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虐恋:情劫难逃》 第1章 城外 城外,昏黄的日光无力地洒下,黯淡而阴沉,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裹挟着滚滚尘土,在那一片临时搭建的灾民窝棚间肆意穿梭。 那些窝棚歪歪斜斜地矗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在风中坍塌,破布与干草七零八落地拼凑在一起,勉强为棚内的人提供着那聊胜于无的遮风挡雨之所。 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或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或疲惫不堪地卧于棚内,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被生活折磨后的疲惫与深陷困境的绝望。 赵婉如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身姿轻盈而柔弱,面容虽尚显稚嫩,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善良。 她的眼眸犹如清澈的湖水,此刻却满是怜悯之色,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干粮,轻轻地递向一位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者,柔声说道:“老人家,您拿着,吃些东西吧,填填肚子。”那语气轻柔而温暖,仿佛能驱散这世间的些许寒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瘦弱、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了赵婉如的手,那小手冰凉且颤抖着,眼中闪烁着焦急与期待的光芒:“姐姐,我娘在破庙里就快生了,您能去帮帮我们吗?” 赵婉如心下猛地一惊,未及深思熟虑,便匆匆随着小女孩而去,丫鬟小翠也并未发现小姐的离去,只在原地继续发放物资。 破庙隐匿于荒草丛生之处,四周静谧得可怕,一片死寂沉沉地笼罩着。 赵婉如小心翼翼地踏入庙门,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而那小女孩也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她的心中顿感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转身欲快步离开,却见几个身形高大、面容凶悍的灾民如鬼魅般堵住了门口,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凶狠的光,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一个灾民恶狠狠地吼道,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同时步步紧逼向赵婉如,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赵婉如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连连后退:“我是来帮助你们的,这次过来我带了很多的食物和衣服都在马车上。” 灾民一听反而怒道:“要你们那些廉价的吃食做什么?快把钱交出来。” 赵婉如强行镇定着声音说:“我身上没有带银两,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可以回府中去取。” 一个灾民讪笑着:“放你回去。 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此时,另一个灾民瞥见赵婉如身上佩戴的玉佩,那玉佩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仍隐隐透着温润的光泽,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便恶狠狠地让赵婉如将玉佩交出来。 赵婉如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玉佩温润而剔透,是母亲留给她的珍贵遗物,万万不可以给他们。 两方正僵持不下,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只见一名青衫俊美男子踏入庙中,他身姿矫健挺拔,宛如一棵苍松,眼神冷峻如鹰隼,锐利而威严。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剑眉微微一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灾民们只道这男子是赵婉如的帮手,心下一惊,便想着先下手为强,上前便想制住这名男子。 那名男子神色未变,二话不说,身形如电般迅速穿梭在灾民之间,动作干脆利落,几下便将那群灾民制服。 灾民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口中叫嚷着:“大爷饶命啊!我们本不欲行抢劫之事,是有人给了自己银两,让我们将这姑娘困在庙里一晚。 我们只是见这姑娘是大户出身,便想着捞些财物,方才也只是吓唬她,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见那男子没有再出手的意思,灾民们如惊弓之鸟般纷纷爬起身来,落荒而逃,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和还未消散的恐惧气息。 那男子转身就要离去,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婉如心急如焚,迅速叫住了他:“公子留步!”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姑娘,还有事?” 赵婉如抬头,目光触及男子那深邃而有神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仿佛陷入了一个深邃而神秘的旋涡。 她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可愿随小女回府。 小女子愿以重金酬谢,以表心意。” 男子却微微摇头,神色淡漠而疏离,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在他心中掀起波澜:“不必,方才那些灾民说并不会加害于你,便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那身影潇洒而决然,只留下赵婉如一人站在这破败的庙中。 赵婉如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怎救命之恩呢?若是被人知晓在破庙中与灾民待了一夜,为了保全家族的清誉,父亲定是会舍了自己。 究竟是什么人,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害自己?可惜那群灾民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纵是如此,赵婉如心里也是清楚的,那些灾民估计也无法提供什么确切的线索,想必背后之人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赵婉如是侯府嫡女,赵侯爷膝下无子,仅有她和庶女赵婉仪两个女儿。 赵婉如的生母吴氏早亡,侯爷与吴氏成婚本就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间感情淡薄如水,因此侯爷对赵婉如也谈不上十分宠爱。 自母亲离世后,赵婉如在侯府中孤独地长大,没有父母的庇护,难免遭受下人的欺凌与冷眼。 但生活的磨难并未将她打倒,反而让她学会了坚强,在这深宅大院中懂得为自己谋划未来,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与之相反,侯爷极为宠爱赵婉仪的母亲林氏,爱屋及乌,对赵婉仪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嫡女赵婉如。 可惜命运无常,好景不长,林氏意外坠井身亡,这之后,侯爷迎娶了王氏续弦,可王氏入门多年却一无所出,侯府的子嗣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赵侯爷的爵位是承袭自父亲,他自己在朝廷并无显着功绩,多年来碌碌无为,侯府又后继无人,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势力日渐势微,如大厦将倾。 第2章 侍卫 当今圣上暴戾无道,苛捐杂税繁多如牛毛,使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今年西边受灾,无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京城,却被官府无情地驱逐到城外,只为了维持那表面虚假的繁华与安宁。 为了防止灾民动乱,官府才在城外为他们搭建了临时的窝棚。 因常有富户或官员家眷前来布施行善,这棚区虽杂乱无章,但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有了一丝难得的秩序,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几日前,赵婉如心怀悲悯,便和侯爷说起自己想到棚区来给灾民送点吃食和旧衣物,以尽绵薄之力。 赵侯爷本不想答应,在他看来,棚区毕竟都是些灾民,鱼龙混杂,赵婉如一个未出阁的侯府小姐去那种地方未免有些不妥,万一遭遇什么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转而想到最近自己想要与尚书府联姻之事,那尚书府在朝廷中门客众多,势力庞大,却也因此引发了圣上猜忌,圣上是断然不会让尚书府娶到一位娘家有权有势的少夫人,此时便是攀附尚书府的绝佳时机。 如果能够顺利促成两府联姻,有尚书府的扶持,侯府也不会继续衰败下去。 如果婉如能够通过这一次布施在京中闺女圈中留下个好名声,自己也好去尚书府促成此事,如此一来,倒是一举两得。 于是,侯爷随即便答应了赵婉如,同时还精心安排了车马和小厮护送赵婉如,确保她的安全。 今日,赵婉如和小翠便是在棚区进行布施,只是没想到竟发生了如此惊险的事情。 赵婉如回到棚区和小翠汇合,小翠见她神色慌张,眼神中透着惊恐,赶忙上前询问。 赵婉如将刚才在破庙的遭遇告诉了小翠却并没有说出这群灾民是受人指使,即便如此小翠也是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小姐,这群灾民真是可恶至极,恩将仇报!” 赵婉如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悲悯,望向远方那破败的窝棚和衣衫褴褛的灾民,轻声说道:“小翠,这些人原先也是良民,只是这世道艰难,让他们活不下去了,在饥饿与绝望的逼迫下,人心最深处的丑恶也就显露出来了。” 回到侯府后,赵婉如的心中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时不时泛起涟漪,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那个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俊美男子的身影。 那男子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像是被刻在了她的心上,难以磨灭。 这日,府中迎来了几个新侍卫,侍卫统领带着他们熟悉府中的环境,一行人的身影在庭院中穿梭而过。 赵婉如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诗集,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不经意间,她远远地瞧见了林辰,那一刻,她的心中先是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高兴,然而,这股喜悦之情尚未完全蔓延开来,瞧他的衣着,竟是府中的侍卫?此时的林辰与在府外救自己时的气质截然不同,彼时的他,脸上洋溢着英气逼人、冷峻坚毅的气息,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而此刻的他,却显得平凡无奇,就像那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丢进去便再也难以找寻出来。 这般强烈的反差,让赵婉如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当时救自己的那个人?毕竟当日相遇太过短暂,或许眼前这人只是恰好长得与救命恩人相似罢了。 侍卫队渐渐走近,经过赵婉如身边时,侍卫统领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林辰身上,轻声说道:“这些侍卫看着眼生。”侍卫统领连忙回答:“回小姐,这些是新入府的,还在熟悉环境。”赵婉如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帮新侍卫怎么分配职位呢?”侍卫统领如实答道:“暂时还没有分配,需对他们观察一个月,确认他们的能力和品行后,才能最终将他们留在府里,那时再进行职位安排。” 赵婉如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庭院中的绿植,突然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正准备将房里的绿植搬到院中晒晒太阳,丫鬟人手不够,统领可否借个人给我一起搬绿植?” 侍卫统领连忙说道:“小姐客气了,任由小姐调遣便是。 不知小姐想要哪个侍卫去院中帮忙?” 赵婉如眼神流转,装作随意地指了指林辰:“就他吧。” 林辰神色未变,抱拳称是,便跟着赵婉如离开了。 赵婉如带着林辰进入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静谧而雅致,几株海棠花在墙角静静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赵婉如对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心领神会,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其他的丫鬟。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赵婉如和林辰两个人,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赵婉如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林辰,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辰抱拳恭敬地回答:“小人林辰。” 赵婉如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辰,突然气势一变,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大胆林辰,你化身侍卫潜入我侯府,意欲何为?” 林辰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误会了,小人是府中侍卫的远房亲戚,在老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由亲戚的介绍来到了侯府混口饭吃。” 赵婉如冷哼一声,随即正色说道:“那日你离去的时候不是说要有要事处理吗?难道到侯府做侍卫就是你口中说的要事?” 林辰立马回道:“小人今日才刚到京城,一入京便立马来府中报到,之前从未见过小姐呀。”林辰的眼神中满是无辜和惊讶,仿佛对赵婉如的质问感到十分不解。 赵婉如紧紧地盯着林辰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林辰的表现滴水不漏,她的心下确实有些摇摆不定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如果自己没有认错呢?林辰潜到侯府做侍卫到底是想做什么?会不会对侯府不利?尽管自己对那林辰颇有好感,但若是他要做出什么危害侯府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没有再多说什么,赵婉如便让林辰随着丫鬟一起去搬盆栽了。 林辰跟随丫鬟来到院子角落,那里摆放着几盆精致的绿植,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一盆,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赵婉如的房间,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侯府小姐的用意。 过两日,赵婉如再次找到侍卫统领。 此时的庭院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赵婉如站在光影交错之处,轻声说道:“按照府中的规矩,老爷小姐的院中可以配侍卫听候差遣。 我以前觉得有丫鬟就够了,所以在父亲为各院分派侍卫的时候没有要,父亲当时便说待我日后需要侍卫的时候再派给我。 如今院中需要差遣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我想让统领给我这院子派遣一名侍卫。” 侍卫统领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姐放心,我会挑选一名得力的侍卫送入小姐的院中。” 赵婉如微微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必了,我见昨日帮我搬盆栽的林辰还算可靠的样子,就选他到我院中帮手吧。” 侍卫统领心中一动,想起这个林辰是自己手下的远房亲戚,来历清白,一般由内部人员推荐入府的侍卫都能顺利通过观察期留下来,这个林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下便点头应道:“既然小姐如此信任林辰,那我这就将他派给小姐。” 赵婉如心中暗自盘算着,无论林辰是不是当日的救命恩人,将他留在身边,总能慢慢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 第3章 春花会1 这日,风和日丽,京城里各府的千金小姐们,就像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朵,纷纷齐聚到户部侍郎崔明池府上那闻名遐迩的后花园,参加一年一度的春花会。 这崔府的后花园景致错落有致,崔夫人痴迷于花,不惜耗费心力搜罗各地的奇花异草,使得这花园四季皆有美景。 每到春日,百花绽放,那场面美不胜收,因此崔夫人每年都会邀请各府女眷前来赏花,这场集会名为春花会,实则是京中贵女们交际应酬、展示才情与家世的重要场合。 赵婉如和赵婉仪也接到了崔府的邀请,带着各自的丫鬟和侍卫前来赴会。 踏入崔府,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向花园深处,赵婉如的思绪飘回到从前。 有一次参加这聚会,她偶然听到其他府的小姐们在背后嘲笑侯府如今已衰败,根本不配参加这样的高雅聚会,那些刺耳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从那以后,她便对这春花会心生抵触,可崔府的邀请又不能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强忍着不快前来,来了也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不与其他小姐过多交流,静静欣赏着园中的花草。 赵婉仪的性子活泼外向,且那张巧嘴能说会道,好似抹了蜜一般,总能三言两语就讨人欢心。 凭借着这些本事,她与崔家小姐崔玉兰迅速打得火热,赵婉仪也因此在这小姐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后花园的中心地带,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五彩斑斓的繁花簇拥着,争奇斗艳,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上,铺着绣工精美的锦缎,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有做成花朵形状的酥饼,色泽金黄,层层酥皮清晰可见,咬上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还有用新鲜水果制成的晶莹剔透的果冻,口感爽滑,果香四溢。 一旁的香茗冒着袅袅青烟,茶香清幽淡雅,与花香、点心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陶醉的氛围。 院中女客众多,各府的侍卫们按照由来已久的惯例,只能守在园子的外围,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擅自进入园子内部。 赵婉如对那些小姐们的闲聊话题向来兴趣缺缺,觉得不过是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和虚与委蛇的奉承之语。 当她偶然听闻崔夫人新得了一种极为名贵的睡莲,名为紫玉宫灯,便想着要亲眼目睹那传说中的美丽花卉。 这时,一位身着深灰色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恭敬而温和的笑容,微微欠身,向各位小姐通报:“各位小姐,夫人吩咐了,请各家小姐的丫鬟跟着老奴去亭子里领取夫人精心准备的香囊。” 这领取香囊的环节,乃是崔夫人每年赏花会必不可少的惯例。 崔夫人为了筹备这些香囊,特意请来了宫里手艺高超的嬷嬷们。 这些嬷嬷们个个都有着一双巧手,精通各种刺绣和编织技艺。 她们选用最上等的丝绸作为香囊的面料,质地柔软光滑,颜色鲜艳亮丽。 在香囊上精心绣制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每一根丝线都勾勒得细腻而精准,仿佛赋予了这些图案生命;还有寓意吉祥的如意、祥云等传统图案,针法繁复,绣工精湛,让人不禁赞叹不已。 囊内则填充着经过精心晾晒、研磨的花草香料,这些香料都是从各地搜罗而来的珍稀品种,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香气,既能驱虫提神,又能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赵婉如听了嬷嬷的话,轻轻转过头,对小翠轻声说道:“小翠,你去跟着嬷嬷把香囊领回来,领完之后便速速来找我,莫要贪玩耽搁了。” 小翠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是,小姐”,便随着嬷嬷和其他丫鬟们一同离去。 赵婉如则独自沿着蜿蜒的小径,朝着养有紫玉宫灯的碧清池缓缓走去。 来到碧清池边,只见池中半池的紫玉宫灯娇艳欲滴,粉色的花瓣在阳光的映照下柔美动人,池中的锦鲤欢快地游来游去,时而穿梭于莲叶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煞是好看。 赵婉如看到池边有喂鱼的料,便拿起来轻轻撒向池中,瞬间,那些锦鲤纷纷聚拢过来,争抢着食物,赵婉如看着有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毫无征兆地,身后一股强大而迅猛的力量猛地推了她一下。 毫无防备的赵婉如只觉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池水的方向快速倒去,心中暗叫不好。 此时,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断闪现:若是真的掉进这池子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定会弄得浑身湿透、狼狈至极,自己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今后在这京城的贵女圈中,还不知要遭受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和嘲笑讥讽。 就在她几乎要与池水亲密接触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仿佛从天而降,迅速而精准地伸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她的身体被猛地往后一拉,就这样,她被稳稳地拉回了岸边。 赵婉如惊魂未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林辰那张熟悉而冷峻的脸庞。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开口说上一句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女眷们欢快的嬉笑声。 赵婉如心下猛地一惊,心中暗忖林辰此时出现在此处实在是不合时宜,若是被那些女眷们发现,定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4章 春花会2 就在这一瞬间,赵婉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担忧。 可当她再转过头去看向林辰方才站立的地方时,却惊愕地发现林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在此处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草地,唯有微风吹过,草叶轻轻摇曳。 转眼间,那些女眷们就来到了池边,只见赵婉如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喂鱼的料,佯装镇定地喂着鱼。 为首的是崔家小姐崔玉兰,她身着华丽的锦缎长裙,妆容精致,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赵婉仪站在她旁边,神色略显慌张,眼神游离不定,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赵婉如心中明白,刚才定是有人故意推她,想让她出丑,而眼前这两人神色如此异常,想必就是幕后黑手。 虽说这妹妹自幼与自己不亲,但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的冲突,为何今日要这般算计自己呢?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赏花,也不等等我们。” 赵婉仪率先开口,语气中虽带着几分亲昵,但却有些不自然。 “我本想叫你一起来看崔夫人新得的紫玉宫灯,看你和姐妹们聊得正高兴,就自己先来了。” 赵婉如神色平静地回答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清冷。 “赵小姐,你真的是一个人在这儿吗?没别人?” 崔玉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问道。 “崔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除了姐妹们,哪有别人啊。” 赵婉如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崔玉兰的眼睛,坦然答道。 “小姐,我把香囊拿来了。” 这时,小翠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香囊,递给了赵婉如。 与此同时,其他各府的丫鬟们也都拿着香囊回到了自家小姐身边。 “诸位姐妹,为了给这次春花会增添点乐趣,我在这些香囊里放了一只精巧的紫色琉璃睡莲,谁拿到这个睡莲,柳元先生就给她画像哦。” 崔玉兰环顾四周,得意地说道。 这柳元先生可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丹青妙手,他的画栩栩如生,备受推崇,千金难求。 京中这些贵女们都渴望能得到柳元先生的画像,以此来为自己的姻缘增添光彩。 然而,柳元先生性格孤傲,很少为人作画,此次崔府能邀请到他,无疑为这场春花会增添了不少光彩。 小姐们听闻此言,纷纷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的香囊,仔细翻找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赵婉如对此却并不热衷,不过是一场虚荣的角逐罢了。 “小姐,我们也打开看看吧,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小翠面露期盼之色,兴奋地催促道。 赵婉如微微点头,轻轻打开香囊,只见在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晒干花草中,静静地躺着一只精巧的紫色琉璃睡莲,其做工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太好了,小姐!您真的拿到了!” 小翠激动得跳了起来,欢呼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小翠的欢呼声吸引过来,纷纷围拢过来,当看到赵婉如手中的琉璃睡莲时,眼中皆流露出艳羡之色。 “赵小姐的运气当真是好啊!” 崔玉兰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甘。 一旁的赵婉仪则极力掩饰着自己难看的脸色,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恭喜姐姐,得此殊荣。” 赵婉如微微欠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谦逊地说道:“婉如不过是侥幸罢了,承蒙崔小姐的美意,实在是受宠若惊。” 随后,崔府的下人便引领着赵婉如前往柳元先生所在之处。 柳元先生早已备好笔墨纸砚,静静地等待着。 只见他神情专注,手中的画笔犹如灵动的精灵,在纸上轻盈地舞动着。 不多时,一幅栩栩如生的丹青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赵婉仪和崔玉兰则在亭中吃着糕点。 崔玉兰不屑地说道:“方才我的人看到赵婉如要掉进池子里了,可没想到被个侍卫救了,好像是她们侯府的侍卫,真是胆大包天,这花园哪是侍卫能来的地方。 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赵婉如落水的狼狈样,要是能捉到她和侍卫不清不楚,不就能解你的难题了吗?只要赵婉如名声毁了,侯府就两个小姐,这婚事自然会落到你头上。” 赵婉仪装作感激地说道:“多谢崔姐姐为婉仪筹谋。” 崔玉兰哼了一声,说道:“你我姐妹还说这些干嘛,我最看不惯那赵婉如惺惺作态,这次柳先生的丹青竟然便宜了她。” 赵婉仪心中虽不忿,但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春花会也差不多散了,画也画完了,赵婉如谢过柳元先生后,便拿着画卷准备回侯府。 因为赵婉如在柳元先生那儿画像,赵婉仪便坐着自己的马车先回去了,此时只有赵婉如的马车独自回府,反倒方便说话。 马车里坐着赵婉如和小翠,驾车的是林辰。 马车在回侯府的路上缓缓行驶,车内气氛有些凝重,赵婉如轻轻撩起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街景,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林辰的背影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今日,谢谢你了。 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春日里的水虽说不刺骨,可一旦落进去,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我这名声……”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恐怕就全毁了。” 林辰手中稳稳地握着缰绳,身姿挺拔如松,听到赵婉如的话,他微微侧身,语气沉稳而恭敬:“小姐言重了,保护小姐周全,本就是小的分内之事。 身为侍卫,哪怕有再大的危险,也绝不能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赵婉如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和责备:“你胆子倒大,后园岂是侍卫能随便进入的地方?今日你这般贸然行事,若是被旁人瞧见,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万一传到父亲耳中,你可知道后果?” 林辰沉默片刻,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缰绳,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轻轻地喷了喷鼻息。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小姐,小的明白此举不妥,但当时情况危急,小的只想着不能让小姐陷入危险,便顾不上许多了。 况且……”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小的听闻二小姐与崔家小姐走得近,而今日之事,小姐也该多加小心二小姐。” 赵婉如的眼神微微一凛,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 我这妹妹,自幼便与我不亲,我原以为只是性格差异,未曾想竟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伤感,“罢了,往后我自会留意。” 林辰微微颔首,只觉自己今日话多了些,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驾车,马车在他的驾驭下,平稳地向着侯府驶去。 赵婉如靠在车厢上,思绪飘远,心中对林辰的身份和目的依旧存疑,但今日他的救命之恩,又让她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和亲近。 而林辰则一边驾车,一边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今日在崔府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侯府中的暗流涌动,恐怕才刚刚开始。 一路无话,到侯府之后,林辰便去安顿马车,赵婉如和小翠先行回房。 赵婉如将柳先生的画随手放在桌案上,回想起今日林辰转眼间就消失不见,那轻功着实了得,她越发确定林辰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个人。 他潜入侯府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不过今日也多亏他救了自己,不然自己的名声就毁了,算起来,他已经是第二次救自己了。 想到林辰,赵婉如的心中悄然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第5章 受伤1 这几日,赵婉如对林辰的一举一动愈发关注,然而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侯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就在赵婉如准备安寝之时,一阵喧闹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整个府里瞬间沸腾起来。 “小姐,小姐!” 赵婉如刚要吹熄烛火,门外传来小翠焦急的呼喊声。 只见小翠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神色慌张地说道:“府里进了贼人,那贼人竟闯进了老爷的书房,还中了书房里的暗器。 这会儿,侍卫统领正带着人在府中四处搜寻呢!” 听闻此言,赵婉如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林辰。 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不多时,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侍卫统领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赵婉如的院子。 只见那侍卫统领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神色严肃。 他抱拳向赵婉如行礼,说道:“禀小姐,府里出现了贼人,还请小姐注意安全,切勿随意走动。 方才,卑职已经安排了侍卫来保护夫人和小姐,定会确保小姐的安危。” 说着,他眼神一转,看向四周,问道:“林辰人呢?” “属下在。” 林辰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侍卫统领转过头,目光在林辰身上打量了一番,叮嘱道:“你务必好好保护小姐。” 随后,便带着侍卫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待侍卫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婉如转身,正要质问林辰进父亲书房的人是不是他。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便见林辰的身体突然晃了晃,紧接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赵婉如心头一紧,瞬间想起刚才小翠说那贼人中了父亲书房中的暗器,心中暗道,林辰怕是受了伤。 当下,她急忙对小翠说道:“此事不可声张。” 说罢,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林辰拖到了耳房。 赵婉如让小翠去外面守着,自己则在房中查看林辰的伤势。 方才在院子里,夜色深沉,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 此时,房中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赵婉如这才清楚地看到,林辰胸腹处黑色的外衣已经被鲜血浸湿,那殷红的血迹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拉开了林辰的外衣。 只见白色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中间还有一个被利器扎过的血窟窿,正不断地渗出血来。 赵婉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林辰应该是强行拔出了暗器,怕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晕厥。 当下,必须尽快给他止血,否则性命堪忧。 恰好侯府各院中都备有金疮药和简易的包扎用品。 赵婉如连忙让小翠将东西取来,自己则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让赵婉如备受煎熬。 不多时,小翠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赵婉如接过东西,再次叮嘱小翠守在门外,随后便小心翼翼地进房为林辰处理伤口。 第6章 受伤2 就在赵婉如为林辰擦拭伤口时,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林辰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中充满了警觉。 腹部的肌肉本能地收紧,伤口处的血渗得更多了。 赵婉如见状,连忙拿起一块干净的布,紧紧地捂住林辰的伤口,口中急切地说道:“别怕,是我!” 林辰的目光逐渐聚焦在赵婉如的脸上,看清面前的人是她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到赵婉如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他的全身慢慢放松了下来。 然而,这一放松,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的眼皮渐渐沉重,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赵婉如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辰,轻轻剪开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 她拿起湿布,小心翼翼地用温水将林辰身上的血污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在擦拭的过程中,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弄疼了林辰。 随后,她在伤口上均匀地敷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包裹住伤口。 一切处理完之后,赵婉如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酸痛无比,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擦了擦汗,不经意间看向林辰裸露的前胸。 只见林辰的肌肉线条分明,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赵婉如感觉到自己瞬间加速的心跳,顿时羞恼不已。 她双手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脸上,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滚烫得如同火烧一般。 第二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几缕柔和的光线,悄然落在林辰的床榻之上。 林辰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赵婉如趴在床边沉睡的模样。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蝴蝶轻敛的翅膀。 林辰微微动了动身子,牵动了伤口,不禁微微皱眉,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这细微的动静却惊醒了浅眠的赵婉如。 她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间与林辰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片刻后,林辰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虚弱:“多谢小姐相救。” 赵婉如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救了我两次,这次便当是还你。” 她凝视着林辰的眼睛,见他没有否认,心中便认定他就是此前在府外救自己的那个人。 顿了顿,赵婉如又接着问道:“你到侯府来,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日子与林辰的相处,还有他两次出手相救的举动,让赵婉如觉得眼前这人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林辰微微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后说道:“请小姐放心,我对侯府绝无恶意,只是有些关于我自身的隐秘之事需要弄清楚,而线索或许就在侯府之中。” 不知为何,赵婉如心底竟莫名地相信了林辰这番话。 既然对方不方便多说,且又对侯府无害,她便决定不再追问。 于是,赵婉如转而问道:“那你昨夜可达成目的了?” 林辰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侯爷的书房竟设有如此厉害的暗器,我还不曾有任何收获。” 赵婉如闻言,心中暗自一喜,没有收获便意味着他还要继续留在府里。 她稍作思索,便说道:“你这几日就在这耳房养伤吧,若是回了侍卫所,难免会被人发现你受伤的事。” 林辰微微点头,恭敬地回应:“一切都听小姐的安排。” 随后,赵婉如找到了侍卫统领,询问昨夜抓贼的情况。 侍卫统领一脸无奈,抱拳道:“回禀小姐,昨夜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贼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婉如表面上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说道:“我实在害怕贼人再来府中作恶,林侍卫身手不错,我想让他住进我院子的耳房,晚上若有什么动静,也好保护我。” 保护主子们的安全本就是侍卫的职责,虽说住在主子院中有些不合规矩,但如今府中不太平,那耳房离小姐的闺房中间还隔着丫鬟的住所,想来也不会影响小姐的闺誉。 侍卫统领思索一番,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辰身为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本就比常人要好。 第二日,他便坚持照常在小姐院中值守。 如此一来,反而更加自然,旁人也不会怀疑他就是昨晚的 “贼人”。 然而,赵婉如心里清楚林辰的伤势严重,虽说他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实际上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第7章 万佛寺1 后日便是赵婉如母亲的忌日,往年每到这个日子,赵婉如都会带着丫鬟小翠前往城郊的万佛寺祈福。 今年也不例外,想到林辰的伤势,赵婉如有心让林辰在府中休息。 她特意找到林辰,说道:“后日你便不用随我去万佛寺了,留在府里安心养伤吧。 往年我与小翠同去,走的都是官道,一路太平,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辰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些许担忧,但也不便多言。 出发前一日的夜晚,烛火摇曳,赵婉如坐在妆台前,突然想起柳先生为自己画的丹青。 那幅画栩栩如生,赵婉如便想着要把画带到万佛寺,供奉在母亲的长生牌位前,让画像能与母亲 “相伴”。 她记得之前将画像放在了桌案上,之后便再未动过。 可如今,桌案上却不见画像的踪影。 赵婉如秀眉微蹙,唤来小翠,轻声问道:“小翠,你可曾见到柳先生给我画的那幅画像?” 小翠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地回道:“小姐,这几日奴婢都没见过呢。” 赵婉如心中不禁有些狐疑,但转念一想,这画像虽好,却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物件,丢了便丢了吧,只是有些可惜不能供奉在母亲的牌位前了。 这样想着,她便不再纠结此事。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侯府的庭院中。 赵婉如和小翠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正如之前所说,林辰并未跟随。 马车上除了她们主仆二人,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车夫。 一路颠簸,马车缓缓驶向万佛寺。 抵达万佛寺后,古寺的钟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赵婉如和小翠在大殿中虔诚地上了香,袅袅香烟升腾而起。 之后,小翠跟着寺里的小师傅去后院添香油钱,而赵婉如则被寺中的知客僧安排在一间厢房稍作休息。 厢房内静谧无声,赵婉如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屏风后面传来。 赵婉如心中一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形猥琐的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目光中满是淫邪,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口中污言秽语道:“小娘子,小爷我可等你半上午了。” 说着,便张牙舞爪地朝赵婉如扑来,作势要搂住她。 赵婉如惊恐万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连连往后退去,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厢房里!” 那男子却笑得更肆意了,舔了舔嘴唇道:“够刺激,爷就喜欢这样的。 房妈妈这事办得可真不错。” 此时,赵婉如已被逼至墙角,那男子趁机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双手在她腰间肆意揉捏,还啧啧称赞道:“真是国色天香,比画里还勾人。” 赵婉如只觉得一阵恶心,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挣脱男子的束缚。 此刻,她心中害怕至极,却又不敢大声呼救,若是被旁人看到自己被这男子抱着,无论是不是被迫,自己的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慌乱之中,她摸到了头上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猛地朝男子的后背刺去。 “啊!” 男子后背吃痛,惨叫一声,连忙松开了赵婉如,往后退了几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贱人,房妈妈收了我的钱,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赵婉如手中紧握着带血的发钗,手不停地颤抖着,但她的眼神却坚定无比,将发钗握得更紧了。 此时,她虽被逼至绝境,但离门口并不远。 趁着男子再次靠近的间隙,赵婉如猛地朝门外冲去。 就在她快要跑到门口时,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这次,男子学乖了,双手紧紧抓住赵婉如的两只手,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赵婉如心急如焚,她瞅准时机,提膝猛地踢向男子的裆部。 “唔!” 男子顿时脸色惨白,痛苦地蜷缩在地,双手捂住裆部,冷汗直冒。 赵婉如趁机挣脱开来,夺门而出。 这处厢房位置偏僻,一出门便是后山的入口。 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向后山奔去。 第8章 万佛寺2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男子愤怒的咆哮声:“给我追,一定要把这个小贱人找出来!” 赵婉如回头一看,只见那男子带着两个小厮正气势汹汹地追来。 她心中一紧,脚下跑得更快了。 可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体力渐渐不支,没跑多远便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就在她刚藏好没多久,突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她的衣领被人狠狠揪住,整个人被生生从灌木丛中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赵婉如惊恐地抬起头,只见那男子和他的两个小厮正站在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赵婉如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她心想,若是实在无法逃脱,唯有一死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发钗一直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此刻,她心一横,将发钗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准备刺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 的一声,一枚石子如闪电般飞来,精准地击中了赵婉如的手。 “哐当” 一声,发钗掉落在地。 赵婉如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林辰如同一尊战神般出现在眼前。 她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安心与喜悦。 林辰神色冷峻,二话不说,直接与两个小厮打斗起来。 他身形矫健,招招凌厉,不过几息之间,两个小厮便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男子见势不妙,吓得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 林辰手持长剑,剑尖直指男子的咽喉,冷冷地问道:“谁派你来的?” 男子一脸茫然,结结巴巴地回道:“大侠明鉴啊,我和那贱人是你情我愿的,是怡红楼的房妈妈把她卖给我的。”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轴画卷,打开一看,正是赵婉如丢失的那张画像。 男子接着哭诉道:“怡红院向来以画像点人,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呢。 房妈妈说,为了增添情趣,让我来万佛寺的厢房找人。 大侠,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林辰听后,心中已然明白大概。 他看了看地上的画像,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男子,心中暗自思忖,这男子怕是还不知道赵婉如的真实身份。 此刻,也不宜将事情闹大。 于是,他冷冷地说道:“画像留下,滚!” 男子如获大赦,连忙丢下画像,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战战兢兢地问道:“那…… 那一千两银子……” 林辰瞪了他一眼,缓缓抽出长剑,寒声道:“不想滚,就留下你的命!” 两个小厮见状,赶忙连拖带拽地将男子拉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林辰见赵婉如瘫倒在地,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此时,赵婉如刚从极度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在林辰搀扶她的瞬间,她像是找到了依靠,顺势软软地倒进了林辰的怀里。 她紧紧抱住林辰,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这般惊险场面的闺阁女子,心中积压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泪水夺眶而出,抱着林辰放声大哭起来。 林辰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柔弱与无助,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电流划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抬起手,温柔地拍着赵婉如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抚平赵婉如内心的恐惧。 第9章 万佛寺3 赵婉如在林辰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复。 过了许久,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紧紧依偎在林辰怀中,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 她慌乱地抬起头,与林辰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她仿佛从林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温柔。 她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挣脱林辰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不敢再看林辰。 林辰微微一怔,心中竟有些失落。 他缓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被男子丢弃的画像,那画卷上的赵婉如栩栩如生,眉眼间尽是温柔与灵动。 他小心地将画卷卷起,双手递向赵婉如,轻声说道:“小姐,这是您的画像。” 赵婉如看了一眼画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摇了摇头道:“把它烧了吧。” 林辰微微点头,应了声 “是”,便将画像小心地收入怀中。 赵婉如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辰微微皱眉,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缓缓说道:“在府中时,我便发现二小姐的丫鬟鬼鬼祟祟,似乎在暗中监视我。 今日小姐独自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跟了过来。 到了厢房,发现里面无人,却有血迹,我便知道小姐定是遭遇了危险。 厢房门口通往后山,我便抱着一丝希望上山寻找,幸而找到了小姐。” 赵婉如听了林辰的话,心中一暖,同时又想起刚才那男子说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就在这时,赵婉如不经意间瞥见林辰的腹部,那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渗透,隐隐透出一片红色。 她脸色大变,惊呼道:“林辰,你的伤口裂了!”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查看。 林辰微微一躲,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心,不过是小伤,过几日便好了。” 赵婉如却不听他的话,执意伸手轻轻抚摸着林辰受伤的地方,眼中满是心疼,轻声问道:“疼吗?” 她的手刚触碰到林辰的身体,林辰便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心中一阵酥麻。 他看着赵婉如关切的眼神,心中一软,笑着说道:“一点都不疼,小姐莫要忧心。” 赵婉如自然知道伤口崩裂不可能不疼,她看着林辰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愈发感动。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息。 还是林辰先回过神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赵婉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脸上一红,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低声说道:“我们回庙中吧。” 林辰微微点头,两人并肩向寺庙走去。 回到庙中,刚走到厢房门口,小翠便迎了出来。 她看到赵婉如安然无恙,眼眶瞬间红了,几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赵婉如,哭着说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赵婉如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趁林辰不注意的时候,赵婉如找到寺中的小师傅,要来了金疮药和一件玄色的外衣。 赵婉如将金疮药和外衣留下,与小翠一起在房外等候。 林辰看着手中的金疮药和外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为赵婉如的细心与体贴感动不已。 第10章 幕后黑手 回到侯府,夜幕已然降临。 赵婉如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迷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在万佛寺,自己在林辰怀中哭泣的场景。 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林辰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身旁。 想到此处,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中既羞涩又有些莫名的甜蜜。 她慌乱地用被子蒙住头,暗自埋怨自己:“我怎如此不知羞,竟这般贪恋他的怀抱。” 然而,即便如此,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此时,林辰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坐在桌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赵婉如的画像。 在摇曳的烛光下,画像上的赵婉如眉眼含情,栩栩如生。 林辰的目光柔和而专注,细细地描摹着画像上的每一处细节,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良久,他轻轻地将画像卷起,走到床边,小心地把它放在自己的枕后,仿佛这样就能将赵婉如的美好永远珍藏。 林辰躺回床上,却难以入眠。 经过这次万佛寺的惊险遭遇,再加上之前城外灾民的事情,他越发觉得赵婉如身处险境,周围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危机。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赵婉如身为侯府的闺中小姐,在府外并无仇家,那么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在侯府之中。 赵婉如平日里对下人宽厚仁慈,侯府的下人们没有理由对她不利,如此一来,侯府的主子们便成了最大的嫌疑对象。 侯府的主子,除了侯爷和夫人,便是两位小姐。 侯爷断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夫人和二小姐的嫌疑最大。 林辰又想起之前二小姐的丫鬟在府中鬼鬼祟祟监视自己的情景,还有那日春花会上,二小姐试图让赵婉如落水的事,诸多线索都指向了二小姐,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林辰深知自己来侯府的目的,本不该多生事端。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坚定的想法:在离开侯府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赵婉如,为她扫除身边的隐患。 三天后的夜里,万籁俱寂。 赵婉如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睡下了吗?” 是林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赵婉如心中一惊,心想这么晚了,林辰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未曾,进来吧。” 林辰推门而入,神色严肃。 他走到赵婉如面前,递上两张纸,说道:“小姐,这是城外那几个乞丐和怡红院房妈妈的供词。 他们都承认是被一个女子收买,对小姐不利。 那女子和她身后的丫鬟都用轻纱蒙着脸,所以无法画像。 不过,那几个乞丐见那女子衣着富贵,其中一个乞丐还顺走了丫鬟腰间的玉佩。” 说着,林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赵婉如。 赵婉如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 她转身走到柜子前,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件物品,同样是一枚玉佩。 她将两块玉佩放在手心,伸到林辰面前。 林辰一眼便看出,这两块玉佩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父亲在我出生时,专门请人打磨的玉佩。 后来婉仪出生,父亲又请工匠为她打造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赵婉如神色黯然,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解。 此刻,事情已经基本明了,这一系列针对赵婉如的阴谋,很可能就是赵婉仪所为。 但赵婉如实在想不明白,她们姐妹之间虽说不上亲密无间,但也一直相安无事,为何赵婉仪会如此狠心地想要毁掉她的名节,甚至置她于死地。 第11章 质问 赵婉如心绪难平,思索再三后,决定独自前往赵婉仪的房间。 她没有让林辰跟随,在她看来,这里毕竟是侯府,赵婉仪再大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况且,赵婉仪是自己的妹妹,她总想着给妹妹一个解释的机会,希望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侯府的侍卫见赵婉如前来,只是微微作揖,并未阻拦。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径直推开了赵婉仪的房门。 此时,赵婉仪正准备就寝,刚换下外衣,看到赵婉如突然闯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惶,紧接着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悦:“姐姐!为何深夜闯进妹妹的卧房!” 赵婉如神色平静,反手关上了房门,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威严:“妹妹若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被父亲知道,大可以再大声些。”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让赵婉仪心中一凛。 赵婉仪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赵婉如发现了什么?她表面上却强装镇定,说道:“姐姐这是何意?妹妹做了什么?” 赵婉如没有立刻回答,她从袖中缓缓拿出那几张写着乞丐和房妈妈供词的纸张,递到赵婉仪面前。 赵婉仪看到那几张纸,心中猛地一震,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她去找那些人时,故意扮成丫鬟,还一直蒙着脸,对方绝不可能认出她。 她又仔细看了看供词,上面确实只写着被蒙面女子收买,没有任何能指向她的特征。 于是,她故作震惊地捂住嘴:“姐姐竟然遭遇了这般危险的事!”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表演,冷笑一声:“妹妹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是谁做的?”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妹妹怎么会知晓。” 赵婉仪强装镇定,目光却有些闪躲。 赵婉如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记得父亲在我们姐妹出生时,特意找工匠为我们各打磨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世间仅有两块,妹妹的那块玉佩可还在?” 她的声音幽幽的,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带着一丝寒意。 赵婉仪闻言,心中 “咯噔” 一下。 她的那块玉佩早前就不知丢在了何处,她也曾怀疑是在城外行事时弄丢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担心玉佩会成为把柄,正打算找匠人做个一模一样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如今赵婉如突然这么问,难道玉佩真的在她手里? 赵婉如仿佛看穿了赵婉仪的心思,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那块玉佩,递到赵婉仪眼前。 赵婉仪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的确是自己丢失的那块。 这两块玉佩乍看之下几乎一模一样,但她们姐妹俩心里清楚,其中有着细微的差别。 “据那乞丐所言,这块玉佩是从收买他的人身上所得。 妹妹心思倒是细腻,还扮成了丫鬟。 只是妹妹三番两次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赵婉如目光紧紧盯着赵婉仪,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赵婉仪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神色变得阴翳起来:“姐姐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赵婉如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赵婉仪咬了咬牙,眼眶突然红了,语气中满是不甘和怨愤:“姐姐是嫡女,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些优秀的男儿,也都先围着姐姐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赵婉如心中一怔,突然想起父亲之前提过的要与尚书府结亲的事。 尚书府与侯府若要结亲,自然是嫡女与嫡子相配。 尚书府只有一位嫡出公子李瀚文…… 她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婉仪,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李瀚文?” 赵婉仪没有回答,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这细微的神情变化被赵婉如看在眼里。 赵婉如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父亲必定是打算让自己与李瀚文成亲,只要自己名声扫地,父亲为了保全两家的联姻,就只能让赵婉仪嫁过去。 “婉仪,你糊涂啊!为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赵婉如既生气又无奈。 “姐姐说得轻巧,若是让你把李公子让给我,你可愿意?” 赵婉仪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自然愿意。 我与李瀚文素未谋面,你既真心喜欢他,我又何必夺人所爱。” 赵婉如神色诚恳,目光坚定。 “当真?” 赵婉仪有些不敢相信,眼中满是疑惑。 “千真万确。 不过你也知道,李瀚文是尚书府嫡子,若要联姻,必定是嫡女才能与之相配,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赵婉如耐心地解释道。 “哼,从长计议?你以为我会信你?” 赵婉仪脸色微变,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神色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威严:“婉仪,我若将这些证据交给父亲,你觉得父亲会如何处置?” 赵婉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心里清楚,若是父亲知道了这些事,自己必定会被打发到偏远的庄子里,别说是嫁给李瀚文,恐怕连侯府二小姐的身份都保不住。 “所以,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表情,接着说道,“我并不想嫁给李瀚文,你若能代我嫁过去,那是再好不过。” 赵婉仪听了赵婉如的话,心中暗暗思忖。 这些日子,她也注意到赵婉如和那侍卫形影不离,几次设计陷害都被那侍卫破坏,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她是绝对不信的。 如果赵婉如真的愿意成全自己,那她也可以帮赵婉如和那侍卫一把。 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第12章 婚约 赵婉如与赵婉仪解开心结后,如释重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刻,她的心情畅快了许多,像是心中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微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她忽然意识到,难怪这几天林辰总是不见踪影,原来是暗中为她调查那些针对她的阴谋去了。 想到林辰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柔地包裹着她的心。 经历了这些事情,赵婉如心中对林辰的好感愈发笃定。 然而,就像赵婉仪喜欢李瀚文却因身份而受阻一样,她和林辰之间也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虽然她还不清楚林辰的真实身份,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林辰的身份与她相差悬殊。 她深知,若日后两人想要在一起,首先要过的就是父亲这一关。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难道只能选择私奔……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浮现,就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疯狂的念头甩出脑海。 她轻声叹了口气,心想:罢了,林辰的心意我还未曾知晓,现在想这些确实为时尚早。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筹划婉仪和李瀚文的事情,否则父亲若是真的把自己许配给李瀚文,一旦交换了庚帖,事情可就难以挽回了。 几日后的一天,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侯府的庭院中。 一名丫鬟匆匆走进赵婉如的房间,恭敬地说道:“小姐,侯爷叫您去书房一趟。” 赵婉如心中一紧,她隐隐猜到父亲找她的意图,怕是要说与尚书府的婚事了。 可当下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推脱,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婉如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书房。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走进书房,她看到父亲赵侯爷正坐在书桌前,手中端着一盏茶盏。 赵侯爷见她进来,连忙放下茶盏,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婉如啊,为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赵侯爷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尚书家的李公子,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与我们侯府门当户对。 为父有意与尚书家联姻,把你许配给李公子。” 赵婉如听后,心中一慌,连忙说道:“父亲,女儿还不想谈婚嫁之事。 而且,我们侯府并非只有我一个小姐,此前听婉仪夸赞过尚书府的李公子,不如让婉仪嫁过去。” 赵侯爷一听,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胡闹!婚姻大事,岂是你能如此任性的!这门亲事对侯府至关重要,由不得你推脱。” 赵婉如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太过忤逆父亲,只能继续耐心劝说:“父亲,女儿真的对李公子无意。 若妹妹能记在母亲名下,便也是嫡女,自然能与李公子相配。” “住口!” 赵侯爷怒喝一声,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你以为尚书府是那么好糊弄的?此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你身为侯府大小姐,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赵婉如见父亲如此坚决,知道无法说服他,但也不敢再反驳,只能先应下,想着之后再找机会想办法。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女儿知道了。”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此时,赵婉仪正躲在书房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进来吧。” 赵侯爷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武功不算高,但耳力却比常人敏锐许多。 他早就察觉到赵婉仪在门外偷听。 赵婉仪心中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推开门走进书房。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父亲。” “婉仪,方才你姐姐说你对尚书府李瀚文公子夸赞有加,等你姐姐嫁给他之后,他就是你的姐夫了。” 赵侯爷的语气看似随意,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赵婉仪的心。 赵婉仪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开口回答,赵侯爷又接着说道:“等你姐姐出嫁,我便为你张罗婚事。 几位侍郎家的庶子个个一表人才,与我们侯府小姐也算般配,到时候父亲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 赵婉仪心中一阵刺痛,她强忍着泪水,说道:“一切由父亲做主。”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赵侯爷看着赵婉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赵婉仪神色的变化。 赵婉仪走出书房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砰” 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扑倒在床上。 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枕头。 “足以与我相配?” 赵婉仪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侯爷的这句话,心中满是怨恨。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婉如仅仅因为是嫡女,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给李瀚文,而自己身为庶女,却只能与那些庶子相配。 她在崔玉兰身边的时候,没少听母亲说起京中达官显贵家的公子,那些侍郎家的庶子,在她眼中,没有一个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她越想越气,心中对赵婉如的怨恨愈发浓烈。 她觉得赵婉如就是故意在父亲面前让她难堪,让她丢脸。 她紧紧咬着嘴唇,暗暗发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赵婉如,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13章 中毒 这一日,林辰如往常一样在府中值守。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四肢开始变得无力,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他试图保持清醒,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赵婉如得知林辰出事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到了他的身边。只见林辰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气息也十分微弱,赵婉如立刻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却面露难色,摇头叹息道:“他这是中毒了,这毒甚是奇特,老夫行医多年,也是从未见过。此毒已深入他的体内,恐怕……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赵婉如听后,如遭雷击,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怎么会这样……大夫,求求您,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她紧紧抓住大夫的衣袖,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大夫无奈地说道:“据老夫判断,此毒像是传闻中的西域奇毒,幻梦幽罗,这解药的配方也极为复杂,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赵婉如听到大夫说林辰所中之毒无解,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绝望的神情让人心疼不已。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赵婉如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赵婉如不愿相信林辰所中之毒无解,她又请了其他大夫前来为林辰诊治。 赵婉如几乎请遍了城中所有有名望的大夫,可每一位大夫在查看完林辰的病情后,都是一脸的愁容和无奈。 赵婉如一边为林辰找大夫,一边在这慌乱之中慢慢恢复了理智。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昏迷不醒的林辰身上,思绪却如乱麻般纷飞。 中毒一事,如今细细想来,处处都透着蹊跷。林辰向来谨慎小心,平日里与人也无冤无仇,怎会突然遭此劫难?赵婉如紧皱眉头,努力回想这几日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同走过的街巷,一同接触过的人群,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在那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食物?还是在与某位神秘过客的短暂交流中,被暗中下了毒手?赵婉如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场景。 林辰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是昨日他们在山林中漫步时?还是前日参加的那场宴会中?又或者,这毒早已潜伏在他体内多日,只是一直未曾发作?赵婉如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又是谁给他下的毒?赵婉如深知,找出下毒之人绝非易事,但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揭开这个谜团,为林辰讨回公道。此刻,她只盼着能尽快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先解了林辰的毒,再从长计议,揪出幕后的黑手。 次日,府中来了一个神秘的道人。他身着一袭深色道袍,头戴斗笠,面容被阴影遮掩,看不清全貌。只见他步伐匆匆,在门房处留下了一个盒子,只跟门房说这解药是留给赵婉如的,便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赵婉如得知此事后,急忙赶来。她手捧着这个神秘的盒子,心中满是疑惑与纠结。盒子外观朴实无华,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赵婉如拿着解药,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这神秘道人的来历,也不清楚这解药是否真的能救林辰的性命。万一这是一场阴谋,贸然给林辰服用,可能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可若不尝试,林辰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她的目光在解药和昏迷的林辰之间来回移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赵婉如试图从道人的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猜测他的动机。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图谋?她想起林辰中毒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心中一阵揪痛。 赵婉如紧咬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这解药是真的,那林辰就有了一线生机;但倘若这是一个陷阱,她的决定可能会让林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这艰难的抉择面前,赵婉如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最终,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找府中的大夫来一同查验这解药。她深知,这个决定关乎林辰的生死,必须慎之又慎。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她都要为林辰拼一把,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另一边,这些日子赵婉如一批批往府里请大夫给林辰看病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府中的下人们在忙碌之余,总会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说这大小姐怎么就对那林侍卫如此上心?请了这么多大夫,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谊?”一个丫鬟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好奇。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之间早有私情。”另一个婆子接话道,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 “嘘,小声点,可别让大小姐听到了。”有人紧张地提醒道。 然而,这些闲言碎语终究是瞒不住的,这件事不久就传到了侯爷的耳中。侯爷坐在书房里,听着管家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府中的传闻,脸色愈发阴沉。 “简直是胡闹!”侯爷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与一个侍卫传出这般不堪的流言,成何体统!” 侯爷心中恼怒不已,他一直对赵婉如寄予厚望,希望她与尚书府李公子联姻,为侯府的未来铺路。如今这传言,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去把大小姐给我叫来!”侯爷命令道。 管家不敢怠慢,赶忙去请赵婉如。此时的赵婉如还在为林辰的病情担忧,全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当她得知侯爷要见她时,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赵婉如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侯爷的书房,刚进门,就感受到了侯爷那愤怒的目光。 “跪下!”侯爷怒声说道。 赵婉如只得乖乖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侯爷的眼睛。 “你可知府中如今都在传些什么?”侯爷质问道。 赵婉如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和林辰辩解。 赵婉如跪在侯爷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辩解道: “父亲,女儿深知此事在府中引起了诸多议论,让您动怒,但女儿与林辰之间绝非众人所传的私情。林辰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曾在一次外出中,女儿遭遇歹人,是林辰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护女儿周全。自那以后,女儿便视他为挚友。此次他突遭毒害,生命垂危,女儿一心只想救他性命,绝无私情之念。 女儿身为侯府大小姐,自幼受您教诲,知晓礼义廉耻,又怎会轻易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女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感恩与道义。在女儿心中,生命珍贵,林辰对侯府有恩,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而不管不顾。若因此被众人误会,女儿也无悔,只求父亲明察。 再者,女儿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婚姻大事自当听从父亲安排。但在此之前,女儿无法对一个有恩于己的人的生死置之不理。女儿对林辰只有感激和同情,绝无男女私情。还望父亲相信女儿,莫要被那些不实的流言蜚语所误导。” 说罢,赵婉如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抬头望向侯爷,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祈求,希望侯爷能够理解她的苦衷,相信她的清白。 第14章 选择 赵婉如向父亲赵侯爷解释自己与侍卫林辰并无私情之时,那一双美目满是真诚与坦荡,神色镇定自若。然而,只有赵婉如自己心里清楚,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她与林辰之间已经产生了情愫。只是这份感情一直被她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深处,未曾被他人察觉。 此次面对父亲的怀疑与质问,她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好在侯爷虽然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苦于当下没有确凿的证据,又觉得女儿的解释在表面上还算说得过去,暂且没有发作。赵婉如见父亲的脸色稍有缓和,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父亲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虽然赵婉如深知此事不会轻易过去,但那颗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她心中的忧虑却并未消散,因为林辰此前中毒昏迷不醒,至今仍未脱离危险。 此前,赵婉如拿到神秘道士的药后,便立刻找了府中的大夫查验。她焦急地等待着结果,深知这可能是救林辰的唯一希望。如今,她决定再去找大夫询问详情。 赵婉如悄悄来到大夫的住处,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大夫见她前来,连忙起身行礼。她顾不得寒暄,急切地问道:“林大夫,之前那神秘道士给的药,您查验得如何了?可确定是能解林辰之毒的解药吗?” 大夫的神色略显凝重,缓缓说道:“小姐,这药……确实有些奇怪。老夫仔细查验后,发现它并非毒药,但也不能确定它就是解药。”赵婉如的心顿时一沉,眉头紧锁,追问道:“那到底该如何是好?林辰他还昏迷不醒,若再拖下去,恐怕……”大夫轻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也甚是为难。这药的成分复杂,其中有几味药材甚是罕见,其药性难以捉摸。若贸然给林辰服用,恐怕会有风险。但倘若不用,又怕错过解毒的时机。” 听到这句话,赵婉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只能强装镇定,想起最近府中的流言蜚语,她递了一锭银子给林大夫,道: “情况我已知晓,有劳林大夫”。 “小姐放心,老夫必不会多言”林大夫会意道。 回房后,赵婉如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方面,她担心林辰的病情继续恶化;另一方面,又害怕用错药会给林辰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经过一番思量,赵婉如决定给林辰用药。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那枚来历不明的药喂入了林辰口中,随后紧张地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辰的反应。 不多时,林辰突然口吐黑血,这可把赵婉如吓坏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然而,在短暂的吐血之后,林辰的脸色似乎渐渐有了些许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赵婉如紧绷的心弦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这或许是好转的迹象。 为了避嫌,赵婉如白天不敢亲自前来照顾,只能派自己的亲信丫鬟去查看林辰的情况。她在自己的房间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丫鬟带回的消息。每一次丫鬟回来禀报林辰的状况稍有好转,她心中便多了一份希望和喜悦。 夜幕降临,侯府陷入了一片寂静。赵婉如等到众人都歇息后,悄悄来到了林辰的房间。微弱的烛光下,她看到林辰的面容已不像之前那般苍白,心中感到一丝宽慰。她坐在床边,轻轻为林辰掖好被角,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柔情。 赵婉如握住林辰的手,轻声说道:“林辰,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等着你。”守了许久,直到确认林辰情况稳定,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在这煎熬的日子里,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林辰的感情,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面对父亲的压力和即将到来的婚事。 那晚和赵婉如谈话之后,侯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目光深沉而忧虑。他思来想去许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为了彻底断绝女儿与林辰之间可能发展的情意,也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声誉,侯爷打算尽快将赵婉如和尚书家李公子的婚事定下来。在他看来,尚书家位高权重,这门婚事既能让女儿有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好归宿,又能凭借联姻巩固家族的地位和势力,更能彻底斩断赵婉如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儿女情长的念想。 而对于林辰,侯爷本欲立刻将他从赵婉如身边调走,转为值守后院。但林辰中毒昏迷,调职之事也只能暂且搁置,等他醒来后再做安排。 赵婉如得知父亲的一系列打算后,满心忧愁。她的心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一方面担心与林辰的感情难以有结果,毕竟身份地位的悬殊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反抗父亲强硬安排的婚事,她深知家族的责任与压力,也明白忤逆父亲的后果。 这一晚,赵婉如又偷偷来到林辰房中,心中思绪万千。月光洒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却映出了无尽的哀愁。她看着昏迷中的林辰,不知他醒来后身体是否康健,面对调职的安排又会作何反应。而自己未来的命运仿佛是一片迷雾,让她感到迷茫和无助。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微微颤抖的双肩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压。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赵婉如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追寻心中真正的爱情,还是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赵婉如一直在着急林辰中毒的事,殊不知妹妹赵婉仪一直在暗中窥伺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日,赵婉仪看到神秘道士留下了一颗药丸,而这药丸似乎能解林辰的毒,心中的嫉恨顿时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原来,毒正是赵婉仪下的。她一直痛恨赵婉如能收获爱情,自己心悦李公子却求而不得,她绝不能让赵婉如得到心爱的人,她要林辰死。 此前,赵婉仪就开始策划如何给林辰下毒。她知道赵婉如和林辰经常在花园的亭子里相聚,于是便挑选了一个赵婉如不在的时机。那天,阳光明媚,林辰如往常一样在亭子里等待赵婉如。赵婉仪借口路过,与林辰闲聊了几句,趁着林辰不注意,她迅速地将毒药撒入了一旁为林辰准备的茶水中。这毒药无色无味,很难被察觉。 林辰毫无防备,在赵婉仪离开后,便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不久之后,毒性开始发作,他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头晕目眩。 而赵婉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看到林辰中毒后的痛苦模样,她的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神秘道士给的药丸竟真的能解她这西域奇毒。 赵婉仪得知林辰的情况有所好转后,心中十分恼怒。她开始更加严密地监视赵婉如的行动,想要寻找机会再次下手。 一天晚上,赵婉仪看到赵婉如又悄悄地前往林辰的房间。她悄悄地跟在后面,想要抓住赵婉如的把柄。当赵婉如进入房间后,赵婉仪便躲在窗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内,赵婉如正坐在林辰的床边,轻声地与他说着话,眼中满是关切。赵婉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嫉恨愈发浓烈。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婉如也感受痛苦和失去的滋味…… 而此时的赵婉如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如此狠毒,她只一心盼望着林辰能够早日康复。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揪出幕后下毒之人,保护自己和林辰不再受到伤害。 第15章 再中毒 服下药丸已经第十日了,林辰却还未醒转,赵婉如心急万分。这十日里,她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每日,她都盼着能听到林辰醒来的消息,可每次都是失望。尽管大夫来看过,说是身体已经无碍,毒素基本已经清除了,只等醒来,可这等待的时光依旧让她备受煎熬。 那天晚上,赵婉如又如常悄悄来照顾林辰。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凝视着林辰安静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早日睁开双眼。 就在赵婉如陷入沉思之时,林辰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赵婉如先是一愣,随后惊喜万分,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林辰看着赵婉如,眼里柔情似水。他虚弱地开口说道:“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赵婉如赶忙擦去泪水,说道:“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 林辰轻轻握住赵婉如的手,说道:“我都知道,虽然我不曾醒来,但意识确是清醒的,这些天都是小姐在照顾我,我也知道府中对我们的议论,小姐为我承受了太多。” 赵婉如的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说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林辰心疼地看着她,说:“我何德何能,能得小姐如此厚爱。我身份卑微,却让小姐陷入这般困境。” 赵婉如摇摇头,坚定地说:“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卑微之人。我不在乎身份地位,只在乎你。” 林辰感动不已,他说:“小姐放心,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不管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愿会保护你。”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胸前,轻轻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只是如今,父亲要将我许配给李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姐,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不会让你嫁给他人。” 林辰醒来的第二日,夜里,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赵婉如依旧偷偷溜来看他,她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生怕被人发现。 两人相见,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深情。互诉衷情之余,开始讨论起林辰中毒之事。林辰微微皱眉,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小姐,我仔细回想,在中毒之前,似乎见过二小姐赵婉仪。”赵婉如心头一紧,“想来,加之之前她已有陷害我的举动,此次你的中毒,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两人正说着,赵婉如突然感觉心口有些闷,起初她并未在意,只当是近日担忧过度所致。但紧接着,身体燥热难耐,意识也开始不太清晰。 赵婉如一边微微扯开领口,一边娇喘着说:“林辰,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好热……” 林辰也慢慢有了同样的感觉,他暗道不妙,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和直觉,意识到两人怕中了催情迷药。 此时的赵婉如已经情难自抑,满面通红,浑身滚烫,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眼神迷离,眼里满是秋波,理智在逐渐被药性吞噬。她紧紧抱住林辰,娇嗔道:“林辰,我好难受” 赵婉如抱住林辰,躁动得在林辰怀里扭动着,仿佛只有身体的亲密接触才能让她心口的灼热得到微微缓解。 林辰的理智在抗拒着,双手却紧紧回抱着赵婉如,声音颤抖着说:“小姐,定是有人对我们下药了,一会儿约莫会有人来捉奸,我们要想好应对之法。” 赵婉如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声音带着哭腔:“林辰……” 林辰看着这样的赵婉如,两人本就两情相悦,加之药性的作用,此时也是心痒难耐。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失去理智,他抱着瘫软在怀中的可人儿,双唇咬出了血,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林辰喘着粗气说:“小姐,我不能毁了你的清誉。” 赵婉如却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动静,听声音竟是赵婉仪。只听得她说道:“父亲,我亲眼瞧见姐姐夜半偷入这侍卫房间,定有奸情。”赵侯爷怒喝道:“若真如此,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府中嬷嬷在赵婉仪的催促下,奋力撞开了房门。刹那间,屋内的情景暴露无遗。赵婉仪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心想:“这次赵婉如必定身败名裂。” 赵婉仪带着侯爷众人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时,屋内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侯爷原本满脸的怒容瞬间僵住,继而转向赵婉仪,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亲眼瞧见你姐姐与那侍卫有私情?如今屋内空无一人,你作何解释?” 赵婉仪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父亲,女儿绝没有瞎说。女儿明明亲眼看着姐姐进了林辰的房间,不可能会没人的!”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自己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当看到林辰离开房间去如厕,她迅速潜入,将那催情药仔细地撒在屋内的各个角落,确保药效能够迅速发挥作用。而后,她躲在林辰房外的角落里,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当看到赵婉如如她所料般偷偷进入房间,她心中暗自得意,想着这次定能让赵婉如身败名裂。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满心的算计和期待瞬间化为泡影。赵婉仪慌乱地冲进屋内,四处查看,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凭空消失?” 侯爷见她这般失态,更是怒不可遏:“你这逆女,平白无故诬陷你姐姐,到底是何居心?” 赵婉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仔细观察着房间,发现窗户是紧闭的,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众人到来之前,从房门离开了。 可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呢?赵婉仪怎么也想不明白。侯爷的责骂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她感到无比的惶恐和委屈。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撒谎,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们提前知晓我们会来。”赵婉仪试图为自己辩解。 侯爷对着赵婉仪厉声怒斥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平白无故编造这等谎言,妄图破坏你姐姐的名声,究竟是何居心?”侯爷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震得赵婉仪身子一抖。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撒谎!”赵婉仪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心中的不甘如火焰般燃烧。她明明亲眼所见,精心设计,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侯爷根本不听她的辩解,继续喝道:“还敢嘴硬!今日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定不轻饶!” 赵婉仪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她在心中呐喊:为什么父亲从不相信我?为什么姐姐总是能得到偏爱?她恨,恨赵婉如的好运,恨父亲的不公。 “父亲,您为何从不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赵婉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然倔强地为自己争辩。 侯爷怒极反笑:“证据呢?空口无凭就想污蔑你姐姐,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赵婉仪看着父亲那愤怒的神情,心中虽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甘。她猛地跪倒在地,紧紧拉住侯爷的衣角,央求道:“父亲,女儿真的没有说谎,求您再给女儿一个机会,让女儿证明给您看。” 侯爷满脸怒容,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呵斥道:“你还不知悔改!” 赵婉仪却不肯放弃,继续哭诉:“父亲,女儿敢以性命担保,姐姐此刻定与那侍卫在一起,不在这里就在姐姐房里。我们去姐姐房里一看便知。” 侯爷被她缠得心烦意乱,又想着若不去,恐怕这逆女不死心,便冷哼一声,随她一同前往赵婉如的房间。 第16章 约定 一路上,赵婉仪心中笃定,赵婉如和林辰中了催情药,此刻定在房间干那苟且之事。她幻想着等父亲看到这一幕时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愧疚,脚步也变得越发急促。 很快,他们来到了赵婉如的房门前。赵婉仪迫不及待地抬手敲门,嘴里还喊着:“姐姐,快开门!” 片刻后,房门缓缓打开,赵婉如神色如常,穿着寝衣出现在门口。她看到侯爷和赵婉仪,先是一惊,随后恭敬地行礼:“父亲,妹妹,这么晚了,所为何事?” 赵婉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冲进房间四处查看,嘴里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侯爷的脸色越发阴沉,怒喝道:“够了!你这不知分寸的东西,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赵婉仪转身,指着赵婉如说道:“姐姐定有古怪,父亲,让女儿搜一搜这房间。” 侯爷再也无法忍受赵婉仪的胡作非为,大声吼道:“你简直无法无天!婉如好好地在房间里,你却一再诬陷。从今天起,在房里好好反省!” 赵婉仪瘫坐在地,满脸的绝望和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狼狈模样,心中虽有不忍,但也明白妹妹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她轻声说道:“父亲,妹妹或许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侯爷却不为所动,说道:“她如此任性妄为,若不好好惩戒,日后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说罢,便命人将赵婉仪拖了下去。 赵婉仪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侯爷看着赵婉如,叹了口气,说道:“婉如,让你受委屈了。” 赵婉如摇摇头,说道:“父亲,只要家中安宁,女儿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侯爷点点头,转身离开。 赵婉如转身回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猛地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药效还在,林辰艰难地从窗外翻入,见赵婉如晕倒在地,心中大惊,他明白,这是净心丸的副作用,随即立刻把赵婉如抱进密道。 方才在林辰房里,侯爷等人马上要破门而入。林辰紧急之下打开了房里的密道,并给赵婉如服下了能暂时抑制催情药的净心丸,若是被侯爷发现赵婉如在他房中,后果不堪设想。 赵婉如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随后便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通道,墙壁上渗着水珠,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这是哪里?”赵婉如虚弱地问道,声音在密道中回荡。 “嘘,别出声,这是府中的密道。”林辰压低声音说道。 赵婉如心中大惊,她竟从来不知府中还有密道。林辰抱着她,沿着密道快速前行。赵婉如只觉得林辰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她的头靠在林辰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暖。 密道中安静得让人害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赵婉如忍不住抬头看向林辰,微弱的灯光下,林辰的脸庞显得格外坚毅。 两人继续在密道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赵婉如发现一处出口竟是自己的房间。 林辰小心翼翼地将赵婉如放下,说道:“小姐,你先回房,装作已经入睡,我去外面打探情况。” 赵婉如点了点头。 林辰迅速跳窗而出,躲在暗处。赵婉如穿上寝衣,躺到床上,假装已经入睡。 此时,赵婉仪带着侯爷等人赶来,便看到了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赵婉如。 净心丸可暂时压制大部分毒物,却不能真的解毒。随着时间的流逝,净心丸的压制效力逐渐减弱。当压制时间一过,毒素会瞬间反噬,情况将更加危急。 赵婉如此刻的状况正是受到了净心丸的反噬,林辰是习武之人,虽受反噬,却大体无碍,只是那催情药甚是霸道,这么些时间过去了,药性未见减退,反而更加猛烈了。 赵婉如身体滚烫,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林辰心急如焚,他知道赵婉如此刻的状况极为凶险,如果不尽快解毒,恐怕有性命危险。而解毒之法,当下却只有那一种。 赵婉如又吐了一口血,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仿佛回光返照,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林辰,我怕是撑不住了”,林辰紧紧地抱住赵婉如,眼里满是怜惜,他紧了紧双臂,仿佛已经下了某种决心,随即温柔地安慰道:“小姐,莫怕,我定会救你。” 林辰低头轻柔地吻住了赵婉如的唇,赵婉如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身体的灼热仿佛找到了出口,她回吻了上去,唇齿交合间,衣衫褪尽,一种宿命感直击两人的灵魂深处。 一夜风雨,密道中弥漫着潮湿与阴冷的气息。赵婉如和林辰在药物的逐渐消退中,慢慢恢复了清醒。 赵婉如缓缓睁开双眼,脑袋还有些昏沉,身子也感到无比的疲惫。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林辰,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温柔。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自己凌乱的衣衫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靠在密道的墙边,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物,思绪渐渐清晰。 在事情发生之前,林辰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知道这一步迈出,将会给赵婉如带来巨大的伤害,他的内心痛苦万分。 黑暗中,林辰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愧疚,那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压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我厌恶,身体因极度的自责而颤抖着。他递给赵婉如一把匕首,声音沙哑:“小姐,是我猪狗不如,做出这等荒唐无耻之事。我早就决定,事了之后以死谢罪,我毁了你,我罪该万死!你杀了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我的罪!” 赵婉如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说道:“林辰,我清楚你当时所为皆是为了救我,那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我又怎会怪你?” 林辰不敢去看赵婉如,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小姐,我亲手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罪人!就算你能宽恕我,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赵婉如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林辰的手,目光中透着深情与执着:“林辰,从很久之前我就心悦于你。能与你共同经历这番磨难,于我而言,并非是痛苦,而是一种别样的相依。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只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 赵婉如将方才林辰递过来的匕首收入怀中,目光坚定地看向林辰,说道:“方才你已经把命给我了,这把匕首就当是你给我的聘礼。日后你若负我,我就用这把匕首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林辰听闻,心中一惊,随即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说道:“婉如,我林辰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你。若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 赵婉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林辰,我信你。但你要知道,我的身心已全部交予你,若你有朝一日变心,这世间便再无我的容身之所。这把匕首,既是你我深情的见证,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林辰将赵婉如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婉如,你放心。哪怕倾尽我所有,我也会护你周全,给你幸福。我会证明我的真心,让你永远不会有拿出这把匕首的那一天。”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怀里,微微点头,泪水浸湿了林辰的衣衫。在这阴冷的密道中,两人相拥的身影仿佛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温暖。 第17章 密道 许是方才神志不清的时候走进了某个岔道,林辰发现二人所在之处仿佛已经不是之前从赵婉如房间进入的地方了,赵婉如与林辰并肩走在昏暗的密道中试图找到另外的出口,两人的手不自觉地牵在一起。 “林辰,这密道是怎么回事?”赵婉如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依赖。 林辰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小姐,这密道是我进侯府之后偶然发现的。” 赵婉如微微皱眉,心中满是诧异。她身为侯府大小姐,从小在这侯府中长大,自以为对侯府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条隐秘的通道存在,而且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我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从未察觉。看来这侯府恐怕藏着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赵婉如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林辰轻轻点头,神色严肃地说:“小姐,实不相瞒,我进侯府其实也是为了查一桩秘事。只是如今真相还不得知,待日后时机成熟,我定会全部告诉你。” 赵婉如看着林辰,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既然选择相信林辰,便等到林辰说的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吧。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肩头:“林辰,我信你。只是那毒药之事,你说定是婉仪下的?” 林辰目光坚定,沉声道:“小姐,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她先是害我,如今又使出这般卑劣手段,无非是不想让您顺遂。”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气愤道:“我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我一直待她如亲妹,她却如此狠心。” 林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小姐莫气坏了身子,我定会护您周全。” “林辰,你是否认识一个神秘的道士?”赵婉如突然问道,眼神中透着疑惑。 林辰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不曾认识,怎么突然提起道士?” 赵婉如秀眉微蹙,陷入沉思:“之前你中毒,给我解药的那个道士很是神秘,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林辰抱紧她,说道:“小姐,莫要过于烦忧,一切有我。” 密道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两人相依而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密道尽头。一道石门挡住去路,林辰仔细摸索着,找到了机关。 随着石门缓缓升起,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走出密道,眼前是侯府中一座荒废的庭院。 “我竟不知府中还有这种地方。”赵婉如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象,心中有些忐忑。 林辰环顾四周,安抚道:“小姐,别怕。”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赵婉如手中的灯笼。黑暗瞬间笼罩,恐惧涌上心头。 “林辰。”赵婉如紧紧抓住林辰的衣袖。 林辰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林辰警觉地喝道。 脚步声戛然而止,四周恢复死寂。赵婉如和林辰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诡异之地。 然而,当他们走到庭院门口,却发现门已上锁。 “这如何是好?”赵婉如焦急道。 林辰目光坚定:“小姐,莫慌,我定想法子带你出去。” 林辰目光一凝,施展轻功跃上墙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见墙外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迅速回到赵婉如身边。 “小姐,别怕,我带你出去。”林辰说着,一把将赵婉如抱入怀中。赵婉如轻呼一声,双手不自觉地环住林辰的脖颈。 林辰抱紧赵婉如,再次跃上墙头,而后纵身跳出墙外。墙外是一处密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 林辰步伐轻盈,带着赵婉如在密林中穿梭。赵婉如紧紧依偎着林辰,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小心地避过横生的树枝,尽量不发出声响。 终于,穿过密林,便是侯府众人日常活动的场所。此时夜深,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林辰和赵婉如不敢大意,避过众人耳目,蹑手蹑脚地前行。 “小姐,快到了。”林辰压低声音说道。 赵婉如轻轻点头,想着今晚发生的事,眼中流露出对林辰的不舍,但此时分开各自回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回房后,赵婉如坐在床边,心还在怦怦直跳,回想着今晚的经历,久久不能入眠。 林辰思索着该加快计划了。 第二天,尚书府的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侯府提亲,侯府内一片热闹。双方经过一番商议,最终敲定了赵婉如和尚书府李公子的婚事,婚期定在一年之后。 赵婉如满心忧虑,待众人散去后,她悄悄寻到林辰,两人一同商量对策。 “林辰,这可如何是好?我怎能嫁给那李公子!”赵婉如眼眶泛红,紧攥着手中的丝帕。 林辰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小姐莫急,尚有一年时间,我们定能想到法子解除这婚事。” 然而,此时侯爷的命令传来,要将林辰调至府外别院。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两人的处境愈发艰难。赵婉如和林辰无法再光明正大的见面。 夜晚,趁着侯府众人熟睡,他们在密道里偷偷见面。 密道中,微弱的烛光摇曳着。赵婉如眼中含泪:“林辰,我心中甚是不安,你若向父亲提亲,有尚书府在前,父亲必不会答应,不如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远走天涯,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林辰看着赵婉如眼中的泪光,心有不忍,低头吻住了赵婉如的唇,林辰抚摸着赵婉如的脸颊,不经意间手指拭过她眼角的泪,继而目光坚定地说:“小姐放心,待我办完一桩事后,定带你远走高飞” 此后的日子里,尽管不能常见面,但每次在密道中的相聚,都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 一天,林辰再次在密道中与赵婉如相见。 “小姐,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林辰神色凝重。 赵婉如心头一惊:“为何?要去多久?” 林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有要事需去处理,归期不定,但请小姐相信我,待我回来之时,一定带你远走高飞。” 赵婉如泪水夺眶而出:“林辰,我信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林辰点点头,将赵婉如拥入怀中。 第18章 孩子 林辰离开侯府已经两月有余,未有半点音信。赵婉如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内心备受煎熬。这两个月来,她发现自己没有来月事,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 起初,她试图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身体略有不适,导致月事推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不安愈发强烈。一日清晨,她实在无法再忍受内心的忐忑,决定偷偷带着贴身丫鬟出府,去寻那乡野郎中瞧一瞧。 一路上,赵婉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被人发现。到了郎中的住处,她遮遮掩掩地说明了未来月事已有两月了。郎中一番诊断后,告诉她:“恭喜夫人,你这是有喜了。” 赵婉如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她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既是惊喜,又是恐惧。这是她与林辰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可林辰如今音信全无,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侯府,赵婉如如同失了魂一般。丫鬟在一旁焦急地劝慰,但她的心思早已乱成一团麻。她深知,在这个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未婚先孕是何等的大罪。但她又无法割舍这个孩子。 日子在焦虑中一天天过去,孩子在肚子里渐渐长大。三个月过去了,赵婉如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眼看马上就要显怀了。而林辰,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担忧。她一方面期待着林辰能够信守承诺,带她远走高飞,给她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另一方面,三个月没有林辰的音讯,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遇人不淑,林辰会不会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姐,您别太忧心了,或许林辰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丫鬟试图安慰她。 赵婉如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希望如此,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快要藏不住了。” 在极度的焦虑和不安中,赵婉如决定私下找相熟的管事,翻查林辰入府时的记录,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他的线索,或者了解他的身世背景,以便推测他的去向。 然而,当管事将记录拿给她时,她却发现其中竟没有关于林辰家世背景方面的详细记录。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怪自己当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与人私定终身。 管事离开后,赵婉如独自坐在房间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开始回忆与林辰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难道林辰真的一直在骗我?”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但每当她想要相信林辰是个骗子时,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不,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他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他不会骗我的。” 赵婉如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痛苦之中。她知道,如果林辰真的不回来,她将面临巨大的困境。父亲绝不会容忍她的丑闻,侯府的声誉也会因此受损。而她自己,将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等待她的。只有死。 然而,每当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心中又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这个孩子让她在这个冰冷的侯府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母亲死后,她就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再无亲人,父亲虽然表面关心她,但也只是利用她联姻,她只是父亲手里的一枚棋子。而这个孩子,让她重新有了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亲情。 “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保住孩子。”赵婉如暗暗发誓。 为了隐瞒怀孕的事实,赵婉如开始穿上宽松的衣物,尽量减少外出,避免与人接触。她也让丫鬟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同时,她也在暗中谋划着自己的出路。她想到了一些远房的亲戚,或许可以投靠他们。但又担心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毕竟侯府的势力庞大,若是被父亲发现,恐怕会连累他们。 赵婉如在侯府中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这几日,赵婉仪处处对她冷嘲热讽,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姐姐,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把李公子让给我,如今却又反悔,言而无信,真是让我失望。”赵婉仪尖锐的声音在赵婉如耳边响起。 赵婉如心中苦涩,想起赵婉仪给自己下药的事,此时又有孕在身,一切只能小心翼翼,不能多做纠缠: “婉仪,我从未有过反悔之意,只是这其中有些误会。” “误会?哼,姐姐,你莫要再狡辩。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李公子的荣华富贵。听闻那个林辰已经离开侯府了,莫不是早就看出你是贪慕富贵言而无信之人,离你而去了?”赵婉仪不依不饶,眼中满是怨恨和快意。 赵婉如心中苦涩,她深知妹妹的性子,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怀孕的秘密,只能处处避让。 她尽量减少与赵婉仪的接触,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赵婉仪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处处给赵婉如使绊子。在府中的聚会上,赵婉仪故意提及赵婉如与李公子的婚事,引得众人侧目。 “姐姐,你与李公子的婚期将近,不知你准备得如何了?”赵婉仪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赵婉如心中一惊,强装镇定地说道:“妹妹,此事自有父亲和母亲安排,我只需听从便是。” 赵婉仪冷笑一声,小声地在赵婉如身边耳语:“姐姐倒是省心,只是不知李公子知晓你和林辰的事后,还会不会愿意娶你。” 赵婉如脸色苍白,她知道妹妹是故意要让她难堪。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忍气吞声。 聚会之后,赵婉如在花园中散步,想要舒缓一下心情。赵婉仪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你这几日躲着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赵婉仪咄咄逼人。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说道:“妹妹,你莫要再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姐姐,你敢说你心中没有鬼?”赵婉仪说着,伸手就要推赵婉如。 赵婉如连忙后退,心中充满了恐惧。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腹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姐姐,你怎么了?”赵婉仪看到赵婉如的样子,越发觉得赵婉如心里有鬼。 赵婉如咬着牙,说道:“婉仪,之前的事我没找你算账,我劝你也不要来招惹我。” 赵婉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此时的赵婉如已经顾不上许多,她强忍着疼痛,匆匆离开了花园。 回到房间,赵婉如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隐瞒多久,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但她知道,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第19章 隐藏 赵婉如怀孕快四个月了,为了隐瞒怀孕的事实,她挑选了宽松的衣物,特别是那些能够巧妙掩饰腹部凸起的裙袍。以往那些修身的衣裳统统被她收了起来,换上的是材质轻盈且富有垂坠感的布料,这样即使在行动中,也不容易让人察觉到腹部的变化。 在饮食方面,赵婉如也变得格外小心。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毫无节制地进食,而是控制每餐的食量,以免因为胃口的突然变大而引起他人的怀疑。她尽量避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特殊食物的渴望,即使内心深处对某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有着强烈的需求,也只能暗自忍耐。 平日里的行动,赵婉如更是倍加谨慎。她减少了外出的次数,尤其是避免参与那些需要剧烈运动或者可能会暴露身形的活动。即使在府中散步,她也会选择较为僻静的小道,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不得已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会刻意放慢脚步,保持一种优雅而平稳的姿态,不让人看出身体重心的变化。 夜晚,当赵婉如独自躺在床上时,心中总是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轻轻抚摸着微微显怀的腹部,默默祈祷着能够顺利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她知道,每多过一天,就离被发现的危险更近一步,但为了孩子的未来,她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去守护这个秘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婉如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对周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言语都过度解读。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能因为一时的慌乱而露出破绽。 在赵婉如的精心谋划下,她成功地隐瞒了怀孕的事实。然而,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她必须继续小心翼翼,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个孩子能够光明正大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在那深宅大院之中,赵婉如的身孕愈发明显,她的肚子随着日子的推移几乎到了难以遮掩的地步。每一日清晨,当她对着铜镜,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的忧虑便如潮水般涌来。 府中的生活照常进行,可赵婉如却觉得自己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她的行动愈发迟缓,哪怕是简单的走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他人的怀疑。而府中众人的目光,哪怕只是无意的一瞥,都让她觉得仿佛能看穿她的秘密。 赵婉如在这艰难的日子里,每一次拜见父亲或者出席宴会活动,都如同经历一场酷刑。她会早早地在房间里,用长长的布条紧紧地束缚住自己逐渐隆起的腹部。那布条仿佛是一道枷锁,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为了隐瞒身孕,她只能默默忍受。 在众人面前,她强颜欢笑,举止优雅,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一丝破绽。然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感到腹部被束缚的疼痛在加剧。 等到晚上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赵婉如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颤抖着双手,缓缓解开那勒得几乎嵌入肉里的布条。腹部骤然失去了束缚,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受。 她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手轻轻抚摸着依旧疼痛的腹部,泪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在这寂静的夜晚,她想起了林辰,那个让她陷入如今这般困境的男人。 她曾满心期待与他共赴未来,可如今自己身怀六甲,面临着重重危机,他却不见踪影。“难道他当真弃自己而去了?”赵婉如喃喃自语,心中满是痛苦和绝望。 曾经的山盟海誓还在耳畔回响,可如今的孤独和无助却如影随形。赵婉如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不知道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将会怎样。但看着自己的腹部,她又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孩子坚强地活下去。 随着月份的增大,赵婉如深知,继续留在府中,被发现怀孕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她决定要出府居住,但她明白,绝不能偷偷摸摸,必须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婉如决定宣称自己婚事将近,母亲托梦希望她去供奉母亲灵位的永安寺祈福一段时间,以祈求婚姻美满、家族兴旺。 主意已定,赵婉如开始精心准备。她先是在府中故意表现出对婚事的期待与紧张,让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看在眼里。接着,她在一次侯府晚宴中,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母亲的托梦,表达自己想要完成母亲心愿的决心。 侯爷听闻此事,起初有些犹豫,但赵婉如言辞恳切,想起已经多年没有去永安寺拜祭赵婉如的母亲了,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近日,赵婉如身形的变化和偶尔露出的疲态引起了赵婉仪的怀疑。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天色阴沉,整个府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赵婉仪的丫鬟小桃说:“小姐,您瞧大小姐那边,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婉仪皱起眉头,目光阴冷,心里暗暗想道:“赵婉如,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我这次不把你揪出来。”嘴上说道:“我也觉得,这几日我得好好盯着她。” 赵婉仪悄悄跟踪赵婉如,只见她脚步略显沉重,穿过回廊时,手扶着廊柱稍作停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走向偏僻角落时,赵婉如还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这更让赵婉仪觉得事有蹊跷。 在那无人之处,赵婉如不自觉地抚摸腹部,脸上露出既温柔又忧虑的复杂神情,嘴里还轻轻呢喃着:“孩子,娘一定会护你周全。” 夜里,赵婉仪趁赵婉如沐浴时,偷偷躲在窗外窥视。暗淡的月光下,屋内烛光摇曳,窗纸上映出赵婉如模糊的身影。 赵婉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对小桃说:“你在这守着,要是有人来,赶紧咳嗽两声。” 此时赵婉仪心跳急速,心里不停念叨着:“老天保佑,可一定要让我看到些什么,这样我就能把赵婉如彻底踩在脚下。” 小桃压低声音应道:“小姐放心。” 赵婉仪眯起眼睛,努力从窗缝中窥探。只见赵婉如慢慢踏入浴桶,那隆起的腹部再也无法遮掩。 赵婉仪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满是震惊与窃喜,自言自语道:“哼,赵婉如,这次你可跑不掉了。终于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看你还怎么嫁给李公子。” 第20章 告发 赵婉仪心急火燎地向侯爷告发赵婉如有孕,她在侯爷面前添油加醋,将自己所见描述得绘声绘色,企图让侯爷相信这一惊人的消息。然而,侯爷听完她的告发后,却陷入了沉思,并未立刻表露出相信的态度。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贸然找大夫来验证自己女儿是否有孕,一旦消息走漏,侯府的名声必将毁于一旦。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名门望族,声誉至关重要,这种可能让家族蒙羞的事情,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赵婉如得知被妹妹告发后,心中虽惊,但面上仍极力否认。她声泪俱下,向父亲哭诉妹妹一直以来对她的恶意。她痛陈赵婉仪多次诬陷自己,无非是想败坏她的名声,好取而代之嫁给李公子。 侯爷回想起过往,赵婉仪确实曾多次对赵婉如进行恶意中伤。再看眼前赵婉如那委屈又坚定的模样,侯爷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认为这不过是赵婉仪又一次的恶意挑唆,目的就是让侯府陷入混乱,让赵婉如身败名裂。 侯爷皱起眉头,目光严厉地看向赵婉仪,斥责道:“你这丫头,莫要再因嫉妒之心胡言乱语,屡次诬陷你姐姐。此次我断不会再信你,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赵婉仪没想到侯爷不仅不相信自己,还对自己加以斥责,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而赵婉如则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暂时躲过了这一劫。但她也明白,危机并未真正解除,仍需小心应对。 赵婉如终于得以出府,前往永安寺。一路上,她的心都悬在嗓子眼,生怕中途出现变故。到达永安寺后,她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另一方面,赵婉仪满心以为这次能将赵婉如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却没想到父亲根本不相信她的告法。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父亲竟然不信我,哼,不过没关系,赵婉如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等到藏不住的时候,或者孩子生出来了,看她还怎么狡辩。”赵婉仪坐在自己的房中,暗自思忖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现在就暂且让你再得意一阵子,赵婉如。”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婉如为她所受的委屈付出代价。 赵婉仪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既然父亲不相信她的话,那她就要用别的方法让赵婉如在侯府中难以立足。于是,她开始在侯府中散播流言。 她让自己的丫鬟小桃找到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几个丫鬟,故作神秘地对她们说:“你们知道吗?我发现了大小姐的一个惊天秘密。”丫鬟们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纷纷围上来追问。小桃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大小姐好像有了身孕,但却一直瞒着大家。”丫鬟们听了,都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接着,赵婉仪又在与京中其他小姐聊天时,看似无意地提起:“最近我总觉得大姐有些奇怪,行动迟缓,面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在府中的聚会上,赵婉仪故意在众人面前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咱们侯府啊,最近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事儿一旦爆出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随着流言的传播,侯府内外渐渐充满了各种议论和猜测。 “赵婉如,我倒要看看,在这漫天的流言中,你还能如何自处。就算现在父亲不信,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看你还怎么在侯府立足。”赵婉仪冷笑着,想象着赵婉如身败名裂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然而,赵婉仪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种行为不仅伤害了赵婉如,也让侯府陷入了混乱和不安之中。但此时的她,已经被嫉妒和怨恨蒙蔽了双眼,完全不顾及后果。 永安寺里的赵婉如依旧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身孕。她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只让小翠一人贴身伺候。每日,她都会在佛前祈祷,假装虔诚,实际上是在思考未来的出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婉如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而府中的风声似乎也越来越紧,不时有消息传来,皆是关于她有孕的流言。 赵婉如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府中的控制,为自己和孩子谋一个安稳的未来。她开始谋划更远的行程,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很快,侯府内外流言四起,皆是关于侯府大小姐赵婉如未婚先孕的事。那些不堪的言语如同狂风骤雨,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让侯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丑闻漩涡。 侯爷在书房中,听着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愤怒地拍案而起,“这成何体统!侯府的颜面都要被丢尽了!”此刻的他,深知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永安寺祈福的赵婉如,也听到了从侯府传来的消息。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的佛珠也因颤抖而掉落。“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她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赵婉如知道,东窗事发的时候到了。她慌乱地收拾着包裹,试图寻找一些值钱的物件,准备逃走。“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为孩子谋一条生路。”她的手忙乱地翻找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赵婉如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一想到孩子可能面临的悲惨命运,她又坚定了逃走的决心。 就在赵婉如手忙脚乱地准备时,侯府的侍卫已经悄然来到了永安寺。他们奉命要将赵婉如悄悄带回侯府别苑。 “大小姐,侯爷有请。”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婉如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包裹掉落在地,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赵婉如缓缓打开房门,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侍卫,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知道了。” 一路上,赵婉如的心情无比沉重。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到了侯府别苑,赵婉如下车时险些摔倒,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无比虚弱。 走进别苑的房间,赵婉如呆呆地坐在床边,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内心忐忑不安。“父亲会如何处置我?会不顾念父女之情将我逐出侯府吗?还是会更狠心地......”她不敢再往下想,每一种可能的结果都让她不寒而栗。 赵婉如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孩子的动静,心中涌起一丝坚定。“孩子,不管怎样,为了你,娘一定要坚强。哪怕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们,娘也会护你周全。” 第21章 六月有余 赵婉如被带回侯府别苑后,终日神色惶恐,茶饭不思。 侯爷很快找来了与侯府相熟的大夫给赵婉如诊脉。大夫一番诊断后,面色凝重地告知侯爷,大小姐已怀孕六月有余。 侯爷闻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大夫,确定没有诊错吗,婉如这般哪像是怀孕六月了?” 大夫道: “老夫行医多年,喜脉定是不会诊错的,大小姐确是怀孕六月有余了。大小姐近期劳心伤神,寺里饮食清淡,胎儿发育稍缓,以致孕相不突出。再者,大小姐所着衣物较为宽松,一般妇人为了掩饰孕相或会裹腹……” “来人,带小姐宽衣。”侯爷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带着赵婉如去了里间。赵婉如此时神情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进入里间后,婆子轻声说道:“小姐,得罪了。” 说着便动手准备为赵婉如宽衣。赵婉如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眼中含泪,却也知道此刻无法抗拒。 当婆子解开赵婉如的外衣时,惊讶地发现她的腹部缠着几圈布条。婆子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多言,赶忙动手拆去那些布条。随着布条一圈圈被解开,赵婉如隆起的腹部终于一览无遗。 那腹部高高隆起,婆子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敢表露太多情绪。 赵婉如脸色苍白,泪水不停地滑落。她知道,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如今彻底暴露了。婆子收拾好布条,扶着赵婉如整理好衣物,然后一同走出了里间。 侯爷看到赵婉如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侯爷冲到赵婉如面前,双眼通红,大声喝道:“孽障!你究竟与何人苟合,怀下这野种?说!”赵婉如被侯爷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她低下头,紧咬嘴唇,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辰的面容。 想起林辰,赵婉如的内心爱恨交织。曾经的浓情蜜意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自己却因他陷入这般绝境,他却踪迹全无。 赵婉如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闭口不答。 “不说?”侯爷怒极反笑,心中想着:“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侯府的名声都要被她毁了,她竟还如此嘴硬,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敢包庇那男人?你若不说,休怪为父无情!” 这时,侯爷突然想起之前赵婉仪告发赵婉如和林辰的私情,他盯着赵婉如,目光凌厉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林辰?我告诉你,林辰如今已不知去向,你再咬死不说也没有意义!”侯爷此刻又在心中盘算:“若真是那林辰,我定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可这丫头如此护着他,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赵婉如只是不停地哭泣,依旧紧闭双唇。 侯爷见她如此倔强,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一心想着侯府的名声和与尚书府的联姻,决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这一切。 “来人,去准备一眼落胎药。”侯爷吩咐道。有下人带着大夫出去了。 赵婉如听闻如坠冰窟,父亲这是要拿掉她的孩子。 赵婉如面容惨白,眼神却透着决绝,“父亲,你若要拿掉这孩子,女儿便立刻死在你面前!”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的剪刀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之处。 侯爷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以死威胁!” 赵婉如泣不成声,“父亲,女儿只想生下这个孩子,求父亲让女儿离开侯府,您就当女儿死了吧。” 侯爷脸色铁青,“荒唐!这孩子决不能留!你与李公子已有婚约,岂是你想走就走。” 赵婉如情绪激动,一直在侯爷眼神示意下隐在暗处的暗卫瞅准时机,突然现身,瞬间夺下了赵婉如手中的剪刀,并牢牢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婉如,这孩子生下来无名无分,前路堪忧,日后你也要被世人指指点点,种种艰难可想而知,不如早做了断,爹都是为了你好。”侯爷语重心长地说道说。 不多会,几个婆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婆子双手端着药碗,一步步朝着被死死控制住的赵婉如逼近。 赵婉如此刻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暗卫随即退下,几个婆子牢牢钳制住了赵婉如,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那几个粗壮仆妇的束缚,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婆子走到赵婉如跟前,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往上一抬,赵婉如的嘴巴被迫张开。“小姐,别怪老奴,这是侯爷的命令!”婆子说着,随即将那黑乎乎的落胎药朝着赵婉如的嘴里猛灌下去。 那苦涩的药汁刚触碰到赵婉如的嘴唇,她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我不喝!”她的头拼命地左右摆动,想要避开那要命的药水。可婆子丝毫不手软,死死地按住她的头,药水不断地灌入她的口中,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衫。 此时,落胎药已经灌了一半多,在药物的作用下,加之情绪激动,赵婉如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一声高喊:“岳父大人,手下留人!”紧接着,门被猛地撞开,一位华衣公子带着几名侍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那华衣公子,剑眉紧蹙,目光凌厉,一眼就看到了正强行给赵婉如灌药的婆子。 “住手!”怒喝一声,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那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手一抖,药碗险些掉落。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华衣公子身旁的两名侍卫已如闪电般跃至她身前。 一名侍卫伸手猛地扣住婆子的手腕,用力一扭,婆子吃痛,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落地上,褐色的药汁四溅。另一名侍卫则迅速出手,点了婆子的穴道,使其动弹不得。 其他侍卫赶紧松开控制着赵婉如的仆妇,将她们推搡到一旁。华衣公子冲到赵婉如身边,将赵婉如抱在怀里。 “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奴才!”华衣公子怒目横扫在场众人,“竟敢如此伤害侯府小姐!”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吓得那些婆子和仆妇们纷纷低头,不敢吱声。 此时,华衣公子身后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华衣公子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赵婉如交给那名妇人,自己则恭敬地走到侯爷面前。此时的侯爷神色复杂,紧盯着华衣公子。 华衣公子整了整衣袖,向侯爷深施一礼,说道:“小婿李瀚文,今日特来拜见岳父大人。” 第22章 缘分 侯爷冷哼一声,说道:“你就是尚书府的大公子?” 虽然面上镇定,但侯爷心中仍然大惊于对李瀚文的突然出现,看李瀚文方才的表现,似是与婉如早就相识,举止还甚是亲昵,那婉如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 李瀚文面容坚定,目光毫不躲闪地迎上侯爷的视线,回答道:“岳父大人,正是小婿。此前一直未到府中拜见,是小婿考虑不周。我对婉如一片真心,此情天地可鉴,此事责任全在我,我必当负责。” “你的意思是……”侯爷一脸疑惑道。 “岳父大人恕罪,婉如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李瀚文道。 侯爷听闻孩子是李瀚文的,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地盯着李瀚文,质问道:“你如实说来,是何时与婉如相识,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孩子?”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答道:“岳父大人,我与婉如相识于去年春日的庙会。那日,婉如小姐随丫鬟外出游玩,在庙会上与我相遇,我二人互生好感。自那以后,我们便时常私下见面,感情也日渐深厚,但始终发乎情止于理,那时我们也并不知晓双方的真实身份。” 侯爷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继续说!” 李瀚文微微低头,接着说道:“大约半年前,婉如说自己已有婚约来与我道别,追问之下竟发现我们二人的缘分竟早已注定,那次,我与婉如情难自禁,一时冲动才……岳父大人,这确实是小婿的过错,未能克制自己,才让婉如陷入如此困境。但我对婉如的真心从未有过半分虚假,对这个孩子,我也定会负责到底。” 侯爷听着李瀚文的解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心中仔细思量着每一个细节。李瀚文的回答条理清晰,时间线也能对得上,且神情诚恳,并无丝毫慌张与躲闪。 侯爷暗自思忖:难怪当初跟婉如提及与尚书府联姻之事时,她那般坚决地拒绝,想来那时她与李瀚文就已暗生情愫。如今这前因后果一对照,这孩子确是李瀚文的无疑。如此一来,倒也并非全是坏事。 想到此处,侯爷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只要这孩子的父亲是李瀚文,且李瀚文愿意负责,那侯府的名声便能保住。毕竟,两家本来就有婚约,出了这种事是李家亏欠了侯府,日后或许还能为侯府带来更多的利益。 侯爷故作愤怒道:“你方才说要负责?侯府的声誉因此事受损,你要如何负责?” 李瀚文连忙抱拳躬身,诚恳说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深知犯下大错,愿尽全力弥补。” 侯爷轻咳一声,说道:“既如此,那便要拿出实际行动。这几日你需与你父亲商议,尽快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既要保住侯府名声,又要给婉如和孩子一个交代。” 李瀚文连忙应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侯爷想起赵婉如已经被灌下了半碗落胎药,满心忧虑。 “那半碗落胎药下去,也不知这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侯爷眉头紧锁道。 李瀚文见侯爷一脸忧愁,连忙说道:“岳父大人,不管怎样,都要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我已派人去请最好的大夫,希望能有转机。” 侯爷长叹一口气:“若是孩子保不住,婉如定要伤心欲绝。” 李瀚文紧紧握拳:“岳父大人放心,若真有那不幸之时,小婿也定会好好安抚婉如,陪伴她度过难关。” 侯爷微微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婉如还在永安寺祈福,就让婉如留在这别院之中静养,等风波结束后再回侯府待嫁。” 李瀚文目光坚定:“岳父大人,请允许小婿在别苑照顾婉如和孩子。” 侯爷微微点头,神色稍缓:“都依你,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婉如,有你在,老夫也放心,记住,此事一定要妥善解决,不可再有半分差错。” 李瀚文再次行礼后,侯爷带着众人离开了别苑。 李瀚文轻柔地将赵婉如抱到床上,此时的赵婉如仍深陷昏迷之中,面色苍白如纸。李瀚文一时失了神,他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着赵婉如的腹部,他的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在白色的床铺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存在与危机,李瀚文回过神来,守在床边。 他身旁的中年妇人赶紧上前,为赵婉如换了干净的衣服,又仔细地理顺她凌乱的头发。看着赵婉如这般模样,妇人忍不住道了句:“可怜啊。” 半个时辰以后,赵婉如的意识恢复了半分清醒,突然,她感到一阵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烈腹痛猛然袭来。那疼痛似是无数只利爪在她腹中高高隆起的部位肆意撕扯,那原本承载着希望的腹部此刻却成了痛苦的源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一会儿,身下开始流血。 赵婉如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腹部,身体蜷缩在一起,嘴唇颤抖地呢喃着:“孩子……我的孩子……”,疼痛让她本就不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林辰,她看着坐在床边的李瀚文,不停呢喃着:“林辰……林辰……我们的孩子……”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眼睛紧闭着,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她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却依旧无法抑制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呻吟:“啊……疼……”每一声呻吟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李瀚文听到赵婉如的呢喃,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他顾不上其他,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婉如,别怕,我在这,一定会没事的。” 赵婉如在痛苦中似乎听到了林辰的声音,想要回应,却没有力气。她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打湿了枕巾。她的脸色愈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生命正在从她的身体中一点点流逝。 一旁的中年妇人也慌了神,赶忙去准备热水和毛巾。李瀚文心急如焚,不断地呼唤着赵婉如的名字。 李瀚文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大夫怎么还没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 第23章 封口令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痛苦的模样,心急如焚,嘴里念叨着:“大夫怎么还没到?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背着药箱、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侍从的引领下匆匆赶来。李瀚文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急切地说道:“高大夫,您可算来了。” 高大夫是京中医术最高超的大夫,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莫急莫急,待老夫先看看。”说着,便快步走到床边。 此时的赵婉如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腹部,痛苦的呻吟声在房间里回荡。大夫眉头紧皱,迅速放下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伸手为赵婉如号脉。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夫。李瀚文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夫的表情,试图从那细微的变化中捕捉到一丝希望。 大夫号完脉,神色凝重,紧接着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银针。他的手沉稳而迅速,精准地将银针扎在赵婉如的穴位上。每扎一针,赵婉如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一下。 随着银针一根根地扎下,赵婉如的呻吟声渐渐小了些,身下流血的速度也逐渐减缓。大夫全神贯注,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但他的双手依然稳定而熟练。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拔出银针,说道:“所幸落胎药只喝了半碗,药性还没有完全发挥,血已经止住了,孩子算是保住了。” 听到这句话,李瀚文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道:“多谢高大夫,辛苦了。” 高大夫擦了擦汗,说道:“不过,赵小姐出血过多,身体亏损严重,还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切不可再受刺激和劳累。” 李瀚文连忙点头:“我定会悉心照料。” 送走高大夫,李瀚文又遣人将赵婉如母子平安的消息告知侯爷。 侯爷听闻赵婉如母子平安的消息,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他长舒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在这侯府的风波中,好歹算是有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另一边,赵婉仪听闻此事,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李公子竟然与赵婉如有情,而且赵婉如的孩子竟然还是李瀚文的。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赵婉仪的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亲眼看到赵婉如和林辰在一起时的暧昧不清。那眉来眼去的模样,让她笃定姐姐行为不检。更何况,为了促成他们的“好事”,她还特意给赵婉如和林辰下了催情药,她越发确定,这个孩子定然是林辰的,李公子肯定是被赵婉如给骗了。 “不行,我不能让赵婉如就这样得逞,我一定要想办法拆穿她的谎言,让李公子看清她的真面目。”赵婉仪在自己的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暗暗发誓。 “我要找到证据,让李公子知道赵婉如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李公子。”赵婉仪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 侯爷回府后便下了封口令,他神色严肃且威严地说道:“侯府中人一律不许再议论大小姐怀孕的事,此事是子虚乌有,大小姐只是去永安寺祈福,凡有议论者一律发卖!”这道命令一下,侯府中的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提及此事半句。 侯爷很快就查出了散播谣言的竟是赵婉仪。他怒不可遏,立刻让人将赵婉仪带到了前厅。 赵婉仪被带进来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服气。侯爷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婉仪,你身为侯府的小姐,怎能做出这等糊涂事!” 赵婉仪咬着嘴唇,试图辩解:“父亲,姐姐她……” 侯爷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住口!你姐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胡言乱语。你如此肆意散播谣言,坏了你姐姐的名声,也让侯府蒙羞!” 赵婉仪身子一颤,却依然不肯认错。侯爷见她这般执迷不悟,更是气恼,决定对她执行家法。 侯爷一声令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便气势汹汹地走进厅来。赵婉仪看到这阵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把二小姐按在长凳上!”侯爷怒喝道。婆子们得令,立刻上前,不顾赵婉仪的挣扎,强行将她按在了一条长长的木凳上。 “执行家法!”侯爷站在一旁,面色阴沉。 一个粗壮的婆子接过木棍,走到赵婉仪身旁,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木棍,用力地朝着赵婉仪的臀部打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赵婉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父亲,饶了我吧!”然而,侯爷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 婆子一下接一下地打着,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赵婉仪的哭喊声越来越凄惨,她的衣衫被汗水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打了十几下后,赵婉仪的声音渐渐微弱,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侯爷这才开口:“罢了,先停下。” 婆子收手,赵婉仪趴在长凳上,已经哭得有气无力,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家法过后,赵婉仪瘫倒在地,泪流满面。侯爷看着她,心中虽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你做出这等错事,必须受到惩罚。从今往后,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经过此事,侯爷深知赵婉仪的性子需要好好管教,也为了避免她再惹出祸端,决定给她议亲。 侯爷叫来夫人,一同商议赵婉仪的亲事:“这孩子如此不懂事,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让她收收性子。” 夫人点头应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这亲事可得好好挑选,不能再出差错。” 侯爷沉思片刻:“找个门当户对,家风严谨的人家,也好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第24章 窥探 赵婉如苏醒以后,只觉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她努力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而奢华的房间布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她试图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那冷漠的眼神,婆子强行灌药的狰狞面容,以及那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的痛苦,一切都让她心有余悸。 就在她思绪混乱之际,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男子身材修长,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面容英俊,眼神中透着温和与关切。他静静地立在床边,目光中满是怜惜。 “你是谁?”赵婉如虚弱地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男子微微皱眉,柔声道:“我是李瀚文,与你有婚约的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 赵婉如心头一震,她从未见过此人,更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与他相见。 “昨夜侯爷给你喂了落胎药,所幸药性没有完全发挥,孩子没事,但你失血过多,这几日还需多加调养。”李瀚文的声音轻柔,仿佛怕吓到她。 赵婉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孩子还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可是,父亲为何会放过这孩子?”赵婉如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李瀚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因为我认下了这个孩子。” 赵婉如惊讶道:“什么?” 李瀚文微微一笑,道: “以后这个孩子就是我李瀚文的孩子,我定会将他视如己出。至于你与林辰的事,我早已知晓了,他已消失半年,未必还会回来,安心嫁给我才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赵婉如大惊,李瀚文竟然知道她和林辰的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慌乱不已。这段隐秘的关系她本以为无人知晓,怎料李瀚文竟洞察了一切,可她此前还从未见过李瀚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思绪纷飞,揣测着李瀚文接下来的举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赵婉如知道李瀚文是对的。李瀚文如今认下了她的孩子,让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生,而自己顺理成章地嫁给李瀚文,名声也不会受损,这确实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她心中依旧有千万个疑问,不知道从何问起。自己的父亲,突然准许她在这别苑安胎,而这个素未谋面的李瀚文,竟要认下她腹中孩子,为她解除危机。 李瀚文看出了赵婉如的心思,他走上前,轻声说道:“婉如姑娘,莫要如此忧心,侯爷的决定自是有他的考量,我既已应下此事,便会护你周全。” 赵婉如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李公子,我与你从未相识,你为何要这般帮我?” 李瀚文微微一笑,“姑娘,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听闻你的遭遇,又怎忍心见你受苦。” 赵婉如也不是那般不知世事的人,李瀚文如此说她是不信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和蹊跷,她深知其中定有隐情。可如今局势所迫,她只能暂时接受现状。 见赵婉如并不相信,李瀚文轻轻叹了口气,“姑娘,此刻无需想太多,重要的是你和孩子能平安。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会慢慢将一切告诉你。” 赵婉如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李公子,你可知道,这孩子的到来本就是个意外,如今又这般复杂,我真的害怕……” 李瀚文安慰道:“姑娘别怕,有我在,定会保你们母子无事。” 赵婉如沉默了许久,“李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瀚文摆摆手,“姑娘言重了,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昨夜侯爷已知晓了我们的关系,今后姑娘可直接喊我名字瀚文,也请允许我直呼姑娘的闺名婉如。” 赵婉如羞涩点头。 “这位是王妈妈,是从小照顾我的乳母,今后便由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同她讲。”李瀚文向赵婉如介绍了身边的中年妇人。 王妈妈满脸慈祥,恭敬地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也赶忙还礼,眼神中带着几分客气。随后,她略带急切地看向李瀚文,微微蹙着眉说道:“李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我想把我的贴身丫鬟小翠从侯府调过来,有她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李瀚文温和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会尽快安排。”赵婉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婉如,叫我瀚文。”李瀚文看着赵婉如。 赵婉如微微一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应道:“好,瀚文。” 李瀚文办事效率奇高,第二日,小翠就被带来了别苑。 当看到小翠匆匆赶来,赵婉如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心情大为舒畅。她拉着小翠的手,仿佛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 起初别苑的日子还算平静,日子久了却渐渐透露出一些不同寻常。 小翠向来是个细心且警觉的姑娘。一天午后,阳光洒在庭院里,小翠陪着赵婉如在院中散步。赵婉如轻抚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 小翠一边小心地搀扶着赵婉如,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旁边的树枝轻轻摇曳,小翠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墙角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惊,但怕惊扰到赵婉如,不动声色地继续陪着说笑。 回到房间后,小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决定找王妈妈商量,毕竟王妈妈年长,见识也更多。 “王妈妈,我这几日总觉得别苑有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人在暗中窥探。”小翠压低声音说道。 王妈妈一听,神色严肃起来,“小翠,你可别乱说,这别苑不说守卫森严,但闲杂人等断然也没有那么容易进来,怎会有这等事?” 小翠着急地说:“王妈妈,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好几次可疑的身影。” 王妈妈见小翠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决定和小翠一同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两人格外留意别苑的各个角落。 终于,在一次黄昏时分,她们再次发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次,两人确认无疑,这别苑确实有人在暗中窥探。 小翠和王妈妈不敢耽搁,赶忙将此事告知了李瀚文。 李瀚文听闻,眉头紧皱,道:“此时莫言惊动婉如,以免影响她安胎。” 王妈妈和小翠知晓轻重,纷纷点头。 李瀚文决定亲自调查此事。 第25章 合作 夜幕如墨,笼罩着京城。李瀚文面色冷峻地站在庭院中,目光锐利。“暗卫听令,加强监视,务必找出那窥探之人!”他低声喝道。 他的暗卫得令后,如鬼魅般隐入黑暗,瞬间消失无踪。李瀚文深知这些暗卫的能力,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对自己忠心耿耿。 几日后,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瀚文身后。 “主人,小的这些天悄悄潜伏在夫人身边,确实发现有人窥探,今晚小人跟踪那人出别苑,发现那窥探之人与二公子见面了。”暗卫压低声音汇报。 李瀚文眉头紧皱,追问道:“二公子?可是李明远?” 暗卫连忙点头:“正是。他们在一间偏僻的茶楼中秘密会面,小的不敢靠得太近,未能听清具体内容。” 李瀚文微微点头,心中了然。李明远果然按捺不住了。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对暗卫说道:“你继续留意他们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暗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李瀚文望着黑暗的远方,心中已有了盘算。 之后几日,李瀚文经常到别苑来陪赵婉如。这日,李瀚文如往常一样跟赵婉如在府中花园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李瀚文突然从身后抱住了赵婉如,他用手抚摸着赵婉如的肚子,仿佛一个真正的丈夫在抱着自己的妻子,抚摸自己的孩子。赵婉如一惊,刚要挣脱,却被李瀚文制止。他凑近赵婉如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动,装作若无其事,等回房再跟你解释。” 赵婉如微微颔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如李瀚文所言假装亲密。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李瀚文的出手相助,加上这些天的相处,赵婉如心中已经对李瀚文产生了几分信任,她强装镇定,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在李瀚文放开手后继续与他漫步前行。 他们的身影在花丛间穿梭,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忐忑。而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双眼睛正紧紧地注视着他们。那是一个黑影,隐匿在暗处,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阴冷和狡黠。 李瀚文和赵婉如若无其事地走着,他们的心跳却都在不自觉地加速。李瀚文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而赵婉如则在猜测着李瀚文此举的用意。 终于,他们回到了房间。赵婉如迫不及待地问道:“瀚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瀚文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是我二弟的人,我想他是要确认你我二人的关系以及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今日我故意做出亲密举动,就是想让那人看见。” 赵婉如听后,心中更是疑惑“为何李二公子要如此?” 李瀚文一脸凝重地看着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婉如,我们尚书府并不如你们侯府那样平静,我与李明远并非一母同胞,这中间涉及很多事情。” 李瀚文继续说道:“婉如,你知道我和李明远之间的矛盾,远不止是家族继承权那么简单。”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和痛苦,内心却如被巨石压着般沉重。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们尚书府,在朝堂和商界都有着深厚的根基和庞大的产业。作为大公子,我一直努力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希望能将家族的荣耀延续下去。然而,李明远他却野心勃勃,为了争夺家族产业的掌控权以及未来在家族中的主导地位,不择手段。每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我都感到愤怒和心寒。” 赵婉如静静地听着,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不知道这场家族纷争会把她的生活搅成什么样。 李瀚文继续说道:“之前我因意外受伤,导致无法拥有子嗣,这本是我心中难以言说的痛。而这件事,一直被我当作秘密深埋心底。可不知李明远从何处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竟然想利用此事来攻击我,试图以此削弱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愤怒,心中的怒火燃烧着,“他四处散播谣言,让家族中的长辈和一些族人对我产生了怀疑。” 赵婉如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那他为何如此肯定这些传闻是真的呢?” 李瀚文苦笑着摇摇头,满心的无奈:“或许是他太渴望得到权力,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也想紧紧抓住,用来打击我。而且,他一直嫉妒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能力,总觉得自己被我压制,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反击。 李瀚文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所以,我才会认下你的孩子。婉如,我需要用这个孩子来证明自己还有后,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稳住我在家族中的地位。” 赵婉如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恍然大悟,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理解,也有无奈。 赵婉如听着李瀚文的话,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她又想起了林辰,那个失踪了大半年的混蛋男人。 曾经,她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真心交付于他,以为那便是一生的依靠。他们一起漫步在花前月下,许下过种种美好的誓言。那些甜蜜的时光,如今回想起来,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她记得林辰那温柔的眼神,记得他轻声唤她名字时的深情。她曾以为,他们会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相伴一生。可谁能想到,那个曾说会永远守护她的男人,竟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婉如的眼眶泛红,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她恨林辰的无情,恨他的不辞而别,让她独自承受这世间的冷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在心中无数次地呐喊。 她也曾无数次地为林辰找借口,想着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会回来给她一个解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渐渐变成了绝望。她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错付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而此刻,面对李瀚文的计划,她知道这是她为自己和孩子谋一个未来的机会。尽管心中还残留着对林辰的伤痛,但她必须坚强起来。“林辰,我不会再为你流泪,不会再被过去所束缚。我要为孩子,为自己,重新活一次。”赵婉如暗暗发誓,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后说道:“瀚文,事已至此,我已没有选择,那晚你救了我和孩子,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心里都是感激你的。今后,我可以配合你,与你做假夫妻,助你夺得家族的继承权。但事成之后,我们和离,我要带走孩子。” 她的内心虽然痛苦,但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只能如此。 李瀚文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婉如,我答应你。只要我顺利夺得继承权,一定不会阻拦你带走孩子,还会给你们足够的钱财,让你们生活无忧。” 第26章 家法 侯府这边,赵婉仪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她不停地找人去打探侯府别苑的消息,当得知赵婉如和李瀚文恩爱有加时,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 赵婉仪独坐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对李瀚文的思念与不甘。