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乱——旧梦新欢》 引子 无论何时,世界并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人们也不是我们所看到或者听说的那样,总有许多没有被阳光照到的故事在身边秘密地发展情节,然后悄悄结局。 纷乱的世间,漂泊的人。 绵延上百万年的追逐与厮杀一直在进行,无数的生命因此而消殆,是为生存,是为信念,至今还没有答案。 无所遁形的是我们内心的恐惧和欲望。孟依冉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出生年月,却记得发生过的那些那些令她心弦颤动的往事。有些,想忘都忘不了。 生死往往一念之间,情仇却可以辗转千年,被记忆无休止地闪回,逃不开宿命般的果是为有无法避开的因;没有人能够分辨对错,就像现实和梦境一样难以分辨。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选择。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 第一节 孟依冉醒来的时候,太阳正用橘黄色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散落进来,她的腿上爬满珊格状的光斑。懒腰是一定要伸的,依冉从不放过这么惬意的时刻,她偏着头,看着弥漫温暖光线的房间,突然嘴唇有点干燥。 还是那个梦,她已经记不清了,从她有记忆的那天起,有着相同场景和角色演出的这个梦就不断出现。她甚至给它取了名字,白白。原因是这个梦总是充满让人目眩的光线,在这种光线下,所有内容都透着一种无法名状的迷醉气息。她还是没看清那个身影。梦就结束了。情节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变,她早也再懒得去想究竟了。 她伸出五指,白玉状,指甲上的血痕正在消退,她叹了口气。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要做了…… 柳骏来如果还不给她电话,她就要去找他了,但是他还是在门外敲了起来,用一种语速偏快的声音: 依冉,依冉。她正在懒懒地刷牙,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柳骏显然有点不太耐烦了,他忘了依冉前天已经给他配了一把房门钥匙,还在急促地敲门:依冉,依冉,宝贝你在吗? 别敲啦,大哥,再敲隔壁邻居就要报警啦。依冉拉开门,眯着眼看着已经有汗水冒出的柳骏,她伸出手一把拉他进房间,关上门。柳骏把手中的鲜花递给她,你在干吗啊,害我等这么久,我可想死你了,宝贝。来亲一个。说完把嘴嘟了过来。 依冉没有理会,她转过身把花放进花瓶,边梳理花枝边说,你不是自己有钥匙吗,为什么不自己开门。然后继续走到镜子前梳头发。通过镜子的反射,她看见柳骏缩回嘴找到沙发坐下,掏出烟点着抽了起来。 嗨,真忘了,宝贝,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叫这么多声不答应,把我可急死了。柳骏深吸口烟,目光和她在镜中对望。他接着说,你真漂亮,你没化妆也能迷死人。 依冉听这句话已经无数遍了,她礼貌性地笑了下,没有说话继续梳头,手也一边捋着头发。发稍有点枯黄了,暗暗揪心。 本来我昨天就想过来你这里的,要不是扁毛那小子非得拉我去帮他搞定网吧的事情。柳骏目光依然舍不得离开依冉,他咽咽口水继续说,那小子找我没什么好事,都是些混混的事情,争风吃醋啥的。昨晚陪那些人喝到2点,头疼得要命。我今天去教室报了下到,就赶紧过来了,嘿嘿!如果你真出去了我可就崩溃了,真不明白,你怎么就不爱带手机呢。 第二节 依冉继续梳着头发,肩带一定歪了,她也没扶,她看见柳骏还盯着她的身体,目光不愿意挪开。她故意换了换姿势,象是照了照镜子说,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我知道你有很多女朋友的,谁知道你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呢,昨天是和别人在一起吧。 柳骏站了起来说,没有,绝对没有,要不我给你发毒誓! 少来,你省点力气吧,你那誓发过n遍了吧,我就奇怪,怎么就不应验呢。依冉不紧不慢地说。 嘿嘿,柳骏有点不自然,他大吸一口把烟给掐了,走过去抱住依冉说,真的,依冉,自从看见你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其他的女的来往了,她们和你根本没法比。 依冉感觉他有点发软,手有点抖,开始想要乱摸,她把他的手掰开,放下梳子,转过身体,对他说,那当然,跟别的女的比我还是有信心的。但我怎么知道你能收得起性子呢。嗨,不说这个吧,乖,你先去洗个澡吧,一身臭味的,然后我们一起看碟,前天那部电视剧挺好看的,我们一起接着看完。 柳骏有点不舍也有点兴奋,他边脱外套边说,好的,我是急了点,出了身臭汗赶过来,等那个英语老师也等了好久,妈的,早知道她也迟到,我就不等点名了。不过我这个学期的出勤分都快扣光了,再折腾下去,校长又得跟我爸说了,我爸肯定饶不了我了。他已经在扣我的生活费了,这个月底还不早点来,我带你出去就只能吃麦当劳了。 依冉走过去,拿起红塔山,抽出一根,点燃,悠悠地说,快去洗澡吧,没钱吃饭我请你啊,不过怕你被人说吃软饭啊。呵呵。说完笑咪咪看着他。 哈,这我还真不怕,能有女生请吃饭那是本事,特别是被你这样漂亮的宝贝儿啊,要真被哥们撞见活该馋死他们。柳骏脱得只剩条裤衩,露出稍瘦的身体。等等我,宝贝,马上就来。说完急急钻进了浴室,哗得一声拧开水龙头。 依冉听见他哼起了歌,叹了口气,打开电视,电视上一个细皮嫩肉的眼镜男正在介绍一种家用电器,罗列出各种眩目的数据来。 第三节 依冉怔怔地看着电视,突然有种无可奈何的失落,长吸一口烟。很久以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有颗足够坚强的甚至麻木的心,能够面对数不清的麻烦,但是,如果是这种不约而至的空虚,却不知如何排解了,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就象她之前无数次感觉到的一样。寂寞和空虚看来是两码事。缭绕的烟雾在眼前缓缓升腾消散,觉得身体有点无力。是的,再不动手的话,可能就这样死在这张散发着霉旧气味的沙发上了。 依冉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死法,那应该是种平静的不为人知死法,或许身体腐烂在某个长满水草的沼泽中,没有人会经过那里,只有每年洄游的鱼会穿过她的骸骨。游向远方。那可能也是种幸福吧。依冉每次想到这个情景,心情就会变得平静而舒畅。 电视突然有大声的嘈杂响起,恶心的广告让依冉发觉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她急忙放进烟缸,拍拍落在沙发上的烟灰。 浴室门开了,水气裹着柳骏出来,他用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宝贝,我整完啦,你再不让我碰你,我可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啦。 好的,依冉没有回头,她站起来把窗帘拉上了。房间中暖色的阳光立刻褪尽,剩下窗帘发出的蓝色的气息。我也想出去走走了,这两天睡得太多了。 柳骏赤着上半身,挤过来,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依冉把他架开笑道,急啥,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递给柳骏一瓶,然后自己拉开罐喝了一口说,没啤酒了,唉,早知道前天去超市时候多买点,你先去放碟啦。 好,好,我一定要搂着你看完它。哎,你把碟放哪儿啦。 依冉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想得很美啊,色鬼。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碟就在你左边的书柜上,你放吧,我们上次看到的是第2季第8集,你接着放第9集吧。 柳骏翻出该集来放进影碟机,紧挨着依冉坐下。我都快忘了看过的内容了,不过好象挺好看的,对,就是这个家伙,我想起来了,上一集他该把内鬼给揪出来了,被害得不轻啊。 柳骏赤着半身,白金项链和水珠一起发着微光,刚洗过澡的身体上有沐浴液的香味。他一把依冉搂进怀中,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依冉没有再拒绝,而是也配合着贴紧了他。 这部片子的确不错,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错过任何内容,看片子只是个形式而已,电视声音可以盖过很多其他的声音。依冉已经陷进柳骏怀中了,他有点发晕,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图象变得模糊起来,可乐早就喝干了,还是有点渴。他的手搭在依冉的腰上,虽然隔着一条黑色的斜纹吊带睡裙,他还是能感到她肌肤浮出衣面的香滑。 第四节 依然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柳骏此刻的迷离神情,她很清楚自己的修为,柳骏这种人属于那种最容易征服的人,自己根本不需要施展进一步的动作,他就会失去控制。或许根本不用同情他吧。 或许可以让他尽量高兴点。 依然把他的手拿到自己的胸脯上,放进浅浅的低胸裙口中,虽然有点好笑,不过她还是慢慢地用自己的胸部蹭着这只发烫微汗的手。天花板的角落有块水渍,形状诡异,反正快要搬走了,对这个水渍的印象也可以淡忘了。柳骏的手有点抖了,按耐不住开始展开尽量贴住她的饱满柔滑的肌肤来回揉动。 电视中那个家伙正拿着一把枪干啥呢,子弹壳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在枪声过后格外清晰,这要感谢这对漫步者音响,远处汽车的轰鸣声是来自窗外还是来自影片中呢。两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时间如果可以拨快,依冉或许可以跳过这段情节,但是她尚无如此法力,只有慢慢来,何况她还打算能给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些愉快。依冉把气息吐得均匀些了,光线好象也变得暗缓暧昧了,空气中散布着鲜花香气和她的体香。柳骏俯下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双唇,手也伸得更深了,动作幅度变大,另一只手圈过来,最后降落在她的腿上,抓得她有点疼。 她很擅长很熟练做所有能撩拨起柳骏欲念的动作,什么时候恰到好处地停止和开始,按照什么样的节奏,什么样的幅度,什么样的力道,这一切她有着天生的感知,与生俱来的能力,换句话说,此刻的柳骏,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只能在她所展开的海洋中越陷越深,越泅越远,这片海洋多宽多深,都由她来决定。 音响中不知何时枪声爆炸声已经停止了,原来再激烈的情节也会过渡到舒缓的内容,编剧们最擅长控制影片的节奏,他们知道如何抓住观众的心,让观众欲罢不能地时而欢欣时而激动。如同柳骏此时被一个有着强大操纵力的美女所劫持。而这却是心神荡漾,无法停止。 柳骏可能永远无法从迷醉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了,他的双眼虽然睁着,但已经变得空洞无神。他也不会知道两人何时已经到了床上了,何时两人已经缓缓浮至半空中,以一种虽然美妙但却不符合现实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凌空翻滚。有粉色的雾气缓缓蒸腾,他的脑中所有内容充实而单纯地被填充,无所不极。 第五节 依冉比较少会这样,很多时候,她也懒得释放足够功力,对她来说,都是取决于她的心情好坏,她也有稍纵即逝的同情心,面对柳骏就会有点久违的这种感受,比起她以往碰到的人,他还没有到坏透的程度,毕竟他还只是还在上学的年轻人。 但是依冉选择猎物不一定要给足理由。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那就这样吧,每个人的命运会不同,柳骏也不用冤屈,何况他现在正感受到一种极至的美妙,很多人一生也不会有这种体会。 围绕半空中的两人的粉色雾气开始敛收,他们皮肤上汗珠光泽晶莹,蓝色窗帘把室内光线变的如同置身海洋。空气中有种让人酥软的气味。突然,柳骏大叫一声,浑身的骨骼开始嘎嘎做响,身体高频地抖动,喉结急剧滑动。很快,他的皮肤就失去了原来的光泽,犹如枯木的灰色迅速沁染开来,血液也凝结静止下来了,变成灰黑色,无数血管象铅笔线条一样浮出皮肤,分布在他身体的表面。他逐渐静止下来,停止了抖动。 柳骏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大概很高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身体如同一段朽木最后僵直地跌落在床上,身形也整整缩小了一圈了。他可能至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是幸运的。依冉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会这样,她有时会让人在大美妙之后看到大恐怖,然后痛苦地死去。 柳骏生前是个帅哥,如果不是,依冉可能也不会找上他,原因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因为他帅才更加轻狂,做出来的事情符合了被选中的条件。一个人如果有点坏,那么老天会想办法惩罚他的,只不过这次是由依冉来完成而已,他应该庆幸,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这样美妙的结局的。 依冉此刻坐在床边对着镜子,她看着自己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珍珠色的光芒,面色玉润,忍不住微笑了下,指甲上的之前隐褪的血痕此刻鲜艳欲滴,比最好的指甲油都要有光泽。她抚了下头发,发稍的枯黄也已经变得黑亮了。是啊,美丽也是种诱惑,无法抗拒,如同世间很多女人为了变得美丽不惜吃尽苦头,节食,开刀,喂药。花去大把时间和精力。而依冉只要用自己的办法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镜中的这个面庞如此精致,身体上所有线条都恰到好处, 依冉觉得自己比所有声称爱她的男人都要更爱自己,虽然他们信誓旦旦,目光诚恳。 第六节 依冉转过身,看着尸体叹了口气,走进了浴室。 她需要洗个澡,她并不喜欢某些气味和汗水在身体上停留太久。 下个落脚处是哪里,是城市还是乡镇,依冉还没来得及挑选,她喜欢漂泊,换不同的地方然后和不同的人交往。虽然人都很不相同,但有些性质还是比较象的,比如男人看她的目光。念她名字时候的语气等。很少有男人对她有什么抵抗力,她的身体天生就会散发出一种迷情的气息,她对这种气息收发自如,会在适当的时候用在适当的人身上。 看着水覆盖身体的时候,依冉突然想起长满水草的沼泽。她不由伸出手扶住了浴盆边。水哗得被挤溅出来。 从浴室出来后,影碟不知何时已经播完。房间很安静,除了在窗帘缝隙处迎着阳光飞舞的灰尘,依冉感觉有点饿了,冰箱中的东西就算了,街口拐角处那家饭馆不错,她很喜欢那里的榴莲薄饼和红烧排骨。 穿衣服很快,尤其是这种九月的天气,依冉穿着白色的套头衫和深蓝色的短裙再加上一双坡跟短靴,然后出了门。下楼梯的时候,送水上楼的大叔一怔,然后冲她傻笑了下,她也笑笑,飞快地跑下了楼梯。 天气实在不错,太阳时不时得被云遮挡一下,旁边透出深邃的蓝。依冉吃饭的时候注意到胖胖的老板走了过来,他还是忍不住呵。 看你吃得辣啊,是湖南人吧,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我妈也是湖南人,嘿嘿。老板笑的时候,牙没剔干净,中午的菜渍还有一小块挤在那里。 依冉忙着往嘴里塞吃的,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看你总是光顾我们这里,给你免费加个菜吧,来来,你再点个,我送的。老板明显脸皮比较厚,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依冉知道自己露脸就会招来什么,因为她实在很漂亮。而且又是单独一人。 旁边有食客在说,老板,我也经常来吃啊,给我也送个菜啊。 老板装作没听见继续说,你好象就住在这附近吧,以后常来吧,我这店虽然不大,但菜绝对是做得地道的。。。。。。。柜台那边有人喊,老板,买单啊。他应了声,干笑着赶紧转身走了过去。 等他再看过来的时候,依冉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几张钞票。他往窗外看看,却啥也没看到。 中午时分,拥挤的车流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依冉戴着墨镜,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脸,匆匆而过的人象是一个个灰色的符号,表情含糊,而没有意义。她有点木然,但还是想走走,接下来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最近的这些年,变化实在太快,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跟她上次来的印象实在相差太大,这个国家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依冉感到有点适应不过来,虽然她学得比任何俗人都要快。 第七节 在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前,她停下来,仰头看着,上面煽情的广告语: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画面中幸福的新娘正看着指上的钻戒,旁边的男士神情暧昧。。依冉看了很久,靠近十字路口的地方发生了车祸,发出尖利的噪音,有些人从她身后兴奋地匆匆跑过。 直到救护车和警车尖啸着到来,依冉慢慢地走开了。 回到租房内,她吁了口气,静静地坐了会儿,依冉有把银色的笛子,她拿出来,然后低低地吹了起来。下午的时间仿佛漫长,也相当单调,但当人沉醉于某种情绪的时候就过得很快。天色有点转暗的时候,依冉终于放下笛子,塞进精致的鹿皮包中。 她回过身走到床边,看着灰色的柳骏,眼神闪烁,良久。她默念几句,手掌翻飞,一道红色的光线随手势出现,她展开手臂,这条光线霍然展开,上面有着奇怪的符号,象一张网一样罩了下去,印入床上的尸体,尸体的灰色快速变淡,旋即整个都被贴吸进网内,依冉低喝一声,双掌平推出,光网跟随一个反转然后啪得贴在了墙上,缓缓隐入不见,一缕青烟散出,墙壁上也没有什么痕迹,光洁如初。尸体刚才所在的地方只有浅绿色的床单和一些点点的灰烬。 柳骏的尸体此刻已经被封入了墙体,以后这栋建筑被拆掉的话,或许有人会看见这具嵌入水泥和砖头中的尸骸。或许只是一声爆破,建筑瞬间倒塌,一切都会粉碎,了无痕迹。这个和依冉交往了一个半月的年轻人就这样留在了墙体中,保持着死前的姿势。他的父母一定会到处张贴寻人启事,但这样的努力已经迟了,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很多人眼里其实是个混蛋,玩弄了很多女生的感情,还把一块尖玻璃的碎渣永远留在了一个低年纪男生的眼中,为了一个争夺车位,竟然放火烧了别人的车等等,他父母当然知道他的骄纵,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柳骏做过的很多事情还是都用权力和钱来摆平了,也正因为这些麻烦很快就被摆平,所以柳骏更加肆无忌惮,更加象个混蛋了。他所在的学校对他来说只是个取乐的场所而已。 依冉转过身开始收拾行李。她会在天黑之前开车离开这里,这栋楼中的住户很快会忘记曾有个漂亮的女生在这里住过两个月。时间总是能把一切细节抹得干干净净。 她把房间收拾完,拿上柳骏的车钥匙,留下两个月的房租钱在桌上,锁住门然后开车离开了这个小区。 第八节 九月的风从车窗吹了进来,依冉感觉到气流快速掠过脸庞,车上的音响很好,她找出本cd,听着音乐上了高速。她要去下一个城市,那里会有她的倒霉而幸运的猎物。 象所有人一样,依冉也痛恨收费站,这种收费站遍布几乎任何一条道路,象血蛭一样吸着无数人的血汗,无法躲避;同时也让这个国家的物流水平慢了下来。无可避免的是,一旦人们上路变得艰难而代价高昂,即使制定了宏伟的经济发展蓝图也是会缓慢而无法施展开来。不过依冉倒不是在乎钱,她不爽的是无法尽兴地开车,收费站就象硬加进一段音乐中的数个休止符。 晚饭吃得很快,依冉并不挑食,在高速路加油站旁有超市和饭店。她吃完后买了一箱听装啤酒,接着上路,她并不打算开一整晚,她会在有倦意的时候停车至旅馆休息。她不是那么急着赶路。 第九节 妈的!黑三气得直哆嗦,他一拳砸在墙上,脸部肌肉不停抽动。旁边胡子冷冷地看着,说,黑三,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 黑三声音很低沉,狠狠地克制住自己,你说怎么解决! 胡子顿了下,说道,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强子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这批货不能白栽,总要有人付出代价,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挽回损失。 你怎么知道是强子干的?黑三有点惊讶。 嘿嘿!强子他可以瞒过别人但瞒不了我,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不大对劲,假装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接电话好几趟,最让人怀疑的是我们这批货到的时间和地点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虽然他今天上午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以为就可以脱掉干系。我就查了他的家底,他这么快就从牢里给放了出来,里面肯定有鬼。 继续说。黑三语气很愤怒,他不能忍受被人玩弄。 我怀疑是他把消息给了警察,害我们的货刚到还没卸车就被查了,怎么会这么巧,要知道我们在警局门口有人盯着,以往只要有出动,我们就会提早知道。而这次警察也做了假象,就是要狠搞我们一次,幸亏我们因为车出了毛病没能及时赶到接货。不然就全载进去了。 妈的,我现在就去做了这个小子!黑三目光变得凶狠无比,他转身就想走,但胡子伸手拉住他说,别急,肯定饶不了他,但在搞死他之前,我们要把自己的损失给扳回来。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先要装作不知道,先故意把气撒在警察身上。让他没有戒心。 那。。。那就这样,你说怎么干吧。黑三只能强压怒火。 他是想借警察之手干掉我们,等我们栽了好独占这边生意,我们就也来个借刀杀人,我听说他最近认识了个妞,长得不错,他整天都泡在那里,我的想法是,把这个妞暗地里捉过来,然后利用这个妞,把他哄到我们设下的套子里,让他把自己积攒的全都吐出来,还让警察继续把他弄进号子里去,这次,起码要判个无期了。 好啊,那怎么做才有这样一箭双鸟呢。黑三听胡子这么说显然有点怒气渐消转而兴奋了,却随即又摇头道,但强子那人不会为了个妞就把自己搭进去的,他也绝对不会付什么赎金之类的,就算我们逮住他老妈也没球用。 第十节 胡子冷笑说,当然不是想勒索他,我知道这招对他不管用。我们捉那个妞来,只是为了哄他一次,哄他去肥疯那里,你知道肥疯是开煤矿的吧,这两年发了大财。他好色是出了名的,我们捉来那个妞,给她灌上迷药,带到肥疯那里去,就说是我们的客户代表,然后找个理由离开,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放过的。这个时候我们就给强子电话,告诉他肥疯搞了他的女人,按照强子的脾气,他肯定要搞点事情出来,我们就趁机出来调和,帮他狠敲肥疯一笔,不用肥疯掏现,我们说服强子就用这个钱入股肥疯的煤矿。 哈,真绝!黑三投以钦佩的目光,对胡子如此高明的计划感到惊喜。是啊,煤矿是个赚钱的好生意,我们正愁没法着手呢。 胡子接着又说,嘿嘿,听我说完,好戏还在后头;强子自然会同意入股煤矿,现在的煤矿就象是个金矿,肥疯虽然有点政府背景,但碰到强子这种手狠的,暂时奈何不得,还是愿意花钱消灾的。即便这样,心中不免不爽,我们要做的就是跟他联合,利用他的政府背景来让强子完蛋。