眼睛可并不昏花!选定方向后老人又迈步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在寻找什么。看他走的方向,竟然就是皇甫悠带铁牛来土地庙时的方向!铁牛自然不知道他家阿悠正在离他不到三里处的地方摆出一付冷笑脸,心中却在七绕八弯咬牙切齿的想着要怎么对付他铁牛。两天了,自从那天阿悠莫名其妙冲出草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自己想去找他,他的属下却告诉他,让他呆在屋里等就好。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阿悠没事吧?会不会俺说得太重了?还是俺没听完他的要求,他生气了?眼望窗外的暴雨瀑帘,铁牛伸手抹了把脸,一到下暴雨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坐立不安,加上阿悠又不在,心中担心便难以免去。唉,俺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小脾气不少!你看,不过是没听他说完要求而已,他就气跑了。算了,等他回来什么都答应他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媳妇儿的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还叫啥大丈夫!望望窗外,鬼影不见一只。一捏拳!不行!不能这么惯着他!得让他知道生活的苦楚才行!要什么都任着他性子来,这家迟早会给他败光!一天五两银子的零用钱……,那小子以为山上都是银子满地捡不成?等他回来得好好说说他,等俺们搬去山里住后,家里可以不要他来养,但他也得节省才行。他要不听话,俺就……就揍他屁股!越坐越坐不下去,外面雨越下越大,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膨胀。阿悠,你到底跑哪儿去了?那小子的身体看起来也不如俺壮实,这么大的雨,要是被淋着受寒了怎么办!还是出去找找吧,不定他在什么地方赌气不肯回来呢。听说家家的媳妇都是这样,喜欢闹脾气故意忍着活受罪也要让丈夫去把她亲自接回来。嘿嘿,嘿嘿嘿。铁牛傻笑着从床上站起身,准备去接耍小脾气的媳妇儿回家。至于教训么,当然是等把人找到了再说。佝偻的身影自然听不见铁牛内心的驯媳妇大志,站在一片已经没有路的茅草中,老人的眼中射出了刺人的精光。 第39章 扔掉蓑衣,人影如箭一般飞向茅屋。「铁牛!」瞬间,人影再度冲出。「铁牛──!」吼声在原野间回荡。三里外的土地庙,左右双卫闻声惊粟。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一向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中的楼主发出过这样急迫焦切的声音!第三章暴雨中,方家府外大街上缓缓走来一条身影。湿透的外衣紧紧裹在修长的身体上,本被宽衣遮掩住的坚实筋肉在湿透的外衣下充满了威胁和诱惑。缓慢的步伐在方家门外停下,挡在男人面前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轰然一声,两块门板朝内飞上了半空,重重两声砸在方家主厅的屋脊上。一片碎砖断瓦落地,有些还砸到了冲出来的人群的头上,传出了哀哀痛叫声。「谁!哪个混帐竟敢跑来砸方家的大门!」闻声而出的方家主人带着一帮家丁蜂拥而至。院中,把方家大门踹上天的男人悠哉至极不丁不八的站着。似乎就在等方家众人的来到。「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又跑来惹事!」方家主人见人大怒。男人抹抹脸上的雨水,面庞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懒洋洋的笑意,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那看似玩味的眼神射出的却是嗜血的残酷。男人以优雅的步伐走到方家众人面前。──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明明是一头急待品尝鲜血急于报复杀虐的凶残的愤怒中的雄豹!缓缓扫视着人群,搜寻着自己的目的。这帮人中没有堪称高手的人,他在哪儿?掠走铁牛的人在哪儿!「铁牛呢?把他完完整整的带到我面前来,说不定我还可以放过你们其中几个」男人似打量够了,终于开了尊口。「你在说什么!什么铁牛!你先跑到我方家冒充方家传人,如今又跑到我们方家来要人!你当我们方家是什么!」方安方大爷嗓门不小,大雨中也听得极为清晰。厅内出现了红装,方家那位夫人也出来了。在她身边站着的是一条佝偻的身影,看气色,似乎没有午间那么好。「听清楚了,我只再说一遍。把铁牛带到我面前来」缓慢的语调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得见。眼光扫射到从内走出的人群,在扫射到佝偻身影时略为停顿了一下。很好,他知道天道教的高手来的是什么人了!这老匹夫竟然还没有死!「这位公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方家做的什么买卖,奴家不知道铁牛是谁,不过每天卖到我们方家名下的人却不少,这样吧,你看奴家帮你到各个院子里问问,看看可有个叫铁牛的在可好?」巧笑的容颜,阴损的语气。男人吃吃笑了起来。如果铁牛在,他一定会告诉你,现在的阿悠,你最好别惹他!「很好,你有胆。女人,我会把你留到最后」目光一转,对准佝偻老夫。「何有光!三十年前的风云人物。没想到你这个猎人还活着,我还以为你这个老古董早就被埋进土里了呢!天道教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能让当年叱咤风云的农算医猎四大高手中的猎人甘作邪教走狗!」「你到底是谁?」方家那位夫人惊讶对方竟能一眼看出佝偻老夫的底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女人,我知道你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年轻,就像我知道你这个毒妇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一样。何有光,告诉我,是不是你把人掠走了?人呢!」空气咻地变得至寒。被称为何有光的老人盱起眼睛,不住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人。老夫方老头,已经在方家做活多年,邻里都知道。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会问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要你告诉我,被你掠走的人在哪里!你们最好祈求上天他没有少上一根汗毛,否则……我会让你们这些老江湖亲自品尝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男人杀意如箭!自称方老头的老人瞳孔逐渐收缩,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将在一天之内碰上第二个平生之大敌!「年轻人,对老人家尊重一些,报上自己的名来」「吾之名?」男人仰天。这是个最好的偷袭机会。方安显然不想放过,拔出佩剑悄无声息的趁雨势一剑刺向男人的喉咙。头猛地直视方家现今主人,残忍嗜血的微笑从唇边掠起。「你们还不配问!卑鄙小人!杀──!」破天的暴吼在雨空炸裂,身体向不可能弯曲的方向一偏闪过方安偷袭,大手以雷霆之钧直接扣上方安的天灵盖!「不!」方安被吓破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躲不过对方一抓之力。 第41章 「很好!我敬你是个人物,我便不问你天道教主是谁,反正只要我想知道我迟早一天会查出来!何有光,我现在只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件事,只要你如实告诉我,我如你所愿给你个痛快,并另给你备上上好棺材,给你找块风水好的地方下葬」何有光犹豫了,他不是没有看到登霄楼对付女黄蜂的手段,那个右卫问供的手法着实厉害,从刚才他就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挺住不招。何况他已经老了,老的已经可以闻到地狱的腥味。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他也希望死有归所,不至于被虫蚁轻贱。「你说话当真?」老人更显萎缩。「如果你想要孝子哭丧,我也可以帮你找来」悠淡笑。何有光怔怔的看了皇甫悠半响,叹道:「可惜了……」悠挑起眉毛。「可惜你这样的人竟生在江湖,如若把你生在朝中,只怕这世局真要有番大的变动」对于何有光的话中有话,悠自然心下有数。这老匹夫虽然没有实说天道教主的身份,但这句话无疑告诉他此人必在朝廷有一席之地。「问吧,你想要知道什么?」何有光也很好奇对此枭雄来说,还有什么比知道大对头的身份更重要的事。