“李公子,你为何看不到我的真心?”她喃喃自语道。 在赵婉仪的心中,李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那俊朗的面容和儒雅的气质让她魂牵梦绕。她想起曾经在宴会上远远望见李公子的情景,他的一颦一笑都让她心动不已。 “李公子本应是我的良配,却被赵婉如那个贱人抢走。”赵婉仪紧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每一次在心中呼唤“李公子”这个称呼,赵婉仪都觉得既甜蜜又痛苦。甜蜜的是回忆起李瀚文的种种美好,痛苦的是如今他与赵婉如恩爱有加。 “赵婉如,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能得到李公子的宠爱,而我却要在这侯府中备受冷落!”赵婉仪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李公子是我的,赵婉如这个贱人怀着林辰的孩子还要去勾引李公子,实在太不要脸了。”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赵婉仪想起那晚看到的赵婉如的肚子,她心中的嫉妒就越发强烈,“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顺利生下来!”赵婉仪的眼神中透露出凶狠和决绝。 赵婉如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飘得很远。虽然已经和李瀚文达成了合作,李瀚文帮助自己的原因也解释的通,但是她的心却并未就此得到安宁。 回想起当初与林辰的相遇相知,赵婉如的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的苦涩,如今,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在心底,不能为外人所知。 唯有贴身丫鬟小翠,知晓她和林辰之间的点点滴滴。可那天,李瀚文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直击要害,这让赵婉如感到无比震惊和疑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李瀚文是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的。 李瀚文与她的合作,本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借助李瀚文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名分,而李瀚文则利用她来解除自己面临的危机。但如今,赵婉如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份合作。李瀚文的心机深沉得让她害怕,她深知,在尔虞我诈的尚书府,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这个孩子本应是她和林辰爱情的结晶,如今却处处深陷危机。李瀚文竟能巧妙地利用林辰的消失和她腹中的孩子来扭转局势,这份谋略实在是让人胆寒。 赵婉如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弄清楚李瀚文的消息来源。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被人拿捏,必须掌握主动,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周全。 至于林辰,每每想起他,赵婉如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是林辰给她的定情信物,密道里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就在昨日,一个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没有了林辰,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灰暗和孤独。 她害怕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害怕在思念和怨恨交织的情绪中渐渐迷失自我。可命运的车轮无情地转动着,她根本无法掌控,只能在这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中,默默地祈祷着,盼望着能有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 自从那日李明远的人撞破李瀚文和赵婉如的亲密举动之后,就没有再来别苑窥探了。也许是几日的窥探让李明远最终确认了李瀚文和赵婉如的恋人关系,也相信了赵婉如腹中的孩子就是李瀚文的,这让李瀚文无法传承子嗣的传言不攻自破,李明远知道没有再窥探的必要。 李瀚文除了处理别苑的事之外,在尚书府也没有闲着,他向父亲禀明了赵婉如有孕一事。 尚书大人大怒道:“糊涂!你与婉如明年就可成婚,为何要如此心急,这让我如何跟赵侯爷交代,京城权贵又该如何看待我尚书府?” 李瀚文低垂着头,一脸愧疚地向尚书大人解释道:“父亲,此次确实都是瀚文考虑不周,行事鲁莽,还请父亲重重责罚。不过,父亲您也不用过于忧心。赵侯爷那边,经过孩儿的一番努力,已取得他的谅解。至于京中那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孩儿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定能妥善解决,请父亲一定要相信我。” 尚书大人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与婉如早有婚约在身,此事虽说处理得有不妥之处,但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下去后自去管家那里领罚。明日我让你母亲带人去看看婉如,她怀的毕竟是我李家子嗣,无论如何,时候到了总要明媒正娶进我李家的门。总不能让她身怀六甲还一个人在别苑无人过问。你这孽障,日后定要善待人家姑娘,切不可再胡作非为,否则我定不轻饶!” 入夜,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中。李瀚文差了一名伶俐的小厮去通知赵婉如明日他母亲要来看她的事。 赵婉如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活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抬眸看向小厮,轻声问道:“大公子为什么没来?” 小厮低垂着头,嗫嚅着说道:“回姑娘,公子他......他受了家法,此时行动多有不便。” 赵婉如听闻,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重锤狠狠敲在了心上。一瞬间,异样的酸涩感如潮水般直击心头,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他......受了家法?难道是为了我的事?”那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风中。 次日,尚书夫人带着府里的老嬷嬷去别苑看望赵婉如,一路上尚书夫人满心欢喜,想着即将到来的孙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了别苑,赵婉如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行礼,此时赵婉如已有八个月身孕了。尚书夫人赶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坐下,嘴里说道:“婉如啊,你如今身子重,这些虚礼就免了。” 嬷嬷上前仔细端详着赵婉如的孕相,摸了摸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面色和身形,然后笑着说道:“姑娘身体康健,孕相极好,这胎定能给府里添个大胖小子。”尚书夫人一听,开心得合不拢嘴,忙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祖宗保佑啊。” 尚书夫人拉着赵婉如的手,一脸关切地叮嘱道:“婉如啊,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千万别亏了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明日,我便让瀚文这个混账搬到这别苑来照顾你,他若敢有半分懈怠,我定不轻饶。” 见赵婉如面带倦容,已有疲态,她再次柔声叮嘱:“婉如啊,你好好休息,此时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旁的事自有瀚文去担着,你无需忧心。” 说罢,尚书夫人便起身回府。 回到府上,尚书夫人迫不及待地将赵婉如怀的是男胎的事告诉了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兴奋地直言:“哈哈,好啊,好啊!我尚书府就要添长孙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第27章 字条 一夜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仿佛都听说了一个故事,说书先生们都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和侯府大小姐赵婉如的美丽爱情故事。那故事中,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相遇时的惊鸿一瞥,相处时的柔情蜜意,无不令人陶醉。这浪漫的情节引发了无数未出阁少女对爱情的美好遐想,一时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不用说,这正是李大公子的手笔。 为免留在别苑再生出其他事端,也为了让赵婉如在生产前嫁入尚书府,李瀚文在侯府和尚书府不断周旋,终于成功将婚期提前到了下个月。直到侯府和尚书府联合公开此事,众人才知道此前流传的侯府大小姐未婚先孕一事竟是真的。而此时李瀚文和赵婉如的美丽爱情故事已经深入人心,再听闻两人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只觉得好事成双,并无不妥。 至此,未婚先孕的风波终于成功地被李瀚文巧妙平息。当李瀚文满怀欣喜地赶来告知赵婉如一切都已妥善处理完毕,只等下月安心嫁入尚书府时,赵婉如的内心再次对李瀚文的算计感到由衷的叹服。她深知,若不是李瀚文的智谋和果敢,自己恐怕难以安然度过这一难关。 而此时的赵婉如,尽管因为身孕行动不便,但礼法不可违,她必须要回到侯府待嫁了。 赵婉如想到了妹妹赵婉仪,自己之前虽然是真心答应会成全她和李瀚文,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回转。赵婉如回想起过往种种,心中满是愤懑。这个妹妹多次害自己,实在是不是不可饶恕。 曾经,赵婉仪在众人面前巧言令色,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背地里,更是使尽手段,妄图陷害自己和林辰。赵婉如本是心地善良,想着姐妹情谊,一次次选择容忍和原谅,可赵婉仪却变本加厉,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 突然,赵婉如那秀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疑惑,她目光直直地望向李瀚文,轻声问道:“瀚文,你与赵婉仪是何关系?”李瀚文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缓声道:“我只知晓赵婉仪乃侯府二小姐,我与她素未谋面,并不相识,为什么这么问?” 赵婉如听了,柳眉紧蹙地说道:“此前在侯府赵婉仪屡次害我,原因是……原因是她钟情于你。”赵婉如吞吞吐吐道。 李瀚文听闻此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剑眉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疑惑,急切地说道:“竟有此事?我着实不知。”他的神情真挚而诚恳,丝毫不像在说谎。 赵婉如见李瀚文这般态度,心中的疑虑稍稍释然了些,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暗自猜想:或许应当是赵婉仪因为对李瀚文的倾慕,而一厢情愿地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这般想着,她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下来。 赵婉如不日便要生产了,回到侯府待嫁的时间虽只有半个月,但难保赵婉仪不会再次出手。赵婉如深知这个妹妹的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瀚文,此番回侯府,我心中甚是不安。”赵婉如忧心忡忡地看向李瀚文,“赵婉仪定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我需小心防备。” 李瀚文点头道,“婉如,莫怕,你回侯府之时我会安排一名暗卫贴身保护你。” 赵婉如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一次,无论赵婉仪使出何种手段,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不会再让她们受到丝毫的伤害。她也相信,李瀚文安排的暗卫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助她度过难关。 很快,赵婉如就被接回到侯府待嫁,赵婉如坐在马车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此前那段痛苦的过往。她想起自己曾为了离开侯府,可谓是费尽心机,在别苑里,父亲那冷漠绝情的面容至今仍历历在目。他丝毫不顾父女之情,强硬而决绝地给她灌下了落胎药,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冰窟,寒冷刺骨,绝望至极。 可如今,侯府却又迎自己回府待嫁,府中的一切看似依旧,人们的笑脸和关怀仿佛从未间断。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曾经的伤害早已刻入骨髓,无法抹去。如今的表面平和,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种虚假的安宁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曾经熟悉的侯府,如今却显得如此陌生,那些本就不多的亲情,最后也在利益和权谋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刚回侯府的那些日子,一切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赵婉仪也并未出现。日子就这般平静如水地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离成婚就只剩下 2 天了。 晚上,赵婉如和丫鬟小翠在花园里散步回来,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当她们走进房间,赵婉如一眼便瞧见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张字条。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心猛地揪了起来。只见字条上写着:“想知道林辰的消息就于明日傍晚到万丰茶楼。” 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听到林辰的消息,赵婉如的心情瞬间变得忐忑不安。林辰到底去哪儿了?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翻腾,她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林辰,知晓他的情况。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赵婉如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平静下来,否则会危及腹中的孩子。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开始思考这个字条究竟是谁写的。是林辰本人?还是另有他人?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她叫来隐在暗处的暗卫,告知暗卫明日她要出府一趟,可能会有危险,让暗卫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翠在一旁忧心忡忡,劝她不要去,毕竟临盆在即,此时出去实在太过危险。但赵婉如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见林辰的心,她知道自己为了孩子应该好好休息,可满脑子都是林辰的消息,实在思绪万千,难以入睡。 终于熬到了第二日傍晚,赵婉如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丫鬟小翠坐上马车前往万丰茶楼。一路上,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期待又害怕。 到了茶楼,赵婉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紧紧盯着门口,每进来一个人,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楼里的人来了又走,却始终未见那个能给她带来林辰消息的人。 第28章 马惊了 赵婉如只能失望地离去。回府的路上,赵婉如在马车里心情愈发忐忑,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林辰的各种猜测。 而此时,在马车必经的一条街道上,一个卖艺人正在表演杂耍,吸引了众多路人的围观。人群中,有人悄悄地靠近了马车。 当马车逐渐靠近表演区域时,卖艺人突然将手中的火把高高抛起,引起了一阵惊呼。与此同时,那人瞅准时机,用力地朝马屁股上扎了一针。 马儿吃痛,瞬间受惊,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车夫竭力想要控制住发狂的马儿,但无奈马儿受到的刺激太大,根本不听使唤。 马车开始剧烈地颠簸摇晃起来,小翠惊恐地尖叫着,赵婉如紧紧捂着肚子,心中充满了恐惧。 马儿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地向前狂奔。车夫在混乱中被甩下了马车,而失控的马儿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周围的人群惊慌失措,纷纷避让。马车在街道上左冲右突,险些撞到几个无辜的路人。 赵婉如在车厢内被颠得东倒西歪,她试图抓住车厢内的固定物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马车一个急转弯,赵婉如的身体猛地撞到车厢壁上,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小翠焦急地呼喊着赵婉如的名字,赵婉如强忍着疼痛,努力保持清醒,心中不断祈祷着能够平安无事。 马儿继续疯狂地奔跑着,仿佛不知疲倦。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狭窄,而它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儿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飘动的红色布条,它再次受到惊吓,方向一拐,朝着一条偏僻的小巷冲了过去…… 暗卫正要冲出来制住受惊的马儿,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抢先落在了狂躁的马上。只见那黑影身姿矫健,双腿紧紧夹住马身,双手用力拉住缰绳,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喝止声。在他的奋力控制下,那原本疯狂的马儿逐渐平静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如雨般洒落。 他慢慢走近马车,脚步略显迟疑。似乎想要拉开马车帘子看看车内的人是否安好,可当他的手就要碰触到帘子时,却突然顿住了。他的手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仿佛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最后还是缓缓地缩回了手,转身准备离去。 此时,赵婉如从车内艰难地拉开帘子。方才的惊险让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她看到那即将离去的黑影时,心头猛地一紧,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喊了声:“林辰!” 那黑影听到这声呼喊,身形微微一颤,却并未回头,而是飞身掠上墙头,瞬间消失不见。 赵婉如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情绪激荡不已。这个身影与她记忆中的林辰是如此相似,可为何他不愿与自己相见?无数的疑问和思念在她心中交织,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加之方才在马车的颠簸中,身体不小心撞到了车厢壁,此时她感觉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不一会儿额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赵婉如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小翠在一旁吓得六神无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姐,您怎么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婉如强忍着疼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快,回府,找大夫。” 暗卫驾着马车急速往侯府驶去,赵婉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疼痛加剧几分。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道黑影,心中满是疑惑和悲伤。 “难道真的是林辰?他为何不肯见我?”赵婉如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赵婉如抬进房间。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姐这情况怕是要早产,恐怕就在这几日了,一会儿我给小姐开几副安胎药,这几日一定要静养,切莫再忧思忧虑了。” 赵婉如喝完安胎药后躺在榻上,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和孩子能否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也不知道那个黑影究竟是不是林辰,如果是他,为何要对自己避而不见。在这混乱的思绪中,加之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赵婉如渐渐昏睡过去。 李瀚文闻讯赶来,他心急如焚地踏入赵婉如的房间,当看到她已安然入睡,原本慌乱的脚步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轻缓而小心翼翼。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目光深情而又忧虑地凝视着赵婉如。她那原本娇嫩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平日里灵动如星的双眸此刻安静地紧闭着,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诉说着梦中的不安与痛楚。李瀚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出房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屋内的人。李瀚文就那样静静地守在门外,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此刻满是坚定与决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赵婉如的平安。 李瀚文压低声音叫来暗卫,神色凝重,语气急切又带着压抑的愤怒:“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不得有半点遗漏!”暗卫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五一十地详细讲述起来。李瀚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待暗卫说完,李瀚文沉默良久,眼神愈发凌厉如剑,冰冷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此事背后定有黑手操纵,我定要将其揪出,让他付出代价!” 这时,李瀚文又想起暗卫提到马受惊时有个人及时出现,还依稀听到赵婉如喊那人林辰。李瀚文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林辰回来了?这个人一直行踪诡秘,这些日子自己也在全力寻找他,却竟然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和目的?无数的疑问在李瀚文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烦躁与不安。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管林辰是什么来头,只要他威胁到了赵婉如的安全,自己都绝不会放过他。 第29章 心意 在别苑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起初,李瀚文只把赵婉如当作一个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女子,然而,时光如同无声的画笔,悄然在他们之间描绘出了细腻而微妙的情感画卷。 每一次与赵婉如的目光交汇,李瀚文的心中都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低语,她偶尔的小脾气,都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湖,撩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一同漫步在花园中,赵婉如俯身轻嗅花朵的芬芳,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优美的轮廓,那一刻,李瀚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忘记了言语,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美好的画面。 当赵婉如遇到困难时,那无助而又倔强的眼神,让李瀚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为她排忧解难。而看到她因为自己的帮助而展露笑颜时,他的内心会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在无数个静谧的夜晚,李瀚文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婉如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的思绪中反复播放。可他却未曾意识到,这种频繁的想念意味着什么。 直到今天晚上,为了得到林辰的消息,赵婉如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身赴险,李瀚文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才最终确定了的自己的心意。 其实,那天夜里他从赵侯爷手中救下她和孩子,并非是他们之间的初次见面。早在一年前,当侯府和尚书府刚刚敲定联姻之事的时候,李瀚文便已经悄悄地去见过赵婉如了。那时的他,刚刚遭受重伤未久,而正是那次惨痛的经历,无情地剥夺了他拥有子嗣的能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而这时,父亲为他安排了与赵婉如的婚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深知这桩联姻对于尚书府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站稳脚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他也满心忧虑,迫切地想要知道父亲给他安排的这位未来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否具备足够的智慧和勇气,能够与他一同在这波谲云诡、形势复杂的尚书府并肩作战、砥砺前行?她又是否拥有一颗宽容和坚定的心,能够坦然接受日后无法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子这一残酷的现实?怀着这些疑问和不安,他决定在暗中去一探究竟。 他先是匿名给赵婉如送去了一份珍贵的礼物,礼物中附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赞美的话语,但没有署名。赵婉如收到礼物后,并没有四处炫耀或者猜测送礼之人的身份,而是仔细地查看礼物,若有所思。 之后,李瀚文在赵婉如常去的寺庙中安排了一次“偶遇”。他装扮成一位普通的香客,在赵婉如上香时,故意在她身边不小心掉落了自己的荷包。赵婉如捡起荷包,立即呼喊失主。李瀚文转身,装作感激的样子拿回荷包,顺便与她攀谈起来。赵婉如的态度礼貌而谦逊,没有丝毫的轻浮或好奇,只是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关于寺庙的话题,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试探,李瀚文看到了赵婉如的善良、宽容和真诚。他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对赵婉如的好感愈发深厚,暗自庆幸自己未来能与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子共度一生。 李瀚文正准备择日拜访侯府,正式跟赵婉如见面,却听自己的心腹来报,赵婉如似有意中人了,正是她身边的侍卫林辰。李瀚文不肯相信,第二日亲自去查探时,亲眼看到赵婉如和林辰一前一后悄悄至侯府假山后见面,看两人神情举止,李瀚文瞬间明白他们之间存在深深的情愫。最终他没有登门拜访,决定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瀚文始终关注着侯府的动静。他看到赵婉如和林辰出双入对,心中虽有失落,但也决定尊重他们的感情。如果二人情深似海,他愿意成人之美,成全他们的爱情。 然而,命运的车轮总是无情地转动。不知为何,林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赵婉如四处寻找,却始终无果,只能一个人在侯府中苦苦坚守,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生出了些许同情。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侯府附近,默默地守护着她。他看到她在深夜独自哭泣,看到她在人前强颜欢笑,每一个画面都刺痛着他的心。 直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赵侯爷不知从何处得知赵婉如有了身孕,而他坚信这孩子是林辰的。愤怒的侯爷决定强行给赵婉如灌下落胎药,以保全侯府的名声。 李瀚文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侯府别苑,认下了孩子,才成功救下了赵婉如。 往事历历在目,李瀚文只希望林辰永远不要再出现了,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照顾赵婉如母子。 第二日,赵婉如悠悠转醒,第一时间便紧张万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当真切地感受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依旧安然无恙,孩子仍好好地待在里面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无尽的懊悔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我怎么能如此冲动?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知真假、不确切的消息,就这般不管不顾,险些将孩子置于极度危险之境。”她在心中不断地谴责着自己。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至于昨夜所见之人到底是不是林辰,此刻也无暇去深究了。这时,大夫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孩子这几日就要生产了。”想到明日还有那场盛大的大婚等着自己,她的眉头紧锁,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明日之事,定要一切小心,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而在另一边,赵婉仪正鬼鬼祟祟地暗中窥探着赵婉如这边的消息。当得知赵婉如和孩子都安然无恙时,她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赵婉如啊赵婉如,你可真是命大,这样都能没事!”她越想越气,心中的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第30章 大婚 大婚之日,尚书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李瀚文特意为赵婉如准备了宽大的喜服,盖头之下头饰从简,只为让她能轻松一些。从赵婉如下轿开始,李瀚文便满心担忧,生怕盖头遮住她的眼睛致使其摔倒,索性一路打横抱着赵婉如进了礼堂。观礼的众人无不称赞李公子对夫人疼爱有加。 然而,人群中有一人攥紧了手掌,目光死死地盯着李瀚文怀中抱着的人,眼里满是酸楚。此人正是林辰,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看着心爱的女子身披嫁衣,嫁作他人妇,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礼堂之中,红烛高照,喜乐声声。就在即将礼成之时,赵婉如突然紧紧抓住了李瀚文的手,她的身体颤抖着。李瀚文着急地轻声问:“婉如,怎么了?”赵婉如虚弱地说:“好像是要生了。”说着,她两腿有些发软,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李瀚文听闻,神色瞬间紧张起来,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李瀚文毫不犹豫地一把横抱起赵婉如,“婉如,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往房里快步走去。宾客们纷纷笑道:“新郎也太心急了,新娘子还怀着孕呢,可得悠着点。” 李瀚文抱着赵婉如,步伐急促而稳健地往新房走去。李瀚文轻声吩咐王嬷嬷去通知老爷夫人,少夫人要生了,同时让小翠把一直侯在府里的稳婆请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周围的宾客们投来好奇与调笑的目光,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婉如送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抱着赵婉如的双手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有力,仿佛在与时间赛跑。路过的回廊上红绸飘动,灯笼的光芒在他焦急的脸上闪烁不定。 “婉如,坚持住,马上就到了。”李瀚文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轻声安慰着怀中的赵婉如。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能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声,这让他的心紧紧揪起。 终于,新房的门出现在眼前,李瀚文一脚踹开房门,抱着赵婉如直奔床榻而去。 房间里,赵婉如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她的鬓发。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痛苦地呻吟着,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稳婆在一旁焦急地喊道:“少夫人,用力,再用力啊!”赵婉如咬紧牙关,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可孩子却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每一次阵痛袭来,都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腹部,又像是有无数只尖锐的爪子在她的体内疯狂撕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几近昏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和惨叫,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赵婉如绝望地哭喊着。 李瀚文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他不时地看向赵婉如,试图用言语给予她鼓励和支持:“婉如,你一定可以的,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婉如已经痛了整晚,力气几乎耗尽。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意识也逐渐模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 稳婆的声音愈发急切:“少夫人,不能松劲啊,再生不出来,只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李瀚文心急如焚,冲着稳婆喊道:“一定要保住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赵婉如在迷糊中呢喃着林辰的名字。此时房中只有李瀚文、小翠、王妈妈跟稳婆。李瀚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叮嘱稳婆今夜听到的都不许传出这房间,不然小命不保。稳婆哆哆嗦嗦地应是。 却不知房顶上还有第六个人,这人听到这声呢喃,整个人都愣住了。此人正是林辰,他的心猛地一颤,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与赵婉如的过往。那些甜蜜的时光如今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想着:“婉如,在你最痛苦的时刻,想到的竟然还是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稳婆眉头紧皱,她神色焦急地看向李瀚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李公子,府里可有千年人参?少夫人这情况凶险万分,得用参片给她提提气!” 李瀚文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应道:“有,我这就去取!” 稳婆紧接着说道:“快去快去,王嬷嬷,你去换些热水来,我去房间里取银针,小翠,你就在房里守着少夫人,千万别离开半步!” 说罢,三人匆匆忙忙走出房间,小翠站在床边,双手紧紧绞着衣角,脸色苍白,双眼紧张地盯着赵婉如,身体因为害怕和担忧而微微颤抖。 林辰趁屋里只有小翠之际,迅速跃进房间来到赵婉如床前。小翠惊得捂住了嘴,林辰示意小翠噤声。 林辰温柔而又急切地握住赵婉如那满是汗水、虚弱无力的手,声音微微颤抖着,轻轻喊着:“婉如。” 赵婉如在痛苦的混沌中,仿佛听到了来自遥远天际的呼唤,她费力地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当看到林辰那张熟悉而又满是关切的面容时,瞬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林辰看到赵婉如流泪,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他的眼眶也泛红了,声音带着无尽的疼惜说道:“婉如,别哭,我在这。” 赵婉如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林辰见状更加心疼不已,他靠近赵婉如,用坚定而又温柔的语气告诉她:“婉如,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孩子,你一定要撑住。我相信你,你那么坚强,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 他紧紧握着赵婉如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辰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慌之色。他深知此刻自己不能被发现,否则将会给赵婉如带来极大的麻烦。 没有丝毫的犹豫,林辰用尽全力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婉如,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越出房间,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31章 小公子 李瀚文心急如焚地取来千年人参,迅速切下一片,轻柔地放入赵婉如的口中。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和期待,希望这参片能给赵婉如带来一线生机。 稳婆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那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的手稳稳地握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在了赵婉如的肚子上。这是此前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游医教给她的关键时候的助产之法,此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赵婉如在含下参片和被银针刺激后,仿佛黑暗中透进了一丝曙光,渐渐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而林辰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束温暖的光,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稳婆见赵婉如有了好转的迹象,赶忙说道:“少夫人,先别着急,积蓄力气,等待时机。”赵婉如虚弱地点了点头,努力调整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稳婆估摸赵婉如攒够了力气,大声喊道:“少夫人,准备好,我喊用力,您便要使出所有的力气!”赵婉如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地看着稳婆。 稳婆一声令下:“用力!”赵婉如拼尽全身的力气,“啊”的一声大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房顶,包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坚持。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房间。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房外等候的众人听到这哭声,大喜过望,欢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之战的赵婉如,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脱力晕了过去。 林辰隐藏在暗处,如同黑夜中的幽灵,默默注视着一切。他的目光紧盯着产房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直到那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寂静的夜空,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赵婉如顺利生产,林辰那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舒缓,然而,那抹怅然若失的笑容却依然挂在他的嘴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 他悄然转身,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孤独而落寞。林辰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处庭院。这座庭院宁静而典雅,月光洒在青石小径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院里的仆人们见到他,纷纷恭敬地行礼,齐声喊道:“主人。”林辰微微抬手,示意众人退下,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都下去吧。” 众人依言退去,林辰独自走进房间。屋内布置简洁,烛光摇曳,映照出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那跳动的烛火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谋划下一步的布局,这是他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他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策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尚书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喜得小公子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尚书大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下令举家欢庆,宴请八方宾客。府中的下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庭院,张灯结彩,准备着一场盛大的筵席。 然而,在这一片欢乐的氛围中,唯一不高兴的只有二公子李明远和他的母亲二夫人。李明远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他恨自己在这个家中不受重视,恨父亲为李瀚文大摆筵席,让他如此风光。而自己,仿佛总是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远儿,莫要如此意气用事。”二夫人走进房间,轻声劝说道。她的眼神中透着精明和算计。 李明远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母亲,我怎能不气?李瀚文那个家伙,凭什么得到父亲如此的宠爱?这次又因为他那刚出生的儿子,搞得整个府上都围着他们转!” 二夫人走到李明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儿,你要懂得隐忍。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就算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要开开心心,不能让人察觉出你的心思。” 李明远咬了咬牙:“母亲,难道我就要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吗?” 二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然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李瀚文。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找准时机,必定能让他一败涂地。” 李明远听了母亲的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那仇恨的种子却在心底深深地扎根,不断地生长。 赵婉如产后,身子骨如同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每日都在休养中缓缓恢复。夫人倒是个心善之人,对她关怀备至。每日清晨,夫人总会亲自过问赵婉如的饮食安排,务必让厨房呈上最滋补的佳肴。那精心熬制的燕窝粥,软糯香甜,每一口都饱含着夫人的关切;还有那用小火慢炖的鸡汤,汤汁浓稠,香气四溢,滋养着赵婉如虚弱的身体。夫人甚至还亲自挑选了上等的药材,叮嘱丫鬟们按时为赵婉如煎药,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赵婉如深深地感受到了尚书府的温暖,心中对夫人也充满了感激。 然而,就在这期间,二夫人也开始频频向她示好。那二夫人总是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赵婉如的房门前,手中提着亲自挑选的精致点心,或是绣工精美的小物件。她的眼神看似亲切,话语也如春风般和煦,可赵婉如的心里却不禁打起了鼓。因为此前李瀚文就曾跟她透露过,李明远与他向来水火不容,而二夫人作为李明远的生母,又怎会真心对她好呢?这背后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每当面对二夫人那满脸的殷勤时,赵婉如表面上总是笑脸相迎,话语间满是感激与亲近,仿佛与二夫人如同亲姐妹般交好。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处处留心着二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多停留几秒,试图从二夫人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她的耳朵也时刻保持着敏锐,仔细分辨着二夫人话语中的真假与意图。赵婉如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尚书府中,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交织纠缠。稍有疏忽,自己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得以自保。 第32章 庄子 李瀚文从赵婉如顺利产下孩子的那一刻,心中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竟还能有这般与子嗣相伴的时刻。要知道,他本已认定自己无法育有子嗣,赵婉如和孩子的出现,于他而言,就仿佛是上天在他几乎绝望之时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他获得幸福的难得机会。 虽说他与赵婉如目前只是假夫妻,二人在明面上不过是合作关系,但他却无比珍惜这段缘分。每日看着赵婉如温柔地照顾孩子,那温馨的画面让他沉醉。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们母子二人好,用自己的真心和诚意去打动赵婉如,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假戏真做,让这个家充满真正的温暖和爱意。 然而,尚书府中的局势错综复杂,绝不容李瀚文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为了给赵婉如母子撑起一方宁静的晴空,他置身于这幽深的宅院中,不得不慎之又慎,迈出的每一步都仿若行走于薄冰之上。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极度的警觉,警惕着那个心术不正、满腹阴谋诡计的二弟。 那李明远向来将李瀚文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与他势不两立,从未有过丝毫的缓和余地。 不仅如此,小叔叔也绝非良善之辈。他屡屡与父亲针锋相对,明争暗斗,全然不顾及亲情。一心妄图在尚书府中兴风作浪、搅乱风云。 小叔叔的存在,恰似府中的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轰然爆炸,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李瀚文深知,在如此盘根错节、危险重重的环境中,稍有懈怠,就可能让赵婉如母子坠入无底的深渊。 而父亲,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权谋争斗,已萌生出隐退之意。父亲有意培养他成为新家主,期望他日后能够入朝为官,为家族争光,为朝廷效力。李瀚文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明白必须尽快获得掌家之权,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实现父亲的期望。 一天夜里,李瀚文神色凝重地来到赵婉如的房间。他望着赵婉如那温婉的面容和怀中熟睡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告知赵婉如:“婉如,我要离家一阵子,去家里的庄子上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 赵婉如见李瀚文一脸凝重,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瀚文,这庄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匆忙地要赶去处理?” 李瀚文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严肃地回答道:“婉如,府中有个庄子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情况颇为复杂棘手,父亲命我前去调查清楚。” 赵婉如听闻,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原本想要请李瀚文帮忙去找林辰的想法在这一刻却不得不暂且咽下。她深知此时李瀚文身负重任,无法为她的私事抽身。于是,她只好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双唇,目光中满是关切地叮嘱道:“瀚文,此去定要一切小心。”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担忧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柔声道:“婉如,你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还有,之前保护你的暗卫在我离开后会继续在暗中守护着你和孩子,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自会护你们周全。” 赵婉如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李瀚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次日,李瀚文快马加鞭地来到了那座充满谜团的庄子,准备着手调查那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命案。 这座庄子坐落在城外的一处僻远幽静之地,四周山峦起伏,青葱的山峰层峦叠嶂,宛如天然的屏障将庄子围绕其中。山上绿树成荫,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绿的海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当李瀚文刚一踏入庄子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庄子此刻却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连鸟儿的啼叫声都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庄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但门窗紧闭,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狭窄的小道上杂草丛生,却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庄子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阴霾所笼罩,让李瀚文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和疑惑。 李瀚文深知要解开谜团,首先得从关键人物入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庄主,请求庄主带他前往案发现场。庄主虽面露难色,但在李瀚文坚定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妥协,引领着他来到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那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农舍,孤零零地矗立在庄子的角落里。还未踏入屋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便如恶魔的触手般扑面而来,让人胃里一阵翻涌。走进屋内,触目惊心的场景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地上残留着大片干涸的血迹,暗沉的色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惨状。 李瀚文强忍着不适,目光如炬,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他发现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这一发现让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很显然,凶手极有可能是受害者熟悉的人,趁其不备痛下杀手;又或者是受害者自己毫无防备地打开门,将凶手迎进了屋内。但究竟是何种情况,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佐证。 接着,他开始询问庄子里的村民。但村民们对案件的细节避而不谈。李瀚文感到十分困惑,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些村民如此恐惧? 在调查的过程中,李瀚文发现庄子里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总是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每当李瀚文想要靠近他们时,他们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李瀚文更加确定,这起人命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夜晚,李瀚文独自坐在房间里,整理着一天的调查线索。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映照着他那紧锁的眉头。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极其棘手的案件。 就在李瀚文陷入沉思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站起身,悄然走到窗前,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33章 失踪 李瀚文迅速派暗卫追踪而去,自己则在院中等待暗卫消息。夜空中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院子里的树木在夜风中偶尔沙沙作响,无端地营造出一种阴森紧张的氛围。 突然,一道利剑如毒蛇吐信般从黑暗中急速射出,李瀚文反应极其敏捷,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向一侧闪躲开来,那利剑“嗖”的一声扎在了他刚刚站立之处的地面上,剑柄还在微微颤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会儿功夫从墙头跃进几个武艺高超的黑衣人,他们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睛。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毅无比,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双脚分开稳稳站立,身姿挺拔如松,做好了迎接这场恶战的准备。他的表情严肃而冷静,仿佛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 就在这时,院中剩下的暗卫也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他们行动迅速,步伐敏捷,个个神色冷峻。一靠近黑衣人,便毫不犹豫地与对方缠斗在一起。暗卫们的招式凌厉,剑影交错,一时间与黑衣人杀得难解难分。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院子原本的宁静。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李瀚文发现这些黑衣人配合极其默契,而且武功路数诡异,自己的暗卫们渐渐开始出现伤亡。 黑衣人人数众多,眼看着暗卫就要不敌,一名忠心耿耿的暗卫急忙拽着李瀚文,喊道:“主子,快走!”两人且战且退,朝着院外疾驰而去,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 他们一路奔逃至一处密林,那名暗卫始终警惕地护着李瀚文,可就在此时,从密林中窜出一道黑影,黑影速度快如鬼魅,暗卫还来不及反应,一道寒光闪过,暗卫已经被杀死,更多的黑衣人鱼贯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瀚文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突然发现了黑衣人的一处破绽。他毫不犹豫,猛地一剑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要害,趁黑衣人阵脚大乱之际,奋力突围而出。然而,在这场激烈的对战中,他也未能全身而退,手臂被刀剑划伤,鲜血如注,直流而下。 李瀚文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步伐踉跄却又坚定地拼命奔逃。他心里清楚,自己此番追查怕是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 李瀚文置身于那片幽深的树林之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受伤的手臂处渗出,他的体力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消逝。加之先前激烈的搏斗和紧张的追逐,使得他身心俱疲。眼前的景象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他试图强撑着继续前行,寻找出路,但沉重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终于,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一部分追击黑影的暗卫一路疾驰,追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未见那黑影的踪迹。暗卫中的领头人朱立心中陡然一惊,暗觉不妙,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到此处,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马带领其他人调转方向,急匆匆返回院中。 刚踏入院中,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黑衣人和暗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然而,环顾四周,却怎么也寻不见公子的身影。朱立心急如焚,仔细寻着蛛丝马迹,终于来到了一片幽暗的树林。 就在暗卫们继续在树林里搜寻时,忽然,一名眼尖的暗卫发现了地上斑驳的血迹,那暗红色的血迹在杂草丛中显得格外刺眼,让他们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快,沿着血迹找!”朱立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随着搜索的深入,朱立的眼睛忽然一亮,他们又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找到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质地温润,上面还刻着公子名字的标识。 “这是公子的玉佩,定是公子遭遇了危险!”朱立声音颤抖地说道。 朱立望着这斑驳的血迹和那枚熟悉的玉佩,面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愈发强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公子,您到底在哪里?”朱立紧握着玉佩,声音颤抖。 想到此处,寻找李瀚文的步伐也更加急切。他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第二日,在依旧毫无所获的情况下,朱立满心焦虑,他飞鸽传书将李瀚文失踪的消息传回了尚书府。 尚书大人得知李瀚文失踪的消息后,大发雷霆,责令众人务必尽快找到李瀚文。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夫人忧心忡忡,赵婉如也是坐立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李瀚文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他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身旁放着一些野果和清水。他努力回想昏迷前的事情,试图起身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只能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这时,一个身影走进了山洞。原来是一位山中的猎户,他在打猎时发现了昏迷的李瀚文,便将他救了回来。猎户告诉李瀚文,这片树林常有危险,让他养好伤再做打算。 李瀚文感激猎户的救命之恩,在猎户的照料下,他的身体逐渐恢复。期间,他也从猎户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庄子的奇怪传闻,这让他对之前的案件更加疑惑。 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李瀚文偷偷回到了庄子。夜色如墨,将他的身影完全隐匿其中。他不知道那神秘且心狠手辣的对手究竟是谁,也担心庄子里早已被对手安插了耳目,所以回来时,他极其谨慎地避开了所有人。 李瀚文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落。随后,他悄悄联系了朱立。 朱立刚一见到李瀚文,脸上瞬间露出大喜之色,激动得叫出声来:“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李瀚文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此次我能死里逃生实属不易,那幕后黑手尚未查明,我担心庄子里已被其安插了眼线。所以,你继续假装我失踪了,让所有人继续寻找我的消息。” 朱立强压下内心的喜悦,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公子,那您打算一直这样躲在暗处吗?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瀚文道:“我在暗,他们在明。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观察庄子里的一举一动。他们以为我仍下落不明,定会放松警惕,或许在麻痹大意之下就会露出马脚。” 朱立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公子,我明白了。只是您孤身一人在暗处,定要万分小心。” 李瀚文拍了拍朱立的肩膀,语气深沉:“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对了,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也不要告诉府里。” 朱立心中了然道:“公子放心。” 第34章 矿洞 赵婉如听闻了李瀚文失踪的消息,那一刻,她的心瞬间被焦虑与担忧紧紧揪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李瀚文的失踪真的和府里的人有所关联,那么李明远绝对有着重大的嫌疑。于是,她当机立断,让一直保护她的暗卫暗中紧紧盯着李明远的一举一动。 她自己也没有闲着,她试着去拜会二夫人,每一次的会面,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观察着二夫人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中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她担心李瀚文的安危,但是,她又坚定地相信着李瀚文,坚信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李瀚文曾经帮了她太多太多,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如今,他遭遇困境,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李瀚文的帮手,哪怕力量微薄,也要拼尽全力去报答李瀚文的恩情。 在李瀚文失踪的第二天,暗卫发现李明远半夜偷偷去见了一个行踪诡秘的黑衣人。赵婉如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立刻有了判断,她料定此事绝不简单,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或许跟李瀚文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另一边,李瀚文在庄子里小心地潜伏观察着。整座庄子透露着一丝古怪,但是李瀚文也说不出古怪在哪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庄主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他选择潜伏在庄主的屋子附近,盯着庄主的一举一动。 夜晚,夜色如墨,周遭一片寂静。李瀚文潜伏在庄主屋子附近监视着,他屏气凝神,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进了庄主的房子。李瀚文心头一紧,更加专注地倾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庄主一见到黑衣人,立马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说道:“大人啊,大公子失踪了,这可如何是好?尚书大人那边要是知道了,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您说这可怎么办?我这整日里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安稳。” 那黑衣人却语气淡定,不紧不慢地回应:“慌什么!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尚书大人那边我自会去交代。不过,那个李瀚文,绝对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好事,最好永远消失,别再出现。你这边给我把庄子里的情况稳住,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说完,黑衣人转身朝着窗外走去。 李瀚文丝毫不敢懈怠,悄悄地跟在黑衣人身后。他行动极为谨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被黑衣人察觉。 后山的道路崎岖难行,树木繁茂,李瀚文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在灌木丛和巨石之后不断地穿梭前行。当他终于穿越一片密林之后,黑衣人走进了一处山洞,李瀚文赶紧找了个绝佳的藏身之所暗中观察,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那是一个规模巨大的矿山,山脚下搭建着一些简易的工棚,只见矿洞里满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劳工,他们正挥汗如雨地挖矿。李瀚文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庄子里的蹊跷所在。平日里,庄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根本看不到二三十岁壮丁的身影,原来他们都被囚禁在此处! 众多的壮汉们在几名黑衣人的监视和皮鞭之下,正扛着工具和箩筐,艰难地走进一个个矿洞之中。而在矿山周边,还有一些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来回巡逻,防守十分严密。 李瀚文小心地趴在一处高地上,仔细地观察着。他看到那些矿工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还有着许多被鞭笞的伤痕。显然他们在这里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他还注意到,不时有一些装满矿石的箩筐被从矿洞里运出来,然后集中到一处空地,有专人在那里进行分拣。 从那些矿石的色泽和质地,李瀚文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金矿,而且品位似乎还不低。他心中一阵惊涛骇浪,私开金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这些人要如此隐秘地行事,还要控制住整个庄子,此事处理不好,搞不好还要牵连尚书府。 为免打草惊蛇,李瀚文悄悄回到了庄子先跟朱立会合。 “金矿,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秘密。”朱立听闻金矿的事后皱着眉头说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瀚文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此事牵扯太大,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但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朱立说道:“我们是否应该先将这件事报告给老爷,等老爷来做决断?” 李瀚文点了点头:“你立马找一个亲信将此事传回尚书府,让父亲多派点人手过来,这些黑衣人身手不弱,凭我们几个怕是无法控制住局势。记住,此事一定要单独报给父亲,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晓,万一消息走漏,这里的证据和人可能都会被销毁转移。” “公子,你是怕府里有内应?”朱立惊讶道。 李瀚文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肯定了这一点。这是尚书府的庄子,若是其他人,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尚书府的眼皮子底下私开金矿,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此事跟府里的人脱不了关系。 “让几个兄弟伪装成附近的猎户或者行商,看能不能接近矿山,再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庄子里老弱妇孺,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李瀚文思索片刻道。 朱立点了点头:“是,公子。” 接下来的几天,暗卫们按照计划行动。作为身经百战的暗卫,朱立知道,在他盯梢别人的时候,敌人也在盯着自己,所以每次他只派出两个人伪装成猎户,在矿山附近的山林中徘徊,试图寻找机会靠近,其他暗卫则需要掩饰这两个人的行踪,让对方看不出破绽。 此时,李瀚文也被暗卫从山林间“找到”,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庄子里的住所。李瀚文还是继续像失踪之前那样继续查案,他让庄子里的住户轮流去到他的住所,他要一一对这些人进行盘问。实际上,他只是希望通过盘问找到一些能够提供线索的人,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第一轮盘问下来,庄子里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眼神闪躲。面对询问,他们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对凶案的事情绝口不提。但凡被问到的,都慌忙摇头摆手,口中直说自己不知情。有的人甚至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如纸,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仿佛被提及的不是一桩普通的凶案,而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可怕秘密。 李瀚文眉头紧锁,双眉之间仿佛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他目光凝重,望着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庄民,心中烦闷不已。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绪如乱麻般交织。“难道只能等父亲加派人手过来了?” 第35章 线索 在李瀚文愁眉莫展之际,事情竟迎来了新的转机。在第一轮盘问的整个过程中,李瀚文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突然想起有一个人言辞闪躲,眼神飘忽,欲言又止,表现极为可疑。李瀚文赶忙派人去调查这人的底细,发现此人名叫张大,家中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此人看上去约摸 40 岁上下,有一条腿已经断了,想来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残疾,才没有被抓去矿洞劳作。 李瀚文故意发起了第二轮盘问,当轮到询问张大的时候,他表情非常郑重,再次重申自己乃是尚书府的大公子,以后也定是尚书府的当家人,他有能力给到张大所有的庇护,庄子里的一切难题他都能够出面解决,让张大切莫害怕,知晓什么便如实说出来。 起初,张大的眼中仍透露出一丝犹豫,李瀚文见状,郑重说道:“我已经发现了后山金矿的秘密,不日尚书大人就要加派人手来处理此事。此时倘若你能全盘托出,无疑是立下大功一件。” 张大听了,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内心显然还在激烈地挣扎着。过了片刻,他终于不再犹豫,“噗通”一声向李瀚文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道:“半年前,庄上来了一伙心狠手辣的黑衣人。他们不由分说,就把庄子里的壮年男子都抓到后山去了。起初,有人从后山逃了回来,庄子里的人才知道这些壮丁被抓到后山去挖金矿。但是,那些逃回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黑衣人再次抓了回去,抓到之后便是一顿暴打,留在庄子里的他们的家里人也无法幸免,同样遭受了折磨。而且,那黑衣人跟庄主是串通一气的,庄主负责在庄子里盯着剩下的老弱妇孺,庄子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黑衣人都会第一时间知晓。正因如此,大家都噤若寒蝉,不敢吐露半分。前些天,又有人从矿洞逃了回来,可黑衣人竟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将他们杀害,为的就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反抗之心。” 李瀚文万万想不到这便是庄子里杀人案的真相,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愤至极。他双拳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 “这帮无法无天的恶徒,竟敢在尚书府的眼皮子底下行此恶行!”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李瀚文对天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还庄子里的百姓一个公道!” 此时,朱立神色匆匆地进来禀报,李瀚文面色凝重,先让张大暂且下去,并且嘱咐他姑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张大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张大离开后,朱立赶忙跟李瀚文讲道:“公子,在矿山盯梢的兄弟听到黑衣人的对话,说是今夜会有大人物来将最新开采出来的矿石运走。”李瀚文听闻,目光一凛,知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开始部署。 入夜之后,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笼罩着大地。李瀚文带着朱立和两个身手不凡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矿洞旁边的隐秘之处。他们屏气凝神,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夜虫鸣叫。 等了许久,仍不见任何动静。李瀚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难道消息有误?就连朱立和那两个暗卫都开始怀疑,或许今天晚上不会有大人物出现了。 就在他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却又清晰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定睛望去,只见从远处缓缓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行动有序,步伐整齐,中间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待到这队人马行至矿洞前,轿子稳稳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李瀚文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叔叔!他震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的疑问和愤怒。 小叔叔接收完矿石之后,没有丝毫的耽搁,神色匆匆地就准备带队离去。李瀚文见状,当机立断,迅速压低声音,极其谨慎地叮嘱两名暗卫:“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切不可被发现。务必伺机找到他们堆放矿石的地点,记住,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但首要保证自身安全。” 两名暗卫神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随后如鬼魅一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敏捷而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尚书府中,尚书大人收到李瀚文传来的消息,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尚书府的庄子里奴役百姓偷偷开采金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也着实为李瀚文感到高兴。之前因为李瀚文的失踪,他可是担心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李瀚文不仅平安归来,还带回了如此重大且关键的消息,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有勇有谋,有胆有识。 尚书大人立刻依照李瀚文的安排,派出大批府中的暗卫前往庄子。他神色凝重地把李明远叫到跟前,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说道:“明远,庄子里发生了一桩惊天大事。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咱们尚书府的庄子奴役百姓偷偷开采金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如今你大哥冒险探查,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李明远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表面上表现出极度的惊讶,道:“什么?竟有这等荒唐之事!” 尚书大人接着说道:“此次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交由你统领,你务必要带着他们速速前往庄子,协助你大哥处理此事。” 李明远赶忙躬身应道:“是,父亲,儿子定当不辱使命。” 尚书大人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你们到了庄子以后,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你大哥的调遣,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李明远心中满是愤怒,他强压着怒火,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放心,儿子明白,定会全心全意全力协助大哥,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尚书大人看着李明远,眼中满是欣慰,道:“明远啊,你终于长大了,懂得为父亲分忧了。此次行动,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你大哥,切不可意气用事。” 李明远表面上恭敬地应承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暗暗地想:“父亲,你就放心吧。”唇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 第36章 增援 尚书大人挥手让李明远退下,随后便遣人叫来了赵婉如。 他深知此前李瀚文失踪的消息让赵婉如担惊受怕,忧心如焚。而且她刚刚生产完毕,身子也才刚刚恢复。赵婉如和李瀚文夫妻情深,他实在怕赵婉如因过度担忧而伤了身子。 尚书大人见到赵婉如后,面色温和地说道:“婉如啊,有件事要告知于你。” 尚书大人接着说道:“瀚文那孩子如今平安无事,你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可以稍稍放下了。” 赵婉如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因担忧而紧绷得几乎断裂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活力。她说道:“真的吗?谢天谢地。” 尚书大人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而且,瀚文在庄子上有了重大发现,此事说来话长,明日明远将会带人前去相助,你啊,就不要太过担心了,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赵婉如听后,心中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他一早便知道庄子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事中隐隐有李明远的身影,如果是他带人过去,说不定要出事。她想到此前李明远半夜会见黑衣人的事情,深知李明远可能有问题,她必须要告诉李瀚文,让李瀚文好好提防。所以,她当即请求尚书大人让自己与李明远同去。 尚书大人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皱着眉头说道:“婉如啊,此去路途遥远,且可能会有危险,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怎么能去呢?” 赵婉如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地说道:“父亲,我知道您有意培养瀚文成为尚书府的下一任当家人,那么我日后便是当家主母。以前未出嫁的时候,父亲将我保护得很好,但是现在嫁为人妇,日后要撑起整座尚书府,我必须要跟瀚文一起经历这些事情,才能成为瀚文的助力,与他共同面对风雨。” 尚书大人听了,心中感慨万千,不禁想起自己的夫人,她就是因为太过柔弱,无法在关键时刻与自己并肩作战,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遗憾。想到这里,尚书大人被赵婉如的坚决和深情所感动,最终同意了让赵婉如和李明远一起去庄子。 尚书大人听了,心中感慨万千,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夫人,她总是那般柔弱,需要自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在那些艰难的时刻,在面临种种重大抉择和危机的关头,她却无法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并肩作战。每当回忆起这些,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惋惜。 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赵婉如,她的坚决和深情让尚书大人深受触动。她那坚定的眼神,毫不退缩的态度,以及对李瀚文深深的爱意和关切,都让尚书大人看到了一种难得的勇气和担当。 想到这里,尚书大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凝视着赵婉如,内心的感动如潮水般涌动。最终,他缓缓开口说道:“婉如啊,你的这份心意,为父知道了。罢了,明日你和明远一起去庄子。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至于孩子,你带去夫人那里,让夫人照顾。” 赵婉如告别尚书大人,脚步匆匆地回到房里。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念儿,娘要离府一段时间。你乖乖在府里,要听话,莫要哭闹。” 熟睡中的孩子仿佛有所感应,小小的手紧紧握住了赵婉如的手指,那模样仿佛是不愿意她离开。 赵婉如轻轻地掰开孩子的小手,转身对着王嬷嬷和小翠,一脸郑重地把要去庄子相助李瀚文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然后语气坚定地叮嘱道:“王嬷嬷、小翠,你们在府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公子。如今这府中局势复杂,尤其要小心二夫人,切莫让她有可乘之机。”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安排道:“王嬷嬷,你现在就带着小公子去到夫人的房里。小翠,你帮我收拾行装,要快。” 赵婉如目光坚定,轻轻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黑夜低声说道:“出来吧。”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到她面前。赵婉如看着面前的暗卫,神色严肃地说道:“明日我要前往庄子,你随我同行。” 那暗卫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夫人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赵婉如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此去庄子,危机四伏,可能会有诸多变数,你要小心。” 暗卫应声道:“夫人安心,一切有我在。” 赵婉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准备吧,明早出发。” 暗卫再次行礼,而后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安排好这一切,赵婉如缓缓坐下,从怀中摸出林辰送给自己的匕首。那匕首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匕首,心里若有所思,良久,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自语道:“瀚文,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度过此次难关。” 李明远一脸阴沉地回到房里,迅速关好房门并上了栓。他走到屏风后面,轻轻敲击了三下墙壁。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隐秘的通道中闪现而出,正是他的心腹暗卫。 李明远目光阴鸷,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日我将带领府中的大队人马前往庄子,你带一支精锐小队,混在其中。找机会,务必将李瀚文给我击杀!” 那暗卫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道:“公子放心,属下明白。只怕府中同行人马众多,行动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李明远冷哼一声:“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李瀚文活着回来。事成之后,重重有赏。若是失败,你知道后果!” 暗卫心头一紧,连忙应道:“公子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李明远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下去准备吧,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李明远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李瀚文,此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37章 大部队 李瀚文的暗卫小心翼翼地跟踪小叔叔,一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府邸。这座府邸隐藏在山林之间,周围树木繁茂,显得格外幽静神秘,这里竟是小叔叔的秘密私产。 暗卫悄悄潜伏在附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府邸的动静。不久,便看到有几个行踪诡秘的人前来与小叔叔见面。暗卫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黑市走私犯。此人平日里专门从事向邻国走私各类金银珠宝的勾当,手段极为狡猾,与各方势力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暗卫不敢轻举妄动,待他们会面结束,小叔叔等人离开后,迅速返回将此事详细地报告给了李瀚文。李瀚文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分析着暗卫带回来的情报,猜测小叔叔应该是通过黑市将金矿走私到了邻国,从而获取巨额利益。 李明远神色肃穆,率领着赵婉如以及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暗卫队伍,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这座宁静中透着神秘的庄子。李明远目光坚定,高声宣称:“大哥,父亲让我带着这支精锐队伍前来,听从你的调遣。” 李瀚文望着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中顿时感到胜券在握。他满怀感激地朝着远方拱手,对父亲的信任和支持深怀敬意。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李明远时,眼底那一丝戒备却始终难以消散。尽管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李瀚文内心深知,对于李明远,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起,赵婉如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令人惊讶的是,赵婉如虽然刚刚生产完不久,但身姿依然姣好,她轻盈地走下马车,宛如仙子降临凡间。李瀚文看到赵婉如的瞬间,心情犹如被春风拂过,瞬间激动得难以自持。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而赵婉如的出现,仿佛是一剂神奇的良药,让他所有的紧张和焦虑在这一刻全然松弛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压根未曾料到赵婉如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急匆匆地走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婉如,你怎么来了?这里局势不明,危险重重,我实在不愿你卷入这是非之地。”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惊喜与担忧,紧紧地盯着赵婉如的脸庞。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坚定:“瀚文,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在此。不管前方有何艰难险阻,我都愿与你并肩面对。” 对李瀚文而言。赵婉如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令他感动至深,眼眶都微微泛红。 赵婉如看到李瀚文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满心欢喜难以掩饰。但与此同时,赵婉如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此番前来,还有一件更为关键和紧迫的事情,那就是必须在第一时间告知李瀚文李明远存在问题。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且机密,绝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贸然道出。她暗自思量着,必须想方设法寻觅一个只有她和李瀚文二人独处的绝佳时机,才能将这秘密和盘托出。 李瀚文目光凌厉,迅速指挥暗卫以雷霆之势牢牢控制住了庄主及其爪牙。那些爪牙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训练有素的暗卫们制服,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紧接着,李瀚文整了整衣衫,神色坚定地说道:“兄弟们,随我一起赶赴矿山,定要将贼人等悉数擒拿!” 赵婉如一听到要去矿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她放心不下,快步走到李瀚文面前,坚决要求与大部队共同前行。李瀚文眉头紧皱,果断地表示反对:“婉如,矿山之行危机四伏,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怎能让你身处险境?” 然而,赵婉如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地说道:“瀚文,你且看看,身旁有如此众多英勇无畏的暗卫,再加上你在我身旁护佑,难道还保障不了我的安全吗?我定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坚决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他深知赵婉如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再想想己方的人马数倍于对方,实力悬殊,应当万无一失。沉思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婉如,但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不可擅自行动。” 赵婉如见李瀚文同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应道:“放心吧,瀚文。” 于是,众人在李瀚文的带领下,朝着矿山进发。 待到众人终于抵达了矿洞,刚一踏入,便觉气氛异常诡异,洞内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竟毫无一丝动静。众人一番探查,这才发现黑衣人早已全部撤离得无影无踪,只可怜庄里的那些壮汉,一个个被五花大绑,困在洞中,神情痛苦而又绝望。 李瀚文见状,眉头紧皱,即刻大声命人:“快,迅速为这些庄子里的人松绑,好生安抚,安排护送他们返回庄子。”手下的人赶忙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解开绳索。 那些被解救的壮汉们,在重获自由的瞬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此刻焕发出了希望的光彩。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纷纷跪地,声音哽咽地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人您,我们怕是要命丧于此。”感激涕零的他们,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恩之情。 “诸位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将你们救出是我的责任,只恨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李瀚文说罢便命人将他们带离了矿洞。 李瀚文神色严肃,令众暗卫在矿洞外严密把守,不得有丝毫懈怠。而他自己则带着朱立等几个心腹,还有赵婉如以及李明远一同在矿洞内仔细查看。赵婉如从进入矿洞开始,便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双美目紧盯着李明远,目光一刻也未曾从他身上移开。她的心中始终记挂着要找机会向李瀚文说出李明远的问题,因此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和疏忽。 突然,赵婉如那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李明远的神色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异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模样仿佛有种幸灾乐祸、大快人心的意味。赵婉如的心猛地一紧,正欲思考其中缘由。 就在这时,寂静的矿洞中,她清晰地听到山壁上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嗖嗖声响,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催命的符咒。 第38章 中箭 就在这时,赵婉如突然听到山壁上传来令人胆寒的嗖嗖声响。想都未想,出于本能的反应,她瞬间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挡住了李瀚文的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凌厉的羽箭直直地飞射而来,精准地射中了她的胸脯。李瀚文闻声迅速转身,瞧见中箭的赵婉如,那原本如花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赵宛如身子一晃,仿佛凋零的花朵即将倒下。李瀚文眼疾手快,立马将她紧紧抱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李瀚文抱紧赵婉如,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婉如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看到赵婉如苍白的面容和那染血的胸脯,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让她替我承受这一箭?” 朱立不愧是训练有素,反应极快,瞬间如闪电般闪身,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疾冲而去,迅速制服住了躲在石壁上的刺客。那刺客眼见行刺失败,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瞬间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当场中毒身亡。 李瀚文抱紧赵婉如,满眼尽是惊慌失措,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崩塌。赵婉如用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艰难地在李瀚文耳边说道:“是李明远,要小心。”说完,赵婉如便昏厥了过去。 李瀚文又惊又怒:“李明远,若此事真与你有关,我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瀚文手心一紧,此时已顾不得其他,满心只有赵婉如的安危。他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赵婉如飞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快马加鞭地朝着庄子疾驰而去,只留下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土。 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庄子里找最好的大夫来救治赵婉如。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婉如,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我救你。我不能失去你,绝不能!” 恐惧和不安如影随形,他害怕失去赵婉如,害怕从此与她天人永隔。这种恐惧让他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留住她的生命。 李瀚文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赵婉如耳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婉如,婉如,你一定要撑住!”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虑和恐惧,仿佛这样的呼喊能够将赵婉如从昏迷中唤醒。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透进来几缕暗淡的光线。大夫很快被众人火急火燎地请到了房间,他一路疾行,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颗颗晶莹,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夫来到床边,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他先轻轻地拨开赵婉如伤口周围的衣物,仔细观察着伤口的深度和羽箭插入的角度,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和一瓶药水,用白布蘸了蘸药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大夫面色严肃地说道:“因伤在是胸口,一会儿处理伤口需要将衣衫褪尽,各位还是先行回避吧。”众人听闻,虽面露难色,但也只好缓缓向外走去。 然而,李瀚文却站在原地未动,他目光坚定,声称自己是伤者的丈夫,他必须在场。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大夫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好默许。 大夫小心翼翼地握住羽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用力拔出。拔剑的那一刻,鲜血像喷泉一样汹涌地向外喷涌而出,溅得四处都是。 “啊!”赵婉如发出痛苦的喊声,那声音尖锐而凄厉,饱含着无尽的痛楚。 只见她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大,眼眶中盈满了痛苦的泪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色煞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因极度的疼痛而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脯急促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早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她似乎想要挣扎着逃离这痛苦的折磨,却又因伤势过重而无能为力,只能在这极度的痛楚中煎熬,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碎片。 李瀚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足无措,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经过大夫一番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处理,各种止血的草药和绷带被迅速而精准地运用。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令人揪心的紧张,那如泉涌般的鲜血逐渐减缓了流淌的速度,慢慢地,最终血总算止住了。 大夫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倘若箭尖再偏离一寸,就会射中心脏,那时便回天乏术了。”李瀚文听了,后怕不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暗自庆幸老天保佑。 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婉如昏迷前说的话,那些话语犹如一声声惊雷在他心头炸响。他心中暗想:“难道李明远和小叔叔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便都能说得通了。一定是李明远提前通风报信,这才使得矿洞里的人能够如此顺利地被转移走。”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那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不管背后的阴谋有多深,不管牵扯的势力有多庞大,他都绝不退缩。他要让伤害赵婉如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瀚文凝视着赵婉如逐渐平稳的气息,目光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了赵婉如苍白如纸的脸,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的心猛地一揪。这是她第二次露出如此苍白的面容,而这一次竟是为了他。回想起过往种种,他的内心犹如翻涌的海浪,无比感动。 情难自禁之下,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赵婉如的额头,那轻柔的一吻,饱含着他无尽的深情与感激。 随后,李瀚文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他想起城外小叔叔存放金矿的府邸,当即果断地命朱立带领一小队训练有素、身手敏捷的人马,迅速前去抓人。同时,他神色严肃地吩咐手下,务必要严加看守庄主,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 第39章 方子信 只可惜,他们的行动还是太迟了。 当朱立带人匆匆赶到城外那处府邸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凉,只见那府邸已然人去楼空,里面空空如也,既不见人影攒动,也不见金矿的半点踪影。 而另一边,有暗卫来报,庄主已经被灭口了。这一残酷的事实,让本就艰难的局面更是雪上加霜。此时,所有的证据仿佛都沉入了黑暗的深渊,就只剩下那些被奴役的庄子里的壮汉了。 第二天,李瀚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派人去询问那些壮汉,期望能从他们口中获得些许关键的线索。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那些壮汉纷纷表示,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他们从来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蒙着面,让人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 每逢有大人物来运矿的时候,他们也被关在矿洞里,根本无法出来查看,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有庄主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李瀚文听到这些,懊恼至极,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可恶!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 李瀚文紧锁眉头,苦思冥想之际,突然想起了那个在黑市上走私金矿的人。黑市之人向来行踪诡秘,手段狠辣,或许没那么容易被幕后黑手灭口,这极有可能是他如今唯一的线索了。 此时,赵婉如虽然性命已无大碍,但庄子上的医疗条件终究有限。为了让她能得到更好的医治,尽快康复,还是得尽快回到尚书府,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为赵婉如悉心诊治。 而另一边,李明远心里满是懊恼与不甘。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那名垂头丧气的暗卫头领大声斥责道:“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李瀚文现在已经对我们的行动心生警惕,后面恐怕再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刺杀时机了。” 他越说越气,声音愈发高亢尖锐:“好在所有人都已经成功转移,让李瀚文那小子暂时没有证据。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谁知道他还能挖出什么来。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暗卫头领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地应着。 李瀚文妥善安顿好庄子里的人后,便带着众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庄子。 回到尚书府后,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看到赵婉如受伤的模样,心疼不已。当得知赵婉如是为了救李瀚文而受此重伤时,他们的内心更是感动万分。 尚书大人当即命人请来了京城医术最为高超的大夫给赵婉如医治。 大夫仔细诊断后说道:“此前的大夫处理得甚是妥当,少夫人已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假以时日便能痊愈。” 李翰文随即将矿洞的详细情况一一禀告给了尚书大人,但因为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他明智地没有说出李明远和小叔叔的事情,只在心中暗暗打算,日后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再将此事向父亲和盘托出。 尚书大人深知其中利害,将此事全权交给李瀚文处理,同时决定将发现金矿一事上报给朝廷。李瀚文已提前告知尚书大人金矿一事家里可能有内贼,为了不牵连尚书府,尚书大人在上报朝廷时只能说私开矿洞的贼人已经被击毙,朝廷接手矿洞后,鉴于尚书府的主动上报且情况已得到控制,也并未再深究。 李瀚文派暗卫四处打探黑市里那个走私金珠宝的人的消息,然而日复一日,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李瀚文为此愁眉莫展,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李瀚文的悉心照料下,赵婉如的伤渐渐有了起色,逐渐好了起来。李瀚文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悉心照料,每次喂药都亲自上阵,关怀备至。慢慢地,赵婉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一日,府中下人神色匆匆地进来通报,说是门口有一个自称方子信的人要求见少夫人。赵婉如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自己的记忆中并不认识叫做方子信的人。李瀚文在一旁听闻,心头却是一震,暗想这个方子信莫不是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黑市走私大佬?于是,李瀚文迅速叫下人将方子信带到少夫人这里。 不一会儿,方子信便被带了进来。此人俊朗不凡,剑眉星目,神情间自带一份潇洒不羁的气质。他见到赵婉如之后,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句:“少夫人好,在下受故人所托,来告知少夫人一些秘事。”赵婉茹满心疑惑,问道:“故人?”方子信却微微一笑,说道:“少夫人不必知晓,只需相信方某所言。” 李瀚文在一旁忍不住问道:“方先生是否要告知金矿走私的事情?”方子信看着李瀚文,点了点头,反问:“大公子是否想知道是谁在私开金矿?”李瀚文目光坚定,说道:“是的,请方先生告知。” 方子信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印鉴,李瀚文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小叔叔的印鉴。方子信接着说道:“跟我对接的虽然是尚书府的二爷,但是我曾见过二公子与二爷一起。”李瀚文眉头紧皱,问了一句:“李明远吗?”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方子信说:“二公子这边我没有什么证据,这一切还需要大公子自己去查证了。”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尚书府,只留下李瀚文和赵婉如在屋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赵婉如坐在床榻边,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里翻江倒海般想着:让方子信前来的故人到底是谁?自己一直都深居在这后宅之中,平日里接触的也不过是些名门闺秀,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难道是林辰? 想到林辰,赵婉如不禁又开始黯然神伤。自从生产那日林辰出现以后,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她的眼神变得幽怨而哀伤,心中满是苦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念儿是他的孩子。每每念及此,赵婉如都觉得命运弄人,为何连这样一个简单的真相都没机会让他知晓。 她望着窗外,思绪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林辰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去的场景,那决绝的背影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如今和李瀚文的关系,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有时觉得像朋友,彼此关心照顾;有时又似有着更深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 赵婉如满心忧愁,思绪纷乱如麻。林辰回来了,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要如何开口告诉他,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自己与李瀚文之间发生的种种?她害怕看到林辰失望的眼神,害怕他误会自己的心意。 每想到这些,赵婉如就觉得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解释和场景,但每一种都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她不知道林辰是否能够理解和原谅,也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该走向何方。 最终,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只怕这所有的纠结与担忧,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林辰根本就未曾在意过她,又怎会在意她与他人的关系,在意她的解释呢?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林辰,你到底在哪里?”声音轻柔而颤抖,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怨。风轻轻吹过,撩动她的发丝,却吹不走她心底的哀愁。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追随那未知的远方,去寻找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第40章 对质 李瀚文紧紧握着那枚印鉴,面色凝重地朝着小叔叔的书房走去。每一步都像是重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书房里,小叔叔正坐在书桌前,看似悠闲地翻着一本书。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没有真正看进去一个字,心里正忐忑不安地猜测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小叔叔,您看看这是什么?”李瀚文猛地推开门,一阵风随之卷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前,将印鉴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小叔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身子一抖,他缓缓抬起头,当目光触及到那枚印鉴时,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很快就强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眉头紧皱,说道:“瀚文,这是何意?” 李瀚文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小叔叔燃烧殆尽,大声说道:“方子信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小叔叔,您还想隐瞒吗?”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震得书架上的书似乎都跟着颤抖。 小叔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子信?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李瀚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小叔叔的脸上,逼视着他的眼睛,怒吼道:“您不要再狡辩了!这印鉴就是您参与私开金矿的证据!” 小叔叔沉默了片刻,方子信能给李瀚文印鉴,自然也能给他更多两人联络的证据,他知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无济于事,于是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黑市的人果然不可信啊,事已至此,我认了。” “那么,那日在矿洞刺伤婉如的人是不是您派的?”李瀚文道。 “是我。”小叔叔风轻云淡地道。 李瀚文紧紧盯着他,问道:“方子信说李明远也有参与,可有此事?” 小叔叔坚决地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没有,一切都是我干的,跟他无关。” “方子信已经将李明远参与虐待庄子里的百姓,私开金矿的证据一并给我了,您再包庇他也是徒劳。”李瀚文道。 “若是真有证据,你会来问我?大侄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小叔叔微微一笑,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李瀚文见小叔叔如此顽固,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李明远的情况,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咬了咬牙,转身拿着印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李瀚文将印鉴交给了尚书大人,并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他汇报。 尚书大人听完李瀚文的叙述,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这个混账!竟然做出这等有损家族的事情!” 李瀚文说道:“父亲,小叔叔虽然认罪,但是诸多细节他还没有交代,此事或还有同谋。”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忧虑,如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李明远参与了此事,故而李瀚文并没有提及。 尚书大人双手背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停下脚步,说道:“就这样吧,按家规处置了吧。”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不容有丝毫的质疑。 李瀚文知道,父亲还是顾念亲情的,家族里的人各有各的小心思,无论此事是不是小叔叔一人所为,他也不愿意再往下深究牵扯出更多的人。 按照家法,应当对小叔叔杖责五十,再送给老家看守祠堂,永世不得再迈出祠堂一步。尚书大人决定后日在家族众人面前当众对小叔叔进行杖责,也好给参与此事的其他人提个醒。 行刑那天,阳光格外刺眼,府中众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气氛紧张而压抑,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和紧张的呼吸声。 小叔叔被五花大绑地按在长凳上,执行者身材魁梧,手持大板,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尚书大人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李瀚文站在一旁,紧握着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小叔叔。 随着尚书大人一声令下,执行者举起大板,重重地打了下去。“啪!”第一板下去,小叔叔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不吭一声。 “啪!啪!啪!”板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小叔叔的背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红肿的痕迹,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李瀚文看着小叔叔,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小叔叔的罪行感到愤怒;另一方面,看到亲人遭受这样的惩罚,心中又难免有些不忍。 打到三十多板的时候,小叔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的头无力地垂着,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终于,五十大板打完了。小叔叔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尚书大人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叔叔,宣布道:“一个月后,让他回老家看守祠堂,永远不得踏出祠堂一步。” 李瀚文看着被拖走的小叔叔,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虽然小叔叔受到了惩罚,但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另一边,赵婉如静静地站在人群里,行刑之时,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二夫人身上,二夫人身上处处透露着奇怪,让她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周围的人或窃窃私语,或面露不忍,只有二夫人看着小叔叔被绑在长凳上接受板子的惩处,她亦是面露痛苦之色,每一下重击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二夫人站在人群的前排,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神情紧张到了极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悲伤和担忧,仿佛此刻受罚的不是小叔叔,而是她自己。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但周围的嘈杂声让赵婉如无法听清。 赵婉如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她不明白,为何二夫人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小叔叔受罚,按常理来说,二夫人作为府中的一员,虽会感到不忍,但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这种异常的表现让赵婉如觉得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41章 探寻 行刑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赵婉如也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早已飘远。回想起二夫人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赵婉如越发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其实同为女子,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个疑问一直在赵婉如的心头萦绕,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赵婉如决定先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李瀚文。她神色严肃,眉头紧蹙,目光中透着一丝急切,将行刑当天二夫人的种种表现,详细而认真地告知了李瀚文。之后,她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二人私下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 李瀚文听闻,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可是头一次听说此二人还有私情!真是让我意想不到。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李瀚文相信赵婉如的判断。” 他心想,难怪以前小叔叔总是帮李明远说话,就连这次金矿的事,也是自己竭尽全力一力承担,对李明远绝口不提。原来竟是跟二夫人有着这样不可告人的牵连! 虽然尚书大人不想再深究金矿一事,但李瀚文并不准备就此罢休,在这件事里,赵婉如受了伤,他必须让参与者付出代价。此时,二夫人和小叔叔的关系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突破口。 距离小叔叔被送回老家还有五天,李瀚文料定只要盯着小叔叔,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示意暗卫盯在小叔叔的房门口,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在小叔叔被送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四周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毛。暗卫神色匆匆来报,二夫人乔装改扮,鬼鬼祟祟地进了二爷的房间。 李瀚文听闻,心下一惊,随即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小叔叔的屋顶,小心翼翼地试图从二人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叔叔乃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本就过硬,伤口恢复的速度比一般人更快。此时距受刑已过去快一个月,他身上的伤已然基本无碍了。 只见他半靠在床头,面色略显疲惫,二夫人则娇柔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二夫人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小叔叔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叔叔紧紧握住二夫人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声音低沉而无奈:“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是苦了你和孩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愧疚,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沧桑。 李瀚文听到“孩子”二字,心中一惊,不由得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二夫人抽泣着说:“明远还不知道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真担心他以后的日子。”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声音里满是对儿子未来的担忧。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涌出,滑过她那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小叔叔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金矿的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和远儿。”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 二夫人闻言,泪眼朦胧,缓缓抬头亲吻了小叔叔的嘴唇。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压抑的、欲望的声音。 此时,房顶上的李瀚文大为震惊,整个人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知道了一个如此天大的秘密,李明远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而是二夫人和小叔叔的孩子! 李瀚文当即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可棘手的是,他目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要如何才能让父亲相信呢? 李瀚文满心忧虑的回到房间,将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婉如。赵婉如听闻后也是一惊,只道是二夫人和小叔叔有私情,竟不知道李明远竟是二人的私生子。 李瀚文正为不知道如何获取证据而愁眉不展、坐立不安时,赵婉如略作沉思,建议道:“不如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亲口说出来。” 紧接着,赵婉如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详细计划,李瀚文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此计甚妙,心中对赵婉如的敬佩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子,这样勇敢无畏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爱? 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那目光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赵婉如看着李瀚文,心中不禁害怕起来。曾经林辰也用这样饱含深情的眼神看过她,女子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李瀚文对她动了情。 原以为二人的关系只是互相需要、共同合作,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李瀚文对她的好,对念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而自己也在拼了命地报答李瀚文。 她对李瀚文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合作关系,而是产生了真正的依赖。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依赖更像是某种亲情,却并不是男女之情。她害怕这种情感的越界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依靠。 赵婉如随即说道:“瀚文,我一直把你当做兄长,你对我和念儿的恩情我会一直铭记于心。” 李瀚文如遭雷击,他的眼神迅速恢复清醒。李瀚文心中满是苦涩,暗自想道:“她竟然只把我当作兄长,难道我为她付出的一切,在她眼中仅仅是恩情?我以为她能懂我的心,懂我对她的那份深情,看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暗暗苦笑,可脸上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道:“婉如,你言重了,咱们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地谈恩情。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随心而为。” 李瀚文望着赵婉如那美丽而又坚定的面庞,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只有对他纯粹的感激和敬重。李瀚文心中疑惑:“为何她就看不到我眼中的爱意?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说她一直在刻意回避?”他的心仿佛在不断地下沉,沉入那无底的深渊。 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他眼前浮现,他为她和念儿所做的每一件事,付出的每一份真心,原以为能在她心中种下爱的种子,却未曾想只换回了“恩情”二字。李瀚文自嘲地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想多了,是我错把她的依赖当成了爱。” 赵婉如假装并未察觉到李瀚文内心的波澜起伏,真诚地说道:“瀚文,不管怎样,这份情我永远都不会忘。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万死不辞。” 李瀚文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时,李瀚文想起赵婉如曾用身体为自己挡箭,他不禁在心里自我安慰:“她对我一定不止恩情那么简单,她肯拿命护我,足以说明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或许她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心里坚定地想着:“罢了,她现在对我无意又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我要用真心和行动慢慢打动她,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 第42章 揭露 次日,小叔叔就要被送回老家了,府里负责护送的护卫皆为李瀚文的亲信。 第二日傍晚,尚书大人神色肃穆地将众人召集到大堂,他沉重地告知大家,二爷在回老家的途中,遭遇凶悍的山匪,不幸身亡。 二夫人闻此噩耗,只觉如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当即眼前一黑,身子瘫软晕倒在地。 李明远心头猛地一紧,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的母亲,焦急地喊着:“母亲!母亲!” 尚书大人见状,面色中似有不忍之色闪过,赶忙说道:“赶紧扶二夫人回房,去请大夫!”说罢,李明远小心翼翼、步履匆匆地扶着二夫人回了房。 尚书大人随即目光转向李瀚文,语气低沉地说道:“瀚文,你跟我来。”那眼神中分明似有熊熊燃烧的怒意。 李瀚文默默跟随尚书大人来到书房。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尚书大人怒不可遏,一把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李瀚文身边,怒声吼道:“跪下!” 李瀚文闻声,双膝跪地。 尚书大人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声怒斥道:“是不是你做的?” 李瀚文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平静地道:“是的。” 尚书大人见李瀚文这般状态。心中怒火更盛,道:“您这孽障!我何时说过要取他性命?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你怎会这般不念亲情?” 李瀚文说道:“父亲莫急,小叔叔并未亡故,儿子将他暂时藏在了城外的别苑。儿子此番作为实是有自己的苦衷,还望父亲相信儿子。” 尚书大人听闻此言,那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神色也悄悄平静了一些,他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到底有什么内情?为何要如此行事,遮遮掩掩?” 李瀚文神色凝重,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此事极为复杂,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您暂且相信儿子,这几日便会有个结果。到时候,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尚书大人凝视着李瀚文,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许,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那为父便等着,希望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说完,尚书大人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李明远将二夫人送回了房里,没一会儿,大夫就匆匆赶来了。 大夫仔细把过脉之后,说道:“二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方才情绪过于激动,气血上涌,这才晕了过去。好生歇息调养一番,便无大碍。”李明远谢过大夫,送走了他。 不多时,二夫人悠悠醒转过来,面色苍白如纸,神情伤心至极,仿佛心都被生生撕裂。 李明远满心不解,关切地问道:“母亲,为何您如此伤心?” 二夫人抬眼,看了看周围,让伺候的丫鬟都退下,关上房门之后,才对着李明远颤声说道:“远儿,你小叔叔他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李明远听到这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说道:“母亲,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是父亲的儿子。” 二夫人泪如雨下,伤心地说道:“远儿,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初我嫁与你父亲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你。不然,我是打死也不会嫁到尚书府来做妾的。” 李明远震惊得呆立当场,如果母亲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些年来跟李瀚文争斗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子,并不是尚书府的血脉,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突然,他像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一生要强,总觉得自己比李瀚文要优秀,是父亲不公平,看不到他的优秀。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二夫人见李明远这样,心如刀绞,她深知儿子的骄傲与自尊,内心也充满了万般纠结。 她心痛地对李明远说:“远儿,你父亲他是爱你的。这些年,他一直为你默默付出。这些年,但凡你要的,他都会在背地里默默为你争取。这次金矿的事情,他也一力承担了下来,这都是为了你。如今他死了,我希望你能在他的坟前叫他一声父亲。” 李明远满心痛苦,思绪纷飞。他想到每次自己与父亲争论时,受到父亲责罚时,小叔叔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他说话。 李瀚文神情恍惚,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父亲”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以后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尚书大人?还能如往昔那般心无芥蒂地叫他为父亲吗?一想到这,他的心中就涌起无尽的迷茫与纠结。 还有小叔叔,自己该叫他一声父亲吗?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以叔侄相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不知所措。他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每一次的自问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挣扎。曾经的相处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那些熟悉的场景如今却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变得陌生和复杂。李瀚文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该如何迈出下一步。 这次开金矿本是他的主意,小叔叔发现了他私开金矿后,便要求跟他一起,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他。想到此处,李明远心疼得一阵难过,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心,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李明远猛地回过神来,此事着实透着诸多蹊跷。从京城回老家的这一路上,向来都未曾听说有什么猖獗的山匪出没。而且,这一路上有府里训练有素的护卫护送,按理说,断不会出现这种危及性命的情况。 “一定是李瀚文!”李明远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道,“赵婉如中箭的时候他就恶狠狠地说一定要报仇。如今父亲只是让小叔叔去老家看守祠堂,并没有要取他的性命,李瀚文心中定然不服,所以故意伪装成山匪杀害了小叔叔,一定是这样!”李明远越想越觉得愤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三日后,尚书府决定在府里设置灵堂悼念二爷。因二爷之前犯下过错,此次悼念便并未邀请外宾参与。 然而,李明远却在暗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他秘密召集了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暗卫,面色阴沉且决然地吩咐着一切。他决心已定,准备在三日后鱼死网破,要一举击杀李瀚文,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在李明远的心中,只有除掉李瀚文,才能让父亲安息,也只有这样,届时自己就会成为尚书府唯一的继承人,才能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成功的那一刻。 李瀚文也在暗中悄悄地准备好了一切,以一种极度冷静且沉着的姿态等待着三日后的到来。 第43章 真相大白 三日后,尚书府众人齐聚于尚书府中,为二爷举办悼念仪式。尚书大人虽配合着李瀚文的行动,心中却早已充满不满,只盼着这场闹剧能尽快收场。 祭礼主持人正满怀悲戚、声泪俱下地说着悼念词,那哀婉的声调在肃穆的空气中回荡,令人心生悲戚。突然,伴随着一阵凌厉的风声,一群黑衣人犹如鬼魅般从天而降,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目标直指李瀚文。 李瀚文却仿若未觉一般,身形稳如泰山,丝毫未动。他目光坚定而沉着,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之中暗藏汹涌。在黑衣人如闪电般即将靠近他身侧之时,只听得一阵短促而整齐的声响,无数训练有素的暗卫瞬间从府中的四面八方鱼贯而出。这些暗卫行动敏捷,身姿矫健,仿佛是一支久经沙场、配合默契的精锐之师。 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展开行动,有的如猎豹般迅猛出击,有的如灵蛇般灵活穿梭,眨眼之间便将黑衣人团团围住,牢牢控制住。一时间,刀剑相交之声、黑衣人愤怒的喝骂声以及暗卫们威严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场面紧张而激烈。 李明远见黑衣人在转瞬之间都被制服,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恼羞成怒地大骂了一句:“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他的双眼几欲喷火,愤怒使得他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 紧接着,他猛地一咬牙,右手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狠厉,妄图趁着众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李瀚文,企图一举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岂料,李瀚文对此早有防备。原来,他早已暗中部署,料定李明远不会善罢甘休。就在李明远掏出匕首,刚要有所动作之时,一直隐在暗处、时刻观察着局势的朱立,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闪身而出。 只见朱立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已欺近李明远身旁。他出手快如疾风,左手紧紧钳住李明远握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扭,迫使李明远松开了手中的凶器。紧接着,朱立右手一个擒拿,顺势将李明远的胳膊反扭到背后,脚下一绊,李明远便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瞬间就将李明远彻底制服。 李明远见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功败垂成,满心的愤怒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竟怒极反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 此刻,他的心情激荡到了极点,双眼布满血丝,面容因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而扭曲。在这绝望的驱使下,他已然失去了生的意志,只见他目露决绝之光,右手悄然摸向腰间暗藏的短刃。 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猛地将短刃拔出,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正欲自尽,以求解脱这失败带来的耻辱和困境。 二夫人见状,撕心裂肺地大叫:“远儿,不要!” 同样的声音竟也从灵堂的后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已经“去世”的小叔叔的声音。 朱立眼疾手快,在李明远即将挥刀自刎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握住了李明远持刀的手腕,强大的力量迫使李明远松开了手中的短刃,及时制止了李明远的自尽举动。 就在局面暂时得以控制之时,灵堂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侍卫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带着小叔叔缓缓从灵堂后方走来。小叔叔的步伐略显沉重,脸上带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释然。 二夫人和李明远见到小叔叔一步一步走过来,两人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皆大惊失色。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唇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呆呆地望着小叔叔,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来不及感受那失而复得的喜悦。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们的心中“咯噔”一声,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一种冰冷的恐惧迅速蔓延全身。 此刻,他们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之前的种种谋划和算计都只不过是自投罗网。 尚书大人眉头紧皱,看着李瀚文问道:“瀚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瀚文神色凝重地说道:“父亲,金矿一事的幕后主谋确凿无疑就是李明远。而且,还有一件您意想不到之事,李明远并非您的孩子,他实乃二夫人和小叔叔的骨肉。” 尚书大人听闻此言,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大感吃惊,悲愤之情瞬间溢满胸膛。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夫人,声音颤抖地问道:“珍儿,明远究竟是谁的孩子?” 二夫人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她的面容,双唇紧闭,似是被铅块封住了一般,沉默不言。尚书大人见她如此,心中的怒火与悲凉更甚,他缓缓地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弟。 却发现弟弟也同样耷拉着脑袋,目光闪躲,不敢正视他的目光,那怯懦的模样让尚书大人觉得无比陌生。此情此景,无需再多言,尚书大人心中已然像镜子一样明了了一切。他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地坠向无尽的黑暗深渊,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再次声色俱厉地质问二夫人:“珍儿,你好生想想,这些年我可曾对你有过哪怕半分的不好?你在这府中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精心安排,丝毫不比夫人差。即便我早已知晓当年你曾与二弟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情事,可这些年我也从未因此对你心存芥蒂,依旧以礼相待,给足了你体面,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二夫人羞愧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泪水如决堤之水潸然而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道:“老爷,当年我与二爷真心两情相悦,情意绵绵。是父亲贪慕虚荣,全然不顾我的意愿,逼迫我嫁给您做妾。 二爷他曾信誓旦旦,誓言要带我远走高飞,私奔天涯。可无奈我父亲看得太紧,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我们毫无机会。最终,我只能心灰意冷,无奈地加入尚书府。 自我嫁进来的那天起,我便认了命,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哪曾想,后来竟发现自己怀了二爷的孩子。这才有了后面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老爷,远儿他是无辜的呀,还请老爷看在多年的父子情分上,原谅远儿这一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罪过。” 以下是为您丰富后的内容: 尚书大人心灰意冷,脸上写满了失望与决绝,他用颤抖却又坚定的声音大声宣布:“从此,尚书府再无二夫人和二公子!让他们随同二爷一起回老家看守祠堂!”那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然。 二夫人听到这一宣判,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但片刻之后,她强撑着身体,跪地磕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谢谢老爷宽恕,妾身罪该万死,谢老爷开恩。”小叔叔见状,也赶紧跪下,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尚书大人的目光,此时的他已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而李明远则像是发了疯一般,撕心裂肺地大喊:“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服!”他的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尚书大人听到李明远的呼喊,身形微微一颤,眼眶瞬间泛红,但他强忍着泪水,硬是没有回头看李明远一眼,只是挥了挥手。 随即,府中的护卫便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将三人带离了尚书府。 第44章 重逢 李明远的事情过去以后,整个尚书府都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 府里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尚书大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往昔的精气神荡然无存,再也无心打理府里的繁杂事务。就连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渐渐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终于,尚书大人称病告假,带着夫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游山玩水,为日后的告老还乡提前做准备。 自此以后,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李瀚文打理。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这场风波带来的伤痛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得到了治愈。赵宛如的生活也渐渐归于平静。 一日,她抱着念儿静静地坐在院中,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暖不了她满心的愁绪。她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归处。 当初她和李瀚文合作做假夫妻,本就是为了化解彼此所面临的危机。如今自己和李瀚文的危机都已解除,或许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尚书府,带着念儿和小翠独自生活,前路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但是如果不离开,跟李瀚文之间的情感纠葛会越来越深,却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况且,她的心里还有林辰。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开始回想自己和林辰之间的点点滴滴。她认为林辰的身份必定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来找自己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如果离开势在必行,那么她该如何跟李瀚文开口?这无疑是个棘手的难题。李瀚文待她虽是以假夫妻之名开始,可相处中却不乏真心实意的关怀与照顾。倘若直接挑明,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她设想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却每一种都觉得难以启齿,内心满是纠结与挣扎。 父亲那边她又该如何解释,才能让父亲同意她和李瀚文和离?父亲向来注重家族的声誉和面子,要让他接受女儿的和离之举,必定需要一个充分且能让他信服的理由。她思来想去,怎样的解释才能既不损害家族利益,又能让父亲理解自己的苦衷?每一种说辞在脑海中演练,都觉得漏洞百出,难以让父亲点头应允。 离开以后她又该去哪里?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是寻一处偏僻的乡村,过着平淡却安宁的生活?还是前往繁华的城镇,凭借自己的能力谋求生存?可无论选择何处,都意味着要面对诸多艰难险阻。没有了尚书府的庇佑,她能否护得念儿周全?能否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一个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纷乱交织,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赵婉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眉头紧蹙,满脸愁容,全然不知李瀚文已经迈着轻缓的步伐慢慢靠近。 李瀚文悄然来到赵婉如身后,静静地看着她那沉浸在沉思之中的模样。只见她秀眉微蹙,眼神中透着迷茫与忧虑,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浓厚的愁绪所笼罩。李瀚文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疼惜,他轻轻开口,声音温柔而低沉:“今日春光大好,外面热闹非凡,我想带婉如你和念儿出去街上逛逛,也好散散心。” 赵婉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李瀚文交汇。她望着李瀚文那满含关切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但想着眼前这些困扰自己的问题暂且没有答案,一直苦思冥想也无济于事,出去走走或许能让自己的心情稍作舒缓,于是思绪混乱的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吧。” 赵婉如和李瀚文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赵婉如心底的阴霾。小翠小心翼翼地抱着念儿,王嬷嬷则跟在一旁,一行人缓缓前行。 走着走着,他们行至一处古色古香的茶馆,或许是路途的疲惫袭来,众人便决定停下来在此歇脚。他们一同登上了二楼,这里视野极为开阔,凭栏而立,可以将整条街热闹非凡的景象尽收眼底。 赵婉如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绪依旧飘忽不定。突然,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眼帘,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她的心房。她猛的站起身,快步靠近了栏杆,不顾一切地伸出头,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细朝那熟悉的身影看去。 那骑在高大骏马上的人,正是林辰!只是此时的林辰,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玉,头戴金冠,眉宇间透露出的眼神甚是凌厉,全然没有了昔日相处时的温柔与熟悉感。而在他身前,与他共乘一匹马的,竟然是赵婉仪,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婉仪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翠,脸上洋溢着得意而娇艳的笑容。 赵婉如的眼神有片刻呆滞,仿佛灵魂在那一刻被抽离。紧接着,她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林辰!”这声呼喊饱含着她的惊诧、思念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林辰和赵婉仪闻声,齐齐往二楼看去。只见林辰那深邃的眼眸在触及赵婉如的瞬间,仅停留了短短一瞬,便马上收回目光,那冷漠的样子,仿佛赵婉如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愿给予。 而赵婉仪则唇角上扬,露出得意的一笑。那笑容在赵婉如看来是如此的刺眼,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底。 突然,赵婉仪似是没有坐稳,身子一晃,整个上半身都朝一侧倾斜,仿佛要摔下马去。林辰毫不犹豫地大手用力环住了赵婉仪的腰,强大的力量让赵婉仪更加贴近他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赵婉如心口仿若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周围的喧嚣瞬间消失无踪,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可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呆呆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李翰文也看见了楼下的林辰和赵婉仪二人,他敏锐地察觉到赵婉如身体的颤抖和情绪的崩溃。他赶忙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搂住了赵婉如的肩膀,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赵婉如揽进他温暖的怀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林辰似乎有所感应,朝二楼的李翰文和赵婉如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余光又快速扫了一下被小翠抱着的念儿,便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便迈着矫健的步伐快走几步,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和赵婉如那颗破碎的心。 李翰文感觉到怀中的赵婉如身子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他紧紧地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可此时的赵婉如,已然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对李翰文的安慰毫无反应。 第45章 私生子 李瀚文扶着赵婉如回到了座位。他凝视着赵婉如,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内心有很多的疑问,我也清楚你和林辰的关系。” 赵婉如猛地抬头看着李瀚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说:“你早就知道林辰回来了?” 李瀚文眼神闪躲,感觉有一点心虚,嗫嚅着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赵婉如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深情地看着赵婉如,道:“一方面,我有自己的私心。” 赵婉如突然不敢直视他那炽热的眼睛。接着李瀚文继续说道:“另一方面。林辰的身份不简单,他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不过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晚点知道。” 赵婉如急切道:“林辰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会和赵婉仪在一起?” 李瀚文顿了顿,道:“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林辰是先皇的私生子。” 赵婉如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想到之前林辰作为侍卫与他在侯府共处,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李翰文接着道:“第二个问题,林辰如今是赵婉仪的未婚夫。” 赵婉如听闻更是震惊,仿佛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压抑得喘不过气,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 赵婉如压抑着情绪,艰难地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李瀚文平静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凝重,说道:“先皇在驾崩之前,曾留下遗命,让他的近侍黄公公去民间寻找他的私生子。最近黄公公终于找到了这个私生子,正是林辰。”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苍白的脸,说道,“还想听吗?” 赵婉如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说道:“继续说。” 李翰文继续道:“据说林辰是当年先皇落难民间时和一名民间女子所生,此女深得先皇的欢心。 先皇回宫后,欲将此女迎进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得知了此事,担心此女会危及自己的后位。 后宫的女子一向是希望皇帝谁也不爱,彼此的平衡才不会打破,此时如果出现了一个皇帝真心对待的人,就会沦为整个后宫的眼中钉。 皇上回到皇宫之后,正在想办法将这个女子带回后宫,此时,皇后抓住了这个机会,派人暗中去处置这个女子。 可能是命大,她没有死,此女此时已经有了身孕,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悄悄离开了,消失得杳无音讯。 先皇得知皇后派人杀他心爱的女子,便将皇后打入了冷宫,直到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才恢复后位,晋升为太后。 不得不提的是,太后被打入冷宫多年得了癔症。圣上也因此对先皇多有不满。 先皇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寻找那名女子,直到驾崩前,终于找到了那名女子当年的丫鬟,从丫鬟口中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早已不在人世,自己还有一位皇子,可惜皇子在小的时候就走失了,从此不知所踪。 黄公公这些年根据丫鬟描述的胎记和那女子留下的玉佩遍访小皇子的踪迹,终于找到了林辰。 当今圣上依照先皇的遗嘱封林辰为怀王,却仍然让他以林辰为名,并未赐给他皇族的姓氏,圣上对他的态度可想而知。 圣上听闻他此前在侯府做侍卫,当即便为他和侯府的庶女赐了婚,那庶女便是赵婉仪,此举便是为了羞辱林辰。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赵婉如在听完这一系列惊人的真相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绪,最后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林辰的事情?” 李翰文微微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婉如,缓缓说道:“如果你不问这件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 早在我们两家定有婚约之时,我便悄悄去看过你了,不过那时我伪装成了一个书生,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能与我并肩作战共度一生的女子,结果令我非常欢喜。 当我想要登门侯府跟你正式认识的时候,发现了你和身边侍卫的异样。我见你们相处时眼神交汇中的深情,便想成全了你们。 可惜林辰最终辜负了你,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宛如,我心悦你,我想要你能够成为我真正的妻子,相伴此生,不离不弃。” 他的声音诚挚而深情,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仿佛在等待着赵婉如的最终裁决。 听着李瀚文那深情款款的表白,赵婉如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突然无比后悔刚才问了那个问题,让局面变得如此尴尬和难以应对。她低垂着眼眸,心中满是苦涩与自卑,暗想自己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怎能担得起李瀚文如此真挚深沉的感情。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纠结、痛苦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他深知此时不能再给她任何压力,不忍再逼问于她。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我会静静地守护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赵婉如听到这番话,心头涌上满满的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谢谢。”这简单的两个字,饱含了她此刻复杂而又难以言表的心情。 身后的王嬷嬷和小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们满心都是对赵婉如的心疼,都为赵婉如感到不值。王嬷嬷皱着眉头,轻轻摇头,暗自叹息道:“小姐为了林辰那样的男人,竟这般折磨自己,真是太傻了。”小翠也紧紧咬着嘴唇,愤愤地说道:“那林辰有什么好,让小姐如此伤神,真是不值得。”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心思不言而喻,她们衷心地希望赵婉如能够放下过往,与李瀚文在一起。王嬷嬷在心里默默念叨:“愿小姐能明白李公子的一片真心,往后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小翠则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啊,保佑小姐能早日看到李公子的好,有个美满的归宿。” 第46章 拜访 赵婉如回到府里之后,那颗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她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总觉得非得跟林辰见一面才行。无论两人最终有怎样的结局,总得面对面将事情说清楚,也好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了断。 如果林辰要继续与赵婉仪成亲,她自会默默接受。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飞。她想着,自己这两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如今都已化作了成长的基石。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懵懂少女。 如今她深深明白,世事无常,充满了诸多的无奈与身不由己。林辰有着那样复杂而神秘的身世,背后牵扯着无数的权谋与纷争,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必定如山般沉重。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与坚定。她愿意尊重他的选择,不再苦苦纠缠。毕竟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念儿,孩子就是她生命中的光,是她未来的希望,有了念儿,她便有了自己的责任和寄托。 这两年的磨砺,让她的心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钢铁,已经变得无比强大。即使面对可能的背弃,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咬牙挺过去。她会为了念儿,为了自己,坚强地活下去,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可如果林辰还爱她,她愿意带着念儿舍弃一切跟他走。她紧握着林辰送给她的匕首,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哪怕前路布满荆棘,那些尖锐的刺会划破她的肌肤,让她鲜血淋漓;哪怕未来充满未知的艰难险阻,狂风会吹乱她的发丝,暴雨会打湿她的衣裳。 只要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她都无所畏惧。她不在乎是否会失去现有的荣华富贵,不在乎是否会遭受世人的指指点点,更不在乎是否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她心中,只要能与林辰相伴,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能听到他深情的低语,哪怕要历经千辛万苦,哪怕要面对重重困境,她也绝不退缩。 只是林辰,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第二日,府中下人匆匆来报,侯府二小姐要来看望少夫人。赵婉如听闻赵婉仪来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实在猜不透自己这个妹妹此番前来究竟想干什么。只见她眉头微皱,神色间透着一丝疑惑。 就在此时,林瀚文也闻讯赶来。他们一起在大厅准备接见赵婉仪。 哪知出乎他们意料,来的不止赵婉仪一个人,还有怀王。 李瀚文带着赵婉如赶忙向怀王见礼,说道:“草民拜见怀王殿下。” 怀王微微抬手,让他们不用多礼,说道:“我今日只是陪婉仪来看望姐姐和外甥。” “婉仪”赵婉如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竟叫的如此亲昵,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痛,犹如被尖针狠狠刺了一下。 赵婉仪见状,更加春风得意。她心里想着,当初你抢了我的心上人,如今我能驾驭怀王,总算能压你一头,出了这口恶气。她只当赵婉如是脚踏两条船,未出阁之前一边与李瀚文定亲,一边却又与林辰纠缠不清。不过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如今林辰是怀王,自己是怀王的准王妃,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婉仪娇笑着轻轻挽住了怀王的手臂,整个身子都似要贴上去,做出一副亲热无比、如胶似漆的模样,眼神还时不时地瞥向赵婉如,故意想要狠狠打击她。 怀王竟也极为配合,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看似温和,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疏离。 赵婉如看到这一幕,只觉如坠冰窖,整颗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谷底。她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那原本璀璨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芒。脸上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期待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自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那苍白的脸色如同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怀王见到赵婉如这副心如死灰、了无生气的样子,他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丝酸涩之感,然而,这丝情绪只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惯有的冷漠与淡然。 李瀚文见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仿佛凝结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他赶忙说道:“大家入座,一起饮茶。”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几分强装的热情。 赵婉仪扬起下巴,娇声言明今日除了看望姐姐,自然也要瞧一瞧自己的亲外甥。李瀚文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去把小公子抱过来。此时的念儿已经 一 岁了,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赵婉仪盯着下人怀抱中的孩子,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随后转过头问道:“孩子的小名叫什么?”李瀚文如实回答叫念儿。 赵婉仪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若有所指地问:“姐姐,这是念着谁呢?”这语气阴阳怪气,尖锐刺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好似无数只小虫在心头乱爬。 赵婉如紧紧抱着念儿,目光冰冷地看向赵婉仪,声音冷淡地说道:“妹妹想多了。”此时她紧咬下唇,那贝齿深深陷入唇中,留下一道苍白的痕迹,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与悲伤。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微微颤抖,却依然挺直脊梁,不让自己在赵婉仪面前露出半分脆弱。 赵婉仪接着说道:“念儿长得可真像姐夫呀,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怀王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孩子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突然,上茶的丫鬟似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溅了赵婉仪一身。赵婉仪顿时怒不可遏,甩手就给了丫鬟一巴掌,骂道:“贱婢。”李瀚文连忙差人将赵婉仪带去客房更衣。 赵婉仪走后,李瀚文打了个手势,下人们纷纷识趣地退下,随后他自己也离开了大厅,只留下赵婉如和怀王二人。赵婉如知道这全是李瀚文的安排,为的就是给她和怀王制造机会,让他们把话讲清楚。赵婉如心里非常感动,可此时面对林辰,之前心里准备好的千言万语仿佛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低垂着眼眸,神情落寞。 沉默许久,怀王先开了口:“少夫人在尚书府过的可好?”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却又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赵婉如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多谢怀王殿下关心,妾身过的很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怀王微微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那就好,本王......希望你能一直安好。”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长时间直视赵婉如。 赵婉如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冷笑一声:“怀王殿下有心了,妾身如今已别无他求。” 不久,李瀚文和已经更衣完毕的赵婉仪回来了。赵婉仪向怀王撒娇道:“王爷,姐姐如今在尚书府一切安好,今日得见也全了我的思念之情,我们这就离开吧。”怀王点头称是,一行人便离开了尚书府。赵婉如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却始终没有让泪水落下。 第47章 遇险 赵婉仪和怀王离去之后,李瀚文望着赵婉如,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状态极差。整个人仿若失去了魂魄,呆呆地立在那里,如同木偶一般,似乎灵魂已被无情地抽离。李瀚文瞧在眼里,疼在心头,却也无计可施。 他心里清楚得很,有些深入骨髓的伤痕,并非一时半刻能够愈合,必须要依靠时间这剂良药,慢慢地将其抚平。而自己在当下所能做的,便是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赵婉如的身旁,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做她最为坚强的后盾,给予她力量与支持,陪她一同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这时,只见一个小厮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跑来传话,那小厮气喘吁吁,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少爷,不好了!老爷和夫人在游玩途中遇袭,老爷为了保护夫人,身受重伤。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城外驿站,老爷的情况很是不妙,看着就快要不行了。夫人让少爷和少夫人赶紧去驿站见老爷最后一面。” 李瀚文听闻此言,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瞬间呆立当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煞白如纸。他的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片刻后,他像是被猛然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他二话不说,迅速拉起赵婉如,跳上马车,用力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带着赵婉如朝着城外驿站疾驰而去,那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 行至半路,四周原本静谧的氛围陡然被打破,突然杀出了几个黑衣人,他们个个面容冷峻,手持利刃,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李瀚文这才惊觉自己关心则乱,怕是中了敌人的奸计。此时,环顾左右,身边只有 四 个暗卫紧紧相随,而对方却有十几人之多,双方力量悬殊。 不过,好在自己的 四 个暗卫皆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好手,他们眼神坚定,毫无惧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突破重围。李瀚文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性命,也定会护赵婉如周全,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瀚文与四个暗卫同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激烈至极的厮杀。现场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皆杀红了眼,战况可谓是难舍难分。 刀与剑的撞击声,伴随着怒吼与喘息,充斥着整个空间。然而,敌众我寡,形势愈发危急。最终,那四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为了保护李瀚文,皆英勇战死。他们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却至死都未退缩一步。 李瀚文自己也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依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撑着,如同一尊坚定的守护神般护在马车旁边。他眼神凌厉,身姿虽已摇摇欲坠,却不让黑衣人靠近赵婉如分毫。 李瀚文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剑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而变得沉重无比。他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而凶狠。 一个黑衣人瞅准时机,猛地朝他刺来,李瀚文侧身一闪,顺势挥剑砍向对方的手臂。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武器掉落。然而,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偷袭,李瀚文来不及躲避,背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转身回击。此刻的他仿佛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伤痛。 又有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同时攻来,李瀚文拼尽全力,左右抵挡。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 “来吧!你们这群恶徒!”李瀚文怒吼着,再次挥剑迎向敌人。