据说强子最近在夏村开了个做假烟的地下厂子,虽然好处给了不少避免了剿查,但也没办法面面俱到,我们只要告诉肥疯这个消息,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虽然不敢明着来,但只要把话捅到他那些政府朋友那去,任凭强子打通了多少下面的关节也救不了他了,被捉起来是分分秒的事情,何况他是二进宫,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胡子顿了顿,接着说,这个时候我们就又要出面了,强子当然怕再被关进去,我们只消告诉他是肥疯在找人搞他, 让他把全部家底给吐出来给我们, 我们去想办法救他,解铃需得系铃人。到时候救不救他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嘿嘿。 哈哈,乖乖地妙啊。黑三听着乐坏了说。太爽了,这样我们既有了肥疯煤矿的股份,还有了强子的全部家底,出了口恶气啊,还把这个畜生再给关了进去。岂止一石二鸟啊,是很多鸟啊。哈哈。 胡子嘿嘿地笑着,有点得意。 两人面带笑容地走出了刚才呆的修车铺子,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这个修车铺子明面生意是修车,但其实是个他们货物的中转点。中午的太阳很大,虽然时值九月,已经过立秋了,但晒在地上还是蒸起一层雾气。 阳光强烈,胡子眯着眼睛看见一排花花绿绿的车子尖叫着过来了,他打个嗝,中午喝的五粮液的气味涌了上来。 过来的是警车,足足超过十辆,排场搞得大啊。黑子狠狠地吐了口痰在地上。 两人被押上警车给带走了,他们不明白的是,他们从来不在铺子里存货的,但是却偏偏被搜出了很多,多到足够把他们关到下个世纪了。 第十一节 强子的动作很大,象一头非洲花纹豹,肌肉结实而有力量,依冉感受到他强烈的侵略性的撞击。 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一早就回来了,还和她一起喝了点酒。酒是可以乱性的,强子现在就是正陷入一种接近迷乱的状态,他紧紧地搂着怀中这个柔软而散发着幽香的躯体,象一个狂野而虔诚的信徒,上下拜伏。恨不得用尽全身心的气力来到达他所膜拜的精神领域。 依冉迎合着他,娴熟而有技巧,她此刻也沉醉和享受,酒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再有修为的定力也会变得恍惚,细细绵绵的快乐象美酒盈杯更象潮水漫顶。强子这种柔韧而野性的撞击,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遇到过了。每一下深入都把她带进越来越宽阔的布满鲜花的谷底桃源。 她依稀记得,很久以前, 春夜花开,月华如白蔹铺地。带着芳香的露水挟风而来,自己一袭白纱临江凭栏,与那位名唤柳七的赠词少年共赏春江花月,其境曼妙无比。 依冉手指展开,扣进强子结实的后背,紧紧拥着他,纤腰扭摆,两人犹如狂潮排壑。轰鸣着聚合又飞散。每一寸肌肤都颤抖癫狂。汗水象雪水消融般尖叫着蒸发于无形,空气困兽般左冲右突。,无可遏止,却又无处可逃。 最后一跃,血色和利爪锵然横飞!终于,猎豹的奔跑停止了下来,强子象是猎手征服了猎物,带着满足和荣耀,虽然汗水涔涔,但心满意足。 然而,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呢。 两人相拥着躺在一起,空间和时间的涌动终于静止了下来,呼吸声也逐渐变得缓长平和。依冉脸色红晕未褪,细黑鬓发因为汗水贴在颊边,全身有隐隐的珍珠色的光泽。她手指浅浅地划着强子的皮肤,指甲上鲜艳的红色象鲜血一样晶莹发亮。她眼前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把生命交给了她,象是一根静燃的梵香,但故事一旦开始就必定会走向结局,何况这个结局早已经注定。 他们每次做爱,强子的身体中的某种物质就会被吸走,不可改变,依冉的美丽就靠这个来维持,就象俗人必须吃饭维持生命一样,她吸取是男人体内被称为元的物质。这就是她赖以生存的食物,没有这种物质的补充,她会越来越虚弱,失去美丽,失去超于常人的能力,最后失去生命。然而,只有男人失去生命的瞬间,这种元物质才会彻底释放,否则,每次一点点的释放对她来说根本不够。不能维持多久,她必须得到这个男人的全部元物质才会得到新生的一轮周期。 第十二节 对依冉来说,她早已经习惯干这件事情了,从出生以来数百年,无数的周而复始在她身体上轮回,她对元的渴求就象俗人对食物的渴求一样自然。虽然俗人也是生命,但俗人在需要吃肉的时候,对待其他动物岂止是麻木呢。所以,依然的心态也是如此,纵然人非草木,但死于何时何地也仅仅是一种自然规律而已。 依冉没有亲人,只有师父,从记事开始就已经长成,一直不会衰老,只会因为没有得到元而死亡。师父教了她很多,然后在某个年代离开,数百年来,依冉象她的师父的那样,周而复始地活着,猎取着俗人体内的元。时间越长,她的拥有能力就越高超。 强子啪得打开zip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相当享受地深吸了一口。嘿嘿,依冉,你知道我今天心情为什么很好吗? 为什么?依冉拿过强子手中的烟,吸了起来。 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挡在我面前了,黑三和胡子今天被警察给抓起来了,跟我玩,就玩死他们,哼哼。老子这几年牢饭可不是白吃的。上次差点就端了他们了,可惜他们运气太好,警察守了那么久都没逮住他们,但好运气还是会到头的,哈哈。恐怕他们现在还在犯迷糊吧。 你不是和他们一起合伙做生意的吗? 依冉把手中的烟又递还给强子。 强子接过烟吸了口继续说,你不知道,合伙是合伙,他们窜起来暗中捣鬼吞了老子多少啊,以为老子从牢子里出来就变傻了啊,所以,我迟早要做掉他们。上次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被警察得知他们的一批货物要从国道过来,本来守在那里想一起收网的,但他们俩真幸运没来得及赶过去,逃过一劫;不过,没这次老子还真不知道这俩孙子背地里又开了另一条线路,另外还给了我一个启发,就是利用警察之手来干掉他们,这不,他们终于落入法网了,哈哈 你们不是做合法生意的吗?警察怎么会抓他们?依冉明知故问。 嘿嘿!,这年头,没有什么绝对合法的生意啦,不要这么天真。强子捏捏依冉的鼻子说。要干掉你不喜欢的人,必须要来点手段的。 你用了什么手段啊?依冉拨开强子的手问。 呵呵,既然他们做的非法生意,自然警察不会放过,我只不过把他们经常运来运去的货物放了一些到他们的修车铺里而已,然后再给警察打了个电话,嘿嘿!强子笑的时候,脸上那道伤疤也舒展开来,伤疤在很多人脸上是破相,但在强子脸上却不是。 第十三节 是什么货物啊,这么厉害? 这个,总之是非法货物啦,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不怕胡子和黑三把你给供出来? 他们肯定会把我拉下水去的,不过我不怕的,老子既然这么做了,所有善后的事情我早就打点好了。 你真的是个混蛋,!依冉笑道,小心改天我也给警察叔叔拨个电话,让他们也来检查检查你。 嘿嘿!那我就把你绑起来,玩弄你三天三夜不能睡觉,直到你求饶为止。强子把烟扔了,俯过身来,压住依冉,抓住她的手,脸对脸贴着,眼神放荡。不顾依冉的反抗把嘴也贴了上去。 依冉当然只是装做反抗而已,她的能力强子根本还没见识到,不过她的喘息和反抗动作却让强子觉得心神不宁无法抗拒。手不由自主开始松开,往下滑走,停在了依冉柔软的腰肢上。一用力,两人又纠缠贴合在了一起。 窗外,月亮惨白,轮廓鲜明,两只野猫前后嗖地穿过树丛,没进黑暗中。稍远的路上,这片别墅区的两个保安骑着单车打着手电筒晃晃悠悠地骑了过去。 依冉早上起来就去游泳了,强子则在呼呼大睡;天气虽然转凉但游泳还是可以的。况且水温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当她身着泳衣跃入泳池的时候,就象一条热带鱼一样绚丽而自由,游泳不是她天生就会的,很久以前,师父教会了她游泳,在深山的水潭中,那个时候的空气比今天实在要好太多,水也要清澈太多。但却从来不象今天这样可以自由地游,今天的人类对这种事情根本去不会害羞躲避 ,她也不用在意会吓到过路人而刻意选择偏僻的地点。人类随着时代而改变,所谓风化也一直改变着标准。 喜欢早上游泳的人不只依冉一个,在这个富人相对集中的小区里,还是有很多其他的闲人的。 依冉浮出水面呼吸时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个笑呵呵的胖男人,穿着一条肥大的花泳裤,身上的肉呈塔状相叠,他定定地盯着依冉,就差滴着口水了。他看见依冉冒出水面愣了下。小姐,他说,早上好啊。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 依冉听出他是广东人,礼貌性地笑了下回答,早上好! 小姐,你好漂亮哇,这个水凉吗?胖男人说起话来语速偏慢,色咪咪的眼神在依冉身上瞄来瞄去。 第十四节 谢谢! 依冉对于这句赞美的话耳朵早就听得起茧了,她微笑着说。水中一点也不凉,很舒服的。 是吗,谢谢小姐哦,你不介意我下来游吧。 当然,这个是公共泳池,你随时可以下来。 依冉边说边缓缓靠上岸边。 胖男人捏住鼻子,想要比较潇洒地入水,但是结果并非如他所愿,他的入水动作既不潇洒也不自然,更象是个白白的麻袋掉进了水池。水花乱溅。 依冉已经上岸了,她边搽着头发边往旁边走,剩下胖男人冒出水面,在那边哇哇大叫,好凉,好凉啊。。。。。。!冻死我啦!。。。。。。 比起上次租住的小区来说,这里的环境要漂亮而且安静,但依冉并非刚到这个城市就入住了这里,这是强子的一栋别墅,他把她带到了这里,让她长住。至于强子有几处住所依冉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强子来这边非常勤快,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好几个人,在客厅喝完酒后就摊满一地,强子就醉熏熏地扑进卧室来。 依冉第一次见到强子的时候,是在这个城市的一个综艺歌厅,一个小伙子染着黄发非常卖力地在台上表演小轮车,旁边的主持人声嘶力竭地煽动喝彩。强子就坐在她斜对面旁边,看得心不在焉,和他同行的一个家伙接了电话后就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一切看似很巧合而已,强子不会知道,那个表演小轮车的小伙子竟然会表演失败,他从车上摔了下来,趔趄了一下便失去重心扎进了观众席,这种歌厅观众们都是围桌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茶点酒水,黄头发的小伙子扑在他们围坐的桌子上,桌子翻了,他们躲避不及,茶水便泼在了强子身上,就在强子刚要发火的时候, 依冉递出的纸巾救到了那个满脸通红不断道歉的小伙子。 强子本来面相就冷竣,尚有刀疤。发起火想必相当可怕,但是他却没有发火,是因为这个他整晚都在偷瞄的美女递过来了纸巾,他只有表现得具有风度点,接过纸巾说,谢谢! 再坐下去的心情肯定没有了,有些观众开始往外走了。他们也走了出去,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要必须抓住的机会,所以就会有接下来的情节,对完几句话后,自然是送依冉回家,互换电话等等。 依冉每次寻找到猎物很快,除了她天生的感知力,师父更给了她一颗刻满符号的玉珠”追煞珠”被置于水盆后,就会漂浮起来,告知她关于猎物具体的方位。如果同时出现几个符合条件的猎物, 她就随意挑选一个。师父给她这颗珠子的时候曾说,这是祖先流传下来的宝物,是洗邪十二灵中的一种,专门用来甄选天下恶人。凡涉恶之人必有煞气,我们一族不同于俗人,但却要净化俗人驱除煞气。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我们存在的目的。在依冉印象中师父偶尔会谈及这些话,却反复加以叮嘱。 第十五节 和强子的第一次约会非常有戏剧性,强子虽然结交过许多女人,但依冉却是让他一见就难以忘记的人,所以很快, 依冉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她欣然前往,竟然是个西餐厅,想不到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混混居然会选西餐厅。 不过, 依冉很快就发现强子并不适合坐这里进餐,他虽然竭尽所能去控制自己,但那种如野兽般的气质却无法遮掩,让他与环境极不协调。 比如:强子脱口大声说,服务员,第二道菜呢,还要老子等多久啊!他话说出口,立刻发现自己的话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依冉更愿意他领着自己去街边的大排挡放肆吃个痛快,大声讲笑话,大口灌啤酒。而不是坐在这里小口喝着红酒。还好这个让人觉得憋闷的进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强子驱车带她来到了江堤边,来到这个城市的经典恋爱场所。 晚风送爽,两人走得很慢,强子讲的笑话都很低级, 依冉只有假装听得很高兴。多年来,她是真正的阅人无数,早就由走过程的麻木转变为顺其自然地去享受了。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她心中早就波澜不惊,并不寄望于这些人能带给她怎样的愉悦感受。 不知觉时间过了多久,强子不敢性急,看来他也害怕性急会吓走依冉,但是他找的话题越来越无趣却是真的。江堤边行人渐少,那些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早已不知所踪。眼看这夜越发无聊, 依冉只想强子赶快把她带回家去。 但戏剧性的事情往往就在人们感觉无聊的时候发生了。三个黑影并排走过来的时候,为首的抽出了用报纸卷着的西瓜刀,其他两个手中也亮出了家伙。三个人都很年轻,身材单薄,掩饰不住的倦容和紧张,就象刚从网吧出来凑活一起想搞点钱花的烂仔, 一个长头发用装作凶狠的语气低声说:把值钱的都给交出来,不然送你一对血眼儿!另外两个家伙分别站开来,围住了他们。 依冉觉得有趣,她装做惊恐状贴近强子,没有说话,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按照她的推理,强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强子刚才谈话刻意回避,但她早就知道了他的大概情况,从他十三岁就开始频繁出入派出所的情况来看,刀口舔血的日子没少过,到二十二岁进监狱后,他更加成为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狠角色,即使目前已经混到三十出头了,如果以他的块头和肌肉来说,他要对付这三个人决非难事,什么人不好抢,偏偏撞上这个不好惹的主呢。 依冉以为会发生一场精彩的反制打斗场面,一来强子行事彪悍,不会把自己当软柿子让人随便捏;二来由于她在旁边,强子至少会来个英雄救美,表现一下男人气概来增加自己的吸引力。但是却发生了让她想不到的事情。 第十六节 强子一言不发地看了一圈,眼神凌厉,三个抢钱的家伙也通过路灯看清了这个有着刀疤脸和魁梧身材的男人,开始有点头皮发麻,后悔着想要退缩了,由于已经话说出口,只有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只见强子慢慢把黑色的皮夹从裤子口袋中掏了出来,打开皮夹,敞着口,把所有的钱都给抽了出来,递给那个长头发,长头发愣着不敢去接,强子语气低沉得可怕说,都在这里了,拿着赶快滚!长头发浑身一颤终于接了过去,额头有点冒汗。他瞟了强子一眼,心头乍紧,再也不敢想动依冉肩头的挎包了,赶紧收了刀,打个手势,和其他两人转身快速逃进了黑暗中。 依冉有点迷惑,她奇怪地看着强子,强子干笑说,很没种是不是,总之,我不是怕他们。 依冉没有再问,她已经知道了强子或许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的影子,觉得沧然,他应该没少干过这种事情。几年的牢狱生活还是让人会有一点不同的。 依冉叹了口气,两人无话而行。 强子开车送依冉回到租住房的楼下,他刚要回车上, 依冉说,上去坐坐吧,喝杯茶如何。 强子求之不得。赶紧锁了车,跟着依冉上了楼。唉,这俩人无论谁先拍,都是一拍即和啊,两个人的耐性显然都不太够。 依冉租住的房子并不大,并非她少钱,而是她实在不想太招摇,多年养成的习性而已。房间的布置相当平常,对于依冉这种活了几百年不断迁徙的怪物来说,还花心思去布置房间简直脑袋进水了,因为她在同一个地方通常都不会呆过三个月。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既然依冉做了第一步,何妨再做第二步呢,不过,表面看起来还是强子做了第二步,虽然两人认识一共都才几个小时,却好象彼此已经忍耐太久了。 依冉一边试图找些话题来填充尴尬的喝茶时间,一边催发自己的体内那幽如兰香的迷情气息;喝完几杯茶后,强子明显有点焦躁不安,他松开的衬衫扣子下露出结实的胸部肌肉,上面有着张牙舞爪的纹身图案。 依冉清楚自己的迷情招数开始奏效了,强子根本无法抵御自己,即便象他这样坚硬粗野的男人。 接下来要做就更简单了, 依冉只要稍稍坐近点,加大催发力度而已。 终于强子完成了看起来的第二步,他满眼欲火充盈。一把压倒依冉就开始急匆匆地脱衣服,依然当然欲拒还迎了一下。她已经是种本能了熟练了。她瘫软在强子怀中,用柔软的嘴靠近强子耳边,口气芬芳。抱我去床上吧。 第十七节 强子赤着半身,肌肉线条刚强有力,几处伤疤在他宽阔的背上象瘦金体中的竖和捺那样遒劲。他抱起依冉毫不费力。 依冉很坏,她贴紧在强子的臂弯中还在催发着让人心神涣散饥渴的迷情气息。 两人几乎是跌扑进那张大床的,床真的很大,也很软。或许是依冉刻意为之,或许是房东之前安置的,但床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激情回荡的夜晚,竟然如此绵长又如此短暂。 很多情人的第一次莫名其妙,也有很多情人的第一次印象深刻而美好。 依冉和强子应该属于后一种。 很多天来,已经过去了很多次了, 依冉每次都感觉不错,特别是昨晚,所以今天早上的游泳都心身舒畅无比,她知道这是元物质的作用,她会在自己身体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向强子索取最终的一次。所谓的变化一般都是从指甲的红色消退开始,头发也会由梢至根慢慢变得枯黄。如果这种情况下,还得不到元物质的及时补充, 她的力量和美丽会迅速流失,在短短的时间内走完生命的最后阶段,苍老和死去。不过这些都是师父告诉她的情况,她未曾见过也未敢去尝试。 回到这栋三层小洋楼的住处,强子还在酣睡中, 依冉轻轻地走进浴室打开蓬头,放好大毛巾,换下湿湿的泳装,开始冲凉。 主卧浴室很大,装修豪华,其中一整面墙是块大镜子, 一个可以足够容纳两个人的大浴缸,还有镶嵌在四周的防潮音响。这么好的房子,依冉叹了口气,强子的赚的钱真不少,恐怕他出狱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怎么去赚钱。浴室很安静,只有哗哗水声,和镜子中那个自我欣赏的赤裸的美丽的女子, 依冉觉得镜子真好,俗人社会的发明总能带给她惊喜,手机也是个好发明,让人们很容易可以互相找到,她记得以前人们碰面总是要靠运气的,所以动辄称缘分,是啊,缘分。 你这个小妖精!不知何时,强子竟然走了进来环抱住她,她心神一凛,下意识地一振,强子竟然被格出一步外。他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 其实依冉的力气远不止这么大的,她发现是强子时,已经收力了。她拢拢湿发,装嗔道:你吓到我啦!你个死人! 强子楞了一下,堆起笑说:不好意思啊,门又没关严,我看见你在洗澡,美死我了,就忍不住过来抱了。其实强子心中何尝不被她的大力吓了一跳。 把依冉吓一跳的其实不是强子的突然出现,而是强子之前的说两个字:妖精。这两个字对依冉来说就象一声响雷,在她数百年的生命期间,这两个字称呼一旦出现必定惹来难缠的麻烦,是令她感到愤怒和害怕的麻烦。 依冉笑笑说,没关系啦,我胆子小的,所以别再这样就好,咦!你个色鬼,衣服不穿就跑了进来!?还这么吓人! 第十八节 强子看到依冉娇羞诱人的神态马上就把刚才的诧异抛到了脑后。笑道。我也来洗澡啊,你见过有人洗澡还穿着衣服的吗,嘿嘿!强子赤条条的说完又强行搂了过来。 色鬼,我马上洗完就让给你好。。。。。。! 依冉后面的话语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身体的某些部分也被坚实黝黑的肌肤给贴上了。 所以说,浴室大还是好,至少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镜子上被一层水汽所笼罩,有些事物看起来有点朦胧了, 两个刚刚粘在一起的模糊人影被一个急剧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动作。 妈的!强子心有不甘,动作僵在那里, 依冉说,你去接吧。 好吧,这么大早打过来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妈的!强子余兴未消,但还是走了出去。 是他一个手下打过来的,告诉他,他们一辆货车被之前胡子和黑三手底下几个人给截住了,双方剑拔弩张正在对峙。 妈的,好,我立刻就去!强子摔了电话,然后走进浴室跟依冉打个招呼说,我有急事,先出去了。 依冉说你去吧。然后听见强子飞快地穿衣下楼摔门出去了。 依冉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洗。在抬头看见浴室顶部白白的灯光的时候,她想了起昨晚做那个名叫白白的梦来,又是那种绚目的光景。又是那个一再出现的却始终没能看清楚的身影。 十点钟的时候,属于一般城市的黄金时段,各种沉寂一晚的内容开始纷纷上演,包括纷争。 人类形象地把纷争分为动口和动手两种,很少会出现两种同时进行的情况。但这个时候在靠近江边的一个五金店后院门口,纷争显然是出现了两种同时进行的情况,一辆皮卡被堵在门口,围着的两伙人都操起了家伙,正在推搡和叫骂,在既动手又动口的情况下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毕竟大家比较数以前都是一起做事的,比较熟。只不过上头的老大不是一个人而已。 妈的,吵什么吵!强子从刚停稳车子中快步走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有着震慑力,这十几个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但旋即其中几个人反应过来马上亮起家伙大叫!强孙子,我们知道是你做的手脚,你他妈今天别想从这里出去了!!说完几个人冲了过来,举刀对着强子就砍,强子侧身横踩半步避过刀口,抓住为首的将他胳膊就势就扭了过来,刀反而抵在了这人的脖子上,这人背对着强子手腕被强子扭得几乎变形,刀在脖子上已经蹭出了血。狠狠地喘息却又不敢动弹了,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停在周围,不敢再上前。 第十九节 胡子和黑三都是被你给出卖的,你这么心黑手辣不兄弟们留活路,今天大不了鱼死网破,哥几个怕死就不过来了!围着的一个人用刀指着强子狠狠地说。 强子撒手放了被扭的家伙,一脚把他给踹了个趔趄,歪到了旁边地上去,刀子也掉在了地上。我之所以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你们闹的这茬根本不关老子事情! 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几个人一看强子撒了手,作势又想举刀砍过来。 强子手一抬,一把黑亮的枪指住了几个人,满脸杀气。不怕死?真杠上了啊,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强子什么时候出卖过兄弟,出来混不是一两天了,没有兄弟们哪有我强子!跟你们好好说话不乐意是吗,今天不死个把人你们是不会甘心了! 那几个人见对方掏出了枪,吓了一跳,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嘴里还是恶道。有种你就把我们都给杀了,少在这里放屁了! 强子反手啪得一声给了这个说话的人一个嘴巴,然后用枪抵住他的脸,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你们也不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包括你们老大,我如果要出卖他们,就不会跟他们合伙做买卖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大家一起发财才能发大财啊,再说了,跟他们一起做了这么久,老子能脱得了干系吗,我怎么也不会蠢到去干这种事情吧。把自己往火坑里塞,我们眼下要做的,不是自相残杀,而是搞清楚状况,胡子他们昨天才进去,会不会把我们都给招出来?警察到底知道什么!大家伙都得把事给抹平了,先要小心着。我不为难你们,知道你们蠢,给老子滚吧。 