「你昨天到过那间茅屋对吗?」「那阵势是你设的?」悠没有回答他,「茅屋里的人呢?」「你说那个憨小子?」何有光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他也是你们登霄楼的人?」「什么意思?」悠不解何有光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我还以为那人只有一个传人,却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更精通他武艺的人……」猎人像在自言自语。皇甫悠心下一动。莫非……「他人在哪里?」「老夫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没有打伤他?他往哪里走了?他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忽然,猎人狡猾的笑了。「你很关心他?」「何有光,回答我!」悠的微笑逐渐消失。「呵呵,看来你并不知道他是谁……很好,非常好……哈哈哈」老头仰天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何有光古怪的笑着,脸上甚至还带了惋惜的神情,「可惜,可惜你还是斗不过他……」皇甫悠目光一闪,飞速点向老头身上四处经脉要穴,但已经迟了,手指沾到何有光衣服时,这位曾经风云一时的猎人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带着唯一他才知道的秘密,万分得意地走向了黄泉路。「楼主!」「……把那女黄蜂也一起料理了」「是」双卫不敢怠慢,立刻执行楼主命令。留下皇甫悠站在土地庙中,瞪着土地爷,心思如电转。何有光大概不幸碰上了北岳狂人而不是只有蛮力的铁牛,这点从他的内伤上也能看出。老匹夫说他不知道他是谁,大概指的就是他可能不知道铁牛就是北岳狂人。但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斗不过谁?北岳狂人?还是天道教主?老匹夫所说的传人又是怎么回事?一时,各种猜测推断弄得悠满腹疑云。……铁牛,你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有……你现在到底在什么见鬼的地方!话说这北岳狂人也是个混沌的主儿,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感到背脊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一股杀气向他袭来,顿时,颈后汗毛根根倒竖,练武的敏捷性告诉他,致命的敌人来了!使劲挣脱睡神拦阻睁眼一看,发觉自己躺在一株折断的矮树下,猜想背脊上的剧痛大概就是被砸到矮树上的结果。来不及去想自己这次为什么会在这荒郊野外醒来,感觉到敌人慢慢走近身前,意识到对方想要活擒他,不等对方伸手点他穴道,立刻跳起挥掌迎敌。冰冷的雨水一淋,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晰。定睛一看,对手原来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见是这么老的一个老头儿,狂人的杀气一下消失了不少。「老头儿,俺不想跟你打。你那身骨头可不经俺揍!去去去!」北岳狂人错身闪开老人的攻击,没啥劲的挥手赶老头儿走。俺还要花功夫去想这次为什么又在睡着时乱跑了呢!老头儿不懂狂人的好心,反被狂人的狂妄态度刺激的冷笑一声,不退反进,一副不把他拿下就誓不为人的样子。刚开始,狂人还挺轻视这猥琐老头儿,根本不想跟他打。但打着打着,就发现这老头儿挺厉害的。奶奶的!俺这段时间咋这么不走运!老是碰上莫名其妙的高手,前面那个……湖水荡漾,碧波万里,自个儿正因为把那将军女婿狠狠耍弄了一番而心情大好,就在他美滋滋的品尝洞庭野鸭时,来了个大姑娘似的白面书生……──俺操你家祖宗十万代!!!老子要活宰了那兔崽子!不幸的,北岳狂人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变态小白脸!欠人操的王八蛋!竟敢来操老子!奶奶的,你小子给俺把头洗干净!等老子找到你,不把你小子的头颅拧下来当尿壶,老子就跟你姓!狂人一时火大,没听清楚老头儿对他张口喊了什么,暴怒之下,功行全身,力度无法控制,一掌把老头儿打飞了出去。暴怒之中的狂人也不管敌人是死是活,埋头就跑。 第43章 郑长则一看那黑丸子的去向,想到那花园中他所花的心血,一张脸变得铁青。眼中的仇恨光芒几乎可成利剑。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黑丸子向他的心血飞去,随着轰然一响,郑长则的心也冷了大半。北岳狂人!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郑在心中大喊。下人以为他已经吓呆,强拉着他往安全的地方跑。将军女婿一咬牙,一跺脚,和下人一起往府外安全的地方跑去。「夫人呢?!快把夫人一起叫上!」待第三颗黑丸子在将军府第炸响的同时,诚王带着大量护城兵马赶到。整个将军府被包围,围观的人被堵在外围,各种猜测在半空交织。再找那青铜面具大汉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来去的。「官人……」「夫人!」欧阳月琴看到丈夫铁青的面色,无言的依偎到丈夫身边。在和丈夫一起站在府外,出言安慰从早朝提前归来暴跳如雷的老将军时,月琴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二更时分,摘下面具的北岳狂人坐在小客栈的客房里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一想到自己扔出黑丸子时那老白脸的脸色,大汉就乐得饮上一杯。就快过年了,天气也冷到了骨子里。大冷天的热一壶酒,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滋一口一杯劲头十足的二锅头,北岳狂人似乎一点不感到寒冷,只穿了一件单衣,屋里也没有点火炉。一路上一直在想自己这次为什么会一觉睡到扬州城外,以前虽然也经常在睡觉的时候乱跑,但从没有这么离谱过。大多数都是在一个叫奥山村的小乡村里醒来。狂人知道那是自己的家乡,自己想家的时候就会跑回家,因为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便把一对弟妹拜托给李伯照顾,每次回家看他们生活的都很好,就知道李伯把他们照顾的不错。可是自从约摸半年前,这睡觉时乱跑的毛病便开始变得厉害。上次醒来竟然人在岳阳,不过正好自己原本就打算到岳阳洞庭一带,黄河发灾时他出门在外曾经偶尔听到那老白脸要经过洞庭湖,所以很有可能他下意识的记住了这件事才会跑到岳阳去。但前次醒来为什么会跑到扬州呢?还有那个老头是谁?干嘛要打他?会不会他在睡觉时压坏了他家的什么宝贝?还是睡到人家门口了?怎么想都想不通!头疼啊!累!干脆不想了!想那么多干啥?头发掉光咋办!俺可不要天天吃阿米豆腐!狂人从来不去想自己为什么每次一睡都能睡上几十天甚至几个月。他觉得神仙既然能一睡几百几千年,凡人就算睡上个年把年也应该很正常。而且他睡觉时也能练功,比起别人来还是很划算的。最好玩的是,他睡觉时会做梦,梦见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傻乎乎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傻瓜做的事每次都会让他在梦中笑到肚子疼,有时候因为太喜欢那个傻瓜,反而不太怎么愿意从梦中醒来。但很可惜,梦就是梦,不管他梦里记得多清晰,醒来后对梦中情节就变得很模糊,越想回忆起来就越是一团乱麻。还好狂人没有钻牛角尖的喜好,想不起来就不想,他照过他狂人的日子。「一个蛋,两个蛋,三个蛋,蛋蛋都要你老白脸破胆──」狂人一边饮酒一边哼唱,哼着哼着,眼睛眯了起来。先以为是梁上小贼,心想也没必要打扰别人买卖,只要他偷得恰当。但这脚步声明明是向他的房间行来。官府的人?官府中也有这种好手?狂人撇撇嘴,他虽然不想和官府的人照面留下案底什么的,但真要碰上了,搞得他不爽他就来一个揍一个!鼻头一耸,嗅嗅,狂人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女人?如果狂人识货,他会知道这种暗香可不是那些江湖女子可以用得起用得上的。轻微的脚步声在他的房顶上停下。抓抓头,不太高兴的,「门没关,大姑娘就算不忌名声,进来时也要记得把门敞着」过了一会儿,柔软悦耳却威严的声音响起:「不愧是当今第一高手,妾身已经小心再小心,没想到还是给你听出声音」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一阵香风掠过,狂人的屋中多了一位风姿翩翩看不出年岁的佳人。狂人一看清来人面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异常奇怪,甚至……还有点不安?「真的是你……」佳人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狂人面前,伸出双手似要抚摸狂人的面颊。