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依然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死死地守在马车旁。 最终李瀚文在与黑衣人一轮又一轮的激烈拼杀中,伤重难以支撑。他的身体颤抖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马车旁。手中的剑也随之“哐当”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赵婉如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心瞬间揪紧,立马跳下了马车。她不顾一切地冲到李瀚文身前,张开双臂,将重伤的李瀚文紧紧护在身后。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对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怒喝道:“有我在,你们休想再伤他一分一毫!” “真是伉俪情深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此时,在那群如恶狼般的黑衣人身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人的步伐沉稳而嚣张,随着他逐渐走近,面容也清晰起来,正是此前被送走的李明远。 李瀚文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那张熟悉且憎恶的脸,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后悔与愤怒。那后悔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而愤怒,则似燃烧的烈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 李明远则得意洋洋地笑着,那笑容扭曲而狰狞,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瀚文,嘲讽地说道:“怎么样?李瀚文,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心慈手软,没有直接杀了我?”说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眼神中透露出阴狠与绝情。 随后,他抬起手做出一个决绝的手势,对着那群黑衣人恶狠狠地吼道:“一个不留!今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凶神恶煞地迈步上前,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赵婉如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威胁,却毫不退缩,她紧咬双唇,双目圆睁,仍然死死地挡在了李瀚文的身前,那娇小的身躯此刻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李瀚文用尽全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婉如快走!”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然而,话音未落,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随即陷入了体力不支的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赵婉如仿佛脚下生了根,丝毫不动,身姿坚定如磐石,牢牢地守在李瀚文身前。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却依然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那黑衣人的刀高高举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着就要无情地落下。赵婉如心知此番在劫难逃,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林辰,“林辰,永别了。”她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泪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她想起与林辰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时光、深情的誓言,如今都将化作过眼云烟。 紧接着,念儿那可爱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那稚嫩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我的念儿,娘不能陪你长大了。”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手狠狠揪着,痛苦不堪。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 第48章 陷阱 许久,赵婉如紧闭双眼,等待着那被刀砍中的剧痛袭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惊诧不已,只见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此刻竟已被一剑穿胸,轰然倒下。而在黑衣人倒下之后,其身后的林辰缓缓现身。 林辰那坚毅的面庞和坚定的眼神,让赵婉如的心瞬间涌起一股暖流。她心中一热,大喜过望,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眼眶中甚至盈满了激动的泪花。 林辰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数个回合下来,林辰剑势如风,凌厉地朝着黑衣人刺去,却都被黑衣人巧妙地侧身躲过。黑衣人趁势反击,手中长刀猛地一挥,直逼林辰面门,林辰迅速后仰,惊险避开。 紧接着,林辰一个箭步向前,剑如游龙,与黑衣人的长刀碰撞在一起,溅起一串火花。奈何对方实力强劲,林辰仍是不敌。 只见他神色凝重,迅速吹响口哨。刹那间,一匹矫健的马闻声迅速奔了过来。他身手敏捷地跃上马背,就在经过赵婉如身边的瞬间,他猛地伸手一掠,赵婉如便被轻巧地带上了马,坐在了他的身前。 他双腿一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向着没有黑衣人的方向疾驰而去。狂风在耳边呼啸,赵婉如紧紧地靠在林辰怀里,心也随着这急速的奔驰而剧烈跳动。 以李明远为首的黑衣人奋起狂追。赵婉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瞬间变得煞白,担心地说道:“瀚文还在那里!” 林辰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复述:“瀚文吗,真是亲昵啊。”他心里瞬间满是酸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说道:“李明远的人已经被我们引走了,我的人随后就会赶到,李瀚文会没事的。”赵婉如听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周围的景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赵婉如此刻能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急促的跳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要冲破胸膛。风在马的奔跑中呼啸着,林辰抿着唇,神色复杂,目光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一道尖锐的破风声从身后凌厉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紧接着,是箭矢扎进肉体的沉闷声响,令人心头一颤。 赵婉如身后的林辰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像是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猛地推向了赵宛如的背上。赵婉如只觉后背被重重一撞,整个人随之一震。 她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到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而落。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倒下。 赵婉如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恐惧和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赵婉如着急地大喊:“林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眶瞬间泛红。 林辰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别管我,抓紧!”林辰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声音中却满是温柔。 不知道跑了多久,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马渐渐放慢了速度,仿佛也耗尽了力气。林辰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揪心。伴随着咳嗽,殷红的鲜血从林辰的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莲,瞬间染红了赵婉如的肩膀。随后,林辰身体一软,整个人都伏在了赵婉如的背上,失去了意识。 两人随即和马一起摔下了地。好在马速不快,并未造成严重的摔伤。赵婉如狼狈地爬起来后,见林辰已经昏迷不醒,他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箭头深深地没入肉中。她心急如焚,眼眶瞬间通红,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喊着:“林辰!林辰!你醒醒!” 林辰仿佛听到了赵婉如那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呼喊声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直地穿透他几近混沌的意识,他拼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极其艰难地睁开了那双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的双眼。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来回应那让他牵肠挂肚之人的呼喊,然而,话还未来得及从口中吐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便猛地袭来。咳嗽伴着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触目惊心。 林辰的意识再一次如烟雾般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赵婉如瞬间惊慌失措,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她的内心犹如狂风中的落叶,慌乱不堪,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软弱的时候,不断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心神。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到前方有一处破旧不堪的屋子。心中立刻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哪怕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带林辰进那破屋,绝对不能就这样一直待在野外。 她咬着牙,试图把林辰背过去,然而,那男子的身躯高大且沉重,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让她倍感无力。她使出浑身力气,却连把林辰扶起来都显得异常艰难。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可结果皆是徒劳无功,林辰依旧瘫倒在地。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林辰似乎在生死边缘挣扎着恢复了一分清醒。最后一次,似是不想让赵婉如失望,他拼尽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极其艰难地配合着赵婉如,一点点挪动着身体,终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将自己扶起。 赵婉如紧咬下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让林辰那沉重的身躯伏在了她那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定的背上。林辰此刻已虚弱至极,他的双手毫无力气地耷拉在赵婉如的双肩上,胸脯紧紧贴着赵婉如的背,仿佛在寻求着最后一丝温暖和依靠。他的双脚绵软无力,只能勉强撑在地上。 赵婉如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每走一步,都好似背负着千斤重担。而林辰的双脚也在本能地艰难地一起拖动着,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赵婉如沉重的喘息声和林辰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不知道究竟又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赵婉如终于背着林辰,一步一挪地到达了那处破屋。 赵婉如艰难而又极其小心地将林辰侧身着地轻轻放下,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她对林辰的关切与担忧。林辰此时已然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对外界毫无知觉。 赵婉如也因这漫长而艰辛的路程脱力至极,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动弹分毫。那如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眼皮沉重得好似铅块,她真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疲惫与困倦吞噬之际,她的脑海里突然如闪电般闪现了林辰那张苍白却俊朗的脸。那一瞬间,她猛地从混沌中惊醒,整个人犹如被冷水当头浇下。 第49章 破屋 赵婉如紧张地观察四周,突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火把和火折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迅速取下,用颤抖的手费力地打火折子,几经尝试后终于点亮了火把。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给她带来了一丝勇气和希望。 她颤抖着抬起手,缓缓地去探林辰的呼吸,心中满是忐忑与恐惧。还好,还有呼吸,可那呼吸微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赵婉如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些什么来挽救他的生命,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思绪如乱麻般纷飞,忽然想起之前林辰在侯府时,为了以防万一总是会随身携带金疮药。那时的她,怀着满心的关切与爱意,还送了林辰一个精致无比的药瓶。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用那个药瓶? 赵婉如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地将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林辰的怀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当她的指尖碰到那个熟悉的瓶子时,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犹如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 她赶忙紧紧地将其掏出,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看到瓶子的那一刻,赵婉如心情激动万分,眼眶瞬间湿润,喃喃自语道:“他还随身带着!” 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想着其他的事情了,时间就是生命。她顾不上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赶紧把金疮药放在地上,准备为林辰处理伤口,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专注。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林辰身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林辰的背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深知必须尽快为林辰处理这可怕的伤口。她很清楚,要想让伤口愈合,首先要把那深深扎入身体的箭拔出来,然后才能给林辰敷上金疮药。 林辰身上的箭万幸并未穿胸而过,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从林辰背后将箭拔出,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林辰带来更大的痛苦甚至危及生命,这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她知道此刻容不得丝毫犹豫和退缩。 此时想要为林辰脱衣服来处理伤口,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赵婉如没有片刻的迟疑,她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眼神坚定而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握住匕首,小心翼翼却又果断地将林辰的衣服割开。随着衣服的破裂,林辰的后背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赵婉如的眼前,那一道道伤口和淤青,让她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起来。 此刻,赵婉如震惊得呆立当场,双唇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她颤抖着伸出右手,手指轻轻抚上了林辰的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一条横跨整个背的长长的刀疤,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狰狞而恐怖,无情地破坏了原本光滑的肌肤。赵婉如的泪水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二人在侯府密道相依相伴时,林辰的背上光洁如玉,并未有这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这两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赵婉如心痛地想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刺痛。 然而,她深知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于是强忍着内心的剧痛,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稳住心神,准备为林辰拔剑,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危险和痛苦,她也绝不退缩。 她满心都是对林辰的疼惜,害怕会弄疼了他,两只小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轻轻地抓住了箭杆。随后,她咬着牙,双手开始用力,试图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箭拔出,她满心以为这样轻柔的动作能让林辰少受一点痛苦。 哪知才刚刚开始用力,林辰的额上便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滚落。那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极度扭曲,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每一条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林辰因这钻心的疼痛恢复了些许清醒,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赵婉如正在为他拔箭。虚弱不堪的他,却用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不要紧,用力拔出来。” 赵婉如听到他的话,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心也揪成了一团。但她深知现在不是自己软弱的时候,必须要坚强起来救他。 林辰说完那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眼皮似有千斤重,再也无力睁开。 赵婉如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犹豫等待了,时间每流逝一分,林辰的危险就增加一分。她狠狠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紧紧地抓住箭杆,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赵婉如猛然用力将箭拔出。这一瞬间,林辰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他紧咬牙根,脸部的肌肉紧绷到极致,那极度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即便疼痛已经达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林辰却依旧隐忍地并未发出声音,他不想让赵婉如更加担心。他的后背上,箭头带出的血肉模糊一片,让人不忍直视,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汹涌而出。 赵婉如的手颤抖得厉害,她赶紧用那不停哆嗦的手拿起旁边的药瓶,慌乱之中差点把药瓶掉落。她心急如焚,将金疮药一股脑地撒在林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盼。 幸运的是,不一会儿,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就渐渐止住了,不再肆意流淌。林辰一直紧皱的面容也逐渐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慢慢舒缓。 此时的他,不知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还是只是疲倦地睡去,总之,他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而微弱。赵婉如看着林辰逐渐好转的迹象,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赵婉如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缓缓放下,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上不断滚落的汗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她就这样静静地休息了片刻,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她小心翼翼地撕下了自己裙边的布料,为林辰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紧接着,她又用衣袖轻柔地给林辰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动作里满是无尽的温柔与关爱。 这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啊!她的目光中饱含深情,用手轻抚着林辰的脸颊,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人更重要。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和他,周围的一切都已变得不再重要,时间也仿佛为他们停驻,世间的纷纷扰扰都已与他们无关。 突然,赵婉如仿佛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低沉的闷雷,在这寂静的破屋中显得格外诡异。在微弱火光的映射下,她似乎看到了两团幽碧的火焰,心中不禁一紧。 她强自镇定,定睛一看,竟是一匹狼。它身形消瘦,身上的毛发杂乱且沾染着血迹,显然似是受伤了。屋内弥漫的血腥味强烈地吸引着它,它咧开尖锐的牙齿,露出狰狞的面目,那牙齿在火光中闪烁着寒光,令人胆寒。 它在门口来回徘徊,时而停下脚步,用充满敌意和贪婪的眼神盯着屋内的赵婉如和林辰,时而低声咆哮,仿佛在犹豫是否要冲进屋内饱餐一顿。 赵婉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冰冷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慢慢移动到林辰身前,隔绝了狼的视线,她悄悄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随后死死握紧。 第50章 受伤的狼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赵婉如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头受伤的狼。 这头狼在门口徘徊着,眼中透露出凶狠与贪婪,它身上的伤口血迹斑斑,但依然没有减弱它对屋内两人的威胁。或许是被林辰身上散发的鲜血气息吸引,狼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昏迷在地的林辰,跃跃欲试地想要冲进来。 赵婉如心急如焚,额头上汗珠密布,可她的身体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始终坚定地挡在林辰身前,不让狼有丝毫靠近的机会。 狼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向屋内扑来。赵婉如毫不退缩,看准时机,在狼扑过来的瞬间,用匕首狠狠地刺向它的腹部。那狼的腹部本就有伤口,此刻新伤叠旧伤,它痛苦地哀嚎着,却仍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继续进攻。 但赵婉如没有给它机会,再次用力将匕首往里捅。终于,这头狼承受不住伤势,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喘息,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赵婉如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回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赵婉如仍心有余悸。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勇气。一想到那呲牙咧嘴、目露凶光的恶狼,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保护林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赵婉如看着狼尸,心中感慨万千,看来还是上天眷顾,让她和林辰能够逃过这一劫。 赵婉如感到身心俱疲,她轻轻地脱掉自己的外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吵醒身旁的林辰。而后,她安静地躺在了林辰身边,紧紧挨着他。只有这样紧紧挨着,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林辰的温度,才能在这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中感到一丝安心。 她用自己的外衣仔细地盖着林辰,仿佛那是她能给予他的最温暖的保护。做完这一切,她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曾为他们带来生机的匕首,才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一份警惕。 第二日清晨,林辰悠悠转醒,立马感受到了身旁柔软的触感。微微侧头,赵婉如正安静地挨着自己熟睡。 林辰凝视着赵婉如的睡脸,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轻柔。不知为何,他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目光不经意间移动,他看到了赵婉如手里紧紧攥着的匕首,那是他曾在密道里送给她的匕首。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密道里她说的话,如果哪一天自己负了她,她就要用这匕首杀了自己。 可如今,她还随身带着这把匕首,林辰的思绪不禁飘回过往种种,不由心中一痛。缓缓转头,他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狼尸,不由得震惊非常。难道这狼都是婉如用这把匕首杀的吗? 回想起两年前分别之时,她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如今,却能这般勇敢地与恶狼搏斗。这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想起昨天自己中箭后意识逐渐模糊,只记得赵婉如艰难地背起自己,之后的事他就全然不知了。 目光再次移动,他看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那是赵婉如的外衣,箭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一瞬间,心里一阵暖意流淌,他知道,是她在自己昏迷时悉心照料。 林辰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林辰呆呆地望着远处,心中满是苦涩与悔恨,暗自心想:“是我来迟了,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给你幸福,而你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所有的苦由我来背负就够了。”林辰缓缓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略显破旧的外衣,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轻盖在了赵婉如的身上。 赵婉如瞬间被惊醒,她本能地握紧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待发现一切正常,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当她看清是林辰在给自己盖上外衣时,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大声说道:“林辰,你没事实在太好了!”随即,激动地紧紧抱住了林辰。 林辰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痛,然而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忽然,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用手轻轻推离了赵婉如,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没事,多谢少夫人关心。” 赵婉如心头一震,“少夫人?”这淡淡的疏离感令她如坠冰窟。 “林辰,你?”赵婉如欲言又止,那复杂的目光停留在林辰脸上,似乎想要从他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中探寻到些什么。片刻后,赵婉如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日多谢你救了我和瀚文。” 林辰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回答道:“不必言谢,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他的眼神避开了赵婉如的注视,看向远处。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凝重起来。 赵婉如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已经等了两年了,如今人就在自己面前,她不能如此懦弱,她也不能再等了,她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两年你都去哪了,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 林辰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见到你过的好,我很欣慰。” 赵婉如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过的好吗?哪里看到我过得好了?当初你突然离开,让我等你,这两年,我没有一刻不在等你接我走,如今你回来了,却说这样的话。” 林辰脑子嗡嗡响,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在心里想:“是李瀚文对你不好么?” 赵婉如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你真的要娶赵婉仪吗?” 林辰神色复杂,无奈地说道:“圣上赐婚,不敢不从。” 赵婉如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划过她那白皙的脸庞。她颤抖着,声音卑微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带着念儿,对了,念儿他是……” 还没等赵婉如说完,突然门口闪现一人:“王爷,可找到你了。” 第51章 请柬 来人匆匆赶来,当他瞧见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狼尸,以及满身血渍、狼狈不堪的林辰和赵婉如二人时,满脸紧张,声音颤抖地道:“王爷,您受伤了?” 林辰神色疲惫,却坚定地挥了挥手,说道:“我没事,莫要惊慌。” 紧接着,林辰转向赵婉如,介绍道:“这是我的护卫薛追。” 薛追闻言,赶忙向赵婉如抱拳行礼,恭敬地道:“属下薛追,拜见少夫人。” 赵婉如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林辰皱着眉头向薛追询问道:“大公子和李明远的情况如何?” 薛追赶忙回道:“昨日我们心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气息微弱的李大公子。我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他送回了府中。大夫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了,说他身上的伤皆是外伤,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至今仍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中。不过,大夫也说了,只要精心休养几日,便能恢复无碍,于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那李明远一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四处搜寻,尚未发现其行踪。” 说完,薛追急忙从车上拿出两套干净的衣衫,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林辰和赵婉如,说道:“王爷、少夫人,您二位快换上,也好去去这一身的晦气。” 随后,薛追欲迎二人上马车。林辰却摆了摆手,没有进马车,而是选择坐在了车外。 赵婉如则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车内,尽管林辰就在车外,然而此刻,她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般遥不可及,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衫上,晕出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回到尚书府之后,赵婉如已然顾不得满身的疲惫不堪,首先便脚步匆匆、心急如焚地去查看了李瀚文的情况。当她瞧见李瀚文面色虽然略显苍白,却并无死气,再一探其脉象平稳有力,确认确实无碍之后,心里一直高高悬着的那颗担忧之心,这才如石头落地般缓缓放了下来。 回想起被李明远的人穷凶极恶地围攻的时候,以李瀚文的武功,倘若他只考虑自身,独自一个人冲出重围,那绝对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的。 可是,在那危急关头,他却毅然决然地为了保护自己留了下来,正因如此,才致使他如今身负重伤,躺在这病榻之上。 赵婉如的心里不禁充满了深深的感动,然而感动之余,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内疚。 她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无法偿还李瀚文的这份深情。于是,她在心底暗下决心,这尚书府自己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有自己决然地离开了,李瀚文才能毫无牵挂地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幸福。 她轻移莲步,去到念儿的房里,看到小翠正在陪念儿开心地玩耍。念儿那酷似林辰的眉眼,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她缓缓走上前,抱起念儿,那一刻,仿佛抱起了整个世界,心中满是温暖与柔情。 随后,赵婉如调来府中暗卫。李瀚文早就吩咐过,少夫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少夫人可以完全调动府中暗卫。她神情严肃,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确认一下老爷和夫人的行踪,一定要看他们是否平安。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绝对不要让他们知晓,以免他们担心。另外,再派一小拨人马去老家那边看看,一旦发现李明远的行踪,立马回来禀报。” 在怀王府中,薛追脸上挂着一抹笑嘻嘻的神情,目光中带着几分调侃看向怀王道:“少夫人真是漂亮呀,难怪惹得王爷您魂牵梦绕。”林辰闻言,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寒芒。薛追见王爷动怒,当即不敢再多话。 林辰轻咳一声,神色严肃地道:“婚礼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薛追立马正色回道:“王爷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林辰微微颔首,紧接着说道:“务必要在那之前解决李明远。”薛追抱拳应道:“是!” 李瀚文的身体在精心的调养下逐渐恢复。这一日,府上收到了怀王府送来的请柬。李瀚文拿着那烫金的请柬,神色犹豫不决,内心似在挣扎纠结着什么。随后,他还是带着请柬来到了赵婉如的房里。 他缓缓将那精致的请柬递给了赵婉如。赵婉如目光平静地接过请柬,然而在看清请柬内容的瞬间,她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还是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内心深处早有预料却又在真正面对时无法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这赫然是林辰与赵婉仪大婚的请柬,时间清晰地写着下月十五,地点竟是侯府。赵婉如的心湖不禁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她那原本平静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疑惑,朱唇轻启,问道:“为什么婚礼不是在怀王府,而是在侯府?” 李瀚文开口解释道:“是怀王自己要求在侯府举办婚礼的,他言辞恳切地说自己出自侯府,对侯府有着深厚的感情,故而希望能够在侯府办婚礼。 侯爷一开始是坚决不允的,毕竟在女方家举办婚礼,多多少少有些入赘的意思。但是怀王的身份毕竟尊贵,这样安排于理不合。 然而,此事传到圣上耳中,圣上听闻之后,特意下旨,让二人在侯府举办婚礼。此举怕也是为了羞辱怀王。” 赵婉如听后,微微点头,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已然了然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心疼林辰竟要遭受这般境遇。 可随即想到他与赵婉仪马上就要成婚,她心里又坚定了几分,暗自心想:林辰舍弃了我,我却不能舍弃自己。这些年的等待终究是错付了,但是我赵婉如绝非懦弱之人,拿得起便能放得下。 李瀚文深深地望着赵婉如,眼中满是深情,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然而,这目光之中也隐藏着他自己的私心。如今林辰就要和赵婉仪成亲了,他在心底觉得赵婉如也该彻底放下过往了。 于是,他暗暗咬了咬牙,鼓起莫大的勇气对赵婉如说:“婉如,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你幸福,让你一生安稳无忧。” 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继续道:“婉如,之前曾跟你说过,我因受伤于子嗣无缘,但……但……还是可以人道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赵婉如听到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过了片刻,赵婉如终于缓过神来,她轻轻抬起头,目光闪烁,轻声道:“瀚文,对不起。”这声道歉虽轻,却仿佛重若千钧,在安静的房间里悠悠回荡。 第52章 离开 李瀚文其实在内心深处,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赵婉如那坚定的拒绝,于他而言,并没有像旁人所预想的那样,在他的心中激起过多汹涌澎湃的波澜。 恰恰相反,赵婉如的拒绝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倒使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愈发认定了这个深情而决绝的女子。在他心中,哪怕岁月漫长,哪怕要经历无数的等待与煎熬,他都甘愿耗费自己一辈子的漫长时光,去耐心等待她有朝一日能够回心转意。他坚信,自己的真心终有一天能够打动赵婉如,这份执着的信念在他心中犹如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 赵婉如的内心其实早已决定要悄悄离开尚书府。她与李瀚文相识已久,对他的性情和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她太了解李瀚文了,深知一旦让他知晓自己要离开的意图,他必定会不顾一切,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地挽留自己。 所以,赵婉如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悄悄地离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坚决不给他任何能够发现和挽留的机会。她要让自己如同一片悄然飘落的叶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去追寻那属于自己的宁静与自由。 然而,当思绪触及离开之后的去处,她的心头不禁如被阴霾笼罩,泛起了一丝迷茫与忧虑。侯府,那是断然回不去了,曾经的种种已如破碎的镜子,无法重圆。她绞尽脑汁地思来想去,或许可以前往临城。因为大舅舅家的表妹在那里经营着一家绣坊。 回忆起当初在闺中之时,自己与表妹虽只是偶尔有所来往,算不上十分密切,但总归是留存有几分情谊在的。日后若能有这样一位亲人照应着,无论如何也是好的。 再者,到了那里,凭借自己的绣工,还能够去绣坊里做些绣活,挣些钱财以补贴家用。如此想着,似乎未来的生活也有了一丝盼头。 虽说当初陪嫁过来的嫁妆颇为丰厚,数量不少。倘若省吃俭用一些,精打细算地规划着用度,足够她、小翠以及念儿较为安稳地度过这一辈子。可是,坐吃山空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一直依赖着这些嫁妆生活,难免会让人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打定主意之后,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修书一封给表妹。在信中说明了自己不日便要过去投靠的前因后果和具体事宜。 赵婉如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最终毅然决然地决定在林辰与赵婉仪大婚的那天离开尚书府。因为她深知,那天李瀚文作为尚书府的大公子,定会前往侯府赴宴。而自己作为他的夫人,若不同去确实不合礼数。 然而,李瀚文知晓她与林辰之间的过往纠葛关系。倘若她向李瀚文表明自己不想去参加这场婚礼,以李瀚文对她的体贴和理解,定然不会勉强她。届时,李瀚文不在府上,府中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她的离开或许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这个时机对于一心想要离开的赵婉如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她一脸郑重地紧紧握住小翠的手,目光坚定而严肃地叮嘱道:“小翠,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对其守口如瓶,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能走漏出去,千万不可让王嬷嬷等人察觉出任何破绽。否则,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小翠虽然点头称是,可那担忧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减少,依旧是满脸忧虑,眉头紧蹙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再次急切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每日在这府中伺候着,真真切切地看的出来,大公子他对你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呀。且不说平日里他对小姐您的关怀备至,就说他对念儿,那也是极好的,完全是视如己出,没有半分的嫌弃与做作。小姐,为何就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说不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姐便能渐渐放下过往的那些纠葛,敞开心扉接受大公子的一片深情了。” 赵婉如微微仰头,目光看向远方,神情带着一丝落寞,缓缓说道:“小翠,你还不懂。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只要这个人还在你心里,深深地扎根着,其他人便很难再走进来。即便那个人再好,也无法替代心中的那个人。我对林辰便是如此,这颗心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 小翠想起林辰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说道:“可是林辰他不配,小姐!他哪里配得上你的一片真心?他就要娶赵婉仪那个恶毒的女人了!以前在侯府里,赵婉仪就没少欺负小姐,事事都要跟你争个高低,处处给你使绊子。如今,林辰竟然辜负了小姐的深情厚意,却要去娶那蛮横刁钻的赵婉仪,我真替小姐不值啊!老天真是不开眼,让这样薄情寡义的人逍遥快活。” 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扎了一下,她严厉地对小翠说:“小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多说无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接下来的几日,她们片刻都不敢停歇,迅速而有序地开始逐步地变卖陪嫁的金银首饰。既然已经下定了决然离开的决心,这些曾经象征着荣华富贵、珍贵精美的首饰,即便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和深厚的情感,也不得不舍弃。 将其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无疑才是明智的上策,毕竟在这漫漫且充满未知的逃亡之路上,轻薄的银票远比沉重且醒目的金银首饰更为实用,在路上行走也不会因为携带容易引人觊觎的贵重物品而过于惹人注目,从而能大大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潜在的危险。她们深知,每减少一分风险,就多增加一分成功逃离的希望。 另外,还要精心准备几套她们俩和念儿穿着的粗布衣裳。毕竟路途遥远,穿着粗布衣裳既能行动方便,又不会显得过于招摇。此去临城,路途漫漫,须得历经半月的行程。只有她们三人同行,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一路上必然要加倍谨慎小心,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给她们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和困境。 第53章 十五 这一日,恰是十五,月圆之日,然而今日却也是林辰和赵婉仪的大婚之日。这喜庆的婚事在他人眼中或许是美满良缘,可对于赵婉如来说,却是心碎与决绝的开端。 今日,同样是赵婉如决定悄悄离开尚书府的日子。可她深知,此刻还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得耐心等待李瀚文前往侯府赴宴之后,她才有机会成功脱身。 而另一边,李瀚文对赵婉如的心思毫无察觉,正为赴宴之事忙碌准备着,全然不知这府中即将发生的变故。 几日前,赵婉如就悄悄雇好了马车。今日,那马车便一直在约定的地点默默等待她的消息。 大清早,天色还只是微微亮,赵婉如便和小翠在房间里忙碌起来。两人再次仔仔细细地清点着行囊。 为了此次离开能有足够的盘缠,她们早早就把所有的首饰都换成了一沓厚厚的银票,仔细地用布包好。几身简单朴素、适合赶路的换洗粗布衣服也都叠放整齐,准备妥当。那些精心准备的物品,经过一番整理,最终被整齐地放进包裹,变成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此刻,房间里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氛,赵婉如深知,这一走,便是与过去的彻底告别。她想起曾经与林辰的种种过往,那些甜蜜的誓言如今都已化作泡影,心中的痛楚如刀割般难以忍受。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坚强,必须离开这个充满伤心回忆的地方,去寻找新的生活和希望。 突然,李瀚文那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婉如,你在房里吗?”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赵婉如的耳边炸响。赵婉如心头猛地一惊,慌乱之色瞬间在脸上一闪而过,她立马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小翠说道:“快,把包袱藏到衣柜里。” 小翠手忙脚乱地将包袱塞进衣柜,赵婉如则站在原地,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如鼓的心跳,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心绪。然后,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应道:“我在。”紧接着,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了房门。 李瀚文见到赵婉如的那一刻,他敏锐地观察着赵婉如的神色,见其神色如常,没有预想中的非常悲伤,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赵婉如心思灵敏,自然知道李瀚文是担心今日林辰和赵婉仪大婚,自己会伤心难过,所以特来看望自己。这份关怀虽然温暖,可此刻在赵婉如的心中,却更增添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李瀚文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婉如,今天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吧,近日京城里新来了个戏班,据说唱念做打样样出彩,我也好久没有带你去听戏了,不如今日就去,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赵婉如抬眸,望着李瀚文那满含期待与关怀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她怎能不明白李瀚文的这一番好意,他是想让自己忘却烦恼,暂时从悲伤中解脱出来。想到此,赵婉如也想在离开之前最后陪伴李瀚文一次,于是她微微颔首,嘴角挤出一丝浅笑,欣然答应了:“好,那便去吧。” 二人听完戏后,并肩缓缓地走在街上。街道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然而,这一片繁华热闹却仿佛与他们毫无关联,好似他们身处另一个寂静的世界。两人默默不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这时,他们路过了一个摆满钗环的摊子。摊子上摆放的钗琳琅满目,皆非常别致,不是用常见的金银打造而成,而是用红木作底,配上鲜艳的绒花精心制作而成,别有一番韵味。 李瀚文的目光在这些钗上快速扫过,忽然,他的眼神定在了其中一只钗上。那只钗造型精巧,绒花的颜色与红木的纹理相得益彰,他瞬间觉得这只钗与赵婉如无比相配。于是,李瀚文毫不犹豫地掏出钱买下了这只钗,轻柔地为赵婉如插上,眼中满是欣赏与喜爱。 赵婉如望着李瀚文那深情的目光,实在难以承受他的这份深情与体贴入微的好。内心深处,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她觉得自己即将的离开,是对李瀚文的一种莫大的辜负。 赵婉如慌乱地别过头,借机说道:“瀚文,我走累了,想要回府歇息了。”李瀚文听闻,微微一怔,他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差不多也到了要去侯府赴宴的时辰。 “那好,婉如,我先送你回府。”李瀚文温柔地说道。 于是,李瀚文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赵婉如回到了尚书府。在府门前,赵婉如转身走进府中,没有回头。李瀚文望着她的背影,停留片刻后,便匆匆坐上马车,赶赴侯府的宴席。 赵婉如一直紧张地盯着府门,待李瀚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立刻神色焦急地吩咐小翠:“小翠,快去联系之前找好的车夫,让他在两条街外的成衣店门口等候,动作要快!” 小翠得令后,迅速去办。不多时,小翠回来告知赵婉如一切安排妥当。随后,赵婉如怀着满心的决绝,抱起念儿,和小翠一同走出府门。小翠手里紧紧拿着那两个包袱,镇定自若地对门口的护卫说道:“小姐要去成衣店改衣服。”这理由合情合理,门口的护卫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放行了。 赵婉如强装镇定,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地加快,她知道,这是她逃离过往、奔向未知未来的关键时刻。 侯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随着门口下人大声喊道:“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李公子送上等玉如意一对。”这洪亮的声音在侯府中回荡。 正在迎接宾客的林辰听闻,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李瀚文身着华服,孤身一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其身后并也未见赵婉如的踪迹。林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默默道:“幸好。” 此时,赵婉如紧紧地抱着念儿,神色匆匆,小翠紧跟其后,主仆三人正沿着街道疾步前行,匆忙地赶往与车夫约定的地点。 赵婉如的心跳急速跳动,呼吸也略显急促,怀中的念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有些不安地扭动着。她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是未知的艰难险阻,还是充满希望的崭新开始?但她心意已决,不管前方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和日丽,她都不再回头。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充满了复杂且令人心碎的情感。她深知,只有勇敢地离开,才有机会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哪怕这一路会充满艰辛,她也无所畏惧。 第54章 茶肆 赵婉如带着小翠和念儿缓缓地来到了成衣店。车夫早已在门口耐心等候,那马匹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不时地打着响鼻。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赵婉如坐在马车里,眼神有些迷离,思绪纷飞。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辰的身影,不禁想起此时的林辰怕是正在那热闹非凡的礼堂中与他人拜堂成亲。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心中顿时涌起万般的不甘与不舍。 曾经与林辰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的心头翻涌,那些甜蜜的誓言如今却如同破碎的琉璃,刺痛着她的心。她多么希望此刻陪在林辰身边的人是自己,可现实却如此残酷无情。 然而,她也深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林辰已作出了他的选择,自己再如何留恋与不甘,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唯有放下这段情,才能让自己的心不再饱受折磨。 车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可这美丽的景色却无法驱散赵婉如心中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悲伤的情绪压在心底,准备迎接未知的未来。 马车疾驰如风,车轮滚滚,扬起一路的尘土,很快就驶出了城。 夜晚时分,天色如墨,繁星点点。几人在一家略显简陋的驿站停下,准备稍作休息。驿站内灯光昏黄,透着几分疲惫与宁静。赵婉如和小翠带着念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进驿站的房间,简单洗漱后便在硬板床上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他们就继续赶路。一路上,风景如画,青山绿水从车窗外匆匆掠过。 途中路过一处茶肆,赵婉如顿感口渴难耐,嗓子眼仿佛要冒出烟来。加之马车一路颠簸不停,念儿也开始有些躁动不安,在车内哭闹起来。于是,她们赶忙停下马车,在茶肆稍作歇息,想要喝杯茶水,缓解一下旅途的疲惫与烦躁。 茶肆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整洁。几张木桌摆放整齐,一些赶路的行人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 就在这时,赵婉如忽然听到旁边饮茶的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那嘈杂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就在那一瞬间,“怀王”两个字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赵婉如的心猛地一揪,心想昨晚的怀王大婚想必极为盛大,就连这乡野之地都在对此事议论不停。 那些想象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她不愿再听到更多关于他大婚的细节,那些甜蜜与幸福都已与自己无关,每多听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于是,赵婉如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紧咬着嘴唇,起身准备继续出发。她的动作略显仓促,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就如同她此刻凌乱的心。 然而,就在赵婉如刚准备踏上马车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驰而来的声音,“婉如!”这熟悉且急切的呼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彼时,天空湛蓝如洗,几朵洁白的云彩悠悠飘荡。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赵婉如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飞扬的尘土中,李瀚文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英姿飒爽,带着几名护卫从远处疾驰而来。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坚定。 赵婉如的眉头微微蹙起,双眸中透着一丝惊讶与慌乱,嘴唇轻抿,脸色略显苍白。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暗叹,这次怕是走不成了。 她满心疑惑:昨夜的婚礼如此盛大,应该会到很晚才结束,况且李瀚文应当会饮酒,最早也要到今天早上才能发现自己在房间留的书信,知道自己离开的消息,怎会这么快就追上自己?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有无奈,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路边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感到惊诧。 李瀚文见到赵婉如的那一刻,脸上瞬间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他的双眼因激动而微微睁大,目光中满是重逢的喜悦和难以掩饰的关切。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绽放出一个如暖阳般温暖的笑容。 小翠见到李瀚文来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大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欣慰的神色,眉眼间的忧虑也消散了许多。因为她本就期望小姐能和李公子在一起,如今李瀚文追了过来,她在心里暗自笃定,李公子一定会留下小姐。想到这里,小翠不禁微微仰头,看向赵婉如和李瀚文,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祝福。 李瀚文神色急切,双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昨夜回府看到你在房中留下的书信,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婉如,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决绝,你竟然宁愿离开都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这般狠心?” 赵婉如面露难色,双眉紧蹙,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着回应道:“瀚文,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好到让我无地自容。可是,这份深情厚意太重了,重到我根本无力承受。你的情意我还不起,真的还不起。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欺骗你。” 李瀚文凝视着赵婉如,语气坚决而又饱含深情地说:“谁让你还了?婉如,我从未想过要你偿还我的情意。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林辰,我也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和念儿,就当我们的合作一直延续下去。我需要你,尚书府也需要一个当家主母,也为了念儿能有一个安稳美好的前程。婉如,不要离开,好吗?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第55章 秘密 赵婉如被李瀚文的这番话深深触动,内心已经有所松动。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良久,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罢了,我们回去吧。”那简单的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妥协,更多的却是被李瀚文的深情所打动后的动容。 李瀚文闻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像是心头压着的巨石瞬间消失不见,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因为赵婉如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而感到由衷的高兴,那喜悦如春日暖阳,驱散了心底的阴霾。更是因为只有把赵婉如留在身边,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让她免受未知的风雨和伤害,这种保护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如同使命一般。 赵婉如敏感地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秀眉微蹙,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惑,语气中充满不解地问:“瀚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想对我说的远不止如此。” 李瀚文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掩饰着说道:“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你能留下来,高兴我们又能像从前一样。 见赵婉如没有再问,只是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李瀚文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了地。 赵婉如三人随着李瀚文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尚书府。当赵婉如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可此刻的心境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缓缓走到窗前,抚摸着那微微泛黄的窗幔,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仿佛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然而,现实的种种又将她拉回,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也许这辈子留在尚书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这里,爱情或许并非是唯一的支撑。虽不能以深情还深情,可自己却能够凭借着细心与智慧帮助李瀚文打理内务,让他无后顾之忧。而且,尚书府的资源和环境,能为念儿提供更优质的教育和更广阔的未来,让他能在一个良好的氛围中茁壮成长。想到这些,赵婉如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期待与安定。 接下去的几日,时光如同静谧的流水缓缓淌过。李瀚文几乎每日只要赵婉如一睁开惺忪的睡眼起床,他就会准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瀚文会陪赵婉如在花园中悠闲地散步,也会陪着她一起跟念儿玩耍,还会陪赵婉如在院里的树荫下摆好棋盘,对弈起来。 经常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赵婉如准备就寝了,他才离开。 起初,赵婉如只觉得怕是李瀚文怕她再离开,所以才如此日夜陪伴,寸步不离。可是又几天过去了,李瀚文依旧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前来。这可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自信从容、行事果决的李瀚文,他虽然放不下自己,却向来不是如此没有安全感之人。赵婉如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愈发觉得李瀚文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 赵婉如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开始揣测李瀚文是不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瞒着她。这几天她还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奇怪现象。 往日自己只要心情稍有不佳,李瀚文总是会贴心地带着自己出门散心,游山玩水,想尽办法让她忘却烦恼,重拾欢颜。然而这几日,哪怕自己主动要求出门逛逛,李瀚文却总是绞尽脑汁以各种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理由阻止。 连小翠都好几次未能出府了,平日每隔几天她就要出门采买些府中的日常所需。可如今,这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变得困难重重。 而且平日里丫鬟们在府中总是充满活力,时不时就能听到她们的说说笑笑之声,为这偌大的尚书府增添了不少生气。可这几日竟没有发现丫鬟们有丝毫的嬉笑打闹,府里出奇的安静,仿佛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这种异常的氛围让赵婉如愈发觉得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赵婉如满心疑惑,连忙找来小翠,神色凝重地问她:“小翠,你是否也觉得这几日府里透着股不对劲的劲儿?” 小翠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我也觉得奇怪得很。这府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反常了,下人们也都一个个谨小慎微的,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赵婉如目光坚定,暗暗下定决心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跟下人打听,以李瀚文的心思缜密,怕是早已在全府上下叮嘱过不能告诉她,所以从下人那里应该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思来想去,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蒙在鼓里,于是,直接决定去问李瀚文。 第二天一大早,李瀚文照常来到赵婉如的房里。不等李瀚文开口,赵婉如故作失望地说道:“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李瀚文听闻,瞬间惊慌失措,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说道:“我已经下令全府禁言了,这些日子也不敢让你出门,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竟把这事告诉你了。” 他的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恼怒。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道:“你果然有事瞒我。” 李瀚文这才意识到刚才赵婉如是在诈自己,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十五那天,林辰弑君。” 说完,他一脸凝重地看向赵婉如,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第56章 弑君 弑君?赵婉如惊得瞪大了双眸,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他……他死了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这几个字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李瀚文赶忙上前,握住赵婉如微微颤抖的双手,急切地说道:“没有,婉如,你先别慌。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我也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力量。可这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你放心,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或许反而是好消息,至少说明他还没有被抓到,也没有传来更糟糕的情况。” 李瀚文一边说着,一边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赵婉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赵婉如听后松了一口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翰文缓缓说道:“那日侯府晚宴,前来观礼的官人寥寥无几。除了像我们尚书府这种跟侯府有着姻亲关系的,便是跟侯爷有着深厚老交情的府邸之人。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皇上对林辰心存不满,故而众人都不敢与林辰亲近。林辰虽说拥有封号,然而却既无实际职务,又无兵权。即便有些人为了不得罪两方,暗中给林辰送些礼品,在这种场合,他们此时也绝不敢在明面上前来参加饮宴。可是,谁能想到,圣上竟然微服前来了,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瀚文接着说:“圣上到来后不久,突然就有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跟我传话,说是你在府中身体不适,状况看起来很是不好,让我赶紧回去。当时礼已送到,见你情况紧急,我便赶忙提前回府了。 回到府中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连小翠和念儿也都不知所踪,随后,我在桌上看见了你留下的书信,才知道你竟离开了,我连忙召集人手,派人兵分几路去找你。那一整晚我都坐立不安,不停地盼望着能有你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暗卫终于传回消息说发现了你的踪迹,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快马追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圣上在侯府遭遇刺杀的消息,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加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找到你。” 李瀚文看了看赵婉如,神色复杂,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道:“想来那个故意给我传消息让我提前离开的人应该是受林辰指使。把我引走,估计也是因为你的关系,他对你......” 说到这里,李瀚文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赵婉如的眼眶中已满是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那凄楚的模样让李瀚文心疼不已,他实在不忍心继续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些猜测,隐忍的深情像一把利剑,总能刺痛人心。” 片刻后,待赵婉如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李瀚文这才继续道:“也幸亏我提前回府,倘若再晚几个时辰,情况就会截然不同。暗卫未必能够追得上你,毕竟时间越久,线索就越容易断掉。到那时,便极有可能彻底丢失你的踪迹,再也找寻不到。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让我能及时做出反应,不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关键时刻能够护你周全。” 京城之中,官宦人家之间的消息向来都是相互连通的。大婚当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仅仅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得满城皆知,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纷纷。 据说,那天晚上,皇上微服低调来到侯府。之后,皇上与林辰私下交谈了一番,然而,圣上身边有众多侍卫紧密守护,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具体的内容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随后,行礼的时候圣上安然坐到了主位,整个场面庄重而肃穆。然而,可就在新人正要行礼的关键时刻,毫无预兆地,突然从四面八方猛然杀出来众多手持锋利武器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行动迅猛,来势汹汹,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直指向圣上,那凶狠的架势仿佛要将圣上置于死地。 林辰迅速反应,看似毫不犹豫地及时上前护驾,但其真实意图却是以护驾之名接近圣上,从而实施行刺之举。 想来林辰也算颇有谋略和胆识。行礼之时,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刺杀时机。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圣上的随行护卫按照规矩只能分立在两侧,圣上身边近前的就只有林辰、侯爷和赵婉仪。那短暂的时刻,圣上的防御处于相对薄弱的状态,对于林辰而言,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关键时刻,幸得岳父大人一直在身侧守护,他反应极为迅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圣上挡下了林辰那致命的一刀。岳父大人此举英勇无畏,然而他自己的手臂也因此受创。 暗中保护圣上的御林军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们训练有素,行动如风,迅速冲进侯府。他们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御林军们配合默契,很快就击杀了大部分的黑衣人。 林辰与一名黑衣人最终在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中成功突围而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赵婉如听的惊心动魄,随后道:“父亲他受伤了?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林辰呢?林辰可有受伤?”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忧虑,脸色也变得煞白。 李瀚文道:“岳父大人的伤势并无大碍,伤口主要在皮肉之处,尚未伤及骨头。想来是林辰在关键时刻收了几分力道,否则,就岳父大人伸手去挡那致命一刀的情形,胳膊恐怕早就保不住了。也正是因为岳父大人这奋不顾身的一刀,皇上念及侯府的忠心,并未迁怒于侯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瀚文补充道:“这几日我每天都有派人去侯府问候,送去不少人参补品,你不用太过担心。 至于林辰,他的伤势应该不轻,最后御林军围住了那名黑衣人,林辰冲进包围去救那名黑人才身中数刀。” 赵婉如情绪激动不已,喃喃自语道:“父亲没事就太好了。”此刻,她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些,然而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林辰。她的脑子里仿佛不受控制般闪过林辰受伤的画面,那一幕幕令她顿时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思绪,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同李瀚文讲:“瀚文,我要回侯府一趟,这段日子我想待在侯府照顾父亲,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帮我照顾念儿了。” 李瀚文连忙应道:“念儿也是我的孩子,我自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去吧。只是你若见到林辰,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将自己置于险境。你不顾虑我,也要多为念儿想想,念儿还小,他不能没有娘啊。”李瀚文看着赵婉如一脸的坚决,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清楚她挂念侯府众人的心情,便不再多加阻拦,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自身安全。 第57章 侯府 赵婉如带着小翠,心急如焚地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在那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的心思犹如一团乱麻,纷繁复杂,难以理清。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双唇紧抿,反复在心中思忖:“林辰,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之前你对我那般冷漠无情,难道是因为你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才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提前支走李瀚文,是不是以为我钟情于他,不想让他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困惑、痛苦与不甘,整个人都被这些纷乱的思绪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一想到林辰身中数刀、生死未卜的惨状,她的眼眶瞬间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小翠在一旁看着赵婉如这样伤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伤心起来。小翠轻声劝道:“小姐,您别太伤神了,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然而赵婉如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悲伤之中,泪水不停地流淌,仿佛要将心中的愁苦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赵婉如回到侯府后,急匆匆地赶到侯爷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她的心猛地一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半跪在床前。 “父亲,您感觉如何?”赵婉如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眶泛红。 侯爷虚弱地笑了笑,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婉如的手背,“为父这身子怕是要将养许久。” 赵婉如眼中含泪,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父亲,您别这么说,女儿相信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侯爷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猛地捶了一下床沿,愤愤地说:“都是那林辰,竟敢行刺圣上,害我侯府如今这般境地!”随后又懊悔地摇了摇头,“唉,为父真是后悔啊,要是当时早早的将婉仪许配给我的门生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赐婚这档子事了,也就不会有侯府的今天。” 赵婉如满心忧虑,却仍强装镇定道,“父亲,圣上既然未曾怪罪,咱们就先不想那么多。您好好将养身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让您切勿忧心,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侯爷微微点头,缓缓闭上双眼,满脸愁苦,“唉,但愿侯府能平安度过此劫。” 此刻的侯府上下人心惶惶,一片混乱。到处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仆从们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赵婉如无意间听到下人们在角落里私下议论着林辰的下落。那几个下人交头接耳,声音虽刻意压低,却还是传进了赵婉如的耳中。“我看呐,那林辰指定是死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有人言之凿凿地这般说道。 赵婉如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沉,眉头瞬间紧蹙,她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担忧,愁绪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赵婉如刚侍候侯爷喝完药,面色凝重地正从侯爷房中缓缓走出。就在这时,她抬眼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赵婉仪正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赵婉如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赶紧转身,动作轻柔地轻轻关上了侯爷的房门,生怕惊扰到里面的父亲。 然而,还未等她转过身来,“啪”的一声清脆响声传来,赵婉仪的巴掌已带着凌厉的风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赵婉如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一旁的小翠见此情景,顿时气急败坏,眼睛瞪得浑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理论,“你怎么能打人!”但被赵婉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赵婉如的目光坚定而冷静,冲小翠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赵婉仪怒目圆睁,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她满脸通红,五官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大声吼道:“你回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房顶掀翻。 赵婉如面色平静如水,目光清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回来看望父亲。”她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慌乱。随后,赵婉如拉着小翠就要转身离开。 赵婉仪看到赵婉如平静的神态,内心越发的愤怒,在后方不依不饶地叫骂:“赵婉如,你别高兴得太早,早晚有一天让我抓到你,我要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恶毒,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 赵婉如身形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拉着小翠加快了脚步。 赵婉如和小翠匆匆回房后,“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房门。小翠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眶红红的,愤愤不平道:“小姐,方才你为何要如此忍让,我真想一巴掌扇回去,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赵婉如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时候,这几日我们在侯府要处处小心。”她的目光深邃,透着谨慎和思考。 小翠面露疑惑,樱桃小嘴微张,正欲开口询问,赵婉如紧接着解释道:“如果我考虑的没错,林辰应该还在侯府。” 赵婉如微微仰头,目光仿佛穿过墙壁,陷入回忆,缓缓说道:“以前我曾意外发现府中藏有密道,这些秘道几乎贯穿全府。在各个房间都有密道的出口,有一处出口甚至通往府中后院的密林之外,那密林之外竟还有一处小院。” 小翠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小院?奴婢竟从不知那密林之外还有小院。” 赵婉如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知道此事的还有林辰。从记事起,那密林便传说有毒虫出入,所以这些年府中也并未有人踏足密林。因府中主要院落与密林之间还有后院相隔,所以侯府众人活动的空间也往往止步于后院,不会再入密林,大家只以为密林之外还是密林,哪知在这密林之中还有一处小院。” 赵婉如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继续说:“那日听李瀚文说,林辰和一名黑衣人在侯府中消失了,我便猜测林辰是从府中的密道进入了这小院之中。” 小翠震惊得身子一颤,急切地问道:“小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赵婉如毫不犹豫,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进密道看看,你在房内帮我掩护,有人来了便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小翠满脸担忧,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叮嘱道:“小姐,万事小心。” 第58章 拥抱 赵婉如在安排好小翠之后,目光坚定地看向衣柜旁那面窄窄的绘有山水画的墙。她先是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紧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牢牢地抵住墙面,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汇聚到了双臂之上,然后拼尽全力猛地推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低沉且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回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极为缓慢,不多时,那看似坚固无比的墙开始缓缓地左右旋转了起来。 随着墙面的转动,一条幽暗深邃且弥漫着神秘气息的通道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而潮湿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未曾被揭晓的故事。微弱的光线从通道深处渗透出来,给人一种既充满诱惑又让人感到有些胆寒的感觉。 赵婉如不敢有丝毫迟疑,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迅速地凑近墙上挂着的火把。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火折子上跳跃的火苗成功点燃了火把。 那微弱的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中颤颤巍巍地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她双手紧紧地举着火把,那火把的重量此时仿佛也变得格外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极为谨慎,沿着当年那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记忆,一步步朝着那处小院的出口艰难地走去。 赵婉如在这阴森寒冷、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密道里走了许久。周围的黑暗似乎具有某种黏性,让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无比漫长而难熬。久到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心灵也被恐惧和不安折磨得近乎崩溃。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每前进一步,她心中的希望就减少一分,恐惧和绝望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满心的期待与满心的害怕相互交织缠绕,让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她心中怀着无比强烈的期待,渴望能在那神秘的小院里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林辰。 此刻,她的脑海中无数个疑问如同纷乱的麻线般纠结缠绕,这些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她的心间。她迫切地想要从林辰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解开这些困扰她许久的谜团。 然而,可与此同时,一种深深的恐惧又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不断涌上她的心头。她害怕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小院之后,看到的只是一片空寂和冷清,害怕林辰并不在那里等待着她。这种害怕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每走一步,都仿佛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徘徊。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停滞不前。四周的寂静和黑暗吞噬着一切感知,赵婉如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赵婉如那沉重的脚步触及到了密道的尽头。她大口喘着粗气,再次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双手用力推向尽头的墙面。 墙面在她的推动下,开始缓缓旋转,一道耀眼而强烈的光线犹如利剑一般,从墙外猛然射了进来。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和夺目,瞬间刺痛了她久处黑暗的双眼。 强烈的刺激让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眸,可那光芒实在太过强烈,即便紧紧闭着眼睛,她依然感到难以适应,双眼被刺得生疼,眼前一片火红。 她微微眯起双眼,努力想要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宛如一座坚实的屏障,将那刺目的光线完全遮住。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安心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她的身心在这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依靠,所有的疲惫与恐惧都暂时消散。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惊喜中回过神来,她便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强大而温柔的力量揽进了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坚实有力,带着让她眷恋的气息,将她紧紧环绕,仿佛要把她融入其中,再也不放开。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熟悉面容,是林辰! 在这重逢的瞬间,两颗心在这一刻毫无间隙地紧紧贴在一起。他们的心跳强烈而急促,如同激昂的鼓点,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每一次跳动都传递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那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是在诉说着分别以来的痛苦与煎熬,以及此刻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林辰像是被内心汹涌的情感所驱使,猛地吻住了赵婉如。他的吻炽热而急切,带着仿佛要燃烧一切的热度,又似迫不及待,仿佛压抑了千言万语的倾诉和无尽的绵绵思念。那吻是如此深沉,如此热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瞬间。 赵婉如此刻的心情如同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海浪,激昂万分,心潮激荡。她被这突如其来却又期待已久的吻点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焰,万分激动。她热烈地回应着林辰的吻,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 两人紧紧相拥,彼此的身躯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生命。他们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分离,在尘世的风雨中漂泊流浪,如今终于得以重逢,恍如隔世。岁月的沧桑在这一刻消散,唯有深情的相拥和炽热的亲吻诉说着彼此的眷恋与牵挂。 许久之后,林辰像是从一场美梦中缓缓苏醒,才极其恋恋不舍地、万分艰难地放开了赵婉如。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情,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愧疚,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婉如,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顾一切。我从未敢有过奢望你会不顾重重危险,不畏艰难险阻来找我。” 赵婉如的眼中噙满了忧伤,带着一丝嗔怒说道:“你不也一样,一直以来你竟然都打算瞒着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生死未卜的事情。”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林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辰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吧。” 第59章 往事 赵婉如紧紧跟随着林辰走出了那幽深的密道,当她的目光扫向屋内时,这才惊讶地发现屋内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薛追,想来他应该就是李瀚文之前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人。 薛追此时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赵婉如瞬间羞红了脸,心如鹿撞,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林辰察觉到薛追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朝着薛追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薛追见势不妙,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哎呀,你们聊,你们聊,我这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反手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看到薛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赵婉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她的神色这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她那明亮的双眸坚定地凝视着林辰,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闪躲,似乎在执着且不容置疑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林辰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他缓缓开口道:“婉如,这间小院,是我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赵婉如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讶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院,竟与林辰的母亲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惊,万万没想到侯府与林辰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深厚渊源。 林辰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缓缓说道:“当年,礼王突起反心,率领大军兵临城下,一时间,局势危急到了万分火急的程度。对先帝忠心不二的黄公公,不顾自身安危,一路贴身护卫着先帝,拼死逃出了那被重重围困的皇宫。 先帝流落至民间,身上分文未带,境况凄惨,穷困潦倒到了几乎快要饿死的绝境。恰在这时,得到了一名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的孤女的帮助。在那段时光里,先帝与这名女子相互陪伴,彼此依靠,于患难之中,渐渐地互生情愫,情意渐浓。” 赵婉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林辰继续说道:“先帝虽身处那荒僻的山中,但其心怀天下苍生,从未有一刻忘却自身肩负的责任。他一直差遣黄公公四处奔波打探消息,满心期盼能寻得勤王大军的踪迹,从而拯救这摇摇欲坠的危局。 黄公公不负先帝所托,历经千辛万苦,成功联络上了勤王大军。先帝深知局势复杂,为了确保那名女子的周全无虞,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她暂且留在山中。毕竟,只要她与先帝的关系不被外人知晓,她便能避开诸多危险,安然无恙地生活。随后,先帝带着黄公公入了勤王大军,准备与叛军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赵婉如听得入神,追问道:“那再后来呢?” 林辰接着讲述:“后来,勤王大军势如破竹,成功地攻入了京城,以锐不可当之势将礼王大军牢牢围困在皇宫之内。在成功攻入京城之后,先帝选择入住了当时的侯府。 鉴于礼王仍有可能反扑,先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秘密下令让人在府邸之中暗中修建地道。这地道纵横交错,相互联通着侯府的各个房间。不仅如此,在府中那茂密的密林中间,还精心修建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并且特意预留了一个隐秘的密道出口。 此般种种安排,实乃先帝的私心所致。他将那名让他倾心不已的女子悄悄地藏匿在这处小院之中,给予她百般呵护与宠爱,这般行径,也算是金屋藏娇了。” 赵婉如眉头紧皱,问道:“那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林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随后,礼王之乱彻底平定。先帝一心想要将那名女子带回宫中,给她一个名分。但先帝深知宫中后妃之间争斗激烈,勾心斗角,每个人都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他担心女子入宫后会遭遇不测,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先帝只能让那名女子继续藏在小院中。而先帝自己则常常以体察民情为名,频繁出宫来到民间,那处府邸便成了先帝在民间的秘密住所。先帝每次来到府邸,都是通过密道来到小院,故而除了黄公公,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晓那位女子的存在。” 赵婉如追问道:“可是,这样的平静能一直维持下去吗?” 林辰深深叹了口气,神色略显无奈地说道:“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日子一长,先帝愈发不满足于这样如同偷情般偷偷摸摸的相见方式,他内心的渴望愈发强烈,也着实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这样无名无分、遮遮掩掩地藏匿在此处。于是,他开始殚精竭虑地精心谋划,一心想要让那名女子能够摆脱这种见不得光的境况,光明正大地成为自己的后妃,享受应有的名分和尊重。 为此,先帝毅然将这座府邸地赐给了当时的老侯爷,并特意嘱咐老侯爷认那名女子做义女。而后,再让那名女子顺理成章地住到侯府之上。如此一来,那名女子便拥有了侯府千金这一尊贵的身份,得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侯府,不再需要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林辰神色黯然,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伤,继续说道:“或许是女人天生敏锐的直觉使然,皇后竟不知从何处察觉到了这名女子的存在,于是心生歹意,暗中派人潜入侯府进行暗杀。老侯爷出于对皇后权势的惧怕,对这些暗杀之人并未全力加以阻拦。 最后,是先帝留给那名女子的两个丫鬟之一挺身而出,舍生忘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让那名女子和另一个丫鬟得以侥幸顺利逃脱。逃脱之后,女子惊觉自己已身怀六甲。想到还未入宫,就已然遭遇这般凶险的刺杀,深知宫中乃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之地,她实在不忍心让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将来也过这样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带着丫鬟远离这所有的是非纷扰。 那丫鬟虽是先帝派给她的,但在长久的相处中,早已被那名女子的真诚和善良所深深打动,死心塌地地认她为主。那名女子带着她的孩子和丫鬟过上了平淡而普通的生活,虽不富贵,却也安宁。 直到有一天,黄公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那名女子担心自己的行踪就此暴露,只有带着孩子和丫鬟再次匆忙逃走。哪知这个消息被皇后的人知晓,皇后派来的杀手抢先找到了那名女子,并将其无情地残忍杀害。丫鬟为救孩子,拼尽全力,身负重伤。孩子在混乱中独自逃离,此后生死未卜。 后来黄公公在丫鬟奄奄一息、临死之前找到了她,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那名女子为先帝生了小皇子的惊天之事。那个孩子一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历经无数艰辛,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也习得了一身不凡的功夫。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曾偶然提过侯府,但对于其他的事情却印象模糊。于是,他悄悄潜入侯府,想要努力找寻自己身世的真相。后来江湖上的朋友传来消息说皇宫里的人要找的人或许就是他,于是他出府去查明真相。他与黄公公见面并确认了身份,这才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可就在此时,却又遭遇刺客的突然刺杀,所幸上天眷顾,命不该绝,侥幸逃过一劫。” 赵婉如听到此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声音颤抖地说道:“那名女子就是你的母亲,而那个孩子就是你?” 第60章 你的孩子 “所以,你进侯府只是为了查明身世?你都是骗我的?”赵婉如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问道。 赵婉如想起林辰初入侯府时的景象,那时的他虽然带着几分青涩与拘谨,但那俊朗的面容和明亮的眼神却格外引人注目。又想起他们日日相伴的情景,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时刻,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每一个回忆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她紧咬的下唇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原本明亮如星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那深深的哀伤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她那娇弱的身躯仿若风中残叶,摇摇欲坠,仿佛在这一刻就要不堪重负而倾倒。 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在她那如羊脂玉般绝美的面庞上肆意流淌,划过白皙的肌肤,留下一道道令人心碎的泪痕。 林辰道:“对不起,婉如,我不想骗你,一开始进侯府,我确有私心。”那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赵婉如那满是伤痛的目光,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 赵婉如道:“那在密道里,你既有你的计划,却又为何向我许诺以后。”话音刚落,赵婉如的泪水顿时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她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破碎成了无数片,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突然,她像是发了疯一般,从袖中猛地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林辰的心口,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她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和悲伤而剧烈颤抖,握着匕首的手也在微微抖动,那原本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决绝和绝望,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和被欺骗后的痛楚。 林辰一步不退,目光坚定而又急切,他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拼命解释道:“婉如,我林辰对天发誓,我对你的承诺皆出自真心,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我就不得好死,遭受天打雷劈!当时我是真的想放下一切,带你远走高飞,去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生活。可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又突然给了我新的消息,那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我瞬间产生了动摇。还记得在我中毒的时候给你解药的神秘道人吗?正是他给我的消息。那消息太过惊人,关系到我的身世之谜,我实在无法忽视。” 赵婉如似乎想起了什么,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当初林辰被赵婉仪下毒的那段日子。那时的林辰面色苍白,生命危在旦夕,而所服的解药确实来自于一个神秘的道人。想必是这个道人一直在暗处密切关注着侯府的一举一动,与林辰保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林辰中毒以后,自己心急如焚地多方求医,而那道人也正是因为知晓了林辰中毒的消息,所以及时送来了解药,这才让林辰捡回了一条命。 赵婉如接着问:“为什么你一走就是两年,中间没有给我任何消息?这两年里,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度过的?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你的归来,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思念中辗转反侧,你为何如此狠心?” 赵婉如想起了怀孕时,那段黑暗的时光如噩梦般在脑海中重现。自己日日过着遮遮掩掩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成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知晓后带来无法预料的灾祸。甚至父亲在得知此事后,为了家族的名誉,强行喂她落胎药,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拼命反抗,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终于保住了腹中的胎儿。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尖锐的刺,一次次刺痛着她的心。 林辰道:“我从侯府离开后,本想着尽快确认消息就回来找你。多年来我寻找身世,也只为求一个解答,我早已下定决定,为了你,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再追究。哪知天不遂人愿,情况超出了我的控制。在途中,我遭遇了强敌,他们心狠手辣,招招致命。我拼尽全力抵抗,却还是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在那昏迷的日子里,我的意识混沌不清,可心底深处却一直有你的影子,想着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赵婉如想起了林辰后背上那条恐怖的伤痕。那道伤痕犹如一条蜿蜒的巨蟒,狰狞地趴在他的背上,暗红色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赵婉如的心忍不住抽痛,此刻她的心防已然松动了半分。 林辰接着说:“我一醒来便心急如焚地回侯府找你,一路上快马加鞭,片刻都不敢停歇,满心满脑都是你的身影。哪知那时你已不在侯府,而是去了别苑。我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作泡影,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了冰窖。” 赵婉如心里咯噔一声:“他回来找我过?别苑?他莫不是误会了?”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林辰顿时情绪低落地道:“别苑里我看见李瀚文跟你在一起,那时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崩塌,我万念俱灰,仿佛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义。黄公公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在了解完自己的全部身世以后,报仇就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意义。婉如,我看着你成婚,看着你生子,每一眼都如同万箭穿心。我只希望你永远的幸福下去,而我,不配,不配给予你幸福,也不配拥有你的爱。我就像这世间的一粒尘埃,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祝福你。 看到林辰黯然神伤,那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痛苦与绝望,赵婉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原本充满愤怒与决绝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手中那顶在林辰心口的匕首也缓缓收回。她轻轻地说道:“念儿是你的孩子。” 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却又如同一道惊雷在林辰耳边炸响。 第61章 前路 林辰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因为过于震惊而微微颤抖,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击中。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说什么?念儿……是我的孩子?”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副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 赵婉如含泪点头:“当年你离开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本想着等你回来,可一直没有你的音信。” 林辰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赵婉如,声音哽咽:“婉如,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林辰为自己的软弱深感后悔,满心都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当初在侯府别院看到赵婉如和李瀚文在一起的那一幕,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那一刻,自己心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难过,犹如汹涌的波涛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无数次想问赵婉如,为什么说好了要等他回来,却又有了别的男人。可是每到嘴边的话语,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甚至都不敢现身。他不忍心去问,也不敢问,他害怕从赵婉如口中听到那些决绝的话,害怕那些话会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粉碎。 如果当初能够勇敢一些,直接问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蹉跎了这些宝贵的时光,让彼此都饱受折磨。更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上一条充满痛苦与悔恨的道路。自己本可以一早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拥有爱他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都怪自己的懦弱和犹豫,才酿成了如今这无法挽回的局面。 “李瀚文他?”林辰犹豫着问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安与疑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是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只是照顾我,当初在侯府,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无计可施,一心只想等你回来,只能通过各种方法掩饰身形,后来时间久了,肚子实在藏不住了,而你迟迟未归,为了保住孩子,我就想了个由头搬到别苑,先瞒过父亲,再做打算。”赵婉如委屈到道,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以下是丰富后的表述: 林辰越发的内疚,那愧疚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向赵婉如的眼神满是爱怜,那目光中蕴含着深深的柔情与疼惜,仿佛要将她所有受过的苦都融化在这温柔之中。 赵婉如接着道:“刚到别苑不久,父亲就带着大夫气势汹汹地前来,不由分说地一番检查后,发现了我怀孕的事。他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命人给我喂了落胎药,那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有余悸。还好李瀚文及时出现,他挺身而出,不顾自身的名誉与安危,出面认下了孩子。因着我们二人本有婚约,父亲这才没有再追究。”赵婉如用轻描淡写的语言说着这惊心动魄的事,可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眼中闪烁的泪光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与痛苦。 林辰听了心惊胆战,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惊恐喊道:“他给你喂了落胎药!”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喷发出来。林辰心痛不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尖刀狠狠地戳刺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望着眼前这个饱经沧桑的女子,心中暗暗发誓,他想用自己的一辈子来为眼前这个女子做出弥补,让她余生都能幸福快乐,不再遭受任何的苦难和委屈。 赵婉如点点头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慨:“许是天注定,落胎药只喂进了半碗,药效并未完全发挥,这才留住了孩子。”说到此处,赵婉如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林辰再一次将赵婉如紧紧拥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分开。他的双臂用力地收紧,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颤抖着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辰和赵婉如相拥而泣了许久,那无声的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衣衫,仿佛要将过往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泄出来。两人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宁静而温暖。 林辰轻轻捧起赵婉如的脸,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坚定,声音低沉却有力地说:“婉如,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 “只是如今的情形,我们该怎么办?”赵婉如被林辰的话打动,但随即又忧心的道。 “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妥当。”林辰看着赵婉如焦虑的模样,赶忙安慰道,“走出这片密林,翻过两座山,便能到达一处偏远的城门。那边守城的是我的人,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城,不会有阻碍。此时京城内外估计都在抓我,我不能连累你们。我会在小院藏身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城。你和孩子先在尚书府等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不在我身边就不会有危险。等我成功出城,将一切安顿妥当再派人去接你们。” 赵婉如轻轻点了点头,与林辰解除了误会的她,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久违的安心笑容。她空荡荡的心仿佛又再次被满满的温情填满,犹如干涸的土地重获甘霖的滋润。无论前路再难,她都无所畏惧,只要身边有林辰,她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 这时,她想到了李瀚文,那个在她最艰难时刻挺身而出帮助她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须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李瀚文道明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要跟林辰离开的事情。她深知李瀚文对自己的情意,也明白这会让他伤心,但她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唯有真诚以对,才能不辜负李瀚文曾经的付出。 第62章 回去 不知不觉,赵婉如已经从房间的密道离开了许久,跟林辰在一起的每一秒仿佛都过的飞快,她知道小翠还在房内为她打掩护她很清楚,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众人就多一分危险,如果密道和小院的秘密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有心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按照林辰的计划,他还会在这小院停留一段不短的时日。如此一来,二人相见的机会自然是增多了。想到未来还有许多能与林辰共处的时光,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意。 然而现在,纵使心里有着千般不舍,纵使眷恋的情思在心底如潮水般翻涌,也终究是到了要和林辰分别的时候了。现实的紧迫让她不得不强压下内心的情感波澜,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房间,守住此处至关重要的秘密。 二人约定明日晚上再见面,这简单的约定却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心房。随后,赵婉如便准备离去了。 林辰知晓这条密道幽深而悠长,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和未知的黑暗。他太清楚赵婉如的胆小与柔弱,担心她一个人走在这阴森的密道会被恐惧吞噬,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路陪着她从密道往回走。 两个人手牵着手,温暖从彼此的掌心传递,仿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赵婉如感受着林辰有力的大手传来的温度,那是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安,仿佛所有的风雨都在这一刻停歇,所有的苦难都离他们远去。 林辰则用另一只手轻轻护着赵婉如,生怕她会不小心磕碰到。他们的目光偶尔交汇,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眷恋,无需言语,彼此的心已紧紧相连。 在快到达赵婉如房间的密道出口时,林辰谨慎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小心翼翼地先隐到了暗处。他的动作轻缓而敏捷,仿佛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猎豹。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那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密道的门。门刚打开,一丝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林辰隐身的暗处,那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林辰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她痴痴地望了片刻,似乎想要把这一刻永远定格。随后,她才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密道。 小翠一直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她看到赵婉如从密道出来的那一刻,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瞬间满是欣喜若狂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你总算出来了,我这颗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什么岔子。” 赵婉如此刻顾不上平复自己那还在剧烈跳动的心情,急忙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 小翠连忙回道:“没有人来,小姐放心。我一直都守在这儿,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姐可有找到那个人?” 赵婉如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中既有喜悦,又有忧虑,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迷茫。 小翠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双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她惊讶地说道:“小姐,竟然被你猜中了,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赵婉如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再没有任何隐瞒。” 小翠听了,嘴巴张得更大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么说,他已经知道念儿是……” 赵婉如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林辰已经知道念儿是他的孩子,也知道我和瀚文并不是真的夫妻。他向我承诺,等京城风波平息的时候,他会带我们远走高飞。” 此时,赵婉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动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美好的新生活。在她的想象中,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地方,没有纷争,没有烦恼,只有彼此的陪伴和关爱。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温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梦幻般的光彩。 小翠却着急得不行,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一消失就是两年,在你最艰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所踪。如今他落难了,却要带你走,这样的男人到底还值不值得托付?相反,这段时间姑爷对你的好那可是有目共睹,小姐,你可要深思熟虑,考虑清楚呀!” 赵婉如听着小翠的话,神色变得平静而又坚定,她的目光清澈如水,缓缓说道:“小翠,你不懂,我的心早就属于他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再也容不下他人。这两年的等待的确让我备受煎熬,无数个夜晚,我以泪洗面,思念着他的身影,猜测着他的行踪。 我曾经也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以为自己可以把他从心底彻底抹去。我又何尝不知道李瀚文对我的好呢?他的关怀无微不至,我也曾很努力地试着去接受李瀚文,试图开启新的生活,但是真的做不到。每次面对李瀚文,我的心都在抗拒,都在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林辰也跟我详细解释了他这两年的遭遇,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与无奈,那些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己。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赵婉如顿了顿,目光中满是不舍地看着小翠,接着说道:“小翠,你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与林辰此去前路充满了未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艰难险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无怨无悔。但是你,还可以选择更加安稳、平静的人生……” 小翠的眼眶瞬间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着说道:“小姐,你这是不要我了吗?”赵婉如赶忙伸出手,轻轻拭去小翠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傻小翠,我怎么会不要你?”小翠紧紧抓住赵婉如的衣袖,语气坚决地说道:“那就让我跟你和念儿一起走。”赵婉如感动得热泪盈眶,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小翠和赵婉如顿时警觉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63章 见面 小翠轻轻的走到了房门处,猛地打开了房门,一阵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发丝凌乱飞舞,然而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从门前倏地掠过,那矫健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吓得小翠心头猛地一跳,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小翠继续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不安。但四周依旧寂静无声,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站在门外停留了片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缓缓转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小翠冲着赵婉如摇了摇头,两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放。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她们知道在之后的日子里,危险或许随时会降临,还得处处小心行事,假装一切正常,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院内,林辰和薛追相对而立。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的影子。林辰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坚定,缓缓地说出了自己要带赵婉如和念儿远走高飞的想法。他本以为能从薛追那里得到满心的祝福,毕竟自己对赵婉如的深厚情意,薛追一直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还曾一直鼓励自己去勇敢地抢回赵婉如。 可是此时的薛追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神情异常严肃,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辰,语气沉重地说道:“赵姑娘竟然还为你生了一个孩子,这两年她所经历的艰辛可想而知,这份情谊确实感天动地,你要带他们远走高飞,从情理上来说无可厚非。但是,林辰,你有没有好好想过那些死心塌地跟随你的人?他们可是一心一意想着跟你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想想黄公公,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要怎么跟他们交代?还有宫里那位,手段狠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林辰听着薛追的话,面色沉重得犹如被乌云笼罩,他缓缓地道:“我漂泊半生,历经了无数风雨,只为寻求一个答案。直到遇到婉如,她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路。我才惊觉,原来一直追寻的答案并不是那么重要。 仇恨权势于我而言,不过都是在各种复杂情境下的顺势而为,并非我内心真正渴望和追求的东西。阿追,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我已经辜负婉如太多了,这一次,我不能再让她失望。其他的事,我会去安排妥当,想尽办法处理好后续的一切。” 林辰只顾着自己发表感言,竟没有发现薛追双眼通红,那眼眶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薛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大声地道:“兄弟,真男人,我要是女人我也跟定你了!” 林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拉回了现实,一脸无奈地看着薛追,伸手轻轻拍了拍薛追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阳光依旧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赵婉如依旧如常地去照顾侯爷,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步履轻盈。给侯爷送药的过程中,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始终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时间在无尽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终于,夜幕降临,到了晚上和林辰约定的时间。赵婉如的内心如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怦怦乱撞,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因是晚上,府里众人都已进入了梦乡。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就连平日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此刻也消失不见,显得格外安静。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赵婉如看着身边的小翠,柔声道:“小翠,你也回房休息吧。” 小翠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待小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赵婉如站在原地,先是微微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紧接着,她双手用力,推开了那面隐藏着密道入口的墙。 就在她正要抬脚进到密道里去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密道里迅速走出。赵婉如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心头一颤,赶忙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林辰。刹那间,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那表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不是说好了我去小院找你吗,你怎么到房间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可如何是好。”这话语中虽然带着些许嗔怪的意味,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急切的眼神,更多透露出来的却是深深的关切。 林辰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而迷人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黑夜的阴霾。他的眼神中满是如水般的温柔,仿佛能将赵婉如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别担心,宛如,”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轻柔的晚风拂过赵婉如的心弦,“晚上没有人会发现的。宛如,我好想你,从傍晚开始,我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密道,只为能早一刻见到你。” 赵婉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一直在密道里?” 林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带着几分青涩和执拗。 赵婉如想到自己和林辰也算是一直在一起,虽然中间隔了一堵墙,但心却紧紧相连,这真是一种奇妙而又让人心醉的感觉。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林辰支支吾吾地问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赵宛如听到这话,瞬间羞红了脸,低垂着头,半晌,只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嗯”,那声音轻得仿佛是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飘出的一缕微风。 第64章 崩塌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赵婉如悠悠转醒,却发现身旁的林辰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他是怕被人察觉行踪,又不愿惊扰自己的美梦,所以才悄然回到了小院。 如今京城风声鹤唳,到处都是捉拿林辰的巡防军。后续若众人要出城,还需提前做好周全的安排。 父亲的病情已无大碍,自己必须尽快回到尚书府,跟李瀚文说明这一切。赵婉如突然心中一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李瀚文竟然已经毫无防备之心?赶忙收起心中的波澜,赵婉茹向侯爷辞行,说是李瀚文派人传话说念儿在家中想念母亲,她得回尚书府一趟,过几日再回来看望父亲。 侯爷微微点头说“去吧”,脸上再无其他的情绪表露。 赵婉如回到房间,提笔写下书信,详细说明了自己要回尚书府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后,她将信小心翼翼地置于密道之中,她相信林辰一定会看到。安排好这一切后,赵婉如带着小翠一同踏上了回尚书府的路途。 尚书府中,李瀚文正在庭院里陪着念儿嬉戏玩耍。只见李瀚文手里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风车,轻轻转动着逗弄着念儿,父子二人笑声朗朗,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 当他们见到赵婉如归来,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神情。念儿摇摇晃晃地扑进赵婉如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母亲,母亲,您可算回来了,念儿好想你。”李瀚文也微笑着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赵婉如先是慈爱地陪着念儿玩了一会儿,她为念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而后,她将李瀚文叫到房中。她望着李瀚文,神色略显凝重,轻轻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瀚文,不瞒你说,此次回侯府,除了看望父亲,我其实还另有一件要事。这件事在我心中已经思量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瀚文目光沉静如水,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早已心中有数,不紧不慢地从容道:“是林辰的事情吧,你此番去侯府,是为了确认林辰是否在那里?”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了赵婉如的心思。 赵婉如满脸惊讶,眉头紧蹙,急切地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瀚文神色自若地道:“当时林辰从侯府离奇失踪,全城上下都遍寻不到线索,圣上第一时间就在各处戒严,林辰断没有可能这么快出城。既然他没有出城,城里又没有搜到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离开侯府。再者,那天跟你说完侯府的消息以后你立刻就要回侯府,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我却是清楚的,你与侯爷的父女之情所剩无几,能让你如此心急火燎的,唯有林辰。” 李瀚文的睿智以及对自己的了解,让赵婉如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涟漪。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往的种种。赵婉如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林辰确在侯府之中。今日我回来便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哪知你如此聪慧,竟早已猜到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敬佩。 李瀚文目光深沉地看着赵婉如,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赵婉如还有话未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断。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接着说:“瀚文,这几日在侯府我跟林辰聊了许多,这两年间,有太多的误会和身不由己。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想要带着念儿和林辰离开,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李瀚文脸色凝重,严肃地瞪大了眼睛,道:“你要跟他走?现在全城的官兵都在全力搜寻他,只要他一露面,必定粉身碎骨。你带着念儿跟他一起,只会受他牵连。” 见赵婉如神态坚决,毫无动摇之意,李瀚文接着道:“我能猜到他在侯府,你以为圣上猜不到吗?当然这之中也有我对你的了解的因素,但是圣上猜到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婉如,不要做傻事,这样只会给你带来伤痛和危险的男人并不值得你去托付终身。”李瀚文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握住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赵婉如目光坚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心意已决,林辰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愿与他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李瀚文仰天大笑,脸上满是悲戚,道:“同生共死?那我算什么?” 赵婉如面露愧疚,柔声道:“瀚文,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林辰,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姑娘,全心全意爱你的姑娘。” “可是我只只要你,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也只能用我的方法保护你。”李瀚文道,他眼神一凛,满脸威严地对着门外喊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少夫人出府门一步!” 门外整齐地应答声传来“是!”,是府里的暗卫。 赵婉如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迷茫。她嘴唇颤抖着,道:“瀚文,你……”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李瀚文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在她的心里,李瀚文一直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男子,绝不会做出这般强硬而无情的举动。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冰窖,寒冷彻骨。 李瀚文别过头去,神色阴沉,沉声道:“对不起,婉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更不能让你去冒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赵婉如的心里仿佛有一座坚固的堡垒正在崩塌,她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摇晃起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拼命打转,像随时会决堤的洪水。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伤而变得沙哑,冲着李瀚文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的苦心?这是对我的囚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曾以为你懂我,尊重我,可如今你却要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李瀚文依旧别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婉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林辰如今自身难保,你跟他走,只会陷入绝境。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伤害。”说罢,李瀚文便走出了房间,独留赵婉如瘫坐在椅子上。 第65章 比试 赵婉如终是低估李瀚文的执念,李瀚文下令赵婉如禁止出府后,赵婉如曾多次试图离开,却都被暗卫发现拦住了去路。 这座尚书府,曾经是赵婉如短暂的避风港,如今却成了困住她的牢笼。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愤怒与无奈。每一次的尝试逃离,都以失败告终,让她的内心愈发焦躁。 李瀚文每日都来看望赵婉如,希望能获得她的原谅。他内心非常愧疚,然而,赵婉如的心中只有对李瀚文言而无信的愤怒。 “婉如,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李瀚文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赵婉如却冷冷地回应:“李瀚文,你凭什么关我?从一开始我二人就是假夫妻,各取所需,当初说好了我可以随时离开,今日你却言而无信。”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赵婉如想到了李瀚文之前对她的千依百顺,那些关怀备至的瞬间,让她逐渐麻痹,在心里把李瀚文当成了一个性情温和的谦谦君子。她却忘了在与李翰文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对对方的评价却是心机深沉、运筹帷幄。她非常后悔将一切的计划告诉了李瀚文,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成了最大的阻力。 两日过去了,林辰见赵婉如没有音信,心中万分着急。他在侯府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满心都是赵婉如,最终,他决定去探一探尚书府。 薛追看着林辰焦急的模样,忍不住阻拦道:“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你若被发现,再想离开就难了,况且嫂子能出什么事呢,我看那李瀚文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一定会护嫂子周全。”薛追一脸笑嘻嘻。 林辰递过来一个眼刀,心中已是下定决心要去尚书府探查赵婉如的消息。在他心中,赵婉如的安危胜过一切。 林辰精心谋划,假冒侯府的下人去给赵婉如传话。他穿着朴素的下人服饰,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来到尚书府门前,他对门房说道:“在大小姐离开的时候答应侯爷过两天便回侯府,大小姐离开之后侯爷甚是挂念,便差人来问大小姐什么时候能回,还让他带来大小姐最喜欢的糕点。” 门房听了,虽有几分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赶忙差丫鬟还来领林辰去见少夫人。 赵婉如听说父亲差人来给她送糕点,心中顿觉甚是疑惑。父亲这些日子为了刺杀的事情心情沮丧,哪有心思给她送糕点。她坐在房内,秀眉微蹙,思索着其中的蹊跷。 待见到来人,赵婉如心里又惊又喜。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表露出来,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当对面站着的真的是侯府的下人。 她端坐着,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且说说,父亲的情况如何?” 林辰亦是聪明之人,明白了赵婉如的意思,配合着说道:“侯爷一切安好,只是思念大小姐。” 赵婉如借口说要问林辰父亲的情况,便让丫鬟退下了。 丫鬟们离开后,赵婉如迅速起身,关上房门。确认周围无人后,她才迅速的扑进了林辰的怀里。 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辰亦是非常小声地回答:“你在信中说两天便会回,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你。” 赵婉如眼眶微红,道:“是李瀚文,他不想我走。” 就在这时,门外却蓦地传来李瀚文的声音:“林辰,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赵婉如和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们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怎么也没想到李瀚文会来得这般迅疾。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房门。抬眸间,她看到李瀚文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外,其身后整齐地立着十几个神情肃穆的暗卫,个个严阵以待。赵婉如强自镇定,说道:“瀚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瀚文的目光越过赵婉如,直直看向她身后的房间,厉声道:“林辰,你就只会躲在婉如的身后吗?” 林辰缓缓从房间中走出,步伐沉稳,与赵婉如并肩而立。 “林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的府邸。”李瀚文怒目圆睁,怒喝道。 林辰毫不犹豫地将赵婉如护在身后,目光坚定且毫不畏惧地直视李瀚文,义正言辞道:“李瀚文,你强行困住婉如,这算什么君子所为?” 李瀚文冷笑一声,神色中满是不屑:“我与婉如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赵婉如急忙说道:“瀚文,放林辰走,我留下来就是了。” 林辰坚决地说道:“不,要走一起走。”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无比坚定的眼神,心中仿若被尖锐的匕首狠狠刺中,一阵刺痛:“婉如,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林辰二话不说,拔出了手中的剑,寒光闪烁。李瀚文身后的暗卫见状,也纷纷拔剑,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赵婉如见此情景,神色瞬间变得非常紧张,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瀚文却做出了收剑的手势,朗声道:“今天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较量,我要跟你单打独斗,赢的人就可以跟婉如在一起,林辰,你敢吗?” 林辰轻蔑一笑,嗤之以鼻道:“就凭你说的这句话,你就失去了跟婉如在一起的资格。婉如她不是货物,她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决定不了,你也决定不了。不过如果你想跟我切磋,我乐意奉陪。” 李瀚文沉声道:“暗卫听令,后退十步,比试中你们都不能出手,如果我死了,就放他们走。” 赵婉如听闻,内心不禁略有动容。 只见林辰身形一闪,纵身持剑迅猛地刺向了李瀚文。暗卫们见状,纷纷依令后退十步,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了李瀚文和林辰。 林辰毫不迟疑,瞬间如猎豹般迅猛出击,手中的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刺向李瀚文。李瀚文侧身一闪,堪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同时手中长剑挥舞,反攻向林辰。 两人瞬间陷入激烈的交锋,剑光交错,剑影纷飞。林辰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他身姿矫健,步伐灵活多变,时而向前猛冲,时而向后跃退,犹如灵动的飞燕。 李瀚文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应对,防守严密,目光紧盯着林辰的每一个动作,试图寻找破绽进行反击。只见他手腕翻转,剑势如虹,与林辰的剑一次次碰撞,发出铮铮鸣响。 林辰忽然一个旋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李瀚文急忙举剑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林辰紧接着连环进击,剑招如疾风骤雨,李瀚文左支右绌,渐渐落于下风。 汗水从李瀚文的额头滴落,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但眼神依旧坚定,奋力抵抗着林辰的攻势。林辰却越攻越猛,剑法愈发凶猛,不给李瀚文丝毫喘息的机会。 数十招过后,李瀚文一个疏忽,林辰的剑划过他的手臂,鲜血渗出。他身形一晃,林辰看准时机,飞起一脚,将李瀚文踢倒在地。林辰乘胜追击,持剑直逼李瀚文的心口。 赵婉如撕心裂肺地喊道:“林辰,不要!” 第66章 黄道人 林辰猛地收了剑势,那凌厉的剑气瞬间消散于无形。然而,就在这刹那间的松懈,李瀚文却趁机持剑刺来,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中了林辰的腹部。 林辰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顺势倒地。 赵婉如目睹这一幕,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响彻云霄,她如离弦之箭般飞快跑到林辰身前,颤抖着双手将林辰紧紧抱在怀里。 林辰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鲜血却如泉涌般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傻瓜,我怎会真的伤他,你曾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他很多,你欠他的就由我来还。” 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的涌出,令人心碎。 赵婉如泪流满面,疯狂地擦着林辰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肆意地流淌,沾湿了林辰的衣衫。 李瀚文颤抖地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剑,再望向赵婉如那悲痛欲绝的脸,他的内心突然被无尽的悔恨所吞噬。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冲动刺出的那一剑。 此时,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屋檐上如同大鹏展翅般飞下来一人,此人正是薛追。暗卫们见状,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立刻拔剑欲跟薛追动手。李瀚文曾在林辰身侧见过薛追,知道他是林辰的人,便做出不要阻拦的手势,暗卫齐齐将剑收入剑鞘。 薛追迅速从赵婉如怀里接过林辰背在了背上,随后身形一闪,再次飞上屋檐。临走时,他冲着赵婉如大声喊道:“嫂子放心,他死不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薛追背着背上的林辰,一路疾驰如风。他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大声吐槽道:“不就离开了一会儿吗,你这家伙居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吐我一身血,这衣服你可得赔我,听到没有!” 林辰此时虚弱得几乎难以出声,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却还是拼尽全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问道:“是黄道人来了?” 薛追敷衍地嗯了一声,脚下的轻功却丝毫不减,身形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 薛追轻功了得,一路上巧妙地完全避开了官兵的耳目。回到小院之后,赫然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此人正是当年林辰中毒之时给赵婉如解药的人,名曰黄道人。 黄道人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被薛追背回来的林辰。 黄道人让薛追赶快将林辰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只见黄道人眉头紧皱,迅速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拿出银针,那动作之快,仿佛闪电划过夜空,让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瞠目结舌。眨眼之间,数根银针就精准无误地扎在了林辰的关键穴位上。 片刻过后,黄道人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顾不上擦拭,又连忙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轻轻掰开林辰毫无血色的嘴,小心翼翼地让其服下。紧接着,他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在林辰的伤口处均匀地敷上了一些散发着奇特气味的药粉,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这小命啊,总算是从阎王爷那里给抢回来了。” 林辰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却仍虚弱地回应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一旁的薛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轻松的光芒,欢快地道:“我就知道,只要道长您在,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了,您都能妙手回春,把他从鬼门关给硬生生地拉回来。” 黄道人听了,白了薛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就知道耍贫嘴!辰小子,你倒是跟我讲讲,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林辰强忍着疼痛,咬了咬牙,倔强地说道:“没事,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薛追一听,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讽刺道:“他这是在报恩呢,还死鸭子嘴硬,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说实话。” 黄道人一听这语气,便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至极的神情,悠悠地说道:“还是年轻好啊!这爱恨情仇的浓烈感觉,真是让人从心底里羡慕不已。不像我们这些个一把老骨头,曾经心爱的人和不共戴天的仇人,都被那无情的岁月给消磨殆尽了。曾经那满腔沸腾的激情,也如同过眼云烟般消逝得无影无踪喽。” 黄道人紧接着目光炯炯,神色郑重地又道:“我仔细瞧着,你如今也没什么大碍了,索性就直接跟你说正事吧。段风前几日就来问过我,问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出城,他那边已经将人马集结得差不多了。你手中的那件东西,依我看也是时候该问世了。” 薛追听闻此言,顿时神色凝重,在一旁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挣扎。 林辰则清咳了两声,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还是等我伤势稍好一点,便可以出城了。但是,我已经不准备让那东西问世了。” 黄道人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也罢,年轻人自己做好决定就行。老道我呀,原本想着你曾于我有恩,便想着助你成事。既然你如今已改变了主意,那老道我也不操那闲心了。” 林辰面带愧疚,诚恳说道:“当年之事,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却让道长您记了这么些年,实在惭愧。这些年,承蒙道长诸多关照,林辰感激不尽。” 黄道人摆了摆手,豁达地说道:“我会在此多留几天,待你伤好之后我便会离去。对了,老道我还是得多说几句,段风和我不一样,他的性子急,你须得好生安抚,弄的不好可能会对你不利。” 林辰郑重点头,回道:“多谢道长提醒,我心里有数。” 第67章 围困 自薛追带走林辰以后,赵婉如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以泪洗面。 无论李瀚文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她都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 薛追带走林辰时曾说他性命无碍,赵婉如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有必要在那种情况下骗自己,他一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林辰的,林辰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她的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到林辰被带走的那一刻,每一次回想都会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懊悔不已,后悔当时没能相信林辰,如果不是自己让林辰分了心,林辰便不会被李瀚文刺伤。 想到此处,赵婉如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可是对李瀚文她也恨不起来,这是多次在生死关头助她脱离危难的男人,可是这次他刺伤的人是林辰,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办法轻易原谅李瀚文。 李瀚文仍旧每天来到赵婉如门前给她送各种吃食,请求她的原谅。 这天,李瀚文火急火燎地又来找赵婉如,大声喊道:“婉如,快开门,出大事了。” 赵婉如只以为是李瀚文故意引她出来,在房里不为所动。 李瀚文急切地说道:“是林辰,他出事了。” 听到林辰的名字,赵婉如急忙打开房门,着急地问道:“他说什么事了?” 李瀚文道:“我收到消息,林辰被抓了,圣上亲自带人去的侯府。” 赵婉如一脸惊愕,道:“圣上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在侯府?他的藏身之处隐秘至极,就算到了侯府也未必能找到,他现在如何了?” 李瀚文无奈地摇摇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的人会继续打听。” 郑婉如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府中下人紧急来报:“大公子,少夫人,有一群官兵把尚书府围了,要我们交出……交出少夫人。” 李瀚文大惊失色,喝道:“什么?交出谁?” 下人道:“来人说是少夫人赵婉如。” 李瀚文随即大喝:“暗卫听令,十人留下保护少夫人,其他人跟我走。” 说罢,李瀚文手持佩剑,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李瀚文到了府门口之后,果然发现尚书府被围得水泄不通。 对方带头之人是皇上的亲信刘公公,只见他一脸阴鸷,目光不善,李瀚文早就听闻过刘公公的手段,朝中之人皆闻之色变。 刘公公看到李瀚文出来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公子,今日只要交出赵婉如,我保你尚书府平安无事。” 李瀚文怒目而视,道:“不知内子所犯何事?” 刘公公冷哼一声,道:“自然是勾结逆贼林辰。” 李瀚文怒道:“无稽之谈,我的夫人怎会勾结那些林辰,刘公公只怕是误信了小人谗言。” 刘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此事乃是圣上亲自下令,毋庸置疑,其实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来人,进府抓人!” 李瀚文大吼一声:“我看谁敢!” 李瀚文站立在府门正中,毅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身后几十名暗卫齐齐出现,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佩剑,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相当肃杀。 刘公公道:“看来今日是要见血了,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双方人马瞬间混战在一起。 李瀚文身先士卒,手中佩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对方官兵的要害。他身形矫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剑剑致命。一名官兵举刀向他砍来,他侧身一闪,反手一剑,那官兵的手臂便鲜血四溅,惨叫着倒在地上。 此刻的李瀚文已经顾不得其他,他心里清楚赵婉如和林辰的关系,如果赵婉如落到了圣上手里,想必生死难料,他必须要保护赵婉如,不让任何人将她带走。 然而,对方官兵人数众多,竟是己方的数倍之多。黑压压的一片,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来。渐渐地,李瀚文和暗卫们开始感到压力如泰山压顶般巨大。 李瀚文的身上已多处负伤,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目光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怒吼着继续拼杀,仿佛一头受伤却依旧凶猛的狮子。 一名暗卫被几名官兵团团围攻,他奋力抵抗,却渐渐体力不支,动作变得迟缓。李瀚文见状,双目圆睁,猛地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剑起剑落,瞬间解决了那几名围攻的官兵。 尽管李瀚文和暗卫们奋力抵抗,但由于对方人数远胜于他们。暗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场面惨不忍睹。 李瀚文奋力拼杀,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眼看着暗卫所剩无几,李瀚文也满身鲜血,体力渐渐不支。 府中,赵婉如听到府门前战事的惨烈,心急如焚,正欲去到李瀚文身边。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林辰的事情牵连尚书府,如果尚书府在这件事情里面有所损伤,自己欠李瀚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暗卫们迅速将赵婉如拦住了,赵婉如柳眉倒竖,大声喝道:“大公子说我的话就如同他的话,现在我让你们去保护大公子,你们可还听令?” 暗卫们面露犹豫之色,彼此对视,一时拿不定主意。赵婉如心急如焚,着急地道:“大公子马上就要败了,等一下官兵冲进来,你们照样护不住我,快去保护大公子,这是命令!” 片刻后,十名暗卫咬了咬牙,最终听从赵婉如的命令,冲向府门口,护在了李瀚文身周。 李瀚文看到暗卫前来,满脸怒容,大声道:“你们不去保护少夫人来我这里做什么?简直是胡闹!” 赵婉如赶忙道:“是我让他们来的,你不要怪他们。” 随即,赵婉如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公公,朗声道:“公公,我就是赵婉如,只要你们退出尚书府,我就跟你走。” 李瀚文闻言,双目通红,大吼道:“婉如!不要胡闹!” 第68章 暴尸 赵婉如被刘公公带走,李瀚文在尚书府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婉如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瞬间被绝望所填满。他深知圣上司徒为的心狠手辣,担心圣上会发现念儿的身份,对其不利。于是,李瀚文当机立断,迅速调派人手,将念儿小心翼翼地送回老家,并嘱托可靠的心腹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而他自己,则立刻派出训练有素的暗卫,让他们分散开来,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探赵婉如被关押的精确位置。与此同时,他开始聚集人手,只等关押的地方一找到就去救人。 赵婉如被一路连拖带拽,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宫中偏僻幽深的一处宫殿内。这宫殿阴森寒冷,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她随后便被囚禁在了这里。 没过多久,圣上司徒为趾高气昂地前来见她。他目光阴鸷,上下打量着赵婉如,冷冷地开口问道:“你就是林辰的女人?”赵婉如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毫不犹豫地否认道:“圣上,民女是尚书府的少夫人,并非您所说之人。” 就在这时,赵婉仪扭着腰肢,从司徒为身后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假惺惺地说道:“姐姐,你就承认了吧。咱们在圣上跟前,可别耍什么小心思。” 圣上转头看向赵婉仪,目光中透着寒意,冷冷地说道:“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但如果他们的关系是假的,哼,你就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吧。” 赵婉仪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战战兢兢地回道:“圣上放心,林辰对她情深义重,一定会来救她的。” 司徒为转过身,神色严肃地问刘公公:“消息都按照朕的吩咐放出去了吧?” 刘公公连忙卑躬屈膝,躬身答道:“回圣上,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安排妥当,绝不会有半分差错。” 司徒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说道:“将那老道吊在城楼暴尸三天,朕倒要看看,林辰能忍到何时。” 赵婉如听到众人的这番谈话,心猛地一沉。原来林辰并未被抓,而他们口中所说的老道,莫非就是林辰曾经跟自己提及过的那个道人好友?想到这里,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林辰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而冲动行事,陷入这极度危险的陷阱之中。 林辰和薛追两人此时已经翻越密林后面的山,进入了那处偏远的城门。这一路,可谓是险阻重重。 林辰的衣衫早已被树枝划破,露出了身上一道道血痕,薛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尘土和汗水,但他们的眼神中始终透着坚定和果敢,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 城门守军主将韩信乃是林辰的心腹之人,当他看到林辰和薛追那狼狈却又坚毅的身影时,立刻亲自带人将他们迎进营帐。 营帐内,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韩信面露难色,额头上的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他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说道:“林大哥,情况不妙啊。黄道人被吊在城门暴尸三日,惨不忍睹。还有就是……宫里宣称已经抓住了你……还有……还有你的女人。” 林辰听到这些消息,愤怒瞬间如火山般喷发。他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司徒为这个卑鄙小人,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韩信,你立刻联络各方弟兄,告诉他们千万不要中了司徒为的圈套,不要贸然跑去救我。那不过是司徒为引蛇出洞的计谋。”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直直地盯着韩信。 林辰眉头紧皱,继续有条不紊地部署着:“另外,安排城中潜伏的自己人想办法把黄道人的遗体带走,好好安葬,不能让他死后还受此屈辱。还有,你亲自去趟尚书府找大公子李瀚文,看是否有消息要带给我。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了行踪。” 说罢,韩信抱拳领命,转身便下去安排了。 林辰独自坐在营帐中,思绪不禁飘回到不久前在侯府小院中的惊险一幕。当时,他们正在小院中养伤,原本以为此处隐秘,不会被发现。然而,平静被突然打破,一群人马从密道中如潮水般冲了出来,瞬间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己方仅有三人,面对众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追兵,显得势单力薄。尽管他们奋力抵抗,林辰挥舞着长剑,剑影闪烁,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薛追则手持长刀,左右开弓,勇猛无比;黄道人也施展出浑身解数,法术光芒闪耀。但敌人越来越多,逐渐将他们包围,密不透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黄道人挺身而出,“你们先走,我来断后!”黄道人的眼神坚定无比,不容置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林辰和薛追深知,此时若再耽搁,不仅三人都无法逃脱,还会辜负黄道人的牺牲。 “道长,保重!”林辰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舍和悲痛,但他也明白此刻不能犹豫。 与薛追转身朝着事先探好的从密林之外翻山离开的路线奔去。 身后,喊杀声和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刺痛着林辰的心。他知道,黄道人正在以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每一刻的拖延,都是黄道人的鲜血在铺路。 他们不敢回头,拼命奔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他们几次险些摔倒,但又强撑着保持平衡,继续向前。 追兵穷追不舍,仿佛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恶狼,不追到猎物誓不罢休。林辰和薛追的体力在急剧消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们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确定身后再无追兵的声响,两人才终于放缓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们相互搀扶着,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稍作休息。 此时的林辰,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司徒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望着远方,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第69章 送黄道人 在营帐中等待韩信消息的时间里,林辰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他不停地在营帐内踱步,脚下的地面仿佛都要被他踏出一个坑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与黄道人、赵婉如等人相处的温馨画面,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温暖,如今都成了刺痛他心灵的利刃。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林辰猛地抬头,期待着韩信能带来好消息。然而,当韩信走进营帐,林辰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事情恐怕并不乐观。 韩信一脸沉重地说道:“林大哥,各方弟兄都已收到消息,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去救黄道人遗体的兄弟中了埋伏,损失惨重,黄道人的遗体……没能带回来。”林辰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拳头再次握紧。 韩信接着说道:“我去尚书府见到了李瀚文公子,他让我转告你,少夫人已经被司徒为带走,现在人应该是在宫里,但宫中守卫森严,暂时还没有少夫人的具体消息,他会继续去探寻少夫人的具体下落,他还说念儿已经被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林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派人打探,一定要找到婉如的下落。还有,重新计划夺回黄道人的遗体,不能让他就这样受辱。” 夜幕降临,林辰望着帐外的星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让司徒为血债血偿,救出自己心爱的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京城的布防越来越严,眼看抢回黄道人的尸身无望,却不能任由他暴尸城头。这对于林辰来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耻辱。虽然黄道人一直说他要报答林辰的恩情,实际上却是林辰欠他更多。 想当年,林辰初出茅庐,行走江湖。那时的他满怀热血与豪情,一心想要在这广阔的天地间闯出一番名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结识了当时郁郁不得志的黄道人。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一家简陋的酒肆。林辰走进酒肆,一眼便看到了独坐一角、神情落寞的黄道人。或许是缘分使然,又或许是彼此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相互吸引,林辰径直走向黄道人,与他相对而坐。 “兄台,一人独饮岂不无趣?我来陪你如何?”林辰爽朗地说道。 黄道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林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林辰的真诚所打动,微微点头。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黄道人向林辰倾诉着自己的过往,林辰这才知道黄道人师从神医谢玄。当年,谢玄为了探寻百草,不惜亲身尝试,却不幸误食毒草身亡。而他的徒弟,也就是现在的神医吴青云继承了他的医神山庄。 说到此处,黄道人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紧握着酒杯,声音颤抖地说道:“可谁知,师傅并非意外中毒身亡,而是被他那心术不正的师弟吴青云所害。当时师傅要把医神山庄传给我,吴青云不服,心生嫉妒,便下此毒手。而我,武功不敌吴青云,报仇失败后,只能逃出山庄。” 林辰听闻此事,少年侠气瞬间被点燃。他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道:“此等恶贼,天理难容!黄道兄,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为师尊报仇!” 黄道人看着林辰,眼中满是感激。 不久之后,林辰带着薛追和黄道人一同踏上了复仇之路。他们历经艰险,冲破重重阻碍,终于找到了吴青云。 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林辰身先士卒,剑法凌厉,薛追勇猛无畏,与敌人拼死搏斗。而黄道人则运用自己的医术和智慧,为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 最终,他们成功杀了吴青云,为医神山庄清理了门户,也为谢玄神医报了仇。 从此,黄道人便一直说要还林辰的恩情。他不仅帮助林辰一同追查身世的真相,还多次救了林辰的命。 还记得有一次,赵婉仪心怀叵测,在林辰的饮食中下毒。若不是黄道人及时察觉,凭借着高超的医术为林辰解毒,恐怕林辰早已命丧黄泉。 还有一次,林辰被司徒为的人追杀,身负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也是黄道人日夜守护,用尽各种方法,才将林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林辰心中清楚,黄道人要报的恩早就报完了。可他却依然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而这一次,黄道人本来想退隐山林,做闲云野鹤去了,却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林辰这两天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抢回黄道人的尸身,但京城的布防如铁桶一般,戒备森严,毫无破绽可寻。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希望的燃起都被无情地扑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辰心中的痛苦和无奈愈发沉重。他深知,再这样拖延下去,黄道人不仅无法得到安息,还会继续在城头遭受凌辱,也为了不伤及更多的兄弟,林辰最终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而又决绝的决定——烧了黄道人的尸身,不让他在城头受辱,而且此事非得他亲自做不可。 夜晚,林辰带着薛追和几个亲信,悄悄地靠近了京城的城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与决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为黄道人做最后的一件事,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众人齐声应道:“是!”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一点一点地靠近黄道人的尸身所在之处。当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时,林辰的眼眶瞬间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准备点火。”林辰声音颤抖地命令道。 薛追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林辰接过火把,手却在不停地颤抖。他望着黄道人的尸身,默默地说道:“道长,对不住了,小弟只能以此方式让您免受屈辱。” 说罢,他将火把扔向了黄道人的尸身。瞬间,火焰升腾而起,照亮了周围黑暗的角落。 