几个人听强子说得有理,脸上愤怒都慢慢转为尴尬。强哥,实在对不住,刚才哥几个多有得罪了。 强子见状收了枪,语气平缓下来。本来我知道这个事情比你们知道的要晚,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清楚,才闹成现在这样,你们放心,真有事我强子顶着,你们几个先回去躲阵子,等事情过去,你们再过来我这边,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几个人信了他的话,连忙把家伙都给收了,对着所有人说,哥几个今天犯迷糊了,实在该死。对不住强哥和大家,改天再过来赔礼道歉,以后强哥用得上咱,随时说声。走!然后就都出了院门去了。 对强子来说,要搞定这几个小虾实在容易,他眯着眼,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对其他人说,别愣着了,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第二十节 院子很快就空了,卡车也开走了,强子坐在凳子上,掏出根烟点上,看着树叶投在墙上的不停晃动的影子。觉得自己有点疲倦。现在还是上午啊,怎么就有点困了。难道昨天晚上做久了,不过他想起依冉又开始觉得兴奋了。 而此刻依冉竟然还在浴室里,从强子走后她就一直没有离开,她回味着强子没能带走的感受,她后来在放满了水的浴盆中躺着,屏住了呼吸, 抚摩着自己光滑的身体,在水中,一切似有若无间。游动的指尖的触感就象一条在身边啄动的鱼,在那些感觉最敏锐最细腻的部位轻轻啄动,欲即却离,每一次啄动都激起她深入心底的欢畅,又象那些在身边缠绕的水草,随水流摇摆,拂遍她所有需要安慰的肌肤 ,感觉亲切而美妙,欲罢不能,她坠入越来越深的水底被温软的水流包围来回激荡,啄动的鱼越来越快,越来越不愿休止,她也坠入得越来越快。直到刹那的如梦境的白光扑面而来,她浑身颤抖着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身处那长满水草的沼泽,她的尸骸腐烂之地,天空中布满荒凉感的阴霾,水中也还有几条穿梭而过的青鱼,而自己正期待做个不用醒来的苍凉的梦。俗人只能活不到一百年,和她在一起的俗人连一年都活不过,而自己却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次次轮回,何时才是终点呢,那些所感受到的人间种种与自己又有何干,她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几百年前赠词于她的少年,素纸和轻曲随风消逝了,少年守着古琴老去;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动情了,为什么俗人们可以相互厮守一起终老,自己却要活在浩淼如历史般的冰层下,眼看风月来了又去。越来越细碎的空虚如针芒临体,闭上眼却更甚。 依冉甚至有点恨自己了。 唉。 第二十一节 强子中午就在临江的一个餐馆中吃饭,两个手下刚刚离开,他此刻正一个人坐着,一个穿着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坐在了他身边。强子感到诧异,抬起头看了这个人,刚要说话,这个人递过来一张名片,强子接过来,名片上写着:国家特别安全局第九办公室 张新 调查员。 强子拿着名片,久久一言未发。他不明白安全局的人找他干吗?他犯的那点事情难道惊动了党中央。 来人先开口了。高志强先生,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请你配合调查。 强子说,找我什么事情? 呆会就你就清楚了。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强子盘算着自己如何闪人。他可不愿意乖乖就擒。 来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是关于你最近认识的一个漂亮女子的事情。 哦!?强子有点意外,会是依冉吗。他感到奇怪,难道她做了什么大件事情。不过认识的确不久, 依冉根本没有跟他说过太多属于自己的事情,只说她是个教人吹笛子的民乐教练而已。 强子还是起身跟着张新离开了这家小餐馆,在靠近跨江大桥桥墩下的一片碎石滩上停了下来。江面上吹过来的风不小,但这里的确有点清净,除了远处的船上发出的汽笛声就只剩下风声了。 张新说,高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啊!强子很诧异张新的问题,不说要紧的事情到象是找他神侃来了。说说别的吧,我还有事情的,不是来听你扯妖魔鬼怪的。 张新表情却很严肃,他继续说,我知道你难以置信,但还是要告诉你,你目前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个妖怪。没错就是神话小说上说的那种妖怪,这是比较通俗的理解。 老兄,你在开玩笑吧!强子打断了他,继续忍不住要笑出来,特别是张新的表情还那么严肃也不象开玩笑的样子,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给捉弄了。 张新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你必须相信,你身边这个叫孟依冉的女人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妖怪;关于这种妖怪的研究和追踪从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从晋代开始各个朝代都有相关记载,我就不细说了,而正式成立秘密官方机构来调查则是始于隋炀帝扬广,不过他成立这个机构目的却是为自己研究长生不老服务,这个机构在后来的朝代一直秘密存在,历代的皇帝都幻想着能不老不死,解放后这个机构被取缔了,而在文革过后,基于问题的严重性,我们又重新组建了新调查机构,隶属于国家特别安全局的第九办公室。 第二十二节 但到今天的人民政府则不是为了研究什么长生不老为帝皇的私欲服务的了,我们捕捉这种潜伏在人类当中的怪物,是为了维护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和社会正常秩序。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说它们是妖怪的确太让人无法置信,但源于古时的叫法就是这样,有些记载也称为狐妖或者狐媚子,靠专门吸取人类精元存活。一般老百姓所知道的则是神话小说中描写的在商朝纣王时期妲己妖狐传说和聊斋故事,不过这只是夸张加工过的神话小说而已,妲己却有其人,但却并非妖狐所变,纣王赴火之死也却是因它而起,但据我们所知,这种妖怪是从人类一开始就已经和人类一起存在了。 确切的产生原因和时期并不清楚,但也长达数百万年之久,进化形态也跟人类一样,并不是什么动物的形态,也没有什么变化能力。但是的确具有超过人类的一些能力,比如:异常的感知能力,反应速度以及力量和技巧,还有一些经过训练的特殊能力因个体不同而有不同。 如果用科学来准确地描述,其实可以称为一种人类亚种。和人类很不相同的生存方式,却依靠人类而存在,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只在东亚地区有分布,她们也会有生老病死和繁殖,不过周期要比一般人类长出很多倍而已, 但她们的生态周期非常不明显,在长达千年的生命周期中,生老变化并不明显,所以被认为不老不死;她们的繁殖条件很苛刻,一般条件下不容易满足,但在繁殖出下一代后会倾授所学,然后不久就会死去,一般来说一个个体最多也只是繁殖两三次而已,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官方和民间一直以来的捕杀行为,所以她们的数量并不非常多。 强子又忍不住打断了他,他开始将信将疑了,你刚才说她们是靠什么存活的? 我们所知道的形态的确如民间故事所记载,是靠吸取男性的某种被称之为精元的物质来保持活力和生命的。具体原理不详,解刨学上也找不到这种物质,和男性精液,唾液或者其他激素类也无关,只能姑且称为精元,一般来说,她们的吸取手段就是依靠进行性交行为,在男性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刻,生理发生某种兴奋变化的时候进行汲取;被少量吸取的男性会慢慢衰竭但还不至于死亡,但她们却无法维持多久,因为她们只有在性行为中大量汲取男性精元她们才能得以存活,获得新生,所以,一般男性被大量汲取后以死亡告终。 强子目光明显变得可怕起来,他脸部的肌肉有点僵硬了。他虽然有点不太理解张新所说部分内容,但大概还是听明白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碰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难怪自己最近觉得精神不太好,总是犯困,想不到竟然是自己庆幸找到的依冉所为,她最后竟然要杀死自己吗!强子头开始疼起来了。但他还是用低沉的语气继续问,你怎么能确定我最近交往的那个女人就是个妖怪?你们会不会搞错。 第二十三节 张新说,这个基本不会,我们也有很好的手段来追踪和发现她们,虽然她们的能力高超,有很多逃匿的手段,但各地的失踪人口或者不断发生的意外死亡案件总能帮助我们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我们曾在一年前一个南方城市中发现过她,一个富翁的尸体没有被来得及处理掉,被他家人发现后报警,根据尸体情况判断是她们中一员所为,这种死因很特别,非常容易辨认出来,死者浑身呈灰色干枯状。后来我们马上展开追查,由于她们相貌漂亮,这点其实对她们很不利,所以曾一度发现了她,不过她实在能力高超,后来没能捉住她。 那你们是如何发现她就在我身边的。 张新笑笑说,这也是偶然,本来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失去了她,但并没有就放弃关于她的寻找。直到最近附近城市发现的一起青年男子人口失踪案件,一般来说我们对这类失踪人口比较敏感,所以马上布网调查,也是比较侥幸地在一个超市的监控录象中发现了她,后来追踪到你这里。但目前尚不能打草惊蛇,因为她们的能力实在非同一般,一般的抓捕很难成功。现在说到关键的地方来了。我们找你来,正是想你能够协助我们的抓捕。 我为什么要协助你们?!强子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兴趣,相反他现在心乱如麻。 你必须要协助我们,高志强先生!张新语速变的缓慢而强制,要知道你之所以没被抓起来,是因为我们需要你帮助的原因,而不是你做了什么消灭犯罪证据的事情,你是本地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身犯数罪,知道胡子黑三为什么上次差点被人赃俱获吗,是因为警察已经掌握了可靠的情报的来源,你的罪证也已经基本被掌握,你玩的那点小把戏,对你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强子感到惊讶和愤怒,这么久来他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的害怕。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警察这么清楚,而自己却还象个傻瓜那样沾沾自喜。 如果你帮我们的话,你有机会将功抵罪,我们会向法官提出减刑申请,对于二进宫的你来说,你没有其他选择了;而且这也是帮你自己,如果我们不告知你这件事情的话,你恐怕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去,其实你是在救你自己,也是在为自己报仇。想想吧,被人欺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何况最后还会要了你性命。 第二十四节 强子颓然坐在了石头上,抱着头,抓着头发,一言不发。 张新递过一根烟,强子接过来。 张新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继续说,你没有其他选择了,在你帮助我们成功抓获她之前,你会处于我们24小时严密的监控之下, 最好别打其它主意,你那把别在腰后的browning mk小手枪我们暂不收缴,你先留着防范意外吧。 啊,你要我怎么做? 张新从怀中取出个小盒子,他递给强子说,这里面有颗绿豆,当然它不是普通的绿豆,它可以和其他绿豆一起熬煮,混在一起,被人吞服后遇到胃酸,外壳会融化,一个纳米追踪器会被释放出来,然后沿十二指肠进入血液循环系统,最后附在某个器官内壁处锁定位置,然后开始工作,我们可以依据这个随时找到她的方位;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她吃下去。 虽然强子很多词听都没听过,但还是大概清楚了,妈的,竟然会有这玩意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帮人的对手了,自己渺小得就象只蚂蚁,可以被人随时踩死。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总是被不同的人所操纵,以为自己很自由,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无月的夜晚,透着一股焦躁,循灯而去的夜蛾象黑暗中跳舞的小鬼那样兴奋。 狄风破窗而入,玻璃碎裂的声音相当刺耳,但在这个29层的公寓外,旋即就被风声给吞了去。 床上正缠绵在一起的赤身裸体的男女吓了一跳,狄风就地一滚来到床边,手扬起一把短刀就刺向那个女子的胸膛,男的见状刚要尖叫,却已经叫不出来,因为他看见刚刚还和他在一起行鱼水之欢的女子,此时竟然迅速倒飞向天花板,躲过了刚才那致命的一刀。 更为诡异的是,她此刻竟然背贴在天花板上,却没有掉下来,就象电影中的蜘蛛侠。 狄风一击未中,顺手一肘,把那名男子给击飞了出去,那名男子显然被给打晕了,瘫睡在床边,估计明天醒来,会怀疑自己做了个诡异的梦。 妖精!你死定了。狄风哈哈大笑,自己赶快下来,省得爷动手,还给你留个全尸! 哼!小子口气不小,坏我几回好事,苦苦相逼,我今天就结果了你!言罢,一个蹬身凌空扑向狄风,以手为刀,迎面劈来。 第二十五节 狄风原地一滑,矮身躲过去,女子手也跟着扫出,被他架住,刚要出手,却见女子的另一只手抓向他的咽喉。只得侧身躲开去。 女子两击未中,低喝一声,手捏了个姿势,封! 之见狄风的脚上激起一股气旋,狄风双腿顿时动弹不得,暗想不妙。 女子见状大喜,跃起用腿踢了过来。不料狄风硬是生生伸手夹住了她的腿,右手顺手一刀便戳进了女子的大腿里。 女子疼得大叫一声,抽腿却一下又抽不出,趁狄风起出刀子,想戳第二刀的时候,另一只腿扫向他的头部。狄风见躲不过去只得用右肩挤上去强挨了一下。不过痛得不轻,骨头似乎都被打裂了。左手一失神,松了劲道。 女子见势抽腿倒地向后滚出,呼呼喘气,摸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狠狠地看着狄风,见他就要摆脱脚上的封令。赶紧跃起身子。朝窗户窜去。 狄风在后面大喊,妖精别跑啊!再陪爷玩玩啊。 女子紧咬牙关,一言不发跳出了窗外,却不曾料到,一张在夜色中展开的细网正等着她,她暗叫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被网给拦了下来,坠入楼下,落了两层,网终于收紧,女子便向一个沙袋般被挂了半空中了,越是挣扎细网就越收越紧。这网线看似纤细,实则柔韧无比。最后女子终于动弹不得了,气得大叫了起来。 哈哈。。。。。。狄风走到窗户边,边笑边把网一点点地往上拉,怎么样,臭妖精,爷可不会再让你给逃掉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正笑着,猛然间抽搐了下,大喊,妖精,爷不吃你那套,说罢,一只手掏出一个瓶子,往口中倒了两下,然后吞咽下去说,啊好辣,好辣,该死的臭妖精,这是爷独家配置的辣椒水,专门解你迷情之毒,哈哈,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说完,继续往上提线,转眼,就把这个女子连人带网都给提进了屋内。 女子已经动弹不能,目光却变得哀怨无比了,不再说话。 狄风喘了口气,伸着舌头用手扇风,辣死我啦! 不料女子竟小声哭了起来,看起来竟楚楚惹怜。 第二十六节 狄风一怔,哈哈笑道,说你是臭妖精不是,换点新鲜的好不好啊。爷不吃这套哦。 不料女子竟似没有听见,继续小声地啜泣着。 狄风软了下来说,哎,罢罢罢,只要你答应爷以后不再害人性命,爷这次就放了你吧,你说何必呢?害人终害己啊。 女子啜泣着点点头。 狄风摇摇头,把网慢慢地给松了开来。女子见脱身,哭声一止,霍然跃起,双爪如勾泛起血光冲着狄风面门抓来,这一抓非同小可,看似女子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想一招致死他,狄风哪里还躲避得掉。 不料,爪未刚伸出一半,女子突然惨叫一声,跌进了网中,原来,她的双腿不知何时被一根细细的金属绳子给勾住了。 狄风就势把网线再度拉紧,哈哈大笑,臭妖精,爷早防着你这手啦,要你不害人会死啊,哦,你的确会死的啊。哈哈,你这个臭妖精,死有余辜。要不是爷刚才暗中给你加了套子,爷的小命今天就交代了。哼哼。 女子已经被网收得无法动弹了,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亦不言语。 狄风说,行吧,好聚好散,咱们好歹也交手过几回,不打不相识,就让你死得痛快点。言罢,从腰包中掏出个喷雾剂一样的瓶子,对着地上的女妖按下喷嘴,一阵浓粉喷出,转瞬间,女妖便化作一堆齑粉,从网眼中漏出,摊在了地毯上,狄风摇了摇头。把网给收了,把地毯用刀割破卷起来,带至窗口,就风一抖,只见粉尘星星点点,带着微弱的光芒随风飘散,落入了城市的灯火和黑暗之间。 狄风看了会,叹了口气,走进屋内,用脚踢开挡着他的那个裸体的男人,然后在床边坐下,脱下上衣,掏出一支用羊皮密缝着的小筒袋,然后从开口部分挤出一些膏状物,他啐了口水用手搓了搓,然后抹在了已经黑青了一大片的右肩上,痛得直咬牙,只间药物转眼就被吸收进了皮肤内,黑红伤部颜色慢慢转浅了点。他收拾好,然后穿好衣服,一边自言自语,臭妖精,要不是爷,几次在你害人之时插上一脚,让你无法得逞,变得虚弱了些,今天根本就会被你打死在这里啊。下手可真重。 不过这把散元刀也是好刀啊,多次救了我性命。没有你,这个妖精也不会虚弱得这么快,那张网可能也网不住她。狄风说完,拿起刀擦拭干净,然后收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裳,回头看了眼一片狼籍的房间,然后拉开门离开了这里。 第二十七节 狄风是一名猎人,准确的说是一名猎妖人,但却没有任何人给他赏金,他的猎物也无法卖钱,所以他除了是名猎人,还是个医生,不过他是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医生。因为他的医术全部来自祖传,而猎妖术也是祖传的。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爷爷到处猎妖,直到爷爷后来去世,爷爷临死前嘱咐他,要他一生猎妖,并要把猎妖术给传递下去。 人总是要吃饭过生活的,狄风的日常工作除了猎妖就是做各种各样的药丸来卖,这些药多半是祖传的,祖传的往往很有功效,但也有一些是他自己发明的,自己发明的就会经常出问题;比如,明明是想帮人治疗水肿,却会治好人家的偏头痛,明明想做个止痛药,结果却让人家怀上了双胞胎。还有很多很罪过的事情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在他生平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被人当成庸医赶来赶去,甚至还被关了阵子。有时候,清晨跑出去往电线杆上贴小广告的时候,还被清洁工用扫帚赶得到处跑。 狄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买个大房子住下来,但他一直没有这个钱,不仅仅他赚钱的能力很差,而且也挥霍得快,更主要的原因是房价太高,在他想要买房的时候,房价就开始疯涨,最后涨到了令他绝望的程度。不过他要猎妖的话,必须得跑来跑去,根本安顿不下来。所以,他的愿望要实现基本不可能,他注定要住在狭窄的卫生条件很差的出租房里。 不过,狄风是个乐观的人,他一直认为自己干的是件造福人类的事情,猎妖这件事情既辛苦又危险,只有拥有高尚情操的人才会去做,他对于猎妖一点不反感,而且还有着崇高的使命感,唯一最不爽的是,他经常必须在暗中眼巴巴地看妖精和人类做爱,妖精往往很懂得享受,总喜欢慢慢来,而他不到一定时机还不能贸然发动攻击。 狄风也有过女人,不过后来这个女人离开了他,忍受不了他这种到处流窜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是嫌他没有钱。他后来就再也没找过女人了,有时候会在他住的棚户区内勾搭上一两个打工妹,但那只是一夜情而已。 他目前又得走了,离开他住了好几个月的地下室,继续去下一个城市寻猎妖怪。对于他来说,他的乐趣也是来自于此的。他亲手杀过的妖怪到目前为止应该有两位数了吧,妖怪们往往互不认识,彼此间没有什么联系,所以杀死一个,并无法得到下一个的信息,他只有不断地更换住所和地点,爷爷教给了他一些寻找妖怪的方法,其中最好用的一个方法是用爷爷传给的寻妖罗盘,妖怪虽然外表和人类一个模样,但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妖怪总是有着非常美丽迷人的脸和身材,除此之外就是异于常人的特殊体质,这种体质能够被寻妖罗盘所感应,不过寻妖罗盘所能发现的范围非常有限,一般只能指出方圆二三十米内妖怪的方向,还不一定是非常精确的,因此狄风只能寻眼望去,看周围是否有漂亮女子,有时还要大喝一声:妖精!看有没妖精因此而惊惶失措产生剧烈反应。 第二十八节 不过这种方法也出一些问题,比如:如果那儿聚集了好几个美女的话,他基本就分辨不出来了,因为寻妖罗盘只能指向大概的罗盘,如果好几个妖精分开在周围的,寻妖罗盘就会乱转,上面说到妖精们往往互不相识,基本是靠单脉相传的,有时有些地方会同时有好几个妖怪,比如一些美女的聚集之地,酒吧这样的场所。还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是,妖精身边往往有男人,他们往往不会轻易允许别人冲着自己情人大喊妖精这种事情,所以骂他都是斯文的,很多时候就会招来一顿暴力抗议,虽然狄风有点身手,但也只能隐忍避开这些事情,因为公众场合打架闹事是会招来保安和警察的。 狄风如果发现了妖怪的踪迹,还是很少会在公共场合大喊妖精的,在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很快就会被送进疯人院了,所以一般会跟踪不太确定的美女回她的住所,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至她和男人交合之时,一般就能肯定无误的确定下来,因为妖精交合之时所催发的迷情气息和隐隐的粉色雾气还是会暴露她的本质。如果狄风只在不远的地方的话,也会受到影响,要抵抗这种迷情气息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喂灌自己喝辣椒水,这也是他不爽的地方之一,但又无可奈何。第二个好处是,可以趁妖精行凶之时搅局,妖精交合时感应力会降低,对周围环境不太敏感。这个时候蹦出去吓他们一大跳的确比较好玩,就象狄风小时候用石头打散正在交媾的狗一样充满坏坏的乐趣;但好玩归好玩,最主要的原因是,终止了妖精吸收男性精元,她的能力会因此下降,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妖精的能力往往比较强大,很难对付,碰到比较厉害的妖精,这样的办法还要反复使用几次,一般他就会跳出来吓一吓揭穿妖精,然后赶快逃走,不过为了增加乐趣他也偶尔扔一个土爆弹到人家床上,这种土爆弹是他自己发明的,威力很小,顶多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爆出来的材料却绝对可以终止正在做事的男女,材料主要是一些土或者稀泥,偶尔他也往里面掺一些自己的尿。或者死蟑螂之类的。 狄风的爷爷是个很出色的猎妖人,栽在他手底的甚至有很厉害的妖精, 他把祖传的捉妖技术包括自己发明的一些捉妖的技术最后都传给了狄风。爷爷说他们的祖先就一直都是捉妖人,从来未曾停止过铲除妖孽的活动,从很古老的时候就大概已经存在了,因此到他们这代都要把该项神圣的除妖事业传承下去,虽然像他们这样的猎妖人在各地都有分布,但数量却不多,远远不及妖精数量,而且每年都会有人死在妖精手里,狄风所见到的局面并不非常的乐观,他爷爷就曾担心猎妖人会越来越少,最后根本就是妖精的天下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啊,狄风在讨了老婆后,就曾一度动摇过猎妖的决心,因为那个嘴边有颗好吃痣的女人整天在他耳边絮叨他,碎碎念说住的不够好,吃得不够好,羡慕别人的老公可以开小汽车,到处下馆子等等。