北岳狂人一动不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看看旁边的面具,想要戴上又觉得既然被看到也没那个必要了。「我就猜会不会是你,果然……我可怜的孩子」「住口!谁是你孩子!女人你可不要认错人!」佳人的脸色霎时变得凄凉。「我知道你认得我,那时你已经能记住很多事情了……」佳人伸手想要触摸狂人的脸。眼看佳人的双手就要伸到眼前,狂人一拧脖子闪了过去。佳人的手落空,脸上露出不知是尴尬还是悲哀的神情。半晌,「你来干什么!」狂人闷闷的问道。佳人挺起胸膛,「你会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吗?你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女子用教训的口吻嗔怒道。「俺所做的事情?俺做了什么事情!俺就算做了什么也比不上……!」狂人腾的站起,狂怒道。「向午,别怒,别怒……」佳人的气氛忽地变得柔软,伸手轻轻按住发怒的北岳狂人。这次狂人没有闪开。「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们……」被佳人唤作向午的狂人似乎不忍心看到佳人眼中的泪痕,偏过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算说也应该到爹的坟头说给他听!」「唉……,向午,我有我的苦处,你不会明白的」佳人眼中含泪,眼望着高大的狂人,神色凄凄。「你是来给你男人说情的?希望俺不要再去找他麻烦?那种人……如果不是俺在爹坟头发过誓,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狂人一脸恨然。「向午,算做娘的求你,不要再找他麻烦可好?」佳人哀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俺娘,当年你就这样把小弟小妹丢下,小弟甚至还没有断奶!你!有你这样狠心的娘嘛!如果不是你离开,爹也不会……」狂人顿时红了双眼。「向午,原谅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向午……」 第45章 大汉眯起眼,「你小子别想骗俺!俺知道……你就是那天那个小白脸!」「呵呵,兄台,世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我都能把你误认为内人,你当然也可能把我误会成别人。何况兄台也喝了不少酒」「……你别骗俺,俺可不好骗」汉子将信将疑。「你看本公子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悠加深微笑。「像!」大汉毫不犹豫的一点头,「你们这帮读书人一肚子歪歪点,没一个好东西!」对于狂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悠并没有表示特别的意见,一肚子正点歪点的悠脑筋一转,笑得童叟无欺。「兄台,这样吧,此事是我不好,作为赔不是,来人!给这位壮士上酒!」听到命令,不明白王爷意思的吴郑天仍旧立刻走到柜台后,示意店家拿出陈年好酒。酒水送上,侍卫们另行把桌椅整好,懂事的吴郑天甚至弄来了些卤味熟食摆上桌面。「兄台,请!」悠首先落座。听说此人要请他喝酒,大汉的疑虑已经去掉五分。再歪头看看后面那一排侍卫,不像是不正经人的样子,这剩下的疑虑又去掉一半。难道俺真的认错人了?既然有人请他喝酒,大汉也不客气,身子一歪,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用杯子,拿起酒坛拍开泥封仰头就饮。「兄台请,观兄台饮酒风范真乃豪士」悠竖起大么指赞扬,同样抓过一坛酒拍开泥封畅饮。「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爽快人!来来来!人家干杯俺们干坛!」一坛酒下肚,加上皇甫悠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细心人,几句话说得狂牛已经把皇甫悠引为知己。从酒坛换为酒杯,「在下还没有请教兄台贵姓大名,您是……?」悠为大汉把酒杯斟满。双眼朦胧的大汉憨笑着答道:「俺叫铁向午」「向午兄」这就是北岳狂人的真名么?「别这样叫俺,文绉绉的,俺听得不舒服」大汉皱起眉头,这世上会这样叫他的只有那个女人。一想起那个女人,大汉连笑都笑不出来。「那么,在下该如何称呼兄台?」悠发现狂牛又变回刚才进店时的消沈。心不在焉的,大汉开口道:「俺爹都叫俺小牛,你就叫俺牛哥好了」「牛哥,小弟名悠」让这小子占便宜了。悠想到了铁牛的生辰八字。铁牛阿铁牛,我现在总算明白你和北岳狂人的关系了。但……悠下决心要在今晚从狂牛口中打听出一切。「牛哥是否有什么心事,小弟瞧你……」铁向午不肯说话了,一个劲地埋头喝闷酒。从午后到现在,他已经喝了不下五坛烈酒。平时不怎么饮酒的他若非内功深厚,现在恐怕早已经变成一滩烂泥。「说起来小弟也有心痛事啊」悠摇头叹息道。铁向午撩起眼皮。「说来不怕兄台耻笑,小弟半年前娶了一位夫人,可我这夫人总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老是在我不留意的时候离开我走的无影无踪,可怜小弟天涯海角寻他……唉」美丽的男人脸上露出悲哀之色。「女人!哼!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她要走就让她走!」铁向午被触动心事,愤然道。「可怎么说他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说实在的,要小弟丢弃他,还真有点不舍」这话一出口,悠忽然发现自己越发想念起他的傻牛了。抬眼看看眼前只有他家铁牛一层皮壳的北岳狂人,想到这狂牛也是那傻牛的一部分,忽然觉得醉酒的狂牛也变得可爱起来。突然!悠的脸色不爽起来。瞧他这样子,莫非吃了女人的大亏?……哼!竟敢背着我搞女人!蠢牛!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可能含了真情的一句话,让同样有悲哀心事的向午大有感触,一时更觉眼前这人不同一般书生。「瞧兄台对女子如此愤怒,难不成兄台吃了女子大亏?是哪里女子,要不要小弟帮你出气?」等本王找到那狐狸精,就把那狐狸精剥皮煮狐狸汤喝!向午抬起头,摇头悲笑,「如果俺能找她出气,俺早就出了这口气!可她是俺……娘啊……」「你娘?」再也没想到会在此时冒出铁牛娘来,悠不由大吃一惊。「是俺娘,俺那……!如果不是她离开俺爹,俺爹也不会……」铁向午一提起那对娘真心实意的傻爹爹,真正悲上心头。话夹子一打开,也没办法再打住。这悲痛他一个人已经憋得太久了。包括他亲生弟妹都不知道他们的娘还在人世,而且还过得异常滋润舒适。「俺娘是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俺爹遇到她时真的疑为天人。那时俺娘被盗匪劫路,是爹救了她,之后娘便以身相许嫁给了爹」嗯,很古老的故事情节。悠在一边作出评断。之后的悲情故事,悠已经能猜出大半,看铁牛就知道铁牛爹是啥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人又怎肯守住一个老实憨傻的男人一辈子?狂牛如此厌恶读书人,大概是他娘婚后被个和他爹完全相反类型的文人所吸引,然后丢下丈夫和孩子与那读书人私奔了。「俺爹一直不知道俺娘的身份底细,只道她是个家道中落又遭劫难的千金大小姐。娘说愿意嫁给他时,李伯告诉俺,俺爹高兴得都哭了。听李伯说,其实俺爹自打第一眼见到娘心里就装了她,但他始终认为自己配不上娘,连一点喜欢之意都不敢泄漏。娘嫁给爹后,爹对娘好得让村里所有女人都眼红。家事田里的事都是爹一个人包了。爹为了怕娘寂寞,还经常带娘出门转转,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给了娘。娘说为了防身想学武,爹也把一身武学尽相传受。担心娘起步太晚,还特地从圣医那里求来培元固本的药物给娘打基础」圣医?铁牛的爹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能找得到那行踪飘忽不定的二位?最让悠惊讶的是,就算圣医心慈,禁不住别人哀求,但有那位在身边,别人就算想靠近圣医三尺之内,也还得先看那位答应不答应吶!二十年前武林中姓铁的高手……莫非是!「李伯说娘那时一直都像有心事的样子,俺那时小不懂事,直道娘喜欢发呆,而爹也经常看着发呆的娘心里犯愁,就生怕娘过不惯乡下的日子。在爹的担心中,就这样过了十年。十年啊,娘让爹做了十年的梦。生下小弟后不久,娘就走了……俺爹却没法从梦里醒来……」男人号啕大哭的样子真丑。其实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悠平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但是……,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家那只傻牛,也不知怎的,雳王心里这个拧啊!「阿牛……」「俺爹是个傻子!她要走就让她走呗!俺们爷四个过日子不也一样?