就在这时,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呼喊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快走!”林辰大喊一声,带领着众人迅速撤离。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追兵的呼喊声,但林辰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悲伤和对黄道人的愧疚。 回到营地,林辰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京城的方向,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 “道长,一路走好……”林辰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第70章 告密之人 阳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那璀璨的光芒却无法驱散赵婉如心中的阴霾。这座看似宏伟壮丽的宫殿,于她而言,此刻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囚牢。 赵婉仪趾高气昂地走进关押赵婉如的宫殿,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与轻蔑。那精心雕琢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与这阴暗的囚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就像一只终于捕获到猎物的恶狼。 “姐姐,你和林辰都要完了!”赵婉仪冷笑着说道,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赵婉如不想跟赵婉仪逞口舌之快,故意不做回应。 赵婉仪见赵婉如没有反应,心中大怒,继续说道:“是我向圣上告发了林辰的藏身之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炫耀。 赵婉如瞪大了眼睛,终于按捺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婉仪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让赵婉如感到不寒而栗。“我早就觉得府里有猫腻。两年前你们就曾在林辰的房间神秘消失,当时我就心生疑惑。 两年后林辰又在侯府神秘消失,这接二连三的怪事,怎能不让我起疑? 自从那日我偶然听见了你和小翠的密谈,一切的谜团都迎刃而解。我才知道你的房间竟然有密道。之前那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趁你不在府里,我悄悄潜入你的房间,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那条隐藏的密道。如此重大的秘密被我掌握,我自然要将此事立刻告知父亲并上报给圣上。你和林辰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赵婉如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日与小翠的谈话。她们察觉到门外那轻微的脚步声,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人,原来那竟是赵婉仪在偷听。 赵婉如想起那日她和小翠谈话时,她们当时除了提到密道,还提了念儿是林辰的孩子。赵婉如顿时汗流浃背,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很快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刘公公当时只是奉命来抓她,全程没有提到念儿,兴许赵婉仪没有听到前半部分关于念儿的谈话,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赵婉如知道李瀚文是真的爱念儿,自己被带走之后,以他的心计和对孩子的疼爱,应该会妥善安排好念儿。一想到念儿应该会平安无事,她那紧绷的心弦稍稍得到了一丝舒缓。 赵婉仪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压根没有留意到赵婉如神态的细微变化。她仍旧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哼,只要林辰敢进皇宫救你,他就插翅也难飞!到时候,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就一起去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面对眼前这个绝情的妹妹,赵婉如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婉仪,为什么你要做到此种地步?难道不怕连累家族?” “为什么?”赵婉仪冷笑一声,“你和林辰的所作所为,何曾考虑过我这个妹妹?当初我倾心于李瀚文,你答应会将李瀚文让给我,可是后来你做了什么?圣上为我和林辰赐婚,林辰却在婚礼上刺杀圣上,他又置我于何地?你们将我玩弄于股掌,还敢问我为什么? 说到连累家族,连累家族的难道不是你?幸亏圣上念及侯府的功劳没有迁怒于我们,姐姐,是你们对不起我,对不起侯府。你们的私情更是让家族蒙羞,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一切的耻辱,我都要加倍讨回来!” 赵婉仪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赵婉如的心。然而,赵婉如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又迷茫。 张婉如心里清楚得很,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对眼下这艰难的处境无济于事。多说无益,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在这种敏感而危险的时刻,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每一个字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而且,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黑暗中悄悄地盯着她,就等着她犯错,等着她露出破绽。 所以,她选择了保持沉默,紧紧地抿着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封锁在心底。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低垂着眼帘,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地显得平静和冷漠。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赵婉仪却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姐姐,你就等着看吧,林辰也逃不过这一劫。他敢与圣上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赵婉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囚室,只留下赵婉如独自在这黑暗中。 赵婉仪走后,夜色如墨,悄悄地笼罩了整个宫殿。当天夜里,万籁俱寂中,宫殿里却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位神秘的访客悄然现身。来人到达之后,原本守在门口的守卫迅速被换成了他带来的人。那些新换上的守卫个个身姿挺拔,神情严肃,显然训练有素。 赵婉如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目光警惕地投向门口。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从他的衣着和排场看出此人来头不小。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丝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每一颗宝石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 再瞧他的面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交错,松弛的皮肤挂在脸上,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犀利的光芒。他的头发虽梳理得整齐,却已花白稀疏,就连走路的步伐也略显蹒跚,微微佝偻的身躯显示出他年事已高。 “咱家见过姑娘。”男人和善的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心中判断,来人是一位公公,而且应当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公公。 第71章 抉择 “敢问公公是?”赵婉如蛾眉紧蹙,满是疑惑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不安。毕竟身处这危机四伏的宫殿之中,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任何一个贸然出现的人都可能别有用心。 来人微微欠身,语气沉稳且庄重地自报家门:“咱家姓黄,姑娘可以称咱家为黄公公。” 赵婉如闻听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一颤,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思绪瞬间如脱缰之马,飘回到李瀚文曾经与她说过,先皇身旁有一位黄公公,对先皇忠心耿耿,当初正是这位黄公公找到了林辰。 然而,此刻的赵婉如深知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不能仅仅因为对方自称是黄公公,就轻易地相信。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宫廷之中,人心难测,谁也无法保证眼前之人不是圣上派来试探她的。而且,她与林辰的关系极为隐秘,若轻易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实情,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黄公公的目光中透着如春日暖阳般的温和与发自肺腑的关切,缓缓说道:“姑娘,咱家此次乃是受怀王所托,特来确认姑娘是否安然无恙。还请姑娘把心放进肚子里,怀王心忧姑娘安危,定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救您脱离这水深火热的困境。” 赵婉如的心潮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起伏不定,可在未确认来人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决定缄口不言。于是,她强装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乃尚书府少夫人,与怀王素昧平生。” 黄公公见她如此警觉,不仅未露出丝毫愠色,反倒嘴角上扬,会心一笑,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姑娘当真聪慧至极,身处如此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竟也能这般谨小慎微,不肯轻易泄露与怀王的关系。如此重情重义,也确实配得上怀王的倾心。紧接着,黄公公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 赵婉如乍一看到这个药瓶,双眸瞬间绽放出惊喜若狂的光芒,犹如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璀璨星辰。她目光如炬,清晰地辨认出,这个药瓶正是当初自己满怀深情、满心期许送给林辰的那一个。至此,她方才笃信黄公公确是林辰派来之人。 赵婉如急切地说道:“多谢黄公公冒险前来相见,请务必告知林辰,千万莫要来救我。如今圣上尚不能确凿笃定我与林辰的关系,只要他按兵不动,不多时我想必就能安然无事。毕竟我身为尚书府的少夫人,圣上断不会无缘无故取我性命。” 黄公公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姑娘宽心,我定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原封不动告知怀王。时候不早了,咱家这便告辞,姑娘千万多多保重。”言毕,黄公公转身匆匆离去,宫中的守卫又被替换成了原来的那一批,一切平静如水,仿佛黄公公从来没有来过。 黄公公走后,赵婉如独自静坐于这清冷孤寂的宫殿之内,默默祈祷,满心只盼着林辰和李瀚文千万不要前来涉险救她。 林辰收到了赵婉如传来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内心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痛苦之中。一想到心爱的人此刻正被困在宫中充当人质,而自己却只能按兵不动,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如同被烈火灼烧,那种想要立刻冲去救人的冲动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然而,赵婉如所说的话又确是事实。除了李瀚文,这世上几乎没有外人知晓他和赵婉如之间的隐秘关系。而且,李瀚文深爱赵婉如,绝不可能将此事透露半分。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争斗,最终,林辰还是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派人严密监视赵婉如的情况,只要稍有不对,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展开解救行动。 另一边,李瀚文也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他深知此事重大,稍微不慎便会连累整个尚书府,因此不敢有丝毫隐瞒,毅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父亲。 尚书大人当时正在与夫人在别苑赏景,听到李瀚文传来的这惊天消息,犹如晴空霹雳,顿时脸色大变。尚书大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忧虑,夫人更是花容失色,差点晕厥过去。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刻不容缓。 没有片刻的耽搁,尚书大人和夫人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回尚书府。 回府后,尚书大人顾不上一路的奔波疲惫,立刻召集众人到书房,神色凝重地听李瀚文陈述事情的始末。李瀚文心急如焚,语速飞快但条理清晰地将所有情况一一道来。 尚书大人在听完李瀚文的陈述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道:“瀚文。你跟我说实话,婉如跟怀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圣上为何会抓婉如做人质?” 李瀚文在无奈之下,道出了赵婉如与林辰曾有过的私情。但出于对父母的保护,他刻意隐瞒了念儿并非他们孩子的真相,只因他深知这个消息太过惊人,生怕父母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李瀚文说自己已经集结人手,准备伺机救人。 尚书大人目光严肃,坚决不同意李瀚文私下派人前去营救。按照林辰所提供的消息,赵婉如被关押在了皇宫之中。 “那皇宫是什么地方?”尚书大人语气沉重,“那是皇家禁地,守卫森严,岗哨密布,巡逻的禁军日夜不断。宫中的高手如云,机关重重,每一道宫门都有严格的盘查,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岂是我们区区尚书府的暗卫有能力强行闯入的?倘若贸然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最终只能落得个玉石俱焚的悲惨结局,不仅救不出赵婉如,还会让我们整个尚书府陷入灭门之灾,这样做毫无意义可言。” 书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压抑,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尚书大人目光深沉地看着李瀚文,严肃地问道:“瀚文,你是否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救出赵婉如?” 李瀚文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坚定如铁,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尚书大人微微叹了口气,而后目光坚定地说道:“如此,为父便助你一臂之力。” 第72章 博弈 在这看似寻常却又暗潮涌动的日子里,京城的天空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尚书大人联合了相熟的几位大人共同上书,请圣上释放尚书府女眷。 当今圣上司徒为对此并没有任何答复,他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面色阴沉如水,眉头紧锁,那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心思如同一团乱麻。 几日的时光匆匆而过,仍然没有人来营救被关押的赵婉如。但此前宫里放出风声说抓住了林辰,确实有几小波人马试图来“关押地”营救林辰,只可惜均被抓获。 一番严刑拷问下来,这帮人里并没有叛军中的大人物,也未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司徒为得知这一结果后,怒不可遏,他那威严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得近乎狰狞,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猛地召来赵婉仪,赵婉仪战战兢兢地走进殿内,还未站稳,司徒为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赵婉仪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力道极大,打得赵婉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赵婉仪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但仍倔强地抬着头。 司徒为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你不是说抓了你姐姐,林辰必会来救吗?他怎么还不来?” 赵婉仪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求圣上再信我一次,只要圣上将姐姐当众处刑,林辰必会现身。” 司徒为见多日布局未果,心中正压抑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气。听到赵婉仪这么说,他那充满怒火的双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狠厉,心中思量着如果赵婉如和林辰真的是那种关系,那此计也未尝不可。 沉思片刻后,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随即司徒为放出消息,此后 每两日都为赵婉如施以杖刑,处刑地点在皇宫门口,百姓皆可围观。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京城瞬间炸开了锅。 消息传开后,林辰得知了这个噩耗,他顿时坐立难安,心中的怒火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在屋内如困兽一般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布满了血丝,怒吼道:“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救婉如!” 薛追神色焦急,冲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林辰的去路,语速飞快地说:“黄公公来消息说,尚书大人已经联合其他几位大人不停向圣上上书,要求释放嫂子。嫂子是尚书府少夫人,且并未触犯律法,圣上不该扣押并处理如此刑罚。 民间也开始在讨论这件事,司徒为现在压力很大。现在要对嫂子处刑,一定是逼你现身的最后手段了,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计,这个时候就是比谁更有耐心。” 林辰听着薛追的话,呼吸依旧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怒火与焦急,那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但渐渐地,他开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如受苦,如果司徒为真的动刑,我一定会去救她,哪怕玉石俱焚。” 尚书府那边,同样弥漫着紧张和忧虑的气氛。李瀚文一脸忧愁地来到父亲的书房,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问道:“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尚书大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神情凝重,目光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一切。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瀚文啊,为父已经看出了圣上这是孤注一掷了要逼出怀王。 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为父在朝堂上书施加压力,你在民间制造舆论,引发民众的同情和支持。双管齐下,只要怀王能挺住,圣上顶不住朝野内外的压力,这一关就应该能过了。” 李瀚文愧疚地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是儿子连累父亲了。若不是因为我的事,也不会让父亲陷入如此困境。” 尚书大人站起身来,走到李瀚文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做父亲的不就是要为小辈遮风挡雨吗?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度过此劫。”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司徒为也倍感压力。朝中大臣们的上书如雪片般飞来,言辞激烈,指责他冤枉无辜。而民间的议论更是沸沸扬扬,百姓们对他的这一决定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司徒为坐在御书房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阴沉,双唇紧抿,试图缓解心中的烦闷。“这些大臣,竟然敢如此忤逆朕!还有那些无知的百姓,也跟着瞎起哄。”他自言自语道。 但他深知这一次的决定可能会引发不小的风波,然而,为了抓住林辰,他也只能赌一把。“只要能抓住林辰,这点压力又算得了什么。”司徒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距离第一次处刑的日子越来越近。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关键时刻做着最后的准备。 林辰这边,他虽然暂时按捺住了冲动,但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他不断地派出人手去打探消息,同时也在筹划着万一到了最后关头,如何进行营救。 而在尚书府,李瀚文按照父亲的吩咐,在民间继续煽动舆论。 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第一次处刑的日子来临了。皇宫门口,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怀着复杂的心情聚集在此。有的人同情赵婉如的遭遇,面露不忍,摇头叹息;有的人则是来看热闹,一脸兴奋地指指点点;还有的人则是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变故,眼神警惕。 以下是基于您提供的这段内容进一步丰富后的描写: 赵婉如被绑在刑台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唇也显得干涸而苍白。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坚定和不屈,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单薄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衣袂飘飘,却更显得她的柔弱与无助。然而,她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如同一株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她的心中默默祈祷着:“林辰、瀚文,你们千万不要来救我。这是圣上设下的陷阱,我不愿你们因为我而陷入绝境。”对于她来说,林辰是爱人,而李瀚文早已是家人,她紧咬着牙关,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自己遭受再多的折磨,也不能让心爱之人和家人因为她而遭遇危险。 她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似乎想要透过那片苍穹,看到自己所牵挂之人的平安。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可她的目光却始终坚定而又决绝。 就在这时,司徒为也亲临现场,他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脸上毫无表情,心中期待着林辰的出现。 第73章 行刑 第一次处刑的现场仿佛被一片凝重而压抑的阴霾所笼罩。林辰和薛追带着十几个身手不凡的高手,精心地乔装打扮。他们或是头戴斗笠,或是身着粗布麻衣,巧妙地隐匿在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人群之中。 林辰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警惕与紧张,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而薛追则眉头紧锁,神情严肃,谨慎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那十几个高手也是屏气凝神,悄然融入人群,仿佛与周围的普通百姓无异,然而他们紧绷的身体和犀利的眼神却又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人群中弥漫着一种不安和恐惧的气氛,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又不敢大声喧哗,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而隐藏其中的林辰等人,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心中的焦虑愈发沉重,他深知此次行动的艰难与危险。 林辰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处刑台,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决心,他的身体紧绷,时刻准备着伺机营救赵婉如。每一丝风吹草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的营救方案,只待那稍纵即逝的最佳时机。 然而,薛追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锁定在林辰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紧张,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他深知此时救人的时机尚未成熟,贸然行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阻止林辰做这冲动的傻事,不能让大家之前的精心谋划功亏一篑。 赵婉如那精致的面容此刻虽略显憔悴,但依旧难掩天生的丽质。此刻,她那纤细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展现出内心的紧张与坚定。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赵婉如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辰的存在,她的心猛地一揪,不想让心爱的他以身犯险。于是,她朝着后方的司徒为高声喊道:“圣上,民女乃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之妻,不知民女究竟所犯何罪,让圣上对民女处以此刑,民女不服,还请圣上还民女公道!”这番话语看似是对司徒为的质问,实则是说给林辰听的,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诫林辰切勿前来营救。 行刑开始,那沉重的刑杖一下下落在赵婉如身上,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但她紧咬双唇,愣是一声未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强忍着。 林辰望着遭受折磨的赵婉如,心痛如绞,那种痛苦仿佛无数把利刃在他的心头狠狠地搅动,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内心的悲愤如汹涌的浪潮般无法遏制。 再也顾不得其他,林辰发了疯似的欲冲出人群,不顾一切地想要奔向赵婉如。然而,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步的瞬间,薛追眼疾手快,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拼尽全力进行阻拦。 “林辰,不可冲动!”薛追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 但此刻的林辰已然失去了理智,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薛追的束缚。薛追咬紧牙关,额头上汗珠滚滚,可眼看就要阻拦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面迅速闪出,只见那人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重重地击打在林辰的后颈处。林辰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失去了意识。此人正是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李瀚文。 李瀚文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压低声音对薛追说道:“快,把林辰带走!”薛追不敢耽搁,架起昏迷的林辰,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十仗行刑结束,赵婉如终是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随后被无情地带回了关押的宫殿。 司徒为见林辰并未现身,心中隐忍着一股怒气。此时,在尚书大人和李瀚文的暗中煽动下,朝堂之上和民间皆是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指责司徒为无故关押殴打臣子家眷。 就在这夜幕笼罩的晚上,司徒为召见了赵婉仪。关上殿门之后,司徒为那狰狞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他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这个贱人,竟敢欺骗朕!”司徒为怒吼着,扬起手中那带着倒刺的鞭子,疯狂地抽打在赵婉仪身上。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赵婉仪娇嫩的肌肤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如注般飞溅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赵婉仪痛苦地扭动着身躯,试图躲避这如恶魔之爪般的鞭子。她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却丝毫唤不起司徒为的一丝怜悯。 司徒为的抽打愈发猛烈,他的手臂不停地挥动,仿佛每挥动一次,他心里的怒气便会消退半分,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令人胆寒的弧线。赵婉仪的后背、手臂、双腿,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深深的鞭痕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抽打完后,司徒为仍不解气,他像个疯子般扑向赵婉仪,粗暴地扯烂她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衫。赵婉仪绝望地挣扎着,想要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可她的力量在司徒为面前是如此渺小。 司徒为双手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身体,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他的嘴中还不断地咒骂着,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赵婉仪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无尽的痛苦和屈辱将她紧紧包围。 第二天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赵婉仪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满身都是令人心悸的伤痕。她的肌肤血肉模糊,与破碎的衣衫粘连在一起,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她的眼神空洞得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死人,嘴唇干裂苍白,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 不久,有公公前来宣读圣旨,将赵婉仪封为美人,赐永福宫。赵婉仪听到这旨意,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出,滑过那满是绝望与愤恨的脸庞。 第74章 段风 司徒为将赵婉仪封为美人之后,浩浩荡荡地给侯府送来了大批赏赐,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可谓是琳琅满目。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释放了赵婉如。此时的赵婉如已是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残烛。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被人匆匆用担架抬着送到了尚书府。 与她一同送来的,还有圣上亲自书写、加盖玉玺的圣旨。圣旨中满是对尚书大人的体恤之辞,言其年事已高,为朝廷操劳半生,功勋卓着,特此准许其告老还乡,安享天伦之乐。 这一系列举动,使得此番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波,在表面上总算是暂时得以平息。 外人皆以为,封赏侯府以及侯府二小姐,乃是皇上对赵婉如一事的补偿。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的议论之声也逐渐销声匿迹。 见赵婉如已经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尚书府,尚书大人和夫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便按照圣旨的要求,即刻出发回了老家。李瀚文望着赵婉如那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然而,在这痛苦之中,他也不得不慢慢正视赵婉如对林辰的感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林辰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当即便向身旁的人打听赵婉如的情况。在得知赵婉如被送回尚书府的消息时,他瞬间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前往尚书府。 薛追见状,赶忙紧紧按住林辰,急切地劝道:“林辰,你此时切勿冲动行事啊!司徒为虽然将嫂子送回,但依我看,这绝不代表他就对你们二人的关系毫无猜疑。说不定,这只是他故意放嫂子回去,以此来麻痹你,让你放松警惕。实际上,他很可能早在尚书府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林辰用力挣脱着薛追的束缚,怒吼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婉如在那里,我怎能安心!” 薛追用力拉住他,大声说道:“你冷静点!若你就这样贸然前去,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让你们两人都陷入绝境!” 林辰在薛追的劝说下,逐渐恢复了理智。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原本冲动的眼神也变得冷静而坚定。他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低声吩咐他们乔装打扮,去尚书府附近暗中刺探情况。 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禀报,果不其然,发现尚书府附近有众多官兵潜伏,个个神情警惕,严阵以待。不过,林辰回想起李瀚文对赵婉如的一片深情,他也深知以李瀚文的为人和能力,定会将赵婉如照顾得妥妥帖帖。 林辰暗自思忖:司徒为如今既然已经放了赵婉如,按照常理,便断然没有再公然抓回去的道理。这般想着,他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可那担忧的情绪却仍如阴霾般笼罩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林辰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件东西,司徒为就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那是能让司徒为寝食难安、如芒在背的关键所在。 上一辈的愁怨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黄道人的身死,那惨烈的场景至今仍在眼前挥之不去;赵婉如所遭受的酷刑,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刻在了他的心上。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地刺痛着他的内心,让林辰的愤怒燃烧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刻将司徒为碎尸万段。 看来,自己与司徒为之间,已然注定要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激烈争斗了。 下定决心之后,林辰目光坚毅,决然地按照原计划离开了京城。只不过,此次离开他并未带上赵婉如。林辰和薛追各自骑着两匹矫健的快马,马蹄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清脆地回响。他们一路疾驰,来到了城外的山上。 林辰勒住缰绳,缓缓回头望了望那巍峨耸立、繁华喧嚣的京城。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留恋与决绝,随即毅然回头,用力挥动了手中的马鞭,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吆喝,朝着潍城的方向奔腾而去。扬起的尘土在他们身后弥漫,仿佛是他们与京城告别的最后印记。 潍城城主段风,乃是林辰的亲信,亦是其坚定无比的拥护者。 早年间,段风之父因不慎得罪了京城权贵,无奈流落至潍城这一方略显狭小的天地,成为了此地的城主。 然而,段风却不甘于此,年轻气盛的他因与父亲意见不合而置气,毅然决然地闯荡江湖。 在江湖游历之时,段风与林辰相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慢慢知晓了林辰身世背后的秘密,内心深受触动,于是下定决心跟随林辰,渴望共同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 段风回到潍城之后,历经数年光阴,便继承了父亲的城主之位。此后,他日夜默默韬光养晦,精心筹谋,耐心等待着那个能够成就一番宏伟事业的绝佳时机。 段风见到林辰和薛瑞二人,心情激动得难以自抑。他的双眸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林辰望着段风,神色严肃而坚定,沉声道:“是时候让那些东西面世了。” 段风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心中已然了然。 在段风的精心运作下,一则神秘而引人遐想的故事,开始在各地悄然流传开来。故事言道:先帝在落难民间之时,曾与一名民间女子相知相恋,情真意切。先帝回宫之后,本欲将这名女子带回后宫,共享荣华。怎奈那恶毒的皇后心生嫉妒,暗中加害,致使这名女子下落不明。而当时,这名女子已然有了身孕。更令人震惊的是,先帝多年来一直秘密派人寻找这名女子的下落,并得知这名女子生了一名皇子,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便在驾崩之前留下遗诏,宣称要将皇位传予这名女子所出的皇子。 此故事一经传出,民间各处顿时议论纷纷。人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位神秘的皇子是不是就是如今的怀王?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众人皆对此事津津乐道,各种猜测与传言不绝于耳。 第75章 侍寝 司徒为在金碧辉煌的寝殿中,听闻了民间流传的那则消息,顿时暴跳如雷,面色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怒火中烧,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疯狂地连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瓷瓶。那些精美的瓷器瞬间化作碎片,四散飞溅。 “林辰这个贱种!竟然开始有点脑子了,好得很!”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寝殿中回荡,令人胆战心惊。此刻的司徒为,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安,他深知林辰此番动作背后的威胁。 盛怒之下,司徒为传召了赵婉仪。赵婉仪被带入寝殿时,心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但又不敢有丝毫违抗。司徒为如饿狼扑食一般,对赵婉仪展开了一番近乎疯狂的蹂躏。他的动作粗暴而凶狠,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人曾经也算是林辰的女人,可如今却成为了司徒为手中的玩物。每次将赵婉仪肆意折磨之后,司徒为内心的愤怒似乎能得到暂时的平息,心情仿佛就会轻松不少。他痴迷于这种扭曲的发泄方式,如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潭。也正因如此,他召见赵婉仪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 在他蹂躏赵婉仪的时候,也会尽量不伤害她的脸,毕竟侯府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他清楚,若是在赵婉仪脸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定会引起侯府的不满和外界的非议。而赵婉仪,这个可怜的女子,在司徒为的淫威之下,只能默默忍受,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敢向任何人诉苦。 这一个月来,司徒为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了赵婉仪一人身上。他不分昼夜地传召赵婉仪,有时甚至让她在御书房侍奉。这种特殊的待遇,在后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后和其他妃嫔们个个嫉妒得眼睛发红,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按照宫中的规矩,妃嫔们每日都需到皇后宫中拜见。然而,自赵婉仪入宫以来,还未曾有机会去到皇后宫里。一方面,司徒为的召见频繁得让她分身乏术,根本抽不出时间;另一方面,每次被司徒为宠幸之后,赵婉仪都会浑身酸痛,半日都下不来床。 她的面容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身上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有的甚至破皮流血。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赵婉仪常常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帷幔,暗自落泪。她甚至怀疑自己哪天就会被折磨得彻底起不来。 想当初,自己本是侯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也有着尊贵的身份和骄傲的资本。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在这深宫中备受欺凌和侮辱。在赵婉仪的心中,她将这一切的苦难都归咎于赵婉如和林辰。她认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陷入这般绝境。 这一日,赵婉仪又从御书房被送回寝宫。她浑身疼得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司徒为这次倒是大发慈悲,派人用御辇送她回来。赵婉仪虚弱地躺在御辇上,整个人如同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隔着轻薄的纱幔,她看到前方皇后的凤辇停在对面,给御辇让行。赵婉仪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起身给皇后行礼。但她的身体却像是被铅块重重压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辇与凤辇错身而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这赵美人仗着圣上的恩宠,竟敢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站在凤辇之下的王美人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皇后坐在凤辇之中,面色阴沉如水,双手紧紧地攥着丝帕,关节泛白。但她终究还是保持了皇后的威严和风度,没有当场发作。 赵婉仪被送回寝宫后,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下御辇。每走一步,赵婉仪都感觉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刺入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就在这时,一位公公匆匆赶来,传皇后的口谕,让赵美人即刻去皇后的凤仪宫拜见。赵婉仪心中一紧,知道此番怕是难逃责罚。 此时,已经没有皇上的御辇可以乘坐,而赵婉仪只是美人的位分,并未有自己的车驾。因此,去凤仪宫只能靠宫女们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去。 赵婉仪本就浑身疼痛难忍,走起路来异常缓慢。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一路上,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当她终于抵达凤仪宫时,已经过去了许久。按照宫中规矩,妃嫔拜见皇后,须先得在内庭跪拜。赵婉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跪下,行完礼后本欲起身。 却听见太监那尖细而冷漠的声音传来:“赵美人得皇后召见,却姗姗来迟,恃宠而骄,在内庭罚跪三个时辰。”赵婉仪闻言,心中一片绝望,但也只能继续跪着。 不到半个时辰,赵婉仪就开始浑身发抖,嘴唇发紫,两眼一黑,直直地向前栽去,晕倒在地。皇后见状,心中暗想:才半个时辰就晕了,莫不是装的?于是,她命人用水将赵婉仪泼醒,继续跪着。 冰冷的水浇在赵婉仪身上,她一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继续在冰冷的地面上跪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婉仪终于不省人事,无论怎么泼水都无法唤醒。身下慢慢渗出血迹,染红了地面。皇后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赶紧让人去请御医。 御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断之后,竟发现赵婉仪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此时已有小产的迹象。这一消息迅速传到了司徒为耳中。 司徒为听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晦气”,便未再多言。几日后,有圣旨传来,升赵婉仪为妃。皇后得知后,心里更是堵得慌,觉得这是对她权威的挑衅。 而赵婉仪,却只感到无比的讽刺。司徒为如此薄情之人,这个孩子的未来实在堪忧。但她又暗自庆幸,兴许是司徒为还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有了这次晋封。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母凭子贵的机会兴许就来了。 赵婉仪这样想着,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对未来的憧憬,在她心中慢慢升起,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接下来的几日,司徒为竟没有再宣赵婉仪。赵婉仪的身子在宫女们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恢复了不少。她每日都在祈祷,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希望自己能够凭借这个孩子,在这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第76章 决定 赵婉如的身体在李瀚文精心细致的调养之下,终于渐渐地呈现出了好转的迹象。 这一日,李瀚文神色凝重,脚步匆忙而急促地前来。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赵婉如,语气沉重且严肃地说道:“婉如,圣上一直派遣人手严密地监视着尚书府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没有丝毫疏漏,防守严密得滴水不漏。就如今这般紧张棘手的情形来看,你暂时恐怕难以寻得机会脱身离开了。” 赵婉如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秀美的面庞上此刻满是忧虑焦急之色,说道:“此事倒也并非至关重要,关键是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瀚文,我已然清楚地知晓了这些天里你为我和念儿所做的一切,真心地谢谢你。” 李瀚文赶忙说道:“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言谢,即便我们最终未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却也依然还是亲密无间的亲人。” 赵婉如微微点头,应声道:“我们永远都会是亲人。对了,你可有林辰的消息?” 李瀚文回道:“暂时还没有获取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不过,你也切莫过度忧心忡忡,以林辰的机智敏锐,应当能够察觉尚书府外的暗哨,定然不会贸然前来找你。依我个人的猜想,林辰应当是早已出城,你大可以把心放宽。” 赵婉如听了这番话,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有所回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而眉间的愁绪却依旧难以消散,喃喃说道:“我终究还是连累了父亲,连累了尚书府。” 李瀚文耐心安慰道:“圣上残暴专横、刚愎自用。当初尚书府与侯府结亲,也只是为了在这动荡不安、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如今朝堂局势扑朔迷离、晦涩不明,父亲其实早就已经萌生出了隐退的心思,此刻选择退下来也算是顺势而为。对于尚书府当前所面临的困局,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迎刃而解,你不必为此过度担忧。” 赵婉如见李瀚文语气坚定、态度果决,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李瀚文总是能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随后,李瀚文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凑近赵婉如,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一般,神秘兮兮地向她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万分的消息:“婉如,你可知道,最近外面到处都在流传,先帝在驾崩之前留有遗诏,明确地指明要将皇位传予林辰。” 赵婉如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离奇的天方夜谭一般。她急切地追问道:“如此说来,这皇位岂不是理所当然应当属于林辰的?这消息究竟是谁散播出来的?是否真实可信?” 李瀚文微微摇头,一脸凝重地回答道:“目前这消息的来源实在是难以探查得清楚明白,但以我的推测判断,大概率就是林辰自己主动放出来的。由此来看,他或许正在精心策划下一步的行动举措。倘若真的是林辰所为,那他的野心恐怕是不容小觑啊。” 赵婉如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暗自思索揣摩,如果这真的是林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选择,那么自己愿意竭尽全力去支持他。 李瀚文望着窗外,长叹一声说道:“如今这朝堂局势隐晦难测、模糊不清,圣上暴虐无道、肆意妄为,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父亲选择告老还乡,避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一件明智之举。目前咱们置身于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中,只能静下心来,沉着冷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切不可鲁莽行事、轻举妄动。” 赵婉如问道:“如果林辰真要起事,你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李瀚文没想到赵婉如会如此发问,他原本以为赵婉如会为林辰的选择而伤心难过,如果林辰选择起事,那便是放弃了和赵婉如的儿女私情,而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为林辰着想,李瀚文不由得心生嫉妒,想了想,说道:“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期望的事情也不过是家宅安宁,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罢了。” 赵婉如恍然大悟道:“瀚文,对不起,我不该问。” 李瀚文道:“婉如,如果林辰真要起事,我希望你和念儿能够待在我的身边,当然我并不是要阻止你和林辰在一起,只因那时他的身边太过危险,我不想你和念儿陷入险境。” 赵婉如点点头,说道:“为了念儿,我定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皇宫里,黄公公收到了林辰传来的消息,请求他帮忙拉拢朝中的官员。 黄公公乃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他经历了宫廷里的无数风云变幻,见证了数不清的权谋争斗。如今虽是司徒为在位,一代新人换旧人,黄公公依然是宫里地位尊崇的存在,朝中的大臣们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就连皇帝身边的亲信刘公公都要尊称他一声干爹。 黄公公知晓了林辰的意思,心里简直高兴到了极点。因为只有他清楚地知道,那份遗诏是千真万确存在的,绝无半分虚假。 作为先帝的近侍,黄公公深知先帝一直以来的愿望,那就是找到林辰母子,尽力对他们作出弥补。所以黄公公那么多年以来才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找他们,黄公公和先帝一起长大,他对待林辰就像看待自家的后辈一样,只要是林辰想要的,黄公公没有不给的。 想当初,林辰一心只想为母亲报仇雪恨,对于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毫无兴趣,所以才迟迟不肯将遗诏公布于众。黄公公虽曾多次极力劝说,奈何林辰心意已决,他也只能选择尊重林辰的选择。 可现如今,林辰改变了想法,萌生出了登上皇位的念头。黄公公自然是心甘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效劳。毕竟,这可是先皇的遗愿,他定当全力以赴地促成此事。 于是,黄公公在朝中小心翼翼地暗中联系那些忠于先帝的老臣。在秘密会面中,他亲口证实了遗诏的真实性。而如今圣上施行暴政,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老臣们早已对圣上的做法心怀不满。所以,这些老臣们听闻后,皆表示愿意支持林辰。 第77章 檄文 数日后,在潍城那古老的城墙之上,林辰郑重地发布了一篇拨乱反正檄文。这篇檄文好似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阴霾的天空。 文中言辞激烈且犀利,毫无保留地言明,先帝竟是被当今圣上司徒为下了慢性毒药才驾崩的。先帝早在中毒前便留下了一份至关重要的遗诏,明确指定立民女王氏之子为新帝,而此子正是怀王林辰。如今,身为怀王的林辰,奉先帝的旨意讨伐司徒为,拨乱反正。 这篇檄文一经发出,犹如一块千钧巨石猛然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令四方皆为之震惊。 这篇檄文的出现刚好跟前阵子流传的先皇遗诏相互印证,让坊间对遗诏之事的真实性又相信了几分。 这段时间里,到处都弥漫着紧张而又好奇的氛围。大街小巷中,人们三五成群,神色紧张而又兴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檄文中所写的圣上毒杀先帝一事的真实性,在议论之后,大家心里也在想,接下来怕是免不了一阵动荡,这江山难道要易主了? 不少怀揣着建功立业梦想的人迅速奔赴潍城,意欲投靠林辰。他们心里清楚,他日若能兵临城下,林辰成功登基,自己便是功臣,前途不可限量。但他们也明白,林辰若败了,自己便是逆贼,身家性命难保。然而,能来投奔的人,谁不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呢? 如今正是招兵买马,壮大自身力量的关键时期。林辰深知此刻的紧迫与重要,对于前来投奔的人,他皆是来者不拒。 在段风的精心运作之下,形势一片大好。段风凭借着他广泛的人脉和出色的交际能力,四处奔走,越来越多的力量受到感召,纷纷投身于林辰的麾下。 这些前来投靠的力量来源广泛,其中有来自江湖的各路豪杰。他们有的是独行侠,凭借着一身过人的武艺闯荡江湖;有的是江湖门派的弟子,带着门派的嘱托和期望而来。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豪情满怀。 同时,也有不少像段风一样的小势力慕名而来。他们或许曾经在一方土地上默默发展,如今看准时机,决心追随林辰,共创大业。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背景各异的人们,因为共同的信念和目标凝聚在一起,就是这样一群热血之士,成为了林辰日后与司徒为对抗的主力。 京城之中,司徒为得知檄文之事后暴跳如雷,他让巡防军到处抓捕传播檄文的人,抓到后一律格杀勿论,这之中不乏一些当街讨论檄文内容的普通百姓。一时间,京城之中人人自危,百姓们不敢出门招惹是非,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霾之中。 早朝之时,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司徒为正襟危坐于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他的面色看似平静如水,无波无澜,然而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紧抿的嘴唇也透露着他内心的愤怒不已。整个朝堂的气氛仿佛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凝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突然,司徒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猛地开口道:“朕欲派一支军队赴潍城剿灭林辰叛军,你们谁愿意担任主帅?”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朝堂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那些已经受到黄公公拉拢的官员,此刻更是噤若寒蝉,定不会主动请缨。他们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而那些未受到拉拢的官员,也在心中犹豫不决。只因传闻中,林辰手中握有先皇遗诏。 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之时,“臣弟愿为皇兄分忧!”一个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只见端王阔步走出队列。 “好!不愧是朕的弟弟,朕命你领兵三万,即刻出发攻打潍城,活捉逆贼林辰!”司徒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欣慰的大笑。 端王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朗声道:“臣弟领命!定不辱使命,为皇兄铲除叛逆!” 潍城城主府内。段风安排了自己的妹妹段蓉蓉来照顾林辰的饮食起居。段蓉蓉生得眉清目秀,肌肤如雪,一双大眼睛犹如秋水般盈盈动人。她身着淡粉色的衣裙,更显得娇柔婉约。 段蓉蓉初到林辰身边时,还有些羞涩和拘谨。但她很快便适应了这份差事,每日清晨,她总是第一个起身,亲自去厨房为林辰准备精致的早点。当林辰在书房忙碌时,她会轻手轻脚地送上一杯热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关切。 在与林辰的朝夕相处中,她逐渐被林辰所吸引,心中的爱意如春日的花朵般悄悄绽放。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林辰的身影。 一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林辰在案前小憩,段蓉蓉悄悄走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柔情。她忍不住轻轻为他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这细微的动作却惊醒了林辰。林辰睁开眼,看到段蓉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段风作为兄长,自然是深知自己妹妹的心思。他看着妹妹日渐娇羞的模样,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和欢喜。有一次,他与妹妹在花园中散步,段风轻声问道:“蓉蓉,你对林辰,可是真心喜欢?” 段蓉蓉的脸瞬间红透,如熟透的苹果,她轻轻点头。段风微笑着说:“哥哥自然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只是这感情之事,还需看缘分。” 尽管段风知道林辰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但他心里也明白,日后林辰若能成功登基,那后宫之中本就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在这权力的巅峰,多几个嫔妃实属正常,所以对于妹妹的这份感情,他觉得倒也无妨,甚至觉得若妹妹能得偿所愿,也算是段家的荣耀。 然而,段蓉蓉的心思单纯,她所求的并非荣华富贵,只是希望能陪伴在林辰身边,为他分忧解愁,与他共度风雨。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对着明月默默祈祷,愿林辰的大业能够早日成功,愿自己的这份深情能有回应。 第78章 发兵 响应檄文的各方人马纷纷进入潍城,一时间,潍城的军队终于成功扩编到两万余人。 林辰收到了源自京城的紧急消息,得知司徒为居然派出了三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前来围剿,而此番领兵前来的竟是端王司徒季。 段风手下可谓是人才辈出、将才云集,这几日更是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加紧练兵。新加入的成员里有众多来自江湖的豪杰人士,他们当中的大部分皆是林辰往昔的旧相识。这帮人个个武艺超凡、身手矫健。 倘若能够全心全意地听从主将的号令,必然能够以一当十,爆发出令人震撼的强大战斗力。 城主府中,林辰、段风以及几名主将正齐聚在议事厅中,展开一场气氛热烈且紧张的商议。 “此次司徒为派来领军的主将乃是端王,听闻端王平素在京中只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此次他领兵前来,恐怕不足为惧。”有人率先神色轻松,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切不可掉以轻心!”段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如铁,神情严肃至极地说道,“端王此次带兵三万,在人数上远远超出我们。且兵不厌诈,谁也不知这看似闲散的王爷是否藏有后手。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方为上策。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大家万不可心存侥幸!” 端王府中,端王和王妃正于大厅之中相对而坐。 端王妃面容之上满是忧虑之色,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平日里您向来都是谨言慎行,事事皆小心应对,今日为何这般莽撞行事,如此贸然地接下这领军的重大责任?” 端王目光坚定如炬,毫不犹豫地回道:“本王在司徒为手底下忍气吞声、苟延残喘了这些年,早已受够了这般屈辱不堪的日子。如今这千载难逢、难得的机会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我必然要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端王司徒季,身处京城却活得谨小慎微。在那权谋交错、风云变幻的京城里,他极力隐藏自己的锋芒,不敢有丝毫的冒头之举。 身为闲散王爷,他看似过着逍遥自在、无所事事的生活。每日或是在府中闲庭信步,或是与花鸟鱼虫为伴。但这不过是他为求自保而营造的表象。 实际上,他内心充满了对现状的不甘和对未来的期许。虽表面上远离朝堂纷争,却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暗自积攒力量,等待着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时机。 在京城众人眼中,他或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蛰伏。 短短半月的功夫,端王已经率领大军到达了潍城城外。 端王在潍城城外高声喊话,让段风速速交出林辰,并打开城门投降。城中守将毫不畏惧,大声答道:“有本事就攻进来!” 第一次攻城之战轰然打响,端王凭借着极为高超出色的谋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先是派出一小队精锐士兵,佯装从城门正面强攻,吸引守将的注意力。与此同时,他秘密安排另一支队伍绕到城墙的薄弱之处,利用攻城器械和云梯,悄悄攀爬上城墙。 守将被正面的佯攻吸引,将大部分兵力调往城门处防守,却没料到城墙的另一侧已被端王的奇兵突破。 就在守将手忙脚乱地调兵增援时,端王又下令让事先埋伏在城门外树林中的弓弩手,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密集射击,压制他们的防御。 守将在奋力防守的过程中,局势极为险峻,险些失守城门,战况一度万分危急,令人揪心不已。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攻城进行到一半时,端王的军队却突然毫无征兆地退出了城门,井然有序地回到了城外安营扎寨。 林辰等人都未曾想到端王竟是如此出色的将才,之前着实是过于大意轻敌了。 段风深知局势的严峻,迅速召集众将,重新审视战场形势,果断地调整战略部署。 他重新调配兵力,加强城防设施,增设了望塔,安排更多的弓箭手和投石机手就位。 段风面色凝重,目光坚定,他在城墙上穿梭忙碌,指挥若定,严阵以待,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等待着端王的二次攻城,决心不再给敌人可乘之机。 没等到二次攻城,却先等到了端王的密使。 这位密使神色匆匆,一脸神秘地来到城门前。守城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林辰和段风。 密使带来了端王的邀请,希望林辰能够到城外一处隐秘之地密谈。 林辰和段风听闻此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段风率先开口道:“此事颇为蹊跷,端王突然邀请,不知是何居心,或许其中有诈,我们需谨慎行事。” 林辰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疑虑:“确实如此,但若是不去,又恐错失重要的机会。” 两人在屋内来回踱步,权衡利弊,经过一番深入的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按照约定出城。 出城那天,林辰带着几名亲信,小心翼翼地前往约定之地。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复杂,既有对未知的担忧,也有对可能出现转机的期待。 到达会面地点,只见端王早已等候在此。 见面之后,端王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林辰,我此次前来,是想要和你合作,共同将司徒为从皇位上拉下来。如今这暴君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大乱,唯有推翻他的统治,方能还世间一个太平。” 林辰起初感到无比震惊,不敢轻易相信端王的话。 他警惕地看着端王,说道:“端王,此事非同小可,你我立场不同,我如何能信你?” 端王似乎早已料到林辰的反应,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虎符,递到林辰面前:“这是我的诚意,虎符在此,你可仔细确认。” 林辰接过虎符,仔细端详,与自己所知的虎符特征一一比对。身旁的亲信也在旁查看,经过反复仔细确认虎符为真之后,林辰这才相信了端王是真心实意地想跟自己合作。 他的表情逐渐缓和,说道:“端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共商大计。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端王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我们需谋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第79章 密谋 端王轻咳一声,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说道:“林辰,我的计划是让你假意被我活捉。随后,我会带着你和你的军队一同赶赴京城。我们对外宣称已将你擒获,如此一来,便能麻痹司徒为,让他放松警惕。等进入京城,我们再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这是我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佳策略,或许能一举成功。” 林辰听闻,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忧虑,陷入了沉思。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动窗幔。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此计虽妙,但风险也着实不小。司徒为生性多疑,心思缜密,一旦被他识破我们的计谋,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届时,不仅我们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众多追随我们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 端王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回应:“你所担忧的,我又何尝不知。但如今局势紧迫,我们若不兵行险招,恐怕也难有胜算。只要我们筹划周全,行动谨慎,未必不能瞒天过海。” 林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道:“就算我们能够顺利瞒过司徒为,进入京城。可京城之内,他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又如何能确保在发动攻击之时,能够迅速掌控局势,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端王走到窗前,望着远方,语气坚定地说:“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我们需提前在京城内安插可靠的人手,摸清各方动向。待我们进城之后,便能里应外合,迅速控制关键据点。” 林辰停下脚步,直视端王的眼睛,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我们必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端王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林辰。我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日,端王又开始攻城,战鼓雷鸣,士兵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端王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紧紧盯着潍城的城门。 城墙上,段风指挥着守军严阵以待,他们的表情紧张而坚定。箭矢如雨般落下,砸向端王的军队。端王的先锋队奋力向前冲,却在接近城门时佯装败退,士兵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呼喊。 然而,攻城到一半,端王按照计划果断地下令撤退。他的军旗一挥,士兵们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城墙上的守军。 夜晚,林辰、端王与段风聚在了一起,他们决定共同拟定详细的策略,以确保接下来的行动万无一失。 在一间密室中,几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端王率先开口,他的脸上满是凝重:“此次行动,关乎生死存亡,我们需慎之又慎。”林辰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目光中透着坚毅:“不错,我们肩负着众多人的期望,绝不能有丝毫疏忽。” 段风则在一旁铺开一张地图,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存在于这张地图之中。“首先,我们要确保这场攻城的戏码逼真。” 段风指着地图上潍城的各个城门说道,“我建议在夜间制造大的动静,利用敌军防守的薄弱环节做出佯攻。我们要让这场戏看起来惊心动魄,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林辰看着地图,沉思片刻后说道:“不错,但我们也要考虑到不能让城内的百姓过度恐慌。百姓无辜,我们不能让他们在这场争斗中受到过多的伤害。” 端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这是自然,我们可以提前通知百姓,让他们有所准备,尽量待在家中。同时,也要控制好火势和声响,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最终确定了详细的计划。包括如何营造攻城的激烈氛围、如何巧妙地安排“俘虏”林辰以及如何让军队混入而不被察觉等等。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斟酌,力求完美无缺。 随后,按照策略,端王发动了第三次攻城。夜幕降临,浓稠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大地。端王的军队如同一条汹涌的火龙,向着潍城气势汹汹地靠近。士兵们大声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火把将城外照得如同白昼,仿佛要将这片黑暗彻底撕裂。 当接近城门时,先锋队的将领挥舞着长剑,故意发出激烈的冲杀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城墙上的守军也按照计划做出顽强抵抗的样子,他们拉弓射箭,口中大声叫骂,仿佛真的在与敌人拼死搏斗。 接着,按照预定的计划,一部分士兵佯装利用云梯爬上城墙,却在即将成功之际被“击退”。他们从云梯上跌落,发出阵阵惨叫,然而这些惨叫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另一部分则猛烈撞击城门,那巨大的撞击声仿佛要将城门撞碎,城内则传出阵阵喊叫声,仿佛末日即将来临。 潍城内看似一片混乱,实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端王亲自在阵前指挥,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英勇。他大声呼喊着指令,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仿佛真的在为攻城而拼尽全力。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演。 经过一番看似激烈的“厮杀”,端王成功“拿下”潍城,“活捉”了林辰。林辰被五花大绑,脸上故意做出愤怒和不甘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对计划成功的期待。 潍城的百姓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在林辰和段风提前的安抚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们躲在家中,默默祈祷着这场风波能够早日过去。 随后,端王准备班师回京复命。而林辰的军队则在巧妙的伪装下,混进了端王的军队之中一同回京。他们有的扮作普通士兵,有的藏在粮草车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林辰安排分布在各处的江湖势力也开始悄悄潜入京中。他们有的乔装成商贩,在街头吆喝着贩卖货物,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有的扮作乞丐,蜷缩在街角,看似可怜无助,实则在观察着过往的行人。这些江湖人士个个身怀绝技,却都敛去锋芒,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在皇宫中,黄公公也在暗中拉拢各方势力。黄公公身着华丽的宫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眼中却透着精明与算计。 其中,有一位前京中守备军将领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将领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虽已不再担任守备军的要务,但在军中的威严仍在。他微微皱着眉头,听着黄公公的话语。 黄公公在一间隐秘的房间里与将领密谈。“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黄公公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和利诱,“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将领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公公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在回京的路上,端王的军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知道,即将迎来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 第80章 监视 林辰被端王的军队押解着,朝着京城缓缓行进。他虽身涉密谋大事之中,一颗心却全系在赵婉如身上。此刻,赵婉如正在京中的尚书府,对他的遭遇浑然不知。 外界皆传林辰已被端王俘虏,正被押往京城,林辰知道若赵婉如听闻此讯,一定会为他担心。李瀚文手下暗卫众多,他担心赵婉如情急之下会让李瀚文前来营救,那样一来他二人势必会陷入险境,自己与端王精心筹划的计划也将毁于一旦。 黄公公对他的最新计划也毫不知情,自己被俘之事不知会引得黄公公作何反应,是否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当务之急是尽快与京中众人取得联系。虽说之前与京中秘密通信的渠道尚存,但此事关系重大,消息稍有泄露,待他们入京,便会陷入绝境,如瓮中捉鳖般任人宰割。无奈之下,林辰只能派遣亲信亲赴京城,也好提前在京中接应。 于是,大军启程之际,林辰悄然派出薛追前往京城,向黄公公与尚书府传达自己的计划。大队人马行进缓慢,在林辰等人抵达京城的三日之前,薛追已乔装改扮潜入京城。他凭借之前的联络网,顺利与黄公公接上了头,然而,如何将消息送进尚书府却成了棘手难题。 尚书府看似人来人往,与平日无异,可明眼人却能察觉出些许异样。自从那日赵婉如被司徒为送回尚书府后,府外便一直处于司徒为的人严密监视之下。 薛追目光敏锐,很快便察觉到尚书府外监视的严峻形势。经过两日的暗中观察,他已基本摸清监视人员的分布以及换班时间。 这些在府外监视之人,看似散漫,实则布局精巧,多日来薛追竟寻不到半分递消息进去的契机。 掐指一算,林辰等人这两日便要抵达京城,自己若再不加快行动,恐误大事。况且,薛追隐隐觉得尚书府内似有动静正在悄然酝酿。 果不其然,林辰对事情的判断大致不差,只是结果虽对,过程却有所偏差。 尚书府内,李瀚文正与暗卫秘密商议林辰被押解回京后的解救计划。李瀚文并未将林辰被抓之事告知赵婉如,生怕她忧心。 李瀚文心中明白,唯有林辰身死,自己方能有机会与赵婉如在一起,可也正是这份清醒,让他深深的知道赵婉如对林辰的牵挂,使他无法袖手旁观。李瀚文也曾自嘲,自己竟要去救一个情敌,不过抛开情敌身份,他对林辰倒也并无恶感,前些日子林辰的种种谋划,甚至让他心生几分钦佩。 次日清晨,尚书府驶出一辆马车,瞧模样是运菜的车辆。像尚书府这般高门大户,运菜车每日进出本是寻常之事。 起初司徒为派来监视之人还会暗中查验运菜车有无夹带消息或藏匿之人,数月下来,见运菜车一切正常,运菜的小哥也未曾变换,便渐渐放松了对这一环节的警惕,到最后仅安排一名暗哨,例行公事般隐匿身形,远远尾随其后。 薛追经过这两日的观察,自然也发现了此规律。故而,今日当他望见这辆出府的运菜车时,便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81章 成功入府 运菜车悠悠然驶出尚书府,朝着中央大街徐徐行进。中央大街上,有一家名为食本源的商铺,此乃京城首屈一指的食材采买之处。但凡京城稍有声名的府邸,大多会选择在食本源采办日常菜品。一来,此处食材鲜度极佳,品质上乘;二来,作为京城规模最大的采买场所,食材品类堪称应有尽有。尚书府的运菜车,此行目的地正是这家食本源。 晨曦微露,食本源内早已人头攒动,皆是各大户人家差遣来采买的小厮。恰似寻常妇人买菜总爱趁早一般,这些大户人家也习惯早早打发小厮前来,只为购得一日之中最新鲜的那一批食材。 对于这般情形,负责监视的暗哨早已见惯不惊。数月来,他日日监视这些买菜小厮,对采买流程熟稔于心。见今日毫无异常之处,当下便暗自靠在街对面的廊柱下稍作休憩,仅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尚书府的马车,只等小厮从铺子里出来,便可回去复命。 此时,尚书府的小厮已与食本源的管事顺利对接妥当。管事即刻派人将尚书府订购的食材一筐筐搬运至马车上。为防马车颠簸致使菜筐掉落,待菜筐安置完毕,小厮从车底取出一块大布,将马车仔细罩了起来。薛追瞅准小厮整理布罩的瞬间,如鬼魅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马背,隐没于布罩之中。 马车大摇大摆地返回尚书府,尚书府周遭负责监视的暗哨丝毫未觉异样。直至府门关闭,府内却渐渐有了些许躁动。 薛追轻轻拉开布罩一角,见府门已然紧闭,庭院中空无一人,他身形微动,轻身一跃跳下马车。薛追身手不凡,轻功卓绝,那运菜小厮身无功夫,自是难以察觉车后的动静,自顾自地驾车往后厨方向去了。 然而,这一切却未能逃过隐匿于暗处的尚书府暗卫的眼睛。薛追刚落地,正暗自为自己的机智之举窃喜,哪晓得刹那间从四面八方窜出几个暗卫,刹那间,场间气氛如弓弦紧绷,凝滞起来。 薛追尴尬地一笑,开口说道:“误会,误会,我是李公子的朋友,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告,烦请各位引路。” 暗卫几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为首那人似是认出了薛追,当日正是此人在尚书府带走了林辰。这名暗卫首领乃是李瀚文的心腹,自然知晓自家公子与林辰之间素有通信往来,心中的警惕不由得便放下了几分。 他微微挥了挥手,其余暗卫迅速向四方飞掠而去,转瞬便隐没于暗中。 “跟我走。”暗卫首领在前方引路,身形快若闪电,薛追稳稳跟在其后,心中暗自思忖:“这尚书府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暗卫带着薛追来到李瀚文的书房门口,在门上轻敲三下,随后身形一展,掠身而去。想必那三下便是预先约定的暗号。 李瀚文开门,见是薛追,他亦认得薛追乃是林辰的亲信,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此刻林辰被擒,正被押解京城,他的亲信却悄然回京,司徒为在尚书府外的布置他并非不知,此人竟能巧妙避开诸多耳目,顺利潜入尚书府,着实非比寻常,而此事背后,恐怕亦是大有文章。 李瀚文轻声道:“进来说话。”薛追心领神会,当即跟随李瀚文步入书房。 第82章 书房见面 在尚书府那看似静谧的书房之中,气氛却似紧绷的弓弦,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断裂,引发一场无形的风暴。 李瀚文剑眉微挑,目光如炬,那眼神似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是林辰有什么计划?”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薛追心中暗自赞叹,这李公子果真是个通透之人,一点就透,这份睿智与敏锐,绝非寻常人可比。当下也不打算迂回婉转,神色凝重地说道:“正是。此次林辰被抓之事,实则是他与端王的里应外合之计。他特意让我前来,便是要告知嫂子,也好让其安心。” 话一出口,薛追便察觉到李瀚文的身躯微微一震。那一声“嫂子”,似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李瀚文的心窝,令他觉得格外刺耳。 李瀚文心中瞬间五味杂陈。一方面,那“嫂子”二字如芒在背;另一方面,林辰与端王合谋之事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他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端王,那个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的存在,多年来一直隐匿锋芒,低调行事,于当今陛下的威严之下,安然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谁能料到,他竟也是个深藏不露、心怀丘壑之人,而林辰竟能与其携手谋划。 李瀚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布局?是针对朝堂的权力博弈,还是涉及其他更深层次的秘密?他的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可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仿若一潭幽深的湖水,波澜不惊。 他微微沉下脸,声音冷硬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婉如是我尚书府的少夫人,下次莫要叫错了,恕不远送。”言罢,他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姿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慌乱。 薛追听闻,心中暗自腹诽,这李瀚文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中在意,却偏要装作满不在乎。他心想,这世间情爱与自尊的纠葛,总是如此复杂难缠。 既然林辰的话已带到,此地自是不宜久留。只是这尚书府外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再悄无声息地离去,却也不是一件易事,当下不禁面露难色,眼神中闪过一丝踌躇。 他心中盘算着,若是强行闯出,势必会引起骚乱,可若是在此耽搁太久,万一走漏风声,那林辰的计划可就全毁了。 李瀚文瞥见他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心中暗道:“这小子,也有犯难的时候。”右手轻轻伸出,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书房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着黑衣、身姿矫健的暗卫仿若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追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心中默念:“既来之,则安之,且看这尚书府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随后大摇大摆地随着暗卫走了出去。 而李瀚文则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3章 出府 薛追跟着暗卫在尚书府中穿梭,最后来到了假山之后的一处水井旁。那水井看上去幽深而寂静,井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暗卫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跳入了井下。 薛追心中暗自叫苦,这尚书府的密道入口选在井里,实在是有些奇特,仿佛是要让人体验一番跳井的惊险与刺激。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提气纵身,紧随其后跳入井中。 凭借着精湛的轻功身法,他平稳地落地,抬眼望去,果然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密道。 密道中光线昏暗,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有暗卫如雕塑般把守,他们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冷峻与警惕。 薛追小心翼翼地跟着那名暗卫在密道中缓缓前行,只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前方仿佛出现了一丝光亮,像是走到了尽头。 “不是吧?”薛追看清尽头的景象,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抽搐。眼前竟然又是一个井口,他满心的无奈与诧异。 暗卫淡漠地说道:“从这里上去就可以了。”言罢,双手作揖,随后便沿着原路返回了。 薛追咬了咬牙,飞身跃出井口。 刹那间,明亮的日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险些刺瞎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睛,从一片刺目的白光中缓缓适应,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枯井依旧隐藏在假山之后,而此时他似乎身处某座府邸之中。薛追心中不禁埋怨起来,这李瀚文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吗?把自己送到另一个府邸是什么意思? 他满心疑惑地绕过假山,顿时,一阵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他的脑子瞬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直到看到来来往往、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后,他才恍然大悟,这里竟然是妓院。 “好你个李瀚文,堂堂尚书府竟然跑来开妓院。”薛追心中暗自惊叹,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藏身的绝佳之地。正因为此地鱼龙混杂,将密道的出口设在这里,即便多出几个人,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当真是心思缜密、奸诈至极。 薛追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但对于妓院这种地方却并不陌生。想当年走投无路之时,他曾在妓院当过打手,那段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如今在这京中,四下风声正紧,他正好没有落脚之处,不如就直接在这妓院安顿下来,等待林辰的到来。 薛追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径直走向妓院老鸨。他目光坚定,神色自若,直言自己是绿林好汉,因在京中暂无去处,想在妓院讨口饭吃。或许是他那股子豪爽不羁的气质,又或许是他之前在妓院做护卫的经验起了作用,老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竟欣然应允,薛追就这样名正言顺地留在了妓院,成功为自己找到了一处藏身之所,还无需付房钱和饭钱,倒也算不错。 这座妓院实则是尚书府的产业,薛追以为暗卫只是守在密道之中,却不知在他走出密道之后,便一直未曾逃出暗卫的视线。 作为尚书府密道的出口,这是李瀚文为自己和家人预留的一道生机,又怎会不派人暗中看护? 在妓院监视的暗卫将薛追的一举一动详细地报告给了李瀚文,李瀚文听闻后,心中对这小子的能屈能伸不禁暗自佩服。 他坐在尚书府的书房之中,端起一杯香茗,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与思索,不知这薛追在妓院里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而林辰与端王的计划又将如何一步步展开,这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京城的上空。 第84章 潍城之外 潍城之外,三万大军如汹涌铁流,随端王浩荡回京。这三万将士,皆是端王妃之父——林老将军的旧日部曲。林老将军一生戎马,驰骋沙场数十载,所建之功,勋业彪炳,如璀璨星辰照亮了王朝的边疆。昔日,端王迎娶林老将军独女之时,先帝尚未册立太子,彼时,朝野上下皆看好端王,视其为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那端王,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背后有林老将军这等中流砥柱,仿佛已触碰到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然而命运无常,风云突变。先帝驾崩之后,司徒为登基为帝,其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为稳固皇权,开始大力整顿朝堂,排除异己。首当其冲的,便是端王背后的巍峨高山——林老将军。其间究竟使了何种阴谋诡计,何种卑鄙龌龊的手段,无人知晓。但最终,林老将军于家中自缢身亡,那曾经辉煌的将星就此陨落。 自那一日起,端王仿若失去了灵魂支柱,往昔的意气风发烟消云散,沦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在这京城的繁华与落寞间,默默舔舐着心中的伤痛与屈辱。 如今端王再度起事。他在司徒为的眼皮底下,巧妙地利用司徒为亲自下达的调令,暗中召集起当年散落在军中的林老将军旧部。 这些将士,对老将军忠心不二,耿耿忠心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永不熄灭。老将军的死,一直是他们心中无法释怀的痛。 此刻他们重新集结在端王麾下,奉命讨伐司徒为,为老将军报仇雪恨,此乃义不容辞之事,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愿以热血与生命,在这乱世中书写忠诚与壮烈的篇章。 司徒为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拨给端王用以讨伐林辰的三万人马,竟已全部成为端王的心腹。 虽说他也曾单独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在部队之中,本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内,可他却不知,端王早已识破他的计谋。 此前的种种情形,不过是端王与林辰共同为他精心编排的一场大戏。而那个被安插的眼线,不过是戏中的一枚棋子,尽职尽责地将消息传回京中后,便被端王的人不动声色地控制起来。 此刻的军中,戒备森严,犹如铁桶一般,林辰的五千人马隐匿于这三万人之中,竟未露出丝毫破绽,仿佛融入了一片钢铁丛林,不见踪迹。 众人皆知,端王与林辰的此次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当下的共同目标,乃是将司徒为拉下皇位。可一旦司徒为被推翻,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又将花落谁家? 林辰手中持有遗诏,看似名正言顺,有资格登上皇位。然而,端王又岂是平庸之辈?且看他这些年的韬光养晦,身为皇子,又手握重兵,其心中所求,未必不是那皇位。 众人皆是聪明人,心里明白,有些事情,靠商议难以得出结果。在这权力的争斗场中,最终只能取决于谁的实力更为强大,谁的拳头更为坚硬。所以,他们只商讨如何讨伐司徒为,对于司徒为下台之后的皇位归属问题,皆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第85章 押解回京 想当年与端王关系亲近的朝中官员,大多已被司徒为无情清洗。这些年司徒为盯得紧,朝中已难觅端王的势力。 如今端王最大的倚仗,便是林老将军留下的这批忠心耿耿的旧部。其中三万人马随端王出征,剩余一万人则分别驻守城外不同方向的京郊大营。 先帝子嗣稀少,除了林辰这个私生子,便只有司徒为与端王两位皇子。司徒为膝下无子,一旦司徒为驾崩,端王便是正统继承人。当然,若林辰手中的遗诏属实,那这皇位之争,又将陷入一片迷雾,一切都要另当别论了。 林辰虽无如此众多的正规军,但他的优势在于对各方势力皆有所渗透。 宫中的黄公公足智多谋,于幕后运筹帷幄,为林辰拉拢先帝旧臣。朝堂之内,已有不少人认可林辰的身份,并愿意配合他行事。朝堂之外,段风等亲信能人纷纷为其出谋划策,招兵买马。这批临时募集的军队,虽武力值不及常年操练的正规军,但众人皆怀着闯出一番天地的雄心壮志,与端王统帅的军队一样,有着拼死一战的决心与气魄。 两方势力相较,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一场权力的风暴,正在京城内外愈演愈烈,仿佛要将整个王朝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天色渐沉,厚重的乌云仿若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压垮,端王率领的部队如一片森然的乌云,缓缓逼近京城。那三万大军,甲胄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若一片钢铁丛林,于城外整齐驻扎,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气势恢宏,似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在大军之中,林辰被困于囚车之内,手脚皆被沉重的镣铐束缚,那镣铐随着囚车的行进,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哐当声。端王则带着一小队精悍的人马,押送着林辰,面色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邃与狡黠。 行至城门口,却见大队人马早已严阵以待。为首的太监总管刘公公,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精致的官帽,面容尖刻,眼神犀利。他看见端王,脸上瞬间堆满了虚伪的笑容,而后立马躬身行礼,那姿态极为谦卑,声音尖细地说道:“端王一路辛苦了,陛下有旨,命端王携逆贼林辰即刻觐见。” 端王在这司徒为的心腹刘公公面前,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那原本潜藏在眼底的锋芒全然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闲散王爷的模样。只见他竟也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对着刘公公轻声说道:“有劳公公了。”那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对皇权敬畏有加、对公公恭敬顺从的无用王爷。刘公公见他这般姿态,心中颇为受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端王这戏演得着实精彩,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被他这逼真的演技所迷惑。 囚车缓缓驶入城门,而后沿着中央大街徐徐前行,一路驶向皇宫门口。街道两旁,百姓们如潮水般涌来,皆在驻足围观。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的百姓满脸惊恐地说道:“这怀王林辰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行刺陛下,真是罪大恶极啊!”而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则是在低声议论前些日子关于林辰手持遗诏的传闻。 第86章 入宫 就在这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正是身着妓院打手衣服的薛追,他那身打扮看似普通,却难掩眼中的机灵与干练。林辰在囚车之中,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薛追,二人目光交汇,迅速对了个眼神。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薛追便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人群依旧在议论纷纷,而囚车则继续向着皇宫深处缓缓驶去,仿若一头扎进了一个未知而充满危险的巨大漩涡之中。 端王率领着一众侍从,浩浩荡荡地踏入宫门。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回响,似是将外界的纷扰全然隔绝。 踏入这庄严肃穆的宫闱之地,端王神色冷峻,当即下令将囚车中的林辰释放出来。两名御前侍卫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打开囚车的枷锁,一左一右紧紧押解着林辰,那冰冷的铁链在冬日的微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他们稳步朝着大殿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发出整齐的声响。行至大殿门口,刘公公轻手轻脚地进殿通报,身姿微微弓着,尽显谦卑。 须臾,御前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嗓音陡然响起,高呼一声“传端王进殿”,声音在空旷的殿前回荡,带着无尽的威严。 端王整了整衣冠,神色恭谨,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进大殿。 端王行至殿中,撩起衣摆,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极为隆重的大礼,朗声道:“臣弟参见陛下,幸不辱命,已将逆贼林辰擒回。”说罢,额头轻轻触地,等待着天子的回应。 司徒为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华丽的龙袍,那金线绣成的龙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似要腾飞而出。听闻端王的话,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赶忙说道:“快快平身,此次皇弟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端王缓缓起身,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而庄重,说道:“替陛下分忧乃是臣弟的本分,不敢求赏。”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大殿中回荡,彰显着端王的忠诚与谦逊。 司徒为却故作生气,眉头微皱,眼神中却并无责备之意,说道:“皇弟讨伐逆贼辛苦,自然要赏。朕今日便将朕的天子佩剑赐给皇弟,日后你我兄弟一心,共保这江山社稷。”语毕,司徒为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心领神会,连忙双手捧着天子佩剑,迈着小碎步走向端王。 端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他再次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佩剑,将剑高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匍匐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臣弟多谢皇兄。”那把佩剑在烛光的映照下,剑刃闪烁着寒光,剑柄上的宝石璀璨夺目,似是在诉说着皇家的荣耀与恩宠。端王起身,退至一旁,身姿依然挺拔,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司徒为看的,只能说端王的演技在这些年的历练中已经炉火纯青。 第87章 大殿之上 司徒为身旁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带逆贼林辰进殿!”那声音如同锐利的箭镞,划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两名御前侍卫闻令,押着林辰大步走进大殿。林辰昂首挺胸,步伐虽因镣铐而略显蹒跚,却依然带着不屈的气度。侍卫们将林辰带到殿中,用力按在地上跪下,手铐和脚镣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冰冷的金属声,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林辰,你可知罪?”司徒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林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何罪之有?”林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司徒为,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当初朕不忍皇家血脉流落在外,在民间找回你,封你为怀王,还将侯府之女赐予你为妻,你不懂感恩,还妄图刺杀于朕,实在有负圣恩,大逆不道!”司徒为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 他的龙袍随风飘动,仿佛盛怒的波涛。两旁站立的众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皆低着头,目光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珍宝。 “我杀你,乃是为父皇报仇,当年你毒害父皇,谋朝篡位,今日我便要拨乱反正。”林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字字铿锵有力,如同敲响的洪钟,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休得胡言,父皇当年是病重而亡,宫中御医皆可作证。听说你在民间大肆宣扬自己手上持有先皇遗诏,不知遗诏在哪里?”司徒为轻蔑地一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他心中暗自思忖,当年先帝临死之前的一举一动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莫说遗诏,便是一张纸条都不可能有。林辰如此宣扬,不过是为了在民间造势,蛊惑人心罢了。 寂静如死灰般笼罩着紫金大殿,气氛凝重得似能将人活活压垮。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当口,紫金大殿门口霍然出现一道身影,仿若从历史的幽深处走来。众人惊惶抬眼,竟是曾经侍奉先帝的黄公公。 他面容憔悴却透着决然,双手如捧稀世珍宝般高高托举着一道圣旨,那明黄的锦缎在大殿门口散射进来的微光中,刺目得如同金芒乍泄。 黄公公扯着嗓子高呼:“先帝遗诏在此!”声音穿破殿内压抑的空气,如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司徒为脸色骤变,仿若乌云遮日,那原本端坐在龙椅上不可一世的身躯猛地一震,旋即怒目圆睁,睚眦欲裂,咆哮道:“大胆!竟敢伪造先帝遗诏!”那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威严,在大殿的穹顶之下嗡嗡回响,似要将黄公公就此碾碎。 黄公公却仿若未闻司徒为的怒吼,只是微微仰头,眼神坚定而无畏,朗声道:“先帝在病重之前已经拟好遗诏,要传位于怀王。诸位大人可上前亲自验一验这遗诏的真伪。”说罢,他双手稳稳地托着遗诏,向前迈了一小步,那一小步似有千钧之重,震得在场众人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然而,大殿内一片死寂,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尽是惶恐与犹疑。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人敢挪动分毫。 司徒为见众人皆不敢动,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森然道:“来人,将逆贼党羽拿下。”他的声音冰冷彻骨,似从九幽地狱传来。在他心中,遗诏不过是废纸一张,如今这皇权在握,天下尽在掌控,岂会被一封遗诏轻易动摇? 时间仿若被施了迟缓咒,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似漫长如年。然而,殿外却毫无动静,那预期中的脚步声并未响起。司徒为的脸色愈发阴沉,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墨云,他再次怒喝:“来人,将逆贼党羽拿下!”这一次,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怒意。 就在此时,林辰中气十足地喝道:“来人!”。 众人还未及反应,只见两个侍卫仿若鬼魅般进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林辰身旁的两个侍卫。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林辰顺势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那原本束缚他的手铐脚镣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哐当落地。此刻的他,仿若战神降临,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均涌起同一个念头:场间的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第88章 大殿之上2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一片死寂般的肃穆。林辰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平静无波,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他薄唇轻启,声线平稳:“司徒为,如今皇城里的御林军尽皆听我号令,京城之内的各个角落,也都遍布我的人手。你大势已去,今日便下去好好陪护父皇吧。”那口吻,就像是在谈论今儿个天气不错那般稀松平常。 司徒为闻听此言,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怒声呵斥:“猖狂!你这逆贼,当真以为满朝文武皆是瞎子聋子不成?你想弑君篡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言罢,司徒为暗中使劲,试图召唤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然而,四周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不必等了,你的暗卫不会来了。”林辰微微抬起下巴,神色淡然,可那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司徒为心中一沉,但仍强装镇定,冷哼道:“京郊尚有朕的五万大军,你以为仅仅控制了皇宫就能肆意妄为?你在京城中这番兴风作浪,又能瞒天过海几时?待城外大军知晓情况,片刻之间便能进宫勤王,届时,你这乱臣贼子,定将落得个五马分尸的凄惨下场。朕劝你还是尽早迷途知返,乖乖认罪,朕或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端王,看似恭敬地轻声说道:“皇兄,不妨先听黄公公宣读遗诏吧。”他的神情举止依旧那般谦恭有礼,仿佛这话里没有半分对皇兄的不敬与冒犯,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司徒为被端王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怔,此前种种变故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一时竟忽略了这位平日里窝囊怯懦的弟弟。此刻,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将这一连串事情快速串联起来,这才惊觉,从端王主动请缨去擒拿林辰那一刻起,便已然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想必端王在那时便已心怀异志,只是自己这些年一直被他那副窝囊模样所蒙蔽,还处处提防着他,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如今虎符尚在端王手中,城外那五万大军全凭虎符方可调动,看来,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已化为泡影,司徒为只觉一股绝望的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心灰意冷。 司徒为猜得没错,城外的大军确实已脱离他的掌控,但掌控军队之人并非林辰,而是端王。想当初在潍城,端王为表诚意,虽将虎符交予林辰,可实际上,林辰根本无法凭借此虎符号令那五万兵马。这五万兵马在林老将军旧部的悄然渗透下,早已成为端王的私军,他们只认端王一人,不认虎符。 “报——段将军三万大军已至城外。”一名侍卫匆匆冲进殿中,单膝跪地,向林辰高声禀报。 林辰微微颔首,示意侍卫退下,那侍卫便如一阵风般迅速退出了大殿。这段风行事果决,动作迅猛,自端王的军队拔营起,他便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而后分批隐秘地向京城进发。抵达京郊之后,各路人马迅速集结,如同一头蛰伏已久、即将出笼的巨兽,虎视眈眈地威慑着全城。 第89章 登基 司徒为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额上冷汗涔涔,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段风从潍城拉来的那三万虎狼之师,加上城外枕戈待旦的五万大军,整整八万兵力,原本以为胜券在握,谁能料到局势急转直下。此刻,他望着大殿之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满心都是不祥的预感,暗自思忖:难道今日当真难逃一劫? 林辰身姿挺拔,透着几分肃杀之意,他微微仰头,缓声说道:“黄公公,请宣读遗诏吧。”那声音,好似裹挟着千年寒潭的冰碴,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人心头莫名一紧。 大殿之内,压抑的氛围浓稠得近乎实质,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众人的目光好似被磁石吸引,齐刷刷锁定在黄公公身上,每一道目光里都藏着忐忑与期待。 黄公公哆哆嗦嗦地捧起那卷遗诏,好似捧着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指尖都泛着青白。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展开明黄绸缎,尖细的嗓音刚一出口,便划破了寂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每一个字,都像是沉甸甸的铁锤,狠狠砸向众人的心坎。 待遗诏宣读完毕,真相大白于天下,先帝遗愿是要将这万里江山托付给流落在民间的王氏夫人之子,而眼前的林辰,正是身负王氏血脉的天选之人。 刹那间,大殿仿若被施了噤声咒,连根针掉落的声响都能惊起一片寒颤。就在众人神经紧绷到极限时,一声洪钟般的高呼乍起:“臣等愿遵先帝遗诏,奉怀王为新君,拨乱反正!”喊话之人是御史中丞张廉,他双目通红,满脸赤诚,那股子忠心劲儿任谁看了都一清二楚。 其实,朝臣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打头阵的,必是林辰的亲信。早在林辰悄无声息入京那会儿,黄公公就怀揣遗诏,趁着夜色,逐一拜访先帝留下的那些老臣。一番推心置腹、晓以利害,早就将这帮忠义之士拉拢过来,此刻,便是他们发力的时候。 有了张廉这一嗓子,众大臣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群情激昂,呼声此起彼伏:“臣等愿奉先帝遗诏,奉怀王为新君!”声浪滚滚,震得大殿房梁簌簌发抖,直往人耳朵里灌。 司徒为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是被抽干了气血的纸人,身形晃了几晃,若不是身旁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差点就直直瘫倒在地。 端王也好不到哪儿去,眉头拧成了麻花,内心恰似狂风中的怒海,汹涌澎湃。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辰这手暗度陈仓玩得如此漂亮,在朝中的布局已然细密如织、无懈可击。 端王向来行事谨慎,此刻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飞速盘算着双方的筹码。 瞧着满殿高呼拥戴的臣子,他深知当下局势于己不利,林辰已然占尽上风。思及此处,他暗暗咬咬牙,心说不妨先暂且蛰伏,佯装臣服,毕竟林辰就算今日登基,也是仓促上位,根基不稳,往后的日子还长,不愁没翻盘的机会。 端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起司徒为赠予他的天子配剑,一步一步朝着林辰走去。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钧重负,在地上踏出沉闷的声响。走到林辰跟前,他缓缓低头,沉声道:“臣愿将此剑献上,助陛下除奸。”姿态放得极低,意图已然昭然若揭。 林辰伸出手,稳稳接过遗诏与天子佩剑,目光如电,缓缓扫过群臣。忽地,他猛地抬高声调,声若洪雷:“今日朕便奉诏登基为帝,司徒为,你这弑君逆贼,毒杀先帝,其罪当诛!”这一声怒吼,恰似晴天霹雳,震得众人鼓膜生疼。 眨眼间,一队身姿矫健、训练有素的侍卫如鬼魅般涌入大殿,几个箭步上前,便将司徒为死死制住。司徒为双眼暴突,满是错愕与不甘,他拼命挣扎,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却被侍卫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摁跪在林辰脚下。 林辰面色冷峻,双手高高举起天子佩剑,刹那间,寒光一闪,利刃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刺进司徒为的胸膛。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洒在冰冷的地砖上,大殿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交头接耳的嗡嗡议论声瞬间炸开。 林辰神色凝重,一步一步朝着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走去。每一步,都似踏过往昔那些鲜血淋漓的荆棘,终于,他站定在龙椅之前,昂首挺胸,声如洪钟:“自今日起,改国号为顺,大赦天下!” 端王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地,重重叩首,口中高呼:“天佑我大顺,陛下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如梦初醒,纷纷俯身跪地,山呼之声响彻大殿,久久不绝。 第90章 整顿 新帝林辰登基那日,旭日破云而出,金銮殿在晨曦映照下,仿若披上一层璀璨战甲,往日暮气被一扫而空,崭新气象呼之欲出。一场看似悄无声息,实则雷霆万钧的朝堂大清洗,就此拉开沉重帷幕。 先帝在位时,朝堂暗流涌动,党派林立。那些暗中支持林辰的旧臣,平日里谨小慎微,犹如暗夜潜行的孤狼,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此刻,曙光降临,他们宛如扎根在岩缝中历经风雪的苍松,终于挺直了腰杆。 御书房内,林辰与几位肱股之臣密谈,一位老臣热泪盈眶:“陛下,老臣苦等多年,就盼着能光明正大为您效力,如今终是盼到了。”林辰微笑着扶起他:“爱卿这些年的忠心,朕都记在心里,往后荣华富贵,自不会少了你们。” 新晋权贵们更是意气风发。段风身姿魁梧,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锐利双眸时刻闪烁着野心光芒;薛追身形矫健,行事果敢。他们追随林辰出生入死,从龙之功赫赫在目。 尤其是段风,早就厌倦了在底层蛰伏,满心抱负亟待喷涌而出。登基伊始,诸事繁杂似乱麻,林辰分身乏术,段风瞅准时机,躬身请命:“陛下,整顿朝堂之事,臣愿一力承担,定不叫您费心。”林辰拍了拍他肩膀:“有你,朕放心。” 半月时光,于段风而言,每一日都是刀光剑影的战场。内阁之中,几位元老重臣德高望重,却也在观望局势。段风踏入那扇雕花门,先是拱手行礼,而后侃侃而谈:“各位大人,新朝新气象,陛下心怀天下,志在开创盛世,此时若与陛下携手,必能青史留名,若还心存犹疑,怕日后追悔莫及。”几位老臣对视一眼,纷纷颔首。 而六部里,也不乏心怀鬼胎之人,段风雷厉风行,证据确凿下,毫不留情地拔除那些暗中使绊的钉子,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又暗自叹服。待一切尘埃落定,各方势力温顺乖巧,被林辰牢牢掌控,随他起事的兄弟也各安其职,朝堂焕然一新,政令通畅。 后宫,向来是权力的隐形延伸,此番同样躲不过一场天翻地覆的换血。 太后,那个隐匿在深宫中的幕后黑手,多年前为保自家权势,对林辰母亲狠下毒手。岁月侵蚀,她如今已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 林辰知晓真相那一刻,便下定决心。宣旨太监踏入太后寝宫,尖细嗓音打破死寂:“太后娘娘,陛下有旨,赐您白绫一条。”太后眼神混沌,突然咯咯笑起来:“报应啊,终于来了……”于她而言,死亡或许是解脱这半生罪孽与癫狂的最好归宿。 皇后听闻司徒伟死讯时,正对着铜镜梳妆,手中玉梳“啪嗒”一声掉落。她妆容精致的面庞瞬间褪尽血色,身子晃了晃才稳住。 她缓缓走到凤榻边,拿起早就备好的毒酒,眼神空洞又决绝。 身边丫鬟哭着劝阻:“娘娘,您别这样,总会有法子的!” 皇后惨然一笑:“傻丫头,本宫是皇后,新帝登基,本宫不死,家族难安。”说罢,一饮而尽,不多时,娇躯软软倒下,凤榻上的锦被都被泪水打湿一片。 其余那些无子嗣的嫔妃,皆是朝堂官员家的千金。林辰坐在御案前翻看名册,对身旁太监吩咐:“这些女子无辜,送她们回娘家吧,莫要为难。”旨意一出,朝堂臣子们私下纷纷传颂新帝仁德,感恩戴德。 唯独赵婉仪,成了后宫这场风暴里最棘手的难题。 第91章 插曲 赵婉仪本想着母凭子贵,肚子里怀着司徒为唯一的孩子,满心憧憬着未来尊荣。却不想一夜之间,江山易主,美梦破碎。 林辰念着赵婉仪终究是赵婉如的亲妹妹,终究心软,只是下令将她囚禁在偏僻宫殿,想着日后同赵婉如商量,再妥善处置。 段风却心急如焚,在他看来,赵婉仪腹中胎儿就是颗定时炸弹。他知道林辰只是顾及与赵婉如的情分,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难办。 瞅着林辰忙于朝政无暇顾及,他私下招来心腹嬷嬷与太医,低声叮嘱:“这事儿得做干净,务必保住赵婉仪的性命,莫要落人口实。” 次日,嬷嬷和太医一行人匆匆赶到赵婉仪宫中,彼时她正倚在榻上暗自落泪,双眼红肿。瞧见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大难临头。 “段大人说了,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为首嬷嬷贴近太医耳边,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太医忙不迭点头。 赵婉仪猛地坐起,双手本能地护着肚子,往榻里缩去,声嘶力竭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姐姐可是未来皇后!” 嬷嬷们只当她是疯言疯语,面露狠色,一拥而上,两个嬷嬷掰着她的胳膊,另一个则用力掰她的嘴。 赵婉仪拼命挣扎,双腿乱蹬,精致的绣鞋都甩落一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林辰!你好狠的心呐,我姐姐定不会饶了你!”药碗凑到嘴边,大半药汁洒在她衣领上,洇出深色污渍,可在几人蛮力下,到底还是被灌了下去。 一碗药见底,嬷嬷们松了手,赵婉仪软绵绵瘫倒在地,小腹瞬间如遭重锤猛击,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袭来,好似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在了一起。她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冷汗如雨下,打湿了额前发丝,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太医见状,忙上前搭脉,脉象紊乱至极,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更清楚,还得保住赵婉仪。他哆哆嗦嗦从医箱里掏出几枚银针,在赵婉仪穴位上扎下,试图稳住她愈发微弱的气息。又赶紧调配了一副止血止痛的药,让嬷嬷拿去煎。折腾半晌,赵婉仪总算没了性命之忧,却也因这场劫难,落下了病根,身子亏损严重,从此终身不孕。 她眼神绝望,指甲抠进掌心,殷红血迹渗出,却浑然不觉。赵婉仪疼得在地上翻滚,突然她看到窗外飞过的喜鹊,那曾是她在宫中苦闷时最爱瞧的景致,如今却只觉无比讽刺。黑暗如潮水般将她吞没,屋内只剩她微弱的喘息声与嬷嬷们冷漠的注视。 朝堂之上,林辰听闻后宫些许动静,随口问了一句,太监含糊应着,他也未深究,此时边疆奏报送来,又陷入新的政务忙碌。段风站在殿下,微微垂首,藏住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新朝初立,往后的路还长,他定要在这风云里为自己谋出最大的权势版图,至于赵婉仪的悲号,不过是这场变革里微不足道的插曲。 第92章 尚书府内 尚书府内,雕花椅上的李瀚文宛如被时光定格,一动不动,恰似一尊被岁月狠心遗弃的塑像。他身前那盏茶,初时的袅袅热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如今剩下的凉茶,仿若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映照出他那落寞又暗沉的面容,恰似一幅色调晦涩的水墨画,满是孤寂与无奈。 听闻林辰顺利登基的消息,李瀚文的嘴角极细微地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丝苦笑。那笑太过轻薄,仿若初春的第一缕晨雾,却又饱含着能蚀骨的苦涩,缓缓在清冷空气中氤氲开来,让这四周的寂静更添几分寒意。 自从薛追匆匆踏入尚书府,李瀚文心底就悄然埋下了不安的种子,他心底有个预感,林辰此次怕是要在权力的风云棋局里落下关键一子,一举定乾坤。 可事成之后呢?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如同一把尖锐的钩子,迅猛又狠辣地勾住他的心,丝丝缕缕的钝痛随之蔓延至全身。 他目光下意识飘向窗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赵婉如的模样。那女子,温婉得如同春日最轻柔的风,当初嫁入府时,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满是风光旖旎。然而,她的心啊,却像一只向往自由的飞鸟,早早地栖息在了林辰那里。 如今大局板上钉钉,自己就似一个手捧沙砾的孩童,沙砾不断从指缝溜走,他根本无力阻挡赵婉如离去的脚步,满心都是无力与彷徨。 李瀚文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内堆积如山的愁绪一股老茧吐尽。他清楚,这消息就像春日藏在云后的惊雷,迟早会在赵婉如耳边炸响。 她对林辰那份藏不住的牵挂,平日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忧思,李瀚文都看在眼里,每一眼都如针刺痛心房。 之前局势混沌如浓稠墨汁,他私心作祟,没把林辰暗中的筹谋告知赵婉如,就盼着能多留她片刻,哪怕只是虚幻的相伴。可如今,再隐瞒下去,自己倒显得狭隘又怯懦了。罢了,终究得让她知晓一切,要是她铁了心要走,自己也唯有打碎牙齿和血吞,放手任她奔赴他人怀抱。 只是一想到林辰如今贵为天子,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赵婉如一旦入宫,便只是繁花中的小小一朵,轻易就会被淹没在脂粉堆里。 李瀚文来到了赵婉如房间的门口,他抬手轻推房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宛如一声幽怨的叹息,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屋内,赵婉如身姿窈窕,却透着股楚楚可怜的柔弱,仿若一朵被冷雨打湿的娇花,失了生气般静静倚在窗边。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眉心那抹微蹙好似凝住了,忧愁仿佛有形之物,丝丝缕缕从她周身漫出,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愁绪深渊。 “婉如……”李瀚文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好似一片飘落的羽毛,生怕惊扰这份易碎的宁静。 赵婉如纤弱的身躯轻轻一颤,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美眸望向李瀚文,眼中还残留着几分如梦似幻的恍惚。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全身所有的勇气,把林辰已然登基的重磅消息一股脑儿和盘托出,顺带说起前些日子薛追匆忙来府上报信的点点滴滴。 此刻,屋内的空气好似都凝固了,紧张与期待交织,等待着赵婉如的反应。 第93章 想回老宅 风云定,心难安 赵婉如先是瞪大了双眸,瞳仁里的惊愕瞬间驱散了原本的沉静。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声音都跟着发颤:“你说……林辰他……登基了?” 林辰杀了司徒为,成功登基为帝,往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算是彻底安全了。可这消息落进赵婉如心里,却搅起惊涛骇浪,让她内心矛盾极了。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林辰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和念儿走,那时的她,无数次幻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生活的场景。然而如今,林辰坐上了龙椅,皇宫禁地,深似海的规矩与权谋漩涡,那平凡的憧憬,注定只能是泡影。 也罢,林辰到底为含冤死去的母亲报了仇,或许登上皇位,本就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这么想着,赵婉如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的欣慰。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担忧、期许,一股脑儿全被搅乱了,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若不是强撑着,恐怕当场就要瘫软下去。 片刻之后,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急促的呼吸泄露着内心的波澜。 “对不起,婉如,之前薛追来送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李瀚文满脸愧疚,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头也缓缓垂下,不敢直视赵婉如的眼睛。他清楚,这隐瞒虽出于私心,却实实在在伤了她。 “瀚文,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赵婉如轻声打断他,话语里透着几分疲惫后的释然。说完,便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投向远方,思绪早已飘回到那些和林辰共度的旧时光,甜蜜、酸涩交织。可转瞬,现实的引力又猛地将她拽回当下这尴尬又揪心的处境。 李瀚文瞧着心疼不已,他太珍视眼前这个女子了,哪怕心底明知离别或许正张着大口在不远处等着,也绝不愿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暗暗想着,要是能一辈子就这么装傻,守着她在这一方小院,避开外面的纷纷扰扰,永不提起这伤人伤己的话题,该有多好。每日能看着她的浅笑、蹙眉,听着她偶尔的轻声叹息,哪怕这幸福掺着别人的影子,他也甘之如饴。 赵婉如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好似秋夜的风,吹得人心底发凉:“事已至此,大家的危机算是解了。我琢磨着,不如过阵子回趟老家,我……想念儿了。”说罢,她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晶莹闪烁。 往昔与念儿相处的温馨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晃悠,孩子虎头虎脑的嬉笑模样、奶声奶气撒娇要抱抱的场景,一一浮现。她满心惦记着,也不知孩子长高长胖了多少,夜里蹬被子会不会着凉,有没有哭喊着找娘。 李瀚文听闻这话,心脏猛地一跳,惊喜瞬间如决堤的洪水,涨满整个胸腔,几乎要溢出来。他暗自思忖,这会不会是赵婉如想要留下的暗示?哪怕只是一丝缥缈的可能,也足够他满心欢喜。 李瀚文忙不迭点头,脸上瞬间堆满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愉悦:“好,好!过几日我便安排,咱们回老宅,与爹娘、念儿团聚。” 李瀚文上前一步,想去拉赵婉如的手,又生生忍住,只是热切说道,“回到老宅,有熟悉的屋檐,温暖的灶火,咱们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就守着一家人的安稳。” 此刻,李瀚文满心期许着归乡之旅能成为留住她的绳索,将她与自己的生活再次牢牢系紧,仿佛只要踏上那片故土,就能把她的心也永远留在身边。 第94章 跟我入宫可好 次日,李瀚文最不愿直面的事,终究还是如阴霾般笼罩而来。 晨雾还缠绵在尚书府的庭院,给四下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林辰身着一袭月白锦缎便服,身姿矫健又不失儒雅,可那眉眼间的急切,恰似藏不住的明火,烧得他脚步匆匆,转瞬便迈进了府门。 尚书府众人闻声,忙不迭跪地迎驾,一番繁文缛节的寒暄后,李瀚文心里跟明镜似的,林辰此番前来,十有八九是冲着赵婉如。纵使满心抗拒,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强扯出几分笑意,领着众人鱼贯而出,独把那静谧小院,留给这对有着千般纠葛的男女。 众人身影渐远,赵婉如这才缓缓抬眸望向林辰,刹那间,往昔回忆裹挟着汹涌思念,排山倒海般朝心口撞来。她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丝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勉强稳住身形,面上努力堆砌起疏离淡漠,仿若眼前人与自己不过萍水相逢。 林辰哪能按捺得住,三两步上前,目光滚烫炽热,刚要开口,赵婉如却抢先盈盈下拜,福了福身,轻声说道:“陛下驾临,民妇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那刻意拿捏的客气,好似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刃,轻轻在林辰心窝划了一下,隐隐作痛。 林辰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不解与委屈,紧盯着她道:“婉如,在我跟前,何苦这般见外?你明知我不愿听这些虚礼。” 赵婉如迅速垂眸,躲开他那灼人的视线,声若蚊蚋:“陛下如今身份尊崇,已非昔日可比,民妇不敢稍有僭越。”话虽说得四平八稳,藏在袖笼里的手却微微颤抖,她几乎耗尽心力,才把那满腹倾诉衷肠的热望强压下去,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艰难挤出来,透着涩意。 林辰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握住她的双肩,放柔了声调:“婉如,这些日子,我睁眼闭眼全是你,夜里翻来覆去,压根没法合眼,你能懂我这份煎熬吗?” 赵婉如贝齿轻咬下唇,好半晌才闷声回应:“陛下身负家国重任,心系四海苍生,民妇这点儿女情长,实不该劳烦陛下挂怀。”她不敢抬头,深怕眼中的眷恋思念泄露分毫,让这苦心维持的坚强假面碎成齑粉。 林辰心急如焚,脱口而出:“婉如,跟我入宫可好?” 赵婉如猛地别过头去,不愿让林辰瞧见眼底的泪光,声音发涩:“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这般话,莫要再提了。我既已风风光光嫁入尚书府,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有些事,早已没了转圜余地。”说完,她手指下意识绞紧手帕,满心无奈与酸涩搅成一团。 林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又急又委屈:“婉如,你一口一个‘陛下’,怎如此生分?在你这儿,我永远只是林辰啊!我也清楚当下局面棘手,可当年对你的承诺,我片刻都没忘过。是我来迟了,让你受苦受难时,我却不在身旁,你怨我恼我,都是我该受的,只是别把我推得远远的。” 赵婉如泪意决堤,猛地抽回手,带着哭腔嗔道:“林辰,你当初信誓旦旦答应带我走的!说要和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可如今呢?你成了皇帝,往后那宫廷深院,不知会有多少美人环绕。我不想去争风吃醋,也不愿沦为后宫一众妃嫔里的一个,我只想守着真心疼爱我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林辰眼眶泛红,心疼不已,连连致歉:“婉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我何曾想卷入这皇位纷争的旋涡,全是被司徒为那奸佞小人逼到这般田地。我若不登上这皇位,别说护着你周全,就连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亲随,都得跟着遭殃。我发誓,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任谁都再插不进去。” 赵婉如凄然苦笑,抬手胡乱抹了把泪:“林辰,你别再哄我了。我虽出身侯府,可宫廷里的门道,我也略知一二。且不说帝王后宫能不能真就独宠一人,就说我如今这少夫人身份,是正正经经经三书六聘、大张旗鼓迎进尚书府的,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认在心里,一个已婚女子,要怎么才能进得了后宫?这中间的重重阻碍,数都数不清,你又何必空许诺言。” 林辰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她捋顺鬓边几缕乱发,语气温柔又笃定:“婉如,你莫要忧心这些繁难之事。信我,天大的难题我也会想法子攻克。我做这所有事,只为咱们往后能有安稳日子过,要是没了你,这江山社稷于我而言,不过是副沉重又冰冷的枷锁,毫无意义可言。” 赵婉如望着他,眼中满是挣扎与不舍,嘴唇嗫嚅,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终究,她还是没能吐出半个字,只是这般静静望着,眸光闪烁。 第95章 不舍 林辰身着绣着金龙的华丽龙袍,头戴璀璨冕旒,每一步都踏出帝王的威严,龙行虎步地踏入御书房。那冕旒上的珠帘轻轻晃荡,光影闪烁间,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眼底那如燃火般的急切。 刚刚才从一场冗长繁琐的朝会里脱身,满朝文武的奏报、纷争还萦绕在耳边,他却片刻不停,迫不及待地召集心腹大臣,要商讨那桩搁置已久、却时刻萦绕心头的大事——让赵婉如入宫。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挤出墨汁来,大臣们低垂着头,战战兢兢。众人皆知,那赵婉如,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多年的女子,可其中隐秘复杂的情由,除了贴心跟从多年的薛追,其余人皆是两眼一抹黑,更没人能猜到,尚书府家那位机灵聪慧的小公子念儿,竟是当今圣上的血脉。 林辰重重地落了座,龙袍的下摆如墨云般散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些许疲惫,率先打破沉默开腔道:“朕心意已决,定要将婉如接入宫中。” 话音刚落,一位资历颇深的老臣硬着头皮出列,拱手行礼,言辞恳切:“陛下,赵姑娘乃是尚书府少夫人,这身份实在棘手啊。且不提她早已婚配,即便能顺利和离,一个二嫁之妇入后宫,必定惹得朝野侧目,到时流言蜚语漫天,怕会有损皇家威严呐。” 段风也赶忙跟上,恭敬下拜:“陛下,当下朝堂局势尚不明朗,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后宫也亟待梳理,此事还望陛下三思,从长计议才是稳妥之策。” 林辰心中烦闷如麻,他怎会不清楚这些现实难处,只是一想到赵婉如,他满心就只剩下愧疚和执着。 他抬手猛地拍了下御案,震得案上笔墨都微微一跳,沉声道:“朕自然明白此刻并非绝佳良机,只是朕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实在不愿再拖延!” 段风见龙颜不悦,忙道:“陛下息怒,待朝堂安稳、后宫规整之后,再徐徐图之,必能万无一失,还望陛下暂忍一时。” 林辰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色:“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朝中和后宫的整顿这般繁杂事宜,都一股脑儿交给了段风处理。林辰难得稍得闲暇,赶忙换上便装,心急火燎地前往尚书府。 此时的赵婉如,正手持花剪,专注于后院修剪花枝,四周繁花簇拥,她却比那春花更添几分娇俏。 林辰悄无声息地走近,屏退了左右,而后轻轻地从后方将赵婉如拥入怀中,口中满是眷恋地呢喃着:“婉如”。 赵婉如先是一惊,手中花剪差点掉落,待看清是林辰后,心底瞬间柔软似水,不由自主地贪恋起这阔别已久的温暖怀抱,往昔在侯府的甜蜜、酸涩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林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婉如,朕已经在安排你入宫之事了。” 赵婉如心口仿若被重锤击中,猛地一跳,抬眸望向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感动与无奈在心底激烈交织。她知道林辰对自己情深似海,可如今他主宰这万里江山,身负千钧重担,自己只会给他惹来无穷麻烦。 沉默片刻,赵婉如嘴唇微张,却没吐出半个字。林辰见状,只当她嫌自己动作太慢,正欲解释几句,宫中突然有内侍匆匆赶来,跪地高呼:“陛下,宫中有要事,请皇上速速回宫!” 林辰满心无奈与恼火,却也只能松开赵婉如,匆匆回宫。赵婉如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泪光闪烁,满心的不舍与愁绪,只能全数咽回肚里。 第96章 筹谋 直至林辰的身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瀚文才悄无声息地从假山后转出。他面色略显苍白,眉头紧锁,满是忧色。赵婉如瞧见他这模样,便晓得方才林辰那番话,全被他听了去。 李瀚文疾步上前,激动地一把抓住赵婉如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不自觉地发颤:“婉如,近些日子林辰这般频繁现身,你……不会改了主意吧?”赵婉如轻轻握住他的手,似是要借此安抚他慌乱的心:“瀚文,你莫要慌,我不会跟他进宫,也绝不会让他带走念儿。” 听闻这话,李瀚文紧绷的身子像是松开了紧绷许久的弓弦,微微松懈下来。赵婉如却又幽幽轻叹,眼中满是愧疚:“我了解林辰,他如今虽贵为天子,手握无上权势,但他绝不会强迫我。只是真要僵持到那步田地,总归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这次,我又把你牵扯进来,利用了你,实在是对不住。” 李瀚文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滚烫炽热,仿佛能将这春日的料峭都一并驱散:“婉如,莫说这话,能伴你左右,于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幸事,我满心欢喜,心甘情愿为你做所有事,哪怕赴汤蹈火。” 赵婉如眼眶泛红,泪意再也藏不住,盈盈欲滴:“瀚文,你的这份情分,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往后,我便只想守在你身边,本本分分做个贤妻良母,只是这颗心……我怕辜负了你。”李瀚文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打断了她未尽的话:“别说了,我都懂,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我信终有一日,你满心都会是我。” 这些日子,李瀚文满心欢喜又谨小慎微地筹备着离京诸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次离京,怕是要彻底告别这繁华京城了。尚书府家大业大,老尚书早已致仕归隐,若大张旗鼓变卖府邸,动静实在太大,万一走漏半点风声,让林辰的人有所察觉,那赵婉如就走不成了。于是,他每日天不亮便差遣府中亲信,悄悄购置些远行必备的物什,干粮、衣物、被褥,一样样精心挑选。又趁着夜深人静,将府里那些值钱又轻便的细软,诸如传家玉佩、珍稀字画,小心翼翼地收罗起来。 赵婉如瞧着李瀚文奔波劳碌的背影,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她忍不住开口问:“瀚文,你为我放弃这大好前途,可会后悔?”李瀚文看向她,眼神澄澈:“婉如,我本就无心仕途。早前父亲在朝为官时,朝堂内外暗潮汹涌,我身为尚书府公子,不得不挺身而出,承担起那些必须承担的重任。如今父亲为了我已然隐退,我只盼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再无他求。” 赵婉如默默祈愿,这场逃离能顺遂平安,莫要生出半分枝节,待到老宅和念儿他们会和,便带着一家人在远方寻得一处静谧安然的角落,躲开这京城的是非纠葛。 而林辰呢,正满心期待着朝堂后宫诸事顺遂大定之后,与赵婉如的团圆美梦,丝毫不知心上人正谋划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叛离。 第97章 新朝初立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整个王朝都处于权力交接后的动荡与重塑之中,前朝官员的整合以及后宫妃嫔的遣散等诸多繁杂且关键的事宜,皆沉甸甸地落在了段风肩上。前朝官场,犹如一潭积弊已久的浑水,此番大洗牌势在必行,而段风深知其中利害,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后宫,更是一片微妙又敏感的天地。随着太后与皇后相继离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后宫秩序愈发混乱。尤其是赵婉仪,她的孩子竟成了权力更迭下的牺牲品,被段风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至于其他妃嫔的遣散事宜,段风则交给了聪慧机灵的妹妹段蓉蓉。为了妹妹能毫无阻碍地施展拳脚,段风特意进宫向林辰请旨,封段蓉蓉为御前一品女官。有了这重身份加持,段蓉蓉便能自由出入宫廷各处,大小内官见了她,皆得恭恭敬敬听从安排。 司徒国后宫妃嫔众多,平日里积攒的金银细软自然是由她们自行打理。可新帝登基,遣散妃嫔时,宫中照例还得再行赏赐,好彰显新朝的宽厚仁慈。这赏赐该按什么规格发放,着实是个难题。 各宫伺候的太监宫女数量庞大,一部分念着多年主仆情分,执意要跟随妃嫔回家;另一部分则想留在宫中,继续谋求生计。离宫之人何时启程、分几批走,留在宫里的又该如何重新建册管理,桩桩件件,千头万绪。 好在段蓉蓉不负兄长所望,她展现出了非凡的运筹帷幄之能。每日天未亮,就见她身着官服,脚步匆匆穿梭于各宫之间,眼神犀利又沉稳。 她先是细细清点各宫人数,将人员去留信息逐一登记在册,又根据妃嫔位分、入宫年限等,拟定出一套周全的赏赐方案,既不显得太过奢靡,又能让妃嫔们感受到新帝的恩泽。 对于离宫之人的行程安排,她也规划得极为妥当,分批次出宫,确保宫门秩序井然。在她的精心操持下,后宫这场大变革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一丝乱子都没出。 段风安排段蓉蓉处理后宫事宜,其实藏着几分私心。 早在潍城时,他就敏锐察觉到妹妹对林辰那份隐秘又炽热的心思。如今新帝登基,后宫空虚,这不正是绝佳时机?段蓉蓉此番把后宫诸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能力有目共睹。从古至今,掌管后宫从来都是皇后的分内之事。 自家兄妹有从龙之功,段蓉蓉更是曾在潍城对林辰贴身照料、关怀备至,于情于理,往后林辰立后,自家妹妹都是不二之选。 再看那赵婉如,虽是侯府嫡女,可侯府早已不复往昔辉煌,老侯爷膝下无子,家族后继无人,衰败之势尽显。 更何况赵婉如还是二嫁之身,能入宫当个普通妃嫔,已然是撞了大运,根本没有资本与段蓉蓉争夺那皇后之位。 段风与段蓉蓉兄妹二人,宛如两根定海神针,稳稳撑起了新朝初立的安稳局面,也悄然为自己的未来铺就了一条光明之路。 第98章 后宫之议 随着局势的稳定,朝臣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纷纷上书请求林辰充盈后宫。一时间,朝堂之上奏章如雪片般飞来,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都迫不及待地自荐自家女儿入宫为妃,期望能借此巩固家族的荣耀与地位。 在这众多的折子中,有不少是恳请林辰迎娶段蓉蓉为后的。段蓉蓉现下是一品女官,才德兼备,聪慧过人。在此前处理后宫事宜时,她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和智慧,令众大臣心悦诚服。而她的兄长段风,更是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经过一番整顿,如今朝堂上的官员虽不全是段风的人,但也绝对不会与他为敌。因此,立段蓉蓉为后,似乎成了众望所归之事。 然而,林辰曾对赵婉如许下承诺,后宫之中只会有她一人。只是如今,赵婉如尚未入宫,而眼前的局面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但在这诸多棘手之事中,最让他头疼的还是立段蓉蓉为后的问题。在潍城之时,段风让段蓉蓉贴身照顾自己,林辰又怎会看不出段蓉蓉对自己的心意呢?只是他的心中早已被赵婉如填满,无法再接受他人。 这日,林辰传召段蓉蓉。段蓉蓉得知后,心中既羞涩又欢喜。段风早前已经告知她朝堂上那些折子的事,她满心期待着此次召见,心想林辰或许会在殿上正式提出立她为后的事。一路上,她怀揣着这份美好的憧憬,脚步轻盈地走向大殿。 段蓉蓉身为一品女官,在御前行走自如。她身着华丽的宫装,身姿婀娜,面容娇美。进入大殿后,她恭敬地向林辰行礼,眼中难掩那一丝羞涩与喜悦。林辰看着眼前的段蓉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屏退了殿中侍候的人,只留下他们两人。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静得段蓉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般在耳边回响。她微微垂首,脸上泛着红晕,心中不停地想着若林辰提出立后之事,自己该如何应答才能既不失端庄又能欣然接受。 林辰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开口道:“蓉蓉,我和段风情同兄弟,你是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的话你可明白了?”段蓉蓉听到这话,心底瞬间一寒,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答复。原本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与心寒。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语气保持平稳,回答道:“臣明白。”林辰看着段蓉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下去吧。”段蓉蓉咬了咬嘴唇,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段蓉蓉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脚步沉重而缓慢。她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赵婉如,为何林辰对自己如此绝情。 第99章 回到段府 段蓉蓉神色黯然地回到段府后,便径直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段风早已听闻林辰传召自己妹妹一事,起初满心以为会是令人欣喜的好消息,毕竟自己与林辰一同出生入死,又为其登基大业立下汗马功劳,妹妹深得自己疼惜,模样也生得极为秀丽动人,论家世、才情和品貌,哪一样都不输给旁人,做皇后本也无可厚非。可如今瞧着妹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知晓事情的发展与自己预先所想的全然不同。 段风忧心忡忡地来到段蓉蓉的房间门口,静静地伫立片刻,隐隐约约听见房内传来细微的啜泣声,那声音仿若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哀伤,一丝一丝地揪着他的心。段风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柔声道:“蓉蓉,是我。” 没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段风瞧见段蓉蓉眼眶微红,眼眸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心中顿时满是不忍。他们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走过无数艰难险阻,他向来将这个妹妹视作珍宝,平日里连一点小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如今见她如此伤心难过,自是心疼不已。 段蓉蓉瞧见哥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戚,一下子扑到段风怀里,泣不成声地委屈道:“哥,陛下…… 陛下他不愿立我为后,他说…… 说只当我是妹妹。” 段风一听,脸上瞬间浮现出怒容,佯装怒极道:“好他个林辰!想当初我陪着他一路风风雨雨,历经无数生死之战,为他打下这万里江山,如今他竟然如此欺负我最疼爱的妹妹!我定要找他理论理论,看我不杀了他!” 段风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那模样仿佛真的要去找林辰拼命一般。 段蓉蓉听闻哥哥这般说辞,顿时止住了哭泣,急忙抬起头来,双手紧紧抓住段风的衣袖,神色慌张地说道:“哥哥!不要!” 她知晓哥哥对自己的疼爱,也知晓哥哥的脾性,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到时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段风瞧着妹妹着急的模样,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转而笑道:“傻丫头,我不过就这么一说,就把你急成这样。怎么,你这是真的这么喜欢林辰?” 段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些许调侃,他心中其实也明白妹妹的心思,只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段蓉蓉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有些害羞地微微点了点头,那娇羞的模样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段风见状,轻轻拍了拍段蓉蓉的肩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缓缓说道:“这一路走来,我看着林辰逐渐登上皇位,他的能力和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你跟着他,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林辰这个人确实最重感情,他对那个赵婉如情根深种,想要让他一下子放下,断是不可能之事。不过,赵婉如想要进宫,也绝非易事,且不说她的二嫁身份,单看她出自侯府,就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而言,那些大臣们又怎会轻易同意让她独宠后宫呢?前朝和后宫有太多的牵扯,她侯府此前是效忠司徒为的,新朝初立,本来是我们这些从龙之臣获得封赏的时候,断不可能让侯府之女上位将这荣耀截了胡。 所以啊,妹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们如今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林辰打开后宫大门的契机。只要后宫进人的口子一开,各家的女儿必定会争相入宫,到那时,以我们段家的势力和你哥哥我跟林辰的情分,这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妹妹大可以放宽心。” 段风的眼神中透着笃定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段蓉蓉听着哥哥的分析,眼中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她抬起头,满是期待地看着段风,说道:“哥哥,你可不能哄我开心,你说的这些,真的能实现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哥哥的信任和依赖。 段风宠溺地摸了摸段蓉蓉的头,微笑着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哄过你?你忘了,当时在潍城的时候,哥哥便同你说过,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心想事成。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疼你谁疼你?不过,这件事确实还需要些时间。前段时间,林辰已经跟我们提及过想让赵婉如进宫一事,当时我便以朝堂诸事未定为由搪塞过去了。如今他不顾朝臣的谏言拒绝让你进宫,怕是不久之后便会旧事重提,且看他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吧。倘若他真的打开后宫之门,立你为后,并且广纳妃嫔,那时我便让那赵婉如进宫做个妃子也未尝不可。毕竟,在这后宫之中,皇后之位才是重中之重,只要你坐稳了这个位置,又何惧他人呢?” 段风说完,目光静静地看向段蓉蓉,似在等待着她的一个回答。他知道,妹妹虽然平日里温柔善良,但在这关乎自己一生幸福的大事上,也需要她有自己的决断和勇气。 段蓉蓉微微咬了咬下唇,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哥哥放心,我也不是不能容她。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我愿意……” 段风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这才是未来皇后该有的样子。有胸怀,有气度,哥哥相信你定能处理好后宫之事,成为林辰的贤内助。” 段蓉蓉听到哥哥的夸赞,开心地抱住了段风,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她知道,有哥哥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这漫漫后宫之路,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在段风的怀里,段蓉蓉默默地憧憬着未来的日子,想象着自己身着凤袍,母仪天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而段风则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背,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知道后宫争斗的残酷,也明白前路必定充满了荆棘,但为了妹妹,他愿意倾尽一切去谋划、去争取,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第100章 离京 大臣们纷纷上书,言辞恳切地恳请林辰广纳后宫,以绵延皇室子嗣,稳固朝纲社稷。在他们看来,这是新朝伊始的当务之急,关乎着江山的千秋万代。然而,林辰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立赵婉如为后,赵婉如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是能与他携手走过余生的人。 正是因为这份心思,林辰不愿给段蓉蓉留下任何虚幻的期待。段风是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在他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段蓉蓉是段风在这世间最珍视的亲人,他不忍心看着段蓉蓉在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蹉跎岁月,所以选择坦诚相告。 但面对朝堂上那些言辞灼灼的大臣们,林辰又陷入了两难的困境。若是公然表明自己只钟情于赵婉如一人,后宫再无他人的想法,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与整个朝堂为敌的境地。这些大臣们,有的是历经数朝的元老,有的是新朝的肱股之臣,他们的谏言背后,是多年来对皇室传承的固有认知和前朝后宫利益捆绑。林辰明白,在这个时候,强硬地推行自己的想法,只会寒了朝臣们的心,引发朝堂的动荡不安,当下他只能选择暂时拖延。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经过数日的精心筹谋,离开京城的事宜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尚书府向来管理森严,整个府邸宛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平日里,府中的丫鬟小厮们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对府中的规矩和指令敬畏有加,几乎达到了行动一致的默契程度。哪怕是面对这样重大的迁徙之事,也没有一个人会心生背叛之意,更不会多嘴生事,将消息泄露出去。 早在几天前,府中就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少爷和少夫人即将离开京城,前往老宅与老爷夫人团聚,此后便不再回来。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下人们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们在这里伺候了多年,对这座府邸有着深厚的感情,然而,主人们的决定他们只能默默遵从。这几日,下人们的身契陆陆续续地发到了各自手中,只等总管一声令下,便要踏上各自未知的旅程。 夜幕降临,京城的喧嚣渐渐褪去,华灯初上,却掩不住几分萧索之意。李瀚文和赵婉如离开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城门关闭之前。 尚书府的暗卫们早已分批出城,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城外的预定地点。一辆马车缓缓从尚书府驶出,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两名心腹暗卫乔装打扮,化身车夫和小厮稳稳地坐在车厢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车厢内,李瀚文和赵婉如相对而坐,丫鬟小翠静静地陪在一旁。 赵婉如的双手紧紧地揪着手中的手帕,指节泛白。她知道,这一去,便意味着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那些曾经的回忆、曾经的爱恨情仇,都将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林辰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她爱了多年、等了多年的男人,如今却与她渐行渐远。她想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山盟海誓,想起了自己为他隐忍生下念儿的艰辛岁月。曾经,她以为只要坚持下去,他们最终一定能够在一起,就像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一样,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人,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无奈的结局。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婉如轻轻地靠在车厢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而,眼角却不自觉地滑下了晶莹的泪珠。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细微的举动却没有逃过李瀚文的眼睛。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他知道,赵婉如此刻的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他无法替她承受,也无法用言语去轻易地安抚。他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用自己的陪伴给予她一丝温暖。李瀚文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未来的日子,慢慢治愈赵婉如心中的伤痛,让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快乐,让她知道,自己会是那个陪伴她走过余生的人,会给她一个全新的、幸福的生活。 马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地向着城门驶去。京城的灯火在身后渐渐模糊,化作一片朦胧的光影,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城门,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城门口的守卫们依旧尽职地站在岗位上,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着例行检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城门,缓缓驶入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赵婉如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所有的压抑和痛苦都一并吐了出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虽然心中依然有着对过去的不舍和眷恋,但她也感受到了一种解脱的轻松。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逐渐放松的神情,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他轻轻地握住赵婉如的手,温柔地说道:“婉如,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和念儿。” 赵婉如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那微笑中还带着一丝苦涩,但也有着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路程,逐渐接近暗卫们的潜伏之地。李瀚文轻轻撩开车帘一角,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眼神一凝,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信号,那是暗卫们约定好的会合标记。 他低声对车夫说道:“朝着前方树林前行,放缓速度,注意警戒。”车夫微微点头,轻抖缰绳,马车缓缓转向,朝着树林驶去。 待马车靠近树林边缘,李瀚文再次确认周围安全后,轻声说道:“停车。”马车稳稳停下,此时,四周的树林中悄然出现了几道黑影,正是尚书府的暗卫们。 为首的暗卫单膝跪地,低声说道:“少爷、少夫人,一切安全,我们随时可以启程。”李瀚文微微点头,说道:“好,大家小心行事,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暗卫们迅速起身,一部分分散到马车四周进行护卫,另一部分则在前方探路。李瀚文扶着赵婉如下了马车,进入树林中早已准备好的另一辆更为隐蔽的马车。这辆马车经过特殊改装,车身更为坚固,车厢内也布置得更为舒适,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以应对接下来长途跋涉的旅程。 赵婉如看着这些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她知道,李瀚文为了这次离开,做了充分的准备,事事都考虑得周全细致,只为了能让她安心。 众人准备就绪后,马车再次启程。在暗卫们的护卫下,马车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缓缓向着远方驶去。 第101章 诏书 段风站在段府的回廊下,接过小厮递来的字条,目光扫过那“离府”二字,嘴角微微上扬。 自林辰提出要将赵婉如纳入后宫起,段风便觉朝堂之下暗潮涌动,这尚书府更是漩涡中心,不容小觑。 他当即派出心腹,隐匿于尚书府四周,把这府邸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要林辰或者赵婉如有什么动作,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 几日前,探子来报,称尚书府似有异动,那些个家丁频繁分批出入集市,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在这些专门从事暗中工作的人眼中,那些掩饰根本不值一提,这些家丁采买了大量远行所需的补给,怕是主人要出远门。 今日,确切的离府消息传来,段风只觉通体舒畅,快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没多耽搁,立刻差人传令给城门守备,严密封锁尚书府马车离京的消息,只这一道指令,便足以让后续之事变得更加有趣。 段风眼神锐利如鹰,他自认为很了解赵婉如,这个女人隐忍多年,如今林辰得势,她又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 看林辰这死心塌地的样子,赵婉如这个女人手段了得。他定是从李瀚文那里知道了朝臣谏言立蓉蓉为后的事情,所以使出这样的手段,想要以退为进逼林辰迎她入宫。这个女人的心机当真是深沉,既然她想走,便让自己助她一臂之力,走了就永远不必再回来了。 想到这儿,段风竟隐隐有些期待,毕竟是林辰的女人,她此番离去,倒是省却了自己不少麻烦,只要她不再回京,自己倒也可以放她一马。 李瀚文与赵婉如悄然离京的第二日,尚书府内,管家依照李瀚文先前的周密安排,指挥着丫鬟小厮们忙碌不停。 在他看来,既然主子已经远走高飞,府里就算闹出些动静,料想也无大碍。毕竟林辰并非司徒为那般残暴嗜杀的君主,不至于为难这些下人。 于是,丫鬟小厮们背着包袱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府里一片嘈杂,可奇怪的是,宫中竟毫无反应,连个来问询的小太监都没有。 管家暗自嘀咕,莫不是少爷此前太过谨慎,白担忧了一场,却浑然不知这份平静背后,是段风在悄然庇护。 两日后,林辰终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朝中事务,满心欢喜地前往尚书府探望赵婉如。 踏入府门,一股空荡死寂之气扑面而来,林辰望着那空荡荡的庭院、门窗紧闭的屋舍,心脏猛地一缩,他疾步穿梭其中,声嘶力竭地呼喊:“婉如,婉如!”回应他的,唯有自己的回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凉。 林辰瞬间红了眼,满心的崩溃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他立马传召城门校尉,吼道:“给朕彻查!尚书府的马车究竟何时离京,又是从哪座城门出去的,一丝线索都不许放过!” 又转头吩咐薛追:“速去找尚书府的管家,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安排完这些,林辰失魂落魄地走进赵婉如的闺房,“砰”地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独自瘫坐在屋内,满心痛苦翻涌。曾经,他以为手握至高无上的皇权,就能为心爱之人撑起一片安稳天地,护她周全。可如今,最珍视之人却消失无踪,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承诺了要迎她进宫,却因朝堂纷争一拖再拖,想必是让婉如寒了心。 林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此刻的他已然下定决心,哪怕与整个朝堂为敌,哪怕这龙椅就此不稳,也要让赵婉如登上后位,此生,他的皇后,只能是她。 回宫后,林辰把自己关进寝宫,吩咐太监即刻拟好诏书,那决绝的模样,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能阻拦他。 白日里,他在尚书府的失态之举早已传遍朝堂,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觉得陛下此举实在荒唐至极。那些曾满心期待自家女儿入宫伴驾的官员,更是对赵婉如和侯府恨得咬牙切齿,仿佛被抢走了泼天富贵。 那侯府,此前因与司徒为走得亲近,林辰登基之初,只交代段风别为难,也无需特殊关照,于是段风便对侯府采取了放任态度。 赵侯爷在朝中本就没多少实权,日子过得不温不火,起初还担心因姻亲关系成了新帝的眼中钉,待见林辰遣散司徒为的妃嫔,却迟迟没对自家下手,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赵婉如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此刻的赵侯爷在府中如坐针毡,想起赵婉仪早前说过赵婉如和林辰关系不简单,悔不该当初没当回事。如今,他不求赵婉如能给侯府带来荣华,只求她跟着李瀚文远走他乡,千万别再回来惹是生非,平白连累整个侯府。 第二日早朝,太监总管高声宣读诏书: “朕承天命,御极以来,朝乾夕惕,惟望江山稳固、百姓安乐。然近日于情之一事,朕深觉愧疚难安,遂颁此诏,以告天下。 朕与赵氏婉如相识已久,岁月悠悠,其伴朕走过诸多风雨。赵氏贤良淑德,温婉持家,待朕一片赤诚真心,朕亦曾许下诺言,许其一生安稳,许其中宫之位,相伴白首,不相离弃。岁月流转,朕忙于朝堂诸事,政务繁杂,致使应诺之事久未践行,终令婉如心寒而去,朕悔之不迭。 朕为天子,当一诺千金,今却失信于挚爱之人,实乃大过。后宫粉黛三千,非朕所求,朕既钟情婉如,便应坚守初心。朕决意待寻回婉如之日,即刻立其为后,此生此世,朕之后宫仅她一人,再无旁人可居后位,亦不再纳其他妃子。 朕亦知此举于朝堂惯例、祖宗成法有所相悖,然情之所至,朕难自抑。朕愿自省己身,往后诸事,平衡好家国之责,不负百姓,亦不负婉如。望天下臣民知悉朕意,若有能助朕寻回婉如者,重重有赏;若有阻拦、进谗者,朕绝不轻饶。 钦此。” 第102章 奔途 晨光熹微,几缕稀薄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洒落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却驱不散殿内仿若子夜般凝重的气氛。御案之上,罪己诏静静摊开,那寥寥数行墨字,宛如沉甸甸的巨石,被狠掷进朝堂这片深不见底的御湖,瞬间搅起惊涛骇浪。 一众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纵横沟壑,此刻更是因焦急与愤懑而涨得满脸通红。为首的陈太傅,手中笏板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花白胡须抖个不停,他用那沧桑又急切的嗓音劝谏道:“陛下啊,您且看看如今皇室的情形,子嗣凋零,人丁如此单薄,纳妃嫔、广后宫,这可是祖宗代代传下、用以维系国本的重中之重的要策啊!怎能因一个赵婉如,就将这关乎江山社稷千秋万代的大事弃之不顾?”言罢,他猛地以笏板捣地,笃笃声响彻大殿,似要把满心的忧虑都敲进这金砖地面。 礼部侍郎紧接着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面上神色凝重而冷峻,言辞更是犀利如刀:“陛下,赵婉如曾为尚书府李翰文之妻,此事早已天下皆知,绝无转圜余地。皇后之位,向来是天下女子瞩目的焦点,身负着引领风化的重任,需为世间女子之典范楷模。若是立这二婚之妇为后,日后闺阁风气定会如决堤洪水般崩坏,上行下效,国将不国啊!还望陛下三思。” 林辰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群臣激昂慷慨的谏言,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似有细密的鼓点在颅内疯狂敲打。满心的无奈如同丝线,层层缠绕,最终化作深深的疲惫。 他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侧眸看向身旁侍奉的太监总管。总管惯会察言观色,当下心领神会,扯起那尖细又穿透力极强的嗓子高呼:“肃静!”这一嗓子,仿若一道凌厉的风,将喧嚣的朝堂稍稍吹得安静了些许。 待朝堂上的嘈杂声渐次平息,林辰霍然起身,身上的龙袍烈烈作响,好似裹挟着他此刻汹涌又决绝的情绪。 他双眸之中冷厉光芒一闪而过,如寒芒扫过群臣,一字一顿道:“朕心意已决,若诸位觉得朕此举不妥,此刻便可当庭商议另立新帝,朕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仿若寒刃高悬于众人脖颈,群臣瞬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短暂对视,眼中皆是震惊与犹疑,而后齐声高呼:“陛下三思!”那声音回荡在空旷大殿,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 端王垂首站在班队之中,跟着众人一同呼喊,可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暗中瞥向林辰,眼神里闪烁着隐秘的兴奋与算计。心想:之前那算无遗策、令群臣敬畏的皇上,竟也会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看来自己苦候的时机终于要到了。 段风立于阶下,双手在袖笼中暗暗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为林辰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地筹谋,在烽火硝烟里摸爬滚打,才好不容易将司徒为拉下马,打下这锦绣如画的江山。如今却因一个女子,让林辰这般不管不顾,全然不顾江山稳固、朝堂安稳,失望如同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心底的杀意如野草般疯长,暗暗发誓——赵婉如,绝不能留! 退朝之后,林辰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回到御书房。 还未坐稳,城门校尉就神色匆匆入内,噗通一声跪地禀明:“陛下,这两日微臣仔细盘查,唯见一辆尚书府的马车出了西城门,瞧那行驶方向,八九不离十是奔着李家老宅而去。” 林辰听闻,心下瞬间了然。李家在梅川可是声名远扬的名门望族,家族枝繁叶茂,族亲兴旺非常,老宅巍峨庄重,祠堂香火鼎盛,承载着家族累世的荣光。 李尚书虽在京城为官多年,可根基依旧牢牢扎在故土,那是家族的根脉所在。此前赵婉如曾跟他提过,李瀚文早前已经将念儿送去老宅,托庇于家族长辈的庇护之下。 当下,林辰一刻也不耽搁,即刻唤来薛追。二人迅速换上轻便的便装,又点了一队护卫,快马加鞭朝着梅川奔去。 只是林辰如今身份尊贵非凡,出行安保需万分严密,这一队护卫虽说个个身手不凡,皆是从军中精挑细选而来的好手,可人数众多,马匹辎重也不少,行进起来难免瞻前顾后,生生拖慢了行程。 林辰骑在马上,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催促众人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段风也没闲着,他早已暗中精心布局。从麾下死士中千挑万选,才遴选出二十名黑衣劲装的死士。这些人个个身形矫健、身姿敏捷如豹,眼神狠厉似狼,手持寒光凛冽的利刃,腰间、袖间、靴筒,周身各处都藏满精巧致命的暗器。 这支暗杀小队宛如暗夜鬼魅,接令之后,便策马狂奔,马蹄扬起滚滚烟尘。他们目标明确且唯一——不惜一切代价,赶在林辰前头,截杀赵婉如。 端王府内,此刻气氛诡谲又兴奋。 端王得了眼线秘密传来的情报,得知林辰已然出宫奔着赵婉如而去,不禁拊掌大笑:“天助我也!”想起此前,段风曾费尽心机削减他手中兵力,手段百出,可那些军中旧部,皆是老将军临终托付给自己的精锐之士,对他忠心耿耿,犹如磐石。 当年司徒妄图分化兵权,手段阴狠狡诈,最后还不是被他巧妙周旋,尽数收拢回来。 当下,端王压抑着内心澎湃的野心,迅速召集心腹,点起一支百人的精悍部队。 这些士兵皆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他们悄无声息地隐匿于林辰必经之路的山林之中,如同暗处蛰伏的恶兽,只等最佳时机,便会一跃而出,给林辰致命一击。在端王看来,林辰若死在追逐美人的途中,实在是窝囊至极,届时皇室血脉唯他一人,那皇位自是手到擒来,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第103章 伏袭 官道边繁花绚烂,林辰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追寻赵婉如。他身旁,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神情警惕,时刻戒备。这些护卫皆是林辰精心挑选,身手矫健、忠诚不二,他们身着轻便劲装,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然而,他们不知,端王已悄然布下夺命之网。 端王一心谋位,对皇位觊觎已久,为此精心筹备这场暗杀。端王精心挑选的一百名军士暗中追随他多年,深受其恩,对他忠心耿耿,早已将端王的命令视为最高指令,愿为他赴汤蹈火。 出发前,端王向众人发出指令:“此番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林辰一除,本王大业可成,事成后,你们皆是大功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众人被这番话激起斗志,齐声领命,气势汹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林辰一行毫无察觉,踏入一个偏僻的山谷。 这山谷仿若一处天然陷阱。入口狭窄,两侧山壁陡立,似要将天空夹碎。步入其中,巨石星罗棋布,或如卧兽,或似利剑,把地面切割得崎岖破碎。底部坑洼沟壑纵横,稍不留神便会摔倒。一侧干涸河道里,尖锐石头与枯木杂乱交织。另一侧丛林繁茂,藤蔓纠缠,腐臭弥漫。山谷旁,悬崖拔地而起,崖壁近乎垂直,下临深不见底的渊谷,山风呼啸而过,发出阴森声响,令人胆寒,给整个山谷笼罩上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山谷中静谧得令人心慌,平日里清脆的鸟鸣声消失不见,只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不祥。 陡然间,“嗖嗖嗖”,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般从两侧树林飞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林辰心中大惊,凭借多年习武的本能,侧身躲避。 然而,箭雨太过密集,几支箭还是无情地擦伤他的手臂和后背,鲜血瞬间渗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护卫们瞬间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迅速将林辰与薛追紧紧护在中央,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形。 他们犹如铜墙铁壁,有的手持长刀,凭借精湛的刀法拨打射来的箭矢,“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张弓搭箭,以极快的速度向树林中隐隐绰绰的敌人回击。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惨烈的战歌。 端王的人如恶狼般从林中杀出,他们训练有素,配合娴熟,分作数队,从不同方向对护卫阵形发起猛攻。 其中一队人马专攻阵形薄弱处,他们步伐整齐,刀光霍霍,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杀意,目标直指林辰。 护卫们毫不退缩,奋勇抵抗,他们以一当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双方陷入激烈拼杀,鲜血溅满了山谷的土地,染红了周围的花草。 薛追心急如焚,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拔剑如闪电般冲向林辰。他剑法凌厉,剑花闪烁,瞬间连退数敌。 但他因心系林辰安危,疏忽间被一名隐藏在暗处的军士从侧面偷袭,锋利的长刀狠狠砍在他的腿部,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的身形一个踉跄。 紧接着,又一名军士瞅准时机,挥舞着长刀趁机攻来,薛追躲避不及,头部重重遭重击,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昏倒在地,手中的剑也随之滑落。 林辰见薛追倒下,悲愤交加,双眼瞬间被怒火染红。他仰天长啸,剑法大开大合,如狂风骤雨般疯狂反击,瞬间斩杀数人。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顾,此刻的他宛如战神下凡,气势惊人。 护卫们虽伤亡惨重,却依旧拼死抵抗,一心护主。他们相互配合,默契十足,以命相搏,试图为林辰争取更多的逃生时间。剩下的护卫们组成最后的防线,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与忠诚。然而,端王军士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攻势愈发猛烈。护卫们渐渐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也在不断消耗。最终也没有逃过全部阵亡的宿命。 另一边,林辰虽勇猛无比,但终究寡不敌众,后背又中一刀,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身形摇晃不稳,最终从马背上坠入山谷旁的山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军士们完成任务后,悄然撤离,回府向端王复命。 端王在王府中焦急踱步,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当得知林辰坠崖的消息后,他先是面露狂喜,心腹大患似乎终于被除去,仿佛皇位已近在咫尺。 但随即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心生忧虑。林辰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若未死,必将展开疯狂报复。 于是他立刻增派两倍人手,前往山崖下仔细搜寻,下令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确认林辰的生死。 山崖下地形复杂得超乎想象,怪石林立,犬牙交错,仿佛一个个狰狞的怪物。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将整个山谷遮得密不透风。还有诸多隐蔽山洞与幽深山谷,宛如一个个黑暗的深渊,等待着吞噬一切。搜寻之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拨开荆棘,荆棘上尖锐的刺毫不留情地划破他们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他们艰难地攀爬陡峭山坡,脚下的石头松动,稍有不慎就会滚落,摔得头破血流。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哪怕是一片染血的衣角,一个模糊的脚印,都仔细查看。然而,一连数日,他们翻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未找到林辰的尸体。 端王虽未寻得尸体,可内心的喜悦还是渐渐占了上风。他觉得林辰从如此高的山崖坠落,绝无生还可能。 按捺不住谋位野心,他开始暗中筹备政变。但他知道,林辰身死消息若从自己口中传出,必遭天下人怀疑,成为众矢之的。那么便先暗中筹谋,等到林辰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再行动。 第104章 守护 李瀚文和赵婉如的车队悠然行进在前往梅川的官道上。道路两旁繁花似海,红若烈火燃情,粉如佳人羞涩,白像瑞雪纯净,在风中盈盈摇曳,宛如一幅灵动绚丽的锦绣画卷。 李瀚文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赵婉如身上,满是关切地说道:“婉如,这一路车马劳顿,你想必累坏了。前方不远处有个小茶摊,我们去那儿歇歇脚吧。” 赵婉如回以微微一笑,这些天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若能稍作休憩,自是再好不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那处小茶摊。 茶摊坐落于一棵古老的槐树下,粗壮的树干需数人方能合抱,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将茶摊温柔笼罩,替其挡住春日骄阳的炽热。几张简陋却整洁的木桌与竹椅错落摆放,桌上的粗瓷茶具质朴而干净。 摊主是位面容和蔼的老者,正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往来行人。 侍卫们在不远处歇脚,李瀚文和赵婉如二人在茶摊落座,老者赶忙端上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李瀚文轻轻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赞叹道:“这茶虽不比家中那些名贵的品类,却独具一番质朴清新的韵味。”赵婉如点头称是,脸上洋溢着久未浮现的惬意笑容。 稍作歇息之后,众人继续上路。他们浑然不知,一场危机正如影随形。 段风在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天,便精心挑选出一支二十人的刺杀小队前来追杀赵婉如。