这个女人后来离开了他,他为此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打击,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些还是其次,其实导致猎妖人越来越少的真正原因是危险性太高,而且要自掏腰包完全靠觉悟,历史上总有一些时期猎妖人曾一度减少,比如最近的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谁还有心思去捉妖怪啊。 第二十九节 狄风回到自己那脏兮兮象个狗窝一样地方,先是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他全部的家当并不多,收拾起来两个大包挂在他那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上,最近有好几个城市开始禁摩了,让他非常苦恼,唯一的办法就是绕着走,然后选择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地方,虽然卫生条件比较差,但是便宜。他每到一个新地方,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把自己安顿停当,就要开始出去贴小广告了,因为要维持收入,自己做的这些药丸总要卖出去的,有时候生意还不错,如果有个家伙吃了他的药丸,多年的肾虚阳痿给治好了话,他往往还会带来好几个类似的病号,有时候他们甚至买走他所有的壮阳药,看来是打算当饭吃的。碰到这样的情况,狄风就会有笔可观的收入,他除了狂吃猛喝几天之外,另外就会为自己添置一些兵器,比如,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把自己的捉过的妖精做了统计表格,记录下分布地点,类型,能力,特征等,他还专门开了个博客,写起了捉妖日志等,也不知道那些骂他神经病幻想症的网友中有没有妖精的回复。他后来加入了一个猎妖人建的qq群,经常和他们一起交流捉妖的方法和奇闻异事等,有些猎妖人是好几个合作捉妖,不过象狄风这样独来独往的猎妖人更多些。他有几次好奇参加了猎妖人的聚会,发现越是活跃健谈的越都奇形怪状,面相猥琐,但却手底浅薄,甚至还有一个妖精都没捉到过的发烧友,偶有个看起来顺眼的,据说职业是个老师,但详谈后却发现他唯一的兴趣就是偷看妖精和人做爱,眉飞色舞满面潮红,象是尿急一样兴奋,狄风后来就了无兴趣,再也没有去过此类聚会。 狄风唯一碰到过的一个厉害的猎妖人,却不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次他刚跟上个妖精,在光线阴暗的一个巷子里,没想到竟是妖精故意引他去的,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妖精煞是厉害,出手就会见血,根本抵挡不住,几招下来,眼看就要被她搞死了,那个叫杨凌的人救了他。杨凌用的武器是链镖,细细长长的链子连着一把三菱镖,狄风从来没见过,能把武器用到如此极致的人,就象是长在他身上一样,妖精见碰到扎手的了,没敢恋战,转身跳纵几下跑走了。然后狄风就跟他成了朋友,不是那种成天吃喝的朋友,而是偶尔通个电话互问寒暖的朋友。后来狄风了解到他的背景,杨凌是个低调有钱的人,他的家族在解放前声名显赫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明朝,没想到象他这样的家族竟然也有猎妖系,而且手艺精良,猎妖圈声名远播的无刀手法就创始自于他的家族。不过杨凌却不愿谈及先人的显赫,狄风后来才摸清原委,原来杨凌的家族是因为有好几代猎妖人都是为皇家猎妖机构服务的官员,他认为先人的猎妖目的是为了帮皇帝研究长生秘方的,所以并不值得夸耀,反以为耻。 第三十节 狄风认为杨凌救过他,欠他一个大人情,所以一直想要能够还回这个人情,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他为此耿耿于怀,以至于在他爷爷坟前求他爷爷显灵,好让杨凌早点碰到倒霉的事,好让他来救一下。 强子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夕阳红色的光线斜斜地照进客厅一角,依冉正在开始淘米做饭,她让做饭的阿姨回去了,想自己来做顿好吃的,她的厨艺不错,因为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了,而且在以前,女人是必须要会做饭的,如同女人必须要会生孩子一样不容置疑,不过对依冉来说,做饭也算是需要掌握的技能,男人们吃上你做的可口的饭菜,才会更加被你吸引。现在这个年代做饭已经轻松太多,至少再也不用生柴火了。 依冉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强子了,她没有回头,只是笑问,我可等了你一天啊,你今天陪我太少了······,话没说完,却发现强子远远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她很奇怪强子今天这么奇怪,以前每天强子回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过来搂住她狠亲一口才罢休。 怎么啦? 没什么,强子目光有点黯淡,他走过来,手中提着一小袋递给依冉,说,我去买了点绿豆,我最近有点火气大,想喝点绿豆汤,你能帮我煮煮吗? 哦,依冉接过袋子没有再说什么,她看见强子脸色不好,转身上了楼去,他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依冉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强子最近的精神是有所下降,她当然知道原委,但还不至于此,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倒是愿意再陪强子玩上个把月。 反正事情总还是要做的,她叹了口气,继续洗菜叶了。 吃饭的时候,强子和刚回来时判若两人,他显得很有精神的样子,为依冉夹菜,夸她做得可口,然后把还抢着盛了一碗绿豆汤,说非要她也先喝一碗。 依冉笑笑说我又没上火。 强子坏笑说你还不上火啊,老子这么强壮的身体都快扛不住了,可见你相当需要去去火,来来,这是我盛的,你一定要给面子。 强子看见依冉把一整碗都给喝下去了,他笑着说,不赖不赖,给足了我强子面子了,来,吃菜,这块大的给你,做饭辛苦了。 依冉说,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瞧你夹这么多菜给我了。 强子笑着继续扒饭。 强子从来不做这些家务事情的,平时都是交给雇来的阿姨去做,但今天吃完饭后竟然抢着把碗给洗了。 第三十一节 依冉后来才明白强子今天有点反常的原因,她也没有恨他,她理解人之常情。半夜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两人正搂着睡觉,强子接完电话后对半醒的依冉说,我有点事要出去。然后爬起来上完厕所,就穿了衣服轻轻地出了门去了,依冉则继续睡觉,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在半梦半醒间。 今天睡觉之前,强子的表现也很好,他亲她的时候异常温柔,吹在耳边的气息令她浑身酥软,情难自己。他轻轻地亲吻着她,从耳根到脖子到平坦的腹部,再到修长的腿,不放过依冉每一寸细腻白皙的肌肤,依冉轻轻颤抖,闭着双眼,紧紧缠住强子,胸部坚挺而饱满象清晨风中盛开的白莲,微微摇弋,散发出珍珠色的光泽。 不可否认强子的床上功夫不错,动作总是刚柔并济,张弛益彰,他缓缓进入她的时候,依冉已经象块融化的巧克力那样,温润柔滑,带着香甜的诱人气息,在强子每次动作的末尾给出无限美好的回味。 当两人呼吸终于平缓下来时,已经过了12点了,窗外的树影冷冷投在窗帘上,象个意义深刻的图案。 直到强子出去的那刻,今晚都是一个完美的夜晚,但现在旁边空空的,余热散尽,依冉猛然惊醒。 她走至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路尽头几个人影晃动一下,随即没入旁边的树丛。 她来不及多想,抓起随身的鹿皮包。 沿着楼梯上了阳台,伏下身来,透过栅栏的缝隙,她发现这栋建筑已经被人包围了。 她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贴住墙角,轻轻往阳台角跑过去,身体跃起手抓住一根横梁,翻身上了屋顶瓦背。她猫下身子,避免被发现,听见阳台的推门被急剧拉开,脚步声传了过来,来的不只一个人。她连忙轻踏着屋脊,连跑两步,纵身跳起,落在了相隔十米外的另一栋建筑的屋脊上,发出瓦片碎裂的声音。听见身后有人用对讲机喊,猎物逃到了第9栋的屋顶上。 她没做停留,几纵几落,飞似地狂奔,刚才屋子里穿的拖鞋早就被甩到了不知何方,赤着脚。 显然很难逃脱了,无论选择哪个黑暗角落,就都会立刻有人过来,事情发生得非常安静,搜寻过来的人都打着手电,用灵敏无声的步伐紧紧地咬着依冉。 第三十二节 依冉被人追捕已经很多次了,从古至今,关于如何逃脱她也有很多方法,甩掉这些俗人很容易,毕竟他们没有高速的奔跑和跳纵的能力,即使被他们发现,他们连搭弓射箭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转眼就消失了,以至于你会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眼花了。但是这次今天,她却发现无论自己用多快的速度躲进多深的黑暗处,而他们总是能找过来。她开始感到害怕。 她明白了,躲是没有用的,她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朝一个方向离开这里;出了这片别墅区,越过公路,她在月色中借助阴影的掩护飞速狂奔。凌晨前的城市异常安静,只有昏黄的路灯和高大的梧桐树分列道路两旁,偶尔一辆汽车刷地滑过去。一栋一栋建筑象是一棵棵树搭建起钢筋水泥的丛林,那些闪烁的灯光象是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注视,依冉象只受伤的动物那样在狂奔,后面是紧追不舍的狼狗和猎人。 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的角落中,她停下来休息,心想这次该要甩掉了吧。因为她再也没感觉到背后的追兵了,她呼吸急促,汗水淋漓, 赤着的脚上有点疼,估计被磨破了几道口子。然而事情并非如她所愿,很快,她听到令她愤怒的汽车引擎的声音,开始围拢过来了。 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不然今夜依冉一定逃不掉了,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再去奔跑了,何况,奔跑根本没有用,这群人象群臭烘烘的野狗一样,总能循味而来。她咬了咬牙,开始朝这栋还未完工的建筑物上跑。 楼很高,估计接近封顶,格局很明显,应该竣工后是用作写字楼的,现在只有被断了电的工用电梯,到处是散乱的建筑部件,冰冷的钢筋水泥糙然横陈,月光冷冽地照进每一层来,依冉气喘吁吁,用飞快的速度沿着消防楼梯朝上跑去。 按照依冉的速度,她很快就到达了还未完工的楼层顶部,顶部只搭起了部分冰冷的框架,很多和建筑土木相关的材料堆在那里。她来到边缘,朝下看去,楼大概盖到了30层左右,看起来让人心生凉意,风呼呼地刮过,依冉长发飘飞,她看见楼底围停着好几辆车,几个人正跑进楼内,也有人呆在了车边。 刷,一些预装的灯被打开了,有人打开了电源,白刺刺的灯光把依冉的脸照得惨白,带来浓重的阴影,汗水沿着下巴滴落。 依冉找了个地方坐下,为了摆脱这些人,她需要个很好的办法。她打开鹿皮包,里面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两个银针护腕和一根银笛,她戴上银针护腕,护腕的设计很漂亮精致,一圈银针巧妙的被小金属扣固定在护腕上,可以随时取用。她抬手一挥,激射而出的银针切断了工用电梯的电线,啪的一声,电火花闪了一下,刚刚轰隆作响的电梯电机停止了转动,那些人只能走楼梯了。 第三十三节 等了片刻后,迅速的脚步声传了上来,30层高的楼普通人想要爬上来肯定要累个半死,但这些脚步声却显得没有那么疲惫不堪,看来的确也是受过一些体能训练的人,他们一层层排查完后,上来了。 几个人影贴住墙,从楼梯拐角慢慢出了来,有手枪也有电击枪。他们很专业的掩护队形,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看得很仔细。啪,的一声响起,刚才几盏雪亮的灯光在冒下电火花后熄灭了,玻璃的声音掉在地上。他们警觉地转过身,迅速做出反应,掩护好自己,同时努力循声想要看清情况,但瞬间带来的黑暗令人无法用眼睛适应过来,有人已经掏出了夜视眼镜,如果不是依冉快速的手刀切了过来,他恐怕会在两秒内就会戴上,哎呀几声响过后,有人开了电击枪,但什么也没击中便掉在了地上,还有人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就被击中了要害,摊到在地上,发不出声音来。 依冉的动作矫健而迅速,源自远古的格斗技巧被发挥得漂亮而凌厉。他们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根本就没有作出任何有力的回击,就全都被制服了,一根很粗的缆线缠住了他们的身体和脚步,然后被捆在一起倒掉了起来,有人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巴塔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们痛苦地哼着,却又无可奈何。依冉把他们掉起来后,转眼间就又进入了黑暗中。 刚刚那个女人太厉害了,竟然被瞬间撂倒,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他们乱了阵脚,有人对着对讲机喊,请迅速支援,我们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目标目前在顶楼。 依冉站在楼边上,看清了楼下,楼下车边的人听到求援后迅速都进了楼。 依冉等了一会儿,听见逐渐逼近的声音,她跑到楼梯口,双手中指紧扣,捏了个姿势,封!她设了一个封决在楼梯口,只要有人进入这块方圆10平方米的范围,就会动弹不得,直到封决在两个时辰后自动解除。她转身长吸一口气,纵身跳向楼外的黑暗中,张开的双臂就象一只凌空而落的水鸟,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黑色的睡裙迎风飘飘。 30来层的距离,自由落体很快,她临近地面的时候,落势陡然放缓了许多,身形横滚,降落在刚才停在楼下的一辆车顶上,哗啦车窗玻璃猛然碎裂被挤溅射出,车顶被冲压得塌缩,凹进了车身。 旁边几辆车感受到强烈的震动,防盗警报器尖叫起来。依冉半跪在车顶,环顾四周,下面的确已经没有人了,刚才都已经上去了。她握了一把银针,射破了这几辆车的轮胎,然后一个翻身下了地,飞快地朝出口跑去,刚到出口,才跑了两步,听见嗖嗖两声,身旁地面尘土飞溅,两只细瘦的镖状物插在了地上,显然是有人朝她开枪,但是偏了一点点。 第三十四节 她吓出一身汗来,就地一滚,靠在了墙边。 循声看去,看见了强子和一个人在马路对面不远处的树下扭成了一团,旁边是掉落的麻醉枪。 她站起来,不知该怎么办,诧异地看着。 这个时候强子喊:快跑,依冉!快跑啊···快! 她怔在了那里,强子不是出卖了她吗,怎么···但她来不及多想,转身朝路的黑暗那边跑去了,隐约听见强子喊声传来:是昨晚喝的绿豆··· 强子还没有喊完的声音被一身枪响给终止了,显然张新对强子刚才的表现非常恼怒,他没想到强子竟然就在他瞄准开枪的那一刻扑过来,导致射偏了。还狠狠地给了他好几拳,强子的身手虽然比不上他,但毕竟身强力壮,挨的几拳让他痛得钻心。好在他不是白练的,迅速反应了过来,强子掏出的枪还没来得及开,就被他扭住手腕夺了过来,然后开枪终止了他愚蠢的喊话。 张新狠狠地看着黑暗中延伸出去的街道,刚才那个叫依冉的女子已经不知所踪了,他掏出追踪器,发现刚才和强子扭打的时候屏幕被挤裂了,显示屏上一片黑,要修理一下才能起作用了;而且刚才那些同事也还没下来,他只得作罢。这个时候,他听见耳机传来同事呼救的声音,呼叫老鹰,我们被困住了。他气得踢了一脚强子正在慢慢渗开血来的尸体,然后迅速朝对面工地跑过去。 依冉在黑暗中奔跑,脸颊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从来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救一个害人的妖精,强子为什么在最后要挺身救她,她是罪有应得的,对俗人们来说。不值得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这样的蠢事的。自己已经原谅他的出卖了吗,她想起强子看她时的目光来,柔和而甜蜜,意味深长,每次的缠绵都让人回味。虽然强子和她在一起还很短很短,怎么会突然这么漫长,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些画面和声音如潮水一样漫卷而来,每个细节都表现得如此感人,犹在眼前。依冉脚底早布满血痕,不停奔跑,也没有方向。 她好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哭一场,忘却这些事情,但强子的笑脸和声音在眼前无法挥却,夜风冰凉,才把泪水吹干,便又有新的泪水流出来。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脆弱了,竟然会为一个俗人流泪,自己好久没有流泪了,强子他是个罪犯,他死有余辜,他害了很多人,还救了她这个害人的妖精,是的,自己根本就不会同情怜悯这种人,自己也要结果了他,就算他救了她。脚底明明血痕遍布,却为什么一点都不痛。依冉在黑暗中不知道跑了多久。 第三十五节 她最后蹲在路边,看着冷清的星光,嘴唇发干,眼睛发红。一辆晚班的出租车过来停在她身边,满脸胡茬的出租车司机神出头来说,小姐,去哪里啊,我载你。 依冉一句话没有说上了车。 小姐,去哪里?去我家怎么样。司机不怀好意,嘿嘿笑着。 依冉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车外。 车启动了,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象一条滑行的鲢鱼。 小姐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没关系,我能帮你。司机继续说,眼睛通过后视镜在依冉身上不停地瞄来瞄去,依冉只穿了一件短短的黑色睡裙,曲线毕露,酥胸半现。 她说,不用去你家啊,我们到个偏点的地方吧,你有水吗,我好渴。 有,有。司机递过来一个瓶装水,依冉接过,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用手揩了下嘴,把瓶子扔出了窗外。 车没有开多远,就在一条临江的偏僻路旁停了下来,司机把车内光打开,贼笑着地爬到后座来,他对依冉说,小姐,就这里吧,我陪你说说话,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尽管对我说。他边说边靠着依冉挨紧了。 依冉不说话,她靠着窗边,觉得自己突然好累。 司机已经在摸索着搂她的身体了,肥大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腿上缓缓搓着,她没有任何反应,闭上了眼睛。 小姐,不用害怕,尽管告诉大哥,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帮你出气,嘿嘿。司机一边说着,手却一直没有停,他手从依冉的裙子下伸了进去,想把依冉的内裤脱下来,却发现她什么都没有穿。他有点兴奋,说话都变得紧张起来,小姐,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来让你高兴点吧,人就是要懂得在伤心的时候找点乐子的。 司机把自己的裤子给扒了下来,露出他毛茸茸的两条腿,他扒在依冉身上象个正在奶油蛋糕上蹭动的大甲虫。 依冉任由他的摆布,始终闭着眼睛。司机的手从她的腰摸到她的胸,粗糙的手搓来搓去,眼中含着贪婪的笑意,他把脸凑了过来,依冉却把脸扭到一边,司机只得作罢,继续着其他的动作。 呃,司机的喘息粗重起来,他身体扭摆的幅度施展不开,但却没有办法,因为车后座的空间毕竟太局促了。依冉紧闭双眼,泪水却滑落下来,任凭司机在她身体上折腾不休。 第三十六节 司机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停下来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体内有股气流乱窜,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终于,他一下子瘫了下来,象个泄气的皮球,身体不停地战抖,脸色迅速黯淡下去,脖子上青筋凸起,大喊起来,浑身的骨骼噼啪作响,他看到一种恐怖的景象,他脱离不开来,他的手变成缩小一圈的黑色皮包骨头,然后是他的手臂,他的整个身体也迅速地萎缩,黑色泛上来,司机双眼鼓出来,布满红黑的血丝和惊骇,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过程并不长,最后整个身体就像一块黑灰色朽木僵硬在了后座上,表情停留在最后一刻,嘴巴夸张的张着,眼睛干枯如死灰。 依冉睁开眼,脸庞微微泛光,头发如黑色丝绸般垂落肩头,之前身体上所有的刮擦的伤痕都已愈合如初了。她打开车门,抓起木头般的尸体一端,甩手向黑漆漆的江水中扔了过去,黑暗中传来哗的落水声。 依冉拉上车门,发动了汽车。 刘照辉是这家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今天晚上轮到他值班,所以他正在值班室里打瞌睡。墙上的钟一格一格地走着,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分外清晰的声音。 坐在走廊头的桌子后的值班护士眼角一花,她揉揉自己的眼睛,伸出脖子看看昏暗的走廊,并没有看见有人啊,真奇怪,她拍拍脑门,继续低下头写轮值记录。 刘照辉所在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依冉走了进来,她看见正在酣睡的刘照辉梦中笑了一下,咂了咂嘴巴。她眨眨眼,把房门轻轻带上。然后走到医生面前。 刘照辉仿佛看见一个美女正缓缓贴近他的脸庞耳根,吐出令人迷醉的香气,她胸部浑圆饱满,腰肢纤纤,凝脂般白皙的肌肤散发出诱人的光泽。来自天籁的美丽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唤,美女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胸膛,仿佛小船滑过清澈如镜的湖面,美妙的感觉如水波荡漾开来,美女牵着他的手,他恍惚站了起来,跟着了她。 美女说,我身体内有点不大舒服,你帮我看看好吗。 医生说,好啊,我很乐意。 我觉得有个小虫子飞进了我的身体,你能帮我把它拿出来吗。 没问题啊,我们先去ct室看看它藏在哪里。 医生眼睛半开半合,象是在梦游般,牵着依冉的手,在走廊中轻轻走过。 第三十七节 医院没有了白天的噪杂,夜晚中安静了许多。墙上挂着大大静字,好像只在夜里才真正起了点作用。 医生看了看屏幕,走过去把美女从ct台上抱了下来,对她说,我看见那只虫子在你的腰部,位置很浅,很容易就可以把它给捉出来。来跟我去手术室吧。 美女笑起来,浑身绕环着粉色的气息,象是一朵迷雾中的罂粟花。 那个纳米机器人被取出来时,依冉发现它很小,在白色的托盘中的时候就像一个小逗号,只有半粒米那么大,依冉伸出手去,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捏碎了它。 医生刚要处理被切开的伤口,却发现美女的伤口愈合不见了,刚才被切开的部位平整光滑,象是刚才近一个小时的手术根本没发生一样。他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多年来养成的手术步骤没做完全,总感觉不舒服,就像手术前没有人递给他红包一样。 医生谢谢你啊。美女坐了起来,在手术台的无影灯下,笑容迷人。 呵,不用谢,举手之劳。 突然,美女听到了什么,她牵着医生的手松开来,凑到他耳边说,有人要来找我麻烦了,你要告诉他们,你什么都没看见,好吗。我回头再来感谢你。 好的。医生怔怔地回答,然后看见她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翻身出了窗户。 须臾,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刘照辉清醒过来,他在手术台边站着,觉得自己象是做了个梦,怎么到手术室来了,刚才不是睡在值班室吗,刚才那个梦中隐约出现的美女带他来的吗,到底是真实的吗,旁边带有血迹的手术器械还摆在那里,分明又不容质疑。