俺也可以帮爹带小妹小弟,俺也可以帮爹下田下地,爹为什么就……为什么就……呜哇!」叹口气,也顾不得维持面子里子了,悠抓起袖子给自己的夫人擦起眼泪鼻涕来。「阿牛,别哭了,将来我帮你爹出气。来,告诉我,你爹叫铁什么?」「俺心里一直把娘……也当作和爹一起死了,要不是那天和李伯出城不小心撞见她从轿子里探出脸来,俺都忘了她还活着这件事!」嘶,擤鼻涕。 第47章 所以……,本王还要再多睡一会儿。就在天下的雳王抱着老婆美美的再度沈入梦乡时,有人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唔……!好痛!」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铁牛悲叹。俺怎么会梦见阿悠把俺踹进河里还按住俺的脑袋不让俺上岸呢?感觉喝了好多河水,好想吐!铁牛咧咧嘴,觉得嘴巴也好痛。最可怕的是阿悠后来把他拖上岸后,竟然……竟然说他饿了,掏出一把尖刀就向他逼来!刚开始还以为悠要把他煮来吃,没想到他最后连刀子都不用了,扑倒他后就连撕带咬连抓带啃硬是把他生吞活剥了!之后还把吃剩的他用麻绳捆紧做成了叉烧……怪不得俺浑身上下这么痛。难不成阿悠在俺睡着后偷偷揍了俺一顿?对了!俺想起来了!不是阿悠,是那个老头!头痛!腰痛!胸口痛!唔……,那么一大把年纪揍人还这么重!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动动,「哇啊!俺的娘哟!」怎么、怎么……俺屁股咋也这么痛啊!?难不成俺又拉肚子了?呜呜!「吵死了!闭嘴!一大清早叫什么叫!」有人咕哝着发出了不满的抗议。「阿悠……,阿悠?」委屈万分的铁牛这才注意到把自己紧紧缠住的麻绳的真身是啥。男人的眼皮撑开了一条缝,错开上半身扫扫眼前大大的一张苦瓜脸,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被自己努力啃噬后变得越发厚实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嘴角好像被他咬破了一点?「铁牛?」男人不确定的问道。「阿悠……」俺家阿悠真好看!就算是身上一件不挂!不用多想,这表情这语调不会错了,十成十是他皇甫悠娶的那个呆子!既然如此……「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陪本王再来一次。昨天晚上你就只顾睡,害得本王一个人无聊到家!」──这绝对是骗人的!借题发挥的皇甫悠两手撑在铁牛赤裸的胸膛上坐起腰身,就这样两腿跨骑在人家腰上,眼睛不住在人身上扫来扫去还一边吃吃色笑。看来此人很满意自己昨晚辛勤的耕耘结果。铁牛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悠要和他再来一次什么,眼睛就不小心瞄到了垂到他小腹上并开始逐渐抬头的某个他很熟悉的器官。看到这个他很熟悉的清晨反应,铁牛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也开始膨胀起来。「阿悠,俺要起来」「不准!」在透窗穿过的朝阳照射下,男人非常清楚的看到,厚实温暖的胸膛上那两粒被他欺负的快磨掉一层皮的乳头,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又不怕死的渐渐从胸膛里凸现出来,淡淡的褐色因为被过度凌虐变成了深深的暗红。想到那份特殊的口感,男人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他喜欢那两个小肉豆在他唇舌间滚动的感觉。试探的伸出手指拨了拨,他有点担心会把这两粒诱人的小不点玩坏掉。啪!男人的手掌被毫不客气地拍开。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的铁牛急得不住伸手推坐在自己腰上的人。「快起来!快让俺起来!」「休想!」被如此这般彻底拒绝的悠大大不快起来。脸一板,腰下用劲,手掌下压,硬是把铁牛死死按在床上,任他怎么挣扎也是纹风不动。顺便用指缝夹住右边的小小乳头,使劲一拧!「啊!阿悠你干什么!痛死人了!」铁牛痛的大叫,连忙去掰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痛?这点就叫痛了,等下你不是要嚎得满京城都听得见!」从指缝换到指腹中,男人露出狞笑。我捏!「嗷──!」一声惨号惊倒了卧室门外等待侍候王爷夫妇梳洗的丫环两双。「俺要尿尿!」铁牛又痛又急气的大叫。「不准!」「俺憋不住了!」翻个白眼,甚觉自己雄风被挑战的大男人大大不爽!「忍着!你敢尿出来试试!先来个前奏,让你适应一下,免得你到时候叫得满京城都听得见」「啥?」看到那张傻乎乎不明所以的脸蛋,某人开始心跳加速。想想,决定跳过前奏直接进入正题。你看本王多为爱妻着想!早点结束免得他真地憋坏了。翻身,弓腰,抬起铁牛的大腿,找对地方,用手扶正自己的,瞧瞧硬度还不错,对准那个深深凹进去中间淌出一丝白浊随着呼吸还会一颤一颤的狭窄入口,「嘿,还懂得搔首弄姿诱惑人了?看本王给你点厉害瞧瞧!」挺入!下压!「啊啊啊!!!阿悠你你你!啊啊──!杀人啦──!」随着里面传来的各式各样声音,四名丫环有三名红了脸,还有一名则脸色惨白。难道夫妻洞房都是如此可怕吗?快要嫁作他人妇的白脸丫环心惊肉跳的想到。「唔……唔,阿悠…,你、你干啥要用你那个东西插俺屁股啊……?」被整得有气无力的铁牛至今不明白阿悠怎么会对他的屁股那么有兴趣!你看,从早上到现在他就一直用他的那根不停地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就连途中他实在忍不住很想尿出来,阿悠大发慈悲抱着他走到马桶边让他方便时,也没有把那根从他身体里拔出来。某人因为某牛的无知狠狠爽了一番,但这却让无知的铁牛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痛苦如此漫长的排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阿悠抱着他或扶着他一起去方便!眼看冬日从山头攀至天中,王爷却好像没有丝毫想要鸣兵收鼓的意思。丫环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她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呢。「咳!王爷起来了么?」「啊!奴婢们叩见诚王爷」丫环们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蹲身拜见。「免了。王弟还没有起身么?本王听说……昨晚上王弟把弟媳接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诚王微笑着保持着王者该有的风范,一边不动声色的偷偷倾听屋内传出的微妙声音。很快的,诚王皱起了眉头,不会吧!难道……笃定悠和那庄稼汉绝对不会有任何那方面的行为,带着十成十的把握前来寻找确实证据顺便逼雳王接位的皇甫智难得的真正头痛起来。会不会里面正承受雨露欢爱的人不是那傻汉子呢?就算悠为了逃避皇位勉强抱了同是男人且是个粗汉的憨子,但也不应该这样……这般热情啊?看样子这几个丫头也在门口站了不少时间了。 第49章 「急什麽,你弟妹又跑不了。慢点走,你刚才不是还叫痛的吗?」「谁叫你……」「谁叫我怎麽了?想当初也不知是谁拍著胸脯,说自己绝对不怕痛,怕痛的是小狗的?」男人冷笑。「俺、俺……」「俺啥呢?」「谁说俺叫痛了!俺叫你走快点!」铁牛牛劲一上,脖子一拧,豁出去了。刚说完就大迈步快步向前走─逞强的结果不问可知。约一炷香後,两人不得不在离雳王府不到一条街,换言之也就和将军府相隔不到一条街的小茶馆内坐了下来。特意的、好心的向店家又要了一张厚垫的悠笑得像什麽似的。不认得他的人都在猜,这位贵公子是不是娶了公主还是得了王位,否则哪有人笑得这样得意又春风满面,还外带一点色迷迷的?「铁牛,你娘叫什麽名字?」「啊?」被出其不意问到的铁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问你娘叫什麽,还有你爹的名字。」「俺娘就叫俺娘呗,还能叫什麽?噢,俺记得还有人叫她铁氏。」叹口气,尝过甜头的男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比耐心,诱导著问道:「你还记得你爹叫你娘什麽吗?除了孩子他娘的叫法以外!」听阿悠提到自己的爹爹,铁牛的脸色有点变化,愣了半天也不知在想些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抓抓脑袋,挪挪不太舒服的屁股回答道:「俺爹有时候会叫俺娘『月儿』,但俺娘不太喜欢俺爹这样叫她,也不喜欢爹叫她『孩子他娘』,所以俺爹都叫她……『哎』……」「你就没听过你娘的全名?比如她未嫁之前的名字。」铁牛摇头。「铁牛。」「嗯?」「你娘还活著吗?」铁牛张大了嘴巴。半晌後,「你、你怎麽知道?」「你跟我说的,在你因为某种原因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後。」悠静静的注视著,他逐渐放入心田的这个庄稼汉子的神情变化。他是特别的?他想起了智的问话。他是特别的吗?