这些杀手各个行动敏捷、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凭借着高超的追踪技巧与惊人的耐力,终于在这一天成功追上了李瀚文等人。 行至一处偏僻山林,四周静谧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睛隐匿在暗处窥视。 陡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唿哨声划破长空,身着黑衣的杀手们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迅猛疾冲而出,瞬间如铁桶般将他们团团围住。 杀手们目光冰冷似霜,仿佛能将空气冻结,手中的利刃闪烁着森寒的杀意,恰似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镰刀。 李瀚文神色瞬间骤变,毫不犹豫地迅速将赵婉如紧紧护在身后,同时,他一声令下,众多暗卫毫不犹豫地与杀手展开殊死搏斗。 暗卫们身手矫健,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 但段风的杀手实力着实强劲,彼此配合默契无间,攻势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凌厉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们身形灵活,如黑色的闪电般在暗卫之间穿梭自如,手中的利刃不断刁钻地寻找着暗卫防御的破绽。 一名杀手身形似电,几个腾跃间便如鬼魅般冲破了暗卫的防线,手中长刀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直逼李瀚文。 李瀚文见状,即刻拔剑迎敌,剑身寒光闪烁,宛如一道流星划过夜空。他与杀手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近身拼杀,剑法精湛绝伦,剑花飞旋如盛开的死亡之花。 只见他身形如蛟龙般灵动,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如苍鹰扑兔般迅猛刺出,时而似灵蛇出洞般巧妙挑击,时而若猛虎下山般大力劈砍,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尽显不凡身手。 杀手也不甘示弱,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刀光闪烁间,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同时伺机反击。 暗卫们渐渐陷入了苦战。一名暗卫在奋力抵挡两名杀手的攻击时,不慎被另一名杀手从背后悄然偷袭,锋利的利刃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暗卫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后缓缓倒下。 其余暗卫见状,悲愤交加,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拼死抵抗的决心愈发坚定。 但杀手们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暗卫们的伤亡仍在不断增加。鲜血一滴一滴地洒落在草地上,将这片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地渐渐染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儿。 李瀚文一边与杀手激烈搏斗,一边时刻留意着赵婉如的安危。激战正酣时,一名杀手瞅准了李瀚文为保护赵婉如而露出的一丝破绽,如同恶狼般猛地扑上,手中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后背。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渗出,瞬间洇红了他的衣衫。 赵婉如惊恐地高呼:“瀚文!”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李瀚文强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眼神愈发坚定。他怒吼一声,剑招愈发凌厉,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杀手们攻去。 在他心中,赵婉如的安危高于一切,他必须要保护赵婉如。 李瀚文的身形在杀手群中穿梭,剑影闪烁,一时间竟让杀手们心生畏惧,稍稍后退。 但杀手们很快便再次蜂拥而上,形势愈发危急,宛如千钧一发之际。 局势愈发严峻,为了给少爷和少夫人争取一线生机,他们以死相拼,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杀手们的攻击。 终于,在暗卫们的拼死相护下,李瀚文和赵婉如杀出了一条血路。 脱离杀手的包围后,赵婉如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搀扶起受伤的李瀚文,脚步踉跄地朝着邻近的村子奔去。 二人拼尽全力冲进村子,暂时摆脱了杀手的追击。 赵婉如满心焦急,一路搀扶着李瀚文,在村子里四处寻找能求助的人家。终于,她来到一户门前,抬手急促地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打开门,瞧见赵婉如和李瀚文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 赵婉如对大娘说道:“大娘,我们夫妇回老家探亲,路上却遭了贼人,如今我相公受伤了,可否容我们借宿几晚。” 老妇赶紧将二人迎进屋,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急,先把人安置好。” 老妇和赵婉如一起将李瀚文安置在了床上。 随后,老妇转身迅速找出家中的草药,手法娴熟地为李瀚文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说道:“不要担心,我先给他止血,我们这村里猎户多,平日里上山打猎,受伤都是常见的事,家家户户都备有这些止血的药。”李瀚文的伤口果真就不再流血了,但人却又陷入了昏迷。赵婉如心急如焚,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李瀚文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妇见状,赶忙说道:“姑娘,别急,我这就去请村里的大夫来。” 没过多久,老妇带着大夫匆匆赶来。大夫赶忙上前查看李瀚文的伤势,一番仔细检查后,直起身子,缓缓说道:“这位公子是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的。所幸他身体强健,睡一晚应该就会醒转。后面只要好好养着,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赵婉如这才放下心来,她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瀚文,心中满是感动。回想起过往,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李瀚文为了保护自己,义无反顾地置身险境,九死一生,自己何德何能…… 赵婉如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轻声说道:“瀚文,你为何总是如此傻,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你知道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 第105章 醒来 第二日,晨曦宛如轻纱,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于李瀚文的面庞。他缓缓睁开双眼,却仿若被千斤重物死死压制,全身动弹不得。 刹那间,一阵慌乱自心底陡然涌起,他急切地转动眼眸,在房中四处搜寻,一眼便瞧见了趴在床边沉睡的赵婉如。 赵婉如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碎发黏在脸颊,面上虽透着疲惫,却睡得极为深沉。 李瀚文凝视着她,原本紧绷的心弦渐渐舒缓。 然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日那惊心动魄的伏击场景,心中不禁又一阵揪痛。他的暗卫们拼死护主,几乎全部血洒当场,才为他和赵婉如杀出一条生路。一想到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李瀚文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抽痛难忍。 李瀚文忽感一股血气从胸腔上涌,忍不住被激得咳嗽一声。他强忍着喉间的剧烈震动,生怕发出太大声响,惊扰了熟睡的赵婉如。 可事与愿违,赵婉如还是被这声咳嗽惊醒,缓缓睁开双眼,瞬间对上了李瀚文的目光。四目相对,仿佛历经了漫长的岁月,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赵婉如又惊又喜,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你醒了,太好了,瀚文,你终于醒了。” 李瀚文目光温柔,轻声说道:“对不起,婉如,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随即,他似想起什么重要之事,连忙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赵婉如眼中满是关切,赶忙回应:“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大夫来看过,说大多是皮外伤,调养几日便能康复。” 李瀚文微微皱眉,神情严肃:“那群杀手此次未能得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还在附近徘徊。这几日,我们暂且在这村子里躲避,待我伤势痊愈,再做启程打算。” 赵婉如微微点头,忧心忡忡地问道:“都听你的,只是你可知道究竟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李瀚文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这批杀手实力不凡,能豢养如此高手的绝非等闲之辈。如今李家已远离朝堂纷争,昔日的政敌按理不会再兴师动众来追杀我们。我推测,此事极有可能与林辰欲迎你入宫一事相关,想必是有人忌惮你入宫后会妨碍自家女儿的前程。” 赵婉如轻叹一声,面露自责:“我也是这么想,本以为远离京城便能躲开这些是非,没想到终究还是深陷其中,还连累了你。” 李瀚文心中一软,赶忙安慰道:“婉如,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居心险恶之人。我李瀚文在此发誓,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赵婉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瀚文,念儿会不会有危险?倘若那些杀手真是因林辰之事来杀我,他们必定不会放过念儿。”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担忧。 李瀚文立刻安抚道:“莫要担心,林辰还没那么愚蠢,在他尚未完全掌控局势之前,不会轻易暴露念儿的身份。我们离京之前,我已派人在朝中多方打探,林辰虽有意立你为后,但对念儿只字未提。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消息不慎泄露,也无需过度恐慌。念儿在父亲那里,安全无虞。李家在梅川根基深厚,绝非轻易能够撼动,只要梅川李家屹立不倒,就无人能伤得了念儿。” 赵婉如听后,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微微点头。她想着李瀚文已昏迷一天,想必腹中饥饿。 赵婉如迅速起身,整理好衣衫,便匆匆向厨房奔去。不多时,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回到房中。她在床边坐下,轻轻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细细吹凉,而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李瀚文嘴边。 这是她首次对李瀚文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李瀚文望着她,心中满是甜蜜,乖乖张嘴喝下那勺粥,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他甘愿沉醉其中。 此后的几日,赵婉如一门心思都放在照料李瀚文上。她每日精心煎药、换药,还时常陪他聊天解闷。看着李瀚文的伤势逐渐好转,她的心中稍感宽慰。这段养伤的日子里,村子宛如世外桃源,宁静而祥和。赵婉如也会帮着老妇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然而,这般平静的时光并未持续太久。这一日,赵婉如如往常一样,背着竹篓前往山里拾柴。她穿梭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专注地寻觅着干柴。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让她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悄悄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定睛望去,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潜行。他们步伐轻盈,眼神锐利如鹰,腰间别着的利刃闪烁着寒光。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紧,立刻认出这些人正是那日伏击他们的杀手。 眼见杀手们一步步朝村子逼近,赵婉如心急如焚。她深知,以李瀚文如今的伤势,根本无力应对这些杀手。她绝不能让李瀚文再陷入险境。倘若真如他们所料,杀手的目标是她,那么只要自己引开杀手,李瀚文便能脱离危险。主意既定,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声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杀手们听到动静,瞬间警觉地转过头来。看到赵婉如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朝她追了过去。见杀手果然追来,赵婉如更加确信他们是冲着自己而来。只要能将杀手引开,李瀚文就安全了。她转身拼命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引开这些杀手,保护李瀚文。 她在山林间不顾一切地逃窜,这几日捡柴的经历,让她对这片地形已有了一定的了解。树枝无情地划破她的衣衫,划伤她的肌肤,可她浑然不顾。杀手们在身后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渐渐地,赵婉如感到体力不支,脚步愈发沉重,而杀手们却在一步步逼近。 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上横跨着一座简易的木桥。赵婉如来不及多想,径直朝着桥上冲去。然而,或许是过于慌乱,又或许是身后杀手紧逼带来的巨大压力,她在过桥时不慎失足,整个人朝着桥下的瀑布坠落而下。 “啊——”赵婉如的惊呼声在山谷间回荡,瞬间被瀑布的轰鸣声淹没。杀手们追到桥边,望着深不见底的瀑布,面面相觑。从如此高度坠落,绝无生还可能。确认无果后,他们便转身离去,回去复命了。 第106章 商队 在蜿蜒曲折的荒僻山路上,商队的马车有条不紊地缓缓行进。车轮滚滚,与坚实路面摩擦,发出单调沉闷的辘辘声,细碎尘土被高高扬起,在炽热阳光的照耀下,仿若一层金色薄纱,给这支匆忙赶路的商队蒙上了一层朦胧光影。 “这一路奔波,也不知何时才能到下个城镇。”一位年轻伙计望着前方,忍不住嘀咕。 “别急,咱这行程不一直如此嘛。”旁边一位老伙计应道。 这支商队常年奔波于大江南北,繁华都市与偏远村落皆留下他们的足迹。历经无数风雨洗礼,世间风云变幻与江湖险恶纷争,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每位成员都身经百战,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与坚毅眼神,便是其丰富阅历的最好证明。 商队众人正沉浸在旅途的节奏中,突然,前方出现的一幕,让他们神色瞬间凝重。 “快看,那是什么!”一位伙计惊恐地喊道。 只见道路两旁,尸体横七竖八散落一地,鲜血肆意流淌,将原本褐色的土地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儿,混合着腐臭气息,令人几欲作呕。成群苍蝇在尸体上方嗡嗡地盘旋,发出令人烦躁的嘈杂声。 “这……这也太惨了。”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商队众人见多识广,面对这般惨烈场景,仍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阵阵寒意。 “都别慌!看看还有没有活人。”领队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在这片死寂与血腥之中,他们发现了尚有一丝生机的薛追。 “这里有个人,还有气!”一位眼尖的伙计叫道。 此刻的薛追,浑身沾满鲜血,宛如刚从血池捞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商队领队是位身形魁梧、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目光敏锐,决策果断。短暂震惊后,他当机立断大手一挥,高声道:“快,把他抬上车!” “好嘞!”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闻令,迅速敏捷地冲上前去,众人齐心合力,将薛追平稳抬上马车。 商队中有位略通医术的老者,他凑近薛追,稍作查看,不禁叹道:“伤成这般还能保住性命,堪称奇迹。” “老先生,他还有救吗?”一位伙计焦急地问。 “有一线生机,得赶紧处理伤口。”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薛追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衣衫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每解开一点,都似在撕裂薛追的身体。当衣衫终于完全解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展露无遗。伤口翻卷,皮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令人不忍直视。 “这……这可怎么救啊。”伙计面露难色。 老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说道:“先以烈酒清理伤口,得把烂肉刮掉,再敷药。” 烈酒触及伤口,薛追虽昏迷却仍微微颤抖。清理完毕,老者拿起小刀,仔细刮去已开始溃烂的腐肉。随后,他将精心碾碎的草药泥均匀涂抹在伤口上,草药的清凉与伤口的剧痛交织,让薛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包扎好伤口后,商队中一位掌柜模样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瓷瓶。 “这是……”有人好奇地问。 “这是药王谷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关键时刻能救命。”掌柜说道。 瓶身小巧玲珑,绘制着精美图案,若有懂行之人在场,便知这是药王谷的标记。 掌柜轻轻拧开瓶盖,一股浓郁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在马车之中。他倒出一粒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入薛追微微张开的口中,又吩咐伙计:“去端碗温水来。” 伙计很快端来温水,掌柜亲自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水,缓缓喂薛追喝下。“希望这药能起作用。”掌柜喃喃道。 丹药顺着喉咙滑下,在薛追体内缓缓释放药力,如一股暖流,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在商队众人悉心照料下,薛追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 未曾想,薛追竟就此昏迷了一月有余。某一天,薛追终于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薛追虚弱地问。 “你醒了!你在我们商队的车上,是我们救了你。”旁边的伙计说道。 他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无数根钢针在脑海中疯狂穿梭,每一下都带来钻心剧痛。浑身肌肉与骨骼仿若被撕裂一般。 “嘶……好痛。”薛追忍不住呻吟。 他猛地挣扎起身,却因动作过猛,瞬间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令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厥。 他稍稍定神,开始打量四周环境,最终得知是商队救了自己。一问之下,才知晓自己已昏迷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了!”薛追大惊,“那和我一起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回忆起一月前,他与林辰在山谷遭遇伏击。 他强忍着疼痛,急切询问商队是否知晓林辰下落。 “我们只发现了你,其他人都……没了气息。”伙计无奈地说。 当得知在场仅他一人生还,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但只要未见到林辰尸体,他便不信林辰已死。焦急情绪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噬他所有理智与对伤痛的恐惧。 他不顾一切想要起身,全然不顾身上未愈的伤痛。这一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再次如泉涌般渗出,迅速染红洁白布条。 “你不要命啦!”众人纷纷围上劝阻。 领队焦急道:“年轻人,你这身体可禁不起折腾,再这样下去,命都没了!你先养好伤,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薛追心急如焚,咬着牙,嘴唇因用力而泛白,一字一顿道:“我要回去,我的兄弟还在那,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死,我也要知道他的下落。他对我有恩,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他生死未卜而不管。” 领队劝道:“你已跟着我们走了一个多月,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不如等伤养好,再从长计议。” 薛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心中明白领队说的是对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随着商队一起走,先将伤养好,再去找林辰。 “林辰身手比我好,他或许也能逃出生天。”薛追喃喃自语。 薛追隐隐猜到了伏击林辰的人是谁。林辰是皇帝,一旦林辰驾崩,天下必将易主,而此时能够从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无疑就是凶手。想来想去,他觉得端王的嫌疑最大。这个人一贯擅长扮猪吃老虎,之前司徒为就是折在他这一招之下,如今恐怕又是故技重施。 他知道此事刻不容缓,无论林辰有没有回京,他都必须得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段风,让他在京中早做准备。 “各位,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帮我传消息回京城。”薛追诚恳地请求。 “行,我们商队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到了下一个驿站,就帮你传信。”领队应道。 到了下一个驿站,商队便按照薛追的请求,帮助他向京中传信,希望能尽快将这个重要的消息送到段风手中。 第107章 药王谷 赵婉如醒来后,便发现周身被温热包裹,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且陌生的药香。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药缸之中,药汤浸没至脖颈,缸壁的凉意透过肌肤传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急切地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处昏暗山洞,洞壁上的火把散发着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影影绰绰。 “你醒了。”一个低沉且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赵婉如心猛地一紧,迅速转身,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静静伫立在那里。男子面庞被一张精致却透着神秘的面具所遮挡,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那眼神冰冷得好似能将人冻结。 “是……是你救了我?”赵婉如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话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与小心翼翼。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缸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面具男子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仿佛对赵婉如的提问感到十分厌烦:“不然你觉得是谁救了你?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 赵婉如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和不安,但也明白此刻身处险境,不可轻易激怒眼前这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镇定下来,而后鼓起勇气问道:“请问,这到底是哪里?” “药王谷。”面具男子回答得简短干脆,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进了药王谷,就别想着出去了。瞧你有几分姿色,以后就安心做我的侍妾吧。” 赵婉如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就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此刻更是猛地一滞。她一时间难以分辨眼前这人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内心极度震惊之下,下意识地便想挣扎着起身。 “不要动!”面具男子仿佛洞悉她的意图,厉声喝止,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此时从药缸出来,便是浪费了我这一缸好药。为了这缸药,我耗费了多少珍稀药材,这药的价值,可比你的命贵多了。” 赵婉如被这严厉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身体瞬间僵在原地,再不敢有丝毫动作。她只能暗自咬紧牙关,在心底不断思索对策,可内心的无助与恐惧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袭来。 又泡了漫长的一夜,山洞中传来一阵轻微且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粗布衣衫、侍从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形略显单薄,脸上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稚气。 “你可以起来了。”少年声音清脆,带着一丝腼腆,“我叫初一。” 初一微微侧身,将手中一套干净但样式朴素的衣服递给赵婉如,随后便转身快步走出山洞,动作十分利落,给赵婉如留出换衣的空间。 赵婉如换好衣服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轻轻走出山洞。初一正站在洞口不远处,见她出来,便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仅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初一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师父虽然脾气怪了些,但人很好的。” 赵婉如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这个面具男子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她的内心深处对他是怀有感激之情的。但对方提出要让自己做侍妾,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赵婉如决定先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伺机寻找离开的办法。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如丝线般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初一如约而至,带着赵婉如去适应新环境。两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出山洞,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热闹的村子。 村子里人来人往,村民们衣着质朴,彼此之间十分熟络。他们看到初一,纷纷热情地打招呼,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初一,这就是前些天谷主救回来的姑娘呀?”一位面容和善、两鬓斑白的大娘笑着问道,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打量,“果然生得标致,难怪谷主耗了那么多好药也要救下她。” 大娘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赵婉如身上。 “姑娘别怕,我们谷主可是好人。”大娘继续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过赵婉如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其他村民也纷纷应和:“是啊,姑娘就安心住下吧。我们药王谷与世隔绝,在这里的日子可比谷外快活多了。没有外面那些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大家都过得简单自在。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说。” 赵婉如看着这些热情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湿润。这些年,虽然在李瀚文的庇护下衣食无忧,但生活早已与在侯府做大小姐时截然不同。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逼迫她迅速成长。而此刻,面对这些质朴善良的村民,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侯府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若是能把念儿接到这里来生活,那就太好了。”赵婉如在心里默默想着。 面具男子给赵婉如取了个名字叫十五。从那以后,每天赵婉如都跟着初一一起认识各种药材。在药田之中,初一指着一株株形态各异的植物,耐心讲解:“这是黄芪,补气固表,能用于治疗气虚乏力……”赵婉如则在一旁认真聆听,不时提出问题。两人还一起帮忙晒药、碾药。面具男子给初一讲解药材药性的时候,赵婉如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开始了解了一些药理知识,对药材的特性和用途有了初步的认识。 每隔两天,面具男子便会让赵婉如泡药缸。每次浸泡两个时辰,泡药的过程中,赵婉如能清晰地感觉到药汤的药力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泡完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轻盈,体力也有了很大提升。面具男子虽然对赵婉如爱搭不理,脾气古怪,却是真真正正在给赵婉如好处,赵婉如心下感激,但药王谷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她须得找到出口回到她的世界。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完成面具男子安排的事情,赵婉如也没有闲着。一有机会,她便在谷中四处探查地形,试图找到离开的路。她常常趁初一不注意,独自沿着小路深入谷中,可药王谷就像一个巨大而神秘的迷宫,无论她怎么走,总是走着走着就绕回到山洞外面的那片林子。 第108章 月圆之夜 这一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月光恰似澄澈的银纱,轻柔地披覆在药王谷的每一寸土地上。 赵婉如在房中刚准备入睡,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惊醒。这叫声中裹挟的痛苦浓烈得近乎实质,听得人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赵婉如瞬间从混沌中彻底清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她哪还顾得上梳理那凌乱如麻的发丝,心急火燎地抓过一旁的外衣,匆匆套在身上,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脚步踉跄地奔去,她来到了那弥漫着药香的泡药浴山洞前。 山洞中,一股浓烈且陌生的药香扑面而来,熏得人鼻腔微微发涩。赵婉如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药缸中一个男子,他双眼紧闭,一头长发如狂乱的水草般肆意漂浮在药汤之上。他的身躯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在一旁,初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四肢软趴趴地瘫着,毫无生气。 赵婉如见状,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俯身便探初一的鼻息。在指尖触碰到初一鼻翼的刹那,她的心高高悬起,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还好,那若有若无却平稳的气息传来,让赵婉如高悬的心稍稍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赵婉如的目光扫到了地上静静躺着的面具,正是谷主平日里须臾不离身的面具。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药缸中的男子,刹那间,一股熟悉感汹涌袭来。“谷主?”她难以置信地轻呼出声,声音颤抖得厉害,满是震惊与疑惑。 药缸中的男子似是被这声呼唤猛地刺激到,陡然睁开双眼。刹那间,一双仿若被鲜血浸染的猩红眼睛闯入赵婉如的视线,在这幽暗中闪烁着诡异又骇人的光芒,将他的面容衬得妖冶又可怖,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紧接着,男子再次发出痛苦的大喊,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尖锐凄厉得能划破耳膜,整个山洞的空气都被震得簌簌颤抖。 男子竭尽全力压抑着痛苦,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蚯蚓,脖颈处的血管也高高鼓起,他咬着牙,用压抑到极致、近乎扭曲的声音说道:“倒进来。” 赵婉如瞬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男子见她毫无反应,体内的痛苦却如汹涌的潮水般愈发汹涌,再也抑制不住,嘶吼声再次响彻山洞。这次,他的喉间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的低鸣,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倒进来!” 赵婉如慌乱地环顾四周,终于,她看到了初一身旁的药桶。赵婉如瞬间明白了男子的意图。她匆忙上前,双手握住药桶的把手,药桶沉甸甸的,像是装满了铅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臂生生坠断。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桶里浓稠的药汁倒进药缸。 药汁一入缸,仿若热油碰上冷水,瞬间“滋滋”作响,升腾起一阵滚滚水汽。水汽中,那股奇异的药香愈发浓烈,醇厚得让人几乎要沉醉其中。赵婉如一闻到这股药香,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仿佛身体瞬间变得轻盈无比,仿若下一秒就要飘飘然飞向那极乐世界,周身的疲惫与恐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滚!”男子突然压抑着大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赵婉如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脑海中警钟大作,意识到这雾气恐怕暗藏剧毒。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朝着洞口拼命跑去,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 跑出山洞后,赵婉如却不敢跑远。她满心担忧谷主和初一的安危,可自己又实在无能为力。她只能躲在山洞外的一块巨石后,那巨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她紧紧盯着洞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竖起耳朵,不放过洞中的任何一丝动静。 山洞中,不时传来谷主压抑又痛苦的叫喊,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赵婉如的心上。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许是精神崩得太厉害了,在天快亮的时候,赵婉如终是熬不住,眼皮像是被灌了铅,越来越沉,缓缓睡了过去。 天终于亮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宛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洒在药王谷。山洞中,药缸里的男子停止了痛苦的喊叫,全身仿若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虚脱地瘫软在缸中。他闭上双眼,静静地休息了片刻,胸膛微微起伏。许久,才缓缓从药缸中起身,药汤顺着他精壮的身躯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水渍。 他伸手从旁边的药瓶中取出一颗药丸,他俯身,轻轻将药丸喂给躺在地上的初一。之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向一旁,换好干净的衣服。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男子脚步一顿,转身朝洞口走去。当他看到熟睡在洞口的赵婉如时,身体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他走上前,俯身将赵婉如轻轻打横抱起。赵婉如的身子在他怀中显得格外娇小,他抱着她,脚步沉稳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朝着赵婉如的房间走去。 将赵婉如放到床上后,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如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沙哑:“别装了。” 其实,在被男子抱起的那一瞬,赵婉如就醒了。但昨晚看到谷主那般痛苦又诡异的一面,她满心担忧,不知道谷主会如何看待自己知晓这秘密,于是选择假装睡着。此时被当面点破,她有些慌乱,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起身来,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慌张地说道:“谷主,我昨晚什么都没看见。”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此便好。” 这时,一缕晨光恰好照进屋内,如同一支金色的画笔,洒落在男子的脸上。赵婉如不经意间抬眸,只见男子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晨光勾勒出他脸部完美的轮廓,那深邃的眼神仿若藏着无尽的故事,她只觉眼前的男子煞是好看。 男子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神色一冷,冷冷道:“以后喊我公子。” 赵婉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第1章 城外 城外,昏黄的日光无力地洒下,黯淡而阴沉,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裹挟着滚滚尘土,在那一片临时搭建的灾民窝棚间肆意穿梭。 那些窝棚歪歪斜斜地矗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在风中坍塌,破布与干草七零八落地拼凑在一起,勉强为棚内的人提供着那聊胜于无的遮风挡雨之所。 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或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或疲惫不堪地卧于棚内,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被生活折磨后的疲惫与深陷困境的绝望。 赵婉如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身姿轻盈而柔弱,面容虽尚显稚嫩,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善良。 她的眼眸犹如清澈的湖水,此刻却满是怜悯之色,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干粮,轻轻地递向一位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者,柔声说道:“老人家,您拿着,吃些东西吧,填填肚子。”那语气轻柔而温暖,仿佛能驱散这世间的些许寒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瘦弱、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了赵婉如的手,那小手冰凉且颤抖着,眼中闪烁着焦急与期待的光芒:“姐姐,我娘在破庙里就快生了,您能去帮帮我们吗?” 赵婉如心下猛地一惊,未及深思熟虑,便匆匆随着小女孩而去,丫鬟小翠也并未发现小姐的离去,只在原地继续发放物资。 破庙隐匿于荒草丛生之处,四周静谧得可怕,一片死寂沉沉地笼罩着。 赵婉如小心翼翼地踏入庙门,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而那小女孩也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她的心中顿感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转身欲快步离开,却见几个身形高大、面容凶悍的灾民如鬼魅般堵住了门口,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凶狠的光,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一个灾民恶狠狠地吼道,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同时步步紧逼向赵婉如,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赵婉如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连连后退:“我是来帮助你们的,这次过来我带了很多的食物和衣服都在马车上。” 灾民一听反而怒道:“要你们那些廉价的吃食做什么?快把钱交出来。” 赵婉如强行镇定着声音说:“我身上没有带银两,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可以回府中去取。” 一个灾民讪笑着:“放你回去。 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此时,另一个灾民瞥见赵婉如身上佩戴的玉佩,那玉佩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仍隐隐透着温润的光泽,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便恶狠狠地让赵婉如将玉佩交出来。 赵婉如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玉佩温润而剔透,是母亲留给她的珍贵遗物,万万不可以给他们。 两方正僵持不下,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只见一名青衫俊美男子踏入庙中,他身姿矫健挺拔,宛如一棵苍松,眼神冷峻如鹰隼,锐利而威严。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剑眉微微一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灾民们只道这男子是赵婉如的帮手,心下一惊,便想着先下手为强,上前便想制住这名男子。 那名男子神色未变,二话不说,身形如电般迅速穿梭在灾民之间,动作干脆利落,几下便将那群灾民制服。 灾民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口中叫嚷着:“大爷饶命啊!我们本不欲行抢劫之事,是有人给了自己银两,让我们将这姑娘困在庙里一晚。 我们只是见这姑娘是大户出身,便想着捞些财物,方才也只是吓唬她,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见那男子没有再出手的意思,灾民们如惊弓之鸟般纷纷爬起身来,落荒而逃,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和还未消散的恐惧气息。 那男子转身就要离去,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婉如心急如焚,迅速叫住了他:“公子留步!”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姑娘,还有事?” 赵婉如抬头,目光触及男子那深邃而有神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仿佛陷入了一个深邃而神秘的旋涡。 她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可愿随小女回府。 小女子愿以重金酬谢,以表心意。” 男子却微微摇头,神色淡漠而疏离,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在他心中掀起波澜:“不必,方才那些灾民说并不会加害于你,便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那身影潇洒而决然,只留下赵婉如一人站在这破败的庙中。 赵婉如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怎救命之恩呢?若是被人知晓在破庙中与灾民待了一夜,为了保全家族的清誉,父亲定是会舍了自己。 究竟是什么人,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害自己?可惜那群灾民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纵是如此,赵婉如心里也是清楚的,那些灾民估计也无法提供什么确切的线索,想必背后之人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赵婉如是侯府嫡女,赵侯爷膝下无子,仅有她和庶女赵婉仪两个女儿。 赵婉如的生母吴氏早亡,侯爷与吴氏成婚本就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间感情淡薄如水,因此侯爷对赵婉如也谈不上十分宠爱。 自母亲离世后,赵婉如在侯府中孤独地长大,没有父母的庇护,难免遭受下人的欺凌与冷眼。 但生活的磨难并未将她打倒,反而让她学会了坚强,在这深宅大院中懂得为自己谋划未来,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与之相反,侯爷极为宠爱赵婉仪的母亲林氏,爱屋及乌,对赵婉仪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嫡女赵婉如。 可惜命运无常,好景不长,林氏意外坠井身亡,这之后,侯爷迎娶了王氏续弦,可王氏入门多年却一无所出,侯府的子嗣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赵侯爷的爵位是承袭自父亲,他自己在朝廷并无显着功绩,多年来碌碌无为,侯府又后继无人,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势力日渐势微,如大厦将倾。 第2章 侍卫 当今圣上暴戾无道,苛捐杂税繁多如牛毛,使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今年西边受灾,无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京城,却被官府无情地驱逐到城外,只为了维持那表面虚假的繁华与安宁。 为了防止灾民动乱,官府才在城外为他们搭建了临时的窝棚。 因常有富户或官员家眷前来布施行善,这棚区虽杂乱无章,但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有了一丝难得的秩序,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几日前,赵婉如心怀悲悯,便和侯爷说起自己想到棚区来给灾民送点吃食和旧衣物,以尽绵薄之力。 赵侯爷本不想答应,在他看来,棚区毕竟都是些灾民,鱼龙混杂,赵婉如一个未出阁的侯府小姐去那种地方未免有些不妥,万一遭遇什么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转而想到最近自己想要与尚书府联姻之事,那尚书府在朝廷中门客众多,势力庞大,却也因此引发了圣上猜忌,圣上是断然不会让尚书府娶到一位娘家有权有势的少夫人,此时便是攀附尚书府的绝佳时机。 如果能够顺利促成两府联姻,有尚书府的扶持,侯府也不会继续衰败下去。 如果婉如能够通过这一次布施在京中闺女圈中留下个好名声,自己也好去尚书府促成此事,如此一来,倒是一举两得。 于是,侯爷随即便答应了赵婉如,同时还精心安排了车马和小厮护送赵婉如,确保她的安全。 今日,赵婉如和小翠便是在棚区进行布施,只是没想到竟发生了如此惊险的事情。 赵婉如回到棚区和小翠汇合,小翠见她神色慌张,眼神中透着惊恐,赶忙上前询问。 赵婉如将刚才在破庙的遭遇告诉了小翠却并没有说出这群灾民是受人指使,即便如此小翠也是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小姐,这群灾民真是可恶至极,恩将仇报!” 赵婉如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悲悯,望向远方那破败的窝棚和衣衫褴褛的灾民,轻声说道:“小翠,这些人原先也是良民,只是这世道艰难,让他们活不下去了,在饥饿与绝望的逼迫下,人心最深处的丑恶也就显露出来了。” 回到侯府后,赵婉如的心中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时不时泛起涟漪,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那个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俊美男子的身影。 那男子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像是被刻在了她的心上,难以磨灭。 这日,府中迎来了几个新侍卫,侍卫统领带着他们熟悉府中的环境,一行人的身影在庭院中穿梭而过。 赵婉如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诗集,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不经意间,她远远地瞧见了林辰,那一刻,她的心中先是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高兴,然而,这股喜悦之情尚未完全蔓延开来,瞧他的衣着,竟是府中的侍卫?此时的林辰与在府外救自己时的气质截然不同,彼时的他,脸上洋溢着英气逼人、冷峻坚毅的气息,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而此刻的他,却显得平凡无奇,就像那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丢进去便再也难以找寻出来。 这般强烈的反差,让赵婉如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当时救自己的那个人?毕竟当日相遇太过短暂,或许眼前这人只是恰好长得与救命恩人相似罢了。 侍卫队渐渐走近,经过赵婉如身边时,侍卫统领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林辰身上,轻声说道:“这些侍卫看着眼生。”侍卫统领连忙回答:“回小姐,这些是新入府的,还在熟悉环境。”赵婉如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帮新侍卫怎么分配职位呢?”侍卫统领如实答道:“暂时还没有分配,需对他们观察一个月,确认他们的能力和品行后,才能最终将他们留在府里,那时再进行职位安排。” 赵婉如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庭院中的绿植,突然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正准备将房里的绿植搬到院中晒晒太阳,丫鬟人手不够,统领可否借个人给我一起搬绿植?” 侍卫统领连忙说道:“小姐客气了,任由小姐调遣便是。 不知小姐想要哪个侍卫去院中帮忙?” 赵婉如眼神流转,装作随意地指了指林辰:“就他吧。” 林辰神色未变,抱拳称是,便跟着赵婉如离开了。 赵婉如带着林辰进入自己的院子,院子里静谧而雅致,几株海棠花在墙角静静绽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赵婉如对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心领神会,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其他的丫鬟。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赵婉如和林辰两个人,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赵婉如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林辰,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辰抱拳恭敬地回答:“小人林辰。” 赵婉如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辰,突然气势一变,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大胆林辰,你化身侍卫潜入我侯府,意欲何为?” 林辰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误会了,小人是府中侍卫的远房亲戚,在老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由亲戚的介绍来到了侯府混口饭吃。” 赵婉如冷哼一声,随即正色说道:“那日你离去的时候不是说要有要事处理吗?难道到侯府做侍卫就是你口中说的要事?” 林辰立马回道:“小人今日才刚到京城,一入京便立马来府中报到,之前从未见过小姐呀。”林辰的眼神中满是无辜和惊讶,仿佛对赵婉如的质问感到十分不解。 赵婉如紧紧地盯着林辰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林辰的表现滴水不漏,她的心下确实有些摇摆不定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如果自己没有认错呢?林辰潜到侯府做侍卫到底是想做什么?会不会对侯府不利?尽管自己对那林辰颇有好感,但若是他要做出什么危害侯府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没有再多说什么,赵婉如便让林辰随着丫鬟一起去搬盆栽了。 林辰跟随丫鬟来到院子角落,那里摆放着几盆精致的绿植,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一盆,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赵婉如的房间,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侯府小姐的用意。 过两日,赵婉如再次找到侍卫统领。 此时的庭院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赵婉如站在光影交错之处,轻声说道:“按照府中的规矩,老爷小姐的院中可以配侍卫听候差遣。 我以前觉得有丫鬟就够了,所以在父亲为各院分派侍卫的时候没有要,父亲当时便说待我日后需要侍卫的时候再派给我。 如今院中需要差遣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我想让统领给我这院子派遣一名侍卫。” 侍卫统领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姐放心,我会挑选一名得力的侍卫送入小姐的院中。” 赵婉如微微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必了,我见昨日帮我搬盆栽的林辰还算可靠的样子,就选他到我院中帮手吧。” 侍卫统领心中一动,想起这个林辰是自己手下的远房亲戚,来历清白,一般由内部人员推荐入府的侍卫都能顺利通过观察期留下来,这个林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下便点头应道:“既然小姐如此信任林辰,那我这就将他派给小姐。” 赵婉如心中暗自盘算着,无论林辰是不是当日的救命恩人,将他留在身边,总能慢慢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 第3章 春花会1 这日,风和日丽,京城里各府的千金小姐们,就像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朵,纷纷齐聚到户部侍郎崔明池府上那闻名遐迩的后花园,参加一年一度的春花会。 这崔府的后花园景致错落有致,崔夫人痴迷于花,不惜耗费心力搜罗各地的奇花异草,使得这花园四季皆有美景。 每到春日,百花绽放,那场面美不胜收,因此崔夫人每年都会邀请各府女眷前来赏花,这场集会名为春花会,实则是京中贵女们交际应酬、展示才情与家世的重要场合。 赵婉如和赵婉仪也接到了崔府的邀请,带着各自的丫鬟和侍卫前来赴会。 踏入崔府,沿着蜿蜒的小径走向花园深处,赵婉如的思绪飘回到从前。 有一次参加这聚会,她偶然听到其他府的小姐们在背后嘲笑侯府如今已衰败,根本不配参加这样的高雅聚会,那些刺耳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从那以后,她便对这春花会心生抵触,可崔府的邀请又不能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强忍着不快前来,来了也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不与其他小姐过多交流,静静欣赏着园中的花草。 赵婉仪的性子活泼外向,且那张巧嘴能说会道,好似抹了蜜一般,总能三言两语就讨人欢心。 凭借着这些本事,她与崔家小姐崔玉兰迅速打得火热,赵婉仪也因此在这小姐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后花园的中心地带,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五彩斑斓的繁花簇拥着,争奇斗艳,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上,铺着绣工精美的锦缎,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有做成花朵形状的酥饼,色泽金黄,层层酥皮清晰可见,咬上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还有用新鲜水果制成的晶莹剔透的果冻,口感爽滑,果香四溢。 一旁的香茗冒着袅袅青烟,茶香清幽淡雅,与花香、点心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令人陶醉的氛围。 院中女客众多,各府的侍卫们按照由来已久的惯例,只能守在园子的外围,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擅自进入园子内部。 赵婉如对那些小姐们的闲聊话题向来兴趣缺缺,觉得不过是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和虚与委蛇的奉承之语。 当她偶然听闻崔夫人新得了一种极为名贵的睡莲,名为紫玉宫灯,便想着要亲眼目睹那传说中的美丽花卉。 这时,一位身着深灰色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恭敬而温和的笑容,微微欠身,向各位小姐通报:“各位小姐,夫人吩咐了,请各家小姐的丫鬟跟着老奴去亭子里领取夫人精心准备的香囊。” 这领取香囊的环节,乃是崔夫人每年赏花会必不可少的惯例。 崔夫人为了筹备这些香囊,特意请来了宫里手艺高超的嬷嬷们。 这些嬷嬷们个个都有着一双巧手,精通各种刺绣和编织技艺。 她们选用最上等的丝绸作为香囊的面料,质地柔软光滑,颜色鲜艳亮丽。 在香囊上精心绣制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每一根丝线都勾勒得细腻而精准,仿佛赋予了这些图案生命;还有寓意吉祥的如意、祥云等传统图案,针法繁复,绣工精湛,让人不禁赞叹不已。 囊内则填充着经过精心晾晒、研磨的花草香料,这些香料都是从各地搜罗而来的珍稀品种,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香气,既能驱虫提神,又能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赵婉如听了嬷嬷的话,轻轻转过头,对小翠轻声说道:“小翠,你去跟着嬷嬷把香囊领回来,领完之后便速速来找我,莫要贪玩耽搁了。” 小翠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是,小姐”,便随着嬷嬷和其他丫鬟们一同离去。 赵婉如则独自沿着蜿蜒的小径,朝着养有紫玉宫灯的碧清池缓缓走去。 来到碧清池边,只见池中半池的紫玉宫灯娇艳欲滴,粉色的花瓣在阳光的映照下柔美动人,池中的锦鲤欢快地游来游去,时而穿梭于莲叶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煞是好看。 赵婉如看到池边有喂鱼的料,便拿起来轻轻撒向池中,瞬间,那些锦鲤纷纷聚拢过来,争抢着食物,赵婉如看着有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毫无征兆地,身后一股强大而迅猛的力量猛地推了她一下。 毫无防备的赵婉如只觉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池水的方向快速倒去,心中暗叫不好。 此时,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断闪现:若是真的掉进这池子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定会弄得浑身湿透、狼狈至极,自己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今后在这京城的贵女圈中,还不知要遭受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和嘲笑讥讽。 就在她几乎要与池水亲密接触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仿佛从天而降,迅速而精准地伸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她的身体被猛地往后一拉,就这样,她被稳稳地拉回了岸边。 赵婉如惊魂未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林辰那张熟悉而冷峻的脸庞。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开口说上一句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女眷们欢快的嬉笑声。 赵婉如心下猛地一惊,心中暗忖林辰此时出现在此处实在是不合时宜,若是被那些女眷们发现,定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4章 春花会2 就在这一瞬间,赵婉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担忧。 可当她再转过头去看向林辰方才站立的地方时,却惊愕地发现林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在此处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草地,唯有微风吹过,草叶轻轻摇曳。 转眼间,那些女眷们就来到了池边,只见赵婉如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喂鱼的料,佯装镇定地喂着鱼。 为首的是崔家小姐崔玉兰,她身着华丽的锦缎长裙,妆容精致,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赵婉仪站在她旁边,神色略显慌张,眼神游离不定,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赵婉如心中明白,刚才定是有人故意推她,想让她出丑,而眼前这两人神色如此异常,想必就是幕后黑手。 虽说这妹妹自幼与自己不亲,但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的冲突,为何今日要这般算计自己呢?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赏花,也不等等我们。” 赵婉仪率先开口,语气中虽带着几分亲昵,但却有些不自然。 “我本想叫你一起来看崔夫人新得的紫玉宫灯,看你和姐妹们聊得正高兴,就自己先来了。” 赵婉如神色平静地回答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清冷。 “赵小姐,你真的是一个人在这儿吗?没别人?” 崔玉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问道。 “崔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除了姐妹们,哪有别人啊。” 赵婉如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崔玉兰的眼睛,坦然答道。 “小姐,我把香囊拿来了。” 这时,小翠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精美的香囊,递给了赵婉如。 与此同时,其他各府的丫鬟们也都拿着香囊回到了自家小姐身边。 “诸位姐妹,为了给这次春花会增添点乐趣,我在这些香囊里放了一只精巧的紫色琉璃睡莲,谁拿到这个睡莲,柳元先生就给她画像哦。” 崔玉兰环顾四周,得意地说道。 这柳元先生可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丹青妙手,他的画栩栩如生,备受推崇,千金难求。 京中这些贵女们都渴望能得到柳元先生的画像,以此来为自己的姻缘增添光彩。 然而,柳元先生性格孤傲,很少为人作画,此次崔府能邀请到他,无疑为这场春花会增添了不少光彩。 小姐们听闻此言,纷纷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的香囊,仔细翻找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赵婉如对此却并不热衷,不过是一场虚荣的角逐罢了。 “小姐,我们也打开看看吧,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小翠面露期盼之色,兴奋地催促道。 赵婉如微微点头,轻轻打开香囊,只见在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晒干花草中,静静地躺着一只精巧的紫色琉璃睡莲,其做工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太好了,小姐!您真的拿到了!” 小翠激动得跳了起来,欢呼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小翠的欢呼声吸引过来,纷纷围拢过来,当看到赵婉如手中的琉璃睡莲时,眼中皆流露出艳羡之色。 “赵小姐的运气当真是好啊!” 崔玉兰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甘。 一旁的赵婉仪则极力掩饰着自己难看的脸色,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恭喜姐姐,得此殊荣。” 赵婉如微微欠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谦逊地说道:“婉如不过是侥幸罢了,承蒙崔小姐的美意,实在是受宠若惊。” 随后,崔府的下人便引领着赵婉如前往柳元先生所在之处。 柳元先生早已备好笔墨纸砚,静静地等待着。 只见他神情专注,手中的画笔犹如灵动的精灵,在纸上轻盈地舞动着。 不多时,一幅栩栩如生的丹青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赵婉仪和崔玉兰则在亭中吃着糕点。 崔玉兰不屑地说道:“方才我的人看到赵婉如要掉进池子里了,可没想到被个侍卫救了,好像是她们侯府的侍卫,真是胆大包天,这花园哪是侍卫能来的地方。 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赵婉如落水的狼狈样,要是能捉到她和侍卫不清不楚,不就能解你的难题了吗?只要赵婉如名声毁了,侯府就两个小姐,这婚事自然会落到你头上。” 赵婉仪装作感激地说道:“多谢崔姐姐为婉仪筹谋。” 崔玉兰哼了一声,说道:“你我姐妹还说这些干嘛,我最看不惯那赵婉如惺惺作态,这次柳先生的丹青竟然便宜了她。” 赵婉仪心中虽不忿,但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春花会也差不多散了,画也画完了,赵婉如谢过柳元先生后,便拿着画卷准备回侯府。 因为赵婉如在柳元先生那儿画像,赵婉仪便坐着自己的马车先回去了,此时只有赵婉如的马车独自回府,反倒方便说话。 马车里坐着赵婉如和小翠,驾车的是林辰。 马车在回侯府的路上缓缓行驶,车内气氛有些凝重,赵婉如轻轻撩起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街景,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林辰的背影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今日,谢谢你了。 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春日里的水虽说不刺骨,可一旦落进去,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我这名声……”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恐怕就全毁了。” 林辰手中稳稳地握着缰绳,身姿挺拔如松,听到赵婉如的话,他微微侧身,语气沉稳而恭敬:“小姐言重了,保护小姐周全,本就是小的分内之事。 身为侍卫,哪怕有再大的危险,也绝不能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赵婉如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和责备:“你胆子倒大,后园岂是侍卫能随便进入的地方?今日你这般贸然行事,若是被旁人瞧见,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万一传到父亲耳中,你可知道后果?” 林辰沉默片刻,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缰绳,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轻轻地喷了喷鼻息。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小姐,小的明白此举不妥,但当时情况危急,小的只想着不能让小姐陷入危险,便顾不上许多了。 况且……”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小的听闻二小姐与崔家小姐走得近,而今日之事,小姐也该多加小心二小姐。” 赵婉如的眼神微微一凛,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 我这妹妹,自幼便与我不亲,我原以为只是性格差异,未曾想竟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伤感,“罢了,往后我自会留意。” 林辰微微颔首,只觉自己今日话多了些,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驾车,马车在他的驾驭下,平稳地向着侯府驶去。 赵婉如靠在车厢上,思绪飘远,心中对林辰的身份和目的依旧存疑,但今日他的救命之恩,又让她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和亲近。 而林辰则一边驾车,一边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今日在崔府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侯府中的暗流涌动,恐怕才刚刚开始。 一路无话,到侯府之后,林辰便去安顿马车,赵婉如和小翠先行回房。 赵婉如将柳先生的画随手放在桌案上,回想起今日林辰转眼间就消失不见,那轻功着实了得,她越发确定林辰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个人。 他潜入侯府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不过今日也多亏他救了自己,不然自己的名声就毁了,算起来,他已经是第二次救自己了。 想到林辰,赵婉如的心中悄然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第5章 受伤1 这几日,赵婉如对林辰的一举一动愈发关注,然而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侯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就在赵婉如准备安寝之时,一阵喧闹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整个府里瞬间沸腾起来。 “小姐,小姐!” 赵婉如刚要吹熄烛火,门外传来小翠焦急的呼喊声。 只见小翠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神色慌张地说道:“府里进了贼人,那贼人竟闯进了老爷的书房,还中了书房里的暗器。 这会儿,侍卫统领正带着人在府中四处搜寻呢!” 听闻此言,赵婉如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林辰。 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不多时,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侍卫统领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赵婉如的院子。 只见那侍卫统领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神色严肃。 他抱拳向赵婉如行礼,说道:“禀小姐,府里出现了贼人,还请小姐注意安全,切勿随意走动。 方才,卑职已经安排了侍卫来保护夫人和小姐,定会确保小姐的安危。” 说着,他眼神一转,看向四周,问道:“林辰人呢?” “属下在。” 林辰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侍卫统领转过头,目光在林辰身上打量了一番,叮嘱道:“你务必好好保护小姐。” 随后,便带着侍卫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待侍卫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婉如转身,正要质问林辰进父亲书房的人是不是他。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便见林辰的身体突然晃了晃,紧接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赵婉如心头一紧,瞬间想起刚才小翠说那贼人中了父亲书房中的暗器,心中暗道,林辰怕是受了伤。 当下,她急忙对小翠说道:“此事不可声张。” 说罢,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林辰拖到了耳房。 赵婉如让小翠去外面守着,自己则在房中查看林辰的伤势。 方才在院子里,夜色深沉,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 此时,房中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赵婉如这才清楚地看到,林辰胸腹处黑色的外衣已经被鲜血浸湿,那殷红的血迹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拉开了林辰的外衣。 只见白色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中间还有一个被利器扎过的血窟窿,正不断地渗出血来。 赵婉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林辰应该是强行拔出了暗器,怕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晕厥。 当下,必须尽快给他止血,否则性命堪忧。 恰好侯府各院中都备有金疮药和简易的包扎用品。 赵婉如连忙让小翠将东西取来,自己则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让赵婉如备受煎熬。 不多时,小翠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赵婉如接过东西,再次叮嘱小翠守在门外,随后便小心翼翼地进房为林辰处理伤口。 第6章 受伤2 就在赵婉如为林辰擦拭伤口时,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林辰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中充满了警觉。 腹部的肌肉本能地收紧,伤口处的血渗得更多了。 赵婉如见状,连忙拿起一块干净的布,紧紧地捂住林辰的伤口,口中急切地说道:“别怕,是我!” 林辰的目光逐渐聚焦在赵婉如的脸上,看清面前的人是她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到赵婉如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他的全身慢慢放松了下来。 然而,这一放松,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的眼皮渐渐沉重,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赵婉如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辰,轻轻剪开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 她拿起湿布,小心翼翼地用温水将林辰身上的血污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在擦拭的过程中,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弄疼了林辰。 随后,她在伤口上均匀地敷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包裹住伤口。 一切处理完之后,赵婉如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酸痛无比,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擦了擦汗,不经意间看向林辰裸露的前胸。 只见林辰的肌肉线条分明,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赵婉如感觉到自己瞬间加速的心跳,顿时羞恼不已。 她双手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脸上,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滚烫得如同火烧一般。 第二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几缕柔和的光线,悄然落在林辰的床榻之上。 林辰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赵婉如趴在床边沉睡的模样。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蝴蝶轻敛的翅膀。 林辰微微动了动身子,牵动了伤口,不禁微微皱眉,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这细微的动静却惊醒了浅眠的赵婉如。 她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间与林辰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片刻后,林辰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虚弱:“多谢小姐相救。” 赵婉如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救了我两次,这次便当是还你。” 她凝视着林辰的眼睛,见他没有否认,心中便认定他就是此前在府外救自己的那个人。 顿了顿,赵婉如又接着问道:“你到侯府来,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日子与林辰的相处,还有他两次出手相救的举动,让赵婉如觉得眼前这人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林辰微微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后说道:“请小姐放心,我对侯府绝无恶意,只是有些关于我自身的隐秘之事需要弄清楚,而线索或许就在侯府之中。” 不知为何,赵婉如心底竟莫名地相信了林辰这番话。 既然对方不方便多说,且又对侯府无害,她便决定不再追问。 于是,赵婉如转而问道:“那你昨夜可达成目的了?” 林辰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想到侯爷的书房竟设有如此厉害的暗器,我还不曾有任何收获。” 赵婉如闻言,心中暗自一喜,没有收获便意味着他还要继续留在府里。 她稍作思索,便说道:“你这几日就在这耳房养伤吧,若是回了侍卫所,难免会被人发现你受伤的事。” 林辰微微点头,恭敬地回应:“一切都听小姐的安排。” 随后,赵婉如找到了侍卫统领,询问昨夜抓贼的情况。 侍卫统领一脸无奈,抱拳道:“回禀小姐,昨夜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贼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婉如表面上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说道:“我实在害怕贼人再来府中作恶,林侍卫身手不错,我想让他住进我院子的耳房,晚上若有什么动静,也好保护我。” 保护主子们的安全本就是侍卫的职责,虽说住在主子院中有些不合规矩,但如今府中不太平,那耳房离小姐的闺房中间还隔着丫鬟的住所,想来也不会影响小姐的闺誉。 侍卫统领思索一番,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辰身为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本就比常人要好。 第二日,他便坚持照常在小姐院中值守。 如此一来,反而更加自然,旁人也不会怀疑他就是昨晚的 “贼人”。 然而,赵婉如心里清楚林辰的伤势严重,虽说他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实际上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第7章 万佛寺1 后日便是赵婉如母亲的忌日,往年每到这个日子,赵婉如都会带着丫鬟小翠前往城郊的万佛寺祈福。 今年也不例外,想到林辰的伤势,赵婉如有心让林辰在府中休息。 她特意找到林辰,说道:“后日你便不用随我去万佛寺了,留在府里安心养伤吧。 往年我与小翠同去,走的都是官道,一路太平,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辰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些许担忧,但也不便多言。 出发前一日的夜晚,烛火摇曳,赵婉如坐在妆台前,突然想起柳先生为自己画的丹青。 那幅画栩栩如生,赵婉如便想着要把画带到万佛寺,供奉在母亲的长生牌位前,让画像能与母亲 “相伴”。 她记得之前将画像放在了桌案上,之后便再未动过。 可如今,桌案上却不见画像的踪影。 赵婉如秀眉微蹙,唤来小翠,轻声问道:“小翠,你可曾见到柳先生给我画的那幅画像?” 小翠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地回道:“小姐,这几日奴婢都没见过呢。” 赵婉如心中不禁有些狐疑,但转念一想,这画像虽好,却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物件,丢了便丢了吧,只是有些可惜不能供奉在母亲的牌位前了。 这样想着,她便不再纠结此事。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侯府的庭院中。 赵婉如和小翠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正如之前所说,林辰并未跟随。 马车上除了她们主仆二人,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车夫。 一路颠簸,马车缓缓驶向万佛寺。 抵达万佛寺后,古寺的钟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赵婉如和小翠在大殿中虔诚地上了香,袅袅香烟升腾而起。 之后,小翠跟着寺里的小师傅去后院添香油钱,而赵婉如则被寺中的知客僧安排在一间厢房稍作休息。 厢房内静谧无声,赵婉如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屏风后面传来。 赵婉如心中一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形猥琐的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目光中满是淫邪,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口中污言秽语道:“小娘子,小爷我可等你半上午了。” 说着,便张牙舞爪地朝赵婉如扑来,作势要搂住她。 赵婉如惊恐万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连连往后退去,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厢房里!” 那男子却笑得更肆意了,舔了舔嘴唇道:“够刺激,爷就喜欢这样的。 房妈妈这事办得可真不错。” 此时,赵婉如已被逼至墙角,那男子趁机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双手在她腰间肆意揉捏,还啧啧称赞道:“真是国色天香,比画里还勾人。” 赵婉如只觉得一阵恶心,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挣脱男子的束缚。 此刻,她心中害怕至极,却又不敢大声呼救,若是被旁人看到自己被这男子抱着,无论是不是被迫,自己的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慌乱之中,她摸到了头上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猛地朝男子的后背刺去。 “啊!” 男子后背吃痛,惨叫一声,连忙松开了赵婉如,往后退了几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贱人,房妈妈收了我的钱,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赵婉如手中紧握着带血的发钗,手不停地颤抖着,但她的眼神却坚定无比,将发钗握得更紧了。 此时,她虽被逼至绝境,但离门口并不远。 趁着男子再次靠近的间隙,赵婉如猛地朝门外冲去。 就在她快要跑到门口时,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这次,男子学乖了,双手紧紧抓住赵婉如的两只手,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赵婉如心急如焚,她瞅准时机,提膝猛地踢向男子的裆部。 “唔!” 男子顿时脸色惨白,痛苦地蜷缩在地,双手捂住裆部,冷汗直冒。 赵婉如趁机挣脱开来,夺门而出。 这处厢房位置偏僻,一出门便是后山的入口。 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向后山奔去。 第8章 万佛寺2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男子愤怒的咆哮声:“给我追,一定要把这个小贱人找出来!” 赵婉如回头一看,只见那男子带着两个小厮正气势汹汹地追来。 她心中一紧,脚下跑得更快了。 可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体力渐渐不支,没跑多远便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就在她刚藏好没多久,突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她的衣领被人狠狠揪住,整个人被生生从灌木丛中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赵婉如惊恐地抬起头,只见那男子和他的两个小厮正站在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赵婉如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她心想,若是实在无法逃脱,唯有一死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发钗一直被她紧紧攥在手中,此刻,她心一横,将发钗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准备刺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 的一声,一枚石子如闪电般飞来,精准地击中了赵婉如的手。 “哐当” 一声,发钗掉落在地。 赵婉如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林辰如同一尊战神般出现在眼前。 她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安心与喜悦。 林辰神色冷峻,二话不说,直接与两个小厮打斗起来。 他身形矫健,招招凌厉,不过几息之间,两个小厮便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男子见势不妙,吓得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 林辰手持长剑,剑尖直指男子的咽喉,冷冷地问道:“谁派你来的?” 男子一脸茫然,结结巴巴地回道:“大侠明鉴啊,我和那贱人是你情我愿的,是怡红楼的房妈妈把她卖给我的。”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轴画卷,打开一看,正是赵婉如丢失的那张画像。 男子接着哭诉道:“怡红院向来以画像点人,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呢。 房妈妈说,为了增添情趣,让我来万佛寺的厢房找人。 大侠,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林辰听后,心中已然明白大概。 他看了看地上的画像,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男子,心中暗自思忖,这男子怕是还不知道赵婉如的真实身份。 此刻,也不宜将事情闹大。 于是,他冷冷地说道:“画像留下,滚!” 男子如获大赦,连忙丢下画像,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战战兢兢地问道:“那…… 那一千两银子……” 林辰瞪了他一眼,缓缓抽出长剑,寒声道:“不想滚,就留下你的命!” 两个小厮见状,赶忙连拖带拽地将男子拉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林辰见赵婉如瘫倒在地,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此时,赵婉如刚从极度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在林辰搀扶她的瞬间,她像是找到了依靠,顺势软软地倒进了林辰的怀里。 她紧紧抱住林辰,作为一个从未经历过这般惊险场面的闺阁女子,心中积压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泪水夺眶而出,抱着林辰放声大哭起来。 林辰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柔弱与无助,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电流划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抬起手,温柔地拍着赵婉如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抚平赵婉如内心的恐惧。 第9章 万佛寺3 赵婉如在林辰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复。 过了许久,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紧紧依偎在林辰怀中,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 她慌乱地抬起头,与林辰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她仿佛从林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温柔。 她的心猛地一跳,连忙挣脱林辰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不敢再看林辰。 林辰微微一怔,心中竟有些失落。 他缓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被男子丢弃的画像,那画卷上的赵婉如栩栩如生,眉眼间尽是温柔与灵动。 他小心地将画卷卷起,双手递向赵婉如,轻声说道:“小姐,这是您的画像。” 赵婉如看了一眼画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摇了摇头道:“把它烧了吧。” 林辰微微点头,应了声 “是”,便将画像小心地收入怀中。 赵婉如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辰微微皱眉,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缓缓说道:“在府中时,我便发现二小姐的丫鬟鬼鬼祟祟,似乎在暗中监视我。 今日小姐独自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跟了过来。 到了厢房,发现里面无人,却有血迹,我便知道小姐定是遭遇了危险。 厢房门口通往后山,我便抱着一丝希望上山寻找,幸而找到了小姐。” 赵婉如听了林辰的话,心中一暖,同时又想起刚才那男子说的话,心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就在这时,赵婉如不经意间瞥见林辰的腹部,那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渗透,隐隐透出一片红色。 她脸色大变,惊呼道:“林辰,你的伤口裂了!”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查看。 林辰微微一躲,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心,不过是小伤,过几日便好了。” 赵婉如却不听他的话,执意伸手轻轻抚摸着林辰受伤的地方,眼中满是心疼,轻声问道:“疼吗?” 她的手刚触碰到林辰的身体,林辰便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心中一阵酥麻。 他看着赵婉如关切的眼神,心中一软,笑着说道:“一点都不疼,小姐莫要忧心。” 赵婉如自然知道伤口崩裂不可能不疼,她看着林辰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愈发感动。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息。 还是林辰先回过神来,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赵婉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脸上一红,连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低声说道:“我们回庙中吧。” 林辰微微点头,两人并肩向寺庙走去。 回到庙中,刚走到厢房门口,小翠便迎了出来。 她看到赵婉如安然无恙,眼眶瞬间红了,几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赵婉如,哭着说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赵婉如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趁林辰不注意的时候,赵婉如找到寺中的小师傅,要来了金疮药和一件玄色的外衣。 赵婉如将金疮药和外衣留下,与小翠一起在房外等候。 林辰看着手中的金疮药和外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为赵婉如的细心与体贴感动不已。 第10章 幕后黑手 回到侯府,夜幕已然降临。 赵婉如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迷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在万佛寺,自己在林辰怀中哭泣的场景。 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林辰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身旁。 想到此处,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中既羞涩又有些莫名的甜蜜。 她慌乱地用被子蒙住头,暗自埋怨自己:“我怎如此不知羞,竟这般贪恋他的怀抱。” 然而,即便如此,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此时,林辰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坐在桌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赵婉如的画像。 在摇曳的烛光下,画像上的赵婉如眉眼含情,栩栩如生。 林辰的目光柔和而专注,细细地描摹着画像上的每一处细节,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良久,他轻轻地将画像卷起,走到床边,小心地把它放在自己的枕后,仿佛这样就能将赵婉如的美好永远珍藏。 林辰躺回床上,却难以入眠。 经过这次万佛寺的惊险遭遇,再加上之前城外灾民的事情,他越发觉得赵婉如身处险境,周围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危机。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赵婉如身为侯府的闺中小姐,在府外并无仇家,那么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在侯府之中。 赵婉如平日里对下人宽厚仁慈,侯府的下人们没有理由对她不利,如此一来,侯府的主子们便成了最大的嫌疑对象。 侯府的主子,除了侯爷和夫人,便是两位小姐。 侯爷断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夫人和二小姐的嫌疑最大。 林辰又想起之前二小姐的丫鬟在府中鬼鬼祟祟监视自己的情景,还有那日春花会上,二小姐试图让赵婉如落水的事,诸多线索都指向了二小姐,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林辰深知自己来侯府的目的,本不该多生事端。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坚定的想法:在离开侯府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赵婉如,为她扫除身边的隐患。 三天后的夜里,万籁俱寂。 赵婉如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睡下了吗?” 是林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赵婉如心中一惊,心想这么晚了,林辰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未曾,进来吧。” 林辰推门而入,神色严肃。 他走到赵婉如面前,递上两张纸,说道:“小姐,这是城外那几个乞丐和怡红院房妈妈的供词。 他们都承认是被一个女子收买,对小姐不利。 那女子和她身后的丫鬟都用轻纱蒙着脸,所以无法画像。 不过,那几个乞丐见那女子衣着富贵,其中一个乞丐还顺走了丫鬟腰间的玉佩。” 说着,林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赵婉如。 赵婉如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 她转身走到柜子前,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件物品,同样是一枚玉佩。 她将两块玉佩放在手心,伸到林辰面前。 林辰一眼便看出,这两块玉佩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父亲在我出生时,专门请人打磨的玉佩。 后来婉仪出生,父亲又请工匠为她打造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赵婉如神色黯然,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解。 此刻,事情已经基本明了,这一系列针对赵婉如的阴谋,很可能就是赵婉仪所为。 但赵婉如实在想不明白,她们姐妹之间虽说不上亲密无间,但也一直相安无事,为何赵婉仪会如此狠心地想要毁掉她的名节,甚至置她于死地。 第11章 质问 赵婉如心绪难平,思索再三后,决定独自前往赵婉仪的房间。 她没有让林辰跟随,在她看来,这里毕竟是侯府,赵婉仪再大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况且,赵婉仪是自己的妹妹,她总想着给妹妹一个解释的机会,希望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侯府的侍卫见赵婉如前来,只是微微作揖,并未阻拦。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径直推开了赵婉仪的房门。 此时,赵婉仪正准备就寝,刚换下外衣,看到赵婉如突然闯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惶,紧接着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悦:“姐姐!为何深夜闯进妹妹的卧房!” 赵婉如神色平静,反手关上了房门,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威严:“妹妹若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被父亲知道,大可以再大声些。”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让赵婉仪心中一凛。 赵婉仪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赵婉如发现了什么?她表面上却强装镇定,说道:“姐姐这是何意?妹妹做了什么?” 赵婉如没有立刻回答,她从袖中缓缓拿出那几张写着乞丐和房妈妈供词的纸张,递到赵婉仪面前。 赵婉仪看到那几张纸,心中猛地一震,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她去找那些人时,故意扮成丫鬟,还一直蒙着脸,对方绝不可能认出她。 她又仔细看了看供词,上面确实只写着被蒙面女子收买,没有任何能指向她的特征。 于是,她故作震惊地捂住嘴:“姐姐竟然遭遇了这般危险的事!”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表演,冷笑一声:“妹妹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是谁做的?”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妹妹怎么会知晓。” 赵婉仪强装镇定,目光却有些闪躲。 赵婉如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记得父亲在我们姐妹出生时,特意找工匠为我们各打磨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世间仅有两块,妹妹的那块玉佩可还在?” 她的声音幽幽的,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带着一丝寒意。 赵婉仪闻言,心中 “咯噔” 一下。 她的那块玉佩早前就不知丢在了何处,她也曾怀疑是在城外行事时弄丢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担心玉佩会成为把柄,正打算找匠人做个一模一样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如今赵婉如突然这么问,难道玉佩真的在她手里? 赵婉如仿佛看穿了赵婉仪的心思,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那块玉佩,递到赵婉仪眼前。 赵婉仪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的确是自己丢失的那块。 这两块玉佩乍看之下几乎一模一样,但她们姐妹俩心里清楚,其中有着细微的差别。 “据那乞丐所言,这块玉佩是从收买他的人身上所得。 妹妹心思倒是细腻,还扮成了丫鬟。 只是妹妹三番两次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赵婉如目光紧紧盯着赵婉仪,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赵婉仪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神色变得阴翳起来:“姐姐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赵婉如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赵婉仪咬了咬牙,眼眶突然红了,语气中满是不甘和怨愤:“姐姐是嫡女,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些优秀的男儿,也都先围着姐姐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赵婉如心中一怔,突然想起父亲之前提过的要与尚书府结亲的事。 尚书府与侯府若要结亲,自然是嫡女与嫡子相配。 尚书府只有一位嫡出公子李瀚文…… 她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婉仪,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李瀚文?” 赵婉仪没有回答,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这细微的神情变化被赵婉如看在眼里。 赵婉如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父亲必定是打算让自己与李瀚文成亲,只要自己名声扫地,父亲为了保全两家的联姻,就只能让赵婉仪嫁过去。 “婉仪,你糊涂啊!为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赵婉如既生气又无奈。 “姐姐说得轻巧,若是让你把李公子让给我,你可愿意?” 赵婉仪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自然愿意。 我与李瀚文素未谋面,你既真心喜欢他,我又何必夺人所爱。” 赵婉如神色诚恳,目光坚定。 “当真?” 赵婉仪有些不敢相信,眼中满是疑惑。 “千真万确。 不过你也知道,李瀚文是尚书府嫡子,若要联姻,必定是嫡女才能与之相配,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赵婉如耐心地解释道。 “哼,从长计议?你以为我会信你?” 赵婉仪脸色微变,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神色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威严:“婉仪,我若将这些证据交给父亲,你觉得父亲会如何处置?” 赵婉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心里清楚,若是父亲知道了这些事,自己必定会被打发到偏远的庄子里,别说是嫁给李瀚文,恐怕连侯府二小姐的身份都保不住。 “所以,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表情,接着说道,“我并不想嫁给李瀚文,你若能代我嫁过去,那是再好不过。” 赵婉仪听了赵婉如的话,心中暗暗思忖。 这些日子,她也注意到赵婉如和那侍卫形影不离,几次设计陷害都被那侍卫破坏,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她是绝对不信的。 如果赵婉如真的愿意成全自己,那她也可以帮赵婉如和那侍卫一把。 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第12章 婚约 赵婉如与赵婉仪解开心结后,如释重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刻,她的心情畅快了许多,像是心中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微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她忽然意识到,难怪这几天林辰总是不见踪影,原来是暗中为她调查那些针对她的阴谋去了。 想到林辰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柔地包裹着她的心。 经历了这些事情,赵婉如心中对林辰的好感愈发笃定。 然而,就像赵婉仪喜欢李瀚文却因身份而受阻一样,她和林辰之间也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虽然她还不清楚林辰的真实身份,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林辰的身份与她相差悬殊。 她深知,若日后两人想要在一起,首先要过的就是父亲这一关。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难道只能选择私奔……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浮现,就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疯狂的念头甩出脑海。 她轻声叹了口气,心想:罢了,林辰的心意我还未曾知晓,现在想这些确实为时尚早。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筹划婉仪和李瀚文的事情,否则父亲若是真的把自己许配给李瀚文,一旦交换了庚帖,事情可就难以挽回了。 几日后的一天,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侯府的庭院中。 一名丫鬟匆匆走进赵婉如的房间,恭敬地说道:“小姐,侯爷叫您去书房一趟。” 赵婉如心中一紧,她隐隐猜到父亲找她的意图,怕是要说与尚书府的婚事了。 可当下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推脱,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婉如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书房。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走进书房,她看到父亲赵侯爷正坐在书桌前,手中端着一盏茶盏。 赵侯爷见她进来,连忙放下茶盏,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婉如啊,为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赵侯爷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尚书家的李公子,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与我们侯府门当户对。 为父有意与尚书家联姻,把你许配给李公子。” 赵婉如听后,心中一慌,连忙说道:“父亲,女儿还不想谈婚嫁之事。 而且,我们侯府并非只有我一个小姐,此前听婉仪夸赞过尚书府的李公子,不如让婉仪嫁过去。” 赵侯爷一听,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胡闹!婚姻大事,岂是你能如此任性的!这门亲事对侯府至关重要,由不得你推脱。” 赵婉如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太过忤逆父亲,只能继续耐心劝说:“父亲,女儿真的对李公子无意。 若妹妹能记在母亲名下,便也是嫡女,自然能与李公子相配。” “住口!” 赵侯爷怒喝一声,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你以为尚书府是那么好糊弄的?此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你身为侯府大小姐,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赵婉如见父亲如此坚决,知道无法说服他,但也不敢再反驳,只能先应下,想着之后再找机会想办法。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女儿知道了。”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此时,赵婉仪正躲在书房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进来吧。” 赵侯爷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武功不算高,但耳力却比常人敏锐许多。 他早就察觉到赵婉仪在门外偷听。 赵婉仪心中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推开门走进书房。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父亲。” “婉仪,方才你姐姐说你对尚书府李瀚文公子夸赞有加,等你姐姐嫁给他之后,他就是你的姐夫了。” 赵侯爷的语气看似随意,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赵婉仪的心。 赵婉仪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开口回答,赵侯爷又接着说道:“等你姐姐出嫁,我便为你张罗婚事。 几位侍郎家的庶子个个一表人才,与我们侯府小姐也算般配,到时候父亲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 赵婉仪心中一阵刺痛,她强忍着泪水,说道:“一切由父亲做主。”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赵侯爷看着赵婉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赵婉仪神色的变化。 赵婉仪走出书房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砰” 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扑倒在床上。 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枕头。 “足以与我相配?” 赵婉仪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侯爷的这句话,心中满是怨恨。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婉如仅仅因为是嫡女,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给李瀚文,而自己身为庶女,却只能与那些庶子相配。 她在崔玉兰身边的时候,没少听母亲说起京中达官显贵家的公子,那些侍郎家的庶子,在她眼中,没有一个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她越想越气,心中对赵婉如的怨恨愈发浓烈。 她觉得赵婉如就是故意在父亲面前让她难堪,让她丢脸。 她紧紧咬着嘴唇,暗暗发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赵婉如,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13章 中毒 这一日,林辰如往常一样在府中值守。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四肢开始变得无力,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他试图保持清醒,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赵婉如得知林辰出事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到了他的身边。只见林辰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气息也十分微弱,赵婉如立刻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却面露难色,摇头叹息道:“他这是中毒了,这毒甚是奇特,老夫行医多年,也是从未见过。此毒已深入他的体内,恐怕……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赵婉如听后,如遭雷击,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怎么会这样……大夫,求求您,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她紧紧抓住大夫的衣袖,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大夫无奈地说道:“据老夫判断,此毒像是传闻中的西域奇毒,幻梦幽罗,这解药的配方也极为复杂,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赵婉如听到大夫说林辰所中之毒无解,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绝望的神情让人心疼不已。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赵婉如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赵婉如不愿相信林辰所中之毒无解,她又请了其他大夫前来为林辰诊治。 赵婉如几乎请遍了城中所有有名望的大夫,可每一位大夫在查看完林辰的病情后,都是一脸的愁容和无奈。 赵婉如一边为林辰找大夫,一边在这慌乱之中慢慢恢复了理智。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昏迷不醒的林辰身上,思绪却如乱麻般纷飞。 中毒一事,如今细细想来,处处都透着蹊跷。林辰向来谨慎小心,平日里与人也无冤无仇,怎会突然遭此劫难?赵婉如紧皱眉头,努力回想这几日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同走过的街巷,一同接触过的人群,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在那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食物?还是在与某位神秘过客的短暂交流中,被暗中下了毒手?赵婉如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场景。 林辰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是昨日他们在山林中漫步时?还是前日参加的那场宴会中?又或者,这毒早已潜伏在他体内多日,只是一直未曾发作?赵婉如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又是谁给他下的毒?赵婉如深知,找出下毒之人绝非易事,但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揭开这个谜团,为林辰讨回公道。此刻,她只盼着能尽快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先解了林辰的毒,再从长计议,揪出幕后的黑手。 次日,府中来了一个神秘的道人。他身着一袭深色道袍,头戴斗笠,面容被阴影遮掩,看不清全貌。只见他步伐匆匆,在门房处留下了一个盒子,只跟门房说这解药是留给赵婉如的,便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赵婉如得知此事后,急忙赶来。她手捧着这个神秘的盒子,心中满是疑惑与纠结。盒子外观朴实无华,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赵婉如拿着解药,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这神秘道人的来历,也不清楚这解药是否真的能救林辰的性命。万一这是一场阴谋,贸然给林辰服用,可能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可若不尝试,林辰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她的目光在解药和昏迷的林辰之间来回移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赵婉如试图从道人的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猜测他的动机。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图谋?她想起林辰中毒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心中一阵揪痛。 赵婉如紧咬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这解药是真的,那林辰就有了一线生机;但倘若这是一个陷阱,她的决定可能会让林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这艰难的抉择面前,赵婉如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最终,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找府中的大夫来一同查验这解药。她深知,这个决定关乎林辰的生死,必须慎之又慎。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她都要为林辰拼一把,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另一边,这些日子赵婉如一批批往府里请大夫给林辰看病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府中的下人们在忙碌之余,总会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说这大小姐怎么就对那林侍卫如此上心?请了这么多大夫,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谊?”一个丫鬟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好奇。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之间早有私情。”另一个婆子接话道,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 “嘘,小声点,可别让大小姐听到了。”有人紧张地提醒道。 然而,这些闲言碎语终究是瞒不住的,这件事不久就传到了侯爷的耳中。侯爷坐在书房里,听着管家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府中的传闻,脸色愈发阴沉。 “简直是胡闹!”侯爷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与一个侍卫传出这般不堪的流言,成何体统!” 侯爷心中恼怒不已,他一直对赵婉如寄予厚望,希望她与尚书府李公子联姻,为侯府的未来铺路。如今这传言,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去把大小姐给我叫来!”侯爷命令道。 管家不敢怠慢,赶忙去请赵婉如。此时的赵婉如还在为林辰的病情担忧,全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当她得知侯爷要见她时,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赵婉如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侯爷的书房,刚进门,就感受到了侯爷那愤怒的目光。 “跪下!”侯爷怒声说道。 赵婉如只得乖乖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侯爷的眼睛。 “你可知府中如今都在传些什么?”侯爷质问道。 赵婉如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和林辰辩解。 赵婉如跪在侯爷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辩解道: “父亲,女儿深知此事在府中引起了诸多议论,让您动怒,但女儿与林辰之间绝非众人所传的私情。林辰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曾在一次外出中,女儿遭遇歹人,是林辰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护女儿周全。自那以后,女儿便视他为挚友。此次他突遭毒害,生命垂危,女儿一心只想救他性命,绝无私情之念。 女儿身为侯府大小姐,自幼受您教诲,知晓礼义廉耻,又怎会轻易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女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感恩与道义。在女儿心中,生命珍贵,林辰对侯府有恩,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而不管不顾。若因此被众人误会,女儿也无悔,只求父亲明察。 再者,女儿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婚姻大事自当听从父亲安排。但在此之前,女儿无法对一个有恩于己的人的生死置之不理。女儿对林辰只有感激和同情,绝无男女私情。还望父亲相信女儿,莫要被那些不实的流言蜚语所误导。” 说罢,赵婉如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抬头望向侯爷,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祈求,希望侯爷能够理解她的苦衷,相信她的清白。 第14章 选择 赵婉如向父亲赵侯爷解释自己与侍卫林辰并无私情之时,那一双美目满是真诚与坦荡,神色镇定自若。然而,只有赵婉如自己心里清楚,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她与林辰之间已经产生了情愫。只是这份感情一直被她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深处,未曾被他人察觉。 此次面对父亲的怀疑与质问,她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好在侯爷虽然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苦于当下没有确凿的证据,又觉得女儿的解释在表面上还算说得过去,暂且没有发作。赵婉如见父亲的脸色稍有缓和,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父亲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虽然赵婉如深知此事不会轻易过去,但那颗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她心中的忧虑却并未消散,因为林辰此前中毒昏迷不醒,至今仍未脱离危险。 此前,赵婉如拿到神秘道士的药后,便立刻找了府中的大夫查验。她焦急地等待着结果,深知这可能是救林辰的唯一希望。如今,她决定再去找大夫询问详情。 赵婉如悄悄来到大夫的住处,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大夫见她前来,连忙起身行礼。她顾不得寒暄,急切地问道:“林大夫,之前那神秘道士给的药,您查验得如何了?可确定是能解林辰之毒的解药吗?” 大夫的神色略显凝重,缓缓说道:“小姐,这药……确实有些奇怪。老夫仔细查验后,发现它并非毒药,但也不能确定它就是解药。”赵婉如的心顿时一沉,眉头紧锁,追问道:“那到底该如何是好?林辰他还昏迷不醒,若再拖下去,恐怕……”大夫轻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也甚是为难。这药的成分复杂,其中有几味药材甚是罕见,其药性难以捉摸。若贸然给林辰服用,恐怕会有风险。但倘若不用,又怕错过解毒的时机。” 听到这句话,赵婉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只能强装镇定,想起最近府中的流言蜚语,她递了一锭银子给林大夫,道: “情况我已知晓,有劳林大夫”。 “小姐放心,老夫必不会多言”林大夫会意道。 回房后,赵婉如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方面,她担心林辰的病情继续恶化;另一方面,又害怕用错药会给林辰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经过一番思量,赵婉如决定给林辰用药。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那枚来历不明的药喂入了林辰口中,随后紧张地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辰的反应。 不多时,林辰突然口吐黑血,这可把赵婉如吓坏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然而,在短暂的吐血之后,林辰的脸色似乎渐渐有了些许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赵婉如紧绷的心弦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这或许是好转的迹象。 为了避嫌,赵婉如白天不敢亲自前来照顾,只能派自己的亲信丫鬟去查看林辰的情况。她在自己的房间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丫鬟带回的消息。每一次丫鬟回来禀报林辰的状况稍有好转,她心中便多了一份希望和喜悦。 夜幕降临,侯府陷入了一片寂静。赵婉如等到众人都歇息后,悄悄来到了林辰的房间。微弱的烛光下,她看到林辰的面容已不像之前那般苍白,心中感到一丝宽慰。她坐在床边,轻轻为林辰掖好被角,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柔情。 赵婉如握住林辰的手,轻声说道:“林辰,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等着你。”守了许久,直到确认林辰情况稳定,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在这煎熬的日子里,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林辰的感情,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面对父亲的压力和即将到来的婚事。 那晚和赵婉如谈话之后,侯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目光深沉而忧虑。他思来想去许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为了彻底断绝女儿与林辰之间可能发展的情意,也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声誉,侯爷打算尽快将赵婉如和尚书家李公子的婚事定下来。在他看来,尚书家位高权重,这门婚事既能让女儿有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好归宿,又能凭借联姻巩固家族的地位和势力,更能彻底斩断赵婉如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儿女情长的念想。 而对于林辰,侯爷本欲立刻将他从赵婉如身边调走,转为值守后院。但林辰中毒昏迷,调职之事也只能暂且搁置,等他醒来后再做安排。 赵婉如得知父亲的一系列打算后,满心忧愁。她的心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一方面担心与林辰的感情难以有结果,毕竟身份地位的悬殊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反抗父亲强硬安排的婚事,她深知家族的责任与压力,也明白忤逆父亲的后果。 这一晚,赵婉如又偷偷来到林辰房中,心中思绪万千。月光洒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却映出了无尽的哀愁。她看着昏迷中的林辰,不知他醒来后身体是否康健,面对调职的安排又会作何反应。而自己未来的命运仿佛是一片迷雾,让她感到迷茫和无助。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微微颤抖的双肩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压。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赵婉如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追寻心中真正的爱情,还是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赵婉如一直在着急林辰中毒的事,殊不知妹妹赵婉仪一直在暗中窥伺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日,赵婉仪看到神秘道士留下了一颗药丸,而这药丸似乎能解林辰的毒,心中的嫉恨顿时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原来,毒正是赵婉仪下的。她一直痛恨赵婉如能收获爱情,自己心悦李公子却求而不得,她绝不能让赵婉如得到心爱的人,她要林辰死。 此前,赵婉仪就开始策划如何给林辰下毒。她知道赵婉如和林辰经常在花园的亭子里相聚,于是便挑选了一个赵婉如不在的时机。那天,阳光明媚,林辰如往常一样在亭子里等待赵婉如。赵婉仪借口路过,与林辰闲聊了几句,趁着林辰不注意,她迅速地将毒药撒入了一旁为林辰准备的茶水中。这毒药无色无味,很难被察觉。 林辰毫无防备,在赵婉仪离开后,便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不久之后,毒性开始发作,他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头晕目眩。 而赵婉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看到林辰中毒后的痛苦模样,她的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神秘道士给的药丸竟真的能解她这西域奇毒。 赵婉仪得知林辰的情况有所好转后,心中十分恼怒。她开始更加严密地监视赵婉如的行动,想要寻找机会再次下手。 一天晚上,赵婉仪看到赵婉如又悄悄地前往林辰的房间。她悄悄地跟在后面,想要抓住赵婉如的把柄。当赵婉如进入房间后,赵婉仪便躲在窗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内,赵婉如正坐在林辰的床边,轻声地与他说着话,眼中满是关切。赵婉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嫉恨愈发浓烈。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婉如也感受痛苦和失去的滋味…… 而此时的赵婉如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如此狠毒,她只一心盼望着林辰能够早日康复。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揪出幕后下毒之人,保护自己和林辰不再受到伤害。 第15章 再中毒 服下药丸已经第十日了,林辰却还未醒转,赵婉如心急万分。这十日里,她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每日,她都盼着能听到林辰醒来的消息,可每次都是失望。尽管大夫来看过,说是身体已经无碍,毒素基本已经清除了,只等醒来,可这等待的时光依旧让她备受煎熬。 那天晚上,赵婉如又如常悄悄来照顾林辰。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凝视着林辰安静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早日睁开双眼。 就在赵婉如陷入沉思之时,林辰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赵婉如先是一愣,随后惊喜万分,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林辰看着赵婉如,眼里柔情似水。他虚弱地开口说道:“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赵婉如赶忙擦去泪水,说道:“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 林辰轻轻握住赵婉如的手,说道:“我都知道,虽然我不曾醒来,但意识确是清醒的,这些天都是小姐在照顾我,我也知道府中对我们的议论,小姐为我承受了太多。” 赵婉如的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说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林辰心疼地看着她,说:“我何德何能,能得小姐如此厚爱。我身份卑微,却让小姐陷入这般困境。” 赵婉如摇摇头,坚定地说:“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卑微之人。我不在乎身份地位,只在乎你。” 林辰感动不已,他说:“小姐放心,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不管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愿会保护你。”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胸前,轻轻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只是如今,父亲要将我许配给李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姐,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不会让你嫁给他人。” 林辰醒来的第二日,夜里,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赵婉如依旧偷偷溜来看他,她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生怕被人发现。 两人相见,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深情。互诉衷情之余,开始讨论起林辰中毒之事。林辰微微皱眉,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小姐,我仔细回想,在中毒之前,似乎见过二小姐赵婉仪。”赵婉如心头一紧,“想来,加之之前她已有陷害我的举动,此次你的中毒,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两人正说着,赵婉如突然感觉心口有些闷,起初她并未在意,只当是近日担忧过度所致。但紧接着,身体燥热难耐,意识也开始不太清晰。 赵婉如一边微微扯开领口,一边娇喘着说:“林辰,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好热……” 林辰也慢慢有了同样的感觉,他暗道不妙,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和直觉,意识到两人怕中了催情迷药。 此时的赵婉如已经情难自抑,满面通红,浑身滚烫,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的眼神迷离,眼里满是秋波,理智在逐渐被药性吞噬。她紧紧抱住林辰,娇嗔道:“林辰,我好难受” 赵婉如抱住林辰,躁动得在林辰怀里扭动着,仿佛只有身体的亲密接触才能让她心口的灼热得到微微缓解。 林辰的理智在抗拒着,双手却紧紧回抱着赵婉如,声音颤抖着说:“小姐,定是有人对我们下药了,一会儿约莫会有人来捉奸,我们要想好应对之法。” 赵婉如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声音带着哭腔:“林辰……” 林辰看着这样的赵婉如,两人本就两情相悦,加之药性的作用,此时也是心痒难耐。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失去理智,他抱着瘫软在怀中的可人儿,双唇咬出了血,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林辰喘着粗气说:“小姐,我不能毁了你的清誉。” 赵婉如却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动静,听声音竟是赵婉仪。只听得她说道:“父亲,我亲眼瞧见姐姐夜半偷入这侍卫房间,定有奸情。”赵侯爷怒喝道:“若真如此,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府中嬷嬷在赵婉仪的催促下,奋力撞开了房门。刹那间,屋内的情景暴露无遗。赵婉仪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心想:“这次赵婉如必定身败名裂。” 赵婉仪带着侯爷众人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时,屋内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侯爷原本满脸的怒容瞬间僵住,继而转向赵婉仪,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亲眼瞧见你姐姐与那侍卫有私情?如今屋内空无一人,你作何解释?” 赵婉仪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父亲,女儿绝没有瞎说。女儿明明亲眼看着姐姐进了林辰的房间,不可能会没人的!”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自己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当看到林辰离开房间去如厕,她迅速潜入,将那催情药仔细地撒在屋内的各个角落,确保药效能够迅速发挥作用。而后,她躲在林辰房外的角落里,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当看到赵婉如如她所料般偷偷进入房间,她心中暗自得意,想着这次定能让赵婉如身败名裂。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满心的算计和期待瞬间化为泡影。赵婉仪慌乱地冲进屋内,四处查看,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凭空消失?” 侯爷见她这般失态,更是怒不可遏:“你这逆女,平白无故诬陷你姐姐,到底是何居心?” 赵婉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仔细观察着房间,发现窗户是紧闭的,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众人到来之前,从房门离开了。 可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呢?赵婉仪怎么也想不明白。侯爷的责骂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她感到无比的惶恐和委屈。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撒谎,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们提前知晓我们会来。”赵婉仪试图为自己辩解。 侯爷对着赵婉仪厉声怒斥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平白无故编造这等谎言,妄图破坏你姐姐的名声,究竟是何居心?”侯爷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震得赵婉仪身子一抖。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撒谎!”赵婉仪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心中的不甘如火焰般燃烧。她明明亲眼所见,精心设计,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侯爷根本不听她的辩解,继续喝道:“还敢嘴硬!今日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定不轻饶!” 赵婉仪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她在心中呐喊:为什么父亲从不相信我?为什么姐姐总是能得到偏爱?她恨,恨赵婉如的好运,恨父亲的不公。 “父亲,您为何从不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赵婉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然倔强地为自己争辩。 侯爷怒极反笑:“证据呢?空口无凭就想污蔑你姐姐,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赵婉仪看着父亲那愤怒的神情,心中虽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甘。她猛地跪倒在地,紧紧拉住侯爷的衣角,央求道:“父亲,女儿真的没有说谎,求您再给女儿一个机会,让女儿证明给您看。” 侯爷满脸怒容,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呵斥道:“你还不知悔改!” 赵婉仪却不肯放弃,继续哭诉:“父亲,女儿敢以性命担保,姐姐此刻定与那侍卫在一起,不在这里就在姐姐房里。我们去姐姐房里一看便知。” 侯爷被她缠得心烦意乱,又想着若不去,恐怕这逆女不死心,便冷哼一声,随她一同前往赵婉如的房间。 第16章 约定 一路上,赵婉仪心中笃定,赵婉如和林辰中了催情药,此刻定在房间干那苟且之事。她幻想着等父亲看到这一幕时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愧疚,脚步也变得越发急促。 很快,他们来到了赵婉如的房门前。赵婉仪迫不及待地抬手敲门,嘴里还喊着:“姐姐,快开门!” 片刻后,房门缓缓打开,赵婉如神色如常,穿着寝衣出现在门口。她看到侯爷和赵婉仪,先是一惊,随后恭敬地行礼:“父亲,妹妹,这么晚了,所为何事?” 赵婉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冲进房间四处查看,嘴里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侯爷的脸色越发阴沉,怒喝道:“够了!你这不知分寸的东西,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赵婉仪转身,指着赵婉如说道:“姐姐定有古怪,父亲,让女儿搜一搜这房间。” 侯爷再也无法忍受赵婉仪的胡作非为,大声吼道:“你简直无法无天!婉如好好地在房间里,你却一再诬陷。从今天起,在房里好好反省!” 赵婉仪瘫坐在地,满脸的绝望和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赵婉如看着赵婉仪的狼狈模样,心中虽有不忍,但也明白妹妹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她轻声说道:“父亲,妹妹或许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侯爷却不为所动,说道:“她如此任性妄为,若不好好惩戒,日后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说罢,便命人将赵婉仪拖了下去。 赵婉仪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侯爷看着赵婉如,叹了口气,说道:“婉如,让你受委屈了。” 赵婉如摇摇头,说道:“父亲,只要家中安宁,女儿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侯爷点点头,转身离开。 赵婉如转身回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猛地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药效还在,林辰艰难地从窗外翻入,见赵婉如晕倒在地,心中大惊,他明白,这是净心丸的副作用,随即立刻把赵婉如抱进密道。 方才在林辰房里,侯爷等人马上要破门而入。林辰紧急之下打开了房里的密道,并给赵婉如服下了能暂时抑制催情药的净心丸,若是被侯爷发现赵婉如在他房中,后果不堪设想。 赵婉如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随后便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通道,墙壁上渗着水珠,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这是哪里?”赵婉如虚弱地问道,声音在密道中回荡。 “嘘,别出声,这是府中的密道。”林辰压低声音说道。 赵婉如心中大惊,她竟从来不知府中还有密道。林辰抱着她,沿着密道快速前行。赵婉如只觉得林辰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她的头靠在林辰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暖。 密道中安静得让人害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赵婉如忍不住抬头看向林辰,微弱的灯光下,林辰的脸庞显得格外坚毅。 两人继续在密道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赵婉如发现一处出口竟是自己的房间。 林辰小心翼翼地将赵婉如放下,说道:“小姐,你先回房,装作已经入睡,我去外面打探情况。” 赵婉如点了点头。 林辰迅速跳窗而出,躲在暗处。赵婉如穿上寝衣,躺到床上,假装已经入睡。 此时,赵婉仪带着侯爷等人赶来,便看到了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赵婉如。 净心丸可暂时压制大部分毒物,却不能真的解毒。随着时间的流逝,净心丸的压制效力逐渐减弱。当压制时间一过,毒素会瞬间反噬,情况将更加危急。 赵婉如此刻的状况正是受到了净心丸的反噬,林辰是习武之人,虽受反噬,却大体无碍,只是那催情药甚是霸道,这么些时间过去了,药性未见减退,反而更加猛烈了。 赵婉如身体滚烫,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林辰心急如焚,他知道赵婉如此刻的状况极为凶险,如果不尽快解毒,恐怕有性命危险。而解毒之法,当下却只有那一种。 赵婉如又吐了一口血,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仿佛回光返照,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林辰,我怕是撑不住了”,林辰紧紧地抱住赵婉如,眼里满是怜惜,他紧了紧双臂,仿佛已经下了某种决心,随即温柔地安慰道:“小姐,莫怕,我定会救你。” 林辰低头轻柔地吻住了赵婉如的唇,赵婉如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身体的灼热仿佛找到了出口,她回吻了上去,唇齿交合间,衣衫褪尽,一种宿命感直击两人的灵魂深处。 一夜风雨,密道中弥漫着潮湿与阴冷的气息。赵婉如和林辰在药物的逐渐消退中,慢慢恢复了清醒。 赵婉如缓缓睁开双眼,脑袋还有些昏沉,身子也感到无比的疲惫。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林辰,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温柔。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自己凌乱的衣衫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靠在密道的墙边,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物,思绪渐渐清晰。 在事情发生之前,林辰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知道这一步迈出,将会给赵婉如带来巨大的伤害,他的内心痛苦万分。 黑暗中,林辰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愧疚,那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压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我厌恶,身体因极度的自责而颤抖着。他递给赵婉如一把匕首,声音沙哑:“小姐,是我猪狗不如,做出这等荒唐无耻之事。我早就决定,事了之后以死谢罪,我毁了你,我罪该万死!你杀了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我的罪!” 赵婉如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说道:“林辰,我清楚你当时所为皆是为了救我,那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我又怎会怪你?” 林辰不敢去看赵婉如,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小姐,我亲手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罪人!就算你能宽恕我,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赵婉如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林辰的手,目光中透着深情与执着:“林辰,从很久之前我就心悦于你。能与你共同经历这番磨难,于我而言,并非是痛苦,而是一种别样的相依。在那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只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 赵婉如将方才林辰递过来的匕首收入怀中,目光坚定地看向林辰,说道:“方才你已经把命给我了,这把匕首就当是你给我的聘礼。日后你若负我,我就用这把匕首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林辰听闻,心中一惊,随即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说道:“婉如,我林辰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你。若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 赵婉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林辰,我信你。但你要知道,我的身心已全部交予你,若你有朝一日变心,这世间便再无我的容身之所。这把匕首,既是你我深情的见证,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林辰将赵婉如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婉如,你放心。哪怕倾尽我所有,我也会护你周全,给你幸福。我会证明我的真心,让你永远不会有拿出这把匕首的那一天。”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怀里,微微点头,泪水浸湿了林辰的衣衫。在这阴冷的密道中,两人相拥的身影仿佛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温暖。 第17章 密道 许是方才神志不清的时候走进了某个岔道,林辰发现二人所在之处仿佛已经不是之前从赵婉如房间进入的地方了,赵婉如与林辰并肩走在昏暗的密道中试图找到另外的出口,两人的手不自觉地牵在一起。 “林辰,这密道是怎么回事?”赵婉如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依赖。 林辰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小姐,这密道是我进侯府之后偶然发现的。” 赵婉如微微皱眉,心中满是诧异。她身为侯府大小姐,从小在这侯府中长大,自以为对侯府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条隐秘的通道存在,而且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我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从未察觉。看来这侯府恐怕藏着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赵婉如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林辰轻轻点头,神色严肃地说:“小姐,实不相瞒,我进侯府其实也是为了查一桩秘事。只是如今真相还不得知,待日后时机成熟,我定会全部告诉你。” 赵婉如看着林辰,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既然选择相信林辰,便等到林辰说的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吧。 赵婉如靠在林辰的肩头:“林辰,我信你。只是那毒药之事,你说定是婉仪下的?” 林辰目光坚定,沉声道:“小姐,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她先是害我,如今又使出这般卑劣手段,无非是不想让您顺遂。”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气愤道:“我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我一直待她如亲妹,她却如此狠心。” 林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小姐莫气坏了身子,我定会护您周全。” “林辰,你是否认识一个神秘的道士?”赵婉如突然问道,眼神中透着疑惑。 林辰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不曾认识,怎么突然提起道士?” 赵婉如秀眉微蹙,陷入沉思:“之前你中毒,给我解药的那个道士很是神秘,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林辰抱紧她,说道:“小姐,莫要过于烦忧,一切有我。” 密道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两人相依而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密道尽头。一道石门挡住去路,林辰仔细摸索着,找到了机关。 随着石门缓缓升起,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走出密道,眼前是侯府中一座荒废的庭院。 “我竟不知府中还有这种地方。”赵婉如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象,心中有些忐忑。 林辰环顾四周,安抚道:“小姐,别怕。”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赵婉如手中的灯笼。黑暗瞬间笼罩,恐惧涌上心头。 “林辰。”赵婉如紧紧抓住林辰的衣袖。 林辰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林辰警觉地喝道。 脚步声戛然而止,四周恢复死寂。赵婉如和林辰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诡异之地。 然而,当他们走到庭院门口,却发现门已上锁。 “这如何是好?”赵婉如焦急道。 林辰目光坚定:“小姐,莫慌,我定想法子带你出去。” 林辰目光一凝,施展轻功跃上墙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见墙外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迅速回到赵婉如身边。 “小姐,别怕,我带你出去。”林辰说着,一把将赵婉如抱入怀中。赵婉如轻呼一声,双手不自觉地环住林辰的脖颈。 林辰抱紧赵婉如,再次跃上墙头,而后纵身跳出墙外。墙外是一处密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 林辰步伐轻盈,带着赵婉如在密林中穿梭。赵婉如紧紧依偎着林辰,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小心地避过横生的树枝,尽量不发出声响。 终于,穿过密林,便是侯府众人日常活动的场所。此时夜深,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林辰和赵婉如不敢大意,避过众人耳目,蹑手蹑脚地前行。 “小姐,快到了。”林辰压低声音说道。 赵婉如轻轻点头,想着今晚发生的事,眼中流露出对林辰的不舍,但此时分开各自回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回房后,赵婉如坐在床边,心还在怦怦直跳,回想着今晚的经历,久久不能入眠。 林辰思索着该加快计划了。 第二天,尚书府的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侯府提亲,侯府内一片热闹。双方经过一番商议,最终敲定了赵婉如和尚书府李公子的婚事,婚期定在一年之后。 赵婉如满心忧虑,待众人散去后,她悄悄寻到林辰,两人一同商量对策。 “林辰,这可如何是好?我怎能嫁给那李公子!”赵婉如眼眶泛红,紧攥着手中的丝帕。 林辰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小姐莫急,尚有一年时间,我们定能想到法子解除这婚事。” 然而,此时侯爷的命令传来,要将林辰调至府外别院。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两人的处境愈发艰难。赵婉如和林辰无法再光明正大的见面。 夜晚,趁着侯府众人熟睡,他们在密道里偷偷见面。 密道中,微弱的烛光摇曳着。赵婉如眼中含泪:“林辰,我心中甚是不安,你若向父亲提亲,有尚书府在前,父亲必不会答应,不如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远走天涯,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林辰看着赵婉如眼中的泪光,心有不忍,低头吻住了赵婉如的唇,林辰抚摸着赵婉如的脸颊,不经意间手指拭过她眼角的泪,继而目光坚定地说:“小姐放心,待我办完一桩事后,定带你远走高飞” 此后的日子里,尽管不能常见面,但每次在密道中的相聚,都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 一天,林辰再次在密道中与赵婉如相见。 “小姐,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林辰神色凝重。 赵婉如心头一惊:“为何?要去多久?” 林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有要事需去处理,归期不定,但请小姐相信我,待我回来之时,一定带你远走高飞。” 赵婉如泪水夺眶而出:“林辰,我信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林辰点点头,将赵婉如拥入怀中。 第18章 孩子 林辰离开侯府已经两月有余,未有半点音信。赵婉如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内心备受煎熬。这两个月来,她发现自己没有来月事,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 起初,她试图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身体略有不适,导致月事推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不安愈发强烈。一日清晨,她实在无法再忍受内心的忐忑,决定偷偷带着贴身丫鬟出府,去寻那乡野郎中瞧一瞧。 一路上,赵婉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被人发现。到了郎中的住处,她遮遮掩掩地说明了未来月事已有两月了。郎中一番诊断后,告诉她:“恭喜夫人,你这是有喜了。” 赵婉如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她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既是惊喜,又是恐惧。这是她与林辰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可林辰如今音信全无,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侯府,赵婉如如同失了魂一般。丫鬟在一旁焦急地劝慰,但她的心思早已乱成一团麻。她深知,在这个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未婚先孕是何等的大罪。但她又无法割舍这个孩子。 日子在焦虑中一天天过去,孩子在肚子里渐渐长大。三个月过去了,赵婉如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眼看马上就要显怀了。而林辰,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担忧。她一方面期待着林辰能够信守承诺,带她远走高飞,给她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另一方面,三个月没有林辰的音讯,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遇人不淑,林辰会不会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姐,您别太忧心了,或许林辰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丫鬟试图安慰她。 赵婉如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希望如此,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快要藏不住了。” 在极度的焦虑和不安中,赵婉如决定私下找相熟的管事,翻查林辰入府时的记录,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他的线索,或者了解他的身世背景,以便推测他的去向。 然而,当管事将记录拿给她时,她却发现其中竟没有关于林辰家世背景方面的详细记录。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怪自己当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与人私定终身。 管事离开后,赵婉如独自坐在房间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开始回忆与林辰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难道林辰真的一直在骗我?”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但每当她想要相信林辰是个骗子时,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不,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他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他不会骗我的。” 赵婉如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痛苦之中。她知道,如果林辰真的不回来,她将面临巨大的困境。父亲绝不会容忍她的丑闻,侯府的声誉也会因此受损。而她自己,将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等待她的。只有死。 然而,每当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心中又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这个孩子让她在这个冰冷的侯府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母亲死后,她就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再无亲人,父亲虽然表面关心她,但也只是利用她联姻,她只是父亲手里的一枚棋子。而这个孩子,让她重新有了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亲情。 “无论如何,我都要设法保住孩子。”赵婉如暗暗发誓。 为了隐瞒怀孕的事实,赵婉如开始穿上宽松的衣物,尽量减少外出,避免与人接触。她也让丫鬟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同时,她也在暗中谋划着自己的出路。她想到了一些远房的亲戚,或许可以投靠他们。但又担心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毕竟侯府的势力庞大,若是被父亲发现,恐怕会连累他们。 赵婉如在侯府中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这几日,赵婉仪处处对她冷嘲热讽,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姐姐,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把李公子让给我,如今却又反悔,言而无信,真是让我失望。”赵婉仪尖锐的声音在赵婉如耳边响起。 赵婉如心中苦涩,想起赵婉仪给自己下药的事,此时又有孕在身,一切只能小心翼翼,不能多做纠缠: “婉仪,我从未有过反悔之意,只是这其中有些误会。” “误会?哼,姐姐,你莫要再狡辩。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李公子的荣华富贵。听闻那个林辰已经离开侯府了,莫不是早就看出你是贪慕富贵言而无信之人,离你而去了?”赵婉仪不依不饶,眼中满是怨恨和快意。 赵婉如心中苦涩,她深知妹妹的性子,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怀孕的秘密,只能处处避让。 她尽量减少与赵婉仪的接触,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赵婉仪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处处给赵婉如使绊子。在府中的聚会上,赵婉仪故意提及赵婉如与李公子的婚事,引得众人侧目。 “姐姐,你与李公子的婚期将近,不知你准备得如何了?”赵婉仪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赵婉如心中一惊,强装镇定地说道:“妹妹,此事自有父亲和母亲安排,我只需听从便是。” 赵婉仪冷笑一声,小声地在赵婉如身边耳语:“姐姐倒是省心,只是不知李公子知晓你和林辰的事后,还会不会愿意娶你。” 赵婉如脸色苍白,她知道妹妹是故意要让她难堪。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忍气吞声。 聚会之后,赵婉如在花园中散步,想要舒缓一下心情。赵婉仪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你这几日躲着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赵婉仪咄咄逼人。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说道:“妹妹,你莫要再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姐姐,你敢说你心中没有鬼?”赵婉仪说着,伸手就要推赵婉如。 赵婉如连忙后退,心中充满了恐惧。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腹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姐姐,你怎么了?”赵婉仪看到赵婉如的样子,越发觉得赵婉如心里有鬼。 赵婉如咬着牙,说道:“婉仪,之前的事我没找你算账,我劝你也不要来招惹我。” 赵婉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此时的赵婉如已经顾不上许多,她强忍着疼痛,匆匆离开了花园。 回到房间,赵婉如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隐瞒多久,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但她知道,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第19章 隐藏 赵婉如怀孕快四个月了,为了隐瞒怀孕的事实,她挑选了宽松的衣物,特别是那些能够巧妙掩饰腹部凸起的裙袍。以往那些修身的衣裳统统被她收了起来,换上的是材质轻盈且富有垂坠感的布料,这样即使在行动中,也不容易让人察觉到腹部的变化。 在饮食方面,赵婉如也变得格外小心。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毫无节制地进食,而是控制每餐的食量,以免因为胃口的突然变大而引起他人的怀疑。她尽量避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特殊食物的渴望,即使内心深处对某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有着强烈的需求,也只能暗自忍耐。 平日里的行动,赵婉如更是倍加谨慎。她减少了外出的次数,尤其是避免参与那些需要剧烈运动或者可能会暴露身形的活动。即使在府中散步,她也会选择较为僻静的小道,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不得已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会刻意放慢脚步,保持一种优雅而平稳的姿态,不让人看出身体重心的变化。 夜晚,当赵婉如独自躺在床上时,心中总是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轻轻抚摸着微微显怀的腹部,默默祈祷着能够顺利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她知道,每多过一天,就离被发现的危险更近一步,但为了孩子的未来,她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去守护这个秘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婉如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对周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言语都过度解读。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能因为一时的慌乱而露出破绽。 在赵婉如的精心谋划下,她成功地隐瞒了怀孕的事实。然而,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她必须继续小心翼翼,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个孩子能够光明正大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在那深宅大院之中,赵婉如的身孕愈发明显,她的肚子随着日子的推移几乎到了难以遮掩的地步。每一日清晨,当她对着铜镜,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的忧虑便如潮水般涌来。 府中的生活照常进行,可赵婉如却觉得自己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她的行动愈发迟缓,哪怕是简单的走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他人的怀疑。而府中众人的目光,哪怕只是无意的一瞥,都让她觉得仿佛能看穿她的秘密。 赵婉如在这艰难的日子里,每一次拜见父亲或者出席宴会活动,都如同经历一场酷刑。她会早早地在房间里,用长长的布条紧紧地束缚住自己逐渐隆起的腹部。那布条仿佛是一道枷锁,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为了隐瞒身孕,她只能默默忍受。 在众人面前,她强颜欢笑,举止优雅,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一丝破绽。然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感到腹部被束缚的疼痛在加剧。 等到晚上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赵婉如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颤抖着双手,缓缓解开那勒得几乎嵌入肉里的布条。腹部骤然失去了束缚,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受。 她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手轻轻抚摸着依旧疼痛的腹部,泪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在这寂静的夜晚,她想起了林辰,那个让她陷入如今这般困境的男人。 她曾满心期待与他共赴未来,可如今自己身怀六甲,面临着重重危机,他却不见踪影。“难道他当真弃自己而去了?”赵婉如喃喃自语,心中满是痛苦和绝望。 曾经的山盟海誓还在耳畔回响,可如今的孤独和无助却如影随形。赵婉如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不知道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将会怎样。但看着自己的腹部,她又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孩子坚强地活下去。 随着月份的增大,赵婉如深知,继续留在府中,被发现怀孕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她决定要出府居住,但她明白,绝不能偷偷摸摸,必须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婉如决定宣称自己婚事将近,母亲托梦希望她去供奉母亲灵位的永安寺祈福一段时间,以祈求婚姻美满、家族兴旺。 主意已定,赵婉如开始精心准备。她先是在府中故意表现出对婚事的期待与紧张,让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看在眼里。接着,她在一次侯府晚宴中,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母亲的托梦,表达自己想要完成母亲心愿的决心。 侯爷听闻此事,起初有些犹豫,但赵婉如言辞恳切,想起已经多年没有去永安寺拜祭赵婉如的母亲了,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近日,赵婉如身形的变化和偶尔露出的疲态引起了赵婉仪的怀疑。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天色阴沉,整个府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赵婉仪的丫鬟小桃说:“小姐,您瞧大小姐那边,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婉仪皱起眉头,目光阴冷,心里暗暗想道:“赵婉如,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我这次不把你揪出来。”嘴上说道:“我也觉得,这几日我得好好盯着她。” 赵婉仪悄悄跟踪赵婉如,只见她脚步略显沉重,穿过回廊时,手扶着廊柱稍作停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走向偏僻角落时,赵婉如还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这更让赵婉仪觉得事有蹊跷。 在那无人之处,赵婉如不自觉地抚摸腹部,脸上露出既温柔又忧虑的复杂神情,嘴里还轻轻呢喃着:“孩子,娘一定会护你周全。” 夜里,赵婉仪趁赵婉如沐浴时,偷偷躲在窗外窥视。暗淡的月光下,屋内烛光摇曳,窗纸上映出赵婉如模糊的身影。 赵婉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对小桃说:“你在这守着,要是有人来,赶紧咳嗽两声。” 此时赵婉仪心跳急速,心里不停念叨着:“老天保佑,可一定要让我看到些什么,这样我就能把赵婉如彻底踩在脚下。” 小桃压低声音应道:“小姐放心。” 赵婉仪眯起眼睛,努力从窗缝中窥探。只见赵婉如慢慢踏入浴桶,那隆起的腹部再也无法遮掩。 赵婉仪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满是震惊与窃喜,自言自语道:“哼,赵婉如,这次你可跑不掉了。终于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看你还怎么嫁给李公子。” 第20章 告发 赵婉仪心急火燎地向侯爷告发赵婉如有孕,她在侯爷面前添油加醋,将自己所见描述得绘声绘色,企图让侯爷相信这一惊人的消息。然而,侯爷听完她的告发后,却陷入了沉思,并未立刻表露出相信的态度。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贸然找大夫来验证自己女儿是否有孕,一旦消息走漏,侯府的名声必将毁于一旦。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名门望族,声誉至关重要,这种可能让家族蒙羞的事情,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赵婉如得知被妹妹告发后,心中虽惊,但面上仍极力否认。她声泪俱下,向父亲哭诉妹妹一直以来对她的恶意。她痛陈赵婉仪多次诬陷自己,无非是想败坏她的名声,好取而代之嫁给李公子。 侯爷回想起过往,赵婉仪确实曾多次对赵婉如进行恶意中伤。再看眼前赵婉如那委屈又坚定的模样,侯爷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他认为这不过是赵婉仪又一次的恶意挑唆,目的就是让侯府陷入混乱,让赵婉如身败名裂。 侯爷皱起眉头,目光严厉地看向赵婉仪,斥责道:“你这丫头,莫要再因嫉妒之心胡言乱语,屡次诬陷你姐姐。此次我断不会再信你,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赵婉仪没想到侯爷不仅不相信自己,还对自己加以斥责,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而赵婉如则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暂时躲过了这一劫。但她也明白,危机并未真正解除,仍需小心应对。 赵婉如终于得以出府,前往永安寺。一路上,她的心都悬在嗓子眼,生怕中途出现变故。到达永安寺后,她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另一方面,赵婉仪满心以为这次能将赵婉如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却没想到父亲根本不相信她的告法。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父亲竟然不信我,哼,不过没关系,赵婉如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等到藏不住的时候,或者孩子生出来了,看她还怎么狡辩。”赵婉仪坐在自己的房中,暗自思忖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现在就暂且让你再得意一阵子,赵婉如。”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赵婉如为她所受的委屈付出代价。 赵婉仪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既然父亲不相信她的话,那她就要用别的方法让赵婉如在侯府中难以立足。于是,她开始在侯府中散播流言。 她让自己的丫鬟小桃找到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几个丫鬟,故作神秘地对她们说:“你们知道吗?我发现了大小姐的一个惊天秘密。”丫鬟们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纷纷围上来追问。小桃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大小姐好像有了身孕,但却一直瞒着大家。”丫鬟们听了,都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接着,赵婉仪又在与京中其他小姐聊天时,看似无意地提起:“最近我总觉得大姐有些奇怪,行动迟缓,面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在府中的聚会上,赵婉仪故意在众人面前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咱们侯府啊,最近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事儿一旦爆出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随着流言的传播,侯府内外渐渐充满了各种议论和猜测。 “赵婉如,我倒要看看,在这漫天的流言中,你还能如何自处。就算现在父亲不信,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看你还怎么在侯府立足。”赵婉仪冷笑着,想象着赵婉如身败名裂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然而,赵婉仪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种行为不仅伤害了赵婉如,也让侯府陷入了混乱和不安之中。但此时的她,已经被嫉妒和怨恨蒙蔽了双眼,完全不顾及后果。 永安寺里的赵婉如依旧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身孕。她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只让小翠一人贴身伺候。每日,她都会在佛前祈祷,假装虔诚,实际上是在思考未来的出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婉如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而府中的风声似乎也越来越紧,不时有消息传来,皆是关于她有孕的流言。 赵婉如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府中的控制,为自己和孩子谋一个安稳的未来。她开始谋划更远的行程,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很快,侯府内外流言四起,皆是关于侯府大小姐赵婉如未婚先孕的事。那些不堪的言语如同狂风骤雨,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让侯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丑闻漩涡。 侯爷在书房中,听着下人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愤怒地拍案而起,“这成何体统!侯府的颜面都要被丢尽了!”此刻的他,深知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永安寺祈福的赵婉如,也听到了从侯府传来的消息。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的佛珠也因颤抖而掉落。“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她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赵婉如知道,东窗事发的时候到了。她慌乱地收拾着包裹,试图寻找一些值钱的物件,准备逃走。“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为孩子谋一条生路。”她的手忙乱地翻找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赵婉如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一想到孩子可能面临的悲惨命运,她又坚定了逃走的决心。 就在赵婉如手忙脚乱地准备时,侯府的侍卫已经悄然来到了永安寺。他们奉命要将赵婉如悄悄带回侯府别苑。 “大小姐,侯爷有请。”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婉如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包裹掉落在地,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赵婉如缓缓打开房门,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侍卫,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知道了。” 一路上,赵婉如的心情无比沉重。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到了侯府别苑,赵婉如下车时险些摔倒,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无比虚弱。 走进别苑的房间,赵婉如呆呆地坐在床边,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内心忐忑不安。“父亲会如何处置我?会不顾念父女之情将我逐出侯府吗?还是会更狠心地......”她不敢再往下想,每一种可能的结果都让她不寒而栗。 赵婉如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孩子的动静,心中涌起一丝坚定。“孩子,不管怎样,为了你,娘一定要坚强。哪怕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们,娘也会护你周全。” 第21章 六月有余 赵婉如被带回侯府别苑后,终日神色惶恐,茶饭不思。 侯爷很快找来了与侯府相熟的大夫给赵婉如诊脉。大夫一番诊断后,面色凝重地告知侯爷,大小姐已怀孕六月有余。 侯爷闻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大夫,确定没有诊错吗,婉如这般哪像是怀孕六月了?” 大夫道: “老夫行医多年,喜脉定是不会诊错的,大小姐确是怀孕六月有余了。