刘照辉的脑中一片浆糊,直到一个黑衣人走过来对他说,医生,刚才你做了什么,看见一个漂亮女人了吗? 天已经微亮了,这夜马上就要过去了,依冉绕过医院门口,从一个院墙角落翻身来到大街上,然后飞快地消失在黎明前的街角。 猎妖人狄风戴着一顶滑稽的宽沿帽,一边往电线杆上贴着小广告,一边看着依冉象只灵巧的狐狸一样跑过,他把烟头一扔,缩起脖子看看四周,然后把剩余的广告纸塞进怀中,跨上他的摩托车突突地冒着黑烟朝依冉消失的方向开去。 第三十八节 在这个城市,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恐怕天一亮就会被早起的人流车潮冲刷地干干净净,关于强子的故事,也就无声地结束了在那条夜晚的大街上,尸体和痕迹都被一种专业的速度清理干净,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卖油条的小车和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人们,用车轮碾过强子昨晚躺着的地方,天空中秋风带起几片落叶越过人流飘向远方。 有些城市注定是令人伤心的,所有停留在此的记忆都不堪回味。 依冉要远远地走掉,不想再回头看一眼,好在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的,也从来就不会有。 中午时分,她坐在一辆长途大巴上,透过浑浊的车窗玻璃看着秋天的阳光时断时续的在地上延伸,腾起的灰尘给这个即将离开的城市罩上一层隐晦的颜色。建筑和景物逐渐模糊,远去。 这辆长途大巴的目的地是南方的一个城市,在很远很远的海边,依冉买票的时候根本没多想,她只有两个目的地条件,一是要够远,二是和海有关,最好城市名字中就有海字。很快,她就选好了这个城市,也正因为这个城市的名字恰好就在那里等着她扫过来的目光。 依冉在她漫长的一生中无数次到过海边,那种带有腥咸味道的海风迎面吹来的时候,会让她忘记很多事情,如果有烦扰的脑中就会象海面之上澄澈的天空般干净,不留一丝残云。 很多人都向往海,尤其是那些从未见过海的人,他们在内陆根本体会不到大海的宽广博大,亘古的苍茫。他们会无数次想象大海的样子,或许看了图片和电视,但不身临其境,海就仅仅是个地理名词而已,依冉站在海边,会渴望那种大潮漫顶的空灵填充进她的脑子中,荡涤所有郁结和烦扰,带来真空般的永恒宁静。 狄风气得一直在骂骂咧咧,他非常恼火,因为才跟上的猎物,竟然又要离开了。他到来的两三天了,刚刚把低矮的出租房打扫了一下,腾出可以睡觉的地方,而且小广告也贴了很多了,一笔生意尚未做成,又还搭进去一个月的房租,现在又要离开,该死的妖精,等爷逮住你,非得好好整你不可! 他紧跟着依冉看见买了车票上车后,赶紧回去出租房收拾东西,骑上他的摩托就出发了,去那个远得令人发指的地方,真他奶奶的,怎么不找个近点的地方啊。他实在担心这辆二手摩托能否扛那么远,如果半路上散架了,他也只有自认倒霉吧,回头等赚了点钱,最好搞个汽车来开,那样会稳妥点。 第三十九节 本来看见依冉买票去那么远的地方的时候,他就有点肝颤,想干脆不跟去算了,又不是实在找不到妖精来抓,可惜他实在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爷爷对他的要求不可谓不高,如果明知道盯上了妖怪,却因为嫌远而把她给放跑了,来年去爷爷坟前的时候怎么对他老人家交代啊,狄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骂骂咧咧地上路了。 他的摩托车是上不了高速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去到达目的地,尽量还是能别让妖精跑得太远,长途汽车中间是需要停下来加油,让旅客休息吃饭的,而他就可以节省这点时间,一边啃干方便面,一边开。一路上倒也无事,唯一不爽的就是撞上了一只鸡。很多农民房会建在公路两边,少不了晒些谷物之类的东西,本来人家小母鸡也只是在公路上散步觅食而已,哪里会知道竟遇如此厄运,它正追着一只蚂蚱,就被狄风疾驶而来的摩托给撞上了,从前轮飞起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脸上,本来他是戴了头盔的,偏在早些时候把面罩扶了起来要透透气。于是就发生了这起人鸡相撞的事故。得亏狄风是练过的,换别的人肯定就翻车两轮朝天了,他的摩托车只是哆嗦了一下,速度不减,继续前行,除了满嘴的鸡屎味道以外,还有后面追着跑出来骂他娘的一个农家大婶。他没有回头,扬尘而去。 大巴到达终点车站的时候已经天已经黑了,隐约的星光点点。车站虽然没有白天的热闹,但天刚黑而已,华灯初上,还是少不了喧嚣和匆匆而过的人流。依冉一个人默默走出了车站,拦了一辆的士,说,带我去海边的一个吃饭的地方。 象所有粤菜馆一样,这家能看见大海的餐厅也算清净,只是口味清淡,不是依冉喜欢的味道,如果说人也算风景的话,那么此刻独坐于窗边静望夜海的依冉就是一道风景,食客们总会侧目,看如此佳人恬静美丽。 但偏偏有人会不解风情,在他眼里,女人就是一些和钱等价的货色而已,有些城市,是不能叫人小姐的,因为小姐就是鸡的代名词,有些彪悍的女性会怒目而斥说,你妈才是小姐呢!好在这个南方城市的人们早就习惯了叫人靓女,大家都会乐于接受。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走过来说,靓女,请问你怎么收价的啊。 依冉脸朝窗外,听见这句问话,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这个面带酒色的人说,陪聊一万,陪酒三万,出台五万,只收人民币。 第四十节 来人听完报价后大惊失色,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心理预算,转而大怒,你怎么可以坐地起价呢,我在这边跑了十几年,就没碰到这么贵的,靓女,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贵,存心不想做生意吗。 依冉笑笑说,这位大哥,人各有价,几百块的满街都是,你要嫌贵,出门向左拐,附近的一条街上都是这么便宜的。 来人显然不甘心,他跟依冉商量说,可不可以再便宜点,我身上只带了五千块了。 依冉摇摇头。 六千!来人似乎下了决心想把生意谈成。 依冉笑了,看了他很久,然后缓缓地说,大哥,你今天早上没洗脸吧,怎么眼角里还有眼屎啊。 来人啊得怔了一下,他边擦揉眼睛,一边说,最多七千了,不干我就走了。 依冉说,再聊下去,我就要收你一万陪聊费了,你赶快走吧。 来人嘟哝着悻悻转身离开了。 海潮起落,灯火阑珊,依冉又要一瓶红酒,已经微有醉意了,海和月光星空泛出朦胧静谧的美来,记不得醉过多少回了,酒不仅可以乱性,更重要是可以忘情。 有时候人要努力去想起一些事情,有时候却要努力去忘记一些事情,生活真的是很有趣。 依冉一觉到天亮,直到服务员按门铃说需要打扫房间吗,依冉说下午再弄吧。服务员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啊,依冉哦了一声说,那就明天吧。 依冉洗完澡出了酒店,她要去找房子住了,住酒店虽然方便,但行事太入人眼。对她来说,是需要尽量找那种不起眼的人不会太多过往的地方住。其实找房子很方便的,一般来说,选好地段后,直接去找房屋中介就能够搞定。 依冉钱来得很容易,有时是她的猎物给她的,偶尔会有非常大的一笔,多到上百年都花不完,有时去卖卖以前收集的首饰珠宝,这玩意越老越值钱,成了文物;有时她就会做做歌舞伎,后来不能做这个了,她就去教人吹笛子,当民乐教练。总之,钱的来源很多。 依冉在书店碰到万戈平的时候,她微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找到猎物了,但是发现到他眼睛根本就没离开过那些书,他皱着眉,一本一本的用手扫过去。依冉就站在她眼前,但他却正眼都没看过她,书架间空间很小,只是说,麻烦请让让。即使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去,也没有稍作停留的意思。 第四十一节 依冉生平绝少碰到这种情况,她可是美女,有着令人呼吸顿止的美貌和身材,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清光绪年间,后来知道那个留着粗长辫子头茬青黑的家伙三十好几都未娶亲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家伙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男人。前后跟好几个小白脸都拜了把子,认作兄弟。那次依冉就未能成功,浪费了近一 个月的时间。留着他继续作恶又不甘心,后来干脆报了官,把他的一些逼良为娼杀人放火的事情捅出来。她想至此很无奈,万戈平如果也只是对男人感兴趣的人的话,那还不如趁早收手,想别的招。不过她还是抱很大希望的,因为仅仅只喜欢同性的人实在太少,更多的人其实是双性都喜欢的,只是看机缘际遇罢了。 万戈平还在那里翻书,丝毫没觉得刚刚擦肩而过的美女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或者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对他来说,满脑子都是另外的东西,比如这家计算机类书店的一些技术书籍,他是到这里来买有关电脑的月刊杂志的,顺便翻翻看最近有到什么新书。他是一个程序员,属于那种话不多,但目光很深沉,其貌不扬的人,在附近一家软件公司上班。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除了依冉,他被依冉找上的原因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个程序员,他还是个臭名昭著的黑客,他制造的一种名叫along的电脑病毒曾给这个星球的人们带来过上亿美元财产的损失,间接导致两家企业的倒闭。而他的传播病毒目的仅仅是好玩,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而已。人类中总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制造麻烦,看别人痛苦而取乐。 关于万戈平做过的这些事情,是没有其他人的知道的,他隐蔽的很好,作为程序员来说他技术的确高超,超过他所任职的小软件公司中的任何一人,但在公司他却表现平平,故意写错代码拖延进度的事情也常干,只是为了掩饰他身后不为人知的身份而已。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我们平时在大街上碰到的人,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平常之处,然而在他们身后的故事却可能离奇,也可能伟大。还有些是可怕的。 如同依冉,一般人碰到她只为认为她是个美貌女生而已,她也象普通人一样听着mp3嚼着口香糖买东西逛街,根本不会知道她竟然是个活了近千年的专门猎杀人类的妖精。万戈平当然也看不出来,依冉冲他微笑的时候,他心中想她可能是书店新来的店员吧,然后就把目光挪开了,他买完书后,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在那里他打算消磨一下午的时光。依冉也坐到了那里,她的心思很简单,只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万戈平好象却丝毫没注意到她,他的眼睛就从来没离开过书。更别说离他两个座位的依冉了。 第四十二节 依冉都快崩溃了,她甚至故意大声斥骂服务员送来酥炸点心太油腻了,但这些手段统统失败了,依然的美貌和迷情气息会引得旁人驻足侧目甚至主动搭讪,但对这个叫万戈平的人来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在这个咖啡厅的时间里,他就象是个出门梦游的人,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也毫无兴趣。他压根就没去看过依冉一眼,或许看过,但绝对想不起刚才书店见过。 世界上就有些这样的人,别人看他生活是极其简单乏味的,但他却生活在充实得不能再充实的世界里,只是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而已。有些做学问的人,只要给他一支笔和一张纸,他可以在房间中呆上几个月。忘记吃饭忘记洗澡忘记做爱忘记平常人许多爱干的事情。 万戈平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里,也许都是处于一种神游的状态,心不在焉地活在现实中,或许世界在他眼睛里就是二进制代码的样子,一个美女也只是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堆栈而已。令他感兴趣的是这个现实之外的东西,他在他的世界中是至高无上的施令者,现实世界会为忽视他而付出代价。 依冉虽然愤怒却毫无办法,这世上,有些东西根本强求不来,比如让一个爱上你。 依冉后来离开了那家咖啡厅,与其坐在那里聊无磨蹭, 还不如去看场电影,她打算去做点让自己情绪好点的事情,她爱看影碟但更喜欢坐到电影院中去看。一个人看电影总是显得那个人很寂寞,如果在电影院碰到一个美女独自一人买张票坐在那里看电影你就会猜测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开心事情,小武就开始猜测了,不仅猜测而且想要去问问看,当然,他真正关心的不是美女碰到的事情而是美女本身。 小武之所以一个人坐在电影院中看电影是因为没有女朋友陪他,下午场的电影院放映厅中总是空空荡荡的,偏巧依冉买票进了来,和他同一排而且只隔一个座位坐下了,小武扭头看看,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莫非今天有艳遇吗。 是的,艳遇往往只属于那种敢于行动的人。很多男人只敢心动却不敢行动,而小武不是。 没想到象你这样的靓女竟然喜欢看这种铁血的片子啊。小武起身挪了一个座位,坐到依冉旁边开始搭讪。 依冉看看他,笑道,谁规定这种片子只能某些人看啊。她觉得小武长得并不讨厌。 第四十三节 看你一个人,我还以为你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呢。 还好,我经常一个人看电影的。 是吗,你最喜欢的导演是谁。国外的还是国内的? 国外的吧,国内没什么好导演,我最欣赏的是梅尔吉普森。 真巧,他也是我最喜欢的,是啊,他真是才华过人啊。 是吗,那你最喜欢他的哪部电影,是他演的还是他导演的呢? 啊,一时我还真拣不出来了,好象每一部都不错啊。你呢。小武真的有点滑头。 我最喜欢他的<耶酥遇难记>,喜欢里面那些诗意却残忍的画面,真的不错,你看过吗? 是啊是啊,哈哈,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武新浩,朋友们都叫我小武。你呢? 我叫孟依冉。 梦依然?名字好特别啊,哈哈,认识你真高兴。小武伸出手做握手状。他知道有些女生会用假名,但他并不介意,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很假。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依冉伸出手握了下 依冉的手柔若无骨,小武真舍不得撒手。 于是这个下午场的电影放映时间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过去了。散场后接下来就是很自然的去吃饭。 小武选了个日本菜餐馆,虽然菜式精致但却并不贵,看来他对这种地方还是很熟的,他知道如何控制艳遇的花销,但又看起来不那么小气。 小武虽然有点滑头却并不招人讨厌,他也不敢象有些人一样,急不可耐地动手动脚,他也在观察依冉对他的反应。 依然,你是哪里人啊。 依冉没有回答,两杯清酒入喉,心神顿然清冽许多。她只是说,真不错的酒,我很久前大醉了一回,那一次睡了三天三夜,现在再不敢这么喝了,喝酒是要有人陪的,曲也是要有人来和,才会更添几分醉意。 小武听见她说醉了三天三夜不由吐了吐舌头,说,真能喝,你喝过最多一次喝过多少? 依冉笑道,不多,不多,我酒量很小的。 我的酒量也不行,不过咱们喝酒,只是尽兴即可,不用求醉,这时最爽。小武听完她这么说,心头暗喜不已,嘿嘿,他就怕她酒量太大搞不定,他上次见的那个网友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本来想把她灌醉的,但后来自己却不省人事,身上手机钱包被搜走也就罢了,偏偏好几百的酒饭钱也没帮他付。 第四十四节 酒真是个好东西,狄风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他也不会随身带着个酒壶了,不过谁也看不出他带的绿色行军水壶中装的是酒。他在无聊的时候就会来上一口。依冉来这里两天后就被他跟上了,不过一直还在寻找下手的机会,现在就住在离她住处很近的一个地方,但是依冉住的是个很大的单身公寓,而他却是住在人家出租的车库中,小一点他也不太在意,反正住惯了这种地方,但是没有窗户让他很不爽,所以他还在想换个地方。 今晚看来真是有个机会了,他看着依冉和一个年轻人进了日本餐馆,还看他们选了靠窗边的位置,然后看见他们喝起了酒。他也喝起了酒,本来他也想进那家店子的,但他想起了数次令他不爽的经历。狄风自认是个看起来还算干净体面的人啊,但每次想进到稍微高级点的场所消费的时候,人家就会盯住他看他好半天,生怕他乱偷东西,有时干脆就叫保安过来撵走了事,更多的时候人家会客气而又冷漠地指着旁边的牌子说,衣冠不整者,恕不接待。 所以狄风心有余悸,不会乱走地方,此时,他就懒洋洋的趴在摩托车把手上,在街道对面看着对面窗户的那一对。偶尔掏出酒壶喝上一小口,他的酒量可不小,从小就偷爷爷的酒喝,早练得酒胆包天了。不过,办事的时候还是不敢多喝,喝醉了就会把人跟丢,还有一次在马路上呕吐,被城管逮住,送到收容所,后来百口莫辨,没有暂住证,非要把他遣送回老家。即使坐了免费火车,但情非得已,很是难过。 旁边有人走过来问,师傅,去南山路多少钱。 看来这位老兄把他当摩的了,在狄风有限的摩托生涯中,有无数次被人跑来这么问过了,他非常烦却无可奈何。只能摇头说,不开不开,我不做生意。 不做生意停这里干吗,有病啊! 狄风气得直翻白眼,他吼着说,爷爱停哪就停哪,你管得着吗你! 旁边那人看狄风发飚的样子比较可怕,低声嘟哝了句,赶紧不说话走了。 操!fuck!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城市早就禁止摩的上路了吗。狄风牙痒不已,哪天攒够了钱一定要整辆汽车来搞。话虽如此说,如果狄风没在干正事的时候,他还是会做做生意的,凑些酒饭钱也没什么不可以。 第四十五节 此刻在某处,国家特别安全局第九办公室的某处分支研究机构中。 张新呆呆看着监视屏中正在进行的手术,手中的烟燃尽也未察觉,后来烫到了手才猛得一缩手,把烟头掐在烟缸中。 窗外城市中众多的高楼如黑暗中的海洋星光闪烁,那些玻璃幕墙彼此印衬,满目繁华下,光潮滚动的城市道路互相交错织向远方。监视屏中手术看起来进行得很顺利,希望这次可以有所突破,取得一些实质性进展。 张新正想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推门进了来,把手中的分析报告递给他说。老张,手术器械上残留的血迹的分析报告出来了,根据报告显示,那个叫依冉的狐人,应该属于所谓青妖系的第七阶段。这个级别的青妖正是能力上升的强盛时期,要趁早捉住她,如果进入第八阶段后,具备了光线隐匿能力,在肉眼的可见光谱外,我们就不好对付了。 张新边听边看着报告,眉头皱起来,这份血液分析报告的各项表格数据和一般的人的血液检查结果差不多,因为她们血液的构成跟普通人相似,但却都有差异,比如红细胞数量就高出一个级别,表面的抗原蛋白也跟人类不一样,不过她们血液中还有一种物质是普通人血液中所没有的,研究所内部的叫法是重生质,目前所知道的这种重生质的作用是可以加快伤口愈合,催生胶元蛋白。重建机体等。一般普通人如果受伤了,一般的皮肤伤害,如果伤口浅的小的话还可以愈合,但如果受伤比较严重,导致肢体残缺的话,那么失去的组织和器官就无法再生了,而狐人不同,她们的再生能力要高很多,四肢级别的损伤都可以很快再生和愈合,如果超过身体面积一半以上的组织失去才会无法再生。 张新叹了口气说,是啊,老李,我们要尽快捉住她才可以,可惜这次功亏一篑,我们又失去她的踪迹了,希望这次手术后能有突破,新的追踪仪才能尽快研究出来……话没说完,红色的警示灯闪烁起来,他扭头去看了看监视屏,却发现监视屏上一片模糊,什么图象都看不清了。 他不由地扭头看看老李,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旁边的通讯器响了,报告老鹰,刚才进行手术的三号白妖系狐人已经逃出手术室,正逃向第二出口。 妈的,怎么回事!张新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赶快进行捕捉,恢复各个监视器,封锁所有出口,实行一级安全控制! 是! 张新怒气冲冲拨开老李,冲出门去。 第四十六节 来到刚才的手术室,遍地狼籍,看见几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特工正在扶起一个穿着蓝灰色手术服装的研究人员,另一个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对几名特工说,你们去协助抓捕,这里交给我吧。 是!然后几名特工迅速跑出了手术室。 张新大发脾气,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了。 穿蓝衣服的人没回答,只是低着头用衣服擦了擦眼镜片,眼镜的镜片虽然只剩下一块,但擦完后戴了上去。 她们都是很狡猾的,不要以为你们智商高,要知道,她们至少都跟人类打交道超过几百年了!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哪怕一点警惕!张新一边怒不可遏一边把躺在地上昏迷的另一个人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掐了下人中,然后那人慢慢转醒过来。 蓝衣服边整理凌乱的手术室,边开口了,全怪我,我会在事故报告中承担责任的,是我叫小高不要注射第二针的,本来手术已经快做完了,我又看见她昏迷不醒,以为很安全的。没想到会发生,事情只是一瞬间,这个房间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然后醒来就发现成这样了。 哎,张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们就是长得太让人迷恋垂怜了,本来白妖系的狐人迷惑能力就强,一般人哪怕是提前注射了我们的定清剂也不能完全抵抗白妖的。 哎呀,正蹲在第上蓝衣服突然高兴地叫起来,所有组织切片没有损失啊,都在这里。虽然提取量有点不足,但完成实验数据应该不会有问题了,真是幸运。这次手术还没有失败。 张新听了虽然心头稍微舒服了下,但还是阴沉着说,可人跑了,如果人没抓住,我们都要负责。后继实验也无法进行了。剩下的两个狐妖再也不能出错了,全部数据的完善就要靠她们了。 蓝衣服没来得及回答,张新的通讯机响了,报告老鹰,我们在第19层三号通道处看见了逃跑的白妖,展开标准捕捉程序。 张新回答说,好!我马上就来。 张新赶到的时候,白妖又跑掉了,监视器中显示一个白色的小点正在17层急速奔跑,地上躺着两名被击倒的特工,满脸赤红,看来也中了情毒,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墙上钉着两只电击枪射出的飞镖。其他几名特工正准备出发再次抓捕。 第四十七节 张新重新部署了下分头堵截路线,然后亲自带领两个人开始跑向白妖所在处。 所有的灯都亮着,这个正在逃跑的白妖有点气喘吁吁,身上穿了一件溅有血迹污渍的连体式裙服,她知道所有监视器都在清楚显示着她的踪迹,从被抓的那天起,她的体内就被植入了一个追踪器,对她来说,几尽徒劳的逃跑让她既感绝望又疲惫不堪。她不知道这个追踪器在她体内什么地方。如果知道,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给挖出来。 她是个白妖,这系的狐人拥有很强大的幻觉制造能力和精神控制力,但现在这种能力已经虚弱地几乎无法起作用了,仅存一些迷情能力在刚才的两次逃脱中也消耗得所剩无几。被抓住的很多天她也一直没有得到元物质的补充,很清楚自己接近崩溃了,但还是坚忍着想要逃了出去。她目前只能靠速度来摆脱追捕她的人。 快近午夜了,狄风终于看见两个吃饱喝足的人买了单,出了门,对于这个南方的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所以一点也不见越夜越凄冷,车流人流丝毫未减,都在性质勃勃地赶来赶去。所以熏醉的两人很快就拦了辆计程车。 狄风见状,扣好头盔,发动摩托车尾随车而去。 