就像齐凛王对皇爷爷一样特别吗?悠这样问自己。「阿悠,你说什麽?俺不懂。」铁牛苦恼的一个劲扯耳朵。微微一叹,悠也不想再继续逼他。算了,只要他想知道他迟早会知道,何必要来逼这个傻子呢?「阿悠你看!」刚才还一脸苦恼的铁牛,突然一脸兴奋的望向窗外。「怎麽了?你看到谁了?」悠也好奇的探过头去。只见大约百尺开外的将军府外停了一辆轿子,两个丫鬟扶著一位妇人的背影,正从大门处消失。「是谁?」「你没看到?是那个大官的大老婆啊!就是那个请俺们吃饭,家里有妖精女的那个!」没想到会在京城看到熟人的铁牛,瞅瞅四周确定那个妖精女没有跟来後,趴在阿悠的耳朵边向他小声报告道。岳阳太守的正妻?她到京城来做什麽?她怎麽会到将军府?她认识将军府的人?猜想铁牛应该不会看错人的雳王,听到自己脑中传来了清晰的警钟声。忽然,英俊的雳王笑了。他想,他蛮喜欢傻牛跟他咬耳朵的。勾勾手指,示意铁牛把脑袋偏过来。男人凑近那颗大大脑袋,悄声说道:「我们去将军府玩好不好?我记得将军府里的大花园里种了昙花,如今也到了开花季节,说不定眼福好,我们能看到昙花一现的奇景。」「昙花?将军府?好啊!俺要去!哇啊!」兴奋中的铁牛忽然怪叫一声,两手一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伸舌一舔自己那排雪白的上牙,男人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拍拍衣袍站起身。「阿悠你、你、你……」铁牛捂著耳朵,表情怪异。「你走不走?」「你饿啦?」「……对!我们去将军府吃晚饭!」晚上回去吃你!男人斜眼瞄著「爱妻」阴笑。「呵呵,太好了,俺还是第一次去将军府呢!阿悠,俺能不能带小弟小妹一起去啊?对了,你说将军府里会不会站有很多官兵?俺们会不会给乱棒打出来?将军长什麽样?是不是真的身高三丈馀,头大如牛,眼大如斗,腰缠蟒蛇做带,脚穿……」铁牛还想继续幻想下去,受不了的悠已经转身叫店家结帐。可怜地处百尺外的将军府,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晚间上饭时分,迎来这麽两位特殊又得罪不起的客人。将军府虽然被炸了一半,但其气势仍旧未减多少。得知雳王驾到,欧阳老将军一边揣摩皇子心意,一边命人大开正门摆道迎驾。跨过正门,走过一条笔直的正方青白石铺成,可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的道路,穿过第一道大厅门楣,经过数个大小花园亭台楼阁,度过正厅,皇甫悠二人在老将军岳婿的陪同下,在可容百馀人的议事堂落座。悠并没有向老将军等人介绍铁牛的身分,在欧阳将军以为铁牛只是雳王随身侍卫,未为其安排座位时,悠却让铁牛坐在自己身右侧的太师椅上,一起面对坐在下首的老将军岳婿。欧阳岳婿互看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与不解,显然彼此都不知道这能与雳王平起平坐的人物是谁。 第51章 「咳,禀告王爷,是下官不好,拖累了岳父大人。」郑长则主动开口承担了罪责。「如果方便,不知郑大人能否告知本王到底是为了何事?如果事关重大,也许本王可以帮上一二也说不定。」「多谢王爷关心。」郑长则抱拳为礼,顿了一下,面含痛苦的叙述道:「王爷垂询,下官不敢不说。此事下官也不知缘由为何,下官也不知如何得罪了一江湖浪人,令他屡屡寻找下官麻烦,此次更是寻到将军府做下此等杀头大事!「据下官所知,这江湖浪人似有一个外号叫什麽北岳狂人,更有人誉他为天下第一高手,不知王爷可听过此人?」「当然,本王不但听闻过此人,还知道这狂人曾在洞庭湖,让郑大人当著岳阳百姓的面丢了大脸是麽?」心比玲珑的皇甫悠一句话,不但正面避开了回答郑的问题,更把一个可以致命的套头绳抛向了郑。郑长则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并没有因为雳王突然的提问而手忙脚乱,只是面色更加凄苦的回答道:「不敢隐瞒王爷。确实,那狂人让下官在洞庭湖狠狠丢了一次大脸。」「王爷,下官也曾问犬婿多次,问他到底何处得罪了这江湖浪人,但犬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王爷明察。」老将军眼看雳王对女婿言辞犀利,忙在一边打圆场道。「呵呵,老将军请放心,小王此次前来,只是来看看将军府到底损害有多大,看有没有什麽力所能及的地方,并不是来问罪的。哦,对了,郑大人,您经过岳阳,可曾拜会过岳阳太守?」「岳阳太守?不,没有。下官没有见过太守大人,当时只是路经岳阳,岳父大人的意思是不要惊动各地官府,即免了他们的礼,也没有去各地官府打扰。」连犹豫都没有一下,郑长则立刻回答道。欧阳老将军也在一边附和,表示绝没有见过岳阳太守。「哦?是吗,这倒奇了。铁牛,刚才我们在街上,是不是看到岳阳太守的夫人在将军府前下轿,还走进了将军府内?」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吃完正在抹嘴的铁牛。「是啊,俺不会看错的!那太守夫人确实走进了将军府。」「铁大人认识那位夫人?确实没有看错?」欧阳老将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没有,俺不会看错的。当时在岳阳她还招待俺们吃过饭,俺可不会把她认错!」死心眼的铁牛只知道陈述事实,一口咬定他看到的女人就是太守夫人。「铁大人当时也在岳阳?」郑长则眼色不定,开口确认道。「嗯。」不想理睬郑长则的铁牛懒得搭理的嗯了一声。悠眼含微笑,一脸高深莫测的看著老将军岳婿二人,看得老将军心里上上下下忐忑不安。「啊!下官想起来了。那岳阳太守的夫人确实和将军府有关,岳父大人,您可记得如虹?」「如虹?」老将军大冷天的掏出手帕按了按额头。悠见老将军如此,不禁在心中微叹一声。心想太平饭吃多了,这叱吒当年一身是胆的男人,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一心求安宁的老人。也许,这大将军的位子该换换人了。「是啊,如虹。月琴当年身边的贴身丫鬟,後来嫁出去的那个。」郑提醒岳父道。「啊,是她,我想起来了。怎麽?」「禀告王爷,不是下官有意隐瞒,实在是一时没有想到。下官也不知这如虹嫁的到底是何人,只听贱内偶尔提过,说如虹有福气,嫁的那个书生中了举人又做了官。「那如虹因为从小和贱内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嫁人後仍把将军府当娘家一样,经常回来看看贱内。但下官确实不知如虹嫁的是何人,也不知她今日来到将军府。」郑长则想想,怕皇甫悠不相信,又加了一句:「她们女人的事情,下官从不过问。」那边欧阳老将军听得女婿一番解释,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王爷,您看要不要犬女和那丫鬟如虹出来见见您?」「不用。老将军,今夜打扰多时,小王……」目的达到的悠已经想告辞离去,正要开口,却发现铁牛在桌子底下不停扯他袖子。眼睛瞟向傻大个,用眼光问道:啥事?「昙花,阿悠,昙花!」没看过昙花的铁牛当然不想放过这麽一个好机会,从一进将军府大门,只要一经过花园,他就在探头寻找昙花长什麽样了。「呵呵,铁大人是不是想看小府的昙花?可惜那种有昙花的花园被那江湖浪人炸掉了大半,如今剩下的昙花已经没有几株,而且还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开花。」老将军颇为惋惜的叹道。「没关系,俺只想看看昙花长什麽样,只要有一株就行。阿悠,俺们去看看好不好?」铁牛用眼光乞求。熬不过他那双熊宝宝似的无垢大眼睛,苦笑一下,雳王抱歉的看向欧阳老将军。「老将军,不知会不会打扰?」「不!当然不会。只要王爷和铁大人不嫌弃,下官马上命人在大花园摆灯。来人哪!」「岳父大人!」欧阳老将军刚开口叫人,郑长则忽然站起了身。「怎麽了?」欧阳辅天略微不快的面向女婿问道。「岳父大人,大花园如今凌乱不堪,匠人们还没有整理出大概,我想,今夜恐怕不适合让王爷观赏……」「还没有整理出来?大花园的整理修葺不是由你全权负责吗?我上次问你,你不是说已经修得差不多,只剩下把花草重新种上。」大将军明显不高兴了。「是,是区区失职。可是岳父大人,除了花草树木,园中尚有假山卵石还没有完全堆铺好,池塘里也有泥污未除,就区区看来,实在不适合让王爷进入污了尊足。」郑长则的腰弯得不能再弯。「这……王爷,您看要不要改日再……」欧阳老将军犹豫著看向雳王,心想女婿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雳王爷应该不会再感兴趣了吧。「无妨。只是过去看看那几株昙花而已,无须大动干戈,看完我们就走。」悠的笑容中隐隐隐藏了什麽。你越不让我去,我就越要前去。如今想来,狂人什麽地方不炸,偏偏要炸你的花园就是件稀奇事!再加上你郑长则的态度,如果这花园无鬼,那才叫怪呢!「王爷,这样吧,下官等下就让人把那剩下的几株昙花送到王府,并把平日侍候昙花的花匠也一并送去,您看如何?」郑长则还在挣扎。就算这样做会引起那多疑的雳王的疑心也顾不得了。他还不想功亏一篑。天知道那个玲珑心的雳王,会在黑灯瞎火里从那花园中看出什麽道道。能不让他去就是如今最好的防守方法,等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转移完,到时候他就算派人来抄府搜查,他也不会害怕暴露什麽。