大小姐近期劳心伤神,寺里饮食清淡,胎儿发育稍缓,以致孕相不突出。再者,大小姐所着衣物较为宽松,一般妇人为了掩饰孕相或会裹腹……” “来人,带小姐宽衣。”侯爷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带着赵婉如去了里间。赵婉如此时神情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进入里间后,婆子轻声说道:“小姐,得罪了。” 说着便动手准备为赵婉如宽衣。赵婉如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眼中含泪,却也知道此刻无法抗拒。 当婆子解开赵婉如的外衣时,惊讶地发现她的腹部缠着几圈布条。婆子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多言,赶忙动手拆去那些布条。随着布条一圈圈被解开,赵婉如隆起的腹部终于一览无遗。 那腹部高高隆起,婆子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敢表露太多情绪。 赵婉如脸色苍白,泪水不停地滑落。她知道,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如今彻底暴露了。婆子收拾好布条,扶着赵婉如整理好衣物,然后一同走出了里间。 侯爷看到赵婉如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侯爷冲到赵婉如面前,双眼通红,大声喝道:“孽障!你究竟与何人苟合,怀下这野种?说!”赵婉如被侯爷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她低下头,紧咬嘴唇,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辰的面容。 想起林辰,赵婉如的内心爱恨交织。曾经的浓情蜜意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自己却因他陷入这般绝境,他却踪迹全无。 赵婉如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闭口不答。 “不说?”侯爷怒极反笑,心中想着:“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侯府的名声都要被她毁了,她竟还如此嘴硬,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敢包庇那男人?你若不说,休怪为父无情!” 这时,侯爷突然想起之前赵婉仪告发赵婉如和林辰的私情,他盯着赵婉如,目光凌厉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林辰?我告诉你,林辰如今已不知去向,你再咬死不说也没有意义!”侯爷此刻又在心中盘算:“若真是那林辰,我定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可这丫头如此护着他,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赵婉如只是不停地哭泣,依旧紧闭双唇。 侯爷见她如此倔强,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一心想着侯府的名声和与尚书府的联姻,决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这一切。 “来人,去准备一眼落胎药。”侯爷吩咐道。有下人带着大夫出去了。 赵婉如听闻如坠冰窟,父亲这是要拿掉她的孩子。 赵婉如面容惨白,眼神却透着决绝,“父亲,你若要拿掉这孩子,女儿便立刻死在你面前!”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的剪刀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之处。 侯爷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以死威胁!” 赵婉如泣不成声,“父亲,女儿只想生下这个孩子,求父亲让女儿离开侯府,您就当女儿死了吧。” 侯爷脸色铁青,“荒唐!这孩子决不能留!你与李公子已有婚约,岂是你想走就走。” 赵婉如情绪激动,一直在侯爷眼神示意下隐在暗处的暗卫瞅准时机,突然现身,瞬间夺下了赵婉如手中的剪刀,并牢牢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婉如,这孩子生下来无名无分,前路堪忧,日后你也要被世人指指点点,种种艰难可想而知,不如早做了断,爹都是为了你好。”侯爷语重心长地说道说。 不多会,几个婆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婆子双手端着药碗,一步步朝着被死死控制住的赵婉如逼近。 赵婉如此刻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暗卫随即退下,几个婆子牢牢钳制住了赵婉如,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那几个粗壮仆妇的束缚,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婆子走到赵婉如跟前,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往上一抬,赵婉如的嘴巴被迫张开。“小姐,别怪老奴,这是侯爷的命令!”婆子说着,随即将那黑乎乎的落胎药朝着赵婉如的嘴里猛灌下去。 那苦涩的药汁刚触碰到赵婉如的嘴唇,她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我不喝!”她的头拼命地左右摆动,想要避开那要命的药水。可婆子丝毫不手软,死死地按住她的头,药水不断地灌入她的口中,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衫。 此时,落胎药已经灌了一半多,在药物的作用下,加之情绪激动,赵婉如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一声高喊:“岳父大人,手下留人!”紧接着,门被猛地撞开,一位华衣公子带着几名侍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那华衣公子,剑眉紧蹙,目光凌厉,一眼就看到了正强行给赵婉如灌药的婆子。 “住手!”怒喝一声,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那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手一抖,药碗险些掉落。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华衣公子身旁的两名侍卫已如闪电般跃至她身前。 一名侍卫伸手猛地扣住婆子的手腕,用力一扭,婆子吃痛,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落地上,褐色的药汁四溅。另一名侍卫则迅速出手,点了婆子的穴道,使其动弹不得。 其他侍卫赶紧松开控制着赵婉如的仆妇,将她们推搡到一旁。华衣公子冲到赵婉如身边,将赵婉如抱在怀里。 “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奴才!”华衣公子怒目横扫在场众人,“竟敢如此伤害侯府小姐!”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吓得那些婆子和仆妇们纷纷低头,不敢吱声。 此时,华衣公子身后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华衣公子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赵婉如交给那名妇人,自己则恭敬地走到侯爷面前。此时的侯爷神色复杂,紧盯着华衣公子。 华衣公子整了整衣袖,向侯爷深施一礼,说道:“小婿李瀚文,今日特来拜见岳父大人。” 第22章 缘分 侯爷冷哼一声,说道:“你就是尚书府的大公子?” 虽然面上镇定,但侯爷心中仍然大惊于对李瀚文的突然出现,看李瀚文方才的表现,似是与婉如早就相识,举止还甚是亲昵,那婉如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 李瀚文面容坚定,目光毫不躲闪地迎上侯爷的视线,回答道:“岳父大人,正是小婿。此前一直未到府中拜见,是小婿考虑不周。我对婉如一片真心,此情天地可鉴,此事责任全在我,我必当负责。” “你的意思是……”侯爷一脸疑惑道。 “岳父大人恕罪,婉如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李瀚文道。 侯爷听闻孩子是李瀚文的,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地盯着李瀚文,质问道:“你如实说来,是何时与婉如相识,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孩子?”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答道:“岳父大人,我与婉如相识于去年春日的庙会。那日,婉如小姐随丫鬟外出游玩,在庙会上与我相遇,我二人互生好感。自那以后,我们便时常私下见面,感情也日渐深厚,但始终发乎情止于理,那时我们也并不知晓双方的真实身份。” 侯爷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继续说!” 李瀚文微微低头,接着说道:“大约半年前,婉如说自己已有婚约来与我道别,追问之下竟发现我们二人的缘分竟早已注定,那次,我与婉如情难自禁,一时冲动才……岳父大人,这确实是小婿的过错,未能克制自己,才让婉如陷入如此困境。但我对婉如的真心从未有过半分虚假,对这个孩子,我也定会负责到底。” 侯爷听着李瀚文的解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心中仔细思量着每一个细节。李瀚文的回答条理清晰,时间线也能对得上,且神情诚恳,并无丝毫慌张与躲闪。 侯爷暗自思忖:难怪当初跟婉如提及与尚书府联姻之事时,她那般坚决地拒绝,想来那时她与李瀚文就已暗生情愫。如今这前因后果一对照,这孩子确是李瀚文的无疑。如此一来,倒也并非全是坏事。 想到此处,侯爷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只要这孩子的父亲是李瀚文,且李瀚文愿意负责,那侯府的名声便能保住。毕竟,两家本来就有婚约,出了这种事是李家亏欠了侯府,日后或许还能为侯府带来更多的利益。 侯爷故作愤怒道:“你方才说要负责?侯府的声誉因此事受损,你要如何负责?” 李瀚文连忙抱拳躬身,诚恳说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深知犯下大错,愿尽全力弥补。” 侯爷轻咳一声,说道:“既如此,那便要拿出实际行动。这几日你需与你父亲商议,尽快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既要保住侯府名声,又要给婉如和孩子一个交代。” 李瀚文连忙应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侯爷想起赵婉如已经被灌下了半碗落胎药,满心忧虑。 “那半碗落胎药下去,也不知这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侯爷眉头紧锁道。 李瀚文见侯爷一脸忧愁,连忙说道:“岳父大人,不管怎样,都要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我已派人去请最好的大夫,希望能有转机。” 侯爷长叹一口气:“若是孩子保不住,婉如定要伤心欲绝。” 李瀚文紧紧握拳:“岳父大人放心,若真有那不幸之时,小婿也定会好好安抚婉如,陪伴她度过难关。” 侯爷微微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婉如还在永安寺祈福,就让婉如留在这别院之中静养,等风波结束后再回侯府待嫁。” 李瀚文目光坚定:“岳父大人,请允许小婿在别苑照顾婉如和孩子。” 侯爷微微点头,神色稍缓:“都依你,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婉如,有你在,老夫也放心,记住,此事一定要妥善解决,不可再有半分差错。” 李瀚文再次行礼后,侯爷带着众人离开了别苑。 李瀚文轻柔地将赵婉如抱到床上,此时的赵婉如仍深陷昏迷之中,面色苍白如纸。李瀚文一时失了神,他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着赵婉如的腹部,他的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在白色的床铺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存在与危机,李瀚文回过神来,守在床边。 他身旁的中年妇人赶紧上前,为赵婉如换了干净的衣服,又仔细地理顺她凌乱的头发。看着赵婉如这般模样,妇人忍不住道了句:“可怜啊。” 半个时辰以后,赵婉如的意识恢复了半分清醒,突然,她感到一阵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烈腹痛猛然袭来。那疼痛似是无数只利爪在她腹中高高隆起的部位肆意撕扯,那原本承载着希望的腹部此刻却成了痛苦的源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一会儿,身下开始流血。 赵婉如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腹部,身体蜷缩在一起,嘴唇颤抖地呢喃着:“孩子……我的孩子……”,疼痛让她本就不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林辰,她看着坐在床边的李瀚文,不停呢喃着:“林辰……林辰……我们的孩子……”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眼睛紧闭着,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她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却依旧无法抑制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呻吟:“啊……疼……”每一声呻吟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李瀚文听到赵婉如的呢喃,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他顾不上其他,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婉如,别怕,我在这,一定会没事的。” 赵婉如在痛苦中似乎听到了林辰的声音,想要回应,却没有力气。她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打湿了枕巾。她的脸色愈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生命正在从她的身体中一点点流逝。 一旁的中年妇人也慌了神,赶忙去准备热水和毛巾。李瀚文心急如焚,不断地呼唤着赵婉如的名字。 李瀚文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大夫怎么还没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 第23章 封口令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痛苦的模样,心急如焚,嘴里念叨着:“大夫怎么还没到?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背着药箱、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侍从的引领下匆匆赶来。李瀚文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急切地说道:“高大夫,您可算来了。” 高大夫是京中医术最高超的大夫,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莫急莫急,待老夫先看看。”说着,便快步走到床边。 此时的赵婉如面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腹部,痛苦的呻吟声在房间里回荡。大夫眉头紧皱,迅速放下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伸手为赵婉如号脉。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夫。李瀚文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夫的表情,试图从那细微的变化中捕捉到一丝希望。 大夫号完脉,神色凝重,紧接着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银针。他的手沉稳而迅速,精准地将银针扎在赵婉如的穴位上。每扎一针,赵婉如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一下。 随着银针一根根地扎下,赵婉如的呻吟声渐渐小了些,身下流血的速度也逐渐减缓。大夫全神贯注,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但他的双手依然稳定而熟练。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拔出银针,说道:“所幸落胎药只喝了半碗,药性还没有完全发挥,血已经止住了,孩子算是保住了。” 听到这句话,李瀚文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道:“多谢高大夫,辛苦了。” 高大夫擦了擦汗,说道:“不过,赵小姐出血过多,身体亏损严重,还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切不可再受刺激和劳累。” 李瀚文连忙点头:“我定会悉心照料。” 送走高大夫,李瀚文又遣人将赵婉如母子平安的消息告知侯爷。 侯爷听闻赵婉如母子平安的消息,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他长舒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在这侯府的风波中,好歹算是有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另一边,赵婉仪听闻此事,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李公子竟然与赵婉如有情,而且赵婉如的孩子竟然还是李瀚文的。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赵婉仪的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亲眼看到赵婉如和林辰在一起时的暧昧不清。那眉来眼去的模样,让她笃定姐姐行为不检。更何况,为了促成他们的“好事”,她还特意给赵婉如和林辰下了催情药,她越发确定,这个孩子定然是林辰的,李公子肯定是被赵婉如给骗了。 “不行,我不能让赵婉如就这样得逞,我一定要想办法拆穿她的谎言,让李公子看清她的真面目。”赵婉仪在自己的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暗暗发誓。 “我要找到证据,让李公子知道赵婉如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李公子。”赵婉仪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 侯爷回府后便下了封口令,他神色严肃且威严地说道:“侯府中人一律不许再议论大小姐怀孕的事,此事是子虚乌有,大小姐只是去永安寺祈福,凡有议论者一律发卖!”这道命令一下,侯府中的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提及此事半句。 侯爷很快就查出了散播谣言的竟是赵婉仪。他怒不可遏,立刻让人将赵婉仪带到了前厅。 赵婉仪被带进来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服气。侯爷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婉仪,你身为侯府的小姐,怎能做出这等糊涂事!” 赵婉仪咬着嘴唇,试图辩解:“父亲,姐姐她……” 侯爷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住口!你姐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胡言乱语。你如此肆意散播谣言,坏了你姐姐的名声,也让侯府蒙羞!” 赵婉仪身子一颤,却依然不肯认错。侯爷见她这般执迷不悟,更是气恼,决定对她执行家法。 侯爷一声令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便气势汹汹地走进厅来。赵婉仪看到这阵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把二小姐按在长凳上!”侯爷怒喝道。婆子们得令,立刻上前,不顾赵婉仪的挣扎,强行将她按在了一条长长的木凳上。 “执行家法!”侯爷站在一旁,面色阴沉。 一个粗壮的婆子接过木棍,走到赵婉仪身旁,没有丝毫犹豫,高高举起木棍,用力地朝着赵婉仪的臀部打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赵婉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父亲,饶了我吧!”然而,侯爷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 婆子一下接一下地打着,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赵婉仪的哭喊声越来越凄惨,她的衣衫被汗水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打了十几下后,赵婉仪的声音渐渐微弱,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侯爷这才开口:“罢了,先停下。” 婆子收手,赵婉仪趴在长凳上,已经哭得有气无力,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家法过后,赵婉仪瘫倒在地,泪流满面。侯爷看着她,心中虽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你做出这等错事,必须受到惩罚。从今往后,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经过此事,侯爷深知赵婉仪的性子需要好好管教,也为了避免她再惹出祸端,决定给她议亲。 侯爷叫来夫人,一同商议赵婉仪的亲事:“这孩子如此不懂事,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让她收收性子。” 夫人点头应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这亲事可得好好挑选,不能再出差错。” 侯爷沉思片刻:“找个门当户对,家风严谨的人家,也好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第24章 窥探 赵婉如苏醒以后,只觉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她努力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而奢华的房间布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她试图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那冷漠的眼神,婆子强行灌药的狰狞面容,以及那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的痛苦,一切都让她心有余悸。 就在她思绪混乱之际,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男子身材修长,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面容英俊,眼神中透着温和与关切。他静静地立在床边,目光中满是怜惜。 “你是谁?”赵婉如虚弱地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男子微微皱眉,柔声道:“我是李瀚文,与你有婚约的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 赵婉如心头一震,她从未见过此人,更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与他相见。 “昨夜侯爷给你喂了落胎药,所幸药性没有完全发挥,孩子没事,但你失血过多,这几日还需多加调养。”李瀚文的声音轻柔,仿佛怕吓到她。 赵婉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孩子还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可是,父亲为何会放过这孩子?”赵婉如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李瀚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因为我认下了这个孩子。” 赵婉如惊讶道:“什么?” 李瀚文微微一笑,道: “以后这个孩子就是我李瀚文的孩子,我定会将他视如己出。至于你与林辰的事,我早已知晓了,他已消失半年,未必还会回来,安心嫁给我才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赵婉如大惊,李瀚文竟然知道她和林辰的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慌乱不已。这段隐秘的关系她本以为无人知晓,怎料李瀚文竟洞察了一切,可她此前还从未见过李瀚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思绪纷飞,揣测着李瀚文接下来的举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赵婉如知道李瀚文是对的。李瀚文如今认下了她的孩子,让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生,而自己顺理成章地嫁给李瀚文,名声也不会受损,这确实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她心中依旧有千万个疑问,不知道从何问起。自己的父亲,突然准许她在这别苑安胎,而这个素未谋面的李瀚文,竟要认下她腹中孩子,为她解除危机。 李瀚文看出了赵婉如的心思,他走上前,轻声说道:“婉如姑娘,莫要如此忧心,侯爷的决定自是有他的考量,我既已应下此事,便会护你周全。” 赵婉如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李公子,我与你从未相识,你为何要这般帮我?” 李瀚文微微一笑,“姑娘,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听闻你的遭遇,又怎忍心见你受苦。” 赵婉如也不是那般不知世事的人,李瀚文如此说她是不信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和蹊跷,她深知其中定有隐情。可如今局势所迫,她只能暂时接受现状。 见赵婉如并不相信,李瀚文轻轻叹了口气,“姑娘,此刻无需想太多,重要的是你和孩子能平安。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会慢慢将一切告诉你。” 赵婉如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李公子,你可知道,这孩子的到来本就是个意外,如今又这般复杂,我真的害怕……” 李瀚文安慰道:“姑娘别怕,有我在,定会保你们母子无事。” 赵婉如沉默了许久,“李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瀚文摆摆手,“姑娘言重了,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昨夜侯爷已知晓了我们的关系,今后姑娘可直接喊我名字瀚文,也请允许我直呼姑娘的闺名婉如。” 赵婉如羞涩点头。 “这位是王妈妈,是从小照顾我的乳母,今后便由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同她讲。”李瀚文向赵婉如介绍了身边的中年妇人。 王妈妈满脸慈祥,恭敬地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也赶忙还礼,眼神中带着几分客气。随后,她略带急切地看向李瀚文,微微蹙着眉说道:“李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我想把我的贴身丫鬟小翠从侯府调过来,有她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李瀚文温和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会尽快安排。”赵婉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婉如,叫我瀚文。”李瀚文看着赵婉如。 赵婉如微微一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应道:“好,瀚文。” 李瀚文办事效率奇高,第二日,小翠就被带来了别苑。 当看到小翠匆匆赶来,赵婉如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心情大为舒畅。她拉着小翠的手,仿佛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 起初别苑的日子还算平静,日子久了却渐渐透露出一些不同寻常。 小翠向来是个细心且警觉的姑娘。一天午后,阳光洒在庭院里,小翠陪着赵婉如在院中散步。赵婉如轻抚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 小翠一边小心地搀扶着赵婉如,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旁边的树枝轻轻摇曳,小翠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墙角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惊,但怕惊扰到赵婉如,不动声色地继续陪着说笑。 回到房间后,小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决定找王妈妈商量,毕竟王妈妈年长,见识也更多。 “王妈妈,我这几日总觉得别苑有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人在暗中窥探。”小翠压低声音说道。 王妈妈一听,神色严肃起来,“小翠,你可别乱说,这别苑不说守卫森严,但闲杂人等断然也没有那么容易进来,怎会有这等事?” 小翠着急地说:“王妈妈,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好几次可疑的身影。” 王妈妈见小翠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决定和小翠一同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两人格外留意别苑的各个角落。 终于,在一次黄昏时分,她们再次发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次,两人确认无疑,这别苑确实有人在暗中窥探。 小翠和王妈妈不敢耽搁,赶忙将此事告知了李瀚文。 李瀚文听闻,眉头紧皱,道:“此时莫言惊动婉如,以免影响她安胎。” 王妈妈和小翠知晓轻重,纷纷点头。 李瀚文决定亲自调查此事。 第25章 合作 夜幕如墨,笼罩着京城。李瀚文面色冷峻地站在庭院中,目光锐利。“暗卫听令,加强监视,务必找出那窥探之人!”他低声喝道。 他的暗卫得令后,如鬼魅般隐入黑暗,瞬间消失无踪。李瀚文深知这些暗卫的能力,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对自己忠心耿耿。 几日后,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瀚文身后。 “主人,小的这些天悄悄潜伏在夫人身边,确实发现有人窥探,今晚小人跟踪那人出别苑,发现那窥探之人与二公子见面了。”暗卫压低声音汇报。 李瀚文眉头紧皱,追问道:“二公子?可是李明远?” 暗卫连忙点头:“正是。他们在一间偏僻的茶楼中秘密会面,小的不敢靠得太近,未能听清具体内容。” 李瀚文微微点头,心中了然。李明远果然按捺不住了。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对暗卫说道:“你继续留意他们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暗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李瀚文望着黑暗的远方,心中已有了盘算。 之后几日,李瀚文经常到别苑来陪赵婉如。这日,李瀚文如往常一样跟赵婉如在府中花园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李瀚文突然从身后抱住了赵婉如,他用手抚摸着赵婉如的肚子,仿佛一个真正的丈夫在抱着自己的妻子,抚摸自己的孩子。赵婉如一惊,刚要挣脱,却被李瀚文制止。他凑近赵婉如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动,装作若无其事,等回房再跟你解释。” 赵婉如微微颔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如李瀚文所言假装亲密。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李瀚文的出手相助,加上这些天的相处,赵婉如心中已经对李瀚文产生了几分信任,她强装镇定,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在李瀚文放开手后继续与他漫步前行。 他们的身影在花丛间穿梭,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忐忑。而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双眼睛正紧紧地注视着他们。那是一个黑影,隐匿在暗处,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阴冷和狡黠。 李瀚文和赵婉如若无其事地走着,他们的心跳却都在不自觉地加速。李瀚文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而赵婉如则在猜测着李瀚文此举的用意。 终于,他们回到了房间。赵婉如迫不及待地问道:“瀚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瀚文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是我二弟的人,我想他是要确认你我二人的关系以及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今日我故意做出亲密举动,就是想让那人看见。” 赵婉如听后,心中更是疑惑“为何李二公子要如此?” 李瀚文一脸凝重地看着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婉如,我们尚书府并不如你们侯府那样平静,我与李明远并非一母同胞,这中间涉及很多事情。” 李瀚文继续说道:“婉如,你知道我和李明远之间的矛盾,远不止是家族继承权那么简单。”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和痛苦,内心却如被巨石压着般沉重。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们尚书府,在朝堂和商界都有着深厚的根基和庞大的产业。作为大公子,我一直努力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希望能将家族的荣耀延续下去。然而,李明远他却野心勃勃,为了争夺家族产业的掌控权以及未来在家族中的主导地位,不择手段。每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我都感到愤怒和心寒。” 赵婉如静静地听着,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不知道这场家族纷争会把她的生活搅成什么样。 李瀚文继续说道:“之前我因意外受伤,导致无法拥有子嗣,这本是我心中难以言说的痛。而这件事,一直被我当作秘密深埋心底。可不知李明远从何处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竟然想利用此事来攻击我,试图以此削弱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愤怒,心中的怒火燃烧着,“他四处散播谣言,让家族中的长辈和一些族人对我产生了怀疑。” 赵婉如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那他为何如此肯定这些传闻是真的呢?” 李瀚文苦笑着摇摇头,满心的无奈:“或许是他太渴望得到权力,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也想紧紧抓住,用来打击我。而且,他一直嫉妒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能力,总觉得自己被我压制,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反击。 李瀚文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所以,我才会认下你的孩子。婉如,我需要用这个孩子来证明自己还有后,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稳住我在家族中的地位。” 赵婉如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恍然大悟,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理解,也有无奈。 赵婉如听着李瀚文的话,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她又想起了林辰,那个失踪了大半年的混蛋男人。 曾经,她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真心交付于他,以为那便是一生的依靠。他们一起漫步在花前月下,许下过种种美好的誓言。那些甜蜜的时光,如今回想起来,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她记得林辰那温柔的眼神,记得他轻声唤她名字时的深情。她曾以为,他们会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相伴一生。可谁能想到,那个曾说会永远守护她的男人,竟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婉如的眼眶泛红,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她恨林辰的无情,恨他的不辞而别,让她独自承受这世间的冷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在心中无数次地呐喊。 她也曾无数次地为林辰找借口,想着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会回来给她一个解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渐渐变成了绝望。她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错付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而此刻,面对李瀚文的计划,她知道这是她为自己和孩子谋一个未来的机会。尽管心中还残留着对林辰的伤痛,但她必须坚强起来。“林辰,我不会再为你流泪,不会再被过去所束缚。我要为孩子,为自己,重新活一次。”赵婉如暗暗发誓,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后说道:“瀚文,事已至此,我已没有选择,那晚你救了我和孩子,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心里都是感激你的。今后,我可以配合你,与你做假夫妻,助你夺得家族的继承权。但事成之后,我们和离,我要带走孩子。” 她的内心虽然痛苦,但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只能如此。 李瀚文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婉如,我答应你。只要我顺利夺得继承权,一定不会阻拦你带走孩子,还会给你们足够的钱财,让你们生活无忧。” 第26章 家法 侯府这边,赵婉仪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她不停地找人去打探侯府别苑的消息,当得知赵婉如和李瀚文恩爱有加时,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 赵婉仪独坐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对李瀚文的思念与不甘。“李公子,你为何看不到我的真心?”她喃喃自语道。 在赵婉仪的心中,李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那俊朗的面容和儒雅的气质让她魂牵梦绕。她想起曾经在宴会上远远望见李公子的情景,他的一颦一笑都让她心动不已。 “李公子本应是我的良配,却被赵婉如那个贱人抢走。”赵婉仪紧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每一次在心中呼唤“李公子”这个称呼,赵婉仪都觉得既甜蜜又痛苦。甜蜜的是回忆起李瀚文的种种美好,痛苦的是如今他与赵婉如恩爱有加。 “赵婉如,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能得到李公子的宠爱,而我却要在这侯府中备受冷落!”赵婉仪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李公子是我的,赵婉如这个贱人怀着林辰的孩子还要去勾引李公子,实在太不要脸了。”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赵婉仪想起那晚看到的赵婉如的肚子,她心中的嫉妒就越发强烈,“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顺利生下来!”赵婉仪的眼神中透露出凶狠和决绝。 赵婉如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飘得很远。虽然已经和李瀚文达成了合作,李瀚文帮助自己的原因也解释的通,但是她的心却并未就此得到安宁。 回想起当初与林辰的相遇相知,赵婉如的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的苦涩,如今,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在心底,不能为外人所知。 唯有贴身丫鬟小翠,知晓她和林辰之间的点点滴滴。可那天,李瀚文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直击要害,这让赵婉如感到无比震惊和疑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李瀚文是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的。 李瀚文与她的合作,本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借助李瀚文的力量给孩子一个名分,而李瀚文则利用她来解除自己面临的危机。但如今,赵婉如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份合作。李瀚文的心机深沉得让她害怕,她深知,在尔虞我诈的尚书府,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这个孩子本应是她和林辰爱情的结晶,如今却处处深陷危机。李瀚文竟能巧妙地利用林辰的消失和她腹中的孩子来扭转局势,这份谋略实在是让人胆寒。 赵婉如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弄清楚李瀚文的消息来源。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被人拿捏,必须掌握主动,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周全。 至于林辰,每每想起他,赵婉如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是林辰给她的定情信物,密道里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就在昨日,一个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没有了林辰,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灰暗和孤独。 她害怕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害怕在思念和怨恨交织的情绪中渐渐迷失自我。可命运的车轮无情地转动着,她根本无法掌控,只能在这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中,默默地祈祷着,盼望着能有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 自从那日李明远的人撞破李瀚文和赵婉如的亲密举动之后,就没有再来别苑窥探了。也许是几日的窥探让李明远最终确认了李瀚文和赵婉如的恋人关系,也相信了赵婉如腹中的孩子就是李瀚文的,这让李瀚文无法传承子嗣的传言不攻自破,李明远知道没有再窥探的必要。 李瀚文除了处理别苑的事之外,在尚书府也没有闲着,他向父亲禀明了赵婉如有孕一事。 尚书大人大怒道:“糊涂!你与婉如明年就可成婚,为何要如此心急,这让我如何跟赵侯爷交代,京城权贵又该如何看待我尚书府?” 李瀚文低垂着头,一脸愧疚地向尚书大人解释道:“父亲,此次确实都是瀚文考虑不周,行事鲁莽,还请父亲重重责罚。不过,父亲您也不用过于忧心。赵侯爷那边,经过孩儿的一番努力,已取得他的谅解。至于京中那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孩儿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定能妥善解决,请父亲一定要相信我。” 尚书大人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与婉如早有婚约在身,此事虽说处理得有不妥之处,但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下去后自去管家那里领罚。明日我让你母亲带人去看看婉如,她怀的毕竟是我李家子嗣,无论如何,时候到了总要明媒正娶进我李家的门。总不能让她身怀六甲还一个人在别苑无人过问。你这孽障,日后定要善待人家姑娘,切不可再胡作非为,否则我定不轻饶!” 入夜,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中。李瀚文差了一名伶俐的小厮去通知赵婉如明日他母亲要来看她的事。 赵婉如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活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抬眸看向小厮,轻声问道:“大公子为什么没来?” 小厮低垂着头,嗫嚅着说道:“回姑娘,公子他......他受了家法,此时行动多有不便。” 赵婉如听闻,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重锤狠狠敲在了心上。一瞬间,异样的酸涩感如潮水般直击心头,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他......受了家法?难道是为了我的事?”那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风中。 次日,尚书夫人带着府里的老嬷嬷去别苑看望赵婉如,一路上尚书夫人满心欢喜,想着即将到来的孙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了别苑,赵婉如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行礼,此时赵婉如已有八个月身孕了。尚书夫人赶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坐下,嘴里说道:“婉如啊,你如今身子重,这些虚礼就免了。” 嬷嬷上前仔细端详着赵婉如的孕相,摸了摸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面色和身形,然后笑着说道:“姑娘身体康健,孕相极好,这胎定能给府里添个大胖小子。”尚书夫人一听,开心得合不拢嘴,忙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祖宗保佑啊。” 尚书夫人拉着赵婉如的手,一脸关切地叮嘱道:“婉如啊,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千万别亏了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说,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明日,我便让瀚文这个混账搬到这别苑来照顾你,他若敢有半分懈怠,我定不轻饶。” 见赵婉如面带倦容,已有疲态,她再次柔声叮嘱:“婉如啊,你好好休息,此时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旁的事自有瀚文去担着,你无需忧心。” 说罢,尚书夫人便起身回府。 回到府上,尚书夫人迫不及待地将赵婉如怀的是男胎的事告诉了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兴奋地直言:“哈哈,好啊,好啊!我尚书府就要添长孙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第27章 字条 一夜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仿佛都听说了一个故事,说书先生们都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和侯府大小姐赵婉如的美丽爱情故事。那故事中,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相遇时的惊鸿一瞥,相处时的柔情蜜意,无不令人陶醉。这浪漫的情节引发了无数未出阁少女对爱情的美好遐想,一时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不用说,这正是李大公子的手笔。 为免留在别苑再生出其他事端,也为了让赵婉如在生产前嫁入尚书府,李瀚文在侯府和尚书府不断周旋,终于成功将婚期提前到了下个月。直到侯府和尚书府联合公开此事,众人才知道此前流传的侯府大小姐未婚先孕一事竟是真的。而此时李瀚文和赵婉如的美丽爱情故事已经深入人心,再听闻两人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只觉得好事成双,并无不妥。 至此,未婚先孕的风波终于成功地被李瀚文巧妙平息。当李瀚文满怀欣喜地赶来告知赵婉如一切都已妥善处理完毕,只等下月安心嫁入尚书府时,赵婉如的内心再次对李瀚文的算计感到由衷的叹服。她深知,若不是李瀚文的智谋和果敢,自己恐怕难以安然度过这一难关。 而此时的赵婉如,尽管因为身孕行动不便,但礼法不可违,她必须要回到侯府待嫁了。 赵婉如想到了妹妹赵婉仪,自己之前虽然是真心答应会成全她和李瀚文,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回转。赵婉如回想起过往种种,心中满是愤懑。这个妹妹多次害自己,实在是不是不可饶恕。 曾经,赵婉仪在众人面前巧言令色,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背地里,更是使尽手段,妄图陷害自己和林辰。赵婉如本是心地善良,想着姐妹情谊,一次次选择容忍和原谅,可赵婉仪却变本加厉,几乎要置自己于死地。 突然,赵婉如那秀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疑惑,她目光直直地望向李瀚文,轻声问道:“瀚文,你与赵婉仪是何关系?”李瀚文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缓声道:“我只知晓赵婉仪乃侯府二小姐,我与她素未谋面,并不相识,为什么这么问?” 赵婉如听了,柳眉紧蹙地说道:“此前在侯府赵婉仪屡次害我,原因是……原因是她钟情于你。”赵婉如吞吞吐吐道。 李瀚文听闻此言,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剑眉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疑惑,急切地说道:“竟有此事?我着实不知。”他的神情真挚而诚恳,丝毫不像在说谎。 赵婉如见李瀚文这般态度,心中的疑虑稍稍释然了些,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暗自猜想:或许应当是赵婉仪因为对李瀚文的倾慕,而一厢情愿地做出这等荒唐之事。这般想着,她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下来。 赵婉如不日便要生产了,回到侯府待嫁的时间虽只有半个月,但难保赵婉仪不会再次出手。赵婉如深知这个妹妹的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瀚文,此番回侯府,我心中甚是不安。”赵婉如忧心忡忡地看向李瀚文,“赵婉仪定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我需小心防备。” 李瀚文点头道,“婉如,莫怕,你回侯府之时我会安排一名暗卫贴身保护你。” 赵婉如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一次,无论赵婉仪使出何种手段,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不会再让她们受到丝毫的伤害。她也相信,李瀚文安排的暗卫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助她度过难关。 很快,赵婉如就被接回到侯府待嫁,赵婉如坐在马车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此前那段痛苦的过往。她想起自己曾为了离开侯府,可谓是费尽心机,在别苑里,父亲那冷漠绝情的面容至今仍历历在目。他丝毫不顾父女之情,强硬而决绝地给她灌下了落胎药,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冰窟,寒冷刺骨,绝望至极。 可如今,侯府却又迎自己回府待嫁,府中的一切看似依旧,人们的笑脸和关怀仿佛从未间断。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曾经的伤害早已刻入骨髓,无法抹去。如今的表面平和,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种虚假的安宁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曾经熟悉的侯府,如今却显得如此陌生,那些本就不多的亲情,最后也在利益和权谋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刚回侯府的那些日子,一切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赵婉仪也并未出现。日子就这般平静如水地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离成婚就只剩下 2 天了。 晚上,赵婉如和丫鬟小翠在花园里散步回来,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当她们走进房间,赵婉如一眼便瞧见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张字条。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心猛地揪了起来。只见字条上写着:“想知道林辰的消息就于明日傍晚到万丰茶楼。” 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听到林辰的消息,赵婉如的心情瞬间变得忐忑不安。林辰到底去哪儿了?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翻腾,她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林辰,知晓他的情况。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赵婉如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平静下来,否则会危及腹中的孩子。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开始思考这个字条究竟是谁写的。是林辰本人?还是另有他人?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她叫来隐在暗处的暗卫,告知暗卫明日她要出府一趟,可能会有危险,让暗卫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翠在一旁忧心忡忡,劝她不要去,毕竟临盆在即,此时出去实在太过危险。但赵婉如无法抑制自己想要见林辰的心,她知道自己为了孩子应该好好休息,可满脑子都是林辰的消息,实在思绪万千,难以入睡。 终于熬到了第二日傍晚,赵婉如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丫鬟小翠坐上马车前往万丰茶楼。一路上,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期待又害怕。 到了茶楼,赵婉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紧紧盯着门口,每进来一个人,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楼里的人来了又走,却始终未见那个能给她带来林辰消息的人。 第28章 马惊了 赵婉如只能失望地离去。回府的路上,赵婉如在马车里心情愈发忐忑,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林辰的各种猜测。 而此时,在马车必经的一条街道上,一个卖艺人正在表演杂耍,吸引了众多路人的围观。人群中,有人悄悄地靠近了马车。 当马车逐渐靠近表演区域时,卖艺人突然将手中的火把高高抛起,引起了一阵惊呼。与此同时,那人瞅准时机,用力地朝马屁股上扎了一针。 马儿吃痛,瞬间受惊,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车夫竭力想要控制住发狂的马儿,但无奈马儿受到的刺激太大,根本不听使唤。 马车开始剧烈地颠簸摇晃起来,小翠惊恐地尖叫着,赵婉如紧紧捂着肚子,心中充满了恐惧。 马儿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地向前狂奔。车夫在混乱中被甩下了马车,而失控的马儿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周围的人群惊慌失措,纷纷避让。马车在街道上左冲右突,险些撞到几个无辜的路人。 赵婉如在车厢内被颠得东倒西歪,她试图抓住车厢内的固定物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马车一个急转弯,赵婉如的身体猛地撞到车厢壁上,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小翠焦急地呼喊着赵婉如的名字,赵婉如强忍着疼痛,努力保持清醒,心中不断祈祷着能够平安无事。 马儿继续疯狂地奔跑着,仿佛不知疲倦。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狭窄,而它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儿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飘动的红色布条,它再次受到惊吓,方向一拐,朝着一条偏僻的小巷冲了过去…… 暗卫正要冲出来制住受惊的马儿,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抢先落在了狂躁的马上。只见那黑影身姿矫健,双腿紧紧夹住马身,双手用力拉住缰绳,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喝止声。在他的奋力控制下,那原本疯狂的马儿逐渐平静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如雨般洒落。 他慢慢走近马车,脚步略显迟疑。似乎想要拉开马车帘子看看车内的人是否安好,可当他的手就要碰触到帘子时,却突然顿住了。他的手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仿佛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最后还是缓缓地缩回了手,转身准备离去。 此时,赵婉如从车内艰难地拉开帘子。方才的惊险让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她看到那即将离去的黑影时,心头猛地一紧,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喊了声:“林辰!” 那黑影听到这声呼喊,身形微微一颤,却并未回头,而是飞身掠上墙头,瞬间消失不见。 赵婉如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情绪激荡不已。这个身影与她记忆中的林辰是如此相似,可为何他不愿与自己相见?无数的疑问和思念在她心中交织,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加之方才在马车的颠簸中,身体不小心撞到了车厢壁,此时她感觉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不一会儿额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赵婉如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小翠在一旁吓得六神无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姐,您怎么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婉如强忍着疼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快,回府,找大夫。” 暗卫驾着马车急速往侯府驶去,赵婉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的疼痛加剧几分。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道黑影,心中满是疑惑和悲伤。 “难道真的是林辰?他为何不肯见我?”赵婉如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赵婉如抬进房间。大夫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姐这情况怕是要早产,恐怕就在这几日了,一会儿我给小姐开几副安胎药,这几日一定要静养,切莫再忧思忧虑了。” 赵婉如喝完安胎药后躺在榻上,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和孩子能否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也不知道那个黑影究竟是不是林辰,如果是他,为何要对自己避而不见。在这混乱的思绪中,加之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赵婉如渐渐昏睡过去。 李瀚文闻讯赶来,他心急如焚地踏入赵婉如的房间,当看到她已安然入睡,原本慌乱的脚步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轻缓而小心翼翼。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目光深情而又忧虑地凝视着赵婉如。她那原本娇嫩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平日里灵动如星的双眸此刻安静地紧闭着,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诉说着梦中的不安与痛楚。李瀚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出房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屋内的人。李瀚文就那样静静地守在门外,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此刻满是坚定与决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赵婉如的平安。 李瀚文压低声音叫来暗卫,神色凝重,语气急切又带着压抑的愤怒:“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不得有半点遗漏!”暗卫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五一十地详细讲述起来。李瀚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待暗卫说完,李瀚文沉默良久,眼神愈发凌厉如剑,冰冷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此事背后定有黑手操纵,我定要将其揪出,让他付出代价!” 这时,李瀚文又想起暗卫提到马受惊时有个人及时出现,还依稀听到赵婉如喊那人林辰。李瀚文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林辰回来了?这个人一直行踪诡秘,这些日子自己也在全力寻找他,却竟然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和目的?无数的疑问在李瀚文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烦躁与不安。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管林辰是什么来头,只要他威胁到了赵婉如的安全,自己都绝不会放过他。 第29章 心意 在别苑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起初,李瀚文只把赵婉如当作一个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女子,然而,时光如同无声的画笔,悄然在他们之间描绘出了细腻而微妙的情感画卷。 每一次与赵婉如的目光交汇,李瀚文的心中都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低语,她偶尔的小脾气,都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湖,撩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一同漫步在花园中,赵婉如俯身轻嗅花朵的芬芳,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优美的轮廓,那一刻,李瀚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忘记了言语,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美好的画面。 当赵婉如遇到困难时,那无助而又倔强的眼神,让李瀚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为她排忧解难。而看到她因为自己的帮助而展露笑颜时,他的内心会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在无数个静谧的夜晚,李瀚文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婉如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的思绪中反复播放。可他却未曾意识到,这种频繁的想念意味着什么。 直到今天晚上,为了得到林辰的消息,赵婉如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身赴险,李瀚文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才最终确定了的自己的心意。 其实,那天夜里他从赵侯爷手中救下她和孩子,并非是他们之间的初次见面。早在一年前,当侯府和尚书府刚刚敲定联姻之事的时候,李瀚文便已经悄悄地去见过赵婉如了。那时的他,刚刚遭受重伤未久,而正是那次惨痛的经历,无情地剥夺了他拥有子嗣的能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而这时,父亲为他安排了与赵婉如的婚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深知这桩联姻对于尚书府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站稳脚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他也满心忧虑,迫切地想要知道父亲给他安排的这位未来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否具备足够的智慧和勇气,能够与他一同在这波谲云诡、形势复杂的尚书府并肩作战、砥砺前行?她又是否拥有一颗宽容和坚定的心,能够坦然接受日后无法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子这一残酷的现实?怀着这些疑问和不安,他决定在暗中去一探究竟。 他先是匿名给赵婉如送去了一份珍贵的礼物,礼物中附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赞美的话语,但没有署名。赵婉如收到礼物后,并没有四处炫耀或者猜测送礼之人的身份,而是仔细地查看礼物,若有所思。 之后,李瀚文在赵婉如常去的寺庙中安排了一次“偶遇”。他装扮成一位普通的香客,在赵婉如上香时,故意在她身边不小心掉落了自己的荷包。赵婉如捡起荷包,立即呼喊失主。李瀚文转身,装作感激的样子拿回荷包,顺便与她攀谈起来。赵婉如的态度礼貌而谦逊,没有丝毫的轻浮或好奇,只是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关于寺庙的话题,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试探,李瀚文看到了赵婉如的善良、宽容和真诚。他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对赵婉如的好感愈发深厚,暗自庆幸自己未来能与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子共度一生。 李瀚文正准备择日拜访侯府,正式跟赵婉如见面,却听自己的心腹来报,赵婉如似有意中人了,正是她身边的侍卫林辰。李瀚文不肯相信,第二日亲自去查探时,亲眼看到赵婉如和林辰一前一后悄悄至侯府假山后见面,看两人神情举止,李瀚文瞬间明白他们之间存在深深的情愫。最终他没有登门拜访,决定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瀚文始终关注着侯府的动静。他看到赵婉如和林辰出双入对,心中虽有失落,但也决定尊重他们的感情。如果二人情深似海,他愿意成人之美,成全他们的爱情。 然而,命运的车轮总是无情地转动。不知为何,林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赵婉如四处寻找,却始终无果,只能一个人在侯府中苦苦坚守,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生出了些许同情。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侯府附近,默默地守护着她。他看到她在深夜独自哭泣,看到她在人前强颜欢笑,每一个画面都刺痛着他的心。 直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赵侯爷不知从何处得知赵婉如有了身孕,而他坚信这孩子是林辰的。愤怒的侯爷决定强行给赵婉如灌下落胎药,以保全侯府的名声。 李瀚文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进侯府别苑,认下了孩子,才成功救下了赵婉如。 往事历历在目,李瀚文只希望林辰永远不要再出现了,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照顾赵婉如母子。 第二日,赵婉如悠悠转醒,第一时间便紧张万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当真切地感受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依旧安然无恙,孩子仍好好地待在里面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无尽的懊悔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我怎么能如此冲动?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知真假、不确切的消息,就这般不管不顾,险些将孩子置于极度危险之境。”她在心中不断地谴责着自己。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至于昨夜所见之人到底是不是林辰,此刻也无暇去深究了。这时,大夫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孩子这几日就要生产了。”想到明日还有那场盛大的大婚等着自己,她的眉头紧锁,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明日之事,定要一切小心,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而在另一边,赵婉仪正鬼鬼祟祟地暗中窥探着赵婉如这边的消息。当得知赵婉如和孩子都安然无恙时,她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赵婉如啊赵婉如,你可真是命大,这样都能没事!”她越想越气,心中的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第30章 大婚 大婚之日,尚书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李瀚文特意为赵婉如准备了宽大的喜服,盖头之下头饰从简,只为让她能轻松一些。从赵婉如下轿开始,李瀚文便满心担忧,生怕盖头遮住她的眼睛致使其摔倒,索性一路打横抱着赵婉如进了礼堂。观礼的众人无不称赞李公子对夫人疼爱有加。 然而,人群中有一人攥紧了手掌,目光死死地盯着李瀚文怀中抱着的人,眼里满是酸楚。此人正是林辰,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看着心爱的女子身披嫁衣,嫁作他人妇,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礼堂之中,红烛高照,喜乐声声。就在即将礼成之时,赵婉如突然紧紧抓住了李瀚文的手,她的身体颤抖着。李瀚文着急地轻声问:“婉如,怎么了?”赵婉如虚弱地说:“好像是要生了。”说着,她两腿有些发软,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李瀚文听闻,神色瞬间紧张起来,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李瀚文毫不犹豫地一把横抱起赵婉如,“婉如,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往房里快步走去。宾客们纷纷笑道:“新郎也太心急了,新娘子还怀着孕呢,可得悠着点。” 李瀚文抱着赵婉如,步伐急促而稳健地往新房走去。李瀚文轻声吩咐王嬷嬷去通知老爷夫人,少夫人要生了,同时让小翠把一直侯在府里的稳婆请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周围的宾客们投来好奇与调笑的目光,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婉如送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抱着赵婉如的双手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有力,仿佛在与时间赛跑。路过的回廊上红绸飘动,灯笼的光芒在他焦急的脸上闪烁不定。 “婉如,坚持住,马上就到了。”李瀚文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轻声安慰着怀中的赵婉如。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能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声,这让他的心紧紧揪起。 终于,新房的门出现在眼前,李瀚文一脚踹开房门,抱着赵婉如直奔床榻而去。 房间里,赵婉如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她的鬓发。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痛苦地呻吟着,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稳婆在一旁焦急地喊道:“少夫人,用力,再用力啊!”赵婉如咬紧牙关,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可孩子却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每一次阵痛袭来,都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腹部,又像是有无数只尖锐的爪子在她的体内疯狂撕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几近昏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和惨叫,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赵婉如绝望地哭喊着。 李瀚文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他不时地看向赵婉如,试图用言语给予她鼓励和支持:“婉如,你一定可以的,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婉如已经痛了整晚,力气几乎耗尽。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意识也逐渐模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 稳婆的声音愈发急切:“少夫人,不能松劲啊,再生不出来,只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李瀚文心急如焚,冲着稳婆喊道:“一定要保住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赵婉如在迷糊中呢喃着林辰的名字。此时房中只有李瀚文、小翠、王妈妈跟稳婆。李瀚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叮嘱稳婆今夜听到的都不许传出这房间,不然小命不保。稳婆哆哆嗦嗦地应是。 却不知房顶上还有第六个人,这人听到这声呢喃,整个人都愣住了。此人正是林辰,他的心猛地一颤,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与赵婉如的过往。那些甜蜜的时光如今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想着:“婉如,在你最痛苦的时刻,想到的竟然还是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稳婆眉头紧皱,她神色焦急地看向李瀚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李公子,府里可有千年人参?少夫人这情况凶险万分,得用参片给她提提气!” 李瀚文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应道:“有,我这就去取!” 稳婆紧接着说道:“快去快去,王嬷嬷,你去换些热水来,我去房间里取银针,小翠,你就在房里守着少夫人,千万别离开半步!” 说罢,三人匆匆忙忙走出房间,小翠站在床边,双手紧紧绞着衣角,脸色苍白,双眼紧张地盯着赵婉如,身体因为害怕和担忧而微微颤抖。 林辰趁屋里只有小翠之际,迅速跃进房间来到赵婉如床前。小翠惊得捂住了嘴,林辰示意小翠噤声。 林辰温柔而又急切地握住赵婉如那满是汗水、虚弱无力的手,声音微微颤抖着,轻轻喊着:“婉如。” 赵婉如在痛苦的混沌中,仿佛听到了来自遥远天际的呼唤,她费力地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当看到林辰那张熟悉而又满是关切的面容时,瞬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林辰看到赵婉如流泪,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他的眼眶也泛红了,声音带着无尽的疼惜说道:“婉如,别哭,我在这。” 赵婉如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林辰见状更加心疼不已,他靠近赵婉如,用坚定而又温柔的语气告诉她:“婉如,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孩子,你一定要撑住。我相信你,你那么坚强,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 他紧紧握着赵婉如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辰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慌之色。他深知此刻自己不能被发现,否则将会给赵婉如带来极大的麻烦。 没有丝毫的犹豫,林辰用尽全力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婉如,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越出房间,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31章 小公子 李瀚文心急如焚地取来千年人参,迅速切下一片,轻柔地放入赵婉如的口中。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和期待,希望这参片能给赵婉如带来一线生机。 稳婆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那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的手稳稳地握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在了赵婉如的肚子上。这是此前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游医教给她的关键时候的助产之法,此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赵婉如在含下参片和被银针刺激后,仿佛黑暗中透进了一丝曙光,渐渐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而林辰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束温暖的光,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稳婆见赵婉如有了好转的迹象,赶忙说道:“少夫人,先别着急,积蓄力气,等待时机。”赵婉如虚弱地点了点头,努力调整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稳婆估摸赵婉如攒够了力气,大声喊道:“少夫人,准备好,我喊用力,您便要使出所有的力气!”赵婉如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地看着稳婆。 稳婆一声令下:“用力!”赵婉如拼尽全身的力气,“啊”的一声大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房顶,包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坚持。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房间。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房外等候的众人听到这哭声,大喜过望,欢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之战的赵婉如,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脱力晕了过去。 林辰隐藏在暗处,如同黑夜中的幽灵,默默注视着一切。他的目光紧盯着产房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直到那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寂静的夜空,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赵婉如顺利生产,林辰那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舒缓,然而,那抹怅然若失的笑容却依然挂在他的嘴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 他悄然转身,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孤独而落寞。林辰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处庭院。这座庭院宁静而典雅,月光洒在青石小径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院里的仆人们见到他,纷纷恭敬地行礼,齐声喊道:“主人。”林辰微微抬手,示意众人退下,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都下去吧。” 众人依言退去,林辰独自走进房间。屋内布置简洁,烛光摇曳,映照出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那跳动的烛火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谋划下一步的布局,这是他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他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策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尚书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喜得小公子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尚书大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下令举家欢庆,宴请八方宾客。府中的下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庭院,张灯结彩,准备着一场盛大的筵席。 然而,在这一片欢乐的氛围中,唯一不高兴的只有二公子李明远和他的母亲二夫人。李明远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他恨自己在这个家中不受重视,恨父亲为李瀚文大摆筵席,让他如此风光。而自己,仿佛总是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远儿,莫要如此意气用事。”二夫人走进房间,轻声劝说道。她的眼神中透着精明和算计。 李明远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母亲,我怎能不气?李瀚文那个家伙,凭什么得到父亲如此的宠爱?这次又因为他那刚出生的儿子,搞得整个府上都围着他们转!” 二夫人走到李明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儿,你要懂得隐忍。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就算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要开开心心,不能让人察觉出你的心思。” 李明远咬了咬牙:“母亲,难道我就要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吗?” 二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然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李瀚文。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找准时机,必定能让他一败涂地。” 李明远听了母亲的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那仇恨的种子却在心底深深地扎根,不断地生长。 赵婉如产后,身子骨如同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每日都在休养中缓缓恢复。夫人倒是个心善之人,对她关怀备至。每日清晨,夫人总会亲自过问赵婉如的饮食安排,务必让厨房呈上最滋补的佳肴。那精心熬制的燕窝粥,软糯香甜,每一口都饱含着夫人的关切;还有那用小火慢炖的鸡汤,汤汁浓稠,香气四溢,滋养着赵婉如虚弱的身体。夫人甚至还亲自挑选了上等的药材,叮嘱丫鬟们按时为赵婉如煎药,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赵婉如深深地感受到了尚书府的温暖,心中对夫人也充满了感激。 然而,就在这期间,二夫人也开始频频向她示好。那二夫人总是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赵婉如的房门前,手中提着亲自挑选的精致点心,或是绣工精美的小物件。她的眼神看似亲切,话语也如春风般和煦,可赵婉如的心里却不禁打起了鼓。因为此前李瀚文就曾跟她透露过,李明远与他向来水火不容,而二夫人作为李明远的生母,又怎会真心对她好呢?这背后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每当面对二夫人那满脸的殷勤时,赵婉如表面上总是笑脸相迎,话语间满是感激与亲近,仿佛与二夫人如同亲姐妹般交好。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处处留心着二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的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多停留几秒,试图从二夫人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她的耳朵也时刻保持着敏锐,仔细分辨着二夫人话语中的真假与意图。赵婉如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尚书府中,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交织纠缠。稍有疏忽,自己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得以自保。 第32章 庄子 李瀚文从赵婉如顺利产下孩子的那一刻,心中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竟还能有这般与子嗣相伴的时刻。要知道,他本已认定自己无法育有子嗣,赵婉如和孩子的出现,于他而言,就仿佛是上天在他几乎绝望之时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他获得幸福的难得机会。 虽说他与赵婉如目前只是假夫妻,二人在明面上不过是合作关系,但他却无比珍惜这段缘分。每日看着赵婉如温柔地照顾孩子,那温馨的画面让他沉醉。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们母子二人好,用自己的真心和诚意去打动赵婉如,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假戏真做,让这个家充满真正的温暖和爱意。 然而,尚书府中的局势错综复杂,绝不容李瀚文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为了给赵婉如母子撑起一方宁静的晴空,他置身于这幽深的宅院中,不得不慎之又慎,迈出的每一步都仿若行走于薄冰之上。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极度的警觉,警惕着那个心术不正、满腹阴谋诡计的二弟。 那李明远向来将李瀚文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与他势不两立,从未有过丝毫的缓和余地。 不仅如此,小叔叔也绝非良善之辈。他屡屡与父亲针锋相对,明争暗斗,全然不顾及亲情。一心妄图在尚书府中兴风作浪、搅乱风云。 小叔叔的存在,恰似府中的一枚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轰然爆炸,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李瀚文深知,在如此盘根错节、危险重重的环境中,稍有懈怠,就可能让赵婉如母子坠入无底的深渊。 而父亲,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权谋争斗,已萌生出隐退之意。父亲有意培养他成为新家主,期望他日后能够入朝为官,为家族争光,为朝廷效力。李瀚文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明白必须尽快获得掌家之权,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实现父亲的期望。 一天夜里,李瀚文神色凝重地来到赵婉如的房间。他望着赵婉如那温婉的面容和怀中熟睡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告知赵婉如:“婉如,我要离家一阵子,去家里的庄子上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 赵婉如见李瀚文一脸凝重,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瀚文,这庄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匆忙地要赶去处理?” 李瀚文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严肃地回答道:“婉如,府中有个庄子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情况颇为复杂棘手,父亲命我前去调查清楚。” 赵婉如听闻,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原本想要请李瀚文帮忙去找林辰的想法在这一刻却不得不暂且咽下。她深知此时李瀚文身负重任,无法为她的私事抽身。于是,她只好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双唇,目光中满是关切地叮嘱道:“瀚文,此去定要一切小心。”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担忧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柔声道:“婉如,你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还有,之前保护你的暗卫在我离开后会继续在暗中守护着你和孩子,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自会护你们周全。” 赵婉如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李瀚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次日,李瀚文快马加鞭地来到了那座充满谜团的庄子,准备着手调查那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命案。 这座庄子坐落在城外的一处僻远幽静之地,四周山峦起伏,青葱的山峰层峦叠嶂,宛如天然的屏障将庄子围绕其中。山上绿树成荫,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绿的海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当李瀚文刚一踏入庄子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庄子此刻却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连鸟儿的啼叫声都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庄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但门窗紧闭,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狭窄的小道上杂草丛生,却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庄子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阴霾所笼罩,让李瀚文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和疑惑。 李瀚文深知要解开谜团,首先得从关键人物入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庄主,请求庄主带他前往案发现场。庄主虽面露难色,但在李瀚文坚定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妥协,引领着他来到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那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农舍,孤零零地矗立在庄子的角落里。还未踏入屋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便如恶魔的触手般扑面而来,让人胃里一阵翻涌。走进屋内,触目惊心的场景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地上残留着大片干涸的血迹,暗沉的色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惨状。 李瀚文强忍着不适,目光如炬,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他发现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这一发现让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很显然,凶手极有可能是受害者熟悉的人,趁其不备痛下杀手;又或者是受害者自己毫无防备地打开门,将凶手迎进了屋内。但究竟是何种情况,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佐证。 接着,他开始询问庄子里的村民。但村民们对案件的细节避而不谈。李瀚文感到十分困惑,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些村民如此恐惧? 在调查的过程中,李瀚文发现庄子里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总是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每当李瀚文想要靠近他们时,他们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李瀚文更加确定,这起人命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夜晚,李瀚文独自坐在房间里,整理着一天的调查线索。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映照着他那紧锁的眉头。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极其棘手的案件。 就在李瀚文陷入沉思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站起身,悄然走到窗前,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33章 失踪 李瀚文迅速派暗卫追踪而去,自己则在院中等待暗卫消息。夜空中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院子里的树木在夜风中偶尔沙沙作响,无端地营造出一种阴森紧张的氛围。 突然,一道利剑如毒蛇吐信般从黑暗中急速射出,李瀚文反应极其敏捷,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向一侧闪躲开来,那利剑“嗖”的一声扎在了他刚刚站立之处的地面上,剑柄还在微微颤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会儿功夫从墙头跃进几个武艺高超的黑衣人,他们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睛。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毅无比,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双脚分开稳稳站立,身姿挺拔如松,做好了迎接这场恶战的准备。他的表情严肃而冷静,仿佛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 就在这时,院中剩下的暗卫也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他们行动迅速,步伐敏捷,个个神色冷峻。一靠近黑衣人,便毫不犹豫地与对方缠斗在一起。暗卫们的招式凌厉,剑影交错,一时间与黑衣人杀得难解难分。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院子原本的宁静。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李瀚文发现这些黑衣人配合极其默契,而且武功路数诡异,自己的暗卫们渐渐开始出现伤亡。 黑衣人人数众多,眼看着暗卫就要不敌,一名忠心耿耿的暗卫急忙拽着李瀚文,喊道:“主子,快走!”两人且战且退,朝着院外疾驰而去,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 他们一路奔逃至一处密林,那名暗卫始终警惕地护着李瀚文,可就在此时,从密林中窜出一道黑影,黑影速度快如鬼魅,暗卫还来不及反应,一道寒光闪过,暗卫已经被杀死,更多的黑衣人鱼贯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瀚文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突然发现了黑衣人的一处破绽。他毫不犹豫,猛地一剑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要害,趁黑衣人阵脚大乱之际,奋力突围而出。然而,在这场激烈的对战中,他也未能全身而退,手臂被刀剑划伤,鲜血如注,直流而下。 李瀚文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步伐踉跄却又坚定地拼命奔逃。他心里清楚,自己此番追查怕是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 李瀚文置身于那片幽深的树林之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受伤的手臂处渗出,他的体力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消逝。加之先前激烈的搏斗和紧张的追逐,使得他身心俱疲。眼前的景象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他试图强撑着继续前行,寻找出路,但沉重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终于,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一部分追击黑影的暗卫一路疾驰,追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未见那黑影的踪迹。暗卫中的领头人朱立心中陡然一惊,暗觉不妙,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到此处,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马带领其他人调转方向,急匆匆返回院中。 刚踏入院中,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黑衣人和暗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然而,环顾四周,却怎么也寻不见公子的身影。朱立心急如焚,仔细寻着蛛丝马迹,终于来到了一片幽暗的树林。 就在暗卫们继续在树林里搜寻时,忽然,一名眼尖的暗卫发现了地上斑驳的血迹,那暗红色的血迹在杂草丛中显得格外刺眼,让他们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快,沿着血迹找!”朱立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随着搜索的深入,朱立的眼睛忽然一亮,他们又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找到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质地温润,上面还刻着公子名字的标识。 “这是公子的玉佩,定是公子遭遇了危险!”朱立声音颤抖地说道。 朱立望着这斑驳的血迹和那枚熟悉的玉佩,面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愈发强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公子,您到底在哪里?”朱立紧握着玉佩,声音颤抖。 想到此处,寻找李瀚文的步伐也更加急切。他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第二日,在依旧毫无所获的情况下,朱立满心焦虑,他飞鸽传书将李瀚文失踪的消息传回了尚书府。 尚书大人得知李瀚文失踪的消息后,大发雷霆,责令众人务必尽快找到李瀚文。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夫人忧心忡忡,赵婉如也是坐立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李瀚文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他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身旁放着一些野果和清水。他努力回想昏迷前的事情,试图起身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只能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这时,一个身影走进了山洞。原来是一位山中的猎户,他在打猎时发现了昏迷的李瀚文,便将他救了回来。猎户告诉李瀚文,这片树林常有危险,让他养好伤再做打算。 李瀚文感激猎户的救命之恩,在猎户的照料下,他的身体逐渐恢复。期间,他也从猎户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庄子的奇怪传闻,这让他对之前的案件更加疑惑。 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李瀚文偷偷回到了庄子。夜色如墨,将他的身影完全隐匿其中。他不知道那神秘且心狠手辣的对手究竟是谁,也担心庄子里早已被对手安插了耳目,所以回来时,他极其谨慎地避开了所有人。 李瀚文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落。随后,他悄悄联系了朱立。 朱立刚一见到李瀚文,脸上瞬间露出大喜之色,激动得叫出声来:“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李瀚文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此次我能死里逃生实属不易,那幕后黑手尚未查明,我担心庄子里已被其安插了眼线。所以,你继续假装我失踪了,让所有人继续寻找我的消息。” 朱立强压下内心的喜悦,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公子,那您打算一直这样躲在暗处吗?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瀚文道:“我在暗,他们在明。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观察庄子里的一举一动。他们以为我仍下落不明,定会放松警惕,或许在麻痹大意之下就会露出马脚。” 朱立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公子,我明白了。只是您孤身一人在暗处,定要万分小心。” 李瀚文拍了拍朱立的肩膀,语气深沉:“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对了,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也不要告诉府里。” 朱立心中了然道:“公子放心。” 第34章 矿洞 赵婉如听闻了李瀚文失踪的消息,那一刻,她的心瞬间被焦虑与担忧紧紧揪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李瀚文的失踪真的和府里的人有所关联,那么李明远绝对有着重大的嫌疑。于是,她当机立断,让一直保护她的暗卫暗中紧紧盯着李明远的一举一动。 她自己也没有闲着,她试着去拜会二夫人,每一次的会面,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观察着二夫人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中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她担心李瀚文的安危,但是,她又坚定地相信着李瀚文,坚信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李瀚文曾经帮了她太多太多,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如今,他遭遇困境,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李瀚文的帮手,哪怕力量微薄,也要拼尽全力去报答李瀚文的恩情。 在李瀚文失踪的第二天,暗卫发现李明远半夜偷偷去见了一个行踪诡秘的黑衣人。赵婉如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立刻有了判断,她料定此事绝不简单,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或许跟李瀚文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另一边,李瀚文在庄子里小心地潜伏观察着。整座庄子透露着一丝古怪,但是李瀚文也说不出古怪在哪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庄主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他选择潜伏在庄主的屋子附近,盯着庄主的一举一动。 夜晚,夜色如墨,周遭一片寂静。李瀚文潜伏在庄主屋子附近监视着,他屏气凝神,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进了庄主的房子。李瀚文心头一紧,更加专注地倾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庄主一见到黑衣人,立马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说道:“大人啊,大公子失踪了,这可如何是好?尚书大人那边要是知道了,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您说这可怎么办?我这整日里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安稳。” 那黑衣人却语气淡定,不紧不慢地回应:“慌什么!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尚书大人那边我自会去交代。不过,那个李瀚文,绝对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好事,最好永远消失,别再出现。你这边给我把庄子里的情况稳住,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说完,黑衣人转身朝着窗外走去。 李瀚文丝毫不敢懈怠,悄悄地跟在黑衣人身后。他行动极为谨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被黑衣人察觉。 后山的道路崎岖难行,树木繁茂,李瀚文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在灌木丛和巨石之后不断地穿梭前行。当他终于穿越一片密林之后,黑衣人走进了一处山洞,李瀚文赶紧找了个绝佳的藏身之所暗中观察,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那是一个规模巨大的矿山,山脚下搭建着一些简易的工棚,只见矿洞里满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劳工,他们正挥汗如雨地挖矿。李瀚文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庄子里的蹊跷所在。平日里,庄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根本看不到二三十岁壮丁的身影,原来他们都被囚禁在此处! 众多的壮汉们在几名黑衣人的监视和皮鞭之下,正扛着工具和箩筐,艰难地走进一个个矿洞之中。而在矿山周边,还有一些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来回巡逻,防守十分严密。 李瀚文小心地趴在一处高地上,仔细地观察着。他看到那些矿工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还有着许多被鞭笞的伤痕。显然他们在这里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他还注意到,不时有一些装满矿石的箩筐被从矿洞里运出来,然后集中到一处空地,有专人在那里进行分拣。 从那些矿石的色泽和质地,李瀚文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金矿,而且品位似乎还不低。他心中一阵惊涛骇浪,私开金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怪这些人要如此隐秘地行事,还要控制住整个庄子,此事处理不好,搞不好还要牵连尚书府。 为免打草惊蛇,李瀚文悄悄回到了庄子先跟朱立会合。 “金矿,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秘密。”朱立听闻金矿的事后皱着眉头说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瀚文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此事牵扯太大,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但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朱立说道:“我们是否应该先将这件事报告给老爷,等老爷来做决断?” 李瀚文点了点头:“你立马找一个亲信将此事传回尚书府,让父亲多派点人手过来,这些黑衣人身手不弱,凭我们几个怕是无法控制住局势。记住,此事一定要单独报给父亲,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晓,万一消息走漏,这里的证据和人可能都会被销毁转移。” “公子,你是怕府里有内应?”朱立惊讶道。 李瀚文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肯定了这一点。这是尚书府的庄子,若是其他人,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尚书府的眼皮子底下私开金矿,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此事跟府里的人脱不了关系。 “让几个兄弟伪装成附近的猎户或者行商,看能不能接近矿山,再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庄子里老弱妇孺,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李瀚文思索片刻道。 朱立点了点头:“是,公子。” 接下来的几天,暗卫们按照计划行动。作为身经百战的暗卫,朱立知道,在他盯梢别人的时候,敌人也在盯着自己,所以每次他只派出两个人伪装成猎户,在矿山附近的山林中徘徊,试图寻找机会靠近,其他暗卫则需要掩饰这两个人的行踪,让对方看不出破绽。 此时,李瀚文也被暗卫从山林间“找到”,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庄子里的住所。李瀚文还是继续像失踪之前那样继续查案,他让庄子里的住户轮流去到他的住所,他要一一对这些人进行盘问。实际上,他只是希望通过盘问找到一些能够提供线索的人,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第一轮盘问下来,庄子里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眼神闪躲。面对询问,他们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对凶案的事情绝口不提。但凡被问到的,都慌忙摇头摆手,口中直说自己不知情。有的人甚至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如纸,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仿佛被提及的不是一桩普通的凶案,而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可怕秘密。 李瀚文眉头紧锁,双眉之间仿佛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他目光凝重,望着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庄民,心中烦闷不已。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绪如乱麻般交织。“难道只能等父亲加派人手过来了?” 第35章 线索 在李瀚文愁眉莫展之际,事情竟迎来了新的转机。在第一轮盘问的整个过程中,李瀚文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突然想起有一个人言辞闪躲,眼神飘忽,欲言又止,表现极为可疑。李瀚文赶忙派人去调查这人的底细,发现此人名叫张大,家中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此人看上去约摸 40 岁上下,有一条腿已经断了,想来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残疾,才没有被抓去矿洞劳作。 李瀚文故意发起了第二轮盘问,当轮到询问张大的时候,他表情非常郑重,再次重申自己乃是尚书府的大公子,以后也定是尚书府的当家人,他有能力给到张大所有的庇护,庄子里的一切难题他都能够出面解决,让张大切莫害怕,知晓什么便如实说出来。 起初,张大的眼中仍透露出一丝犹豫,李瀚文见状,郑重说道:“我已经发现了后山金矿的秘密,不日尚书大人就要加派人手来处理此事。此时倘若你能全盘托出,无疑是立下大功一件。” 张大听了,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内心显然还在激烈地挣扎着。过了片刻,他终于不再犹豫,“噗通”一声向李瀚文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道:“半年前,庄上来了一伙心狠手辣的黑衣人。他们不由分说,就把庄子里的壮年男子都抓到后山去了。起初,有人从后山逃了回来,庄子里的人才知道这些壮丁被抓到后山去挖金矿。但是,那些逃回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黑衣人再次抓了回去,抓到之后便是一顿暴打,留在庄子里的他们的家里人也无法幸免,同样遭受了折磨。而且,那黑衣人跟庄主是串通一气的,庄主负责在庄子里盯着剩下的老弱妇孺,庄子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黑衣人都会第一时间知晓。正因如此,大家都噤若寒蝉,不敢吐露半分。前些天,又有人从矿洞逃了回来,可黑衣人竟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将他们杀害,为的就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反抗之心。” 李瀚文万万想不到这便是庄子里杀人案的真相,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愤至极。他双拳紧握,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 “这帮无法无天的恶徒,竟敢在尚书府的眼皮子底下行此恶行!”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李瀚文对天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还庄子里的百姓一个公道!” 此时,朱立神色匆匆地进来禀报,李瀚文面色凝重,先让张大暂且下去,并且嘱咐他姑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张大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张大离开后,朱立赶忙跟李瀚文讲道:“公子,在矿山盯梢的兄弟听到黑衣人的对话,说是今夜会有大人物来将最新开采出来的矿石运走。”李瀚文听闻,目光一凛,知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开始部署。 入夜之后,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笼罩着大地。李瀚文带着朱立和两个身手不凡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矿洞旁边的隐秘之处。他们屏气凝神,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夜虫鸣叫。 等了许久,仍不见任何动静。李瀚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难道消息有误?就连朱立和那两个暗卫都开始怀疑,或许今天晚上不会有大人物出现了。 就在他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却又清晰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定睛望去,只见从远处缓缓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行动有序,步伐整齐,中间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待到这队人马行至矿洞前,轿子稳稳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李瀚文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叔叔!他震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的疑问和愤怒。 小叔叔接收完矿石之后,没有丝毫的耽搁,神色匆匆地就准备带队离去。李瀚文见状,当机立断,迅速压低声音,极其谨慎地叮嘱两名暗卫:“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切不可被发现。务必伺机找到他们堆放矿石的地点,记住,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但首要保证自身安全。” 两名暗卫神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随后如鬼魅一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敏捷而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尚书府中,尚书大人收到李瀚文传来的消息,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尚书府的庄子里奴役百姓偷偷开采金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也着实为李瀚文感到高兴。之前因为李瀚文的失踪,他可是担心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李瀚文不仅平安归来,还带回了如此重大且关键的消息,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有勇有谋,有胆有识。 尚书大人立刻依照李瀚文的安排,派出大批府中的暗卫前往庄子。他神色凝重地把李明远叫到跟前,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说道:“明远,庄子里发生了一桩惊天大事。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咱们尚书府的庄子奴役百姓偷偷开采金矿,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如今你大哥冒险探查,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李明远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表面上表现出极度的惊讶,道:“什么?竟有这等荒唐之事!” 尚书大人接着说道:“此次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交由你统领,你务必要带着他们速速前往庄子,协助你大哥处理此事。” 李明远赶忙躬身应道:“是,父亲,儿子定当不辱使命。” 尚书大人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你们到了庄子以后,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你大哥的调遣,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李明远心中满是愤怒,他强压着怒火,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放心,儿子明白,定会全心全意全力协助大哥,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尚书大人看着李明远,眼中满是欣慰,道:“明远啊,你终于长大了,懂得为父亲分忧了。此次行动,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你大哥,切不可意气用事。” 李明远表面上恭敬地应承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暗暗地想:“父亲,你就放心吧。”唇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 第36章 增援 尚书大人挥手让李明远退下,随后便遣人叫来了赵婉如。 他深知此前李瀚文失踪的消息让赵婉如担惊受怕,忧心如焚。而且她刚刚生产完毕,身子也才刚刚恢复。赵婉如和李瀚文夫妻情深,他实在怕赵婉如因过度担忧而伤了身子。 尚书大人见到赵婉如后,面色温和地说道:“婉如啊,有件事要告知于你。” 尚书大人接着说道:“瀚文那孩子如今平安无事,你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可以稍稍放下了。” 赵婉如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因担忧而紧绷得几乎断裂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活力。她说道:“真的吗?谢天谢地。” 尚书大人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而且,瀚文在庄子上有了重大发现,此事说来话长,明日明远将会带人前去相助,你啊,就不要太过担心了,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赵婉如听后,心中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他一早便知道庄子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事中隐隐有李明远的身影,如果是他带人过去,说不定要出事。她想到此前李明远半夜会见黑衣人的事情,深知李明远可能有问题,她必须要告诉李瀚文,让李瀚文好好提防。所以,她当即请求尚书大人让自己与李明远同去。 尚书大人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皱着眉头说道:“婉如啊,此去路途遥远,且可能会有危险,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怎么能去呢?” 赵婉如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地说道:“父亲,我知道您有意培养瀚文成为尚书府的下一任当家人,那么我日后便是当家主母。以前未出嫁的时候,父亲将我保护得很好,但是现在嫁为人妇,日后要撑起整座尚书府,我必须要跟瀚文一起经历这些事情,才能成为瀚文的助力,与他共同面对风雨。” 尚书大人听了,心中感慨万千,不禁想起自己的夫人,她就是因为太过柔弱,无法在关键时刻与自己并肩作战,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遗憾。想到这里,尚书大人被赵婉如的坚决和深情所感动,最终同意了让赵婉如和李明远一起去庄子。 尚书大人听了,心中感慨万千,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夫人,她总是那般柔弱,需要自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在那些艰难的时刻,在面临种种重大抉择和危机的关头,她却无法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并肩作战。每当回忆起这些,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惋惜。 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赵婉如,她的坚决和深情让尚书大人深受触动。她那坚定的眼神,毫不退缩的态度,以及对李瀚文深深的爱意和关切,都让尚书大人看到了一种难得的勇气和担当。 想到这里,尚书大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凝视着赵婉如,内心的感动如潮水般涌动。最终,他缓缓开口说道:“婉如啊,你的这份心意,为父知道了。罢了,明日你和明远一起去庄子。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至于孩子,你带去夫人那里,让夫人照顾。” 赵婉如告别尚书大人,脚步匆匆地回到房里。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念儿,娘要离府一段时间。你乖乖在府里,要听话,莫要哭闹。” 熟睡中的孩子仿佛有所感应,小小的手紧紧握住了赵婉如的手指,那模样仿佛是不愿意她离开。 赵婉如轻轻地掰开孩子的小手,转身对着王嬷嬷和小翠,一脸郑重地把要去庄子相助李瀚文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然后语气坚定地叮嘱道:“王嬷嬷、小翠,你们在府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公子。如今这府中局势复杂,尤其要小心二夫人,切莫让她有可乘之机。”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安排道:“王嬷嬷,你现在就带着小公子去到夫人的房里。小翠,你帮我收拾行装,要快。” 赵婉如目光坚定,轻轻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黑夜低声说道:“出来吧。”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到她面前。赵婉如看着面前的暗卫,神色严肃地说道:“明日我要前往庄子,你随我同行。” 那暗卫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夫人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赵婉如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此去庄子,危机四伏,可能会有诸多变数,你要小心。” 暗卫应声道:“夫人安心,一切有我在。” 赵婉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准备吧,明早出发。” 暗卫再次行礼,而后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安排好这一切,赵婉如缓缓坐下,从怀中摸出林辰送给自己的匕首。那匕首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匕首,心里若有所思,良久,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自语道:“瀚文,无论如何,我都会助你度过此次难关。” 李明远一脸阴沉地回到房里,迅速关好房门并上了栓。他走到屏风后面,轻轻敲击了三下墙壁。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隐秘的通道中闪现而出,正是他的心腹暗卫。 李明远目光阴鸷,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日我将带领府中的大队人马前往庄子,你带一支精锐小队,混在其中。找机会,务必将李瀚文给我击杀!” 那暗卫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道:“公子放心,属下明白。只怕府中同行人马众多,行动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李明远冷哼一声:“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李瀚文活着回来。事成之后,重重有赏。若是失败,你知道后果!” 暗卫心头一紧,连忙应道:“公子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李明远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下去准备吧,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李明远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李瀚文,此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37章 大部队 李瀚文的暗卫小心翼翼地跟踪小叔叔,一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府邸。这座府邸隐藏在山林之间,周围树木繁茂,显得格外幽静神秘,这里竟是小叔叔的秘密私产。 暗卫悄悄潜伏在附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府邸的动静。不久,便看到有几个行踪诡秘的人前来与小叔叔见面。暗卫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黑市走私犯。此人平日里专门从事向邻国走私各类金银珠宝的勾当,手段极为狡猾,与各方势力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暗卫不敢轻举妄动,待他们会面结束,小叔叔等人离开后,迅速返回将此事详细地报告给了李瀚文。李瀚文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分析着暗卫带回来的情报,猜测小叔叔应该是通过黑市将金矿走私到了邻国,从而获取巨额利益。 李明远神色肃穆,率领着赵婉如以及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暗卫队伍,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这座宁静中透着神秘的庄子。李明远目光坚定,高声宣称:“大哥,父亲让我带着这支精锐队伍前来,听从你的调遣。” 李瀚文望着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中顿时感到胜券在握。他满怀感激地朝着远方拱手,对父亲的信任和支持深怀敬意。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李明远时,眼底那一丝戒备却始终难以消散。尽管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李瀚文内心深知,对于李明远,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起,赵婉如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令人惊讶的是,赵婉如虽然刚刚生产完不久,但身姿依然姣好,她轻盈地走下马车,宛如仙子降临凡间。李瀚文看到赵婉如的瞬间,心情犹如被春风拂过,瞬间激动得难以自持。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而赵婉如的出现,仿佛是一剂神奇的良药,让他所有的紧张和焦虑在这一刻全然松弛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压根未曾料到赵婉如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急匆匆地走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婉如,你怎么来了?这里局势不明,危险重重,我实在不愿你卷入这是非之地。”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惊喜与担忧,紧紧地盯着赵婉如的脸庞。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坚定:“瀚文,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在此。不管前方有何艰难险阻,我都愿与你并肩面对。” 对李瀚文而言。赵婉如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令他感动至深,眼眶都微微泛红。 赵婉如看到李瀚文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满心欢喜难以掩饰。但与此同时,赵婉如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此番前来,还有一件更为关键和紧迫的事情,那就是必须在第一时间告知李瀚文李明远存在问题。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且机密,绝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贸然道出。她暗自思量着,必须想方设法寻觅一个只有她和李瀚文二人独处的绝佳时机,才能将这秘密和盘托出。 李瀚文目光凌厉,迅速指挥暗卫以雷霆之势牢牢控制住了庄主及其爪牙。那些爪牙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训练有素的暗卫们制服,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紧接着,李瀚文整了整衣衫,神色坚定地说道:“兄弟们,随我一起赶赴矿山,定要将贼人等悉数擒拿!” 赵婉如一听到要去矿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她放心不下,快步走到李瀚文面前,坚决要求与大部队共同前行。李瀚文眉头紧皱,果断地表示反对:“婉如,矿山之行危机四伏,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怎能让你身处险境?” 然而,赵婉如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地说道:“瀚文,你且看看,身旁有如此众多英勇无畏的暗卫,再加上你在我身旁护佑,难道还保障不了我的安全吗?我定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坚决的模样,心中感动不已。他深知赵婉如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再想想己方的人马数倍于对方,实力悬殊,应当万无一失。沉思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婉如,但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不可擅自行动。” 赵婉如见李瀚文同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应道:“放心吧,瀚文。” 于是,众人在李瀚文的带领下,朝着矿山进发。 待到众人终于抵达了矿洞,刚一踏入,便觉气氛异常诡异,洞内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竟毫无一丝动静。众人一番探查,这才发现黑衣人早已全部撤离得无影无踪,只可怜庄里的那些壮汉,一个个被五花大绑,困在洞中,神情痛苦而又绝望。 李瀚文见状,眉头紧皱,即刻大声命人:“快,迅速为这些庄子里的人松绑,好生安抚,安排护送他们返回庄子。”手下的人赶忙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解开绳索。 那些被解救的壮汉们,在重获自由的瞬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此刻焕发出了希望的光彩。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纷纷跪地,声音哽咽地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人您,我们怕是要命丧于此。”感激涕零的他们,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恩之情。 “诸位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将你们救出是我的责任,只恨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李瀚文说罢便命人将他们带离了矿洞。 李瀚文神色严肃,令众暗卫在矿洞外严密把守,不得有丝毫懈怠。而他自己则带着朱立等几个心腹,还有赵婉如以及李明远一同在矿洞内仔细查看。赵婉如从进入矿洞开始,便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双美目紧盯着李明远,目光一刻也未曾从他身上移开。她的心中始终记挂着要找机会向李瀚文说出李明远的问题,因此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和疏忽。 突然,赵婉如那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李明远的神色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异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模样仿佛有种幸灾乐祸、大快人心的意味。赵婉如的心猛地一紧,正欲思考其中缘由。 就在这时,寂静的矿洞中,她清晰地听到山壁上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嗖嗖声响,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催命的符咒。 第38章 中箭 就在这时,赵婉如突然听到山壁上传来令人胆寒的嗖嗖声响。想都未想,出于本能的反应,她瞬间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挡住了李瀚文的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凌厉的羽箭直直地飞射而来,精准地射中了她的胸脯。李瀚文闻声迅速转身,瞧见中箭的赵婉如,那原本如花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赵宛如身子一晃,仿佛凋零的花朵即将倒下。李瀚文眼疾手快,立马将她紧紧抱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李瀚文抱紧赵婉如,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婉如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看到赵婉如苍白的面容和那染血的胸脯,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让她替我承受这一箭?” 朱立不愧是训练有素,反应极快,瞬间如闪电般闪身,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疾冲而去,迅速制服住了躲在石壁上的刺客。那刺客眼见行刺失败,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瞬间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当场中毒身亡。 李瀚文抱紧赵婉如,满眼尽是惊慌失措,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崩塌。赵婉如用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艰难地在李瀚文耳边说道:“是李明远,要小心。”说完,赵婉如便昏厥了过去。 李瀚文又惊又怒:“李明远,若此事真与你有关,我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瀚文手心一紧,此时已顾不得其他,满心只有赵婉如的安危。他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赵婉如飞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快马加鞭地朝着庄子疾驰而去,只留下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土。 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庄子里找最好的大夫来救治赵婉如。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婉如,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我救你。我不能失去你,绝不能!” 恐惧和不安如影随形,他害怕失去赵婉如,害怕从此与她天人永隔。这种恐惧让他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留住她的生命。 李瀚文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赵婉如耳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婉如,婉如,你一定要撑住!”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虑和恐惧,仿佛这样的呼喊能够将赵婉如从昏迷中唤醒。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透进来几缕暗淡的光线。大夫很快被众人火急火燎地请到了房间,他一路疾行,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颗颗晶莹,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夫来到床边,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他先轻轻地拨开赵婉如伤口周围的衣物,仔细观察着伤口的深度和羽箭插入的角度,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和一瓶药水,用白布蘸了蘸药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大夫面色严肃地说道:“因伤在是胸口,一会儿处理伤口需要将衣衫褪尽,各位还是先行回避吧。”众人听闻,虽面露难色,但也只好缓缓向外走去。 然而,李瀚文却站在原地未动,他目光坚定,声称自己是伤者的丈夫,他必须在场。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大夫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好默许。 大夫小心翼翼地握住羽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用力拔出。拔剑的那一刻,鲜血像喷泉一样汹涌地向外喷涌而出,溅得四处都是。 “啊!”赵婉如发出痛苦的喊声,那声音尖锐而凄厉,饱含着无尽的痛楚。 只见她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大,眼眶中盈满了痛苦的泪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色煞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因极度的疼痛而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脯急促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早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她似乎想要挣扎着逃离这痛苦的折磨,却又因伤势过重而无能为力,只能在这极度的痛楚中煎熬,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碎片。 李瀚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足无措,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经过大夫一番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处理,各种止血的草药和绷带被迅速而精准地运用。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令人揪心的紧张,那如泉涌般的鲜血逐渐减缓了流淌的速度,慢慢地,最终血总算止住了。 大夫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倘若箭尖再偏离一寸,就会射中心脏,那时便回天乏术了。”李瀚文听了,后怕不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暗自庆幸老天保佑。 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婉如昏迷前说的话,那些话语犹如一声声惊雷在他心头炸响。他心中暗想:“难道李明远和小叔叔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便都能说得通了。一定是李明远提前通风报信,这才使得矿洞里的人能够如此顺利地被转移走。”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那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不管背后的阴谋有多深,不管牵扯的势力有多庞大,他都绝不退缩。他要让伤害赵婉如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瀚文凝视着赵婉如逐渐平稳的气息,目光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了赵婉如苍白如纸的脸,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的心猛地一揪。这是她第二次露出如此苍白的面容,而这一次竟是为了他。回想起过往种种,他的内心犹如翻涌的海浪,无比感动。 情难自禁之下,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赵婉如的额头,那轻柔的一吻,饱含着他无尽的深情与感激。 随后,李瀚文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他想起城外小叔叔存放金矿的府邸,当即果断地命朱立带领一小队训练有素、身手敏捷的人马,迅速前去抓人。同时,他神色严肃地吩咐手下,务必要严加看守庄主,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和懈怠。 第39章 方子信 只可惜,他们的行动还是太迟了。 当朱立带人匆匆赶到城外那处府邸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凉,只见那府邸已然人去楼空,里面空空如也,既不见人影攒动,也不见金矿的半点踪影。 而另一边,有暗卫来报,庄主已经被灭口了。这一残酷的事实,让本就艰难的局面更是雪上加霜。此时,所有的证据仿佛都沉入了黑暗的深渊,就只剩下那些被奴役的庄子里的壮汉了。 第二天,李瀚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派人去询问那些壮汉,期望能从他们口中获得些许关键的线索。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那些壮汉纷纷表示,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他们从来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蒙着面,让人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 每逢有大人物来运矿的时候,他们也被关在矿洞里,根本无法出来查看,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有庄主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李瀚文听到这些,懊恼至极,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可恶!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 李瀚文紧锁眉头,苦思冥想之际,突然想起了那个在黑市上走私金矿的人。黑市之人向来行踪诡秘,手段狠辣,或许没那么容易被幕后黑手灭口,这极有可能是他如今唯一的线索了。 此时,赵婉如虽然性命已无大碍,但庄子上的医疗条件终究有限。为了让她能得到更好的医治,尽快康复,还是得尽快回到尚书府,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为赵婉如悉心诊治。 而另一边,李明远心里满是懊恼与不甘。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那名垂头丧气的暗卫头领大声斥责道:“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李瀚文现在已经对我们的行动心生警惕,后面恐怕再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刺杀时机了。” 他越说越气,声音愈发高亢尖锐:“好在所有人都已经成功转移,让李瀚文那小子暂时没有证据。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谁知道他还能挖出什么来。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暗卫头领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地应着。 李瀚文妥善安顿好庄子里的人后,便带着众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庄子。 回到尚书府后,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看到赵婉如受伤的模样,心疼不已。当得知赵婉如是为了救李瀚文而受此重伤时,他们的内心更是感动万分。 尚书大人当即命人请来了京城医术最为高超的大夫给赵婉如医治。 大夫仔细诊断后说道:“此前的大夫处理得甚是妥当,少夫人已无大碍,只需静心休养,假以时日便能痊愈。” 李翰文随即将矿洞的详细情况一一禀告给了尚书大人,但因为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他明智地没有说出李明远和小叔叔的事情,只在心中暗暗打算,日后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再将此事向父亲和盘托出。 尚书大人深知其中利害,将此事全权交给李瀚文处理,同时决定将发现金矿一事上报给朝廷。李瀚文已提前告知尚书大人金矿一事家里可能有内贼,为了不牵连尚书府,尚书大人在上报朝廷时只能说私开矿洞的贼人已经被击毙,朝廷接手矿洞后,鉴于尚书府的主动上报且情况已得到控制,也并未再深究。 李瀚文派暗卫四处打探黑市里那个走私金珠宝的人的消息,然而日复一日,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李瀚文为此愁眉莫展,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李瀚文的悉心照料下,赵婉如的伤渐渐有了起色,逐渐好了起来。李瀚文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悉心照料,每次喂药都亲自上阵,关怀备至。慢慢地,赵婉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一日,府中下人神色匆匆地进来通报,说是门口有一个自称方子信的人要求见少夫人。赵婉如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自己的记忆中并不认识叫做方子信的人。李瀚文在一旁听闻,心头却是一震,暗想这个方子信莫不是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黑市走私大佬?于是,李瀚文迅速叫下人将方子信带到少夫人这里。 不一会儿,方子信便被带了进来。此人俊朗不凡,剑眉星目,神情间自带一份潇洒不羁的气质。他见到赵婉如之后,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句:“少夫人好,在下受故人所托,来告知少夫人一些秘事。”赵婉茹满心疑惑,问道:“故人?”方子信却微微一笑,说道:“少夫人不必知晓,只需相信方某所言。” 李瀚文在一旁忍不住问道:“方先生是否要告知金矿走私的事情?”方子信看着李瀚文,点了点头,反问:“大公子是否想知道是谁在私开金矿?”李瀚文目光坚定,说道:“是的,请方先生告知。” 方子信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印鉴,李瀚文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小叔叔的印鉴。方子信接着说道:“跟我对接的虽然是尚书府的二爷,但是我曾见过二公子与二爷一起。”李瀚文眉头紧皱,问了一句:“李明远吗?”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方子信说:“二公子这边我没有什么证据,这一切还需要大公子自己去查证了。”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尚书府,只留下李瀚文和赵婉如在屋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赵婉如坐在床榻边,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里翻江倒海般想着:让方子信前来的故人到底是谁?自己一直都深居在这后宅之中,平日里接触的也不过是些名门闺秀,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难道是林辰? 想到林辰,赵婉如不禁又开始黯然神伤。自从生产那日林辰出现以后,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她的眼神变得幽怨而哀伤,心中满是苦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念儿是他的孩子。每每念及此,赵婉如都觉得命运弄人,为何连这样一个简单的真相都没机会让他知晓。 她望着窗外,思绪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林辰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去的场景,那决绝的背影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如今和李瀚文的关系,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有时觉得像朋友,彼此关心照顾;有时又似有着更深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 赵婉如满心忧愁,思绪纷乱如麻。林辰回来了,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要如何开口告诉他,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自己与李瀚文之间发生的种种?她害怕看到林辰失望的眼神,害怕他误会自己的心意。 每想到这些,赵婉如就觉得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解释和场景,但每一种都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她不知道林辰是否能够理解和原谅,也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该走向何方。 最终,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只怕这所有的纠结与担忧,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林辰根本就未曾在意过她,又怎会在意她与他人的关系,在意她的解释呢?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林辰,你到底在哪里?”声音轻柔而颤抖,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怨。风轻轻吹过,撩动她的发丝,却吹不走她心底的哀愁。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追随那未知的远方,去寻找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第40章 对质 李瀚文紧紧握着那枚印鉴,面色凝重地朝着小叔叔的书房走去。每一步都像是重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书房里,小叔叔正坐在书桌前,看似悠闲地翻着一本书。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没有真正看进去一个字,心里正忐忑不安地猜测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小叔叔,您看看这是什么?”李瀚文猛地推开门,一阵风随之卷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前,将印鉴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小叔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身子一抖,他缓缓抬起头,当目光触及到那枚印鉴时,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很快就强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眉头紧皱,说道:“瀚文,这是何意?” 李瀚文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小叔叔燃烧殆尽,大声说道:“方子信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小叔叔,您还想隐瞒吗?”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震得书架上的书似乎都跟着颤抖。 小叔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子信?我根本不认识此人。” 李瀚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小叔叔的脸上,逼视着他的眼睛,怒吼道:“您不要再狡辩了!这印鉴就是您参与私开金矿的证据!” 小叔叔沉默了片刻,方子信能给李瀚文印鉴,自然也能给他更多两人联络的证据,他知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无济于事,于是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黑市的人果然不可信啊,事已至此,我认了。” “那么,那日在矿洞刺伤婉如的人是不是您派的?”李瀚文道。 “是我。”小叔叔风轻云淡地道。 李瀚文紧紧盯着他,问道:“方子信说李明远也有参与,可有此事?” 小叔叔坚决地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没有,一切都是我干的,跟他无关。” “方子信已经将李明远参与虐待庄子里的百姓,私开金矿的证据一并给我了,您再包庇他也是徒劳。”李瀚文道。 “若是真有证据,你会来问我?大侄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小叔叔微微一笑,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李瀚文见小叔叔如此顽固,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李明远的情况,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咬了咬牙,转身拿着印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李瀚文将印鉴交给了尚书大人,并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他汇报。 尚书大人听完李瀚文的叙述,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这个混账!竟然做出这等有损家族的事情!” 李瀚文说道:“父亲,小叔叔虽然认罪,但是诸多细节他还没有交代,此事或还有同谋。”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忧虑,如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李明远参与了此事,故而李瀚文并没有提及。 尚书大人双手背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停下脚步,说道:“就这样吧,按家规处置了吧。”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不容有丝毫的质疑。 李瀚文知道,父亲还是顾念亲情的,家族里的人各有各的小心思,无论此事是不是小叔叔一人所为,他也不愿意再往下深究牵扯出更多的人。 按照家法,应当对小叔叔杖责五十,再送给老家看守祠堂,永世不得再迈出祠堂一步。尚书大人决定后日在家族众人面前当众对小叔叔进行杖责,也好给参与此事的其他人提个醒。 行刑那天,阳光格外刺眼,府中众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气氛紧张而压抑,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和紧张的呼吸声。 小叔叔被五花大绑地按在长凳上,执行者身材魁梧,手持大板,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尚书大人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李瀚文站在一旁,紧握着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小叔叔。 随着尚书大人一声令下,执行者举起大板,重重地打了下去。“啪!”第一板下去,小叔叔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不吭一声。 “啪!啪!啪!”板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小叔叔的背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红肿的痕迹,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李瀚文看着小叔叔,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小叔叔的罪行感到愤怒;另一方面,看到亲人遭受这样的惩罚,心中又难免有些不忍。 打到三十多板的时候,小叔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的头无力地垂着,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终于,五十大板打完了。小叔叔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尚书大人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叔叔,宣布道:“一个月后,让他回老家看守祠堂,永远不得踏出祠堂一步。” 李瀚文看着被拖走的小叔叔,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虽然小叔叔受到了惩罚,但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另一边,赵婉如静静地站在人群里,行刑之时,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二夫人身上,二夫人身上处处透露着奇怪,让她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周围的人或窃窃私语,或面露不忍,只有二夫人看着小叔叔被绑在长凳上接受板子的惩处,她亦是面露痛苦之色,每一下重击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二夫人站在人群的前排,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神情紧张到了极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悲伤和担忧,仿佛此刻受罚的不是小叔叔,而是她自己。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但周围的嘈杂声让赵婉如无法听清。 赵婉如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她不明白,为何二夫人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小叔叔受罚,按常理来说,二夫人作为府中的一员,虽会感到不忍,但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这种异常的表现让赵婉如觉得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41章 探寻 行刑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赵婉如也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早已飘远。回想起二夫人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赵婉如越发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其实同为女子,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个疑问一直在赵婉如的心头萦绕,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赵婉如决定先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李瀚文。她神色严肃,眉头紧蹙,目光中透着一丝急切,将行刑当天二夫人的种种表现,详细而认真地告知了李瀚文。之后,她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二人私下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 李瀚文听闻,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可是头一次听说此二人还有私情!真是让我意想不到。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李瀚文相信赵婉如的判断。” 他心想,难怪以前小叔叔总是帮李明远说话,就连这次金矿的事,也是自己竭尽全力一力承担,对李明远绝口不提。原来竟是跟二夫人有着这样不可告人的牵连! 虽然尚书大人不想再深究金矿一事,但李瀚文并不准备就此罢休,在这件事里,赵婉如受了伤,他必须让参与者付出代价。此时,二夫人和小叔叔的关系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突破口。 距离小叔叔被送回老家还有五天,李瀚文料定只要盯着小叔叔,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示意暗卫盯在小叔叔的房门口,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在小叔叔被送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四周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毛。暗卫神色匆匆来报,二夫人乔装改扮,鬼鬼祟祟地进了二爷的房间。 李瀚文听闻,心下一惊,随即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小叔叔的屋顶,小心翼翼地试图从二人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叔叔乃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本就过硬,伤口恢复的速度比一般人更快。此时距受刑已过去快一个月,他身上的伤已然基本无碍了。 只见他半靠在床头,面色略显疲惫,二夫人则娇柔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二夫人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小叔叔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叔叔紧紧握住二夫人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声音低沉而无奈:“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是苦了你和孩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愧疚,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沧桑。 李瀚文听到“孩子”二字,心中一惊,不由得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二夫人抽泣着说:“明远还不知道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真担心他以后的日子。”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声音里满是对儿子未来的担忧。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涌出,滑过她那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小叔叔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金矿的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和远儿。”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 二夫人闻言,泪眼朦胧,缓缓抬头亲吻了小叔叔的嘴唇。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压抑的、欲望的声音。 此时,房顶上的李瀚文大为震惊,整个人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知道了一个如此天大的秘密,李明远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而是二夫人和小叔叔的孩子! 李瀚文当即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可棘手的是,他目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要如何才能让父亲相信呢? 李瀚文满心忧虑的回到房间,将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婉如。赵婉如听闻后也是一惊,只道是二夫人和小叔叔有私情,竟不知道李明远竟是二人的私生子。 李瀚文正为不知道如何获取证据而愁眉不展、坐立不安时,赵婉如略作沉思,建议道:“不如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亲口说出来。” 紧接着,赵婉如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详细计划,李瀚文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此计甚妙,心中对赵婉如的敬佩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子,这样勇敢无畏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爱? 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那目光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赵婉如看着李瀚文,心中不禁害怕起来。曾经林辰也用这样饱含深情的眼神看过她,女子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李瀚文对她动了情。 原以为二人的关系只是互相需要、共同合作,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李瀚文对她的好,对念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而自己也在拼了命地报答李瀚文。 她对李瀚文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合作关系,而是产生了真正的依赖。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依赖更像是某种亲情,却并不是男女之情。她害怕这种情感的越界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依靠。 赵婉如随即说道:“瀚文,我一直把你当做兄长,你对我和念儿的恩情我会一直铭记于心。” 李瀚文如遭雷击,他的眼神迅速恢复清醒。李瀚文心中满是苦涩,暗自想道:“她竟然只把我当作兄长,难道我为她付出的一切,在她眼中仅仅是恩情?我以为她能懂我的心,懂我对她的那份深情,看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暗暗苦笑,可脸上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道:“婉如,你言重了,咱们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地谈恩情。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随心而为。” 李瀚文望着赵婉如那美丽而又坚定的面庞,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只有对他纯粹的感激和敬重。李瀚文心中疑惑:“为何她就看不到我眼中的爱意?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说她一直在刻意回避?”他的心仿佛在不断地下沉,沉入那无底的深渊。 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他眼前浮现,他为她和念儿所做的每一件事,付出的每一份真心,原以为能在她心中种下爱的种子,却未曾想只换回了“恩情”二字。李瀚文自嘲地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想多了,是我错把她的依赖当成了爱。” 赵婉如假装并未察觉到李瀚文内心的波澜起伏,真诚地说道:“瀚文,不管怎样,这份情我永远都不会忘。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万死不辞。” 李瀚文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时,李瀚文想起赵婉如曾用身体为自己挡箭,他不禁在心里自我安慰:“她对我一定不止恩情那么简单,她肯拿命护我,足以说明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或许她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心里坚定地想着:“罢了,她现在对我无意又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我要用真心和行动慢慢打动她,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 第42章 揭露 次日,小叔叔就要被送回老家了,府里负责护送的护卫皆为李瀚文的亲信。 第二日傍晚,尚书大人神色肃穆地将众人召集到大堂,他沉重地告知大家,二爷在回老家的途中,遭遇凶悍的山匪,不幸身亡。 二夫人闻此噩耗,只觉如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当即眼前一黑,身子瘫软晕倒在地。 李明远心头猛地一紧,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的母亲,焦急地喊着:“母亲!母亲!” 尚书大人见状,面色中似有不忍之色闪过,赶忙说道:“赶紧扶二夫人回房,去请大夫!”说罢,李明远小心翼翼、步履匆匆地扶着二夫人回了房。 尚书大人随即目光转向李瀚文,语气低沉地说道:“瀚文,你跟我来。”那眼神中分明似有熊熊燃烧的怒意。 李瀚文默默跟随尚书大人来到书房。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尚书大人怒不可遏,一把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李瀚文身边,怒声吼道:“跪下!” 李瀚文闻声,双膝跪地。 尚书大人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声怒斥道:“是不是你做的?” 李瀚文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平静地道:“是的。” 尚书大人见李瀚文这般状态。心中怒火更盛,道:“您这孽障!我何时说过要取他性命?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你怎会这般不念亲情?” 李瀚文说道:“父亲莫急,小叔叔并未亡故,儿子将他暂时藏在了城外的别苑。儿子此番作为实是有自己的苦衷,还望父亲相信儿子。” 尚书大人听闻此言,那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神色也悄悄平静了一些,他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到底有什么内情?为何要如此行事,遮遮掩掩?” 李瀚文神色凝重,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此事极为复杂,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您暂且相信儿子,这几日便会有个结果。到时候,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尚书大人凝视着李瀚文,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许,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那为父便等着,希望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说完,尚书大人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李明远将二夫人送回了房里,没一会儿,大夫就匆匆赶来了。 大夫仔细把过脉之后,说道:“二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方才情绪过于激动,气血上涌,这才晕了过去。好生歇息调养一番,便无大碍。”李明远谢过大夫,送走了他。 不多时,二夫人悠悠醒转过来,面色苍白如纸,神情伤心至极,仿佛心都被生生撕裂。 李明远满心不解,关切地问道:“母亲,为何您如此伤心?” 二夫人抬眼,看了看周围,让伺候的丫鬟都退下,关上房门之后,才对着李明远颤声说道:“远儿,你小叔叔他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李明远听到这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说道:“母亲,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是父亲的儿子。” 二夫人泪如雨下,伤心地说道:“远儿,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初我嫁与你父亲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你。不然,我是打死也不会嫁到尚书府来做妾的。” 李明远震惊得呆立当场,如果母亲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些年来跟李瀚文争斗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子,并不是尚书府的血脉,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突然,他像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一生要强,总觉得自己比李瀚文要优秀,是父亲不公平,看不到他的优秀。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二夫人见李明远这样,心如刀绞,她深知儿子的骄傲与自尊,内心也充满了万般纠结。 她心痛地对李明远说:“远儿,你父亲他是爱你的。这些年,他一直为你默默付出。这些年,但凡你要的,他都会在背地里默默为你争取。这次金矿的事情,他也一力承担了下来,这都是为了你。如今他死了,我希望你能在他的坟前叫他一声父亲。” 李明远满心痛苦,思绪纷飞。他想到每次自己与父亲争论时,受到父亲责罚时,小叔叔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他说话。 李瀚文神情恍惚,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父亲”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以后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尚书大人?还能如往昔那般心无芥蒂地叫他为父亲吗?一想到这,他的心中就涌起无尽的迷茫与纠结。 还有小叔叔,自己该叫他一声父亲吗?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以叔侄相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不知所措。他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每一次的自问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挣扎。曾经的相处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那些熟悉的场景如今却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变得陌生和复杂。李瀚文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该如何迈出下一步。 这次开金矿本是他的主意,小叔叔发现了他私开金矿后,便要求跟他一起,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他。想到此处,李明远心疼得一阵难过,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心,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李明远猛地回过神来,此事着实透着诸多蹊跷。从京城回老家的这一路上,向来都未曾听说有什么猖獗的山匪出没。而且,这一路上有府里训练有素的护卫护送,按理说,断不会出现这种危及性命的情况。 “一定是李瀚文!”李明远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道,“赵婉如中箭的时候他就恶狠狠地说一定要报仇。如今父亲只是让小叔叔去老家看守祠堂,并没有要取他的性命,李瀚文心中定然不服,所以故意伪装成山匪杀害了小叔叔,一定是这样!”李明远越想越觉得愤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三日后,尚书府决定在府里设置灵堂悼念二爷。因二爷之前犯下过错,此次悼念便并未邀请外宾参与。 然而,李明远却在暗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他秘密召集了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暗卫,面色阴沉且决然地吩咐着一切。他决心已定,准备在三日后鱼死网破,要一举击杀李瀚文,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在李明远的心中,只有除掉李瀚文,才能让父亲安息,也只有这样,届时自己就会成为尚书府唯一的继承人,才能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成功的那一刻。 李瀚文也在暗中悄悄地准备好了一切,以一种极度冷静且沉着的姿态等待着三日后的到来。 第43章 真相大白 三日后,尚书府众人齐聚于尚书府中,为二爷举办悼念仪式。尚书大人虽配合着李瀚文的行动,心中却早已充满不满,只盼着这场闹剧能尽快收场。 祭礼主持人正满怀悲戚、声泪俱下地说着悼念词,那哀婉的声调在肃穆的空气中回荡,令人心生悲戚。突然,伴随着一阵凌厉的风声,一群黑衣人犹如鬼魅般从天而降,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目标直指李瀚文。 李瀚文却仿若未觉一般,身形稳如泰山,丝毫未动。他目光坚定而沉着,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之中暗藏汹涌。在黑衣人如闪电般即将靠近他身侧之时,只听得一阵短促而整齐的声响,无数训练有素的暗卫瞬间从府中的四面八方鱼贯而出。这些暗卫行动敏捷,身姿矫健,仿佛是一支久经沙场、配合默契的精锐之师。 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展开行动,有的如猎豹般迅猛出击,有的如灵蛇般灵活穿梭,眨眼之间便将黑衣人团团围住,牢牢控制住。一时间,刀剑相交之声、黑衣人愤怒的喝骂声以及暗卫们威严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场面紧张而激烈。 李明远见黑衣人在转瞬之间都被制服,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恼羞成怒地大骂了一句:“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他的双眼几欲喷火,愤怒使得他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 紧接着,他猛地一咬牙,右手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狠厉,妄图趁着众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李瀚文,企图一举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岂料,李瀚文对此早有防备。原来,他早已暗中部署,料定李明远不会善罢甘休。就在李明远掏出匕首,刚要有所动作之时,一直隐在暗处、时刻观察着局势的朱立,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闪身而出。 只见朱立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已欺近李明远身旁。他出手快如疾风,左手紧紧钳住李明远握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扭,迫使李明远松开了手中的凶器。