大概开了几个不远的街口,计程车停了下来,依冉和小武两人出了来,转身进了一栋霓虹闪烁的建筑。狄风停下来看了看,发现两人进了个迪厅,他停好车,也跟了进去。 巨大眩目的灯光在疯狂舞动的人群身上闪烁,明暗间或,无数被汗水覆盖的裸露肌肤在灯光中跳跃如黑潮中波动的白色礁石。狄风扎进人群中去搜寻被人潮吞没的两人,却发现自己头脑迷失方向的晕乎。他只得放弃,赶紧出了在舞池边上,仔细用目光搜寻。 依冉拉着小武,手心中尽是温热的汗水,刚才的酒精也在毛孔中蒸发出来,这里真是个让人纵情喊叫的地方啊,闪耀的灯光和轰鸣的音乐冲击着他们的已然微醉的感官神经。 两人喝了几个小时酒的结果是,谁也没太醉,但谁也差不多了,依冉当然知道小武的那点坏心思,不过她也无所谓的喝,按照她的酒量,清酒是无法灌醉她的,所以喝多少都随便。而小武本来酒量就不高,何况他还想着灌醉依冉,好占便宜,根本就没想慷慨喝,只是做做假意思一下,但是几个小时坐下来的情况却很伤他的心,本来以为小酒几瓶就差不多了,原来依冉说的酒量一般是谦虚之词啊,空酒瓶堆了一地,还未见她神志迷糊,自己倒喝得差不多了。只得作罢,怕喝下去,什么好处都落不着。还不如去舞厅泡泡,搂搂抱抱。 第四十八节 看来来舞厅是对的,依冉狂乱迷醉地甩着头,冲着他露出美丽的笑来,扭动的身躯越发诱人。小武和她手拉着手,渐渐配合着她抱贴在了一起跳,强节奏的音乐旋律让人血液沸腾。慢慢小武的手开始在依冉身体上下游走,依冉不仅没有拒绝,还用背贴紧了小武,两人意乱情迷,疯狂扭摆。依冉抓起小武的手放到自己饱满的胸部上,来回揉动,搞得小武欲火大涨。 从纷乱的人群中挤出来,依冉拉着小武穿过走廊,上了楼梯,出了消防梯,拐进上一层,进了电梯。她把按钮按到最高那层。然后搂着小武,嘴就贴了上去,丰满的身体紧紧地靠紧了小武。小武哪里还能把持,两人疯似的吻起来,电梯中充满剧烈的喘息和呻吟。汗水浸透肌肤间的摩擦更能刺激人在此刻的欲望,火一样的激情瞬间填满了电梯。如果电梯中有摄像头,如果监视屏幕前有人,想必此刻也觉得大过眼瘾,可惜的是,电梯很快就到了顶。 两人出了电梯,依冉拉着小武上了楼梯,想上天台,小武拧了下门把说,这门好象锁住了。依冉说我看看,然后也拧了下,门却开了,她轻轻一笑说,瞧,门没关,我们去天台。然后拉着小武出了门,把门一脚踢紧。背靠在门上,小武的嘴又重新吻住了依冉,两人急促的喘息声更大了,小武的不停地吻从她的耳跟起,一直到深深的乳沟,依冉一把扯开小武的衣服,张开五指,滑进他的身体。 向此后在天台所发生的事情,让人想起两个久别重聚的疯狂恋人,小武紧紧地抱着依冉,在宽阔的栏杆边上,头都埋进了她的身体的那些深处,天台夜风似春水流过两人的身体,更加激爽怡人,星光点点,夜光下的城市若既若离,似乎也沉醉于天台的这场情欲纠缠。 还有什么艳遇能比得过小武所得到的,恐怕他余生都会回味这场恍若梦境般的纵情时刻来,时间,地点,对象都是那么令人惊喜而疯狂。依冉完美的身体和技巧无与伦比,向小武敞开她被完美线条包裹的触感,温度和湿度,夜风越大,两人就越激荡。迷乱的情绪就越不想结束。 然而,该结束的还是会结束,就象花期有尽时,好酒也会余味褪尽,温存也只有片刻萦绕。门被轰然撞开了,狄风满脸正义地跳了出来,大喝道,妖精!死妖精,爷要你的小命来了。他希望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妖元未取,好戏刚刚开始,却哪里知道,两人酣战已经结束。不过依冉却并没有吸取小武的元物质,小武对她来说并不太坏。她的目标是今天下午碰到的万戈平,小武只是她一时的激情伙伴而已。 第四十九节 两人见闻大惊,但依冉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轻拉扯好衣服。亲了小武一口说,小武,再见!然后向后仰翻下去,人面对小武滑向楼外的夜空。 小武惊诧地张大嘴,未来得及喊出声,伸出双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眼看依冉,坠向楼下,面含微笑,皓齿红唇长发飘飘。 狄风见依冉要走,大喊,哪里走!跟着一个箭步腾起,踩在小武肩膀上,向前一跃,也跟着坠向楼下去,手却未闲着。转眼就腰间皮包中扯出一件物什,迎风一展,几根细骨便撑开一个矩形的方伞,下坠速度顿时减缓许多。等落了地,却见依冉在街旁钻了一辆汽车急驶而去。狄风没有停留,跨上自己停在街边的摩托,追随前去。 小武光着胸膛,怔怔地看着楼下,嘴张着,怎么也无法想象刚才的情景,象是个匪夷所思的梦,半天缓不过劲来。 依然落地时,正好看见一辆车缓缓驶出匝道,要开上街,她跑过去敲开车门,进去后用惊惶的表情对中年车主说,大哥,麻烦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后面有个坏人在追我。 中年人一听,义愤填膺说,好的,小姐,你尽管坐稳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后从后视镜中偷看这个貌美如花,深夜钻进他车来的女子。车子果然刚刚加速,就听见依冉焦急地说,快,大哥,他追上来了! 中年人从车窗倒后镜中看到一个家伙开着冒烟的摩托追了过来,他倒吸一口气,然后给足油门,把车驶出路口,用非常快的速度沿着街道开了出去。 城市的夜晚如此繁华,街道上车流呼啸着穿梭而过,夜风从车窗的夹缝中灌进来。转眼间,中年人开着车穿过了两三条道路了,但是回看却发现没能摆脱狄风,眼看那辆狗屁摩托越来越近了,只得加快速度,喇叭声和轮胎的摩擦声顿时大作,他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了,看来英雄救美的情结足够令这个男人热血沸腾一把了,何况还是这么个美人儿。几辆被迫停下来的车主把头伸出车窗破口大骂,找死啊,赶着投胎啊! 这辆银灰色的车在车流中左右穿梭,见缝插针,后面紧紧跟着狄风那辆摩托车,这种速度和开车方法,应该很难摆脱他了,显然摩托车只要驾驶技术足够好,在车缝中穿梭比起他的大车来要有优势得多。转眼间就被追了上来,后来竟然平行齐开了,狄风单手掌握住摩托,右手从摩托车后掏出一把三发连弩箭来,对准车窗内的依冉,连扣扳机,两枝弩箭破窗而入,被依冉躲过,嗤嗤两声没入右车座沙发。 第五十节 依冉见势打开车门一脚推出,突然冲开的车门撞在狄风身上,狄风连人带车追势顿挫,车笼头歪了几下,向一边又落了车后去,依冉伸出手拉上车门,另一枝箭射在车窗框上,弹出一把火花,斜跌了出去掉在地上。狄风见弩箭射完未中骂咧了一句,然后把弩收进车后,重新掌握住车把,又开始把速度加了上来。 中年人经过刚才一幕吓得不轻,连问依冉,啊,那个家伙拿的是枪吗,不要命啦。但是还是车速未减,冲过了一个红灯,车后两辆车紧急刹车被跟上来的车撞了尾。一辆货车发出尖利的刹车声打了横,侧舱的水果翻泻出来滚了一地。 依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后面。 哈哈!狄风有点兴奋了,摩托冒着黑烟,速度不减在后面七拐八拐地躲开挡住他的车辆和杂物。 依冉对中年人说,我来开车吧。 中年人显然有点心悸了,毕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刺激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原本只是以为开下快车摆脱个小流氓而已,没想到这个流氓竟不要命的难缠。他手有点发抖,大叫,我现在开着车那,怎么换得了。 依冉却不知怎么已经坐到右前座来了,她斜过身去坐到中年人的身前膝盖上,用手抢过了方向盘。中年人大喊起来,我看不见啦,你怎么这样搞啊,会死的! 依冉的技术显然很好,即使没施展开只是斜着身握着方向盘,但还是有点不爽,毕竟这么小的前车座是塞不了两个人的。她对司机说,交给我,你挪过来。 不,不行,会死的,你别捣乱啊。中年人大喊。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依冉抓住他的肩膀往旁边一拨拉,中年人竟然被生生奇怪的拽到了右边座位上。依冉接着坐进司机位,开始快速地操作起车子来。 摩托车随即被拉开了些距离了,但是不甘心的狄风拼命加速又把距离给追了一些回来。依冉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她充分发挥了这辆车的制动性能, 车身在原地突然刹住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 车尾被漂亮的甩了过来,把中年人的脸几乎都甩得贴在了车窗上。他吓得脸色煞白哇哇大叫。 随即依冉松开刹车,车轮冒白烟向狄风迎头撞过去,狄风见状大叫不秒,他可无法跟车子正面相撞,那样只有死路一条。他拼尽全身力气生生扭过车头狂转,往旁边斜刺刺地避开,不料车子失了准,轰鸣着窜进了人行道;正是商业区的地段,路上行人非常多,都大叫着朝两边避让。狄风对这辆冒着黑烟的坐骑操作果然非常娴熟,在人行道上险些就撞了人,但开出十几米远后还是扭过了笼头,眼看依冉的车就要消失在街口,二话不说,加大油门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节 依冉现在开的车已经是在道路上逆向行驶了,迎面而来的车避让不及,喇叭声不绝于耳,险象环生。她毫不理会,双手熟练地起档回档,她要摆脱后面这个追她的疯子。旁边的中年人不光脸色刷白,而且嘴唇乌紫,他系紧了安全带把自己绑死在座位上,双手死死拉着旁边的抓手,不停地大叫。 眼见狄风很快就又追了上来,依冉心一横,把车开上了旁边一个商场门前的广场,惊得那些提着大包小包的路人,手中的物什撒了一地,尖叫着逃开。车旋即转入大楼里,撞翻了一个自动售卖机,和几个灯箱。拐进了喷泉大厅,然后打横在门口停住了,这个商场大厅很大很高,灯火通明,两边是人行电梯,中间天井垂着巨大的水晶吊饰,鲜艳横幅和气球挂满了整个空间。在依冉的这辆车后居然还停着几辆展销的高档车子。 狄风这回就没刚才那么好运了,他风驰电掣般也跟着拐进了商场,却猛然发现依冉把车打横堵在了门口,这回避无可避,刹不刹车都一样,连人带车非常扎实地撞上了,后轮一翘,二者都飞了起来。越过车顶,狠狠地摔进了商场大厅中,正好掉在那几辆展销的车子上,那车窗玻璃砰然碎裂,车门也砸得凹进去变形了,刺耳的金属撞击摩擦声音和火花一起盛开来。狄风眼疾手快被撞得飞出去竟然还能抓住上空的广告横幅,跌势收了不少,但还是摔得不轻了,掉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住,头盔也破了,眼前金星乱冒。 依冉见状,马上启动车子,开出了商场,进入马路,一路加大油门开出了商业区。越过几个路口,最后在一个咖啡店门口嘎然而止,她转过脸,冲着中年人微笑,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了,说完俯过身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下了车去,消失在街角。 中年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哭笑不是,用手摸了摸刚才依冉亲过的脸,伸长脖子看了看依冉刚才消失的街角。刚才发生的事情恐怕会让他今夜睡不着觉了,如果他的这辆肇事车被拍下或被目击,那么今天晚上的很多事情他就需要去警察那里解释了。 狄风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要赶在警察来之前离开这里,他歪歪斜斜地走到摩托车前,却发现摩托车已经变形报废了,他欲哭无泪想他妈损失可真大啊,他只有解开摩托后面挂的皮包,搭上背准备离开。不料围观的人群中挤进几个保安来,为首抓住他的胳膊,喊道,别走,这些损失谁来赔啊,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第五十二节 狄风自然不想去派出所,他可是三无人员,还搞坏了这么多东西,不逃是不行的,他掰开保安的手,反手一甩,那个保安痛得大叫起,显然手已经脱臼了,软软地垂着。另外几个见碰到硬柿子了,从屁股后面掏出电棒来,想要阻止狄风采取进一步行动。 但狄风毕竟混了这么多年了,连妖精都可以对付得来,何况几个保安,他虽然摔得不轻,鼻青脸肿,伤筋动骨,但对付几个保安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见他干净利落地躲开保安的攻击,用肩一引,这个保安的手就不听使唤,挥舞的电棒就直接戳在了另一个正攻过来的保安身上,那个保安呀了一声浑身抽搐倒了地。这人又惊又怒,他反手又戳了过来,狄风却从他腋下钻了过去,用屁股一拱,这名保安收势不住扑落在地上,却被自己拿的电棒电了一下,于是也在地上抽搐着丧失了战斗力。另外一个保安惊讶地张大嘴,却不敢上前了,手里的电棒乱舞起来,生怕狄风上前来侵犯了他,他身后一个商场女经理脸都吓白了,直往后面躲。 狄风见保安不敢上前,露出了他的贼笑,哈哈,爷走了,杀人者武松也。说完,转身挤开目瞪口呆的围观人群,一瘸一拐地走了。远处尖叫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加快了脚步,消失在旁边黑暗中的巷子中。 白妖是所有狐人中气质最为端庄的一系,与生俱来就淑雅而娴静,随着功力增强,这种流露出来的外在就越强烈,在人前总有不可方物的美丽与气质,但此刻,纵然是白妖也还是气喘吁吁,疲于奔命,用尽全身力气想从这栋大厦中逃出去。然而严格按照高标准安全级别建造的大厦又岂能那么容易就逃得出去呢。连电梯都是需要安全指令输入才能启动的,虽然每一层有消防楼梯相接,但有些层数却也是安装了安全门,并不能自由通行。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监视摄象头。 张新和他的几队搜查人员已经迅速接近了白妖了,毕竟他们比到处乱跑的白妖对这栋大厦要熟悉得多,而且借助追踪设备的帮助,他们对白妖的行踪很清楚。虽然追踪仪没办法精确到米的定位,但已经绰绰有余了。 有队员在小声地报告,根据屏幕显示,白妖就在这层楼中部。张新安排好包围的顺序后说,尽量抓活的吧,不到迫不得已不要使用杀伤武器。 然后他们缩小了包围圈,慢慢靠近了白妖所在地方,显示屏上白妖似乎已经放弃了逃跑了,她可能感觉到了徒劳,要从这里跑出去显然不可能,而且根据她的感应能力,她也应该能感觉到这些追捕者的靠近。 第五十三节 张新他们放慢了脚步,白妖就在附近了,他们慢慢地搜寻,眼睛紧张地搜寻着。突然,从旁边走廊处一个白影一晃而过,他们顿时作好战斗姿态,跟了上去。转过走廊,看见白妖就站在景观大厅的玻璃前,她脸色平静只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看见围拢过来的追捕者,她凄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跃起,投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受到猛烈的撞击砰裂化作无数闪光的碎片,她的在撞击的瞬间鲜血被尖锐的玻璃给带了出来,血花在空中开放,她的身影犹如被猎枪击中的雪白天鹅,带着鲜艳的红色坠入楼下而去。 追捕者们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正要扑上前去,却被张新抬手制止了,他低声说,大家别动,白妖没有跳楼,这可能是她制造的幻觉。我刚才注意看了,她踩在地上并没有影子,何况这种我们特制的强化玻璃不是她可以随便撞碎的。大家小心了,她应该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白妖果然没有走,她的手搭上了一个追捕者的脖子,然后神态平静地对那些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追捕者们说,别动,动我就要他的命。她的手纤然细长,指甲上的红色已经褪尽了,正搭在这个人的动脉上。她接着说,虽然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我要捏断他的动脉还是可以办到的。你们把枪都给我放下,不然我就让他死在这里! 她刚才就躲在旁边的角落中,拼尽最后的气力制造了刚才一幕,没想到转眼就被识破了,现在真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张新冷冷地说,大家别理她的话,瞄准她了,千万不能让她跑掉了,我们不会答应任何条件的挟持。他走上前一步接着对被劫持的那个人说,小程同志,我们不会忘记你作出的牺牲的。你将会成为我们的烈士。说完没等那人说话就砰的开了枪,枪声清脆。正中那人的眉心。 那人倒在了地上,眉心枪洞冒出一丝烟,白妖吃惊了一下,转而一声尖啸,跳起向人群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击倒两名特工,鲜血横飞,张新一边后退一边开了枪,这些追捕者们也都齐齐开了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大厅,白妖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白袍,她最后倒下去的时候,身中数枪,一只胳膊几乎被打断了。呛着血,双目圆睁。在地板上,象一只死去的折翼白天鹅。枪声终于停止了却余音回荡,犹如死神的叹息低低徘徊。 张新走上前去,冷冷地看着地板上气绝的白妖,把打空的弹夹换成了填满的新弹夹。扭过头去对旁边的人说,清理下现场。 第五十四节 当太阳升起,鸽群掠过天空,金色的光线印照在城市的高楼上,在清晨雾蔼升腾的大地之上,这些高楼如鲜艳的图腾柱傲然崛立。 初冬时分,整个城市却秋意未变。北方早就下了第一场雪了,而这个南方的滨海城市仅仅只是稍有凉意而已。 依冉今天第一天上班。她昨天接到了来自这家软件公司的通知,她没想到通知来得这么快,那个戴着深色眼镜的老板在面试她的时候,喉结一直在上下滑动,躲在镜片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本来她只是去应聘这个兼职的形象代表职位,不过老板却临时为她设立了总经理助理的岗位。她很清楚老板的那点心思。在这个城市,男人们有点小钱就开始寻思着干点什么。二奶小蜜都是流行词汇。做为技术人员出身的这个小老板也不例外,应该说,大多数的男人都在依冉的意料之中。 她去应聘这个岗位不是真的想要去上班玩,她是要寻找机会接近程序员万戈平。是的,他就在这家叫做银海软件的公司任职。 软件公司的规模一般不大,因为个个都是精英,和那些劳动密集型的工厂不同,这个公司只在写字楼中占了一层,所以当依冉走过那些卡位去经理室报到的时候,人们纷纷侧目,几乎全公司都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宝贝。软件公司自然大部分是男的,因为女程序员就象大熊猫一样数量稀少。这些社交圈窄得可怜的宅男们难得见到如依冉这样的女子。 只有少数人例外,万戈平就是其中之一,他正在埋头工作,当人们交头接耳讨论美女的时候,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组功能模块的开发工作就快要收尾了,作为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这个时候也懒得掺合进去。不过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了,却并非他乐见的。他喜欢安静。所以他那些绝好的想法和收获都来自夜深人静之时。 总经理笑咪咪地交代完依冉的工作安排后说,依冉,中午一起吃个工作餐吧。说完用手扶了扶眼镜。 依冉宛尔一笑说好啊。 对软件公司来说,整个办公室都是比较安静的,唯一入耳是那些辟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依冉的工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本来这个岗位就是临时设立的,总共几十个人的公司,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为了硬给依冉找点活干,甚至把副经理的一些杂事也拿了过来。 上午很快过去了,其间依冉落落大方地去认识了每一个人,自我介绍一番,也包括万戈平,当万戈平和这个新来美女助理握手的时候,他觉得眼熟,怔了一下,但旋即就没有多想了,因为美女一般都长得大同小异,在这个书刊电视到处都充斥的美女脸的时代,很容易就会觉得某个美女似曾相识。倒是依冉浅浅的笑容,有种与众不同的意味。其实,这才算是他们见的第一面。 第五十五节 中午吃饭,老板带依冉去了个高级餐厅,装修豪华,海景视野,属于那种服务水准和口感都不错的中餐馆,一眼就能看出来,在这种地方吃一餐肯定要花不少钱,这就是老板口中所说的工作餐,未免有点奢华。但吃饭永远只是幌子,当男人舍得花钱请女人吃饭的时候,吃饭都只是第二目的。 和万戈平不同,老板是个健谈的人,他一开口就会流露出典型的技术商人的特征,比如知识相对渊博,对数据性的话题比较敏感。同时少了几分油滑和痞气。多少还是有点书卷气。换句话说,这种人绝对不象依冉接触过的那种心黑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是个男人,是个事业小成的男人,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此刻却打着小算盘约漂亮的助理吃饭。依冉心中明白,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的花心的,唯一的区别是有色胆和无色胆。显然,老板是属于有色胆那种人。 依冉也用不着刻意去拒绝他,她倒是喜欢顺其自然地发展关系。不过老板不是她的目标,她也不怎么感兴趣,来海边的这段日子,海鲜的确吃得有点多了,但象这顿饭这样精致的做法到少见,依冉大部分的注意力是放在吃上面的,任凭坐在对面的老板眼神暧昧,在她脸上和身上看来看去。 下午上班老板把依冉送回了公司,然后说有事情就开车走了,依冉独自进了楼,事情有个很巧的发展,依冉赶进正要关门的电梯的时候,发现万戈平也在电梯中,很自然的,依冉冲他笑了一下,说你好。万戈平也说你好,然后两个人就是无言地对着门了,也不管电梯中还有另外两个人,依冉开始暗暗催发她的迷情气息,电梯空间很小,迷情气息可以起到充分作用。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当电梯终于开门的时候,除了依冉外,所有的人都面色潮红,两眼充血,一步三顾依依不舍地从她身边走过,然而依冉的目标万戈平却令她意外,他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呼吸声有点变大了,看来万戈平不是那么轻易动情的人,还需要进一步刺激他。 其实万戈平已经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依冉虽然背对着他,但他还是强烈地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女生的吸引力,他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好感跑了出来。从小,他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一直到高中,也从来没有女生亲近过他,后来大学的时候,他喜欢上他们班的团支书,但也只是偷偷的多看两眼而已,大学从来就不是个守身如玉的地方,当这个团支书开始和另外一个男生出双入对的时候,万戈平感到了绝望般的愤怒,他觉得团支书背叛了他,这个他幻想中的女朋友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他因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他对所有的女生都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产生了本能般的排斥,他觉得这些女生是善变的,另他无法捉摸的。他要与她们保持距离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与此相对应的情况是,也没有女生会对木讷孤僻的他感兴趣。所以万戈平后来就一直过着单身生活。 第五十六节 电梯门开的时候,万戈平和依冉一起出了电梯门,他刚才那种感觉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了,但他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同事,不仅漂亮而且气质迷人。 依冉实在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美女走到哪里都会如此。下班的时候,她发现在公司的电子邮箱中已经有几封邀请她去吃晚饭的信了。程序员果然都属于比较腼腆的人,他们用这种比较低调的做法来邀请女生。而不象依冉碰到的其他人,总是大刺刺地逛到她身边,直接搭讪或者直接开口邀请。但是依冉翻了一遍信也没发现万戈平的,她有点失望。于是全都给回了信说晚上有事情,回绝了那些邀请。 