「郑大人如此不想让本王前去贵府花园一游,不会是那花园中藏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例如……」皇甫悠缓缓站起身。「王爷请!来人,花园摆灯!」被皇甫悠一句话吓得冷汗直喷的欧阳老将军一把推开女婿,当即命人点灯,主动带路向大花园走去。他年纪虽大,但还不至於大到想自毁前程,更甚者抄家灭门的地步!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铁牛,不明白阿悠为什麽会笑的那麽阴森,在前往花园的路上看了他两眼。 第53章 「另外一件是什麽?」整理一下情绪,小薇回答:「诚王让奴婢转告王爷,说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娘娘想要看看……王妃,明日早朝过後,宣和殿晋见。」他翻个白眼,顺手掐了傻牛一把,知道这肯定是皇甫智暗中使坏。铁牛被掐得生疼,气不过,抬脚就是一踹。两人又「打」了起来。半晌,从铁牛怀里抬起头的悠,忽然面对门外懒洋洋的传声道:「小薇,你对我来说是一位非常得力的下属……」顿了一顿,「但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去,我不会禁止。」蔡小薇抬起头,嘴唇微微抖动。「但某天某个傻瓜要离开我的话,我会生割了他。」他话锋一转,「小薇,带她们下去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好想想,明天我等你的回话。」「是,小薇明白……」耳听一行三人的脚步离去,一转头就看见某傻瓜,正用一双怒火冲冲的眼睛瞪著他。「咋了?」「阿悠,你实话告诉俺!你家里藏了多少个妖精女!」「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某人想耍赖过关。「阿悠,你不要骗俺!」「我没有骗你啊。我什麽地方骗你了?」「你不要以为俺傻,俺知道、俺知道人家送美人给你是啥意思!俺问你,那两个美人你准备怎麽办!」铁牛虎起脸,赤著上半身坐起。「铁牛,我想这个事情你不应该多管。」雳王皇甫悠渐渐冷下了脸。「为什麽俺不能管?你是俺……」媳妇啊,剩下的三个字,铁牛没有说出口,从阿悠脸上他看到了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冷漠。莫名的一阵心寒,铁牛不吱声了。愣了一会儿,越过悠下床穿衣著鞋。「你干什麽呢?」悠单手撑在床上,看著铁牛宽厚的背影不快的问。铁牛没吭声。「铁牛!」雳王起身怒喝。没有人可以这样忽视他,不管他是谁!「俺去找俺弟妹。」铁牛站在床下,躲开悠的逼视开口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悠冷笑。「俺会找到的!」他牛劲一上,脖子一拧转身就走。「铁牛,不要逼我对你发火!」男人一字一顿。铁牛转回身,默默看了阿悠一会儿,神色略微迷茫的开口道:「阿悠,俺喜欢你,俺会一辈子对你好,这一辈子俺也认定你了。可是……俺知道,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把俺当傻子看,俺知道你不想跟俺过一辈子。」缓缓抬起手,像是要伸向悠,却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抓抓已经凌乱的头发,傻男人憨笑道:「俺不喜欢看你和妖精女打架,也不想看到你背著俺偷人,俺不像俺爹……俺会杀了你。」沉默在屋中蔓延。铁牛叹口气,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你说什麽?」男人紧紧盯住那宽厚的背影,不明意味的再一次确认道:「你说什麽,再说一遍!」「俺说,」铁牛转回身,看著阿悠的眼睛,「如果你背著俺偷人,俺……会杀了你。俺是认真的。」悠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各种各样的表情交杂在了一起,又像是没有表情一般。「铁牛,你真的想和我过一辈子?」铁牛毫不犹豫的狠狠一点头。「你知道和我过一辈子代表了什麽?」「不知道。」男人笑了,如春暖花开。屋中凝固的冷厉一下被驱散得无影无踪。「铁牛,如果你真想和我过一辈子,你将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甚至包括你的弟妹,你也愿意?」「俺不明白你的意思。」铁牛确实不明白。点点头,男人招手让铁牛回到身边。铁牛想想,一跺脚,走到男人身边一屁股坐下。抬眼仔细看著眼前这张,说好听点是健康红润,说难听点就是农家子弟的方正脸庞,悠扪心自问:我真的要选择和这个傻子过一辈子吗?想到今後的大半人生有这个傻子陪同,他并不反对。在他身上,他能得到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安心感和舒适。可是,如今这个傻子却开口让他放弃他以外的人。这就代表他将放弃如云的美人,而选择铁牛这绝对没有的娇柔芬芳的身体,一天两天他可以接受,但一辈子……他能做到吗?「铁牛,你知道我是皇帝的儿子吗?」悠不想放弃面前的男人,他试图说服铁牛接受这一切。「知道啊。」看阿悠只是披著外衫,怕他冻著,铁牛伸手把床上的锦被扯过来围在他身上,顺手就连被带人搂进怀中。也不挣扎也不拒绝,并没有感到丝毫寒冷的悠享受著傻牛给他的关怀,这种关怀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他的。 第55章 「不得了了!有人撞翻了大将军女儿的玉轿!有人发疯了!」忽然,城东的集市在一声大吼过後慌乱起来。怎麽回事?悠第一个念头就是铁牛出事了。那声吼声他实在太熟悉!人潮开始汹涌,有人往外跑想要避开灾害,有人向内挤想要看热闹。悠不及思考,深吸一口气,不露痕迹的攀上路旁屋檐,顺著屋脊向人潮的中心低身奔去。诚王开始命令护城军驱散围观百姓,试图恢复日常秩序。人潮的中心,就在城东集市的正中央,停放著三辆四马牵拉的马车,及一顶倒地的绣花小轿。在马车和小轿旁,是两队领口绣有将军府家徽的家将们。现在,这两队家将的一半人手正在围攻一名青衣大汉。停住脚步,伏在屋脊上暂时静观其变的悠,心下冷笑数声。好个郑长则!以为你只请了将军令印,没想到你连将军女儿也请出来了。这样一来倒确实是万无一失,这京城中除非皇帝下令,否则恐怕真的无人能随意拦阻将军女儿的小轿,更别提翻车搜查。毕竟如果搜不出东西来,承担的罪名也就罢了,但得罪手握大亚皇朝三分之一兵权的大将军的後果,就连皇帝也会思虑一二。再观被将军府家将围攻的人物,没错,正是昨夜一气之下离去的铁大傻牛!这小子现在是?北岳狂人?对,不会有错。只有蛮力的铁牛可对付不了训练有素的将军府家将们。但是铁牛怎麽会突然变成北岳狂人了呢?昨晚他离去後发生了什麽事?还是现在发生的事让铁牛换了性子?悠的眼光,投到了一边被家将们团团保护住的将军女儿,欧阳月琴身上。欧阳月琴表现的很惊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双手紧握手绢捂在胸前。她的丫鬟在左右小心扶著她。目光一凝,再仔细看了看欧阳抖都不抖一下的双手,悠的唇角逐渐勾了起来,他大概明白铁牛是怎麽会突然变成狂牛的了。「向午,阿牛─」皇甫悠突然大叫著,挥著双手冲进了是非圈。不小心看清冲进是非圈的人是谁後,诚王差点从马上跌下来。那、那是谎称身体不适、赖在家中不肯上朝的雳王?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就算是你,这欺君之罪……北岳狂人铁向午正因为偶尔发现那个女人,一时火大掀了她的轿子,而跟将军府家将们大打出手之际,就听到那声让他魂牵梦萦、至死也不会忘怀的呼唤。那个混帐……变态小白脸!老子要宰了他!一时未忘小白脸的狂人当即丢下将军府家将,转向皇甫悠冲去。一看狂人杀气腾腾的向他猛冲而来,悠吓得大叫一声往马车旁躲去。「你往哪里躲!今天俺要不杀了你,俺就不活了!」一听此言,悠连忙从马车後面探出头来,怪叫道:「阿牛啊,你怎麽能说这样的话?如果你有个什麽三长两短,你让小生我怎麽活啊!」「你、你、你!好你个混帐王八蛋!老子让你胡说八道!」一声轰隆,第一辆马车被拦腰击出一个大洞。「哇!阿牛你好厉害!」像是害怕被打的俊秀男子,围著被打出个洞的马车团团转个不停,而且还时不时的不小心撞到马车一下。欧阳月琴的脸色变了,尤其当她发现诚王的目光,已经开始往马车凝聚的时候。「来人啊!还不快把车辆驾起,离开此地!」听小姐吩咐,家将们不敢怠慢,立刻向马车跑去。扒在马车车檐上,俊秀男子笑嘻嘻的对头顶冒烟的狂人喊道:「阿牛,是我不好,那天不该对你用强,这样吧,今晚上我好好侍候你怎麽样?保证你舒服的……哇啊!」男人太得意,不小心被掌风扫到一下,当场往後倒退两步。而这辆做工结实,正中狂人掌风的马车,却再也禁不住天下两大高手的折腾,轰隆一声宣告崩溃。碎石落满一地,欧阳月琴脸色大变。阳光一闪,有什麽刺激了围观人的眼睛。银子……时间一下停止。诚王当机立断,就在人们还在迷惑猜疑之间,立刻指挥部下把三辆车全部围了起来,同时命人立刻去找援军。我就知道有悠小子沾边的事情肯定没好事!「银子!真的是银子!好多银子啊!」围观的百姓有人大叫起来。人群就像在这一刻全部清醒过来一般蜂拥而上,妄想从碎开的马车中捡得便宜回去。