紧接着,朱立右手一个擒拿,顺势将李明远的胳膊反扭到背后,脚下一绊,李明远便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瞬间就将李明远彻底制服。 李明远见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功败垂成,满心的愤怒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竟怒极反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 此刻,他的心情激荡到了极点,双眼布满血丝,面容因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而扭曲。在这绝望的驱使下,他已然失去了生的意志,只见他目露决绝之光,右手悄然摸向腰间暗藏的短刃。 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猛地将短刃拔出,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正欲自尽,以求解脱这失败带来的耻辱和困境。 二夫人见状,撕心裂肺地大叫:“远儿,不要!” 同样的声音竟也从灵堂的后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已经“去世”的小叔叔的声音。 朱立眼疾手快,在李明远即将挥刀自刎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握住了李明远持刀的手腕,强大的力量迫使李明远松开了手中的短刃,及时制止了李明远的自尽举动。 就在局面暂时得以控制之时,灵堂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侍卫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带着小叔叔缓缓从灵堂后方走来。小叔叔的步伐略显沉重,脸上带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释然。 二夫人和李明远见到小叔叔一步一步走过来,两人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皆大惊失色。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唇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呆呆地望着小叔叔,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来不及感受那失而复得的喜悦。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们的心中“咯噔”一声,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一种冰冷的恐惧迅速蔓延全身。 此刻,他们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之前的种种谋划和算计都只不过是自投罗网。 尚书大人眉头紧皱,看着李瀚文问道:“瀚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瀚文神色凝重地说道:“父亲,金矿一事的幕后主谋确凿无疑就是李明远。而且,还有一件您意想不到之事,李明远并非您的孩子,他实乃二夫人和小叔叔的骨肉。” 尚书大人听闻此言,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整个人大感吃惊,悲愤之情瞬间溢满胸膛。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夫人,声音颤抖地问道:“珍儿,明远究竟是谁的孩子?” 二夫人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她的面容,双唇紧闭,似是被铅块封住了一般,沉默不言。尚书大人见她如此,心中的怒火与悲凉更甚,他缓缓地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弟。 却发现弟弟也同样耷拉着脑袋,目光闪躲,不敢正视他的目光,那怯懦的模样让尚书大人觉得无比陌生。此情此景,无需再多言,尚书大人心中已然像镜子一样明了了一切。他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地坠向无尽的黑暗深渊,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再次声色俱厉地质问二夫人:“珍儿,你好生想想,这些年我可曾对你有过哪怕半分的不好?你在这府中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精心安排,丝毫不比夫人差。即便我早已知晓当年你曾与二弟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情事,可这些年我也从未因此对你心存芥蒂,依旧以礼相待,给足了你体面,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二夫人羞愧得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泪水如决堤之水潸然而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道:“老爷,当年我与二爷真心两情相悦,情意绵绵。是父亲贪慕虚荣,全然不顾我的意愿,逼迫我嫁给您做妾。 二爷他曾信誓旦旦,誓言要带我远走高飞,私奔天涯。可无奈我父亲看得太紧,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我们毫无机会。最终,我只能心灰意冷,无奈地加入尚书府。 自我嫁进来的那天起,我便认了命,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哪曾想,后来竟发现自己怀了二爷的孩子。这才有了后面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老爷,远儿他是无辜的呀,还请老爷看在多年的父子情分上,原谅远儿这一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罪过。” 以下是为您丰富后的内容: 尚书大人心灰意冷,脸上写满了失望与决绝,他用颤抖却又坚定的声音大声宣布:“从此,尚书府再无二夫人和二公子!让他们随同二爷一起回老家看守祠堂!”那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然。 二夫人听到这一宣判,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但片刻之后,她强撑着身体,跪地磕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谢谢老爷宽恕,妾身罪该万死,谢老爷开恩。”小叔叔见状,也赶紧跪下,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尚书大人的目光,此时的他已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而李明远则像是发了疯一般,撕心裂肺地大喊:“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服!”他的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尚书大人听到李明远的呼喊,身形微微一颤,眼眶瞬间泛红,但他强忍着泪水,硬是没有回头看李明远一眼,只是挥了挥手。 随即,府中的护卫便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将三人带离了尚书府。 第44章 重逢 李明远的事情过去以后,整个尚书府都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 府里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尚书大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往昔的精气神荡然无存,再也无心打理府里的繁杂事务。就连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渐渐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终于,尚书大人称病告假,带着夫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游山玩水,为日后的告老还乡提前做准备。 自此以后,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李瀚文打理。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这场风波带来的伤痛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得到了治愈。赵宛如的生活也渐渐归于平静。 一日,她抱着念儿静静地坐在院中,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暖不了她满心的愁绪。她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归处。 当初她和李瀚文合作做假夫妻,本就是为了化解彼此所面临的危机。如今自己和李瀚文的危机都已解除,或许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尚书府,带着念儿和小翠独自生活,前路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但是如果不离开,跟李瀚文之间的情感纠葛会越来越深,却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况且,她的心里还有林辰。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开始回想自己和林辰之间的点点滴滴。她认为林辰的身份必定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来找自己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如果离开势在必行,那么她该如何跟李瀚文开口?这无疑是个棘手的难题。李瀚文待她虽是以假夫妻之名开始,可相处中却不乏真心实意的关怀与照顾。倘若直接挑明,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她设想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却每一种都觉得难以启齿,内心满是纠结与挣扎。 父亲那边她又该如何解释,才能让父亲同意她和李瀚文和离?父亲向来注重家族的声誉和面子,要让他接受女儿的和离之举,必定需要一个充分且能让他信服的理由。她思来想去,怎样的解释才能既不损害家族利益,又能让父亲理解自己的苦衷?每一种说辞在脑海中演练,都觉得漏洞百出,难以让父亲点头应允。 离开以后她又该去哪里?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是寻一处偏僻的乡村,过着平淡却安宁的生活?还是前往繁华的城镇,凭借自己的能力谋求生存?可无论选择何处,都意味着要面对诸多艰难险阻。没有了尚书府的庇佑,她能否护得念儿周全?能否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一个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纷乱交织,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赵婉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眉头紧蹙,满脸愁容,全然不知李瀚文已经迈着轻缓的步伐慢慢靠近。 李瀚文悄然来到赵婉如身后,静静地看着她那沉浸在沉思之中的模样。只见她秀眉微蹙,眼神中透着迷茫与忧虑,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浓厚的愁绪所笼罩。李瀚文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疼惜,他轻轻开口,声音温柔而低沉:“今日春光大好,外面热闹非凡,我想带婉如你和念儿出去街上逛逛,也好散散心。” 赵婉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李瀚文交汇。她望着李瀚文那满含关切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但想着眼前这些困扰自己的问题暂且没有答案,一直苦思冥想也无济于事,出去走走或许能让自己的心情稍作舒缓,于是思绪混乱的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吧。” 赵婉如和李瀚文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赵婉如心底的阴霾。小翠小心翼翼地抱着念儿,王嬷嬷则跟在一旁,一行人缓缓前行。 走着走着,他们行至一处古色古香的茶馆,或许是路途的疲惫袭来,众人便决定停下来在此歇脚。他们一同登上了二楼,这里视野极为开阔,凭栏而立,可以将整条街热闹非凡的景象尽收眼底。 赵婉如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绪依旧飘忽不定。突然,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眼帘,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她的心房。她猛的站起身,快步靠近了栏杆,不顾一切地伸出头,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细朝那熟悉的身影看去。 那骑在高大骏马上的人,正是林辰!只是此时的林辰,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玉,头戴金冠,眉宇间透露出的眼神甚是凌厉,全然没有了昔日相处时的温柔与熟悉感。而在他身前,与他共乘一匹马的,竟然是赵婉仪,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婉仪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翠,脸上洋溢着得意而娇艳的笑容。 赵婉如的眼神有片刻呆滞,仿佛灵魂在那一刻被抽离。紧接着,她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林辰!”这声呼喊饱含着她的惊诧、思念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林辰和赵婉仪闻声,齐齐往二楼看去。只见林辰那深邃的眼眸在触及赵婉如的瞬间,仅停留了短短一瞬,便马上收回目光,那冷漠的样子,仿佛赵婉如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愿给予。 而赵婉仪则唇角上扬,露出得意的一笑。那笑容在赵婉如看来是如此的刺眼,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底。 突然,赵婉仪似是没有坐稳,身子一晃,整个上半身都朝一侧倾斜,仿佛要摔下马去。林辰毫不犹豫地大手用力环住了赵婉仪的腰,强大的力量让赵婉仪更加贴近他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赵婉如心口仿若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周围的喧嚣瞬间消失无踪,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可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是呆呆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李翰文也看见了楼下的林辰和赵婉仪二人,他敏锐地察觉到赵婉如身体的颤抖和情绪的崩溃。他赶忙上前,伸出有力的臂膀搂住了赵婉如的肩膀,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赵婉如揽进他温暖的怀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林辰似乎有所感应,朝二楼的李翰文和赵婉如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余光又快速扫了一下被小翠抱着的念儿,便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便迈着矫健的步伐快走几步,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和赵婉如那颗破碎的心。 李翰文感觉到怀中的赵婉如身子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他紧紧地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可此时的赵婉如,已然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对李翰文的安慰毫无反应。 第45章 私生子 李瀚文扶着赵婉如回到了座位。他凝视着赵婉如,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内心有很多的疑问,我也清楚你和林辰的关系。” 赵婉如猛地抬头看着李瀚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说:“你早就知道林辰回来了?” 李瀚文眼神闪躲,感觉有一点心虚,嗫嚅着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赵婉如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深情地看着赵婉如,道:“一方面,我有自己的私心。” 赵婉如突然不敢直视他那炽热的眼睛。接着李瀚文继续说道:“另一方面。林辰的身份不简单,他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不过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晚点知道。” 赵婉如急切道:“林辰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会和赵婉仪在一起?” 李瀚文顿了顿,道:“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林辰是先皇的私生子。” 赵婉如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想到之前林辰作为侍卫与他在侯府共处,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李翰文接着道:“第二个问题,林辰如今是赵婉仪的未婚夫。” 赵婉如听闻更是震惊,仿佛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压抑得喘不过气,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 赵婉如压抑着情绪,艰难地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李瀚文平静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凝重,说道:“先皇在驾崩之前,曾留下遗命,让他的近侍黄公公去民间寻找他的私生子。最近黄公公终于找到了这个私生子,正是林辰。”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苍白的脸,说道,“还想听吗?” 赵婉如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说道:“继续说。” 李翰文继续道:“据说林辰是当年先皇落难民间时和一名民间女子所生,此女深得先皇的欢心。 先皇回宫后,欲将此女迎进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得知了此事,担心此女会危及自己的后位。 后宫的女子一向是希望皇帝谁也不爱,彼此的平衡才不会打破,此时如果出现了一个皇帝真心对待的人,就会沦为整个后宫的眼中钉。 皇上回到皇宫之后,正在想办法将这个女子带回后宫,此时,皇后抓住了这个机会,派人暗中去处置这个女子。 可能是命大,她没有死,此女此时已经有了身孕,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悄悄离开了,消失得杳无音讯。 先皇得知皇后派人杀他心爱的女子,便将皇后打入了冷宫,直到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才恢复后位,晋升为太后。 不得不提的是,太后被打入冷宫多年得了癔症。圣上也因此对先皇多有不满。 先皇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寻找那名女子,直到驾崩前,终于找到了那名女子当年的丫鬟,从丫鬟口中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早已不在人世,自己还有一位皇子,可惜皇子在小的时候就走失了,从此不知所踪。 黄公公这些年根据丫鬟描述的胎记和那女子留下的玉佩遍访小皇子的踪迹,终于找到了林辰。 当今圣上依照先皇的遗嘱封林辰为怀王,却仍然让他以林辰为名,并未赐给他皇族的姓氏,圣上对他的态度可想而知。 圣上听闻他此前在侯府做侍卫,当即便为他和侯府的庶女赐了婚,那庶女便是赵婉仪,此举便是为了羞辱林辰。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赵婉如在听完这一系列惊人的真相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绪,最后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林辰的事情?” 李翰文微微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婉如,缓缓说道:“如果你不问这件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说。 早在我们两家定有婚约之时,我便悄悄去看过你了,不过那时我伪装成了一个书生,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能与我并肩作战共度一生的女子,结果令我非常欢喜。 当我想要登门侯府跟你正式认识的时候,发现了你和身边侍卫的异样。我见你们相处时眼神交汇中的深情,便想成全了你们。 可惜林辰最终辜负了你,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宛如,我心悦你,我想要你能够成为我真正的妻子,相伴此生,不离不弃。” 他的声音诚挚而深情,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仿佛在等待着赵婉如的最终裁决。 听着李瀚文那深情款款的表白,赵婉如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突然无比后悔刚才问了那个问题,让局面变得如此尴尬和难以应对。她低垂着眼眸,心中满是苦涩与自卑,暗想自己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怎能担得起李瀚文如此真挚深沉的感情。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纠结、痛苦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他深知此时不能再给她任何压力,不忍再逼问于她。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我会静静地守护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赵婉如听到这番话,心头涌上满满的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谢谢。”这简单的两个字,饱含了她此刻复杂而又难以言表的心情。 身后的王嬷嬷和小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们满心都是对赵婉如的心疼,都为赵婉如感到不值。王嬷嬷皱着眉头,轻轻摇头,暗自叹息道:“小姐为了林辰那样的男人,竟这般折磨自己,真是太傻了。”小翠也紧紧咬着嘴唇,愤愤地说道:“那林辰有什么好,让小姐如此伤神,真是不值得。”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心思不言而喻,她们衷心地希望赵婉如能够放下过往,与李瀚文在一起。王嬷嬷在心里默默念叨:“愿小姐能明白李公子的一片真心,往后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小翠则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啊,保佑小姐能早日看到李公子的好,有个美满的归宿。” 第46章 拜访 赵婉如回到府里之后,那颗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她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总觉得非得跟林辰见一面才行。无论两人最终有怎样的结局,总得面对面将事情说清楚,也好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了断。 如果林辰要继续与赵婉仪成亲,她自会默默接受。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飞。她想着,自己这两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如今都已化作了成长的基石。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懵懂少女。 如今她深深明白,世事无常,充满了诸多的无奈与身不由己。林辰有着那样复杂而神秘的身世,背后牵扯着无数的权谋与纷争,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必定如山般沉重。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与坚定。她愿意尊重他的选择,不再苦苦纠缠。毕竟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念儿,孩子就是她生命中的光,是她未来的希望,有了念儿,她便有了自己的责任和寄托。 这两年的磨砺,让她的心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钢铁,已经变得无比强大。即使面对可能的背弃,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咬牙挺过去。她会为了念儿,为了自己,坚强地活下去,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可如果林辰还爱她,她愿意带着念儿舍弃一切跟他走。她紧握着林辰送给她的匕首,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哪怕前路布满荆棘,那些尖锐的刺会划破她的肌肤,让她鲜血淋漓;哪怕未来充满未知的艰难险阻,狂风会吹乱她的发丝,暴雨会打湿她的衣裳。 只要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她都无所畏惧。她不在乎是否会失去现有的荣华富贵,不在乎是否会遭受世人的指指点点,更不在乎是否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她心中,只要能与林辰相伴,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能听到他深情的低语,哪怕要历经千辛万苦,哪怕要面对重重困境,她也绝不退缩。 只是林辰,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第二日,府中下人匆匆来报,侯府二小姐要来看望少夫人。赵婉如听闻赵婉仪来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实在猜不透自己这个妹妹此番前来究竟想干什么。只见她眉头微皱,神色间透着一丝疑惑。 就在此时,林瀚文也闻讯赶来。他们一起在大厅准备接见赵婉仪。 哪知出乎他们意料,来的不止赵婉仪一个人,还有怀王。 李瀚文带着赵婉如赶忙向怀王见礼,说道:“草民拜见怀王殿下。” 怀王微微抬手,让他们不用多礼,说道:“我今日只是陪婉仪来看望姐姐和外甥。” “婉仪”赵婉如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竟叫的如此亲昵,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痛,犹如被尖针狠狠刺了一下。 赵婉仪见状,更加春风得意。她心里想着,当初你抢了我的心上人,如今我能驾驭怀王,总算能压你一头,出了这口恶气。她只当赵婉如是脚踏两条船,未出阁之前一边与李瀚文定亲,一边却又与林辰纠缠不清。不过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如今林辰是怀王,自己是怀王的准王妃,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婉仪娇笑着轻轻挽住了怀王的手臂,整个身子都似要贴上去,做出一副亲热无比、如胶似漆的模样,眼神还时不时地瞥向赵婉如,故意想要狠狠打击她。 怀王竟也极为配合,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看似温和,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疏离。 赵婉如看到这一幕,只觉如坠冰窖,整颗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谷底。她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那原本璀璨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芒。脸上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期待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自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那苍白的脸色如同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怀王见到赵婉如这副心如死灰、了无生气的样子,他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丝酸涩之感,然而,这丝情绪只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惯有的冷漠与淡然。 李瀚文见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仿佛凝结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他赶忙说道:“大家入座,一起饮茶。”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几分强装的热情。 赵婉仪扬起下巴,娇声言明今日除了看望姐姐,自然也要瞧一瞧自己的亲外甥。李瀚文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去把小公子抱过来。此时的念儿已经 一 岁了,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赵婉仪盯着下人怀抱中的孩子,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随后转过头问道:“孩子的小名叫什么?”李瀚文如实回答叫念儿。 赵婉仪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若有所指地问:“姐姐,这是念着谁呢?”这语气阴阳怪气,尖锐刺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好似无数只小虫在心头乱爬。 赵婉如紧紧抱着念儿,目光冰冷地看向赵婉仪,声音冷淡地说道:“妹妹想多了。”此时她紧咬下唇,那贝齿深深陷入唇中,留下一道苍白的痕迹,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与悲伤。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微微颤抖,却依然挺直脊梁,不让自己在赵婉仪面前露出半分脆弱。 赵婉仪接着说道:“念儿长得可真像姐夫呀,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怀王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孩子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突然,上茶的丫鬟似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溅了赵婉仪一身。赵婉仪顿时怒不可遏,甩手就给了丫鬟一巴掌,骂道:“贱婢。”李瀚文连忙差人将赵婉仪带去客房更衣。 赵婉仪走后,李瀚文打了个手势,下人们纷纷识趣地退下,随后他自己也离开了大厅,只留下赵婉如和怀王二人。赵婉如知道这全是李瀚文的安排,为的就是给她和怀王制造机会,让他们把话讲清楚。赵婉如心里非常感动,可此时面对林辰,之前心里准备好的千言万语仿佛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低垂着眼眸,神情落寞。 沉默许久,怀王先开了口:“少夫人在尚书府过的可好?”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却又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赵婉如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多谢怀王殿下关心,妾身过的很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怀王微微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那就好,本王......希望你能一直安好。”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长时间直视赵婉如。 赵婉如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冷笑一声:“怀王殿下有心了,妾身如今已别无他求。” 不久,李瀚文和已经更衣完毕的赵婉仪回来了。赵婉仪向怀王撒娇道:“王爷,姐姐如今在尚书府一切安好,今日得见也全了我的思念之情,我们这就离开吧。”怀王点头称是,一行人便离开了尚书府。赵婉如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眶泛红,却始终没有让泪水落下。 第47章 遇险 赵婉仪和怀王离去之后,李瀚文望着赵婉如,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状态极差。整个人仿若失去了魂魄,呆呆地立在那里,如同木偶一般,似乎灵魂已被无情地抽离。李瀚文瞧在眼里,疼在心头,却也无计可施。 他心里清楚得很,有些深入骨髓的伤痕,并非一时半刻能够愈合,必须要依靠时间这剂良药,慢慢地将其抚平。而自己在当下所能做的,便是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赵婉如的身旁,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做她最为坚强的后盾,给予她力量与支持,陪她一同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这时,只见一个小厮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跑来传话,那小厮气喘吁吁,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少爷,不好了!老爷和夫人在游玩途中遇袭,老爷为了保护夫人,身受重伤。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城外驿站,老爷的情况很是不妙,看着就快要不行了。夫人让少爷和少夫人赶紧去驿站见老爷最后一面。” 李瀚文听闻此言,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瞬间呆立当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煞白如纸。他的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片刻后,他像是被猛然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他二话不说,迅速拉起赵婉如,跳上马车,用力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带着赵婉如朝着城外驿站疾驰而去,那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 行至半路,四周原本静谧的氛围陡然被打破,突然杀出了几个黑衣人,他们个个面容冷峻,手持利刃,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李瀚文这才惊觉自己关心则乱,怕是中了敌人的奸计。此时,环顾左右,身边只有 四 个暗卫紧紧相随,而对方却有十几人之多,双方力量悬殊。 不过,好在自己的 四 个暗卫皆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好手,他们眼神坚定,毫无惧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突破重围。李瀚文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性命,也定会护赵婉如周全,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瀚文与四个暗卫同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激烈至极的厮杀。现场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皆杀红了眼,战况可谓是难舍难分。 刀与剑的撞击声,伴随着怒吼与喘息,充斥着整个空间。然而,敌众我寡,形势愈发危急。最终,那四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为了保护李瀚文,皆英勇战死。他们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却至死都未退缩一步。 李瀚文自己也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依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撑着,如同一尊坚定的守护神般护在马车旁边。他眼神凌厉,身姿虽已摇摇欲坠,却不让黑衣人靠近赵婉如分毫。 李瀚文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剑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而变得沉重无比。他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而凶狠。 一个黑衣人瞅准时机,猛地朝他刺来,李瀚文侧身一闪,顺势挥剑砍向对方的手臂。黑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武器掉落。然而,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偷袭,李瀚文来不及躲避,背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转身回击。此刻的他仿佛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伤痛。 又有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同时攻来,李瀚文拼尽全力,左右抵挡。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 “来吧!你们这群恶徒!”李瀚文怒吼着,再次挥剑迎向敌人。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依然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死死地守在马车旁。 最终李瀚文在与黑衣人一轮又一轮的激烈拼杀中,伤重难以支撑。他的身体颤抖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马车旁。手中的剑也随之“哐当”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赵婉如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心瞬间揪紧,立马跳下了马车。她不顾一切地冲到李瀚文身前,张开双臂,将重伤的李瀚文紧紧护在身后。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对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怒喝道:“有我在,你们休想再伤他一分一毫!” “真是伉俪情深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此时,在那群如恶狼般的黑衣人身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人的步伐沉稳而嚣张,随着他逐渐走近,面容也清晰起来,正是此前被送走的李明远。 李瀚文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那张熟悉且憎恶的脸,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后悔与愤怒。那后悔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而愤怒,则似燃烧的烈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 李明远则得意洋洋地笑着,那笑容扭曲而狰狞,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瀚文,嘲讽地说道:“怎么样?李瀚文,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心慈手软,没有直接杀了我?”说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眼神中透露出阴狠与绝情。 随后,他抬起手做出一个决绝的手势,对着那群黑衣人恶狠狠地吼道:“一个不留!今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凶神恶煞地迈步上前,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赵婉如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威胁,却毫不退缩,她紧咬双唇,双目圆睁,仍然死死地挡在了李瀚文的身前,那娇小的身躯此刻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李瀚文用尽全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婉如快走!”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然而,话音未落,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随即陷入了体力不支的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赵婉如仿佛脚下生了根,丝毫不动,身姿坚定如磐石,牢牢地守在李瀚文身前。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却依然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那黑衣人的刀高高举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着就要无情地落下。赵婉如心知此番在劫难逃,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林辰,“林辰,永别了。”她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泪水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她想起与林辰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时光、深情的誓言,如今都将化作过眼云烟。 紧接着,念儿那可爱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那稚嫩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我的念儿,娘不能陪你长大了。”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手狠狠揪着,痛苦不堪。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 第48章 陷阱 许久,赵婉如紧闭双眼,等待着那被刀砍中的剧痛袭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惊诧不已,只见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此刻竟已被一剑穿胸,轰然倒下。而在黑衣人倒下之后,其身后的林辰缓缓现身。 林辰那坚毅的面庞和坚定的眼神,让赵婉如的心瞬间涌起一股暖流。她心中一热,大喜过望,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眼眶中甚至盈满了激动的泪花。 林辰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数个回合下来,林辰剑势如风,凌厉地朝着黑衣人刺去,却都被黑衣人巧妙地侧身躲过。黑衣人趁势反击,手中长刀猛地一挥,直逼林辰面门,林辰迅速后仰,惊险避开。 紧接着,林辰一个箭步向前,剑如游龙,与黑衣人的长刀碰撞在一起,溅起一串火花。奈何对方实力强劲,林辰仍是不敌。 只见他神色凝重,迅速吹响口哨。刹那间,一匹矫健的马闻声迅速奔了过来。他身手敏捷地跃上马背,就在经过赵婉如身边的瞬间,他猛地伸手一掠,赵婉如便被轻巧地带上了马,坐在了他的身前。 他双腿一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向着没有黑衣人的方向疾驰而去。狂风在耳边呼啸,赵婉如紧紧地靠在林辰怀里,心也随着这急速的奔驰而剧烈跳动。 以李明远为首的黑衣人奋起狂追。赵婉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瞬间变得煞白,担心地说道:“瀚文还在那里!” 林辰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复述:“瀚文吗,真是亲昵啊。”他心里瞬间满是酸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说道:“李明远的人已经被我们引走了,我的人随后就会赶到,李瀚文会没事的。”赵婉如听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周围的景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赵婉如此刻能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急促的跳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要冲破胸膛。风在马的奔跑中呼啸着,林辰抿着唇,神色复杂,目光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一道尖锐的破风声从身后凌厉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紧接着,是箭矢扎进肉体的沉闷声响,令人心头一颤。 赵婉如身后的林辰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像是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猛地推向了赵宛如的背上。赵婉如只觉后背被重重一撞,整个人随之一震。 她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到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而落。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倒下。 赵婉如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恐惧和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赵婉如着急地大喊:“林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眶瞬间泛红。 林辰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别管我,抓紧!”林辰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声音中却满是温柔。 不知道跑了多久,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马渐渐放慢了速度,仿佛也耗尽了力气。林辰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揪心。伴随着咳嗽,殷红的鲜血从林辰的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莲,瞬间染红了赵婉如的肩膀。随后,林辰身体一软,整个人都伏在了赵婉如的背上,失去了意识。 两人随即和马一起摔下了地。好在马速不快,并未造成严重的摔伤。赵婉如狼狈地爬起来后,见林辰已经昏迷不醒,他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箭头深深地没入肉中。她心急如焚,眼眶瞬间通红,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喊着:“林辰!林辰!你醒醒!” 林辰仿佛听到了赵婉如那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呼喊声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直地穿透他几近混沌的意识,他拼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极其艰难地睁开了那双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的双眼。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来回应那让他牵肠挂肚之人的呼喊,然而,话还未来得及从口中吐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便猛地袭来。咳嗽伴着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触目惊心。 林辰的意识再一次如烟雾般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赵婉如瞬间惊慌失措,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她的内心犹如狂风中的落叶,慌乱不堪,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软弱的时候,不断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心神。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到前方有一处破旧不堪的屋子。心中立刻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哪怕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带林辰进那破屋,绝对不能就这样一直待在野外。 她咬着牙,试图把林辰背过去,然而,那男子的身躯高大且沉重,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让她倍感无力。她使出浑身力气,却连把林辰扶起来都显得异常艰难。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可结果皆是徒劳无功,林辰依旧瘫倒在地。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林辰似乎在生死边缘挣扎着恢复了一分清醒。最后一次,似是不想让赵婉如失望,他拼尽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极其艰难地配合着赵婉如,一点点挪动着身体,终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将自己扶起。 赵婉如紧咬下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让林辰那沉重的身躯伏在了她那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定的背上。林辰此刻已虚弱至极,他的双手毫无力气地耷拉在赵婉如的双肩上,胸脯紧紧贴着赵婉如的背,仿佛在寻求着最后一丝温暖和依靠。他的双脚绵软无力,只能勉强撑在地上。 赵婉如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每走一步,都好似背负着千斤重担。而林辰的双脚也在本能地艰难地一起拖动着,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赵婉如沉重的喘息声和林辰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不知道究竟又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赵婉如终于背着林辰,一步一挪地到达了那处破屋。 赵婉如艰难而又极其小心地将林辰侧身着地轻轻放下,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她对林辰的关切与担忧。林辰此时已然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对外界毫无知觉。 赵婉如也因这漫长而艰辛的路程脱力至极,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动弹分毫。那如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眼皮沉重得好似铅块,她真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疲惫与困倦吞噬之际,她的脑海里突然如闪电般闪现了林辰那张苍白却俊朗的脸。那一瞬间,她猛地从混沌中惊醒,整个人犹如被冷水当头浇下。 第49章 破屋 赵婉如紧张地观察四周,突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火把和火折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迅速取下,用颤抖的手费力地打火折子,几经尝试后终于点亮了火把。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给她带来了一丝勇气和希望。 她颤抖着抬起手,缓缓地去探林辰的呼吸,心中满是忐忑与恐惧。还好,还有呼吸,可那呼吸微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赵婉如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些什么来挽救他的生命,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思绪如乱麻般纷飞,忽然想起之前林辰在侯府时,为了以防万一总是会随身携带金疮药。那时的她,怀着满心的关切与爱意,还送了林辰一个精致无比的药瓶。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用那个药瓶? 赵婉如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地将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林辰的怀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当她的指尖碰到那个熟悉的瓶子时,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犹如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 她赶忙紧紧地将其掏出,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看到瓶子的那一刻,赵婉如心情激动万分,眼眶瞬间湿润,喃喃自语道:“他还随身带着!” 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想着其他的事情了,时间就是生命。她顾不上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赶紧把金疮药放在地上,准备为林辰处理伤口,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专注。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林辰身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林辰的背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深知必须尽快为林辰处理这可怕的伤口。她很清楚,要想让伤口愈合,首先要把那深深扎入身体的箭拔出来,然后才能给林辰敷上金疮药。 林辰身上的箭万幸并未穿胸而过,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从林辰背后将箭拔出,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林辰带来更大的痛苦甚至危及生命,这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她知道此刻容不得丝毫犹豫和退缩。 此时想要为林辰脱衣服来处理伤口,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赵婉如没有片刻的迟疑,她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眼神坚定而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握住匕首,小心翼翼却又果断地将林辰的衣服割开。随着衣服的破裂,林辰的后背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赵婉如的眼前,那一道道伤口和淤青,让她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起来。 此刻,赵婉如震惊得呆立当场,双唇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她颤抖着伸出右手,手指轻轻抚上了林辰的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一条横跨整个背的长长的刀疤,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狰狞而恐怖,无情地破坏了原本光滑的肌肤。赵婉如的泪水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二人在侯府密道相依相伴时,林辰的背上光洁如玉,并未有这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这两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赵婉如心痛地想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刺痛。 然而,她深知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于是强忍着内心的剧痛,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稳住心神,准备为林辰拔剑,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危险和痛苦,她也绝不退缩。 她满心都是对林辰的疼惜,害怕会弄疼了他,两只小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轻轻地抓住了箭杆。随后,她咬着牙,双手开始用力,试图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箭拔出,她满心以为这样轻柔的动作能让林辰少受一点痛苦。 哪知才刚刚开始用力,林辰的额上便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滚落。那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极度扭曲,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每一条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林辰因这钻心的疼痛恢复了些许清醒,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赵婉如正在为他拔箭。虚弱不堪的他,却用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不要紧,用力拔出来。” 赵婉如听到他的话,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心也揪成了一团。但她深知现在不是自己软弱的时候,必须要坚强起来救他。 林辰说完那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眼皮似有千斤重,再也无力睁开。 赵婉如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犹豫等待了,时间每流逝一分,林辰的危险就增加一分。她狠狠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紧紧地抓住箭杆,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赵婉如猛然用力将箭拔出。这一瞬间,林辰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他紧咬牙根,脸部的肌肉紧绷到极致,那极度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即便疼痛已经达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林辰却依旧隐忍地并未发出声音,他不想让赵婉如更加担心。他的后背上,箭头带出的血肉模糊一片,让人不忍直视,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汹涌而出。 赵婉如的手颤抖得厉害,她赶紧用那不停哆嗦的手拿起旁边的药瓶,慌乱之中差点把药瓶掉落。她心急如焚,将金疮药一股脑地撒在林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盼。 幸运的是,不一会儿,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就渐渐止住了,不再肆意流淌。林辰一直紧皱的面容也逐渐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慢慢舒缓。 此时的他,不知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还是只是疲倦地睡去,总之,他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而微弱。赵婉如看着林辰逐渐好转的迹象,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赵婉如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缓缓放下,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上不断滚落的汗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她就这样静静地休息了片刻,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她小心翼翼地撕下了自己裙边的布料,为林辰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紧接着,她又用衣袖轻柔地给林辰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动作里满是无尽的温柔与关爱。 这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啊!她的目光中饱含深情,用手轻抚着林辰的脸颊,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人更重要。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和他,周围的一切都已变得不再重要,时间也仿佛为他们停驻,世间的纷纷扰扰都已与他们无关。 突然,赵婉如仿佛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低沉的闷雷,在这寂静的破屋中显得格外诡异。在微弱火光的映射下,她似乎看到了两团幽碧的火焰,心中不禁一紧。 她强自镇定,定睛一看,竟是一匹狼。它身形消瘦,身上的毛发杂乱且沾染着血迹,显然似是受伤了。屋内弥漫的血腥味强烈地吸引着它,它咧开尖锐的牙齿,露出狰狞的面目,那牙齿在火光中闪烁着寒光,令人胆寒。 它在门口来回徘徊,时而停下脚步,用充满敌意和贪婪的眼神盯着屋内的赵婉如和林辰,时而低声咆哮,仿佛在犹豫是否要冲进屋内饱餐一顿。 赵婉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冰冷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慢慢移动到林辰身前,隔绝了狼的视线,她悄悄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随后死死握紧。 第50章 受伤的狼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赵婉如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头受伤的狼。 这头狼在门口徘徊着,眼中透露出凶狠与贪婪,它身上的伤口血迹斑斑,但依然没有减弱它对屋内两人的威胁。或许是被林辰身上散发的鲜血气息吸引,狼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昏迷在地的林辰,跃跃欲试地想要冲进来。 赵婉如心急如焚,额头上汗珠密布,可她的身体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始终坚定地挡在林辰身前,不让狼有丝毫靠近的机会。 狼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向屋内扑来。赵婉如毫不退缩,看准时机,在狼扑过来的瞬间,用匕首狠狠地刺向它的腹部。那狼的腹部本就有伤口,此刻新伤叠旧伤,它痛苦地哀嚎着,却仍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继续进攻。 但赵婉如没有给它机会,再次用力将匕首往里捅。终于,这头狼承受不住伤势,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喘息,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赵婉如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回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赵婉如仍心有余悸。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勇气。一想到那呲牙咧嘴、目露凶光的恶狼,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保护林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赵婉如看着狼尸,心中感慨万千,看来还是上天眷顾,让她和林辰能够逃过这一劫。 赵婉如感到身心俱疲,她轻轻地脱掉自己的外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吵醒身旁的林辰。而后,她安静地躺在了林辰身边,紧紧挨着他。只有这样紧紧挨着,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林辰的温度,才能在这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中感到一丝安心。 她用自己的外衣仔细地盖着林辰,仿佛那是她能给予他的最温暖的保护。做完这一切,她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曾为他们带来生机的匕首,才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一份警惕。 第二日清晨,林辰悠悠转醒,立马感受到了身旁柔软的触感。微微侧头,赵婉如正安静地挨着自己熟睡。 林辰凝视着赵婉如的睡脸,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轻柔。不知为何,他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目光不经意间移动,他看到了赵婉如手里紧紧攥着的匕首,那是他曾在密道里送给她的匕首。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密道里她说的话,如果哪一天自己负了她,她就要用这匕首杀了自己。 可如今,她还随身带着这把匕首,林辰的思绪不禁飘回过往种种,不由心中一痛。缓缓转头,他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狼尸,不由得震惊非常。难道这狼都是婉如用这把匕首杀的吗? 回想起两年前分别之时,她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如今,却能这般勇敢地与恶狼搏斗。这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想起昨天自己中箭后意识逐渐模糊,只记得赵婉如艰难地背起自己,之后的事他就全然不知了。 目光再次移动,他看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那是赵婉如的外衣,箭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一瞬间,心里一阵暖意流淌,他知道,是她在自己昏迷时悉心照料。 林辰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林辰呆呆地望着远处,心中满是苦涩与悔恨,暗自心想:“是我来迟了,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给你幸福,而你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所有的苦由我来背负就够了。”林辰缓缓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略显破旧的外衣,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轻盖在了赵婉如的身上。 赵婉如瞬间被惊醒,她本能地握紧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待发现一切正常,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当她看清是林辰在给自己盖上外衣时,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大声说道:“林辰,你没事实在太好了!”随即,激动地紧紧抱住了林辰。 林辰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痛,然而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忽然,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用手轻轻推离了赵婉如,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没事,多谢少夫人关心。” 赵婉如心头一震,“少夫人?”这淡淡的疏离感令她如坠冰窟。 “林辰,你?”赵婉如欲言又止,那复杂的目光停留在林辰脸上,似乎想要从他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中探寻到些什么。片刻后,赵婉如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日多谢你救了我和瀚文。” 林辰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回答道:“不必言谢,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他的眼神避开了赵婉如的注视,看向远处。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凝重起来。 赵婉如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已经等了两年了,如今人就在自己面前,她不能如此懦弱,她也不能再等了,她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两年你都去哪了,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 林辰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见到你过的好,我很欣慰。” 赵婉如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过的好吗?哪里看到我过得好了?当初你突然离开,让我等你,这两年,我没有一刻不在等你接我走,如今你回来了,却说这样的话。” 林辰脑子嗡嗡响,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在心里想:“是李瀚文对你不好么?” 赵婉如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你真的要娶赵婉仪吗?” 林辰神色复杂,无奈地说道:“圣上赐婚,不敢不从。” 赵婉如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划过她那白皙的脸庞。她颤抖着,声音卑微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带着念儿,对了,念儿他是……” 还没等赵婉如说完,突然门口闪现一人:“王爷,可找到你了。” 第51章 请柬 来人匆匆赶来,当他瞧见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狼尸,以及满身血渍、狼狈不堪的林辰和赵婉如二人时,满脸紧张,声音颤抖地道:“王爷,您受伤了?” 林辰神色疲惫,却坚定地挥了挥手,说道:“我没事,莫要惊慌。” 紧接着,林辰转向赵婉如,介绍道:“这是我的护卫薛追。” 薛追闻言,赶忙向赵婉如抱拳行礼,恭敬地道:“属下薛追,拜见少夫人。” 赵婉如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林辰皱着眉头向薛追询问道:“大公子和李明远的情况如何?” 薛追赶忙回道:“昨日我们心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气息微弱的李大公子。我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他送回了府中。大夫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了,说他身上的伤皆是外伤,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至今仍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中。不过,大夫也说了,只要精心休养几日,便能恢复无碍,于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那李明远一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四处搜寻,尚未发现其行踪。” 说完,薛追急忙从车上拿出两套干净的衣衫,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林辰和赵婉如,说道:“王爷、少夫人,您二位快换上,也好去去这一身的晦气。” 随后,薛追欲迎二人上马车。林辰却摆了摆手,没有进马车,而是选择坐在了车外。 赵婉如则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车内,尽管林辰就在车外,然而此刻,她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般遥不可及,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衫上,晕出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回到尚书府之后,赵婉如已然顾不得满身的疲惫不堪,首先便脚步匆匆、心急如焚地去查看了李瀚文的情况。当她瞧见李瀚文面色虽然略显苍白,却并无死气,再一探其脉象平稳有力,确认确实无碍之后,心里一直高高悬着的那颗担忧之心,这才如石头落地般缓缓放了下来。 回想起被李明远的人穷凶极恶地围攻的时候,以李瀚文的武功,倘若他只考虑自身,独自一个人冲出重围,那绝对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的。 可是,在那危急关头,他却毅然决然地为了保护自己留了下来,正因如此,才致使他如今身负重伤,躺在这病榻之上。 赵婉如的心里不禁充满了深深的感动,然而感动之余,接踵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内疚。 她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无法偿还李瀚文的这份深情。于是,她在心底暗下决心,这尚书府自己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有自己决然地离开了,李瀚文才能毫无牵挂地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幸福。 她轻移莲步,去到念儿的房里,看到小翠正在陪念儿开心地玩耍。念儿那酷似林辰的眉眼,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她缓缓走上前,抱起念儿,那一刻,仿佛抱起了整个世界,心中满是温暖与柔情。 随后,赵婉如调来府中暗卫。李瀚文早就吩咐过,少夫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少夫人可以完全调动府中暗卫。她神情严肃,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确认一下老爷和夫人的行踪,一定要看他们是否平安。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绝对不要让他们知晓,以免他们担心。另外,再派一小拨人马去老家那边看看,一旦发现李明远的行踪,立马回来禀报。” 在怀王府中,薛追脸上挂着一抹笑嘻嘻的神情,目光中带着几分调侃看向怀王道:“少夫人真是漂亮呀,难怪惹得王爷您魂牵梦绕。”林辰闻言,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寒芒。薛追见王爷动怒,当即不敢再多话。 林辰轻咳一声,神色严肃地道:“婚礼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薛追立马正色回道:“王爷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林辰微微颔首,紧接着说道:“务必要在那之前解决李明远。”薛追抱拳应道:“是!” 李瀚文的身体在精心的调养下逐渐恢复。这一日,府上收到了怀王府送来的请柬。李瀚文拿着那烫金的请柬,神色犹豫不决,内心似在挣扎纠结着什么。随后,他还是带着请柬来到了赵婉如的房里。 他缓缓将那精致的请柬递给了赵婉如。赵婉如目光平静地接过请柬,然而在看清请柬内容的瞬间,她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还是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内心深处早有预料却又在真正面对时无法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这赫然是林辰与赵婉仪大婚的请柬,时间清晰地写着下月十五,地点竟是侯府。赵婉如的心湖不禁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她那原本平静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疑惑,朱唇轻启,问道:“为什么婚礼不是在怀王府,而是在侯府?” 李瀚文开口解释道:“是怀王自己要求在侯府举办婚礼的,他言辞恳切地说自己出自侯府,对侯府有着深厚的感情,故而希望能够在侯府办婚礼。 侯爷一开始是坚决不允的,毕竟在女方家举办婚礼,多多少少有些入赘的意思。但是怀王的身份毕竟尊贵,这样安排于理不合。 然而,此事传到圣上耳中,圣上听闻之后,特意下旨,让二人在侯府举办婚礼。此举怕也是为了羞辱怀王。” 赵婉如听后,微微点头,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已然了然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心疼林辰竟要遭受这般境遇。 可随即想到他与赵婉仪马上就要成婚,她心里又坚定了几分,暗自心想:林辰舍弃了我,我却不能舍弃自己。这些年的等待终究是错付了,但是我赵婉如绝非懦弱之人,拿得起便能放得下。 李瀚文深深地望着赵婉如,眼中满是深情,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然而,这目光之中也隐藏着他自己的私心。如今林辰就要和赵婉仪成亲了,他在心底觉得赵婉如也该彻底放下过往了。 于是,他暗暗咬了咬牙,鼓起莫大的勇气对赵婉如说:“婉如,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你幸福,让你一生安稳无忧。” 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继续道:“婉如,之前曾跟你说过,我因受伤于子嗣无缘,但……但……还是可以人道的……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赵婉如听到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过了片刻,赵婉如终于缓过神来,她轻轻抬起头,目光闪烁,轻声道:“瀚文,对不起。”这声道歉虽轻,却仿佛重若千钧,在安静的房间里悠悠回荡。 第52章 离开 李瀚文其实在内心深处,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赵婉如那坚定的拒绝,于他而言,并没有像旁人所预想的那样,在他的心中激起过多汹涌澎湃的波澜。 恰恰相反,赵婉如的拒绝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倒使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愈发认定了这个深情而决绝的女子。在他心中,哪怕岁月漫长,哪怕要经历无数的等待与煎熬,他都甘愿耗费自己一辈子的漫长时光,去耐心等待她有朝一日能够回心转意。他坚信,自己的真心终有一天能够打动赵婉如,这份执着的信念在他心中犹如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 赵婉如的内心其实早已决定要悄悄离开尚书府。她与李瀚文相识已久,对他的性情和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她太了解李瀚文了,深知一旦让他知晓自己要离开的意图,他必定会不顾一切,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地挽留自己。 所以,赵婉如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悄悄地离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坚决不给他任何能够发现和挽留的机会。她要让自己如同一片悄然飘落的叶子,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去追寻那属于自己的宁静与自由。 然而,当思绪触及离开之后的去处,她的心头不禁如被阴霾笼罩,泛起了一丝迷茫与忧虑。侯府,那是断然回不去了,曾经的种种已如破碎的镜子,无法重圆。她绞尽脑汁地思来想去,或许可以前往临城。因为大舅舅家的表妹在那里经营着一家绣坊。 回忆起当初在闺中之时,自己与表妹虽只是偶尔有所来往,算不上十分密切,但总归是留存有几分情谊在的。日后若能有这样一位亲人照应着,无论如何也是好的。 再者,到了那里,凭借自己的绣工,还能够去绣坊里做些绣活,挣些钱财以补贴家用。如此想着,似乎未来的生活也有了一丝盼头。 虽说当初陪嫁过来的嫁妆颇为丰厚,数量不少。倘若省吃俭用一些,精打细算地规划着用度,足够她、小翠以及念儿较为安稳地度过这一辈子。可是,坐吃山空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一直依赖着这些嫁妆生活,难免会让人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打定主意之后,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修书一封给表妹。在信中说明了自己不日便要过去投靠的前因后果和具体事宜。 赵婉如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最终毅然决然地决定在林辰与赵婉仪大婚的那天离开尚书府。因为她深知,那天李瀚文作为尚书府的大公子,定会前往侯府赴宴。而自己作为他的夫人,若不同去确实不合礼数。 然而,李瀚文知晓她与林辰之间的过往纠葛关系。倘若她向李瀚文表明自己不想去参加这场婚礼,以李瀚文对她的体贴和理解,定然不会勉强她。届时,李瀚文不在府上,府中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她的离开或许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这个时机对于一心想要离开的赵婉如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她一脸郑重地紧紧握住小翠的手,目光坚定而严肃地叮嘱道:“小翠,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对其守口如瓶,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能走漏出去,千万不可让王嬷嬷等人察觉出任何破绽。否则,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小翠虽然点头称是,可那担忧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减少,依旧是满脸忧虑,眉头紧蹙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再次急切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每日在这府中伺候着,真真切切地看的出来,大公子他对你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呀。且不说平日里他对小姐您的关怀备至,就说他对念儿,那也是极好的,完全是视如己出,没有半分的嫌弃与做作。小姐,为何就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说不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姐便能渐渐放下过往的那些纠葛,敞开心扉接受大公子的一片深情了。” 赵婉如微微仰头,目光看向远方,神情带着一丝落寞,缓缓说道:“小翠,你还不懂。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只要这个人还在你心里,深深地扎根着,其他人便很难再走进来。即便那个人再好,也无法替代心中的那个人。我对林辰便是如此,这颗心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 小翠想起林辰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说道:“可是林辰他不配,小姐!他哪里配得上你的一片真心?他就要娶赵婉仪那个恶毒的女人了!以前在侯府里,赵婉仪就没少欺负小姐,事事都要跟你争个高低,处处给你使绊子。如今,林辰竟然辜负了小姐的深情厚意,却要去娶那蛮横刁钻的赵婉仪,我真替小姐不值啊!老天真是不开眼,让这样薄情寡义的人逍遥快活。” 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扎了一下,她严厉地对小翠说:“小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多说无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接下来的几日,她们片刻都不敢停歇,迅速而有序地开始逐步地变卖陪嫁的金银首饰。既然已经下定了决然离开的决心,这些曾经象征着荣华富贵、珍贵精美的首饰,即便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和深厚的情感,也不得不舍弃。 将其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无疑才是明智的上策,毕竟在这漫漫且充满未知的逃亡之路上,轻薄的银票远比沉重且醒目的金银首饰更为实用,在路上行走也不会因为携带容易引人觊觎的贵重物品而过于惹人注目,从而能大大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潜在的危险。她们深知,每减少一分风险,就多增加一分成功逃离的希望。 另外,还要精心准备几套她们俩和念儿穿着的粗布衣裳。毕竟路途遥远,穿着粗布衣裳既能行动方便,又不会显得过于招摇。此去临城,路途漫漫,须得历经半月的行程。只有她们三人同行,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一路上必然要加倍谨慎小心,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给她们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和困境。 第53章 十五 这一日,恰是十五,月圆之日,然而今日却也是林辰和赵婉仪的大婚之日。这喜庆的婚事在他人眼中或许是美满良缘,可对于赵婉如来说,却是心碎与决绝的开端。 今日,同样是赵婉如决定悄悄离开尚书府的日子。可她深知,此刻还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得耐心等待李瀚文前往侯府赴宴之后,她才有机会成功脱身。 而另一边,李瀚文对赵婉如的心思毫无察觉,正为赴宴之事忙碌准备着,全然不知这府中即将发生的变故。 几日前,赵婉如就悄悄雇好了马车。今日,那马车便一直在约定的地点默默等待她的消息。 大清早,天色还只是微微亮,赵婉如便和小翠在房间里忙碌起来。两人再次仔仔细细地清点着行囊。 为了此次离开能有足够的盘缠,她们早早就把所有的首饰都换成了一沓厚厚的银票,仔细地用布包好。几身简单朴素、适合赶路的换洗粗布衣服也都叠放整齐,准备妥当。那些精心准备的物品,经过一番整理,最终被整齐地放进包裹,变成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此刻,房间里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氛,赵婉如深知,这一走,便是与过去的彻底告别。她想起曾经与林辰的种种过往,那些甜蜜的誓言如今都已化作泡影,心中的痛楚如刀割般难以忍受。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坚强,必须离开这个充满伤心回忆的地方,去寻找新的生活和希望。 突然,李瀚文那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婉如,你在房里吗?”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赵婉如的耳边炸响。赵婉如心头猛地一惊,慌乱之色瞬间在脸上一闪而过,她立马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小翠说道:“快,把包袱藏到衣柜里。” 小翠手忙脚乱地将包袱塞进衣柜,赵婉如则站在原地,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如鼓的心跳,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心绪。然后,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应道:“我在。”紧接着,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了房门。 李瀚文见到赵婉如的那一刻,他敏锐地观察着赵婉如的神色,见其神色如常,没有预想中的非常悲伤,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赵婉如心思灵敏,自然知道李瀚文是担心今日林辰和赵婉仪大婚,自己会伤心难过,所以特来看望自己。这份关怀虽然温暖,可此刻在赵婉如的心中,却更增添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李瀚文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婉如,今天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吧,近日京城里新来了个戏班,据说唱念做打样样出彩,我也好久没有带你去听戏了,不如今日就去,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赵婉如抬眸,望着李瀚文那满含期待与关怀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她怎能不明白李瀚文的这一番好意,他是想让自己忘却烦恼,暂时从悲伤中解脱出来。想到此,赵婉如也想在离开之前最后陪伴李瀚文一次,于是她微微颔首,嘴角挤出一丝浅笑,欣然答应了:“好,那便去吧。” 二人听完戏后,并肩缓缓地走在街上。街道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然而,这一片繁华热闹却仿佛与他们毫无关联,好似他们身处另一个寂静的世界。两人默默不语,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这时,他们路过了一个摆满钗环的摊子。摊子上摆放的钗琳琅满目,皆非常别致,不是用常见的金银打造而成,而是用红木作底,配上鲜艳的绒花精心制作而成,别有一番韵味。 李瀚文的目光在这些钗上快速扫过,忽然,他的眼神定在了其中一只钗上。那只钗造型精巧,绒花的颜色与红木的纹理相得益彰,他瞬间觉得这只钗与赵婉如无比相配。于是,李瀚文毫不犹豫地掏出钱买下了这只钗,轻柔地为赵婉如插上,眼中满是欣赏与喜爱。 赵婉如望着李瀚文那深情的目光,实在难以承受他的这份深情与体贴入微的好。内心深处,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她觉得自己即将的离开,是对李瀚文的一种莫大的辜负。 赵婉如慌乱地别过头,借机说道:“瀚文,我走累了,想要回府歇息了。”李瀚文听闻,微微一怔,他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差不多也到了要去侯府赴宴的时辰。 “那好,婉如,我先送你回府。”李瀚文温柔地说道。 于是,李瀚文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赵婉如回到了尚书府。在府门前,赵婉如转身走进府中,没有回头。李瀚文望着她的背影,停留片刻后,便匆匆坐上马车,赶赴侯府的宴席。 赵婉如一直紧张地盯着府门,待李瀚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立刻神色焦急地吩咐小翠:“小翠,快去联系之前找好的车夫,让他在两条街外的成衣店门口等候,动作要快!” 小翠得令后,迅速去办。不多时,小翠回来告知赵婉如一切安排妥当。随后,赵婉如怀着满心的决绝,抱起念儿,和小翠一同走出府门。小翠手里紧紧拿着那两个包袱,镇定自若地对门口的护卫说道:“小姐要去成衣店改衣服。”这理由合情合理,门口的护卫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放行了。 赵婉如强装镇定,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地加快,她知道,这是她逃离过往、奔向未知未来的关键时刻。 侯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随着门口下人大声喊道:“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李公子送上等玉如意一对。”这洪亮的声音在侯府中回荡。 正在迎接宾客的林辰听闻,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李瀚文身着华服,孤身一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其身后并也未见赵婉如的踪迹。林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默默道:“幸好。” 此时,赵婉如紧紧地抱着念儿,神色匆匆,小翠紧跟其后,主仆三人正沿着街道疾步前行,匆忙地赶往与车夫约定的地点。 赵婉如的心跳急速跳动,呼吸也略显急促,怀中的念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有些不安地扭动着。她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是未知的艰难险阻,还是充满希望的崭新开始?但她心意已决,不管前方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和日丽,她都不再回头。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充满了复杂且令人心碎的情感。她深知,只有勇敢地离开,才有机会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哪怕这一路会充满艰辛,她也无所畏惧。 第54章 茶肆 赵婉如带着小翠和念儿缓缓地来到了成衣店。车夫早已在门口耐心等候,那马匹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不时地打着响鼻。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赵婉如坐在马车里,眼神有些迷离,思绪纷飞。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辰的身影,不禁想起此时的林辰怕是正在那热闹非凡的礼堂中与他人拜堂成亲。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心中顿时涌起万般的不甘与不舍。 曾经与林辰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的心头翻涌,那些甜蜜的誓言如今却如同破碎的琉璃,刺痛着她的心。她多么希望此刻陪在林辰身边的人是自己,可现实却如此残酷无情。 然而,她也深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林辰已作出了他的选择,自己再如何留恋与不甘,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唯有放下这段情,才能让自己的心不再饱受折磨。 车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可这美丽的景色却无法驱散赵婉如心中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悲伤的情绪压在心底,准备迎接未知的未来。 马车疾驰如风,车轮滚滚,扬起一路的尘土,很快就驶出了城。 夜晚时分,天色如墨,繁星点点。几人在一家略显简陋的驿站停下,准备稍作休息。驿站内灯光昏黄,透着几分疲惫与宁静。赵婉如和小翠带着念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进驿站的房间,简单洗漱后便在硬板床上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他们就继续赶路。一路上,风景如画,青山绿水从车窗外匆匆掠过。 途中路过一处茶肆,赵婉如顿感口渴难耐,嗓子眼仿佛要冒出烟来。加之马车一路颠簸不停,念儿也开始有些躁动不安,在车内哭闹起来。于是,她们赶忙停下马车,在茶肆稍作歇息,想要喝杯茶水,缓解一下旅途的疲惫与烦躁。 茶肆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整洁。几张木桌摆放整齐,一些赶路的行人正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 就在这时,赵婉如忽然听到旁边饮茶的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那嘈杂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就在那一瞬间,“怀王”两个字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赵婉如的心猛地一揪,心想昨晚的怀王大婚想必极为盛大,就连这乡野之地都在对此事议论不停。 那些想象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她不愿再听到更多关于他大婚的细节,那些甜蜜与幸福都已与自己无关,每多听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于是,赵婉如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紧咬着嘴唇,起身准备继续出发。她的动作略显仓促,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就如同她此刻凌乱的心。 然而,就在赵婉如刚准备踏上马车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驰而来的声音,“婉如!”这熟悉且急切的呼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彼时,天空湛蓝如洗,几朵洁白的云彩悠悠飘荡。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赵婉如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飞扬的尘土中,李瀚文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英姿飒爽,带着几名护卫从远处疾驰而来。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坚定。 赵婉如的眉头微微蹙起,双眸中透着一丝惊讶与慌乱,嘴唇轻抿,脸色略显苍白。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暗叹,这次怕是走不成了。 她满心疑惑:昨夜的婚礼如此盛大,应该会到很晚才结束,况且李瀚文应当会饮酒,最早也要到今天早上才能发现自己在房间留的书信,知道自己离开的消息,怎会这么快就追上自己?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有无奈,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路边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感到惊诧。 李瀚文见到赵婉如的那一刻,脸上瞬间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他的双眼因激动而微微睁大,目光中满是重逢的喜悦和难以掩饰的关切。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绽放出一个如暖阳般温暖的笑容。 小翠见到李瀚文来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大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欣慰的神色,眉眼间的忧虑也消散了许多。因为她本就期望小姐能和李公子在一起,如今李瀚文追了过来,她在心里暗自笃定,李公子一定会留下小姐。想到这里,小翠不禁微微仰头,看向赵婉如和李瀚文,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祝福。 李瀚文神色急切,双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昨夜回府看到你在房中留下的书信,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婉如,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决绝,你竟然宁愿离开都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这般狠心?” 赵婉如面露难色,双眉紧蹙,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着回应道:“瀚文,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好到让我无地自容。可是,这份深情厚意太重了,重到我根本无力承受。你的情意我还不起,真的还不起。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欺骗你。” 李瀚文凝视着赵婉如,语气坚决而又饱含深情地说:“谁让你还了?婉如,我从未想过要你偿还我的情意。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林辰,我也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和念儿,就当我们的合作一直延续下去。我需要你,尚书府也需要一个当家主母,也为了念儿能有一个安稳美好的前程。婉如,不要离开,好吗?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第55章 秘密 赵婉如被李瀚文的这番话深深触动,内心已经有所松动。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良久,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罢了,我们回去吧。”那简单的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妥协,更多的却是被李瀚文的深情所打动后的动容。 李瀚文闻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像是心头压着的巨石瞬间消失不见,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因为赵婉如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而感到由衷的高兴,那喜悦如春日暖阳,驱散了心底的阴霾。更是因为只有把赵婉如留在身边,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让她免受未知的风雨和伤害,这种保护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如同使命一般。 赵婉如敏感地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秀眉微蹙,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惑,语气中充满不解地问:“瀚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想对我说的远不止如此。” 李瀚文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掩饰着说道:“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你能留下来,高兴我们又能像从前一样。 见赵婉如没有再问,只是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李瀚文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了地。 赵婉如三人随着李瀚文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尚书府。当赵婉如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可此刻的心境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缓缓走到窗前,抚摸着那微微泛黄的窗幔,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仿佛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然而,现实的种种又将她拉回,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也许这辈子留在尚书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这里,爱情或许并非是唯一的支撑。虽不能以深情还深情,可自己却能够凭借着细心与智慧帮助李瀚文打理内务,让他无后顾之忧。而且,尚书府的资源和环境,能为念儿提供更优质的教育和更广阔的未来,让他能在一个良好的氛围中茁壮成长。想到这些,赵婉如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期待与安定。 接下去的几日,时光如同静谧的流水缓缓淌过。李瀚文几乎每日只要赵婉如一睁开惺忪的睡眼起床,他就会准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瀚文会陪赵婉如在花园中悠闲地散步,也会陪着她一起跟念儿玩耍,还会陪赵婉如在院里的树荫下摆好棋盘,对弈起来。 经常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赵婉如准备就寝了,他才离开。 起初,赵婉如只觉得怕是李瀚文怕她再离开,所以才如此日夜陪伴,寸步不离。可是又几天过去了,李瀚文依旧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前来。这可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自信从容、行事果决的李瀚文,他虽然放不下自己,却向来不是如此没有安全感之人。赵婉如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愈发觉得李瀚文的行为有些不同寻常。 赵婉如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开始揣测李瀚文是不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瞒着她。这几天她还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奇怪现象。 往日自己只要心情稍有不佳,李瀚文总是会贴心地带着自己出门散心,游山玩水,想尽办法让她忘却烦恼,重拾欢颜。然而这几日,哪怕自己主动要求出门逛逛,李瀚文却总是绞尽脑汁以各种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理由阻止。 连小翠都好几次未能出府了,平日每隔几天她就要出门采买些府中的日常所需。可如今,这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变得困难重重。 而且平日里丫鬟们在府中总是充满活力,时不时就能听到她们的说说笑笑之声,为这偌大的尚书府增添了不少生气。可这几日竟没有发现丫鬟们有丝毫的嬉笑打闹,府里出奇的安静,仿佛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这种异常的氛围让赵婉如愈发觉得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赵婉如满心疑惑,连忙找来小翠,神色凝重地问她:“小翠,你是否也觉得这几日府里透着股不对劲的劲儿?” 小翠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我也觉得奇怪得很。这府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反常了,下人们也都一个个谨小慎微的,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赵婉如目光坚定,暗暗下定决心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跟下人打听,以李瀚文的心思缜密,怕是早已在全府上下叮嘱过不能告诉她,所以从下人那里应该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思来想去,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蒙在鼓里,于是,直接决定去问李瀚文。 第二天一大早,李瀚文照常来到赵婉如的房里。不等李瀚文开口,赵婉如故作失望地说道:“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李瀚文听闻,瞬间惊慌失措,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说道:“我已经下令全府禁言了,这些日子也不敢让你出门,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竟把这事告诉你了。” 他的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恼怒。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道:“你果然有事瞒我。” 李瀚文这才意识到刚才赵婉如是在诈自己,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十五那天,林辰弑君。” 说完,他一脸凝重地看向赵婉如,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第56章 弑君 弑君?赵婉如惊得瞪大了双眸,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他……他死了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这几个字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李瀚文赶忙上前,握住赵婉如微微颤抖的双手,急切地说道:“没有,婉如,你先别慌。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我也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力量。可这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你放心,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或许反而是好消息,至少说明他还没有被抓到,也没有传来更糟糕的情况。” 李瀚文一边说着,一边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赵婉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赵婉如听后松了一口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翰文缓缓说道:“那日侯府晚宴,前来观礼的官人寥寥无几。除了像我们尚书府这种跟侯府有着姻亲关系的,便是跟侯爷有着深厚老交情的府邸之人。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皇上对林辰心存不满,故而众人都不敢与林辰亲近。林辰虽说拥有封号,然而却既无实际职务,又无兵权。即便有些人为了不得罪两方,暗中给林辰送些礼品,在这种场合,他们此时也绝不敢在明面上前来参加饮宴。可是,谁能想到,圣上竟然微服前来了,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瀚文接着说:“圣上到来后不久,突然就有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跟我传话,说是你在府中身体不适,状况看起来很是不好,让我赶紧回去。当时礼已送到,见你情况紧急,我便赶忙提前回府了。 回到府中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连小翠和念儿也都不知所踪,随后,我在桌上看见了你留下的书信,才知道你竟离开了,我连忙召集人手,派人兵分几路去找你。那一整晚我都坐立不安,不停地盼望着能有你的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暗卫终于传回消息说发现了你的踪迹,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快马追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圣上在侯府遭遇刺杀的消息,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加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找到你。” 李瀚文看了看赵婉如,神色复杂,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道:“想来那个故意给我传消息让我提前离开的人应该是受林辰指使。把我引走,估计也是因为你的关系,他对你......” 说到这里,李瀚文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赵婉如的眼眶中已满是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那凄楚的模样让李瀚文心疼不已,他实在不忍心继续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些猜测,隐忍的深情像一把利剑,总能刺痛人心。” 片刻后,待赵婉如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李瀚文这才继续道:“也幸亏我提前回府,倘若再晚几个时辰,情况就会截然不同。暗卫未必能够追得上你,毕竟时间越久,线索就越容易断掉。到那时,便极有可能彻底丢失你的踪迹,再也找寻不到。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让我能及时做出反应,不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关键时刻能够护你周全。” 京城之中,官宦人家之间的消息向来都是相互连通的。大婚当晚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仅仅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得满城皆知,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纷纷。 据说,那天晚上,皇上微服低调来到侯府。之后,皇上与林辰私下交谈了一番,然而,圣上身边有众多侍卫紧密守护,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具体的内容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随后,行礼的时候圣上安然坐到了主位,整个场面庄重而肃穆。然而,可就在新人正要行礼的关键时刻,毫无预兆地,突然从四面八方猛然杀出来众多手持锋利武器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行动迅猛,来势汹汹,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直指向圣上,那凶狠的架势仿佛要将圣上置于死地。 林辰迅速反应,看似毫不犹豫地及时上前护驾,但其真实意图却是以护驾之名接近圣上,从而实施行刺之举。 想来林辰也算颇有谋略和胆识。行礼之时,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刺杀时机。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圣上的随行护卫按照规矩只能分立在两侧,圣上身边近前的就只有林辰、侯爷和赵婉仪。那短暂的时刻,圣上的防御处于相对薄弱的状态,对于林辰而言,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关键时刻,幸得岳父大人一直在身侧守护,他反应极为迅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圣上挡下了林辰那致命的一刀。岳父大人此举英勇无畏,然而他自己的手臂也因此受创。 暗中保护圣上的御林军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们训练有素,行动如风,迅速冲进侯府。他们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御林军们配合默契,很快就击杀了大部分的黑衣人。 林辰与一名黑衣人最终在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中成功突围而出。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赵婉如听的惊心动魄,随后道:“父亲他受伤了?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林辰呢?林辰可有受伤?”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忧虑,脸色也变得煞白。 李瀚文道:“岳父大人的伤势并无大碍,伤口主要在皮肉之处,尚未伤及骨头。想来是林辰在关键时刻收了几分力道,否则,就岳父大人伸手去挡那致命一刀的情形,胳膊恐怕早就保不住了。也正是因为岳父大人这奋不顾身的一刀,皇上念及侯府的忠心,并未迁怒于侯府,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瀚文补充道:“这几日我每天都有派人去侯府问候,送去不少人参补品,你不用太过担心。 至于林辰,他的伤势应该不轻,最后御林军围住了那名黑衣人,林辰冲进包围去救那名黑人才身中数刀。” 赵婉如情绪激动不已,喃喃自语道:“父亲没事就太好了。”此刻,她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些,然而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林辰。她的脑子里仿佛不受控制般闪过林辰受伤的画面,那一幕幕令她顿时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思绪,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同李瀚文讲:“瀚文,我要回侯府一趟,这段日子我想待在侯府照顾父亲,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帮我照顾念儿了。” 李瀚文连忙应道:“念儿也是我的孩子,我自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去吧。只是你若见到林辰,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将自己置于险境。你不顾虑我,也要多为念儿想想,念儿还小,他不能没有娘啊。”李瀚文看着赵婉如一脸的坚决,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清楚她挂念侯府众人的心情,便不再多加阻拦,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自身安全。 第57章 侯府 赵婉如带着小翠,心急如焚地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在那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的心思犹如一团乱麻,纷繁复杂,难以理清。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双唇紧抿,反复在心中思忖:“林辰,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之前你对我那般冷漠无情,难道是因为你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才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提前支走李瀚文,是不是以为我钟情于他,不想让他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困惑、痛苦与不甘,整个人都被这些纷乱的思绪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一想到林辰身中数刀、生死未卜的惨状,她的眼眶瞬间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小翠在一旁看着赵婉如这样伤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伤心起来。小翠轻声劝道:“小姐,您别太伤神了,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然而赵婉如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悲伤之中,泪水不停地流淌,仿佛要将心中的愁苦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赵婉如回到侯府后,急匆匆地赶到侯爷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她的心猛地一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半跪在床前。 “父亲,您感觉如何?”赵婉如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眶泛红。 侯爷虚弱地笑了笑,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婉如的手背,“为父这身子怕是要将养许久。” 赵婉如眼中含泪,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父亲,您别这么说,女儿相信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侯爷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猛地捶了一下床沿,愤愤地说:“都是那林辰,竟敢行刺圣上,害我侯府如今这般境地!”随后又懊悔地摇了摇头,“唉,为父真是后悔啊,要是当时早早的将婉仪许配给我的门生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赐婚这档子事了,也就不会有侯府的今天。” 赵婉如满心忧虑,却仍强装镇定道,“父亲,圣上既然未曾怪罪,咱们就先不想那么多。您好好将养身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让您切勿忧心,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侯爷微微点头,缓缓闭上双眼,满脸愁苦,“唉,但愿侯府能平安度过此劫。” 此刻的侯府上下人心惶惶,一片混乱。到处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仆从们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赵婉如无意间听到下人们在角落里私下议论着林辰的下落。那几个下人交头接耳,声音虽刻意压低,却还是传进了赵婉如的耳中。“我看呐,那林辰指定是死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有人言之凿凿地这般说道。 赵婉如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沉,眉头瞬间紧蹙,她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担忧,愁绪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赵婉如刚侍候侯爷喝完药,面色凝重地正从侯爷房中缓缓走出。就在这时,她抬眼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赵婉仪正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赵婉如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赶紧转身,动作轻柔地轻轻关上了侯爷的房门,生怕惊扰到里面的父亲。 然而,还未等她转过身来,“啪”的一声清脆响声传来,赵婉仪的巴掌已带着凌厉的风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赵婉如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一旁的小翠见此情景,顿时气急败坏,眼睛瞪得浑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理论,“你怎么能打人!”但被赵婉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赵婉如的目光坚定而冷静,冲小翠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赵婉仪怒目圆睁,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她满脸通红,五官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大声吼道:“你回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房顶掀翻。 赵婉如面色平静如水,目光清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回来看望父亲。”她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慌乱。随后,赵婉如拉着小翠就要转身离开。 赵婉仪看到赵婉如平静的神态,内心越发的愤怒,在后方不依不饶地叫骂:“赵婉如,你别高兴得太早,早晚有一天让我抓到你,我要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恶毒,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 赵婉如身形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拉着小翠加快了脚步。 赵婉如和小翠匆匆回房后,“砰”的一声迅速关上了房门。小翠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眶红红的,愤愤不平道:“小姐,方才你为何要如此忍让,我真想一巴掌扇回去,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赵婉如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时候,这几日我们在侯府要处处小心。”她的目光深邃,透着谨慎和思考。 小翠面露疑惑,樱桃小嘴微张,正欲开口询问,赵婉如紧接着解释道:“如果我考虑的没错,林辰应该还在侯府。” 赵婉如微微仰头,目光仿佛穿过墙壁,陷入回忆,缓缓说道:“以前我曾意外发现府中藏有密道,这些秘道几乎贯穿全府。在各个房间都有密道的出口,有一处出口甚至通往府中后院的密林之外,那密林之外竟还有一处小院。” 小翠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小院?奴婢竟从不知那密林之外还有小院。” 赵婉如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知道此事的还有林辰。从记事起,那密林便传说有毒虫出入,所以这些年府中也并未有人踏足密林。因府中主要院落与密林之间还有后院相隔,所以侯府众人活动的空间也往往止步于后院,不会再入密林,大家只以为密林之外还是密林,哪知在这密林之中还有一处小院。” 赵婉如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继续说:“那日听李瀚文说,林辰和一名黑衣人在侯府中消失了,我便猜测林辰是从府中的密道进入了这小院之中。” 小翠震惊得身子一颤,急切地问道:“小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赵婉如毫不犹豫,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进密道看看,你在房内帮我掩护,有人来了便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小翠满脸担忧,紧紧握住赵婉如的手,叮嘱道:“小姐,万事小心。” 第58章 拥抱 赵婉如在安排好小翠之后,目光坚定地看向衣柜旁那面窄窄的绘有山水画的墙。她先是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紧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牢牢地抵住墙面,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汇聚到了双臂之上,然后拼尽全力猛地推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低沉且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回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极为缓慢,不多时,那看似坚固无比的墙开始缓缓地左右旋转了起来。 随着墙面的转动,一条幽暗深邃且弥漫着神秘气息的通道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而潮湿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未曾被揭晓的故事。微弱的光线从通道深处渗透出来,给人一种既充满诱惑又让人感到有些胆寒的感觉。 赵婉如不敢有丝毫迟疑,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迅速地凑近墙上挂着的火把。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火折子上跳跃的火苗成功点燃了火把。 那微弱的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中颤颤巍巍地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她双手紧紧地举着火把,那火把的重量此时仿佛也变得格外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极为谨慎,沿着当年那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记忆,一步步朝着那处小院的出口艰难地走去。 赵婉如在这阴森寒冷、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密道里走了许久。周围的黑暗似乎具有某种黏性,让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无比漫长而难熬。久到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心灵也被恐惧和不安折磨得近乎崩溃。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每前进一步,她心中的希望就减少一分,恐惧和绝望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满心的期待与满心的害怕相互交织缠绕,让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她心中怀着无比强烈的期待,渴望能在那神秘的小院里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林辰。 此刻,她的脑海中无数个疑问如同纷乱的麻线般纠结缠绕,这些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她的心间。她迫切地想要从林辰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解开这些困扰她许久的谜团。 然而,可与此同时,一种深深的恐惧又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不断涌上她的心头。她害怕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小院之后,看到的只是一片空寂和冷清,害怕林辰并不在那里等待着她。这种害怕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每走一步,都仿佛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徘徊。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停滞不前。四周的寂静和黑暗吞噬着一切感知,赵婉如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赵婉如那沉重的脚步触及到了密道的尽头。她大口喘着粗气,再次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双手用力推向尽头的墙面。 墙面在她的推动下,开始缓缓旋转,一道耀眼而强烈的光线犹如利剑一般,从墙外猛然射了进来。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和夺目,瞬间刺痛了她久处黑暗的双眼。 强烈的刺激让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眸,可那光芒实在太过强烈,即便紧紧闭着眼睛,她依然感到难以适应,双眼被刺得生疼,眼前一片火红。 她微微眯起双眼,努力想要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宛如一座坚实的屏障,将那刺目的光线完全遮住。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安心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她的身心在这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依靠,所有的疲惫与恐惧都暂时消散。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惊喜中回过神来,她便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强大而温柔的力量揽进了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坚实有力,带着让她眷恋的气息,将她紧紧环绕,仿佛要把她融入其中,再也不放开。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熟悉面容,是林辰! 在这重逢的瞬间,两颗心在这一刻毫无间隙地紧紧贴在一起。他们的心跳强烈而急促,如同激昂的鼓点,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每一次跳动都传递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那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是在诉说着分别以来的痛苦与煎熬,以及此刻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林辰像是被内心汹涌的情感所驱使,猛地吻住了赵婉如。他的吻炽热而急切,带着仿佛要燃烧一切的热度,又似迫不及待,仿佛压抑了千言万语的倾诉和无尽的绵绵思念。那吻是如此深沉,如此热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瞬间。 赵婉如此刻的心情如同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海浪,激昂万分,心潮激荡。她被这突如其来却又期待已久的吻点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焰,万分激动。她热烈地回应着林辰的吻,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 两人紧紧相拥,彼此的身躯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生命。他们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分离,在尘世的风雨中漂泊流浪,如今终于得以重逢,恍如隔世。岁月的沧桑在这一刻消散,唯有深情的相拥和炽热的亲吻诉说着彼此的眷恋与牵挂。 许久之后,林辰像是从一场美梦中缓缓苏醒,才极其恋恋不舍地、万分艰难地放开了赵婉如。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情,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愧疚,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婉如,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顾一切。我从未敢有过奢望你会不顾重重危险,不畏艰难险阻来找我。” 赵婉如的眼中噙满了忧伤,带着一丝嗔怒说道:“你不也一样,一直以来你竟然都打算瞒着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生死未卜的事情。”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林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辰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吧。” 第59章 往事 赵婉如紧紧跟随着林辰走出了那幽深的密道,当她的目光扫向屋内时,这才惊讶地发现屋内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薛追,想来他应该就是李瀚文之前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人。 薛追此时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赵婉如瞬间羞红了脸,心如鹿撞,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林辰察觉到薛追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朝着薛追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薛追见势不妙,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哎呀,你们聊,你们聊,我这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反手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看到薛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赵婉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她的神色这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她那明亮的双眸坚定地凝视着林辰,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闪躲,似乎在执着且不容置疑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林辰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他缓缓开口道:“婉如,这间小院,是我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赵婉如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讶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院,竟与林辰的母亲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惊,万万没想到侯府与林辰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深厚渊源。 林辰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缓缓说道:“当年,礼王突起反心,率领大军兵临城下,一时间,局势危急到了万分火急的程度。对先帝忠心不二的黄公公,不顾自身安危,一路贴身护卫着先帝,拼死逃出了那被重重围困的皇宫。 先帝流落至民间,身上分文未带,境况凄惨,穷困潦倒到了几乎快要饿死的绝境。恰在这时,得到了一名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的孤女的帮助。在那段时光里,先帝与这名女子相互陪伴,彼此依靠,于患难之中,渐渐地互生情愫,情意渐浓。” 赵婉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林辰继续说道:“先帝虽身处那荒僻的山中,但其心怀天下苍生,从未有一刻忘却自身肩负的责任。他一直差遣黄公公四处奔波打探消息,满心期盼能寻得勤王大军的踪迹,从而拯救这摇摇欲坠的危局。 黄公公不负先帝所托,历经千辛万苦,成功联络上了勤王大军。先帝深知局势复杂,为了确保那名女子的周全无虞,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她暂且留在山中。毕竟,只要她与先帝的关系不被外人知晓,她便能避开诸多危险,安然无恙地生活。随后,先帝带着黄公公入了勤王大军,准备与叛军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赵婉如听得入神,追问道:“那再后来呢?” 林辰接着讲述:“后来,勤王大军势如破竹,成功地攻入了京城,以锐不可当之势将礼王大军牢牢围困在皇宫之内。在成功攻入京城之后,先帝选择入住了当时的侯府。 鉴于礼王仍有可能反扑,先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秘密下令让人在府邸之中暗中修建地道。这地道纵横交错,相互联通着侯府的各个房间。不仅如此,在府中那茂密的密林中间,还精心修建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并且特意预留了一个隐秘的密道出口。 此般种种安排,实乃先帝的私心所致。他将那名让他倾心不已的女子悄悄地藏匿在这处小院之中,给予她百般呵护与宠爱,这般行径,也算是金屋藏娇了。” 赵婉如眉头紧皱,问道:“那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林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随后,礼王之乱彻底平定。先帝一心想要将那名女子带回宫中,给她一个名分。但先帝深知宫中后妃之间争斗激烈,勾心斗角,每个人都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他担心女子入宫后会遭遇不测,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先帝只能让那名女子继续藏在小院中。而先帝自己则常常以体察民情为名,频繁出宫来到民间,那处府邸便成了先帝在民间的秘密住所。先帝每次来到府邸,都是通过密道来到小院,故而除了黄公公,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晓那位女子的存在。” 赵婉如追问道:“可是,这样的平静能一直维持下去吗?” 林辰深深叹了口气,神色略显无奈地说道:“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日子一长,先帝愈发不满足于这样如同偷情般偷偷摸摸的相见方式,他内心的渴望愈发强烈,也着实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这样无名无分、遮遮掩掩地藏匿在此处。于是,他开始殚精竭虑地精心谋划,一心想要让那名女子能够摆脱这种见不得光的境况,光明正大地成为自己的后妃,享受应有的名分和尊重。 为此,先帝毅然将这座府邸地赐给了当时的老侯爷,并特意嘱咐老侯爷认那名女子做义女。而后,再让那名女子顺理成章地住到侯府之上。如此一来,那名女子便拥有了侯府千金这一尊贵的身份,得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侯府,不再需要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林辰神色黯然,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伤,继续说道:“或许是女人天生敏锐的直觉使然,皇后竟不知从何处察觉到了这名女子的存在,于是心生歹意,暗中派人潜入侯府进行暗杀。老侯爷出于对皇后权势的惧怕,对这些暗杀之人并未全力加以阻拦。 最后,是先帝留给那名女子的两个丫鬟之一挺身而出,舍生忘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让那名女子和另一个丫鬟得以侥幸顺利逃脱。逃脱之后,女子惊觉自己已身怀六甲。想到还未入宫,就已然遭遇这般凶险的刺杀,深知宫中乃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之地,她实在不忍心让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将来也过这样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带着丫鬟远离这所有的是非纷扰。 那丫鬟虽是先帝派给她的,但在长久的相处中,早已被那名女子的真诚和善良所深深打动,死心塌地地认她为主。那名女子带着她的孩子和丫鬟过上了平淡而普通的生活,虽不富贵,却也安宁。 直到有一天,黄公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那名女子担心自己的行踪就此暴露,只有带着孩子和丫鬟再次匆忙逃走。哪知这个消息被皇后的人知晓,皇后派来的杀手抢先找到了那名女子,并将其无情地残忍杀害。丫鬟为救孩子,拼尽全力,身负重伤。孩子在混乱中独自逃离,此后生死未卜。 后来黄公公在丫鬟奄奄一息、临死之前找到了她,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那名女子为先帝生了小皇子的惊天之事。那个孩子一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历经无数艰辛,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也习得了一身不凡的功夫。 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曾偶然提过侯府,但对于其他的事情却印象模糊。于是,他悄悄潜入侯府,想要努力找寻自己身世的真相。后来江湖上的朋友传来消息说皇宫里的人要找的人或许就是他,于是他出府去查明真相。他与黄公公见面并确认了身份,这才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可就在此时,却又遭遇刺客的突然刺杀,所幸上天眷顾,命不该绝,侥幸逃过一劫。” 赵婉如听到此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声音颤抖地说道:“那名女子就是你的母亲,而那个孩子就是你?” 第60章 你的孩子 “所以,你进侯府只是为了查明身世?你都是骗我的?”赵婉如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问道。 赵婉如想起林辰初入侯府时的景象,那时的他虽然带着几分青涩与拘谨,但那俊朗的面容和明亮的眼神却格外引人注目。又想起他们日日相伴的情景,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时刻,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每一个回忆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她紧咬的下唇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原本明亮如星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那深深的哀伤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她那娇弱的身躯仿若风中残叶,摇摇欲坠,仿佛在这一刻就要不堪重负而倾倒。 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在她那如羊脂玉般绝美的面庞上肆意流淌,划过白皙的肌肤,留下一道道令人心碎的泪痕。 林辰道:“对不起,婉如,我不想骗你,一开始进侯府,我确有私心。”那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赵婉如那满是伤痛的目光,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 赵婉如道:“那在密道里,你既有你的计划,却又为何向我许诺以后。”话音刚落,赵婉如的泪水顿时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她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破碎成了无数片,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突然,她像是发了疯一般,从袖中猛地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林辰的心口,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她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和悲伤而剧烈颤抖,握着匕首的手也在微微抖动,那原本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决绝和绝望,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和被欺骗后的痛楚。 林辰一步不退,目光坚定而又急切,他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拼命解释道:“婉如,我林辰对天发誓,我对你的承诺皆出自真心,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我就不得好死,遭受天打雷劈!当时我是真的想放下一切,带你远走高飞,去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生活。可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又突然给了我新的消息,那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我瞬间产生了动摇。还记得在我中毒的时候给你解药的神秘道人吗?正是他给我的消息。那消息太过惊人,关系到我的身世之谜,我实在无法忽视。” 赵婉如似乎想起了什么,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当初林辰被赵婉仪下毒的那段日子。那时的林辰面色苍白,生命危在旦夕,而所服的解药确实来自于一个神秘的道人。想必是这个道人一直在暗处密切关注着侯府的一举一动,与林辰保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林辰中毒以后,自己心急如焚地多方求医,而那道人也正是因为知晓了林辰中毒的消息,所以及时送来了解药,这才让林辰捡回了一条命。 赵婉如接着问:“为什么你一走就是两年,中间没有给我任何消息?这两年里,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度过的?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你的归来,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思念中辗转反侧,你为何如此狠心?” 赵婉如想起了怀孕时,那段黑暗的时光如噩梦般在脑海中重现。自己日日过着遮遮掩掩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成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知晓后带来无法预料的灾祸。甚至父亲在得知此事后,为了家族的名誉,强行喂她落胎药,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拼命反抗,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终于保住了腹中的胎儿。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尖锐的刺,一次次刺痛着她的心。 林辰道:“我从侯府离开后,本想着尽快确认消息就回来找你。多年来我寻找身世,也只为求一个解答,我早已下定决定,为了你,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再追究。哪知天不遂人愿,情况超出了我的控制。在途中,我遭遇了强敌,他们心狠手辣,招招致命。我拼尽全力抵抗,却还是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在那昏迷的日子里,我的意识混沌不清,可心底深处却一直有你的影子,想着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赵婉如想起了林辰后背上那条恐怖的伤痕。那道伤痕犹如一条蜿蜒的巨蟒,狰狞地趴在他的背上,暗红色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赵婉如的心忍不住抽痛,此刻她的心防已然松动了半分。 林辰接着说:“我一醒来便心急如焚地回侯府找你,一路上快马加鞭,片刻都不敢停歇,满心满脑都是你的身影。哪知那时你已不在侯府,而是去了别苑。我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作泡影,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了冰窖。” 赵婉如心里咯噔一声:“他回来找我过?别苑?他莫不是误会了?”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林辰顿时情绪低落地道:“别苑里我看见李瀚文跟你在一起,那时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崩塌,我万念俱灰,仿佛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义。黄公公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在了解完自己的全部身世以后,报仇就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意义。婉如,我看着你成婚,看着你生子,每一眼都如同万箭穿心。我只希望你永远的幸福下去,而我,不配,不配给予你幸福,也不配拥有你的爱。我就像这世间的一粒尘埃,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祝福你。 看到林辰黯然神伤,那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痛苦与绝望,赵婉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原本充满愤怒与决绝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手中那顶在林辰心口的匕首也缓缓收回。她轻轻地说道:“念儿是你的孩子。” 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却又如同一道惊雷在林辰耳边炸响。 第61章 前路 林辰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因为过于震惊而微微颤抖,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击中。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说什么?念儿……是我的孩子?”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副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 赵婉如含泪点头:“当年你离开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本想着等你回来,可一直没有你的音信。” 林辰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赵婉如,声音哽咽:“婉如,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林辰为自己的软弱深感后悔,满心都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当初在侯府别院看到赵婉如和李瀚文在一起的那一幕,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那一刻,自己心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难过,犹如汹涌的波涛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无数次想问赵婉如,为什么说好了要等他回来,却又有了别的男人。可是每到嘴边的话语,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甚至都不敢现身。他不忍心去问,也不敢问,他害怕从赵婉如口中听到那些决绝的话,害怕那些话会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粉碎。 如果当初能够勇敢一些,直接问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蹉跎了这些宝贵的时光,让彼此都饱受折磨。更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上一条充满痛苦与悔恨的道路。自己本可以一早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拥有爱他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都怪自己的懦弱和犹豫,才酿成了如今这无法挽回的局面。 “李瀚文他?”林辰犹豫着问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安与疑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是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只是照顾我,当初在侯府,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无计可施,一心只想等你回来,只能通过各种方法掩饰身形,后来时间久了,肚子实在藏不住了,而你迟迟未归,为了保住孩子,我就想了个由头搬到别苑,先瞒过父亲,再做打算。”赵婉如委屈到道,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以下是丰富后的表述: 林辰越发的内疚,那愧疚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向赵婉如的眼神满是爱怜,那目光中蕴含着深深的柔情与疼惜,仿佛要将她所有受过的苦都融化在这温柔之中。 赵婉如接着道:“刚到别苑不久,父亲就带着大夫气势汹汹地前来,不由分说地一番检查后,发现了我怀孕的事。他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命人给我喂了落胎药,那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有余悸。还好李瀚文及时出现,他挺身而出,不顾自身的名誉与安危,出面认下了孩子。因着我们二人本有婚约,父亲这才没有再追究。”赵婉如用轻描淡写的语言说着这惊心动魄的事,可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眼中闪烁的泪光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与痛苦。 林辰听了心惊胆战,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惊恐喊道:“他给你喂了落胎药!”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喷发出来。林辰心痛不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尖刀狠狠地戳刺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望着眼前这个饱经沧桑的女子,心中暗暗发誓,他想用自己的一辈子来为眼前这个女子做出弥补,让她余生都能幸福快乐,不再遭受任何的苦难和委屈。 赵婉如点点头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慨:“许是天注定,落胎药只喂进了半碗,药效并未完全发挥,这才留住了孩子。”说到此处,赵婉如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林辰再一次将赵婉如紧紧拥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分开。他的双臂用力地收紧,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颤抖着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辰和赵婉如相拥而泣了许久,那无声的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衣衫,仿佛要将过往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泄出来。两人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宁静而温暖。 林辰轻轻捧起赵婉如的脸,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坚定,声音低沉却有力地说:“婉如,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 “只是如今的情形,我们该怎么办?”赵婉如被林辰的话打动,但随即又忧心的道。 “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妥当。”林辰看着赵婉如焦虑的模样,赶忙安慰道,“走出这片密林,翻过两座山,便能到达一处偏远的城门。那边守城的是我的人,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城,不会有阻碍。此时京城内外估计都在抓我,我不能连累你们。我会在小院藏身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城。你和孩子先在尚书府等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不在我身边就不会有危险。等我成功出城,将一切安顿妥当再派人去接你们。” 赵婉如轻轻点了点头,与林辰解除了误会的她,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久违的安心笑容。她空荡荡的心仿佛又再次被满满的温情填满,犹如干涸的土地重获甘霖的滋润。无论前路再难,她都无所畏惧,只要身边有林辰,她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 这时,她想到了李瀚文,那个在她最艰难时刻挺身而出帮助她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须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李瀚文道明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要跟林辰离开的事情。她深知李瀚文对自己的情意,也明白这会让他伤心,但她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唯有真诚以对,才能不辜负李瀚文曾经的付出。 第62章 回去 不知不觉,赵婉如已经从房间的密道离开了许久,跟林辰在一起的每一秒仿佛都过的飞快,她知道小翠还在房内为她打掩护她很清楚,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众人就多一分危险,如果密道和小院的秘密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有心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按照林辰的计划,他还会在这小院停留一段不短的时日。如此一来,二人相见的机会自然是增多了。想到未来还有许多能与林辰共处的时光,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意。 然而现在,纵使心里有着千般不舍,纵使眷恋的情思在心底如潮水般翻涌,也终究是到了要和林辰分别的时候了。现实的紧迫让她不得不强压下内心的情感波澜,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房间,守住此处至关重要的秘密。 二人约定明日晚上再见面,这简单的约定却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心房。随后,赵婉如便准备离去了。 林辰知晓这条密道幽深而悠长,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和未知的黑暗。他太清楚赵婉如的胆小与柔弱,担心她一个人走在这阴森的密道会被恐惧吞噬,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路陪着她从密道往回走。 两个人手牵着手,温暖从彼此的掌心传递,仿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赵婉如感受着林辰有力的大手传来的温度,那是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安,仿佛所有的风雨都在这一刻停歇,所有的苦难都离他们远去。 林辰则用另一只手轻轻护着赵婉如,生怕她会不小心磕碰到。他们的目光偶尔交汇,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眷恋,无需言语,彼此的心已紧紧相连。 在快到达赵婉如房间的密道出口时,林辰谨慎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小心翼翼地先隐到了暗处。他的动作轻缓而敏捷,仿佛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猎豹。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那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密道的门。门刚打开,一丝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林辰隐身的暗处,那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林辰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她痴痴地望了片刻,似乎想要把这一刻永远定格。随后,她才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密道。 小翠一直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当她看到赵婉如从密道出来的那一刻,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瞬间满是欣喜若狂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你总算出来了,我这颗心一直悬着,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什么岔子。” 赵婉如此刻顾不上平复自己那还在剧烈跳动的心情,急忙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 小翠连忙回道:“没有人来,小姐放心。我一直都守在这儿,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姐可有找到那个人?” 赵婉如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中既有喜悦,又有忧虑,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迷茫。 小翠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双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她惊讶地说道:“小姐,竟然被你猜中了,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赵婉如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再没有任何隐瞒。” 小翠听了,嘴巴张得更大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么说,他已经知道念儿是……” 赵婉如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林辰已经知道念儿是他的孩子,也知道我和瀚文并不是真的夫妻。他向我承诺,等京城风波平息的时候,他会带我们远走高飞。” 此时,赵婉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动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美好的新生活。在她的想象中,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地方,没有纷争,没有烦恼,只有彼此的陪伴和关爱。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温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梦幻般的光彩。 小翠却着急得不行,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一消失就是两年,在你最艰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所踪。如今他落难了,却要带你走,这样的男人到底还值不值得托付?相反,这段时间姑爷对你的好那可是有目共睹,小姐,你可要深思熟虑,考虑清楚呀!” 赵婉如听着小翠的话,神色变得平静而又坚定,她的目光清澈如水,缓缓说道:“小翠,你不懂,我的心早就属于他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再也容不下他人。这两年的等待的确让我备受煎熬,无数个夜晚,我以泪洗面,思念着他的身影,猜测着他的行踪。 我曾经也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以为自己可以把他从心底彻底抹去。我又何尝不知道李瀚文对我的好呢?他的关怀无微不至,我也曾很努力地试着去接受李瀚文,试图开启新的生活,但是真的做不到。每次面对李瀚文,我的心都在抗拒,都在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林辰也跟我详细解释了他这两年的遭遇,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与无奈,那些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己。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赵婉如顿了顿,目光中满是不舍地看着小翠,接着说道:“小翠,你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与林辰此去前路充满了未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艰难险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无怨无悔。但是你,还可以选择更加安稳、平静的人生……” 小翠的眼眶瞬间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着说道:“小姐,你这是不要我了吗?”赵婉如赶忙伸出手,轻轻拭去小翠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傻小翠,我怎么会不要你?”小翠紧紧抓住赵婉如的衣袖,语气坚决地说道:“那就让我跟你和念儿一起走。”赵婉如感动得热泪盈眶,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小翠和赵婉如顿时警觉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63章 见面 小翠轻轻的走到了房门处,猛地打开了房门,一阵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发丝凌乱飞舞,然而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从门前倏地掠过,那矫健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吓得小翠心头猛地一跳,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小翠继续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不安。但四周依旧寂静无声,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站在门外停留了片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缓缓转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小翠冲着赵婉如摇了摇头,两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放。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她们知道在之后的日子里,危险或许随时会降临,还得处处小心行事,假装一切正常,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院内,林辰和薛追相对而立。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的影子。林辰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坚定,缓缓地说出了自己要带赵婉如和念儿远走高飞的想法。他本以为能从薛追那里得到满心的祝福,毕竟自己对赵婉如的深厚情意,薛追一直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还曾一直鼓励自己去勇敢地抢回赵婉如。 可是此时的薛追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神情异常严肃,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辰,语气沉重地说道:“赵姑娘竟然还为你生了一个孩子,这两年她所经历的艰辛可想而知,这份情谊确实感天动地,你要带他们远走高飞,从情理上来说无可厚非。但是,林辰,你有没有好好想过那些死心塌地跟随你的人?他们可是一心一意想着跟你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想想黄公公,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要怎么跟他们交代?还有宫里那位,手段狠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林辰听着薛追的话,面色沉重得犹如被乌云笼罩,他缓缓地道:“我漂泊半生,历经了无数风雨,只为寻求一个答案。直到遇到婉如,她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路。我才惊觉,原来一直追寻的答案并不是那么重要。 仇恨权势于我而言,不过都是在各种复杂情境下的顺势而为,并非我内心真正渴望和追求的东西。阿追,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我已经辜负婉如太多了,这一次,我不能再让她失望。其他的事,我会去安排妥当,想尽办法处理好后续的一切。” 林辰只顾着自己发表感言,竟没有发现薛追双眼通红,那眼眶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薛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大声地道:“兄弟,真男人,我要是女人我也跟定你了!” 林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拉回了现实,一脸无奈地看着薛追,伸手轻轻拍了拍薛追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阳光依旧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赵婉如依旧如常地去照顾侯爷,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步履轻盈。给侯爷送药的过程中,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始终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时间在无尽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终于,夜幕降临,到了晚上和林辰约定的时间。赵婉如的内心如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怦怦乱撞,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因是晚上,府里众人都已进入了梦乡。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就连平日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此刻也消失不见,显得格外安静。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赵婉如看着身边的小翠,柔声道:“小翠,你也回房休息吧。” 小翠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待小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赵婉如站在原地,先是微微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紧接着,她双手用力,推开了那面隐藏着密道入口的墙。 就在她正要抬脚进到密道里去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密道里迅速走出。赵婉如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心头一颤,赶忙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林辰。刹那间,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那表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不是说好了我去小院找你吗,你怎么到房间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可如何是好。”这话语中虽然带着些许嗔怪的意味,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急切的眼神,更多透露出来的却是深深的关切。 林辰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而迷人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黑夜的阴霾。他的眼神中满是如水般的温柔,仿佛能将赵婉如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别担心,宛如,”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轻柔的晚风拂过赵婉如的心弦,“晚上没有人会发现的。宛如,我好想你,从傍晚开始,我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密道,只为能早一刻见到你。” 赵婉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一直在密道里?” 林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带着几分青涩和执拗。 赵婉如想到自己和林辰也算是一直在一起,虽然中间隔了一堵墙,但心却紧紧相连,这真是一种奇妙而又让人心醉的感觉。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林辰支支吾吾地问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赵宛如听到这话,瞬间羞红了脸,低垂着头,半晌,只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嗯”,那声音轻得仿佛是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飘出的一缕微风。 第64章 崩塌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赵婉如悠悠转醒,却发现身旁的林辰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他是怕被人察觉行踪,又不愿惊扰自己的美梦,所以才悄然回到了小院。 如今京城风声鹤唳,到处都是捉拿林辰的巡防军。后续若众人要出城,还需提前做好周全的安排。 父亲的病情已无大碍,自己必须尽快回到尚书府,跟李瀚文说明这一切。赵婉如突然心中一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李瀚文竟然已经毫无防备之心?赶忙收起心中的波澜,赵婉茹向侯爷辞行,说是李瀚文派人传话说念儿在家中想念母亲,她得回尚书府一趟,过几日再回来看望父亲。 侯爷微微点头说“去吧”,脸上再无其他的情绪表露。 赵婉如回到房间,提笔写下书信,详细说明了自己要回尚书府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后,她将信小心翼翼地置于密道之中,她相信林辰一定会看到。安排好这一切后,赵婉如带着小翠一同踏上了回尚书府的路途。 尚书府中,李瀚文正在庭院里陪着念儿嬉戏玩耍。只见李瀚文手里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风车,轻轻转动着逗弄着念儿,父子二人笑声朗朗,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 当他们见到赵婉如归来,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神情。念儿摇摇晃晃地扑进赵婉如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母亲,母亲,您可算回来了,念儿好想你。”李瀚文也微笑着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赵婉如先是慈爱地陪着念儿玩了一会儿,她为念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而后,她将李瀚文叫到房中。她望着李瀚文,神色略显凝重,轻轻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瀚文,不瞒你说,此次回侯府,除了看望父亲,我其实还另有一件要事。这件事在我心中已经思量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瀚文目光沉静如水,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早已心中有数,不紧不慢地从容道:“是林辰的事情吧,你此番去侯府,是为了确认林辰是否在那里?”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了赵婉如的心思。 赵婉如满脸惊讶,眉头紧蹙,急切地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瀚文神色自若地道:“当时林辰从侯府离奇失踪,全城上下都遍寻不到线索,圣上第一时间就在各处戒严,林辰断没有可能这么快出城。既然他没有出城,城里又没有搜到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离开侯府。再者,那天跟你说完侯府的消息以后你立刻就要回侯府,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我却是清楚的,你与侯爷的父女之情所剩无几,能让你如此心急火燎的,唯有林辰。” 李瀚文的睿智以及对自己的了解,让赵婉如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难以言喻的涟漪。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往的种种。赵婉如随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林辰确在侯府之中。今日我回来便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哪知你如此聪慧,竟早已猜到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敬佩。 李瀚文目光深沉地看着赵婉如,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赵婉如还有话未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断。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接着说:“瀚文,这几日在侯府我跟林辰聊了许多,这两年间,有太多的误会和身不由己。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想要带着念儿和林辰离开,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李瀚文脸色凝重,严肃地瞪大了眼睛,道:“你要跟他走?现在全城的官兵都在全力搜寻他,只要他一露面,必定粉身碎骨。你带着念儿跟他一起,只会受他牵连。” 见赵婉如神态坚决,毫无动摇之意,李瀚文接着道:“我能猜到他在侯府,你以为圣上猜不到吗?当然这之中也有我对你的了解的因素,但是圣上猜到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婉如,不要做傻事,这样只会给你带来伤痛和危险的男人并不值得你去托付终身。”李瀚文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握住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赵婉如目光坚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心意已决,林辰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愿与他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李瀚文仰天大笑,脸上满是悲戚,道:“同生共死?那我算什么?” 赵婉如面露愧疚,柔声道:“瀚文,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林辰,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姑娘,全心全意爱你的姑娘。” “可是我只只要你,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也只能用我的方法保护你。”李瀚文道,他眼神一凛,满脸威严地对着门外喊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少夫人出府门一步!” 门外整齐地应答声传来“是!”,是府里的暗卫。 赵婉如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迷茫。她嘴唇颤抖着,道:“瀚文,你……”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李瀚文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在她的心里,李瀚文一直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男子,绝不会做出这般强硬而无情的举动。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冰窖,寒冷彻骨。 李瀚文别过头去,神色阴沉,沉声道:“对不起,婉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更不能让你去冒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赵婉如的心里仿佛有一座坚固的堡垒正在崩塌,她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摇晃起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拼命打转,像随时会决堤的洪水。