波澜不惊的第一天上班很快就过去了,依冉租住的这个房间是能看见海的,当然租金是绝不便宜的,她在阳台上,看夜色中的大海,风咸且腥,她想起很多年以前,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海的潮声不变,心情也还是若有若无的惆怅。 她取出银笛,迎风吹了起来,低幽婉转的笛声层层荡漾开来,千年之前的古曲感伤而清扬,换了景致,再不是舞榭楼台,清风明月,而是高楼大厦,华灯闪烁,在这样城市中的夜晚,这样笛声悠悠回荡,却另有风情。 后来有受不了的人喊,谁啊,这么晚了,招魂啊,别人还要不要睡觉了啊。再吹就报警啦! 笛声嘎然而止,依冉苦笑而叹息。轻抚银笛,这根已经跟随她几百年之久的笛子,既是她的乐器也是她的武器。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纷飞,师父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用长方形布包裹,把布揭开,依冉第一次见到了这根笛子,师父解下厚厚的大氅抖落雪花后说,这根名叫寒乙的银笛是我从三竹道人那里求来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名物,经过催功百炼,可在危急时刻救得你的性命。以后你就带着它作为防身之用吧。 至于怎么个救法,师父却未说。 这根银笛的确很好用,她后来才发现这根笛子只要催功击中人,可让人一时无法动弹。虽然她很厉害,但是天下间总有更厉害的人,有宝物傍身,危急时刻还是能发挥用处的,比如她在明永乐年间碰到了一个捕快,那是个名捕,祖传的轻功,依冉被追出几十里地去无法摆脱;后来横心一战,却发现此人非常难缠,虽然格斗技巧不怎么样,但却身法了得,配合一把铁刀,依冉根本无法击中他,倒被他划伤好几处。追追打打缠斗半日,累得不行了,索性卖个破绽,被他擒住右臂,然后依冉用手中银笛贯入功力斜捅了他一下。虽无法伤他,却让他定在了那里,无法动弹。依冉才得以趁机逃脱。 第五十七节 依冉收好笛子后洗了个澡,出来后,看看钟已经快晚上12点了,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很大,阳台和客厅是一扇落地推窗,很平常的装修,依冉后来坐在沙发上,看着一部从楼下小贩那里买来的最新盗版电影碟,房东只给一部21寸的电视,又小又旧,画面发黄,影碟即虽然是进口货,但读盘实在挑剔,比不上这个国家自己生产的影碟机,图象时不时卡一下。实在是影响看碟的兴致。看到一半,睡意袭来,就到床上睡去了。 猎妖人狄风却不曾睡,他一直在对面大厦用望远镜看着依冉这边,虽然知道这个妖精就住在这里,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却未敢轻易下手,因为他知道,象依冉这种级别的狐妖有很强的感应能力,特别是在安静的环境中,如果轻举妄动很容易打草惊蛇,要跑掉躲起来就可能会再也找不到了,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 从厕所出来,狄风很是惬意,因为这么干净的厕所他很少有机会用到的。到这个城市以来,由于他一直住在别人的车库中,没有窗户他也能忍受了,后来上厕所成了最麻烦的事情,车库自然不会有厕所的,最近的公共厕所在出了小区街道五百米的位置上,他只有上那里去方便。五百米可不近啦,往往当人感觉到要方便时还要支撑个一里路的距离,这就非常折磨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这条街道上的居民会经常看到狄风脸上带着便秘的表情提着裤子穿过小区街道去到五百米开外的地方上厕所。 偏偏这个厕所是要收费的,收费的大爷非常倔强,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看着来往的人群,当狄风有时候风风火火地赶到这里想要进去的时候,被他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臂拦下来说,大号一块,小号五毛,要纸的话另加五毛。 狄风有时会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表情看着这个阻挡他入内的大爷,额头上暴出热汗来,嘴巴呈o字状,象是难以置信又象是欲哭无泪,往往这个时候,一翻口袋,却发现偏偏忘记带钱了。 但大爷是非常倔强的,非常有原则的,他根本不会允许赊帐的请求,任凭狄风一边夹住双腿一边带着便秘的表情苦苦哀求而不为所动。不交钱是绝不允许进去的,说到急了,就翻着白眼指着他桌子前贴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小本生意,概不赊帐。 无可奈何,人生不如意的时刻总是令人感慨唏嘘,狄风想着要回去拿钱的话还要再跑两个五百米,想投海自尽的心都有了,心中无限抓狂。汗如雨下。 第五十八节 恰巧旁边一个放学路过的小姑娘,背着绣了个机器猫的小书包,非常善良可爱的模样,他提着裤子冲过去,脸色紫红用结巴的语气问,小朋友,可不可以给叔叔一块钱啊。 小朋友果然非常天真善良,她扑闪大眼睛问,叔叔,要一块钱做什么啊? 情急之下,狄风竟然脱口而出说,叔叔好饿了啊,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你有如果有一块钱,先借给给叔叔好不好。话一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 小女孩,翻开书包,打开文具盒从几张折叠的钞票中抽出一张一块的,爽快地说,给,叔叔,不要饿坏了,赶快去买东西吃吧。 于是狄风接过钱,连声感谢,然后跑到看厕所的大爷面前,摔下钞票,提着裤子以冲刺的速度扑进了厕所。 剩下小女孩以奇怪的表情看着这个情景,她不明白,这个叔叔怎么会进了厕所,他刚才不是说他很饿吗,难道厕所里有吃的东西?当然,她幼稚的心灵不会想太多复杂的问题,她就带着疑问继续朝回家的路走了。 狄风因为厕所问题恐怕从此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只有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记带钱。所以当他今天晚上享用这个干净舒服的厕所之前,他甚至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少了件事情没做,没有守门的大爷是多么美好啊。 他发现了这栋依冉住所对面有一户人家总是不亮灯,因此而推测出这里并没有住人,出于方便监视的需要,他就想办法溜了进来。果然如他所料,房中是空着的,但是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户主应该是出门旅游或者根本不住在这个城市吧,这种情况在这边比较普遍。因为很多北方的有钱人会在这边买的房子度假用,一年来个几回而已。 狄风当然不会客气,他很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主人放在家中酒柜中的好酒也被他喝掉了,搞监视的话当然要有酒喝。后来他在桌子上看见一张照片,一个老头搂着个年轻的姑娘,他一下子拿捏不准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到底谁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不过他反正不用想太多,管他谁是房子主人,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回来就好。后来他看到对面的依冉从客厅消失然后睡觉去了,他知道今天是无所获了。 第五十九节 上次的折损让他很没面子,人没逮到,自己的摩托也报废了,损失大了。唉。后来只得跑到二手市场去买了辆摩托车,却没能买到他想要的,由于这个城市是禁摩的,所以很少有人在卖,转了好几圈,最后在一个角落的店中才找到几辆落满灰尘的女式摩托车,没有办法,也只能先挑出一辆过得去的凑合着用。 他今天跟随这个妖精出了去,发现她竟然跑去找了工作,上了班,看她样子也不缺钱花啊。真是奇怪,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快要对某个愚蠢的男人下手了。后来果然看见她和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中午去吃了饭,还是个高级的海景餐厅。本来以为他们晚上还会再出去的,不过没想到,这个男人中午把妖精送回写字楼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应该就这几天吧,狄风想着,要趁妖精下手的时候破坏她的好事,让她不能得逞,这种情况搞个几次,他就轻松拿下了,嘿嘿。不过他发现这个妖精的笛子确实吹得不错,刚才站在阳台吹的时候,他躲在窗帘后就听得很过瘾,直到有个蠢蛋喊出了败兴的话来,终止了这件妙事。 既然今天晚上没啥好玩事情发生了,他也得去睡一觉了,他整理了下房间,把喝空的酒瓶整整齐齐地码回原处,房主不会发现有人进来过的,如果看到酒柜中的酒瓶都空了,肯定要纳闷好久吧。哈哈。他走到房门处刚要出去,但转念一想,靠,回去那个猪窝般的车库睡,还不如就在这里睡呢,反正房主不在,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到这里,他跑去卧室,看见一张很大的双人床,馋得口水都出来了,这么大这么软,一定可以睡得很舒服,想法更加坚定了。二话不说,脱了外套衣裤,钻进了床去。 然而,老天偏不作美。正当狄风迷糊劲上来,开始想要进入香甜的梦乡的时候。客厅的门一下被打开了,他隐约听见啪的关门声,他暗想不好,梦还没来得及做便一个激灵,醒将过来,从床上跳起来,就近钻进了床下去。 随即卧室的门被撞开了,他听见一男一女的喘息声,没有说话,只是亲吻声和喘息声,听得出来,是正在搂抱忙活着。灯没有开,看来从客厅传过来的灯光和窗户透进来的灯光已经让他们觉得够用了,或者他们就已经忙得无暇去开灯了。 他听见嘭得一声,床底一大片灰尘落下来,显然两人搂着倒在了床上,动作和喘息声更大了。他灰头土脸,呛不过来,险些打了个喷嚏,咬牙暗骂道,靠,奶奶的,几天不回家住,偏偏爷要睡的时候回来,今天怎么这么背运啊,睡觉没睡成,还碰上这回事,这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能否出得去啊。他从床下伸出手去,慢慢地扯住自己扔在床边地上的衣服,一点点拖进床下去。 第六十节 还没完全拖进床下,却发现另外一些衣服扔了下来,有一件正好掉在他伸出去的胳膊上,光线虽然不够好,但足够看出来是件带蕾丝边的胸罩了,他又没法抖开,只得和他的衣服一起给拖了进床底。然后再提起胸罩推到外边去。 不过床上两人显然相当投入,根本没有时间来管衣服扔在哪里了,他们的喘息声已经更大了,女人已经发出了无法控制住的呻吟,听起来年轻而娇媚。狄风皱着眉,摸摸索索地想穿好衣服,却发现床底实在太狭窄了,任凭怎么努力,要穿上衣服根本不可能,他想到最近那些飞到天上去的宇航员是怎么在那么小的地方完成穿宇航服这件事情的,真的是了不起啊。 床晃了一下,女人发出的声音一下大了,然后床就开始摇晃起来了,但却苦了狄风,该死的床底板上的灰尘一阵阵的落下来,不是一般的痛苦。他在想,快点完事睡觉吧,这样他好赶快脱身走掉。 事实证明,人们的愿望总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狄风等了好久,头皮越来越麻,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放肆的声音也让人欲念大张。狄风甚至开始佩服起这个老头来了,从他刚才看的照片上看,这个老头至少快六十了吧,怎么还这么能耐啊,比年轻人还要刚猛。女的声音无比娇媚而勾人,控制不住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听得出来,应该非常享受。狄风听得却心痒难耐,真想把床上那个老头换成自己。 床摇晃得太厉害了,哐哐地撞在墙壁上,看起来粗壮无比的床腿竟然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以致于狄风开始害怕,这个床支撑不住一下散了架,然后连两人带床全部压将下来,那可要了亲命了。他感到非常难捱了,满脸灰尘和消魂的叫床声,还有这么狭窄的床底,狄风太难受了,他本来以为两人很快就完事就睡觉了,却没想到,越等越绝望,时间至少过去半个小时了,床上两人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折腾得越来越激烈。 他不能再等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破坏别人的好事,他做这种事情已经太多了。所以在他做好决定后,放肆地抽了下鼻子,把刚才忍了好久的喷嚏痛快地释放了出来,声音绝对盖过了床上之人,而且够震撼,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六十一节 当他窜出床底的时候,又打个响亮的喷嚏,哈,真爽。他赤身穿了一条裤衩,衣服抱在怀里,满头满脸满身的灰尘,眼睛通红,他看见那个照片上女子一丝不挂,脸色潮红,双眼圆睁正挺胸坐在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身上,看见他后惊骇得要跌下来,狄风在跑出去之前,想看清楚这个让人钦佩的老头到底什么模样,然而在和那个男人惊恐愕然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后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照片上老头,而是个结实的年轻人。他怔了一下,来不及多想撒丫子就跑,几秒种之内就抱着衣服冲出了大门,砰得一声关了安全铁门,钻进了消防楼梯。一溜烟跑走了。 这个世界总有很多惊奇的事情发生,也许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此吧。关于床上两人的关系,照片上两人的关系,狄风后来也没去多想,他觉得该怎么就怎么吧。反正人们总在忙碌地活着,干着自己爱干的那些事情。他唯一考虑的是当他在他住的车库前洗澡冲去灰尘的时候,本来用来洗车的水龙头,那么低矮,洗起来多不方便啊。 那个名叫白白的梦又出现了,依冉从雪亮绚目的光线下醒来,记得梦中的一切,却看不清梦的关键内容。那个未曾转过身的背影是谁,自己的渴望和焦虑如此强烈却又如此平静地袭来。她不知道这个反复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梦是否有解释完整的那一天,又以什么样的意义来给她的生命作为注脚呢。 依冉从孤独中醒来,从生命伊始,如孤独的旅雁穿过灰蓝冰凉的天空,没有一个美丽的故事能伴随始终,那些心动的内容稍纵即逝如穿过云层的闪电,光华绽放只有一瞬。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这个面容娇美的女子此刻眼角似有泪痕未干,奇怪,怎么会有泪,难道是做梦的时候流的泪吗。还是只是眼睛本身的湿润呢。 不去想了,早餐要吃什么呢? 早晨通常伴随着巨大的穿越城市的洪流,人们在醒来后开始进行穿越城市的活动,这个现象在地铁站犹为如此。拥挤嘈杂似乎就是这个地下人员集散地的特色,依冉俨然就是个上班族,她混迹在人群中,就象一个正在赶去上班的白领。 人们的眼神带着宿醉未醒的疲倦,茫然而机械的互相擦肩而过,或者密密地站在一起等候。地铁呼啸着进站了,裹挟着巨大的气流。 人们熙熙攘攘地挤进去,然后彼此肌肤相亲而又木然地站着,等待目的地的到来。依冉也站在其中,衣着象个普通白领,长发简单地束起来,脖子修长而白皙。总有几双眼睛在她漂亮的面庞上停留寻梭,即使她戴着浅色的眼镜去故意遮住她的眉眼。有些人总是丽质天成而难以掩盖的,她们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被人发现和赞美。除非象依冉她面前这个人一样,把自己装在套子里。 不知何时,这个人挤到了她面前,侧身对着她,戴着几乎挡去半个脸的口罩,灰色的鸭舌帽后扎了马尾,长长的绒线外套遮住了几乎一切身材的凹凸。 第六十二节 让依冉开始注意她的是她的突然开口。你好! 依冉很奇怪,这个人没有面对着她,只是低着头,帽子和口罩的双重作用下根本看不清她是对谁发言。然而,却偏偏对谁打了招呼了。 依冉正茫然不知是否应该回答。 那人又开口了,你好,青妖。 依冉顿时警觉起来,这下她确定无误这个人是在跟她打招呼了,她仔细感应了下,却不是猎妖人,反而有种让她亲切的气息,很奇怪。 那人又接着说了。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不用紧张。我来的目的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她顿了下接着说:本来不想给你添麻烦的,但是事情非常棘手,多个人就多份力量,特别象你这种高级别的青妖能够参加的话,我们的事情就更好办了。有高人的指引我们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依冉突然有种悲喜交集的感觉如潮水涌上心头,她一生中,除了师父之外再没见过之外的同族人,除了师父偶尔跟她提及之外,她根本就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跟她们一样的人。她知道她们隐匿分布在俗人当中,却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哪里,又是何等模样。 师父把技艺教授完尽,便离开了她,之后她就独自一人生活至今。她们都会去遵守一条师命亲授的戒律,那就是不会去寻找其他同族亦不会跟其他同族一起生活。千万年来不得违背,否则本族将遭受灭绝之灾。事实的确如此,幸亏她们之间严格遵守该戒律,互无瓜葛,才能在千万年的追捕捉杀中幸存之今。否则,一旦被捕,严刑逼供之下就有可能被顺藤摸瓜而累及他人。 现在,居然被同族人找上来,惊喜之余却感到困惑。依冉不禁问道: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本族的戒律吗?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遵守戒律。我们只有打破戒律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挽救本族的危亡。 到底是什么事情? 哎,你知道本族千万年来遭受俗人们的追捕而从未停止,进入本世纪以来,俗人们的手段愈加可怕,现在我们当中有些人被俗人捉了去,幸亏有前辈得到可靠消息,据说俗人们目前已经掌握一种手段,他们将从被捕的同族身体中取出某种特质,然后极有可能研究出比以往更加强大的武器来,这种武器能够迅速有效追捕我们,而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赶在他们得逞之前,阻止他们! 啊!依然很吃惊。 地铁的速度慢下来驶进了站道,车门打开,人潮朝出口涌去,那人边朝外走边说: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候会告知你更具体的事情,所以请作好准备吧!没等依冉回答然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流当中。 新的人流挤了进来,依冉呆站着,她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竟然需要打破千万年来的戒律了。虽然一直来,她都遭受到猎妖人的骚扰,也频遇险境,但如今事态却需要同族人联合才能抵抗,对手何等强大,依冉无法想象,可能就象之前逃离的那个城市中对她发生的追捕一样,至今心有余悸,她头一次感到对手的手段强大而可怕的变化。 第六十三节 唉。 长久以来她们对俗人所做的追捕都是采取消极对抗,师父们也是如此告诫,代代相传不可意气用事。所以对那些猎妖的俗人们从来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绝不轻易主动地去伤害他们无辜的性命,更别说主动复仇了。诚然她们为了汲取精元还是要索取某些俗人的性命,但那些俗人都是有罪之人,她们所信奉的教条便是如此,生来就肩负着要以己所生所学来荡涤这世间的罪恶。总有那些追捕者无法理解她们所做的事情,殊不知,正是有了她们,世界多了些清明而少些污秽,人类沉沦的末日才不会这么快到来。 然而,所谓的教条也好,戒律也好,即便履行了千万年终于有需要打破的一天。依冉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被选为了执行人。不过现在只是地铁中偶遇那人的一面之词,到底事情如何究竟怎么来做还是要等仔细看清楚再说。 依冉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也就是说,围桌而坐的那些开会的人已经等了她五分钟了,有两个女性管理人员面有愠色,显然对她第一次参加会议就迟到深为不满,但除开她们两个,其他人则无所谓的表情,尤其是总经理,他扶了下眼镜笑眯眯地说:依冉,路上堵车了吗。以后不要再迟到了,来,我们开始吧。 依冉坐下来,调理下呼吸,平静地翻开卷宗。估计好几个与会的人员都没心思听进去吧,因为他们的眼光总在依冉脸上瞄来瞄去。 散会后,总经理把依冉叫到办公室,然后关了门说:依冉啊,目前公司中有些闲言碎语,说你没有真才实干,而是凭相貌才入职的,我相信我选人的眼光的,那些人就让她们去说吧,我会好好帮助你在公司中实现你的价值的。 依冉笑笑说:谢谢李总,我会证明我的能力的,请你放心。也要请你多多指教和提携才是。 哈哈,不用客气,你是我招选进来的我自然会花力气来帮你,至于你是否能真能让别人服你则是要靠你自己,别人是帮不到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看着这个坐在他办公室中沙发上的白领丽人,修长的腿从紧紧裹住臀部的黑色裙口中伸出来,优雅地并拢在一起,白色的衬衣束进裙子搭配着一条窄窄的银色腰带,掩饰不住的诱人身材。 总经理喉结动了动,继续说: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跟大家处理好关系,作为新人,应该谦虚谨慎,主动点,相信只要大家接纳了你,这些闲言碎语就会烟消云散了。 好的,谢谢李总!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六十四节 唔,好,那先这样吧,好好干,来。李总笑着趁着依冉站了起来,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背上,为她打开门,直到依冉出了门,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依冉对此谈不上反感也谈不上喜欢。她倒是注意到了总经理今天刻意修饰下自己,白净的脸上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形象气质象极了那些财经杂志封面上的成功人士。 中午吃饭是在写字楼的餐厅中,穿着白衣服戴着高帽子的工作人员站在一字排开的菜盆后,给这些排队的人们往手中的餐盘上打菜。来这个餐厅吃午餐的人除了依冉任职的银海软件公司的,还有这个写字楼中其他公司的职员,他们都给办了冲值使用的ic卡,凭卡消费。 世界如果有缘分二字,基本不要相信,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刻意为之才能有,苦了那些靠缘分去等待爱情的人。依冉如果不选择中午在大楼餐厅吃饭,她和万戈平之间也就不会产生碰上。更别说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坐在一起了。可惜偏偏那么巧,他们坐在了一起。 准确地说,是坐在了对面,我们见识过这种员工餐厅,就象麦当劳快餐厅那种桌椅布置,吃饭的人们打好饭菜后分别找地方坐下,不管是否亲近,也可以是坐在一起。依冉坐下来的时候,万戈平刚刚开吃。 依冉冲着他莞尔一笑,说:你好啊, 万戈平从来都是不合群的人,他没有所谓的好朋友,他也习惯一个人吃饭,就象平常他总是独自一人干各种事情一样。倒是今天,这个美女助理同事坐到了他的对面,让他有点意外,却也有点小小的喜悦,老实说,依冉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可是即便如此,万戈平的回答也只是点点头,继续低着头吃饭。 依冉得不到象其他男人那样的回应,当然会觉得有点不习惯,好在她是个阅人无数的人,并没有气馁,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想办法去自然而然地让眼前这个木讷孤僻的人喜欢上她,就象她以前干过的很多事情一样。在来公司上班之前她甚至有考虑是否找个有趣的办法去接近万戈平,比如,先找到一个快递公司或者找某个人付好酬金,要他们在某个时刻到某处取到一个大包裹,然后把包裹送到万戈平那儿去,包裹上邮寄方写着天堂一号,上帝寄。当然,依冉自己就躺在包裹中来等待万戈平打开这个惊喜的礼物了。