眼看事态已经不可收拾,一咬牙,趁乱中欧阳月琴离开了城东市集。就在她离开的瞬间,有人咬著她的尾巴跟了上去。被疯狂的人群一时吓住的狂人,抬起头来想继续找那个罪魁祸首算总帐时,却发现那小白脸已经向城南的方向逃之夭夭。「你往哪里跑!给俺站住!」丢下满地银两和一群疯狂的百姓,铁向午飞上屋檐紧追不舍。留下诚王瞪著皇弟对他嚣张的摆摆手扬长而去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收拾起烂摊子来。在城郊被追到的皇甫悠,和狂怒的铁向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个想要驯服对方,一个只想拧下对方的脑袋,功力不差高下,却因目的不同已经分出胜负,如果说这两人智慧……狡猾度也相当的话。铁向午越打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不要竟玩些鬼花招!有种就跟老子真枪实刀干一番!」「好啊!你等等,我先把衣服脱了。」俊秀男人伸手叫停。「你脱衣服干啥?」狂人愣住,不晓得这小子又要耍什麽花招。悠慢条斯理、姿态优美的宽衣解带。 第57章 「是你娘,对不对?只有她才能在你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近得了你的身,也只有同样学了铁山农武艺的她才能伤得了你。」「你错了,不是她。」狂人的脸色略显平静了一些。「噢?」悠惊讶。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伤得了北岳狂人?「是她丈夫。」「你说郑长则!」皇甫悠一下站起,眼前一片清明,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包括郑长则的真正身分!哼,这家伙倒真的很会掩藏!铁向午并没有告诉皇甫悠他是在偷看那个女人时,一时大意被人偷袭击中。但皇甫悠好像也明白,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人偷袭击伤,并没有追问他受伤的过程。「走,我带你去看你弟妹。」终於把衣带系好的悠把背影留给狂人,就这样往城里走去。欧阳月琴在赶到城外那座閒置的庄园时,发现该庄园已经变成一片火海。那仅剩的希望、她丈夫的希望就这样在火海中消失,谁也不知道那一马车银两去了何处,又是谁烧了庄园。看看身後的京城,她的丈夫还在上朝,他的父亲也还在朝中。如果她料得不错,现在她的父亲和丈夫大概已经被殿侍团团围起,抄家搜索的圣旨大概也到了路上。就算她丈夫能杀出重围,可是她的老父,她那什麽都不知情的老父……我还要再害死几个无辜的人才够?那些爱我的疼我的……云袖挥出,女人缓缓往京城的方向走去……第七章身为四品官员的郑长则在朝中公然叛乱,挣脱殿卫杀出皇宫的事,很快就传进了雳王的耳朵。这时,他正在离王府不远,某座虽小却精致得很的府邸大厅里坐著。对面,两个小人儿和大厅中抱臂而站的大汉正在大眼瞪小眼。「这个人不是我大哥!」染花姑娘坚定的否认。「呃,姐……他是啦。」小榆头拉拉姐姐的衣袖,试图让二姐承认面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傻大哥。「不是!」「染花,你不记得俺了?俺是你大哥向午啊!」这丫头怎麽了,该不会给那小白脸灌了什麽迷魂药吧。刚刚看到弟妹安然无恙而放下一颗心的北岳狂人,没想到会在眨眼功夫就出了更大的问题,一脸愤怒的转头去瞪那个罪魁祸首。而那个罪大恶极的人正跷著二郎腿,美美的品著香茶,一副绝对不会插手铁家家事的样子。「你说!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俺妹子怎麽不认识俺了!」「我怎麽知道?这要问你啊。」「呃,哥……我知道。」小榆头想插话。「闭嘴!」兄姐俩人同时喝住小弟。一吐舌头,小榆头觉得自己在铁家果然好没地位。唉,还是笨点傻点的大哥回来好,这样自己说的话至少还有人听。这个比较厉害的……还是不要了。北岳狂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因为一句话,就决定彻底背叛他。压制全身所有怒气,付出全部精力,准备对付他这个骨子极硬的宝贝妹妹。「染花,你为什麽说俺不是你大哥?俺哪里不像你大哥了?」狂人用悠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音问妹妹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我大哥!」染花倔强的硬撑。「好吧,那你告诉俺,你心中的那个大哥是什麽样的?」铁向午耐心的问。「我大哥他……」染花脸上的线条柔软了下来,「他人虽然有点傻有点憨,但为人忠厚、脾气好,还喜欢傻笑。」嗯。小榆头和皇甫悠同时点头。「他喜欢家里的那头老黄牛,喜欢在後山的河里游泳,还时常抓鱼给我们吃。「那河里的鱼都没有人能抓到,只有大哥能!就算是寒冬腊月,如果小榆头嘴馋说想吃鱼,大哥也会扎进能冻死人的河里抓鱼回来。小榆头,你说是不是?」染花向小榆头寻求认可。嗯嗯。那鱼抓回来你可也吃了!一边在心中偷想,小榆头一边拼命点头承认。啧,智小子可从来没有说冬天抓鱼给我吃,冬天跑到我宫里要鱼翅倒是有!「我病了,也是大哥抱著我去山下镇里找大夫,大夫认钱不认人,大哥一直跪到他肯开门。村里人欺负我们没爹没娘,也是大哥冲上去和他们打成一团。「小榆头惹祸,人家大人找上门来算帐,都是大哥堵在门前挨骂。人家嘲笑我过年没新衣穿,是大哥把娘以前的衣服拆了,改给我做衣裙。「小榆头贪吃,吃了毒果,喉咙口肿得连糙米饭都不能咽下,是大哥把饭嚼烂了一口口喂他,才把他的小命从阎王那拖回来。「我问你,那些时候你在哪里!」染花说著说著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大哥,但是她心中向来只有一个大哥,不是这个偶尔才会出现、脾气暴躁、不会在家里待上三天的向午大哥,而是那个一心一意把她和小榆头疼在心坎zhouran posted: feb 5 2006, 08:09 pmnewbiegroup: membersposts: 6member no.: 437joined: 5-february 06而是那个一心一意把她和小榆头疼在心坎里、捧在手心里的傻大哥。「俺……俺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俺都不知道……」狂人被妹子说的手足无措。本王也不知道。雳王开始认真考虑起昨晚傻牛的提议来,是取美人?还是舍天下美人,独留那一根筋?「因为你病了。」小榆头憋不住,还是插口了。「你说什麽?」在场三人一起看向小榆头。「李伯说大哥生了一场大病,才会变成两个大哥。一个是有著大哥的头脑、有著大哥的武功、很厉害但脾气很坏的大哥;一个是留著以前大哥的性子,本事没了却不再计较什麽的傻大哥。李伯说,大哥会变成这样,都因为一个坏女人!」 第59章 现在外面抵挡敌人的大概是飞龙双卫和蔡小薇,及吴郑天率领的一般王府侍卫,短时间内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时间一长……望望天空,飞龙双卫发出的烟花弹还没有从空中完全消失,散布在京城附近的登霄楼精锐人马大约会陆续赶至王府,但能否来得及还是个未知数。就在皇甫悠仰首望天的一刹那,郑及欧阳二人发动了进攻。不是掌攻不是飞刃,两位堂堂人物竟一上来就撒出了一把毒粉!「卑鄙!」悠大怒。自己敬他们是个人物,却没想到对方已经连脸面都不再顾及,做出此等小人以下的行径。闭住呼吸,不让毒粉入鼻。可是这也只能维持一时,对付两名高手,他怎麽能一直闭住呼吸不换气?因为过於相信对方二人的江湖及社会地位,悠也未能及时服下解毒丹。怎麽办?很快地,皇甫悠完全陷入了只能防不能攻的局面。向来不擅於处在被动地位的悠,又怎能忍受一直处於挨打的状况?一声长长的龙吟,淡紫色的身影跃入半空,气行丹田,功行全身,一道惊鸿划破黑夜的幕帘直劈敌人。「哈哈!皇甫悠,我看你吸入散功粉还能支撑多久!」郑长则得意大笑。今日就算不能得到大亚天下,但能毁掉大亚未来的真命天子,他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你说呢?」诡异的身形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鬼,吸入散功粉的皇甫悠竟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身形流畅。转瞬间对手已过十数招,气息一顿,悠暗道一声不妙。高手过招岂容疏忽,一个微顿已经给敌人看出破绽。夫妻俩配合巧妙,一左一右,一牵制一攻击,想要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毁了皇甫悠。千般思索如光电在悠脑中迅速闪过,在功力将散的情况下,今日想要制敌生还,就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口气没有跟上,一个趔趄,悠向欧阳月琴的方向倒去。眼看欧阳之剑就在胸前,身後就是郑的毒掌。悠强忍散功之痛,凝聚全身功力至右手,原地生生一个大拧身,噗刺一声,利剑刺入腰肋。郑见皇甫悠中剑,扑上的身形略微缓了一缓。说时迟那时快,悠等的就是这一缓!机会不容人转瞬即逝,不容悠再多作思考,後背空门大开,背水一战挥出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剑!剑过惊鸿,鬼神难挡,血沫飞起,一声不甘不愿的吼叫在半途沉沉落下!「长则─」欧阳月琴眼看丈夫胸前重伤摔於地面,凄叫一声想要扑过去。「杀……了他!」郑手捂胸口,鲜血如泉般从他的胸前和口中涌出。欧阳月琴停住身影,转头看向单剑撑地,面色苍白,腰间血流如注却仍倔强得不肯倒地的男人。利剑举起,欧阳一步步向悠逼近,脸上尽是愤恨怨毒之色。悠的嘴角微微翘起,自嘲的想到:没想到我皇甫悠最後竟是死在妇人手中。眼看欧阳已经走到最佳发动攻势的距离,悠突发奇想到:如果铁牛知道他娘杀了我,他会为我复仇麽?呵呵。利剑扬起,欧阳一声厉叫:「皇甫悠,你受死吧!」当!沉闷的利器相撞声响起。「是你!」欧阳惊叫。悠这次是真正露出了笑脸。「俺没来迟吧。看你小子像是受了不少罪。」铁向午手拿大刀,站在悠身前转头嘲笑道。「呵呵,丈母娘的教训……做女婿的怎敢不受?」悠单手握剑支地,左手摸入怀中,掏出皇爷爷给他的救命药,一古脑儿塞进嘴里。嘿嘿,皇爷爷疼他一向要比疼智小子多,因为他小时候听说长得几乎就跟皇爷爷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他小时候又很会……撒娇。「你这个臭小子这时候还敢贫嘴!早知老子就在前面多杀一会儿!」要不是看皇甫悠连站都站不稳,狂人早就一脚踹过去。握著刀尖尚在滴血的大刀,铁向午满心不是滋味。他本来根本不想多管閒事,但当他找到雳王府想跟皇甫悠要人时,却发现有人在攻打雳王府。管还是不管?狂人发现自己还在犹豫的时候,人已经不受他控制的跳进了打斗圈。「奶奶的!」狂人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向午,你怎敢跟我动手!」欧阳怒叱。「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毁了你娘的一切!向午,你给我让开!」铁向午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似乎痛苦似乎嘲笑。「你怎麽好意思……你走吧,俺不想杀你,但也别再让俺看见你。」「月琴……」低沉的呻吟传来。欧阳转头看向丈夫,再看看如门神一般立在皇甫悠前面的铁向午,银牙一咬,走到丈夫面前把他扶起。狂人见她暂时退开,也转身看向後面……正对他微笑的男人。眼角抽搐一下,「你不用疗伤的是不是!」「阿牛,你知道……如果你愿意过来……扶我一把,我会很高兴得躺在你怀里……给自己抹药……」臭小子,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想占老子便宜!让他流血致死算了!「哦,忘了跟你说……你娘喂了我一把散功粉……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第61章 「可是想要在江湖上有番作为,除了头脑,他还必须具备绝世的武功。」「这就是铁山农会遇到你的原因是吗?」虽然已经在拷问那个丫鬟的时候知道了事情大概,但亲耳听欧阳月琴说来,悠还是忍不住感到有点齿寒,为了他的铁牛。看吧,你看他那样子,就差两条眼泪贴在脸上了。整一张哭脸!「是。」欧阳月琴到了此时似也无意隐瞒,坦坦荡荡的承认道:「我喜欢长则,我想要嫁给这个男人,所以我和他打了一个赌。「赌我在十年之内,能为他弄来天下第一高手的武功秘艺,如果我赢,在我归来之日,他必须三媒六聘,到将军府正式提亲娶我为正妻,也是唯一的一个妻子!「如果我输,除了他能娶我小妹之外,本应属於我这个长女的欧阳传家之宝也将归他所有。条件是十年内他不能娶任何女子为妻。而这个赌,我赢了。」「你无耻!」这不是皇甫悠而是铁向午吼出来的。「随便你们怎麽说好了。小玉骂我不要脸,说要死给我看,结果她真的上吊死了。  「我娘说是我害死了小玉,成日诅咒我,结果她却先归了天。对我来说,没有什麽是重要的,除了他以外。」欧阳月琴面对亲生儿子的指责,似丝毫不放在心上,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丈夫。「她不是无耻,她只是自私而已……」悠淡淡的陈述。这个女人和他很像,都非常自私,只为自己著想,拿别人的人生当作赌桌上的筹码,而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迟疑和心理上的愧疚!因为这个女人的自私,她拿自己和铁山农做筹码设了这个赌局,也就这样毁了铁山农的一生。而他在无聊下也和智打了一个赌,致使他遇到了铁山农的儿子铁牛。这算什麽?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麽?悠在心中冷笑。铁牛的父亲成了赌桌上的牺牲品,铁牛呢?他将是牺牲品?筹码?还是……悠的眼光瞟向上方心不甘情不愿抱著他的男人,在那个男人的眼底,他找到了熟悉的东西。傻牛呵……渐渐的,男人的嘴角勾了起来,脸上浮现出逼人的傲气。铁牛,你知道麽,在这场我和智的赌局里,你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你赢到了我─皇甫悠!「你有没有想过,郑长则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们两姐妹?如果你们不是大将军的女儿,恐怕他也不会那麽正好被你妹妹碰上,也不会那麽正好被你碰上他在高谈阔论他的雄心壮志!」药圣炼的救命丹似乎开始起作用,悠的呼吸不再断断续续。「那又怎麽样呢。是呵,我是想过他在利用我这个将军女儿,可这又如何呢?我得到了他不是麽?他也遵守诺言,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其他女人。而你爹……」欧阳抬起头看向愤怒的儿子。「天下第一高手又怎麽会是个查不出自己妻子来历的傻子?他只不过跟我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已。只是我得到了我的爱人,而你爹只得到了我十年。「我承认,你爹对我是好,好到我心甘情愿为他生了三个孩子,我也曾经想过就此留在你爹身边。但我忘不了长则,你爹越是隐世越是想给我安稳的生活,我就越发无法忍受对长则的思念。「我离开你爹时,跟他说的很清楚,我心中有无法忘记的人,我也跟他说了,让他再去找一个更好更适合他的女子。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麽死心眼……」欧阳第一次垂下了眼帘。潜伏江湖二十馀年的天道教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就如同大多数默默无名的江湖组织一般,不知何时建起,也不知何时结束。除了江湖,朝廷中也有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欧阳大将军免罪罢官告老还乡,大将军的位置由雳王兼任。其次,当今皇上昭告天下,皇位传给了长子诚王皇甫智。就在圣旨传到天下百姓耳朵中的同时,也有一个听来稀奇古怪的说法在民间流广了开来。这传言的内容是,据说当今皇上原本准备传位给次子皇甫悠,就连圣旨也已经写好,然後命人传来两位皇子。结果两位皇子来是来了,小皇子却多带了一个人来,就是他那御封的皇子妃。本来这也没有什麽,可是在皇上、皇后及贵妃娘娘看清他们儿媳的容颜後,小皇子的母后当场就昏了过去。然後,皇上、皇后及贵妃死活要让小皇子雳王休妻,小皇子却吃了秤砣铁了心,宁可不要皇位也不愿休妻。再然後,当今圣上狂怒之下,撕了已经写好的圣旨,改把皇位传给了长子诚王。无聊的听右卫跟他津津有味的说著这个民间传说,雳王皇甫悠不耐烦地仰天打了个哈欠。「我问你,狂牛那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右卫为难的抓抓脑袋,「呃,楼主,您能不能换个问题问属下?这个太难了。」「那我要你有什麽用!」雳王瞪人。「嘿!」乾笑两声,杨学研心里一个劲地诅咒那个找藉口跑掉的老左。「属下想,夫人大概晚上会在府中出现吧……楼主,您忘了?前两天您让属下们放话出去,说要请夫人娘家的弟妹到府中过元宵节。」「那你说他会不会来?」悠皱眉。「这个……属下想,以夫人把王府还有……皇宫拆了一半寻找弟妹的势头来看,这个元宵节他怎麽都会来吧?」杨学研在心中苦笑,心想如果不是当今皇帝宽宏大量,加上皇宫正好有些地方需要翻修,就算铁牛有雳王罩著,恐怕也不会那麽轻易的就走出皇宫。「嗯,来人!传本王命令,元宵节期间,府中各处筵席皆要备满美酒!」「是。」下人得令而去。右卫眼含问号看向楼主。「哼!我就不信他变不回傻牛!灌醉他,看他改不改性!」狂牛虽然也不错,但最大的问题是他皇甫悠除了口头便宜,什麽也别想占到。这对於尚处在新婚期的他来说,实在是精神外加肉体的一大折磨!两个月後,春暖花开时节。铁牛坐在地上背靠花架,手中缝著一块上好的火狐皮。时不时地,他会停下手望望天空,愣愣的想些什麽。「傻子,你躲到这里来了。」身後传来喜滋滋的男子声音。「你咋这麽高兴?」铁牛转头看向来人,有点莫名其妙。「嘿嘿!」来人带著一脸得意地微笑,在铁牛身边坐下,也不管地上的泥土是否会弄脏他华贵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