后来,依冉认为虽然每个男人都会欣喜于这个礼物,但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不免会寻根究底,有趣归有趣,真要这么干,相信没有谁会真的把这个当成上帝送来的礼物。 依冉暗暗松开了胸前衬衫的一粒纽扣,丰满胸部的乳沟便更加明显了,她低下头吃饭的时候,任何男人只要想看,立刻就能看到他想看的内容。但却不是每个男人看到都会脸红,而万戈平的脸却微微发红了,虽然他一直在低头吃饭,但只要一抬头,这个正对着他的美好事物立刻就跃然眼底,没有为这个情景作好准备的他,只能耳根发烫继续低下头来。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大学毕业以来,所有他见过的女生在他眼里,跟那些男人是同一种事物,他甚至有点嫉恨这些女生,更别说什么好感了。而此刻,依冉的出现却让他心神不宁,她之前在电梯中催发的迷情气息还是起了点作用。 第六十五节 一昧低头吃饭肯定不好玩,特别如果两个人都认识的话,既然万戈平不主动说话,那么依冉就只好开口了:万工啊,你来公司多久啊? 唔,大概五年多了吧。万戈平和依冉对视的时候有点不自然。 五年时间蛮长了,从学校出来就来这里了吗? 没有,之前在一家国企干过三年技术员。 那为什么要离开呢?依冉说完往嘴里塞了一片西红柿。 我觉得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在这里我觉得更自由些。这里只要完成了工作没有人会管我干吗。 你很喜欢自由吗? 是啊,谁不喜欢自由呢? 如果真喜欢自由的话,为什么还要工作呢,朝九晚五地上班,我就巴不得上班的时间少点。有自己的时间。 唔,我如果不上班的话,别人就更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 你害怕被忽视吗?呵呵,那你刚才又说在国企不爽,需要自由害怕管束,而现在又说不上班被人忽视,我都搞不清你的想法了。 万戈平有点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大声说: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需要自由,别人不能忽视我的存在,我工作的目的就在这里,我得到了我所需要的! 依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下,没再接着说下去了。 万戈平匆匆吃完后,对依冉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依冉也没再接着吃了,她本来想让两人的关系取得看起来很好的进展的,没想到这样,她也不知道刚才的交谈到底效果怎么样。管他呢,该怎么继续怎么做吧,她也要快点搞定事情了,要知道,那个神秘同族人再来找她之前,她是需要一次精元补充的。 几天下来,依冉就和公司其他员工的关系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这也是她的特长,作为魅术的一种,她自然知道如何让大家对她产生好感,并喜欢上她这个新来的同事,其实她要做的就是搞定那几个吃醋的女生而已,大部分男人早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了。就象她之前答应总经理的一样,她很快就跟公司的同事打成了一片,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勤快亲切做事有条不紊的宝贝儿了。 总经理自然也是笑在脸上乐在心中,其实每个人都看出来他对依冉兴趣浓厚,所以追求上就收敛了很多,不敢造次。所以,请依冉吃饭的自然是总经理多,而且还有工作上的原因来作为借口。 在后来一次酒会上,当宾客离去后,总经理端着杯子跟依冉和几位管理人员说:来,再干了这杯,为顺利签下大单。 干了后一饮而尽后他转过脸接着说:谢谢你,依冉,帮了大忙了,要不是你,这个软件采购大单也就不会有我们的份了,刚才万总走的时候都在向我夸你呢,说我找了个好帮手,能喝会说人还特别漂亮,直问你是不是单身啊,哈哈! 第六十六节 依冉有几分醉意,两颊泛着红晕,说:谢谢李总夸奖,我入职还不到一个月,是好多东西还要学习呢,谈成大单和我无关的,是咱们公司的软件做得好才能争取到这个订购单的,参与竞标的几家公司本身实力就不俗,我们能够胜出也是因为李总你的魄力。 哈哈,都是大家一起干得好啊,好了,时间不早了,各位我们就先散了吧。要开车的就先把车放这里吧,都有点醉了你们,最好打车走。依冉我就来送你回去吧。。 总经理微有熏醉但口齿还是相当清楚的,旁边的副经理等人听到这里纷纷识趣起身散去了。剩下总经理和依冉两人和豪华包厢中的杯盘狼籍。 依冉笑着说,不用送我回家啊,我现在还不想睡觉,正好公司不远,明天有几份正式合同需要的法务文件还需要打印出来,我先过去把这给办了再回家睡觉吧。 呵呵,依冉啊,真谢谢你为公司这么卖力,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吧,我正巧也有点事情要办。 依冉自然也不用再说什么,于是两人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避开呼啸而过的汽车,走着去了公司。 总经理故意无意用手搂在依冉的肩膀上,旁人看起来很自然,因为在穿过马路的时候,男人处于保护的目的这样做实在很贴心,至于过完马路还是否需要这样做,要看男人自己愿意了。至少总经理是不愿意的,他搭上了依冉的肩膀就不愿再放下来。 初冬的夜风吹过来的时候,总经理在醉意中打了个寒颤,他温柔地把风衣外套脱下来,裹上依冉的身体,并用那种亲切的语气说:晚上外面好凉啊,我可不想看到你生病。 依冉没说什么,默默地走着,她甚至有一刻感到了某种温暖,在所有那些有人爱她的日子里,她都有这种类似的温暖感受,然后自己虽然恋恋不舍,却还是要亲手结束那种日子,象无法挽留的月下春花,开得快也败得快。是啊,被人爱着其实很温暖。 街灯在夜色中依稀成行,偶尔一棵榕树垂下长长的须根在黑暗中轻轻摇摆,冷色的光线照在两人前行的路面上,总经理的外套披在依冉的身上,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就象一对正在往回家的情侣。 两人很快来到了公司所处的大楼,值勤的保安看了眼进来大厅等候电梯的二人,又垂下头去看着报纸,旋即又抬起头,看住了依冉。直到他们进了电梯。 他们推开公司的玻璃门,安静的蓝光从窗外投进来,看得见那些毛玻璃做的卡位和隔板在黑暗中现出不太明确的轮廓,公司很安静,员工门早就下班回家了,没有了那些日间充斥耳朵的键盘敲击声音和电话铃声,到觉得清冷。两人穿过中间的过道,依冉的办公卡位设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不远处,她坐下来,打开了台灯,办公室的这个角落顿时亮了起来。总经理笑着扶了扶眼镜对依冉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呵呵。说完进了办公室。 第六十七节 依冉开了电脑和打印机,开始浏览需要打印的文件。 她列好纸张,打印机发出喷墨的声音,开始一张张地往外吐出打印好的文件来,依冉拢好文件,正在把它们按照页码顺序用订书机装订在一起,回头翻身打算找出空的文件夹子,却发现总经理笑眯眯地从旁边文件柜中抽出个空的深蓝色文件夹子递了过来。 他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放到依冉桌子上,用温柔的声音说:喝杯茶吧,解解刚才的酒。 依冉接过空文件夹说:谢谢啊。给了个让人迷醉的灯光下的笑容。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企图,不管他的关怀是否假装的,她都很享受这种看起来情意绵绵的时刻。 她放下文件夹,端起茶来,啜了一口,说:恐怕我是公司中第一个喝到李总亲手泡的茶的人吧。茶好香啊,茶叶一定不错。 哈哈,总经理笑着说:没错,这是一个朋友送的竹叶青,晚上安静地喝来,滋味清晰,正适合解酒。说完斜倚在了桌边,离依冉更近了。 可惜这么好的茶了。只是用来解酒啊,应该坐在闲恬的某处,细细品。她两口下喉,添了分暖意,心中却突然感到一丝的悲凉。 好久,没有在白帘低垂的亭中喝过茶了,那风卷桂花的香味,也在记忆中淡成了墨色褪尽的素绢,只留着曾经着笔的痕迹,却不见那些晕染淡彩。时间如同潇潇的细雨,冲淡了悠然雅致的情怀。如今却要在这样一个不见星光的夜晚,在憋闷的写字楼中接过别人只是用蒸馏水而非深山泉水冲泡的茶水。 唉。她想到此处,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叹气做什么,不高兴了?总经理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依冉摇摇头,低了下眼。 总经理用手搂住依冉的肩,轻声说:有你在身边感觉真好。 依冉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总经理的手,她想靠着了,于是就近找了肩膀靠住了。生命中多少次被人轻拥入怀,多少次靠住的肩膀,却都不是爱人,真是讽刺啊。那真正的爱人还没来得及厮守便已化作枯骨,消失在历史中某个无人记得的时间点,她需要的肩膀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会有长相厮守的故事来结束自己的宿命吗。她靠在了总经理的肩膀上,心底有悲伤流过,她需要这片刻的来自男人的温度。。 总经理的呼吸中带着隐隐的酒气,有点急促起来。他把依冉搂得更紧了,依冉则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言不发靠在办公桌边上,在台灯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有些事情在等待着要发生。 总经理侧过头闻起依冉的发香来,淡淡的古典的香味,却不是一般洗发水的香气,很奇特,却很迷人。他的鼻息在依冉的耳边带来温热的感觉,循着她的黑发往下滑落,依冉则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当总经理从她的脖子吻到耳跟,再吻住她的嘴的时候,她低下头去,靠紧了这个男人的胸膛,几乎倒在了他的臂弯中,两人倒在了办公桌上,撞落了台灯,台灯的质量似乎不错,扑闪了一下,继续在地上固执的亮着,把一些黑色的影子放大了投在旁边的墙壁上。总经理觉得这里太小了,他抱起依冉,快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把依冉放在门口的沙发上,继续着那些要发生的事情。 第六十八节 依冉轻声说:我觉得光线很刺眼,你关了它吧。 总经理伸手摁熄了灯,两人在从窗外投进来的淡蓝色的光线下亲吻着,抚摸着。他有点呼吸急促而慌乱。 依冉把自己的衬衣纽扣解开,微微光线下,雪白饱满的胸部跃然而出,泛出珍珠般的颜色。总经理把头埋进去,亲吻着,象是渴饮着甘冽的泉水,不愿起身。 他一边亲吻着依冉,一边慢慢伸手进她的裙底退下来她的三角内裤,放在旁边,然后把手沿着一条波形的曲线向她的大腿内滑了进去。 依冉浑身的毛孔倏然扩张。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微张,发出了低低的声音,她感觉到他的手着陆在她悄然等待的深处,然后轻轻地触碰她泛滥的渴望,撩拨她想脱笼而出的欲念,动作滑润而轻缓,燥热和湿润早已漫延开来,象是雷雨前闷热的沼泽草地般等待倾盆而止的某种降临。 总经理的吻很热,很烈,想把一处贪婪地吻透却又想遍吻所有他处,依冉发出的声音象是呼唤他的白翅天使般,让他无法停止地向前再向前,去看见天堂上投下明媚的光线,去听见勾魂摄魄的天籁歌声。 在所有感觉肆意伸张之后,终于他从沙发上抱起依然,把她放到了办公桌上,这张宽大的办公桌此刻显得很合时宜,书和物什拨开后,就露出了很大的空间,大得足够躺下一个人了,但他并没有让依冉躺下,依冉坐在办公桌上,抱着他的头,让他尽情地不停地去吻去吸吮每寸渴望的肌肤,那些深深浅浅的动作,让他们融化其中,象下泻的河流奔向去无边的海洋那样不能遏止,只能咆哮奔腾。 手机的铃声响了,突如其来的音乐铃声: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非常刺耳地打断了两人的胶着,总经理懵然而止,动作怔了一下,没去理会,两人又接着持续,但这个铃声再响完一遍后,又开始响第二遍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手机来,看了号码,皱紧了眉头,抬头对依冉说: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依冉自然是无话。 他也没等依冉回答,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剩下依冉独自坐在冷光下的办公桌上,肤色如霜。 虽然总经理在门外压低了很小的声音,但依冉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的内容。 喂,亲爱的,我正在跟客户一起那,他是国外的大客户,正在商谈代理我们产品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啊。 啊,雯雯发烧?那赶紧送医院吧。。。。。。不行,我现在回不去啊,我实在走不开啊,人家来一趟不容易,现在走,生意可能就黄了。 嘿嘿。。。当然是孩子要紧,这不,你正在她身旁吗,你赶紧带她去医院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脱身的。 哦,多等等啊,应该可以叫到车的,我知道,我不也是实在没办法啊,我也急啊,但。。。。。。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我会赶快去接你们的。拜拜。 第六十九节 过了几秒钟,总经理走了进来,对依冉说:不好意思啊,一个重要的朋友打来的,我关了手机,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说完他又俯过身来,又开始了刚才那些热烈的动作。 依冉没有说话,没有回应,她突然感到了一丝愤怒, 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依冉觉得总经理实在是个撒谎高手,平时本身就能说会道,关键时刻也总能脱口而出不用打草稿的谎言,这其实也就算了,最让依冉觉得愤怒的是他的冷漠,电话那头是他急病的女儿,他却还要在这里继续偷欢,用谎言蒙骗自己的妻子。不止一次,依冉收拾过这种负心薄情之人,她突然觉得正在她怀中拱来拱去的男人变得丑陋不堪,让她痛恨,刚才心中泛起片刻温情此时荡然无存,她闭上双眼,开始催发令人无法自持的迷情气息。她会让他明白,偷欢的代价。 总经理继续着他的吻和抚摩,在他所能深入到的那些温热湿润的部位,依冉发出消魂的低语呻吟来,她暗暗催发着让他迷醉的气息,力度越来越大。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完全没有了往常的装模作样。实在象是头贪婪饥饿的野兽在看见食物后不顾一切地狂乱躁动。他终于急急褪下了裤子,扶住依冉的腰,把全身的力气压进了依冉早已舒展的身体,期待已久的感觉如泄洪冲破围堤,所有神经末梢都敏锐地感受到了空前的美妙冲击。 如果说男人和女人之间对亲密存在着最激烈的表达,那么,此刻,就是一种;在冷蓝的光线下,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却有火热的肉体和滚烫的激情在交织碰撞。对依冉而言,操纵一场完美的性爱如同拿手好戏,她擅长激发和迎合身体之上的形形色色的男人,让他们在美妙中释出自己的元物质或者死去。如同此刻这个男人,眼镜都早就掉了,张开呼吸的口,象个初试马背的牛仔那样兴奋激动。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永劫不复的代价。 两人的身边悄然腾起粉色的迷雾,当这种雾气出现后,等待这个男人结局就只有一个了,他也签不了明天的合同了,过几天,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本地派出所的失踪人口登记表上了。 第七十节 然而,事情不会都按照依冉想的这样如此顺利的进行,无论什么事,都总会发生例外。比如此刻,正当她的身体周围的粉色迷雾开始收缩,准备要吸纳这个男人全部元物质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声巨响,这个巨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听来是如此震撼,足以震醒此刻全身心投入的胶着在一起的两人了。打断了正要进行的一切事情。 一个红色的身影带着灰尘从天而降,准确地说,是从天花板而降,一同降落的还有碎裂的天花板和灯管,铝条等事物,着陆也是相当华丽,声音很实在,伴随着其他东西尖锐的落地声音。如果可以重来的话,相信这个身影不会再选择这个方式着陆,因为看起来实在很痛。虽然很痛,但这个身影还是马上爬了起来,摆了一个攻守皆备的姿势后,然后又伸出手去揉了一下腰。 此刻,被华丽的降落打断的衣杉不整的两人,才看清这个破坏好事的红色身影。竟然是个圣诞老人。 两人都看得呆了,对此事感到荒谬和震惊,虽然依冉也是近几十年在这个国家才看到和圣诞有关的事情,但也只是把它当作西方的风俗节日去看,不会去认为圣诞老人真有其事。而眼前的情形让她一下无法明白。至于总经理更是觉得难以置信,他的脑子中一片混乱,这是干什么,难道没有烟囱就走通风管道吗,还没到圣诞节啊,真的有圣诞老人吗。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涌进他处于兴奋空白中的脑子来。 不过,圣诞老人在揉了一下腰后开口了,声音的底气还是很强劲的:妖精,死妖精,爷又来了,哈哈!!取你小命来了!!虽然灰头土脸,但还是装出了正义和洒脱,相信是经过训练的,不然真难以置信在摔了那么重一下后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依冉何人,顿然明白此刻的事情,她闻言立刻拢好衣服,身形一挫,做好了起势准备。倒了忘了提上裤子的总经理,听见圣诞老人这句话后更加云雾不清了,象是一台内存不足的电脑,运行不了如此复杂的程序,濒临死机的边缘。 这个圣诞老人是假的,是狄风扮的。圣诞节快到了,有些商家正在提前做准备,翻出了去年用过的圣诞装,洗洗后晒在了院后,打算圣诞节让某个员工来使用的。但狄风跟踪依冉时恰巧路过,见到这套衣服就毫不客气地穿上了,看来,他也是打算营造一个华丽而有趣味的登场。 他跟踪依冉进了写字楼,然后就藏进了通风管道,在好戏开演后,沿着天花板进入了总经理办公室,想要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一举而擒。然而,他忘记了这个国家很多东西都是不结实的,比如建筑,比如劣质材料的通风管道。狄风此刻肯定比所有人都要痛恨豆腐渣工程了,他没想到,就当他在狭窄的通风口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相信是舒展的身形过于潇洒,而导致了整个吊顶不堪重负,终于碎裂跌落,他的着力点也失于无形,重心一偏,整个人滚落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效果虽然也很华丽,但是动静超出了他的预料,最主要的是,他不是用脚来着陆的。令他身心俱伤。 第七十一节 不过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他马上调整好,进入了状态。 散元刀在手,就地一跃,扑向办公桌旁的二人,依冉头一偏,躲过了他迎面一刺,狄风正想就势一划,却发现总经理正怔怔地看着他,挡住了他旁边的位置,他没有多想,暗叫真坏事。然后甩手一个耳光,总经理便摔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软软地瘫了下来。 依冉早已躲开了去,扯顺了凌乱衣服,狄风一个冲步,继续毫不留情地刺将过去,却又刺了空,依冉的身法之快,令他觉得根本就沾不到边。 而且,随着他的攻击,依冉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看来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更加难办了。他心有不甘,本来这是第二次出击了,不想空手而归的,要不是那劣制的天花板,他刚才原本可以一击得手的,但现在失了先机,不免心情也受到影响,动作发挥稍一迟钝,头部就受了一下,蹬蹬蹬退到墙根,痛得他咬牙裂嘴的。 戴好的大胡子被打得脱落了,挂在了胸口上。 旁边是刚才被他甩手打飞的总经理,正恍惚睁开双眼,看见狄风的面孔就在跟前,不由大叫一声,狄风闻声扭过头来, 把怒气撒在眼前这个还没被打晕的人身上,扭身又是一个巴掌,声音浑厚之极,终于把这个人给彻底打晕了过去。 依冉没有追击过来,她看清了这个被打掉胡子的圣诞老人的模样,冷冷地说:是你!?上次还没摔死你吗? 狄风迅速站定了,一把扯掉挂在胸前碍事的胡子,哈哈笑道:正是爷,上次被你跑掉了,是你的运气,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你现在束手就擒,爷或许可以留你全尸。 哼哼,依冉冷笑道:恐怕你没这个本事吧,倒是你几次坏我好事,今天怕是不能轻易再放过你了。话音刚落,身形一张,便攻上前来,扬手斜劈。 狄风见来势太快太猛,连忙朝旁边就地一滚,险险躲过去,惊出一身汗来,依冉掌势落空擦墙而过,墙壁上顿然现出一条长长的裂痕,白粉爆落。她一击未着,追上狄风又是一脚当头劈下。狄风顾不得招架只有躲避的份,又向斜里滚出,堪堪躲过,但还未来得及定神再去看准依冉的攻招,眼前一暗,右肩便受了剧烈的一脚,狄风痛得大叫被踢飞了出去,摔在之前那两人云雨一番的办公桌上,把厚实宽大的桌子硬砸成了几块,塌裂开来,桌上的物品更是四射而出。人还未来得及爬起,依冉便又攻到面前,狄风顾不得许多,连滚躲过攻击,但脚还是被抓住了,依冉就势操起他,把他抡了半圈后摔在了墙上,顿时墙体白粉激射,硬砸进去一个凹坑,他连同墙上挂着一幅迸裂的风景画一起跌在了地上。 狄风纵然一身皮肉糙实,但这几下也痛得不行了,他赶忙翻身跪起,手中散元刀当胸一划,定下神来,朝依冉弹手射出了几个黑丸状暗器,依冉攻势顿止,侧身躲了过去,这几颗黑弹便打在了墙上,砰然几声,碎土死蟑螂乱飞,正是狄风自己做的土爆弹。 第七十二节 依冉赶紧朝前一跃,躲过了那些乱溅的脏东西,而此时,狄风对这些全然无惧,他还是不怎么怕脏的,冲着依冉迎面就是一刀刺出,但却又落了空,依冉虽然身在空中,却能生生横移半尺,两人交错而过。 狄风一刀落空,身子刚一落,瞬间转手甩射出了擒妖爪。 他用这招回马枪曾制服了不少妖精,擒妖爪是爷爷留给他的宝物,是个罕有天陨石打造的通体透明龙头小爪,前头有分错的倒勾,后面一条金属绳扣在他手中。只要暗中激投而出,因为爪体比较小,破风之声犹弱,加上通体透明,眼睛不易观察得到。所以令人防不胜防,很难察觉,哪怕只是伸手一抓,纵然功力再高,擒妖爪也能破掌而入,错骨分筋,更别说直接打入身体了,那些交错的倒勾嵌入其中,狄风手中细绳一扣一收,便足可令妖精们疼痛无比,功力发挥受到绝对牵制,又摆脱不了,最后只能乖乖就擒。这是狄风多年捉妖以来的绝招,只要看准时机,就鲜有失误。 他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投射的角度也拿捏得不错。依冉刚刚落地,身体还未来得及转过来,擒妖爪就到了,眼看必中无疑。狄风不由心中暗爽。 然而,依冉的反应远比狄风预料的要快得多,擒妖爪却一顿,打在了依冉随手抓起的旁边掉落的电脑键盘上,按键乱飞,擒妖爪穿过键盘后,去势急减,被依冉偏头躲过了去。打在了墙上。 狄风见绝招未中,心中一声叹息,身形却未敢怠慢,转眼扬刀扑至。依冉就势手中键盘拍出,正中狄风头部,彻底粉碎了,键盘的做工不错,看来总经理用的键盘是个高级货。狄风头那么硬,被迎头一拍,也还是疼得够呛,但仍然身形不止,手中刀刺出却仍旧落了空。 依冉已向一侧移开了几尺,躲开了他的刀。 其实狄风见绝招未中,早无心恋战了,他逼开依冉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逃跑,他扑去的方向正是窗户。 他成功地到达了窗户,依冉见他并未紧接追击,心中一怔。却见他落地后,连头都没回,径直扑向了其中一扇打开的窗户,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身体再快也挡不住他了。 狄风的身法相当敏捷,穿过窗户的时候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还顺势把刚才掷出的擒妖爪也收进了手中。转眼就把这栋大厦甩在了几米外的身后,刚要伸手从皮囊中掏出矩形方伞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在空中停住了,不上也不下,他手脚可以乱动,身体却无法动弹了。象一条被绳子吊在空中的老鼠。他猛然明白自己中了依冉的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