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伤而变得沙哑,冲着李瀚文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的苦心?这是对我的囚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曾以为你懂我,尊重我,可如今你却要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李瀚文依旧别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婉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林辰如今自身难保,你跟他走,只会陷入绝境。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伤害。”说罢,李瀚文便走出了房间,独留赵婉如瘫坐在椅子上。 第65章 比试 赵婉如终是低估李瀚文的执念,李瀚文下令赵婉如禁止出府后,赵婉如曾多次试图离开,却都被暗卫发现拦住了去路。 这座尚书府,曾经是赵婉如短暂的避风港,如今却成了困住她的牢笼。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愤怒与无奈。每一次的尝试逃离,都以失败告终,让她的内心愈发焦躁。 李瀚文每日都来看望赵婉如,希望能获得她的原谅。他内心非常愧疚,然而,赵婉如的心中只有对李瀚文言而无信的愤怒。 “婉如,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李瀚文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赵婉如却冷冷地回应:“李瀚文,你凭什么关我?从一开始我二人就是假夫妻,各取所需,当初说好了我可以随时离开,今日你却言而无信。”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赵婉如想到了李瀚文之前对她的千依百顺,那些关怀备至的瞬间,让她逐渐麻痹,在心里把李瀚文当成了一个性情温和的谦谦君子。她却忘了在与李翰文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对对方的评价却是心机深沉、运筹帷幄。她非常后悔将一切的计划告诉了李瀚文,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成了最大的阻力。 两日过去了,林辰见赵婉如没有音信,心中万分着急。他在侯府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满心都是赵婉如,最终,他决定去探一探尚书府。 薛追看着林辰焦急的模样,忍不住阻拦道:“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你若被发现,再想离开就难了,况且嫂子能出什么事呢,我看那李瀚文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一定会护嫂子周全。”薛追一脸笑嘻嘻。 林辰递过来一个眼刀,心中已是下定决心要去尚书府探查赵婉如的消息。在他心中,赵婉如的安危胜过一切。 林辰精心谋划,假冒侯府的下人去给赵婉如传话。他穿着朴素的下人服饰,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来到尚书府门前,他对门房说道:“在大小姐离开的时候答应侯爷过两天便回侯府,大小姐离开之后侯爷甚是挂念,便差人来问大小姐什么时候能回,还让他带来大小姐最喜欢的糕点。” 门房听了,虽有几分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赶忙差丫鬟还来领林辰去见少夫人。 赵婉如听说父亲差人来给她送糕点,心中顿觉甚是疑惑。父亲这些日子为了刺杀的事情心情沮丧,哪有心思给她送糕点。她坐在房内,秀眉微蹙,思索着其中的蹊跷。 待见到来人,赵婉如心里又惊又喜。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表露出来,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当对面站着的真的是侯府的下人。 她端坐着,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且说说,父亲的情况如何?” 林辰亦是聪明之人,明白了赵婉如的意思,配合着说道:“侯爷一切安好,只是思念大小姐。” 赵婉如借口说要问林辰父亲的情况,便让丫鬟退下了。 丫鬟们离开后,赵婉如迅速起身,关上房门。确认周围无人后,她才迅速的扑进了林辰的怀里。 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辰亦是非常小声地回答:“你在信中说两天便会回,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你。” 赵婉如眼眶微红,道:“是李瀚文,他不想我走。” 就在这时,门外却蓦地传来李瀚文的声音:“林辰,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赵婉如和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们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怎么也没想到李瀚文会来得这般迅疾。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房门。抬眸间,她看到李瀚文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外,其身后整齐地立着十几个神情肃穆的暗卫,个个严阵以待。赵婉如强自镇定,说道:“瀚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瀚文的目光越过赵婉如,直直看向她身后的房间,厉声道:“林辰,你就只会躲在婉如的身后吗?” 林辰缓缓从房间中走出,步伐沉稳,与赵婉如并肩而立。 “林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的府邸。”李瀚文怒目圆睁,怒喝道。 林辰毫不犹豫地将赵婉如护在身后,目光坚定且毫不畏惧地直视李瀚文,义正言辞道:“李瀚文,你强行困住婉如,这算什么君子所为?” 李瀚文冷笑一声,神色中满是不屑:“我与婉如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赵婉如急忙说道:“瀚文,放林辰走,我留下来就是了。” 林辰坚决地说道:“不,要走一起走。”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那无比坚定的眼神,心中仿若被尖锐的匕首狠狠刺中,一阵刺痛:“婉如,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林辰二话不说,拔出了手中的剑,寒光闪烁。李瀚文身后的暗卫见状,也纷纷拔剑,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赵婉如见此情景,神色瞬间变得非常紧张,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瀚文却做出了收剑的手势,朗声道:“今天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较量,我要跟你单打独斗,赢的人就可以跟婉如在一起,林辰,你敢吗?” 林辰轻蔑一笑,嗤之以鼻道:“就凭你说的这句话,你就失去了跟婉如在一起的资格。婉如她不是货物,她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决定不了,你也决定不了。不过如果你想跟我切磋,我乐意奉陪。” 李瀚文沉声道:“暗卫听令,后退十步,比试中你们都不能出手,如果我死了,就放他们走。” 赵婉如听闻,内心不禁略有动容。 只见林辰身形一闪,纵身持剑迅猛地刺向了李瀚文。暗卫们见状,纷纷依令后退十步,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了李瀚文和林辰。 林辰毫不迟疑,瞬间如猎豹般迅猛出击,手中的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刺向李瀚文。李瀚文侧身一闪,堪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同时手中长剑挥舞,反攻向林辰。 两人瞬间陷入激烈的交锋,剑光交错,剑影纷飞。林辰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他身姿矫健,步伐灵活多变,时而向前猛冲,时而向后跃退,犹如灵动的飞燕。 李瀚文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应对,防守严密,目光紧盯着林辰的每一个动作,试图寻找破绽进行反击。只见他手腕翻转,剑势如虹,与林辰的剑一次次碰撞,发出铮铮鸣响。 林辰忽然一个旋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李瀚文急忙举剑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林辰紧接着连环进击,剑招如疾风骤雨,李瀚文左支右绌,渐渐落于下风。 汗水从李瀚文的额头滴落,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但眼神依旧坚定,奋力抵抗着林辰的攻势。林辰却越攻越猛,剑法愈发凶猛,不给李瀚文丝毫喘息的机会。 数十招过后,李瀚文一个疏忽,林辰的剑划过他的手臂,鲜血渗出。他身形一晃,林辰看准时机,飞起一脚,将李瀚文踢倒在地。林辰乘胜追击,持剑直逼李瀚文的心口。 赵婉如撕心裂肺地喊道:“林辰,不要!” 第66章 黄道人 林辰猛地收了剑势,那凌厉的剑气瞬间消散于无形。然而,就在这刹那间的松懈,李瀚文却趁机持剑刺来,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中了林辰的腹部。 林辰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顺势倒地。 赵婉如目睹这一幕,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响彻云霄,她如离弦之箭般飞快跑到林辰身前,颤抖着双手将林辰紧紧抱在怀里。 林辰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鲜血却如泉涌般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傻瓜,我怎会真的伤他,你曾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他很多,你欠他的就由我来还。” 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的涌出,令人心碎。 赵婉如泪流满面,疯狂地擦着林辰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肆意地流淌,沾湿了林辰的衣衫。 李瀚文颤抖地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剑,再望向赵婉如那悲痛欲绝的脸,他的内心突然被无尽的悔恨所吞噬。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冲动刺出的那一剑。 此时,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屋檐上如同大鹏展翅般飞下来一人,此人正是薛追。暗卫们见状,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立刻拔剑欲跟薛追动手。李瀚文曾在林辰身侧见过薛追,知道他是林辰的人,便做出不要阻拦的手势,暗卫齐齐将剑收入剑鞘。 薛追迅速从赵婉如怀里接过林辰背在了背上,随后身形一闪,再次飞上屋檐。临走时,他冲着赵婉如大声喊道:“嫂子放心,他死不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薛追背着背上的林辰,一路疾驰如风。他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大声吐槽道:“不就离开了一会儿吗,你这家伙居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吐我一身血,这衣服你可得赔我,听到没有!” 林辰此时虚弱得几乎难以出声,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却还是拼尽全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问道:“是黄道人来了?” 薛追敷衍地嗯了一声,脚下的轻功却丝毫不减,身形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 薛追轻功了得,一路上巧妙地完全避开了官兵的耳目。回到小院之后,赫然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此人正是当年林辰中毒之时给赵婉如解药的人,名曰黄道人。 黄道人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被薛追背回来的林辰。 黄道人让薛追赶快将林辰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只见黄道人眉头紧皱,迅速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拿出银针,那动作之快,仿佛闪电划过夜空,让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瞠目结舌。眨眼之间,数根银针就精准无误地扎在了林辰的关键穴位上。 片刻过后,黄道人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顾不上擦拭,又连忙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轻轻掰开林辰毫无血色的嘴,小心翼翼地让其服下。紧接着,他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在林辰的伤口处均匀地敷上了一些散发着奇特气味的药粉,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这小命啊,总算是从阎王爷那里给抢回来了。” 林辰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却仍虚弱地回应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一旁的薛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轻松的光芒,欢快地道:“我就知道,只要道长您在,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了,您都能妙手回春,把他从鬼门关给硬生生地拉回来。” 黄道人听了,白了薛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就知道耍贫嘴!辰小子,你倒是跟我讲讲,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林辰强忍着疼痛,咬了咬牙,倔强地说道:“没事,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薛追一听,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讽刺道:“他这是在报恩呢,还死鸭子嘴硬,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说实话。” 黄道人一听这语气,便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至极的神情,悠悠地说道:“还是年轻好啊!这爱恨情仇的浓烈感觉,真是让人从心底里羡慕不已。不像我们这些个一把老骨头,曾经心爱的人和不共戴天的仇人,都被那无情的岁月给消磨殆尽了。曾经那满腔沸腾的激情,也如同过眼云烟般消逝得无影无踪喽。” 黄道人紧接着目光炯炯,神色郑重地又道:“我仔细瞧着,你如今也没什么大碍了,索性就直接跟你说正事吧。段风前几日就来问过我,问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出城,他那边已经将人马集结得差不多了。你手中的那件东西,依我看也是时候该问世了。” 薛追听闻此言,顿时神色凝重,在一旁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挣扎。 林辰则清咳了两声,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还是等我伤势稍好一点,便可以出城了。但是,我已经不准备让那东西问世了。” 黄道人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也罢,年轻人自己做好决定就行。老道我呀,原本想着你曾于我有恩,便想着助你成事。既然你如今已改变了主意,那老道我也不操那闲心了。” 林辰面带愧疚,诚恳说道:“当年之事,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却让道长您记了这么些年,实在惭愧。这些年,承蒙道长诸多关照,林辰感激不尽。” 黄道人摆了摆手,豁达地说道:“我会在此多留几天,待你伤好之后我便会离去。对了,老道我还是得多说几句,段风和我不一样,他的性子急,你须得好生安抚,弄的不好可能会对你不利。” 林辰郑重点头,回道:“多谢道长提醒,我心里有数。” 第67章 围困 自薛追带走林辰以后,赵婉如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以泪洗面。 无论李瀚文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她都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 薛追带走林辰时曾说他性命无碍,赵婉如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有必要在那种情况下骗自己,他一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林辰的,林辰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她的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到林辰被带走的那一刻,每一次回想都会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懊悔不已,后悔当时没能相信林辰,如果不是自己让林辰分了心,林辰便不会被李瀚文刺伤。 想到此处,赵婉如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可是对李瀚文她也恨不起来,这是多次在生死关头助她脱离危难的男人,可是这次他刺伤的人是林辰,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办法轻易原谅李瀚文。 李瀚文仍旧每天来到赵婉如门前给她送各种吃食,请求她的原谅。 这天,李瀚文火急火燎地又来找赵婉如,大声喊道:“婉如,快开门,出大事了。” 赵婉如只以为是李瀚文故意引她出来,在房里不为所动。 李瀚文急切地说道:“是林辰,他出事了。” 听到林辰的名字,赵婉如急忙打开房门,着急地问道:“他说什么事了?” 李瀚文道:“我收到消息,林辰被抓了,圣上亲自带人去的侯府。” 赵婉如一脸惊愕,道:“圣上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在侯府?他的藏身之处隐秘至极,就算到了侯府也未必能找到,他现在如何了?” 李瀚文无奈地摇摇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的人会继续打听。” 郑婉如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府中下人紧急来报:“大公子,少夫人,有一群官兵把尚书府围了,要我们交出……交出少夫人。” 李瀚文大惊失色,喝道:“什么?交出谁?” 下人道:“来人说是少夫人赵婉如。” 李瀚文随即大喝:“暗卫听令,十人留下保护少夫人,其他人跟我走。” 说罢,李瀚文手持佩剑,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李瀚文到了府门口之后,果然发现尚书府被围得水泄不通。 对方带头之人是皇上的亲信刘公公,只见他一脸阴鸷,目光不善,李瀚文早就听闻过刘公公的手段,朝中之人皆闻之色变。 刘公公看到李瀚文出来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李公子,今日只要交出赵婉如,我保你尚书府平安无事。” 李瀚文怒目而视,道:“不知内子所犯何事?” 刘公公冷哼一声,道:“自然是勾结逆贼林辰。” 李瀚文怒道:“无稽之谈,我的夫人怎会勾结那些林辰,刘公公只怕是误信了小人谗言。” 刘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此事乃是圣上亲自下令,毋庸置疑,其实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来人,进府抓人!” 李瀚文大吼一声:“我看谁敢!” 李瀚文站立在府门正中,毅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身后几十名暗卫齐齐出现,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佩剑,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相当肃杀。 刘公公道:“看来今日是要见血了,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双方人马瞬间混战在一起。 李瀚文身先士卒,手中佩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对方官兵的要害。他身形矫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剑剑致命。一名官兵举刀向他砍来,他侧身一闪,反手一剑,那官兵的手臂便鲜血四溅,惨叫着倒在地上。 此刻的李瀚文已经顾不得其他,他心里清楚赵婉如和林辰的关系,如果赵婉如落到了圣上手里,想必生死难料,他必须要保护赵婉如,不让任何人将她带走。 然而,对方官兵人数众多,竟是己方的数倍之多。黑压压的一片,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来。渐渐地,李瀚文和暗卫们开始感到压力如泰山压顶般巨大。 李瀚文的身上已多处负伤,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铁,目光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怒吼着继续拼杀,仿佛一头受伤却依旧凶猛的狮子。 一名暗卫被几名官兵团团围攻,他奋力抵抗,却渐渐体力不支,动作变得迟缓。李瀚文见状,双目圆睁,猛地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剑起剑落,瞬间解决了那几名围攻的官兵。 尽管李瀚文和暗卫们奋力抵抗,但由于对方人数远胜于他们。暗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场面惨不忍睹。 李瀚文奋力拼杀,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眼看着暗卫所剩无几,李瀚文也满身鲜血,体力渐渐不支。 府中,赵婉如听到府门前战事的惨烈,心急如焚,正欲去到李瀚文身边。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林辰的事情牵连尚书府,如果尚书府在这件事情里面有所损伤,自己欠李瀚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暗卫们迅速将赵婉如拦住了,赵婉如柳眉倒竖,大声喝道:“大公子说我的话就如同他的话,现在我让你们去保护大公子,你们可还听令?” 暗卫们面露犹豫之色,彼此对视,一时拿不定主意。赵婉如心急如焚,着急地道:“大公子马上就要败了,等一下官兵冲进来,你们照样护不住我,快去保护大公子,这是命令!” 片刻后,十名暗卫咬了咬牙,最终听从赵婉如的命令,冲向府门口,护在了李瀚文身周。 李瀚文看到暗卫前来,满脸怒容,大声道:“你们不去保护少夫人来我这里做什么?简直是胡闹!” 赵婉如赶忙道:“是我让他们来的,你不要怪他们。” 随即,赵婉如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公公,朗声道:“公公,我就是赵婉如,只要你们退出尚书府,我就跟你走。” 李瀚文闻言,双目通红,大吼道:“婉如!不要胡闹!” 第68章 暴尸 赵婉如被刘公公带走,李瀚文在尚书府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婉如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瞬间被绝望所填满。他深知圣上司徒为的心狠手辣,担心圣上会发现念儿的身份,对其不利。于是,李瀚文当机立断,迅速调派人手,将念儿小心翼翼地送回老家,并嘱托可靠的心腹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而他自己,则立刻派出训练有素的暗卫,让他们分散开来,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探赵婉如被关押的精确位置。与此同时,他开始聚集人手,只等关押的地方一找到就去救人。 赵婉如被一路连拖带拽,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宫中偏僻幽深的一处宫殿内。这宫殿阴森寒冷,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她随后便被囚禁在了这里。 没过多久,圣上司徒为趾高气昂地前来见她。他目光阴鸷,上下打量着赵婉如,冷冷地开口问道:“你就是林辰的女人?”赵婉如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毫不犹豫地否认道:“圣上,民女是尚书府的少夫人,并非您所说之人。” 就在这时,赵婉仪扭着腰肢,从司徒为身后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假惺惺地说道:“姐姐,你就承认了吧。咱们在圣上跟前,可别耍什么小心思。” 圣上转头看向赵婉仪,目光中透着寒意,冷冷地说道:“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但如果他们的关系是假的,哼,你就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吧。” 赵婉仪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战战兢兢地回道:“圣上放心,林辰对她情深义重,一定会来救她的。” 司徒为转过身,神色严肃地问刘公公:“消息都按照朕的吩咐放出去了吧?” 刘公公连忙卑躬屈膝,躬身答道:“回圣上,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安排妥当,绝不会有半分差错。” 司徒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说道:“将那老道吊在城楼暴尸三天,朕倒要看看,林辰能忍到何时。” 赵婉如听到众人的这番谈话,心猛地一沉。原来林辰并未被抓,而他们口中所说的老道,莫非就是林辰曾经跟自己提及过的那个道人好友?想到这里,赵婉如的内心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林辰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而冲动行事,陷入这极度危险的陷阱之中。 林辰和薛追两人此时已经翻越密林后面的山,进入了那处偏远的城门。这一路,可谓是险阻重重。 林辰的衣衫早已被树枝划破,露出了身上一道道血痕,薛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尘土和汗水,但他们的眼神中始终透着坚定和果敢,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 城门守军主将韩信乃是林辰的心腹之人,当他看到林辰和薛追那狼狈却又坚毅的身影时,立刻亲自带人将他们迎进营帐。 营帐内,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韩信面露难色,额头上的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他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说道:“林大哥,情况不妙啊。黄道人被吊在城门暴尸三日,惨不忍睹。还有就是……宫里宣称已经抓住了你……还有……还有你的女人。” 林辰听到这些消息,愤怒瞬间如火山般喷发。他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司徒为这个卑鄙小人,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韩信,你立刻联络各方弟兄,告诉他们千万不要中了司徒为的圈套,不要贸然跑去救我。那不过是司徒为引蛇出洞的计谋。”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直直地盯着韩信。 林辰眉头紧皱,继续有条不紊地部署着:“另外,安排城中潜伏的自己人想办法把黄道人的遗体带走,好好安葬,不能让他死后还受此屈辱。还有,你亲自去趟尚书府找大公子李瀚文,看是否有消息要带给我。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了行踪。” 说罢,韩信抱拳领命,转身便下去安排了。 林辰独自坐在营帐中,思绪不禁飘回到不久前在侯府小院中的惊险一幕。当时,他们正在小院中养伤,原本以为此处隐秘,不会被发现。然而,平静被突然打破,一群人马从密道中如潮水般冲了出来,瞬间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己方仅有三人,面对众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追兵,显得势单力薄。尽管他们奋力抵抗,林辰挥舞着长剑,剑影闪烁,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薛追则手持长刀,左右开弓,勇猛无比;黄道人也施展出浑身解数,法术光芒闪耀。但敌人越来越多,逐渐将他们包围,密不透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黄道人挺身而出,“你们先走,我来断后!”黄道人的眼神坚定无比,不容置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林辰和薛追深知,此时若再耽搁,不仅三人都无法逃脱,还会辜负黄道人的牺牲。 “道长,保重!”林辰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舍和悲痛,但他也明白此刻不能犹豫。 与薛追转身朝着事先探好的从密林之外翻山离开的路线奔去。 身后,喊杀声和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刺痛着林辰的心。他知道,黄道人正在以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每一刻的拖延,都是黄道人的鲜血在铺路。 他们不敢回头,拼命奔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他们几次险些摔倒,但又强撑着保持平衡,继续向前。 追兵穷追不舍,仿佛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恶狼,不追到猎物誓不罢休。林辰和薛追的体力在急剧消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们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确定身后再无追兵的声响,两人才终于放缓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们相互搀扶着,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稍作休息。 此时的林辰,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司徒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望着远方,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第69章 送黄道人 在营帐中等待韩信消息的时间里,林辰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他不停地在营帐内踱步,脚下的地面仿佛都要被他踏出一个坑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与黄道人、赵婉如等人相处的温馨画面,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温暖,如今都成了刺痛他心灵的利刃。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林辰猛地抬头,期待着韩信能带来好消息。然而,当韩信走进营帐,林辰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事情恐怕并不乐观。 韩信一脸沉重地说道:“林大哥,各方弟兄都已收到消息,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去救黄道人遗体的兄弟中了埋伏,损失惨重,黄道人的遗体……没能带回来。”林辰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拳头再次握紧。 韩信接着说道:“我去尚书府见到了李瀚文公子,他让我转告你,少夫人已经被司徒为带走,现在人应该是在宫里,但宫中守卫森严,暂时还没有少夫人的具体消息,他会继续去探寻少夫人的具体下落,他还说念儿已经被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林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派人打探,一定要找到婉如的下落。还有,重新计划夺回黄道人的遗体,不能让他就这样受辱。” 夜幕降临,林辰望着帐外的星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让司徒为血债血偿,救出自己心爱的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京城的布防越来越严,眼看抢回黄道人的尸身无望,却不能任由他暴尸城头。这对于林辰来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耻辱。虽然黄道人一直说他要报答林辰的恩情,实际上却是林辰欠他更多。 想当年,林辰初出茅庐,行走江湖。那时的他满怀热血与豪情,一心想要在这广阔的天地间闯出一番名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结识了当时郁郁不得志的黄道人。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一家简陋的酒肆。林辰走进酒肆,一眼便看到了独坐一角、神情落寞的黄道人。或许是缘分使然,又或许是彼此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相互吸引,林辰径直走向黄道人,与他相对而坐。 “兄台,一人独饮岂不无趣?我来陪你如何?”林辰爽朗地说道。 黄道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林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林辰的真诚所打动,微微点头。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黄道人向林辰倾诉着自己的过往,林辰这才知道黄道人师从神医谢玄。当年,谢玄为了探寻百草,不惜亲身尝试,却不幸误食毒草身亡。而他的徒弟,也就是现在的神医吴青云继承了他的医神山庄。 说到此处,黄道人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紧握着酒杯,声音颤抖地说道:“可谁知,师傅并非意外中毒身亡,而是被他那心术不正的师弟吴青云所害。当时师傅要把医神山庄传给我,吴青云不服,心生嫉妒,便下此毒手。而我,武功不敌吴青云,报仇失败后,只能逃出山庄。” 林辰听闻此事,少年侠气瞬间被点燃。他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道:“此等恶贼,天理难容!黄道兄,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为师尊报仇!” 黄道人看着林辰,眼中满是感激。 不久之后,林辰带着薛追和黄道人一同踏上了复仇之路。他们历经艰险,冲破重重阻碍,终于找到了吴青云。 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林辰身先士卒,剑法凌厉,薛追勇猛无畏,与敌人拼死搏斗。而黄道人则运用自己的医术和智慧,为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 最终,他们成功杀了吴青云,为医神山庄清理了门户,也为谢玄神医报了仇。 从此,黄道人便一直说要还林辰的恩情。他不仅帮助林辰一同追查身世的真相,还多次救了林辰的命。 还记得有一次,赵婉仪心怀叵测,在林辰的饮食中下毒。若不是黄道人及时察觉,凭借着高超的医术为林辰解毒,恐怕林辰早已命丧黄泉。 还有一次,林辰被司徒为的人追杀,身负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也是黄道人日夜守护,用尽各种方法,才将林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林辰心中清楚,黄道人要报的恩早就报完了。可他却依然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而这一次,黄道人本来想退隐山林,做闲云野鹤去了,却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林辰这两天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抢回黄道人的尸身,但京城的布防如铁桶一般,戒备森严,毫无破绽可寻。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希望的燃起都被无情地扑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辰心中的痛苦和无奈愈发沉重。他深知,再这样拖延下去,黄道人不仅无法得到安息,还会继续在城头遭受凌辱,也为了不伤及更多的兄弟,林辰最终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而又决绝的决定——烧了黄道人的尸身,不让他在城头受辱,而且此事非得他亲自做不可。 夜晚,林辰带着薛追和几个亲信,悄悄地靠近了京城的城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与决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为黄道人做最后的一件事,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众人齐声应道:“是!”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一点一点地靠近黄道人的尸身所在之处。当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时,林辰的眼眶瞬间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准备点火。”林辰声音颤抖地命令道。 薛追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林辰接过火把,手却在不停地颤抖。他望着黄道人的尸身,默默地说道:“道长,对不住了,小弟只能以此方式让您免受屈辱。” 说罢,他将火把扔向了黄道人的尸身。瞬间,火焰升腾而起,照亮了周围黑暗的角落。 就在这时,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呼喊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快走!”林辰大喊一声,带领着众人迅速撤离。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追兵的呼喊声,但林辰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悲伤和对黄道人的愧疚。 回到营地,林辰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京城的方向,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 “道长,一路走好……”林辰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第70章 告密之人 阳光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那璀璨的光芒却无法驱散赵婉如心中的阴霾。这座看似宏伟壮丽的宫殿,于她而言,此刻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囚牢。 赵婉仪趾高气昂地走进关押赵婉如的宫殿,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与轻蔑。那精心雕琢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与这阴暗的囚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就像一只终于捕获到猎物的恶狼。 “姐姐,你和林辰都要完了!”赵婉仪冷笑着说道,那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赵婉如不想跟赵婉仪逞口舌之快,故意不做回应。 赵婉仪见赵婉如没有反应,心中大怒,继续说道:“是我向圣上告发了林辰的藏身之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炫耀。 赵婉如瞪大了眼睛,终于按捺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婉仪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让赵婉如感到不寒而栗。“我早就觉得府里有猫腻。两年前你们就曾在林辰的房间神秘消失,当时我就心生疑惑。 两年后林辰又在侯府神秘消失,这接二连三的怪事,怎能不让我起疑? 自从那日我偶然听见了你和小翠的密谈,一切的谜团都迎刃而解。我才知道你的房间竟然有密道。之前那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趁你不在府里,我悄悄潜入你的房间,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那条隐藏的密道。如此重大的秘密被我掌握,我自然要将此事立刻告知父亲并上报给圣上。你和林辰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赵婉如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日与小翠的谈话。她们察觉到门外那轻微的脚步声,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人,原来那竟是赵婉仪在偷听。 赵婉如想起那日她和小翠谈话时,她们当时除了提到密道,还提了念儿是林辰的孩子。赵婉如顿时汗流浃背,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很快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刘公公当时只是奉命来抓她,全程没有提到念儿,兴许赵婉仪没有听到前半部分关于念儿的谈话,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赵婉如知道李瀚文是真的爱念儿,自己被带走之后,以他的心计和对孩子的疼爱,应该会妥善安排好念儿。一想到念儿应该会平安无事,她那紧绷的心弦稍稍得到了一丝舒缓。 赵婉仪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压根没有留意到赵婉如神态的细微变化。她仍旧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哼,只要林辰敢进皇宫救你,他就插翅也难飞!到时候,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就一起去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面对眼前这个绝情的妹妹,赵婉如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婉仪,为什么你要做到此种地步?难道不怕连累家族?” “为什么?”赵婉仪冷笑一声,“你和林辰的所作所为,何曾考虑过我这个妹妹?当初我倾心于李瀚文,你答应会将李瀚文让给我,可是后来你做了什么?圣上为我和林辰赐婚,林辰却在婚礼上刺杀圣上,他又置我于何地?你们将我玩弄于股掌,还敢问我为什么? 说到连累家族,连累家族的难道不是你?幸亏圣上念及侯府的功劳没有迁怒于我们,姐姐,是你们对不起我,对不起侯府。你们的私情更是让家族蒙羞,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一切的耻辱,我都要加倍讨回来!” 赵婉仪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赵婉如的心。然而,赵婉如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又迷茫。 张婉如心里清楚得很,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对眼下这艰难的处境无济于事。多说无益,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在这种敏感而危险的时刻,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每一个字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而且,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黑暗中悄悄地盯着她,就等着她犯错,等着她露出破绽。 所以,她选择了保持沉默,紧紧地抿着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封锁在心底。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低垂着眼帘,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地显得平静和冷漠。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赵婉仪却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姐姐,你就等着看吧,林辰也逃不过这一劫。他敢与圣上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赵婉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囚室,只留下赵婉如独自在这黑暗中。 赵婉仪走后,夜色如墨,悄悄地笼罩了整个宫殿。当天夜里,万籁俱寂中,宫殿里却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位神秘的访客悄然现身。来人到达之后,原本守在门口的守卫迅速被换成了他带来的人。那些新换上的守卫个个身姿挺拔,神情严肃,显然训练有素。 赵婉如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目光警惕地投向门口。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从他的衣着和排场看出此人来头不小。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丝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每一颗宝石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 再瞧他的面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交错,松弛的皮肤挂在脸上,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犀利的光芒。他的头发虽梳理得整齐,却已花白稀疏,就连走路的步伐也略显蹒跚,微微佝偻的身躯显示出他年事已高。 “咱家见过姑娘。”男人和善的向赵婉如行礼。 赵婉如心中判断,来人是一位公公,而且应当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公公。 第71章 抉择 “敢问公公是?”赵婉如蛾眉紧蹙,满是疑惑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不安。毕竟身处这危机四伏的宫殿之中,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任何一个贸然出现的人都可能别有用心。 来人微微欠身,语气沉稳且庄重地自报家门:“咱家姓黄,姑娘可以称咱家为黄公公。” 赵婉如闻听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一颤,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思绪瞬间如脱缰之马,飘回到李瀚文曾经与她说过,先皇身旁有一位黄公公,对先皇忠心耿耿,当初正是这位黄公公找到了林辰。 然而,此刻的赵婉如深知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不能仅仅因为对方自称是黄公公,就轻易地相信。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宫廷之中,人心难测,谁也无法保证眼前之人不是圣上派来试探她的。而且,她与林辰的关系极为隐秘,若轻易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实情,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黄公公的目光中透着如春日暖阳般的温和与发自肺腑的关切,缓缓说道:“姑娘,咱家此次乃是受怀王所托,特来确认姑娘是否安然无恙。还请姑娘把心放进肚子里,怀王心忧姑娘安危,定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救您脱离这水深火热的困境。” 赵婉如的心潮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起伏不定,可在未确认来人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决定缄口不言。于是,她强装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乃尚书府少夫人,与怀王素昧平生。” 黄公公见她如此警觉,不仅未露出丝毫愠色,反倒嘴角上扬,会心一笑,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姑娘当真聪慧至极,身处如此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竟也能这般谨小慎微,不肯轻易泄露与怀王的关系。如此重情重义,也确实配得上怀王的倾心。紧接着,黄公公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 赵婉如乍一看到这个药瓶,双眸瞬间绽放出惊喜若狂的光芒,犹如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璀璨星辰。她目光如炬,清晰地辨认出,这个药瓶正是当初自己满怀深情、满心期许送给林辰的那一个。至此,她方才笃信黄公公确是林辰派来之人。 赵婉如急切地说道:“多谢黄公公冒险前来相见,请务必告知林辰,千万莫要来救我。如今圣上尚不能确凿笃定我与林辰的关系,只要他按兵不动,不多时我想必就能安然无事。毕竟我身为尚书府的少夫人,圣上断不会无缘无故取我性命。” 黄公公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姑娘宽心,我定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原封不动告知怀王。时候不早了,咱家这便告辞,姑娘千万多多保重。”言毕,黄公公转身匆匆离去,宫中的守卫又被替换成了原来的那一批,一切平静如水,仿佛黄公公从来没有来过。 黄公公走后,赵婉如独自静坐于这清冷孤寂的宫殿之内,默默祈祷,满心只盼着林辰和李瀚文千万不要前来涉险救她。 林辰收到了赵婉如传来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内心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痛苦之中。一想到心爱的人此刻正被困在宫中充当人质,而自己却只能按兵不动,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如同被烈火灼烧,那种想要立刻冲去救人的冲动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然而,赵婉如所说的话又确是事实。除了李瀚文,这世上几乎没有外人知晓他和赵婉如之间的隐秘关系。而且,李瀚文深爱赵婉如,绝不可能将此事透露半分。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争斗,最终,林辰还是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派人严密监视赵婉如的情况,只要稍有不对,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展开解救行动。 另一边,李瀚文也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他深知此事重大,稍微不慎便会连累整个尚书府,因此不敢有丝毫隐瞒,毅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父亲。 尚书大人当时正在与夫人在别苑赏景,听到李瀚文传来的这惊天消息,犹如晴空霹雳,顿时脸色大变。尚书大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忧虑,夫人更是花容失色,差点晕厥过去。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刻不容缓。 没有片刻的耽搁,尚书大人和夫人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回尚书府。 回府后,尚书大人顾不上一路的奔波疲惫,立刻召集众人到书房,神色凝重地听李瀚文陈述事情的始末。李瀚文心急如焚,语速飞快但条理清晰地将所有情况一一道来。 尚书大人在听完李瀚文的陈述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道:“瀚文。你跟我说实话,婉如跟怀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圣上为何会抓婉如做人质?” 李瀚文在无奈之下,道出了赵婉如与林辰曾有过的私情。但出于对父母的保护,他刻意隐瞒了念儿并非他们孩子的真相,只因他深知这个消息太过惊人,生怕父母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李瀚文说自己已经集结人手,准备伺机救人。 尚书大人目光严肃,坚决不同意李瀚文私下派人前去营救。按照林辰所提供的消息,赵婉如被关押在了皇宫之中。 “那皇宫是什么地方?”尚书大人语气沉重,“那是皇家禁地,守卫森严,岗哨密布,巡逻的禁军日夜不断。宫中的高手如云,机关重重,每一道宫门都有严格的盘查,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岂是我们区区尚书府的暗卫有能力强行闯入的?倘若贸然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最终只能落得个玉石俱焚的悲惨结局,不仅救不出赵婉如,还会让我们整个尚书府陷入灭门之灾,这样做毫无意义可言。” 书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压抑,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尚书大人目光深沉地看着李瀚文,严肃地问道:“瀚文,你是否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救出赵婉如?” 李瀚文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坚定如铁,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尚书大人微微叹了口气,而后目光坚定地说道:“如此,为父便助你一臂之力。” 第72章 博弈 在这看似寻常却又暗潮涌动的日子里,京城的天空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尚书大人联合了相熟的几位大人共同上书,请圣上释放尚书府女眷。 当今圣上司徒为对此并没有任何答复,他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面色阴沉如水,眉头紧锁,那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心思如同一团乱麻。 几日的时光匆匆而过,仍然没有人来营救被关押的赵婉如。但此前宫里放出风声说抓住了林辰,确实有几小波人马试图来“关押地”营救林辰,只可惜均被抓获。 一番严刑拷问下来,这帮人里并没有叛军中的大人物,也未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司徒为得知这一结果后,怒不可遏,他那威严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得近乎狰狞,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猛地召来赵婉仪,赵婉仪战战兢兢地走进殿内,还未站稳,司徒为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赵婉仪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力道极大,打得赵婉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赵婉仪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但仍倔强地抬着头。 司徒为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你不是说抓了你姐姐,林辰必会来救吗?他怎么还不来?” 赵婉仪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求圣上再信我一次,只要圣上将姐姐当众处刑,林辰必会现身。” 司徒为见多日布局未果,心中正压抑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气。听到赵婉仪这么说,他那充满怒火的双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狠厉,心中思量着如果赵婉如和林辰真的是那种关系,那此计也未尝不可。 沉思片刻后,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随即司徒为放出消息,此后 每两日都为赵婉如施以杖刑,处刑地点在皇宫门口,百姓皆可围观。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京城瞬间炸开了锅。 消息传开后,林辰得知了这个噩耗,他顿时坐立难安,心中的怒火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在屋内如困兽一般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布满了血丝,怒吼道:“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救婉如!” 薛追神色焦急,冲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林辰的去路,语速飞快地说:“黄公公来消息说,尚书大人已经联合其他几位大人不停向圣上上书,要求释放嫂子。嫂子是尚书府少夫人,且并未触犯律法,圣上不该扣押并处理如此刑罚。 民间也开始在讨论这件事,司徒为现在压力很大。现在要对嫂子处刑,一定是逼你现身的最后手段了,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计,这个时候就是比谁更有耐心。” 林辰听着薛追的话,呼吸依旧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怒火与焦急,那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但渐渐地,他开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如受苦,如果司徒为真的动刑,我一定会去救她,哪怕玉石俱焚。” 尚书府那边,同样弥漫着紧张和忧虑的气氛。李瀚文一脸忧愁地来到父亲的书房,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问道:“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尚书大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神情凝重,目光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一切。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瀚文啊,为父已经看出了圣上这是孤注一掷了要逼出怀王。 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为父在朝堂上书施加压力,你在民间制造舆论,引发民众的同情和支持。双管齐下,只要怀王能挺住,圣上顶不住朝野内外的压力,这一关就应该能过了。” 李瀚文愧疚地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是儿子连累父亲了。若不是因为我的事,也不会让父亲陷入如此困境。” 尚书大人站起身来,走到李瀚文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做父亲的不就是要为小辈遮风挡雨吗?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度过此劫。”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司徒为也倍感压力。朝中大臣们的上书如雪片般飞来,言辞激烈,指责他冤枉无辜。而民间的议论更是沸沸扬扬,百姓们对他的这一决定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司徒为坐在御书房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阴沉,双唇紧抿,试图缓解心中的烦闷。“这些大臣,竟然敢如此忤逆朕!还有那些无知的百姓,也跟着瞎起哄。”他自言自语道。 但他深知这一次的决定可能会引发不小的风波,然而,为了抓住林辰,他也只能赌一把。“只要能抓住林辰,这点压力又算得了什么。”司徒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距离第一次处刑的日子越来越近。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关键时刻做着最后的准备。 林辰这边,他虽然暂时按捺住了冲动,但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他不断地派出人手去打探消息,同时也在筹划着万一到了最后关头,如何进行营救。 而在尚书府,李瀚文按照父亲的吩咐,在民间继续煽动舆论。 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终于,第一次处刑的日子来临了。皇宫门口,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怀着复杂的心情聚集在此。有的人同情赵婉如的遭遇,面露不忍,摇头叹息;有的人则是来看热闹,一脸兴奋地指指点点;还有的人则是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变故,眼神警惕。 以下是基于您提供的这段内容进一步丰富后的描写: 赵婉如被绑在刑台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唇也显得干涸而苍白。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坚定和不屈,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单薄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衣袂飘飘,却更显得她的柔弱与无助。然而,她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如同一株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她的心中默默祈祷着:“林辰、瀚文,你们千万不要来救我。这是圣上设下的陷阱,我不愿你们因为我而陷入绝境。”对于她来说,林辰是爱人,而李瀚文早已是家人,她紧咬着牙关,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自己遭受再多的折磨,也不能让心爱之人和家人因为她而遭遇危险。 她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似乎想要透过那片苍穹,看到自己所牵挂之人的平安。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可她的目光却始终坚定而又决绝。 就在这时,司徒为也亲临现场,他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脸上毫无表情,心中期待着林辰的出现。 第73章 行刑 第一次处刑的现场仿佛被一片凝重而压抑的阴霾所笼罩。林辰和薛追带着十几个身手不凡的高手,精心地乔装打扮。他们或是头戴斗笠,或是身着粗布麻衣,巧妙地隐匿在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人群之中。 林辰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警惕与紧张,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而薛追则眉头紧锁,神情严肃,谨慎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那十几个高手也是屏气凝神,悄然融入人群,仿佛与周围的普通百姓无异,然而他们紧绷的身体和犀利的眼神却又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人群中弥漫着一种不安和恐惧的气氛,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又不敢大声喧哗,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而隐藏其中的林辰等人,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心中的焦虑愈发沉重,他深知此次行动的艰难与危险。 林辰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处刑台,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决心,他的身体紧绷,时刻准备着伺机营救赵婉如。每一丝风吹草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的营救方案,只待那稍纵即逝的最佳时机。 然而,薛追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锁定在林辰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紧张,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他深知此时救人的时机尚未成熟,贸然行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阻止林辰做这冲动的傻事,不能让大家之前的精心谋划功亏一篑。 赵婉如那精致的面容此刻虽略显憔悴,但依旧难掩天生的丽质。此刻,她那纤细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展现出内心的紧张与坚定。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赵婉如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辰的存在,她的心猛地一揪,不想让心爱的他以身犯险。于是,她朝着后方的司徒为高声喊道:“圣上,民女乃尚书府大公子李瀚文之妻,不知民女究竟所犯何罪,让圣上对民女处以此刑,民女不服,还请圣上还民女公道!”这番话语看似是对司徒为的质问,实则是说给林辰听的,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诫林辰切勿前来营救。 行刑开始,那沉重的刑杖一下下落在赵婉如身上,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但她紧咬双唇,愣是一声未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强忍着。 林辰望着遭受折磨的赵婉如,心痛如绞,那种痛苦仿佛无数把利刃在他的心头狠狠地搅动,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内心的悲愤如汹涌的浪潮般无法遏制。 再也顾不得其他,林辰发了疯似的欲冲出人群,不顾一切地想要奔向赵婉如。然而,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步的瞬间,薛追眼疾手快,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拼尽全力进行阻拦。 “林辰,不可冲动!”薛追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 但此刻的林辰已然失去了理智,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薛追的束缚。薛追咬紧牙关,额头上汗珠滚滚,可眼看就要阻拦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面迅速闪出,只见那人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重重地击打在林辰的后颈处。林辰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失去了意识。此人正是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李瀚文。 李瀚文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压低声音对薛追说道:“快,把林辰带走!”薛追不敢耽搁,架起昏迷的林辰,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十仗行刑结束,赵婉如终是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随后被无情地带回了关押的宫殿。 司徒为见林辰并未现身,心中隐忍着一股怒气。此时,在尚书大人和李瀚文的暗中煽动下,朝堂之上和民间皆是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指责司徒为无故关押殴打臣子家眷。 就在这夜幕笼罩的晚上,司徒为召见了赵婉仪。关上殿门之后,司徒为那狰狞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他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这个贱人,竟敢欺骗朕!”司徒为怒吼着,扬起手中那带着倒刺的鞭子,疯狂地抽打在赵婉仪身上。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赵婉仪娇嫩的肌肤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如注般飞溅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赵婉仪痛苦地扭动着身躯,试图躲避这如恶魔之爪般的鞭子。她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却丝毫唤不起司徒为的一丝怜悯。 司徒为的抽打愈发猛烈,他的手臂不停地挥动,仿佛每挥动一次,他心里的怒气便会消退半分,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令人胆寒的弧线。赵婉仪的后背、手臂、双腿,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深深的鞭痕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抽打完后,司徒为仍不解气,他像个疯子般扑向赵婉仪,粗暴地扯烂她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衫。赵婉仪绝望地挣扎着,想要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可她的力量在司徒为面前是如此渺小。 司徒为双手用力地揉捏着她的身体,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他的嘴中还不断地咒骂着,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赵婉仪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无尽的痛苦和屈辱将她紧紧包围。 第二天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赵婉仪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满身都是令人心悸的伤痕。她的肌肤血肉模糊,与破碎的衣衫粘连在一起,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她的眼神空洞得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死人,嘴唇干裂苍白,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 不久,有公公前来宣读圣旨,将赵婉仪封为美人,赐永福宫。赵婉仪听到这旨意,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出,滑过那满是绝望与愤恨的脸庞。 第74章 段风 司徒为将赵婉仪封为美人之后,浩浩荡荡地给侯府送来了大批赏赐,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可谓是琳琅满目。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释放了赵婉如。此时的赵婉如已是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残烛。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被人匆匆用担架抬着送到了尚书府。 与她一同送来的,还有圣上亲自书写、加盖玉玺的圣旨。圣旨中满是对尚书大人的体恤之辞,言其年事已高,为朝廷操劳半生,功勋卓着,特此准许其告老还乡,安享天伦之乐。 这一系列举动,使得此番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波,在表面上总算是暂时得以平息。 外人皆以为,封赏侯府以及侯府二小姐,乃是皇上对赵婉如一事的补偿。随着时间的推移,民间的议论之声也逐渐销声匿迹。 见赵婉如已经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尚书府,尚书大人和夫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便按照圣旨的要求,即刻出发回了老家。李瀚文望着赵婉如那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然而,在这痛苦之中,他也不得不慢慢正视赵婉如对林辰的感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林辰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当即便向身旁的人打听赵婉如的情况。在得知赵婉如被送回尚书府的消息时,他瞬间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前往尚书府。 薛追见状,赶忙紧紧按住林辰,急切地劝道:“林辰,你此时切勿冲动行事啊!司徒为虽然将嫂子送回,但依我看,这绝不代表他就对你们二人的关系毫无猜疑。说不定,这只是他故意放嫂子回去,以此来麻痹你,让你放松警惕。实际上,他很可能早在尚书府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林辰用力挣脱着薛追的束缚,怒吼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婉如在那里,我怎能安心!” 薛追用力拉住他,大声说道:“你冷静点!若你就这样贸然前去,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让你们两人都陷入绝境!” 林辰在薛追的劝说下,逐渐恢复了理智。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原本冲动的眼神也变得冷静而坚定。他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低声吩咐他们乔装打扮,去尚书府附近暗中刺探情况。 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禀报,果不其然,发现尚书府附近有众多官兵潜伏,个个神情警惕,严阵以待。不过,林辰回想起李瀚文对赵婉如的一片深情,他也深知以李瀚文的为人和能力,定会将赵婉如照顾得妥妥帖帖。 林辰暗自思忖:司徒为如今既然已经放了赵婉如,按照常理,便断然没有再公然抓回去的道理。这般想着,他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可那担忧的情绪却仍如阴霾般笼罩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林辰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件东西,司徒为就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那是能让司徒为寝食难安、如芒在背的关键所在。 上一辈的愁怨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黄道人的身死,那惨烈的场景至今仍在眼前挥之不去;赵婉如所遭受的酷刑,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刻在了他的心上。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地刺痛着他的内心,让林辰的愤怒燃烧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刻将司徒为碎尸万段。 看来,自己与司徒为之间,已然注定要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激烈争斗了。 下定决心之后,林辰目光坚毅,决然地按照原计划离开了京城。只不过,此次离开他并未带上赵婉如。林辰和薛追各自骑着两匹矫健的快马,马蹄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清脆地回响。他们一路疾驰,来到了城外的山上。 林辰勒住缰绳,缓缓回头望了望那巍峨耸立、繁华喧嚣的京城。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留恋与决绝,随即毅然回头,用力挥动了手中的马鞭,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吆喝,朝着潍城的方向奔腾而去。扬起的尘土在他们身后弥漫,仿佛是他们与京城告别的最后印记。 潍城城主段风,乃是林辰的亲信,亦是其坚定无比的拥护者。 早年间,段风之父因不慎得罪了京城权贵,无奈流落至潍城这一方略显狭小的天地,成为了此地的城主。 然而,段风却不甘于此,年轻气盛的他因与父亲意见不合而置气,毅然决然地闯荡江湖。 在江湖游历之时,段风与林辰相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慢慢知晓了林辰身世背后的秘密,内心深受触动,于是下定决心跟随林辰,渴望共同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 段风回到潍城之后,历经数年光阴,便继承了父亲的城主之位。此后,他日夜默默韬光养晦,精心筹谋,耐心等待着那个能够成就一番宏伟事业的绝佳时机。 段风见到林辰和薛瑞二人,心情激动得难以自抑。他的双眸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林辰望着段风,神色严肃而坚定,沉声道:“是时候让那些东西面世了。” 段风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心中已然了然。 在段风的精心运作下,一则神秘而引人遐想的故事,开始在各地悄然流传开来。故事言道:先帝在落难民间之时,曾与一名民间女子相知相恋,情真意切。先帝回宫之后,本欲将这名女子带回后宫,共享荣华。怎奈那恶毒的皇后心生嫉妒,暗中加害,致使这名女子下落不明。而当时,这名女子已然有了身孕。更令人震惊的是,先帝多年来一直秘密派人寻找这名女子的下落,并得知这名女子生了一名皇子,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便在驾崩之前留下遗诏,宣称要将皇位传予这名女子所出的皇子。 此故事一经传出,民间各处顿时议论纷纷。人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位神秘的皇子是不是就是如今的怀王?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众人皆对此事津津乐道,各种猜测与传言不绝于耳。 第75章 侍寝 司徒为在金碧辉煌的寝殿中,听闻了民间流传的那则消息,顿时暴跳如雷,面色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怒火中烧,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疯狂地连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瓷瓶。那些精美的瓷器瞬间化作碎片,四散飞溅。 “林辰这个贱种!竟然开始有点脑子了,好得很!”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寝殿中回荡,令人胆战心惊。此刻的司徒为,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安,他深知林辰此番动作背后的威胁。 盛怒之下,司徒为传召了赵婉仪。赵婉仪被带入寝殿时,心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但又不敢有丝毫违抗。司徒为如饿狼扑食一般,对赵婉仪展开了一番近乎疯狂的蹂躏。他的动作粗暴而凶狠,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人曾经也算是林辰的女人,可如今却成为了司徒为手中的玩物。每次将赵婉仪肆意折磨之后,司徒为内心的愤怒似乎能得到暂时的平息,心情仿佛就会轻松不少。他痴迷于这种扭曲的发泄方式,如同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潭。也正因如此,他召见赵婉仪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 在他蹂躏赵婉仪的时候,也会尽量不伤害她的脸,毕竟侯府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他清楚,若是在赵婉仪脸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定会引起侯府的不满和外界的非议。而赵婉仪,这个可怜的女子,在司徒为的淫威之下,只能默默忍受,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敢向任何人诉苦。 这一个月来,司徒为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了赵婉仪一人身上。他不分昼夜地传召赵婉仪,有时甚至让她在御书房侍奉。这种特殊的待遇,在后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后和其他妃嫔们个个嫉妒得眼睛发红,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按照宫中的规矩,妃嫔们每日都需到皇后宫中拜见。然而,自赵婉仪入宫以来,还未曾有机会去到皇后宫里。一方面,司徒为的召见频繁得让她分身乏术,根本抽不出时间;另一方面,每次被司徒为宠幸之后,赵婉仪都会浑身酸痛,半日都下不来床。 她的面容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身上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有的甚至破皮流血。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赵婉仪常常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帷幔,暗自落泪。她甚至怀疑自己哪天就会被折磨得彻底起不来。 想当初,自己本是侯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也有着尊贵的身份和骄傲的资本。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在这深宫中备受欺凌和侮辱。在赵婉仪的心中,她将这一切的苦难都归咎于赵婉如和林辰。她认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陷入这般绝境。 这一日,赵婉仪又从御书房被送回寝宫。她浑身疼得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司徒为这次倒是大发慈悲,派人用御辇送她回来。赵婉仪虚弱地躺在御辇上,整个人如同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隔着轻薄的纱幔,她看到前方皇后的凤辇停在对面,给御辇让行。赵婉仪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起身给皇后行礼。但她的身体却像是被铅块重重压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辇与凤辇错身而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这赵美人仗着圣上的恩宠,竟敢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站在凤辇之下的王美人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皇后坐在凤辇之中,面色阴沉如水,双手紧紧地攥着丝帕,关节泛白。但她终究还是保持了皇后的威严和风度,没有当场发作。 赵婉仪被送回寝宫后,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下御辇。每走一步,赵婉仪都感觉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刺入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就在这时,一位公公匆匆赶来,传皇后的口谕,让赵美人即刻去皇后的凤仪宫拜见。赵婉仪心中一紧,知道此番怕是难逃责罚。 此时,已经没有皇上的御辇可以乘坐,而赵婉仪只是美人的位分,并未有自己的车驾。因此,去凤仪宫只能靠宫女们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去。 赵婉仪本就浑身疼痛难忍,走起路来异常缓慢。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一路上,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当她终于抵达凤仪宫时,已经过去了许久。按照宫中规矩,妃嫔拜见皇后,须先得在内庭跪拜。赵婉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跪下,行完礼后本欲起身。 却听见太监那尖细而冷漠的声音传来:“赵美人得皇后召见,却姗姗来迟,恃宠而骄,在内庭罚跪三个时辰。”赵婉仪闻言,心中一片绝望,但也只能继续跪着。 不到半个时辰,赵婉仪就开始浑身发抖,嘴唇发紫,两眼一黑,直直地向前栽去,晕倒在地。皇后见状,心中暗想:才半个时辰就晕了,莫不是装的?于是,她命人用水将赵婉仪泼醒,继续跪着。 冰冷的水浇在赵婉仪身上,她一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继续在冰冷的地面上跪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婉仪终于不省人事,无论怎么泼水都无法唤醒。身下慢慢渗出血迹,染红了地面。皇后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赶紧让人去请御医。 御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断之后,竟发现赵婉仪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此时已有小产的迹象。这一消息迅速传到了司徒为耳中。 司徒为听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晦气”,便未再多言。几日后,有圣旨传来,升赵婉仪为妃。皇后得知后,心里更是堵得慌,觉得这是对她权威的挑衅。 而赵婉仪,却只感到无比的讽刺。司徒为如此薄情之人,这个孩子的未来实在堪忧。但她又暗自庆幸,兴许是司徒为还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有了这次晋封。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母凭子贵的机会兴许就来了。 赵婉仪这样想着,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对未来的憧憬,在她心中慢慢升起,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接下来的几日,司徒为竟没有再宣赵婉仪。赵婉仪的身子在宫女们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恢复了不少。她每日都在祈祷,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希望自己能够凭借这个孩子,在这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第76章 决定 赵婉如的身体在李瀚文精心细致的调养之下,终于渐渐地呈现出了好转的迹象。 这一日,李瀚文神色凝重,脚步匆忙而急促地前来。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赵婉如,语气沉重且严肃地说道:“婉如,圣上一直派遣人手严密地监视着尚书府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没有丝毫疏漏,防守严密得滴水不漏。就如今这般紧张棘手的情形来看,你暂时恐怕难以寻得机会脱身离开了。” 赵婉如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秀美的面庞上此刻满是忧虑焦急之色,说道:“此事倒也并非至关重要,关键是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瀚文,我已然清楚地知晓了这些天里你为我和念儿所做的一切,真心地谢谢你。” 李瀚文赶忙说道:“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言谢,即便我们最终未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却也依然还是亲密无间的亲人。” 赵婉如微微点头,应声道:“我们永远都会是亲人。对了,你可有林辰的消息?” 李瀚文回道:“暂时还没有获取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不过,你也切莫过度忧心忡忡,以林辰的机智敏锐,应当能够察觉尚书府外的暗哨,定然不会贸然前来找你。依我个人的猜想,林辰应当是早已出城,你大可以把心放宽。” 赵婉如听了这番话,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有所回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而眉间的愁绪却依旧难以消散,喃喃说道:“我终究还是连累了父亲,连累了尚书府。” 李瀚文耐心安慰道:“圣上残暴专横、刚愎自用。当初尚书府与侯府结亲,也只是为了在这动荡不安、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如今朝堂局势扑朔迷离、晦涩不明,父亲其实早就已经萌生出了隐退的心思,此刻选择退下来也算是顺势而为。对于尚书府当前所面临的困局,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迎刃而解,你不必为此过度担忧。” 赵婉如见李瀚文语气坚定、态度果决,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李瀚文总是能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随后,李瀚文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凑近赵婉如,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一般,神秘兮兮地向她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万分的消息:“婉如,你可知道,最近外面到处都在流传,先帝在驾崩之前留有遗诏,明确地指明要将皇位传予林辰。” 赵婉如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离奇的天方夜谭一般。她急切地追问道:“如此说来,这皇位岂不是理所当然应当属于林辰的?这消息究竟是谁散播出来的?是否真实可信?” 李瀚文微微摇头,一脸凝重地回答道:“目前这消息的来源实在是难以探查得清楚明白,但以我的推测判断,大概率就是林辰自己主动放出来的。由此来看,他或许正在精心策划下一步的行动举措。倘若真的是林辰所为,那他的野心恐怕是不容小觑啊。” 赵婉如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暗自思索揣摩,如果这真的是林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选择,那么自己愿意竭尽全力去支持他。 李瀚文望着窗外,长叹一声说道:“如今这朝堂局势隐晦难测、模糊不清,圣上暴虐无道、肆意妄为,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父亲选择告老还乡,避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一件明智之举。目前咱们置身于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中,只能静下心来,沉着冷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切不可鲁莽行事、轻举妄动。” 赵婉如问道:“如果林辰真要起事,你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李瀚文没想到赵婉如会如此发问,他原本以为赵婉如会为林辰的选择而伤心难过,如果林辰选择起事,那便是放弃了和赵婉如的儿女私情,而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为林辰着想,李瀚文不由得心生嫉妒,想了想,说道:“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期望的事情也不过是家宅安宁,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罢了。” 赵婉如恍然大悟道:“瀚文,对不起,我不该问。” 李瀚文道:“婉如,如果林辰真要起事,我希望你和念儿能够待在我的身边,当然我并不是要阻止你和林辰在一起,只因那时他的身边太过危险,我不想你和念儿陷入险境。” 赵婉如点点头,说道:“为了念儿,我定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皇宫里,黄公公收到了林辰传来的消息,请求他帮忙拉拢朝中的官员。 黄公公乃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他经历了宫廷里的无数风云变幻,见证了数不清的权谋争斗。如今虽是司徒为在位,一代新人换旧人,黄公公依然是宫里地位尊崇的存在,朝中的大臣们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就连皇帝身边的亲信刘公公都要尊称他一声干爹。 黄公公知晓了林辰的意思,心里简直高兴到了极点。因为只有他清楚地知道,那份遗诏是千真万确存在的,绝无半分虚假。 作为先帝的近侍,黄公公深知先帝一直以来的愿望,那就是找到林辰母子,尽力对他们作出弥补。所以黄公公那么多年以来才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找他们,黄公公和先帝一起长大,他对待林辰就像看待自家的后辈一样,只要是林辰想要的,黄公公没有不给的。 想当初,林辰一心只想为母亲报仇雪恨,对于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毫无兴趣,所以才迟迟不肯将遗诏公布于众。黄公公虽曾多次极力劝说,奈何林辰心意已决,他也只能选择尊重林辰的选择。 可现如今,林辰改变了想法,萌生出了登上皇位的念头。黄公公自然是心甘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效劳。毕竟,这可是先皇的遗愿,他定当全力以赴地促成此事。 于是,黄公公在朝中小心翼翼地暗中联系那些忠于先帝的老臣。在秘密会面中,他亲口证实了遗诏的真实性。而如今圣上施行暴政,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老臣们早已对圣上的做法心怀不满。所以,这些老臣们听闻后,皆表示愿意支持林辰。 第77章 檄文 数日后,在潍城那古老的城墙之上,林辰郑重地发布了一篇拨乱反正檄文。这篇檄文好似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阴霾的天空。 文中言辞激烈且犀利,毫无保留地言明,先帝竟是被当今圣上司徒为下了慢性毒药才驾崩的。先帝早在中毒前便留下了一份至关重要的遗诏,明确指定立民女王氏之子为新帝,而此子正是怀王林辰。如今,身为怀王的林辰,奉先帝的旨意讨伐司徒为,拨乱反正。 这篇檄文一经发出,犹如一块千钧巨石猛然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令四方皆为之震惊。 这篇檄文的出现刚好跟前阵子流传的先皇遗诏相互印证,让坊间对遗诏之事的真实性又相信了几分。 这段时间里,到处都弥漫着紧张而又好奇的氛围。大街小巷中,人们三五成群,神色紧张而又兴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檄文中所写的圣上毒杀先帝一事的真实性,在议论之后,大家心里也在想,接下来怕是免不了一阵动荡,这江山难道要易主了? 不少怀揣着建功立业梦想的人迅速奔赴潍城,意欲投靠林辰。他们心里清楚,他日若能兵临城下,林辰成功登基,自己便是功臣,前途不可限量。但他们也明白,林辰若败了,自己便是逆贼,身家性命难保。然而,能来投奔的人,谁不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呢? 如今正是招兵买马,壮大自身力量的关键时期。林辰深知此刻的紧迫与重要,对于前来投奔的人,他皆是来者不拒。 在段风的精心运作之下,形势一片大好。段风凭借着他广泛的人脉和出色的交际能力,四处奔走,越来越多的力量受到感召,纷纷投身于林辰的麾下。 这些前来投靠的力量来源广泛,其中有来自江湖的各路豪杰。他们有的是独行侠,凭借着一身过人的武艺闯荡江湖;有的是江湖门派的弟子,带着门派的嘱托和期望而来。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豪情满怀。 同时,也有不少像段风一样的小势力慕名而来。他们或许曾经在一方土地上默默发展,如今看准时机,决心追随林辰,共创大业。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背景各异的人们,因为共同的信念和目标凝聚在一起,就是这样一群热血之士,成为了林辰日后与司徒为对抗的主力。 京城之中,司徒为得知檄文之事后暴跳如雷,他让巡防军到处抓捕传播檄文的人,抓到后一律格杀勿论,这之中不乏一些当街讨论檄文内容的普通百姓。一时间,京城之中人人自危,百姓们不敢出门招惹是非,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霾之中。 早朝之时,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司徒为正襟危坐于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他的面色看似平静如水,无波无澜,然而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紧抿的嘴唇也透露着他内心的愤怒不已。整个朝堂的气氛仿佛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凝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突然,司徒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猛地开口道:“朕欲派一支军队赴潍城剿灭林辰叛军,你们谁愿意担任主帅?”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朝堂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那些已经受到黄公公拉拢的官员,此刻更是噤若寒蝉,定不会主动请缨。他们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而那些未受到拉拢的官员,也在心中犹豫不决。只因传闻中,林辰手中握有先皇遗诏。 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之时,“臣弟愿为皇兄分忧!”一个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只见端王阔步走出队列。 “好!不愧是朕的弟弟,朕命你领兵三万,即刻出发攻打潍城,活捉逆贼林辰!”司徒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欣慰的大笑。 端王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朗声道:“臣弟领命!定不辱使命,为皇兄铲除叛逆!” 潍城城主府内。段风安排了自己的妹妹段蓉蓉来照顾林辰的饮食起居。段蓉蓉生得眉清目秀,肌肤如雪,一双大眼睛犹如秋水般盈盈动人。她身着淡粉色的衣裙,更显得娇柔婉约。 段蓉蓉初到林辰身边时,还有些羞涩和拘谨。但她很快便适应了这份差事,每日清晨,她总是第一个起身,亲自去厨房为林辰准备精致的早点。当林辰在书房忙碌时,她会轻手轻脚地送上一杯热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关切。 在与林辰的朝夕相处中,她逐渐被林辰所吸引,心中的爱意如春日的花朵般悄悄绽放。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林辰的身影。 一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林辰在案前小憩,段蓉蓉悄悄走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柔情。她忍不住轻轻为他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这细微的动作却惊醒了林辰。林辰睁开眼,看到段蓉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段风作为兄长,自然是深知自己妹妹的心思。他看着妹妹日渐娇羞的模样,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和欢喜。有一次,他与妹妹在花园中散步,段风轻声问道:“蓉蓉,你对林辰,可是真心喜欢?” 段蓉蓉的脸瞬间红透,如熟透的苹果,她轻轻点头。段风微笑着说:“哥哥自然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只是这感情之事,还需看缘分。” 尽管段风知道林辰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但他心里也明白,日后林辰若能成功登基,那后宫之中本就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在这权力的巅峰,多几个嫔妃实属正常,所以对于妹妹的这份感情,他觉得倒也无妨,甚至觉得若妹妹能得偿所愿,也算是段家的荣耀。 然而,段蓉蓉的心思单纯,她所求的并非荣华富贵,只是希望能陪伴在林辰身边,为他分忧解愁,与他共度风雨。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对着明月默默祈祷,愿林辰的大业能够早日成功,愿自己的这份深情能有回应。 第78章 发兵 响应檄文的各方人马纷纷进入潍城,一时间,潍城的军队终于成功扩编到两万余人。 林辰收到了源自京城的紧急消息,得知司徒为居然派出了三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前来围剿,而此番领兵前来的竟是端王司徒季。 段风手下可谓是人才辈出、将才云集,这几日更是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加紧练兵。新加入的成员里有众多来自江湖的豪杰人士,他们当中的大部分皆是林辰往昔的旧相识。这帮人个个武艺超凡、身手矫健。 倘若能够全心全意地听从主将的号令,必然能够以一当十,爆发出令人震撼的强大战斗力。 城主府中,林辰、段风以及几名主将正齐聚在议事厅中,展开一场气氛热烈且紧张的商议。 “此次司徒为派来领军的主将乃是端王,听闻端王平素在京中只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此次他领兵前来,恐怕不足为惧。”有人率先神色轻松,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切不可掉以轻心!”段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如铁,神情严肃至极地说道,“端王此次带兵三万,在人数上远远超出我们。且兵不厌诈,谁也不知这看似闲散的王爷是否藏有后手。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方为上策。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大家万不可心存侥幸!” 端王府中,端王和王妃正于大厅之中相对而坐。 端王妃面容之上满是忧虑之色,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平日里您向来都是谨言慎行,事事皆小心应对,今日为何这般莽撞行事,如此贸然地接下这领军的重大责任?” 端王目光坚定如炬,毫不犹豫地回道:“本王在司徒为手底下忍气吞声、苟延残喘了这些年,早已受够了这般屈辱不堪的日子。如今这千载难逢、难得的机会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我必然要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端王司徒季,身处京城却活得谨小慎微。在那权谋交错、风云变幻的京城里,他极力隐藏自己的锋芒,不敢有丝毫的冒头之举。 身为闲散王爷,他看似过着逍遥自在、无所事事的生活。每日或是在府中闲庭信步,或是与花鸟鱼虫为伴。但这不过是他为求自保而营造的表象。 实际上,他内心充满了对现状的不甘和对未来的期许。虽表面上远离朝堂纷争,却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暗自积攒力量,等待着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时机。 在京城众人眼中,他或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蛰伏。 短短半月的功夫,端王已经率领大军到达了潍城城外。 端王在潍城城外高声喊话,让段风速速交出林辰,并打开城门投降。城中守将毫不畏惧,大声答道:“有本事就攻进来!” 第一次攻城之战轰然打响,端王凭借着极为高超出色的谋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先是派出一小队精锐士兵,佯装从城门正面强攻,吸引守将的注意力。与此同时,他秘密安排另一支队伍绕到城墙的薄弱之处,利用攻城器械和云梯,悄悄攀爬上城墙。 守将被正面的佯攻吸引,将大部分兵力调往城门处防守,却没料到城墙的另一侧已被端王的奇兵突破。 就在守将手忙脚乱地调兵增援时,端王又下令让事先埋伏在城门外树林中的弓弩手,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密集射击,压制他们的防御。 守将在奋力防守的过程中,局势极为险峻,险些失守城门,战况一度万分危急,令人揪心不已。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攻城进行到一半时,端王的军队却突然毫无征兆地退出了城门,井然有序地回到了城外安营扎寨。 林辰等人都未曾想到端王竟是如此出色的将才,之前着实是过于大意轻敌了。 段风深知局势的严峻,迅速召集众将,重新审视战场形势,果断地调整战略部署。 他重新调配兵力,加强城防设施,增设了望塔,安排更多的弓箭手和投石机手就位。 段风面色凝重,目光坚定,他在城墙上穿梭忙碌,指挥若定,严阵以待,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等待着端王的二次攻城,决心不再给敌人可乘之机。 没等到二次攻城,却先等到了端王的密使。 这位密使神色匆匆,一脸神秘地来到城门前。守城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林辰和段风。 密使带来了端王的邀请,希望林辰能够到城外一处隐秘之地密谈。 林辰和段风听闻此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段风率先开口道:“此事颇为蹊跷,端王突然邀请,不知是何居心,或许其中有诈,我们需谨慎行事。” 林辰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疑虑:“确实如此,但若是不去,又恐错失重要的机会。” 两人在屋内来回踱步,权衡利弊,经过一番深入的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按照约定出城。 出城那天,林辰带着几名亲信,小心翼翼地前往约定之地。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复杂,既有对未知的担忧,也有对可能出现转机的期待。 到达会面地点,只见端王早已等候在此。 见面之后,端王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林辰,我此次前来,是想要和你合作,共同将司徒为从皇位上拉下来。如今这暴君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大乱,唯有推翻他的统治,方能还世间一个太平。” 林辰起初感到无比震惊,不敢轻易相信端王的话。 他警惕地看着端王,说道:“端王,此事非同小可,你我立场不同,我如何能信你?” 端王似乎早已料到林辰的反应,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虎符,递到林辰面前:“这是我的诚意,虎符在此,你可仔细确认。” 林辰接过虎符,仔细端详,与自己所知的虎符特征一一比对。身旁的亲信也在旁查看,经过反复仔细确认虎符为真之后,林辰这才相信了端王是真心实意地想跟自己合作。 他的表情逐渐缓和,说道:“端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共商大计。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端王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我们需谋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第79章 密谋 端王轻咳一声,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说道:“林辰,我的计划是让你假意被我活捉。随后,我会带着你和你的军队一同赶赴京城。我们对外宣称已将你擒获,如此一来,便能麻痹司徒为,让他放松警惕。等进入京城,我们再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这是我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佳策略,或许能一举成功。” 林辰听闻,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忧虑,陷入了沉思。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动窗幔。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此计虽妙,但风险也着实不小。司徒为生性多疑,心思缜密,一旦被他识破我们的计谋,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届时,不仅我们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众多追随我们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 端王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回应:“你所担忧的,我又何尝不知。但如今局势紧迫,我们若不兵行险招,恐怕也难有胜算。只要我们筹划周全,行动谨慎,未必不能瞒天过海。” 林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道:“就算我们能够顺利瞒过司徒为,进入京城。可京城之内,他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又如何能确保在发动攻击之时,能够迅速掌控局势,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端王走到窗前,望着远方,语气坚定地说:“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我们需提前在京城内安插可靠的人手,摸清各方动向。待我们进城之后,便能里应外合,迅速控制关键据点。” 林辰停下脚步,直视端王的眼睛,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我们必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端王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林辰。我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第二日,端王又开始攻城,战鼓雷鸣,士兵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端王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紧紧盯着潍城的城门。 城墙上,段风指挥着守军严阵以待,他们的表情紧张而坚定。箭矢如雨般落下,砸向端王的军队。端王的先锋队奋力向前冲,却在接近城门时佯装败退,士兵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呼喊。 然而,攻城到一半,端王按照计划果断地下令撤退。他的军旗一挥,士兵们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城墙上的守军。 夜晚,林辰、端王与段风聚在了一起,他们决定共同拟定详细的策略,以确保接下来的行动万无一失。 在一间密室中,几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端王率先开口,他的脸上满是凝重:“此次行动,关乎生死存亡,我们需慎之又慎。”林辰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目光中透着坚毅:“不错,我们肩负着众多人的期望,绝不能有丝毫疏忽。” 段风则在一旁铺开一张地图,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存在于这张地图之中。“首先,我们要确保这场攻城的戏码逼真。” 段风指着地图上潍城的各个城门说道,“我建议在夜间制造大的动静,利用敌军防守的薄弱环节做出佯攻。我们要让这场戏看起来惊心动魄,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林辰看着地图,沉思片刻后说道:“不错,但我们也要考虑到不能让城内的百姓过度恐慌。百姓无辜,我们不能让他们在这场争斗中受到过多的伤害。” 端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这是自然,我们可以提前通知百姓,让他们有所准备,尽量待在家中。同时,也要控制好火势和声响,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最终确定了详细的计划。包括如何营造攻城的激烈氛围、如何巧妙地安排“俘虏”林辰以及如何让军队混入而不被察觉等等。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斟酌,力求完美无缺。 随后,按照策略,端王发动了第三次攻城。夜幕降临,浓稠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大地。端王的军队如同一条汹涌的火龙,向着潍城气势汹汹地靠近。士兵们大声呼喊,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火把将城外照得如同白昼,仿佛要将这片黑暗彻底撕裂。 当接近城门时,先锋队的将领挥舞着长剑,故意发出激烈的冲杀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城墙上的守军也按照计划做出顽强抵抗的样子,他们拉弓射箭,口中大声叫骂,仿佛真的在与敌人拼死搏斗。 接着,按照预定的计划,一部分士兵佯装利用云梯爬上城墙,却在即将成功之际被“击退”。他们从云梯上跌落,发出阵阵惨叫,然而这些惨叫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另一部分则猛烈撞击城门,那巨大的撞击声仿佛要将城门撞碎,城内则传出阵阵喊叫声,仿佛末日即将来临。 潍城内看似一片混乱,实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端王亲自在阵前指挥,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英勇。他大声呼喊着指令,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仿佛真的在为攻城而拼尽全力。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演。 经过一番看似激烈的“厮杀”,端王成功“拿下”潍城,“活捉”了林辰。林辰被五花大绑,脸上故意做出愤怒和不甘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对计划成功的期待。 潍城的百姓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在林辰和段风提前的安抚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们躲在家中,默默祈祷着这场风波能够早日过去。 随后,端王准备班师回京复命。而林辰的军队则在巧妙的伪装下,混进了端王的军队之中一同回京。他们有的扮作普通士兵,有的藏在粮草车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林辰安排分布在各处的江湖势力也开始悄悄潜入京中。他们有的乔装成商贩,在街头吆喝着贩卖货物,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有的扮作乞丐,蜷缩在街角,看似可怜无助,实则在观察着过往的行人。这些江湖人士个个身怀绝技,却都敛去锋芒,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在皇宫中,黄公公也在暗中拉拢各方势力。黄公公身着华丽的宫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眼中却透着精明与算计。 其中,有一位前京中守备军将领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将领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虽已不再担任守备军的要务,但在军中的威严仍在。他微微皱着眉头,听着黄公公的话语。 黄公公在一间隐秘的房间里与将领密谈。“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黄公公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和利诱,“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将领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公公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在回京的路上,端王的军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知道,即将迎来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 第80章 监视 林辰被端王的军队押解着,朝着京城缓缓行进。他虽身涉密谋大事之中,一颗心却全系在赵婉如身上。此刻,赵婉如正在京中的尚书府,对他的遭遇浑然不知。 外界皆传林辰已被端王俘虏,正被押往京城,林辰知道若赵婉如听闻此讯,一定会为他担心。李瀚文手下暗卫众多,他担心赵婉如情急之下会让李瀚文前来营救,那样一来他二人势必会陷入险境,自己与端王精心筹划的计划也将毁于一旦。 黄公公对他的最新计划也毫不知情,自己被俘之事不知会引得黄公公作何反应,是否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当务之急是尽快与京中众人取得联系。虽说之前与京中秘密通信的渠道尚存,但此事关系重大,消息稍有泄露,待他们入京,便会陷入绝境,如瓮中捉鳖般任人宰割。无奈之下,林辰只能派遣亲信亲赴京城,也好提前在京中接应。 于是,大军启程之际,林辰悄然派出薛追前往京城,向黄公公与尚书府传达自己的计划。大队人马行进缓慢,在林辰等人抵达京城的三日之前,薛追已乔装改扮潜入京城。他凭借之前的联络网,顺利与黄公公接上了头,然而,如何将消息送进尚书府却成了棘手难题。 尚书府看似人来人往,与平日无异,可明眼人却能察觉出些许异样。自从那日赵婉如被司徒为送回尚书府后,府外便一直处于司徒为的人严密监视之下。 薛追目光敏锐,很快便察觉到尚书府外监视的严峻形势。经过两日的暗中观察,他已基本摸清监视人员的分布以及换班时间。 这些在府外监视之人,看似散漫,实则布局精巧,多日来薛追竟寻不到半分递消息进去的契机。 掐指一算,林辰等人这两日便要抵达京城,自己若再不加快行动,恐误大事。况且,薛追隐隐觉得尚书府内似有动静正在悄然酝酿。 果不其然,林辰对事情的判断大致不差,只是结果虽对,过程却有所偏差。 尚书府内,李瀚文正与暗卫秘密商议林辰被押解回京后的解救计划。李瀚文并未将林辰被抓之事告知赵婉如,生怕她忧心。 李瀚文心中明白,唯有林辰身死,自己方能有机会与赵婉如在一起,可也正是这份清醒,让他深深的知道赵婉如对林辰的牵挂,使他无法袖手旁观。李瀚文也曾自嘲,自己竟要去救一个情敌,不过抛开情敌身份,他对林辰倒也并无恶感,前些日子林辰的种种谋划,甚至让他心生几分钦佩。 次日清晨,尚书府驶出一辆马车,瞧模样是运菜的车辆。像尚书府这般高门大户,运菜车每日进出本是寻常之事。 起初司徒为派来监视之人还会暗中查验运菜车有无夹带消息或藏匿之人,数月下来,见运菜车一切正常,运菜的小哥也未曾变换,便渐渐放松了对这一环节的警惕,到最后仅安排一名暗哨,例行公事般隐匿身形,远远尾随其后。 薛追经过这两日的观察,自然也发现了此规律。故而,今日当他望见这辆出府的运菜车时,便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81章 成功入府 运菜车悠悠然驶出尚书府,朝着中央大街徐徐行进。中央大街上,有一家名为食本源的商铺,此乃京城首屈一指的食材采买之处。但凡京城稍有声名的府邸,大多会选择在食本源采办日常菜品。一来,此处食材鲜度极佳,品质上乘;二来,作为京城规模最大的采买场所,食材品类堪称应有尽有。尚书府的运菜车,此行目的地正是这家食本源。 晨曦微露,食本源内早已人头攒动,皆是各大户人家差遣来采买的小厮。恰似寻常妇人买菜总爱趁早一般,这些大户人家也习惯早早打发小厮前来,只为购得一日之中最新鲜的那一批食材。 对于这般情形,负责监视的暗哨早已见惯不惊。数月来,他日日监视这些买菜小厮,对采买流程熟稔于心。见今日毫无异常之处,当下便暗自靠在街对面的廊柱下稍作休憩,仅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尚书府的马车,只等小厮从铺子里出来,便可回去复命。 此时,尚书府的小厮已与食本源的管事顺利对接妥当。管事即刻派人将尚书府订购的食材一筐筐搬运至马车上。为防马车颠簸致使菜筐掉落,待菜筐安置完毕,小厮从车底取出一块大布,将马车仔细罩了起来。薛追瞅准小厮整理布罩的瞬间,如鬼魅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马背,隐没于布罩之中。 马车大摇大摆地返回尚书府,尚书府周遭负责监视的暗哨丝毫未觉异样。直至府门关闭,府内却渐渐有了些许躁动。 薛追轻轻拉开布罩一角,见府门已然紧闭,庭院中空无一人,他身形微动,轻身一跃跳下马车。薛追身手不凡,轻功卓绝,那运菜小厮身无功夫,自是难以察觉车后的动静,自顾自地驾车往后厨方向去了。 然而,这一切却未能逃过隐匿于暗处的尚书府暗卫的眼睛。薛追刚落地,正暗自为自己的机智之举窃喜,哪晓得刹那间从四面八方窜出几个暗卫,刹那间,场间气氛如弓弦紧绷,凝滞起来。 薛追尴尬地一笑,开口说道:“误会,误会,我是李公子的朋友,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告,烦请各位引路。” 暗卫几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为首那人似是认出了薛追,当日正是此人在尚书府带走了林辰。这名暗卫首领乃是李瀚文的心腹,自然知晓自家公子与林辰之间素有通信往来,心中的警惕不由得便放下了几分。 他微微挥了挥手,其余暗卫迅速向四方飞掠而去,转瞬便隐没于暗中。 “跟我走。”暗卫首领在前方引路,身形快若闪电,薛追稳稳跟在其后,心中暗自思忖:“这尚书府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暗卫带着薛追来到李瀚文的书房门口,在门上轻敲三下,随后身形一展,掠身而去。想必那三下便是预先约定的暗号。 李瀚文开门,见是薛追,他亦认得薛追乃是林辰的亲信,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此刻林辰被擒,正被押解京城,他的亲信却悄然回京,司徒为在尚书府外的布置他并非不知,此人竟能巧妙避开诸多耳目,顺利潜入尚书府,着实非比寻常,而此事背后,恐怕亦是大有文章。 李瀚文轻声道:“进来说话。”薛追心领神会,当即跟随李瀚文步入书房。 第82章 书房见面 在尚书府那看似静谧的书房之中,气氛却似紧绷的弓弦,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断裂,引发一场无形的风暴。 李瀚文剑眉微挑,目光如炬,那眼神似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是林辰有什么计划?”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在这不大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薛追心中暗自赞叹,这李公子果真是个通透之人,一点就透,这份睿智与敏锐,绝非寻常人可比。当下也不打算迂回婉转,神色凝重地说道:“正是。此次林辰被抓之事,实则是他与端王的里应外合之计。他特意让我前来,便是要告知嫂子,也好让其安心。” 话一出口,薛追便察觉到李瀚文的身躯微微一震。那一声“嫂子”,似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李瀚文的心窝,令他觉得格外刺耳。 李瀚文心中瞬间五味杂陈。一方面,那“嫂子”二字如芒在背;另一方面,林辰与端王合谋之事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他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端王,那个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的存在,多年来一直隐匿锋芒,低调行事,于当今陛下的威严之下,安然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谁能料到,他竟也是个深藏不露、心怀丘壑之人,而林辰竟能与其携手谋划。 李瀚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布局?是针对朝堂的权力博弈,还是涉及其他更深层次的秘密?他的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可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仿若一潭幽深的湖水,波澜不惊。 他微微沉下脸,声音冷硬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婉如是我尚书府的少夫人,下次莫要叫错了,恕不远送。”言罢,他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姿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慌乱。 薛追听闻,心中暗自腹诽,这李瀚文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中在意,却偏要装作满不在乎。他心想,这世间情爱与自尊的纠葛,总是如此复杂难缠。 既然林辰的话已带到,此地自是不宜久留。只是这尚书府外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再悄无声息地离去,却也不是一件易事,当下不禁面露难色,眼神中闪过一丝踌躇。 他心中盘算着,若是强行闯出,势必会引起骚乱,可若是在此耽搁太久,万一走漏风声,那林辰的计划可就全毁了。 李瀚文瞥见他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心中暗道:“这小子,也有犯难的时候。”右手轻轻伸出,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书房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着黑衣、身姿矫健的暗卫仿若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追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心中默念:“既来之,则安之,且看这尚书府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随后大摇大摆地随着暗卫走了出去。 而李瀚文则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3章 出府 薛追跟着暗卫在尚书府中穿梭,最后来到了假山之后的一处水井旁。那水井看上去幽深而寂静,井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暗卫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跳入了井下。 薛追心中暗自叫苦,这尚书府的密道入口选在井里,实在是有些奇特,仿佛是要让人体验一番跳井的惊险与刺激。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提气纵身,紧随其后跳入井中。 凭借着精湛的轻功身法,他平稳地落地,抬眼望去,果然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密道。 密道中光线昏暗,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有暗卫如雕塑般把守,他们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冷峻与警惕。 薛追小心翼翼地跟着那名暗卫在密道中缓缓前行,只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前方仿佛出现了一丝光亮,像是走到了尽头。 “不是吧?”薛追看清尽头的景象,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抽搐。眼前竟然又是一个井口,他满心的无奈与诧异。 暗卫淡漠地说道:“从这里上去就可以了。”言罢,双手作揖,随后便沿着原路返回了。 薛追咬了咬牙,飞身跃出井口。 刹那间,明亮的日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险些刺瞎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睛,从一片刺目的白光中缓缓适应,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枯井依旧隐藏在假山之后,而此时他似乎身处某座府邸之中。薛追心中不禁埋怨起来,这李瀚文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吗?把自己送到另一个府邸是什么意思? 他满心疑惑地绕过假山,顿时,一阵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他的脑子瞬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直到看到来来往往、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后,他才恍然大悟,这里竟然是妓院。 “好你个李瀚文,堂堂尚书府竟然跑来开妓院。”薛追心中暗自惊叹,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藏身的绝佳之地。正因为此地鱼龙混杂,将密道的出口设在这里,即便多出几个人,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当真是心思缜密、奸诈至极。 薛追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但对于妓院这种地方却并不陌生。想当年走投无路之时,他曾在妓院当过打手,那段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如今在这京中,四下风声正紧,他正好没有落脚之处,不如就直接在这妓院安顿下来,等待林辰的到来。 薛追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径直走向妓院老鸨。他目光坚定,神色自若,直言自己是绿林好汉,因在京中暂无去处,想在妓院讨口饭吃。或许是他那股子豪爽不羁的气质,又或许是他之前在妓院做护卫的经验起了作用,老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竟欣然应允,薛追就这样名正言顺地留在了妓院,成功为自己找到了一处藏身之所,还无需付房钱和饭钱,倒也算不错。 这座妓院实则是尚书府的产业,薛追以为暗卫只是守在密道之中,却不知在他走出密道之后,便一直未曾逃出暗卫的视线。 作为尚书府密道的出口,这是李瀚文为自己和家人预留的一道生机,又怎会不派人暗中看护? 在妓院监视的暗卫将薛追的一举一动详细地报告给了李瀚文,李瀚文听闻后,心中对这小子的能屈能伸不禁暗自佩服。 他坐在尚书府的书房之中,端起一杯香茗,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与思索,不知这薛追在妓院里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而林辰与端王的计划又将如何一步步展开,这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京城的上空。 第84章 潍城之外 潍城之外,三万大军如汹涌铁流,随端王浩荡回京。这三万将士,皆是端王妃之父——林老将军的旧日部曲。林老将军一生戎马,驰骋沙场数十载,所建之功,勋业彪炳,如璀璨星辰照亮了王朝的边疆。昔日,端王迎娶林老将军独女之时,先帝尚未册立太子,彼时,朝野上下皆看好端王,视其为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那端王,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背后有林老将军这等中流砥柱,仿佛已触碰到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然而命运无常,风云突变。先帝驾崩之后,司徒为登基为帝,其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为稳固皇权,开始大力整顿朝堂,排除异己。首当其冲的,便是端王背后的巍峨高山——林老将军。其间究竟使了何种阴谋诡计,何种卑鄙龌龊的手段,无人知晓。但最终,林老将军于家中自缢身亡,那曾经辉煌的将星就此陨落。 自那一日起,端王仿若失去了灵魂支柱,往昔的意气风发烟消云散,沦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在这京城的繁华与落寞间,默默舔舐着心中的伤痛与屈辱。 如今端王再度起事。他在司徒为的眼皮底下,巧妙地利用司徒为亲自下达的调令,暗中召集起当年散落在军中的林老将军旧部。 这些将士,对老将军忠心不二,耿耿忠心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永不熄灭。老将军的死,一直是他们心中无法释怀的痛。 此刻他们重新集结在端王麾下,奉命讨伐司徒为,为老将军报仇雪恨,此乃义不容辞之事,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愿以热血与生命,在这乱世中书写忠诚与壮烈的篇章。 司徒为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拨给端王用以讨伐林辰的三万人马,竟已全部成为端王的心腹。 虽说他也曾单独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在部队之中,本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内,可他却不知,端王早已识破他的计谋。 此前的种种情形,不过是端王与林辰共同为他精心编排的一场大戏。而那个被安插的眼线,不过是戏中的一枚棋子,尽职尽责地将消息传回京中后,便被端王的人不动声色地控制起来。 此刻的军中,戒备森严,犹如铁桶一般,林辰的五千人马隐匿于这三万人之中,竟未露出丝毫破绽,仿佛融入了一片钢铁丛林,不见踪迹。 众人皆知,端王与林辰的此次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当下的共同目标,乃是将司徒为拉下皇位。可一旦司徒为被推翻,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又将花落谁家? 林辰手中持有遗诏,看似名正言顺,有资格登上皇位。然而,端王又岂是平庸之辈?且看他这些年的韬光养晦,身为皇子,又手握重兵,其心中所求,未必不是那皇位。 众人皆是聪明人,心里明白,有些事情,靠商议难以得出结果。在这权力的争斗场中,最终只能取决于谁的实力更为强大,谁的拳头更为坚硬。所以,他们只商讨如何讨伐司徒为,对于司徒为下台之后的皇位归属问题,皆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第85章 押解回京 想当年与端王关系亲近的朝中官员,大多已被司徒为无情清洗。这些年司徒为盯得紧,朝中已难觅端王的势力。 如今端王最大的倚仗,便是林老将军留下的这批忠心耿耿的旧部。其中三万人马随端王出征,剩余一万人则分别驻守城外不同方向的京郊大营。 先帝子嗣稀少,除了林辰这个私生子,便只有司徒为与端王两位皇子。司徒为膝下无子,一旦司徒为驾崩,端王便是正统继承人。当然,若林辰手中的遗诏属实,那这皇位之争,又将陷入一片迷雾,一切都要另当别论了。 林辰虽无如此众多的正规军,但他的优势在于对各方势力皆有所渗透。 宫中的黄公公足智多谋,于幕后运筹帷幄,为林辰拉拢先帝旧臣。朝堂之内,已有不少人认可林辰的身份,并愿意配合他行事。朝堂之外,段风等亲信能人纷纷为其出谋划策,招兵买马。这批临时募集的军队,虽武力值不及常年操练的正规军,但众人皆怀着闯出一番天地的雄心壮志,与端王统帅的军队一样,有着拼死一战的决心与气魄。 两方势力相较,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一场权力的风暴,正在京城内外愈演愈烈,仿佛要将整个王朝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天色渐沉,厚重的乌云仿若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压垮,端王率领的部队如一片森然的乌云,缓缓逼近京城。那三万大军,甲胄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若一片钢铁丛林,于城外整齐驻扎,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气势恢宏,似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在大军之中,林辰被困于囚车之内,手脚皆被沉重的镣铐束缚,那镣铐随着囚车的行进,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哐当声。端王则带着一小队精悍的人马,押送着林辰,面色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邃与狡黠。 行至城门口,却见大队人马早已严阵以待。为首的太监总管刘公公,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精致的官帽,面容尖刻,眼神犀利。他看见端王,脸上瞬间堆满了虚伪的笑容,而后立马躬身行礼,那姿态极为谦卑,声音尖细地说道:“端王一路辛苦了,陛下有旨,命端王携逆贼林辰即刻觐见。” 端王在这司徒为的心腹刘公公面前,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那原本潜藏在眼底的锋芒全然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闲散王爷的模样。只见他竟也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对着刘公公轻声说道:“有劳公公了。”那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对皇权敬畏有加、对公公恭敬顺从的无用王爷。刘公公见他这般姿态,心中颇为受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端王这戏演得着实精彩,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被他这逼真的演技所迷惑。 囚车缓缓驶入城门,而后沿着中央大街徐徐前行,一路驶向皇宫门口。街道两旁,百姓们如潮水般涌来,皆在驻足围观。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的百姓满脸惊恐地说道:“这怀王林辰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行刺陛下,真是罪大恶极啊!”而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则是在低声议论前些日子关于林辰手持遗诏的传闻。 第86章 入宫 就在这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正是身着妓院打手衣服的薛追,他那身打扮看似普通,却难掩眼中的机灵与干练。林辰在囚车之中,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薛追,二人目光交汇,迅速对了个眼神。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薛追便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人群依旧在议论纷纷,而囚车则继续向着皇宫深处缓缓驶去,仿若一头扎进了一个未知而充满危险的巨大漩涡之中。 端王率领着一众侍从,浩浩荡荡地踏入宫门。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回响,似是将外界的纷扰全然隔绝。 踏入这庄严肃穆的宫闱之地,端王神色冷峻,当即下令将囚车中的林辰释放出来。两名御前侍卫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打开囚车的枷锁,一左一右紧紧押解着林辰,那冰冷的铁链在冬日的微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他们稳步朝着大殿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发出整齐的声响。行至大殿门口,刘公公轻手轻脚地进殿通报,身姿微微弓着,尽显谦卑。 须臾,御前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嗓音陡然响起,高呼一声“传端王进殿”,声音在空旷的殿前回荡,带着无尽的威严。 端王整了整衣冠,神色恭谨,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进大殿。 端王行至殿中,撩起衣摆,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极为隆重的大礼,朗声道:“臣弟参见陛下,幸不辱命,已将逆贼林辰擒回。”说罢,额头轻轻触地,等待着天子的回应。 司徒为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华丽的龙袍,那金线绣成的龙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似要腾飞而出。听闻端王的话,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赶忙说道:“快快平身,此次皇弟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端王缓缓起身,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而庄重,说道:“替陛下分忧乃是臣弟的本分,不敢求赏。”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大殿中回荡,彰显着端王的忠诚与谦逊。 司徒为却故作生气,眉头微皱,眼神中却并无责备之意,说道:“皇弟讨伐逆贼辛苦,自然要赏。朕今日便将朕的天子佩剑赐给皇弟,日后你我兄弟一心,共保这江山社稷。”语毕,司徒为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心领神会,连忙双手捧着天子佩剑,迈着小碎步走向端王。 端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他再次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佩剑,将剑高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匍匐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臣弟多谢皇兄。”那把佩剑在烛光的映照下,剑刃闪烁着寒光,剑柄上的宝石璀璨夺目,似是在诉说着皇家的荣耀与恩宠。端王起身,退至一旁,身姿依然挺拔,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司徒为看的,只能说端王的演技在这些年的历练中已经炉火纯青。 第87章 大殿之上 司徒为身旁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带逆贼林辰进殿!”那声音如同锐利的箭镞,划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两名御前侍卫闻令,押着林辰大步走进大殿。林辰昂首挺胸,步伐虽因镣铐而略显蹒跚,却依然带着不屈的气度。侍卫们将林辰带到殿中,用力按在地上跪下,手铐和脚镣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冰冷的金属声,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林辰,你可知罪?”司徒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林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何罪之有?”林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司徒为,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当初朕不忍皇家血脉流落在外,在民间找回你,封你为怀王,还将侯府之女赐予你为妻,你不懂感恩,还妄图刺杀于朕,实在有负圣恩,大逆不道!”司徒为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 他的龙袍随风飘动,仿佛盛怒的波涛。两旁站立的众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皆低着头,目光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珍宝。 “我杀你,乃是为父皇报仇,当年你毒害父皇,谋朝篡位,今日我便要拨乱反正。”林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字字铿锵有力,如同敲响的洪钟,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休得胡言,父皇当年是病重而亡,宫中御医皆可作证。听说你在民间大肆宣扬自己手上持有先皇遗诏,不知遗诏在哪里?”司徒为轻蔑地一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他心中暗自思忖,当年先帝临死之前的一举一动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莫说遗诏,便是一张纸条都不可能有。林辰如此宣扬,不过是为了在民间造势,蛊惑人心罢了。 寂静如死灰般笼罩着紫金大殿,气氛凝重得似能将人活活压垮。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当口,紫金大殿门口霍然出现一道身影,仿若从历史的幽深处走来。众人惊惶抬眼,竟是曾经侍奉先帝的黄公公。 他面容憔悴却透着决然,双手如捧稀世珍宝般高高托举着一道圣旨,那明黄的锦缎在大殿门口散射进来的微光中,刺目得如同金芒乍泄。 黄公公扯着嗓子高呼:“先帝遗诏在此!”声音穿破殿内压抑的空气,如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司徒为脸色骤变,仿若乌云遮日,那原本端坐在龙椅上不可一世的身躯猛地一震,旋即怒目圆睁,睚眦欲裂,咆哮道:“大胆!竟敢伪造先帝遗诏!”那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威严,在大殿的穹顶之下嗡嗡回响,似要将黄公公就此碾碎。 黄公公却仿若未闻司徒为的怒吼,只是微微仰头,眼神坚定而无畏,朗声道:“先帝在病重之前已经拟好遗诏,要传位于怀王。诸位大人可上前亲自验一验这遗诏的真伪。”说罢,他双手稳稳地托着遗诏,向前迈了一小步,那一小步似有千钧之重,震得在场众人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然而,大殿内一片死寂,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尽是惶恐与犹疑。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人敢挪动分毫。 司徒为见众人皆不敢动,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森然道:“来人,将逆贼党羽拿下。”他的声音冰冷彻骨,似从九幽地狱传来。在他心中,遗诏不过是废纸一张,如今这皇权在握,天下尽在掌控,岂会被一封遗诏轻易动摇? 时间仿若被施了迟缓咒,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似漫长如年。然而,殿外却毫无动静,那预期中的脚步声并未响起。司徒为的脸色愈发阴沉,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墨云,他再次怒喝:“来人,将逆贼党羽拿下!”这一次,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怒意。 就在此时,林辰中气十足地喝道:“来人!”。 众人还未及反应,只见两个侍卫仿若鬼魅般进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林辰身旁的两个侍卫。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林辰顺势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那原本束缚他的手铐脚镣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哐当落地。此刻的他,仿若战神降临,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均涌起同一个念头:场间的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第88章 大殿之上2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一片死寂般的肃穆。林辰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平静无波,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他薄唇轻启,声线平稳:“司徒为,如今皇城里的御林军尽皆听我号令,京城之内的各个角落,也都遍布我的人手。你大势已去,今日便下去好好陪护父皇吧。”那口吻,就像是在谈论今儿个天气不错那般稀松平常。 司徒为闻听此言,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怒声呵斥:“猖狂!你这逆贼,当真以为满朝文武皆是瞎子聋子不成?你想弑君篡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言罢,司徒为暗中使劲,试图召唤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然而,四周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不必等了,你的暗卫不会来了。”林辰微微抬起下巴,神色淡然,可那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司徒为心中一沉,但仍强装镇定,冷哼道:“京郊尚有朕的五万大军,你以为仅仅控制了皇宫就能肆意妄为?你在京城中这番兴风作浪,又能瞒天过海几时?待城外大军知晓情况,片刻之间便能进宫勤王,届时,你这乱臣贼子,定将落得个五马分尸的凄惨下场。朕劝你还是尽早迷途知返,乖乖认罪,朕或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端王,看似恭敬地轻声说道:“皇兄,不妨先听黄公公宣读遗诏吧。”他的神情举止依旧那般谦恭有礼,仿佛这话里没有半分对皇兄的不敬与冒犯,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司徒为被端王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怔,此前种种变故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一时竟忽略了这位平日里窝囊怯懦的弟弟。此刻,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将这一连串事情快速串联起来,这才惊觉,从端王主动请缨去擒拿林辰那一刻起,便已然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想必端王在那时便已心怀异志,只是自己这些年一直被他那副窝囊模样所蒙蔽,还处处提防着他,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如今虎符尚在端王手中,城外那五万大军全凭虎符方可调动,看来,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已化为泡影,司徒为只觉一股绝望的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心灰意冷。 司徒为猜得没错,城外的大军确实已脱离他的掌控,但掌控军队之人并非林辰,而是端王。想当初在潍城,端王为表诚意,虽将虎符交予林辰,可实际上,林辰根本无法凭借此虎符号令那五万兵马。这五万兵马在林老将军旧部的悄然渗透下,早已成为端王的私军,他们只认端王一人,不认虎符。 “报——段将军三万大军已至城外。”一名侍卫匆匆冲进殿中,单膝跪地,向林辰高声禀报。 林辰微微颔首,示意侍卫退下,那侍卫便如一阵风般迅速退出了大殿。这段风行事果决,动作迅猛,自端王的军队拔营起,他便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而后分批隐秘地向京城进发。抵达京郊之后,各路人马迅速集结,如同一头蛰伏已久、即将出笼的巨兽,虎视眈眈地威慑着全城。 第89章 登基 司徒为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额上冷汗涔涔,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段风从潍城拉来的那三万虎狼之师,加上城外枕戈待旦的五万大军,整整八万兵力,原本以为胜券在握,谁能料到局势急转直下。此刻,他望着大殿之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满心都是不祥的预感,暗自思忖:难道今日当真难逃一劫? 林辰身姿挺拔,透着几分肃杀之意,他微微仰头,缓声说道:“黄公公,请宣读遗诏吧。”那声音,好似裹挟着千年寒潭的冰碴,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人心头莫名一紧。 大殿之内,压抑的氛围浓稠得近乎实质,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众人的目光好似被磁石吸引,齐刷刷锁定在黄公公身上,每一道目光里都藏着忐忑与期待。 黄公公哆哆嗦嗦地捧起那卷遗诏,好似捧着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指尖都泛着青白。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展开明黄绸缎,尖细的嗓音刚一出口,便划破了寂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每一个字,都像是沉甸甸的铁锤,狠狠砸向众人的心坎。 待遗诏宣读完毕,真相大白于天下,先帝遗愿是要将这万里江山托付给流落在民间的王氏夫人之子,而眼前的林辰,正是身负王氏血脉的天选之人。 刹那间,大殿仿若被施了噤声咒,连根针掉落的声响都能惊起一片寒颤。就在众人神经紧绷到极限时,一声洪钟般的高呼乍起:“臣等愿遵先帝遗诏,奉怀王为新君,拨乱反正!”喊话之人是御史中丞张廉,他双目通红,满脸赤诚,那股子忠心劲儿任谁看了都一清二楚。 其实,朝臣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打头阵的,必是林辰的亲信。早在林辰悄无声息入京那会儿,黄公公就怀揣遗诏,趁着夜色,逐一拜访先帝留下的那些老臣。一番推心置腹、晓以利害,早就将这帮忠义之士拉拢过来,此刻,便是他们发力的时候。 有了张廉这一嗓子,众大臣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群情激昂,呼声此起彼伏:“臣等愿奉先帝遗诏,奉怀王为新君!”声浪滚滚,震得大殿房梁簌簌发抖,直往人耳朵里灌。 司徒为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是被抽干了气血的纸人,身形晃了几晃,若不是身旁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差点就直直瘫倒在地。 端王也好不到哪儿去,眉头拧成了麻花,内心恰似狂风中的怒海,汹涌澎湃。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辰这手暗度陈仓玩得如此漂亮,在朝中的布局已然细密如织、无懈可击。 端王向来行事谨慎,此刻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飞速盘算着双方的筹码。 瞧着满殿高呼拥戴的臣子,他深知当下局势于己不利,林辰已然占尽上风。思及此处,他暗暗咬咬牙,心说不妨先暂且蛰伏,佯装臣服,毕竟林辰就算今日登基,也是仓促上位,根基不稳,往后的日子还长,不愁没翻盘的机会。 端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起司徒为赠予他的天子配剑,一步一步朝着林辰走去。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钧重负,在地上踏出沉闷的声响。走到林辰跟前,他缓缓低头,沉声道:“臣愿将此剑献上,助陛下除奸。”姿态放得极低,意图已然昭然若揭。 林辰伸出手,稳稳接过遗诏与天子佩剑,目光如电,缓缓扫过群臣。忽地,他猛地抬高声调,声若洪雷:“今日朕便奉诏登基为帝,司徒为,你这弑君逆贼,毒杀先帝,其罪当诛!”这一声怒吼,恰似晴天霹雳,震得众人鼓膜生疼。 眨眼间,一队身姿矫健、训练有素的侍卫如鬼魅般涌入大殿,几个箭步上前,便将司徒为死死制住。司徒为双眼暴突,满是错愕与不甘,他拼命挣扎,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却被侍卫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摁跪在林辰脚下。 林辰面色冷峻,双手高高举起天子佩剑,刹那间,寒光一闪,利刃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刺进司徒为的胸膛。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洒在冰冷的地砖上,大殿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交头接耳的嗡嗡议论声瞬间炸开。 林辰神色凝重,一步一步朝着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走去。每一步,都似踏过往昔那些鲜血淋漓的荆棘,终于,他站定在龙椅之前,昂首挺胸,声如洪钟:“自今日起,改国号为顺,大赦天下!” 端王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地,重重叩首,口中高呼:“天佑我大顺,陛下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如梦初醒,纷纷俯身跪地,山呼之声响彻大殿,久久不绝。 第90章 整顿 新帝林辰登基那日,旭日破云而出,金銮殿在晨曦映照下,仿若披上一层璀璨战甲,往日暮气被一扫而空,崭新气象呼之欲出。一场看似悄无声息,实则雷霆万钧的朝堂大清洗,就此拉开沉重帷幕。 先帝在位时,朝堂暗流涌动,党派林立。那些暗中支持林辰的旧臣,平日里谨小慎微,犹如暗夜潜行的孤狼,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此刻,曙光降临,他们宛如扎根在岩缝中历经风雪的苍松,终于挺直了腰杆。 御书房内,林辰与几位肱股之臣密谈,一位老臣热泪盈眶:“陛下,老臣苦等多年,就盼着能光明正大为您效力,如今终是盼到了。”林辰微笑着扶起他:“爱卿这些年的忠心,朕都记在心里,往后荣华富贵,自不会少了你们。” 新晋权贵们更是意气风发。段风身姿魁梧,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锐利双眸时刻闪烁着野心光芒;薛追身形矫健,行事果敢。他们追随林辰出生入死,从龙之功赫赫在目。 尤其是段风,早就厌倦了在底层蛰伏,满心抱负亟待喷涌而出。登基伊始,诸事繁杂似乱麻,林辰分身乏术,段风瞅准时机,躬身请命:“陛下,整顿朝堂之事,臣愿一力承担,定不叫您费心。”林辰拍了拍他肩膀:“有你,朕放心。” 半月时光,于段风而言,每一日都是刀光剑影的战场。内阁之中,几位元老重臣德高望重,却也在观望局势。段风踏入那扇雕花门,先是拱手行礼,而后侃侃而谈:“各位大人,新朝新气象,陛下心怀天下,志在开创盛世,此时若与陛下携手,必能青史留名,若还心存犹疑,怕日后追悔莫及。”几位老臣对视一眼,纷纷颔首。 而六部里,也不乏心怀鬼胎之人,段风雷厉风行,证据确凿下,毫不留情地拔除那些暗中使绊的钉子,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又暗自叹服。待一切尘埃落定,各方势力温顺乖巧,被林辰牢牢掌控,随他起事的兄弟也各安其职,朝堂焕然一新,政令通畅。 后宫,向来是权力的隐形延伸,此番同样躲不过一场天翻地覆的换血。 太后,那个隐匿在深宫中的幕后黑手,多年前为保自家权势,对林辰母亲狠下毒手。岁月侵蚀,她如今已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 林辰知晓真相那一刻,便下定决心。宣旨太监踏入太后寝宫,尖细嗓音打破死寂:“太后娘娘,陛下有旨,赐您白绫一条。”太后眼神混沌,突然咯咯笑起来:“报应啊,终于来了……”于她而言,死亡或许是解脱这半生罪孽与癫狂的最好归宿。 皇后听闻司徒伟死讯时,正对着铜镜梳妆,手中玉梳“啪嗒”一声掉落。她妆容精致的面庞瞬间褪尽血色,身子晃了晃才稳住。 她缓缓走到凤榻边,拿起早就备好的毒酒,眼神空洞又决绝。 身边丫鬟哭着劝阻:“娘娘,您别这样,总会有法子的!” 皇后惨然一笑:“傻丫头,本宫是皇后,新帝登基,本宫不死,家族难安。”说罢,一饮而尽,不多时,娇躯软软倒下,凤榻上的锦被都被泪水打湿一片。 其余那些无子嗣的嫔妃,皆是朝堂官员家的千金。林辰坐在御案前翻看名册,对身旁太监吩咐:“这些女子无辜,送她们回娘家吧,莫要为难。”旨意一出,朝堂臣子们私下纷纷传颂新帝仁德,感恩戴德。 唯独赵婉仪,成了后宫这场风暴里最棘手的难题。 第91章 插曲 赵婉仪本想着母凭子贵,肚子里怀着司徒为唯一的孩子,满心憧憬着未来尊荣。却不想一夜之间,江山易主,美梦破碎。 林辰念着赵婉仪终究是赵婉如的亲妹妹,终究心软,只是下令将她囚禁在偏僻宫殿,想着日后同赵婉如商量,再妥善处置。 段风却心急如焚,在他看来,赵婉仪腹中胎儿就是颗定时炸弹。他知道林辰只是顾及与赵婉如的情分,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难办。 瞅着林辰忙于朝政无暇顾及,他私下招来心腹嬷嬷与太医,低声叮嘱:“这事儿得做干净,务必保住赵婉仪的性命,莫要落人口实。” 次日,嬷嬷和太医一行人匆匆赶到赵婉仪宫中,彼时她正倚在榻上暗自落泪,双眼红肿。瞧见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大难临头。 “段大人说了,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为首嬷嬷贴近太医耳边,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太医忙不迭点头。 赵婉仪猛地坐起,双手本能地护着肚子,往榻里缩去,声嘶力竭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姐姐可是未来皇后!” 嬷嬷们只当她是疯言疯语,面露狠色,一拥而上,两个嬷嬷掰着她的胳膊,另一个则用力掰她的嘴。 赵婉仪拼命挣扎,双腿乱蹬,精致的绣鞋都甩落一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林辰!你好狠的心呐,我姐姐定不会饶了你!”药碗凑到嘴边,大半药汁洒在她衣领上,洇出深色污渍,可在几人蛮力下,到底还是被灌了下去。 一碗药见底,嬷嬷们松了手,赵婉仪软绵绵瘫倒在地,小腹瞬间如遭重锤猛击,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袭来,好似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在了一起。她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冷汗如雨下,打湿了额前发丝,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太医见状,忙上前搭脉,脉象紊乱至极,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更清楚,还得保住赵婉仪。他哆哆嗦嗦从医箱里掏出几枚银针,在赵婉仪穴位上扎下,试图稳住她愈发微弱的气息。又赶紧调配了一副止血止痛的药,让嬷嬷拿去煎。折腾半晌,赵婉仪总算没了性命之忧,却也因这场劫难,落下了病根,身子亏损严重,从此终身不孕。 她眼神绝望,指甲抠进掌心,殷红血迹渗出,却浑然不觉。赵婉仪疼得在地上翻滚,突然她看到窗外飞过的喜鹊,那曾是她在宫中苦闷时最爱瞧的景致,如今却只觉无比讽刺。黑暗如潮水般将她吞没,屋内只剩她微弱的喘息声与嬷嬷们冷漠的注视。 朝堂之上,林辰听闻后宫些许动静,随口问了一句,太监含糊应着,他也未深究,此时边疆奏报送来,又陷入新的政务忙碌。段风站在殿下,微微垂首,藏住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新朝初立,往后的路还长,他定要在这风云里为自己谋出最大的权势版图,至于赵婉仪的悲号,不过是这场变革里微不足道的插曲。 第92章 尚书府内 尚书府内,雕花椅上的李瀚文宛如被时光定格,一动不动,恰似一尊被岁月狠心遗弃的塑像。他身前那盏茶,初时的袅袅热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如今剩下的凉茶,仿若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映照出他那落寞又暗沉的面容,恰似一幅色调晦涩的水墨画,满是孤寂与无奈。 听闻林辰顺利登基的消息,李瀚文的嘴角极细微地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丝苦笑。那笑太过轻薄,仿若初春的第一缕晨雾,却又饱含着能蚀骨的苦涩,缓缓在清冷空气中氤氲开来,让这四周的寂静更添几分寒意。 自从薛追匆匆踏入尚书府,李瀚文心底就悄然埋下了不安的种子,他心底有个预感,林辰此次怕是要在权力的风云棋局里落下关键一子,一举定乾坤。 可事成之后呢?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如同一把尖锐的钩子,迅猛又狠辣地勾住他的心,丝丝缕缕的钝痛随之蔓延至全身。 他目光下意识飘向窗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赵婉如的模样。那女子,温婉得如同春日最轻柔的风,当初嫁入府时,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满是风光旖旎。然而,她的心啊,却像一只向往自由的飞鸟,早早地栖息在了林辰那里。 如今大局板上钉钉,自己就似一个手捧沙砾的孩童,沙砾不断从指缝溜走,他根本无力阻挡赵婉如离去的脚步,满心都是无力与彷徨。 李瀚文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内堆积如山的愁绪一股老茧吐尽。他清楚,这消息就像春日藏在云后的惊雷,迟早会在赵婉如耳边炸响。 她对林辰那份藏不住的牵挂,平日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忧思,李瀚文都看在眼里,每一眼都如针刺痛心房。 之前局势混沌如浓稠墨汁,他私心作祟,没把林辰暗中的筹谋告知赵婉如,就盼着能多留她片刻,哪怕只是虚幻的相伴。可如今,再隐瞒下去,自己倒显得狭隘又怯懦了。罢了,终究得让她知晓一切,要是她铁了心要走,自己也唯有打碎牙齿和血吞,放手任她奔赴他人怀抱。 只是一想到林辰如今贵为天子,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赵婉如一旦入宫,便只是繁花中的小小一朵,轻易就会被淹没在脂粉堆里。 李瀚文来到了赵婉如房间的门口,他抬手轻推房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宛如一声幽怨的叹息,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屋内,赵婉如身姿窈窕,却透着股楚楚可怜的柔弱,仿若一朵被冷雨打湿的娇花,失了生气般静静倚在窗边。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眉心那抹微蹙好似凝住了,忧愁仿佛有形之物,丝丝缕缕从她周身漫出,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愁绪深渊。 “婉如……”李瀚文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好似一片飘落的羽毛,生怕惊扰这份易碎的宁静。 赵婉如纤弱的身躯轻轻一颤,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美眸望向李瀚文,眼中还残留着几分如梦似幻的恍惚。 李瀚文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全身所有的勇气,把林辰已然登基的重磅消息一股脑儿和盘托出,顺带说起前些日子薛追匆忙来府上报信的点点滴滴。 此刻,屋内的空气好似都凝固了,紧张与期待交织,等待着赵婉如的反应。 第93章 想回老宅 风云定,心难安 赵婉如先是瞪大了双眸,瞳仁里的惊愕瞬间驱散了原本的沉静。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声音都跟着发颤:“你说……林辰他……登基了?” 林辰杀了司徒为,成功登基为帝,往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算是彻底安全了。可这消息落进赵婉如心里,却搅起惊涛骇浪,让她内心矛盾极了。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林辰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和念儿走,那时的她,无数次幻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生活的场景。然而如今,林辰坐上了龙椅,皇宫禁地,深似海的规矩与权谋漩涡,那平凡的憧憬,注定只能是泡影。 也罢,林辰到底为含冤死去的母亲报了仇,或许登上皇位,本就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这么想着,赵婉如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的欣慰。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担忧、期许,一股脑儿全被搅乱了,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若不是强撑着,恐怕当场就要瘫软下去。 片刻之后,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急促的呼吸泄露着内心的波澜。 “对不起,婉如,之前薛追来送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李瀚文满脸愧疚,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头也缓缓垂下,不敢直视赵婉如的眼睛。他清楚,这隐瞒虽出于私心,却实实在在伤了她。 “瀚文,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赵婉如轻声打断他,话语里透着几分疲惫后的释然。说完,便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投向远方,思绪早已飘回到那些和林辰共度的旧时光,甜蜜、酸涩交织。可转瞬,现实的引力又猛地将她拽回当下这尴尬又揪心的处境。 李瀚文瞧着心疼不已,他太珍视眼前这个女子了,哪怕心底明知离别或许正张着大口在不远处等着,也绝不愿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暗暗想着,要是能一辈子就这么装傻,守着她在这一方小院,避开外面的纷纷扰扰,永不提起这伤人伤己的话题,该有多好。每日能看着她的浅笑、蹙眉,听着她偶尔的轻声叹息,哪怕这幸福掺着别人的影子,他也甘之如饴。 赵婉如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好似秋夜的风,吹得人心底发凉:“事已至此,大家的危机算是解了。我琢磨着,不如过阵子回趟老家,我……想念儿了。”说罢,她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晶莹闪烁。 往昔与念儿相处的温馨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晃悠,孩子虎头虎脑的嬉笑模样、奶声奶气撒娇要抱抱的场景,一一浮现。她满心惦记着,也不知孩子长高长胖了多少,夜里蹬被子会不会着凉,有没有哭喊着找娘。 李瀚文听闻这话,心脏猛地一跳,惊喜瞬间如决堤的洪水,涨满整个胸腔,几乎要溢出来。他暗自思忖,这会不会是赵婉如想要留下的暗示?哪怕只是一丝缥缈的可能,也足够他满心欢喜。 李瀚文忙不迭点头,脸上瞬间堆满笑意,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愉悦:“好,好!过几日我便安排,咱们回老宅,与爹娘、念儿团聚。” 李瀚文上前一步,想去拉赵婉如的手,又生生忍住,只是热切说道,“回到老宅,有熟悉的屋檐,温暖的灶火,咱们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就守着一家人的安稳。” 此刻,李瀚文满心期许着归乡之旅能成为留住她的绳索,将她与自己的生活再次牢牢系紧,仿佛只要踏上那片故土,就能把她的心也永远留在身边。 第94章 跟我入宫可好 次日,李瀚文最不愿直面的事,终究还是如阴霾般笼罩而来。 晨雾还缠绵在尚书府的庭院,给四下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林辰身着一袭月白锦缎便服,身姿矫健又不失儒雅,可那眉眼间的急切,恰似藏不住的明火,烧得他脚步匆匆,转瞬便迈进了府门。 尚书府众人闻声,忙不迭跪地迎驾,一番繁文缛节的寒暄后,李瀚文心里跟明镜似的,林辰此番前来,十有八九是冲着赵婉如。纵使满心抗拒,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强扯出几分笑意,领着众人鱼贯而出,独把那静谧小院,留给这对有着千般纠葛的男女。 众人身影渐远,赵婉如这才缓缓抬眸望向林辰,刹那间,往昔回忆裹挟着汹涌思念,排山倒海般朝心口撞来。她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丝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勉强稳住身形,面上努力堆砌起疏离淡漠,仿若眼前人与自己不过萍水相逢。 林辰哪能按捺得住,三两步上前,目光滚烫炽热,刚要开口,赵婉如却抢先盈盈下拜,福了福身,轻声说道:“陛下驾临,民妇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那刻意拿捏的客气,好似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刃,轻轻在林辰心窝划了一下,隐隐作痛。 林辰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不解与委屈,紧盯着她道:“婉如,在我跟前,何苦这般见外?你明知我不愿听这些虚礼。” 赵婉如迅速垂眸,躲开他那灼人的视线,声若蚊蚋:“陛下如今身份尊崇,已非昔日可比,民妇不敢稍有僭越。”话虽说得四平八稳,藏在袖笼里的手却微微颤抖,她几乎耗尽心力,才把那满腹倾诉衷肠的热望强压下去,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艰难挤出来,透着涩意。 林辰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握住她的双肩,放柔了声调:“婉如,这些日子,我睁眼闭眼全是你,夜里翻来覆去,压根没法合眼,你能懂我这份煎熬吗?” 赵婉如贝齿轻咬下唇,好半晌才闷声回应:“陛下身负家国重任,心系四海苍生,民妇这点儿女情长,实不该劳烦陛下挂怀。”她不敢抬头,深怕眼中的眷恋思念泄露分毫,让这苦心维持的坚强假面碎成齑粉。 林辰心急如焚,脱口而出:“婉如,跟我入宫可好?” 赵婉如猛地别过头去,不愿让林辰瞧见眼底的泪光,声音发涩:“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这般话,莫要再提了。我既已风风光光嫁入尚书府,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有些事,早已没了转圜余地。”说完,她手指下意识绞紧手帕,满心无奈与酸涩搅成一团。 林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又急又委屈:“婉如,你一口一个‘陛下’,怎如此生分?在你这儿,我永远只是林辰啊!我也清楚当下局面棘手,可当年对你的承诺,我片刻都没忘过。是我来迟了,让你受苦受难时,我却不在身旁,你怨我恼我,都是我该受的,只是别把我推得远远的。” 赵婉如泪意决堤,猛地抽回手,带着哭腔嗔道:“林辰,你当初信誓旦旦答应带我走的!说要和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可如今呢?你成了皇帝,往后那宫廷深院,不知会有多少美人环绕。我不想去争风吃醋,也不愿沦为后宫一众妃嫔里的一个,我只想守着真心疼爱我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林辰眼眶泛红,心疼不已,连连致歉:“婉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我何曾想卷入这皇位纷争的旋涡,全是被司徒为那奸佞小人逼到这般田地。我若不登上这皇位,别说护着你周全,就连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亲随,都得跟着遭殃。我发誓,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任谁都再插不进去。” 赵婉如凄然苦笑,抬手胡乱抹了把泪:“林辰,你别再哄我了。我虽出身侯府,可宫廷里的门道,我也略知一二。且不说帝王后宫能不能真就独宠一人,就说我如今这少夫人身份,是正正经经经三书六聘、大张旗鼓迎进尚书府的,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认在心里,一个已婚女子,要怎么才能进得了后宫?这中间的重重阻碍,数都数不清,你又何必空许诺言。” 林辰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她捋顺鬓边几缕乱发,语气温柔又笃定:“婉如,你莫要忧心这些繁难之事。信我,天大的难题我也会想法子攻克。我做这所有事,只为咱们往后能有安稳日子过,要是没了你,这江山社稷于我而言,不过是副沉重又冰冷的枷锁,毫无意义可言。” 赵婉如望着他,眼中满是挣扎与不舍,嘴唇嗫嚅,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终究,她还是没能吐出半个字,只是这般静静望着,眸光闪烁。 第95章 不舍 林辰身着绣着金龙的华丽龙袍,头戴璀璨冕旒,每一步都踏出帝王的威严,龙行虎步地踏入御书房。那冕旒上的珠帘轻轻晃荡,光影闪烁间,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眼底那如燃火般的急切。 刚刚才从一场冗长繁琐的朝会里脱身,满朝文武的奏报、纷争还萦绕在耳边,他却片刻不停,迫不及待地召集心腹大臣,要商讨那桩搁置已久、却时刻萦绕心头的大事——让赵婉如入宫。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挤出墨汁来,大臣们低垂着头,战战兢兢。众人皆知,那赵婉如,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多年的女子,可其中隐秘复杂的情由,除了贴心跟从多年的薛追,其余人皆是两眼一抹黑,更没人能猜到,尚书府家那位机灵聪慧的小公子念儿,竟是当今圣上的血脉。 林辰重重地落了座,龙袍的下摆如墨云般散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些许疲惫,率先打破沉默开腔道:“朕心意已决,定要将婉如接入宫中。” 话音刚落,一位资历颇深的老臣硬着头皮出列,拱手行礼,言辞恳切:“陛下,赵姑娘乃是尚书府少夫人,这身份实在棘手啊。且不提她早已婚配,即便能顺利和离,一个二嫁之妇入后宫,必定惹得朝野侧目,到时流言蜚语漫天,怕会有损皇家威严呐。” 段风也赶忙跟上,恭敬下拜:“陛下,当下朝堂局势尚不明朗,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后宫也亟待梳理,此事还望陛下三思,从长计议才是稳妥之策。” 林辰心中烦闷如麻,他怎会不清楚这些现实难处,只是一想到赵婉如,他满心就只剩下愧疚和执着。 他抬手猛地拍了下御案,震得案上笔墨都微微一跳,沉声道:“朕自然明白此刻并非绝佳良机,只是朕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实在不愿再拖延!” 段风见龙颜不悦,忙道:“陛下息怒,待朝堂安稳、后宫规整之后,再徐徐图之,必能万无一失,还望陛下暂忍一时。” 林辰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色:“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朝中和后宫的整顿这般繁杂事宜,都一股脑儿交给了段风处理。林辰难得稍得闲暇,赶忙换上便装,心急火燎地前往尚书府。 此时的赵婉如,正手持花剪,专注于后院修剪花枝,四周繁花簇拥,她却比那春花更添几分娇俏。 林辰悄无声息地走近,屏退了左右,而后轻轻地从后方将赵婉如拥入怀中,口中满是眷恋地呢喃着:“婉如”。 赵婉如先是一惊,手中花剪差点掉落,待看清是林辰后,心底瞬间柔软似水,不由自主地贪恋起这阔别已久的温暖怀抱,往昔在侯府的甜蜜、酸涩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林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婉如,朕已经在安排你入宫之事了。” 赵婉如心口仿若被重锤击中,猛地一跳,抬眸望向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感动与无奈在心底激烈交织。她知道林辰对自己情深似海,可如今他主宰这万里江山,身负千钧重担,自己只会给他惹来无穷麻烦。 沉默片刻,赵婉如嘴唇微张,却没吐出半个字。林辰见状,只当她嫌自己动作太慢,正欲解释几句,宫中突然有内侍匆匆赶来,跪地高呼:“陛下,宫中有要事,请皇上速速回宫!” 林辰满心无奈与恼火,却也只能松开赵婉如,匆匆回宫。赵婉如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泪光闪烁,满心的不舍与愁绪,只能全数咽回肚里。 第96章 筹谋 直至林辰的身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瀚文才悄无声息地从假山后转出。他面色略显苍白,眉头紧锁,满是忧色。赵婉如瞧见他这模样,便晓得方才林辰那番话,全被他听了去。 李瀚文疾步上前,激动地一把抓住赵婉如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都不自觉地发颤:“婉如,近些日子林辰这般频繁现身,你……不会改了主意吧?”赵婉如轻轻握住他的手,似是要借此安抚他慌乱的心:“瀚文,你莫要慌,我不会跟他进宫,也绝不会让他带走念儿。” 听闻这话,李瀚文紧绷的身子像是松开了紧绷许久的弓弦,微微松懈下来。赵婉如却又幽幽轻叹,眼中满是愧疚:“我了解林辰,他如今虽贵为天子,手握无上权势,但他绝不会强迫我。只是真要僵持到那步田地,总归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这次,我又把你牵扯进来,利用了你,实在是对不住。” 李瀚文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滚烫炽热,仿佛能将这春日的料峭都一并驱散:“婉如,莫说这话,能伴你左右,于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幸事,我满心欢喜,心甘情愿为你做所有事,哪怕赴汤蹈火。” 赵婉如眼眶泛红,泪意再也藏不住,盈盈欲滴:“瀚文,你的这份情分,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往后,我便只想守在你身边,本本分分做个贤妻良母,只是这颗心……我怕辜负了你。”李瀚文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打断了她未尽的话:“别说了,我都懂,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我信终有一日,你满心都会是我。” 这些日子,李瀚文满心欢喜又谨小慎微地筹备着离京诸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次离京,怕是要彻底告别这繁华京城了。尚书府家大业大,老尚书早已致仕归隐,若大张旗鼓变卖府邸,动静实在太大,万一走漏半点风声,让林辰的人有所察觉,那赵婉如就走不成了。于是,他每日天不亮便差遣府中亲信,悄悄购置些远行必备的物什,干粮、衣物、被褥,一样样精心挑选。又趁着夜深人静,将府里那些值钱又轻便的细软,诸如传家玉佩、珍稀字画,小心翼翼地收罗起来。 赵婉如瞧着李瀚文奔波劳碌的背影,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她忍不住开口问:“瀚文,你为我放弃这大好前途,可会后悔?”李瀚文看向她,眼神澄澈:“婉如,我本就无心仕途。早前父亲在朝为官时,朝堂内外暗潮汹涌,我身为尚书府公子,不得不挺身而出,承担起那些必须承担的重任。如今父亲为了我已然隐退,我只盼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再无他求。” 赵婉如默默祈愿,这场逃离能顺遂平安,莫要生出半分枝节,待到老宅和念儿他们会和,便带着一家人在远方寻得一处静谧安然的角落,躲开这京城的是非纠葛。 而林辰呢,正满心期待着朝堂后宫诸事顺遂大定之后,与赵婉如的团圆美梦,丝毫不知心上人正谋划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叛离。 第97章 新朝初立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整个王朝都处于权力交接后的动荡与重塑之中,前朝官员的整合以及后宫妃嫔的遣散等诸多繁杂且关键的事宜,皆沉甸甸地落在了段风肩上。前朝官场,犹如一潭积弊已久的浑水,此番大洗牌势在必行,而段风深知其中利害,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后宫,更是一片微妙又敏感的天地。随着太后与皇后相继离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后宫秩序愈发混乱。尤其是赵婉仪,她的孩子竟成了权力更迭下的牺牲品,被段风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至于其他妃嫔的遣散事宜,段风则交给了聪慧机灵的妹妹段蓉蓉。为了妹妹能毫无阻碍地施展拳脚,段风特意进宫向林辰请旨,封段蓉蓉为御前一品女官。有了这重身份加持,段蓉蓉便能自由出入宫廷各处,大小内官见了她,皆得恭恭敬敬听从安排。 司徒国后宫妃嫔众多,平日里积攒的金银细软自然是由她们自行打理。可新帝登基,遣散妃嫔时,宫中照例还得再行赏赐,好彰显新朝的宽厚仁慈。这赏赐该按什么规格发放,着实是个难题。 各宫伺候的太监宫女数量庞大,一部分念着多年主仆情分,执意要跟随妃嫔回家;另一部分则想留在宫中,继续谋求生计。离宫之人何时启程、分几批走,留在宫里的又该如何重新建册管理,桩桩件件,千头万绪。 好在段蓉蓉不负兄长所望,她展现出了非凡的运筹帷幄之能。每日天未亮,就见她身着官服,脚步匆匆穿梭于各宫之间,眼神犀利又沉稳。 她先是细细清点各宫人数,将人员去留信息逐一登记在册,又根据妃嫔位分、入宫年限等,拟定出一套周全的赏赐方案,既不显得太过奢靡,又能让妃嫔们感受到新帝的恩泽。 对于离宫之人的行程安排,她也规划得极为妥当,分批次出宫,确保宫门秩序井然。在她的精心操持下,后宫这场大变革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一丝乱子都没出。 段风安排段蓉蓉处理后宫事宜,其实藏着几分私心。 早在潍城时,他就敏锐察觉到妹妹对林辰那份隐秘又炽热的心思。如今新帝登基,后宫空虚,这不正是绝佳时机?段蓉蓉此番把后宫诸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能力有目共睹。从古至今,掌管后宫从来都是皇后的分内之事。 自家兄妹有从龙之功,段蓉蓉更是曾在潍城对林辰贴身照料、关怀备至,于情于理,往后林辰立后,自家妹妹都是不二之选。 再看那赵婉如,虽是侯府嫡女,可侯府早已不复往昔辉煌,老侯爷膝下无子,家族后继无人,衰败之势尽显。 更何况赵婉如还是二嫁之身,能入宫当个普通妃嫔,已然是撞了大运,根本没有资本与段蓉蓉争夺那皇后之位。 段风与段蓉蓉兄妹二人,宛如两根定海神针,稳稳撑起了新朝初立的安稳局面,也悄然为自己的未来铺就了一条光明之路。 第98章 后宫之议 随着局势的稳定,朝臣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纷纷上书请求林辰充盈后宫。一时间,朝堂之上奏章如雪片般飞来,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都迫不及待地自荐自家女儿入宫为妃,期望能借此巩固家族的荣耀与地位。 在这众多的折子中,有不少是恳请林辰迎娶段蓉蓉为后的。段蓉蓉现下是一品女官,才德兼备,聪慧过人。在此前处理后宫事宜时,她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和智慧,令众大臣心悦诚服。而她的兄长段风,更是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经过一番整顿,如今朝堂上的官员虽不全是段风的人,但也绝对不会与他为敌。因此,立段蓉蓉为后,似乎成了众望所归之事。 然而,林辰曾对赵婉如许下承诺,后宫之中只会有她一人。只是如今,赵婉如尚未入宫,而眼前的局面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但在这诸多棘手之事中,最让他头疼的还是立段蓉蓉为后的问题。在潍城之时,段风让段蓉蓉贴身照顾自己,林辰又怎会看不出段蓉蓉对自己的心意呢?只是他的心中早已被赵婉如填满,无法再接受他人。 这日,林辰传召段蓉蓉。段蓉蓉得知后,心中既羞涩又欢喜。段风早前已经告知她朝堂上那些折子的事,她满心期待着此次召见,心想林辰或许会在殿上正式提出立她为后的事。一路上,她怀揣着这份美好的憧憬,脚步轻盈地走向大殿。 段蓉蓉身为一品女官,在御前行走自如。她身着华丽的宫装,身姿婀娜,面容娇美。进入大殿后,她恭敬地向林辰行礼,眼中难掩那一丝羞涩与喜悦。林辰看着眼前的段蓉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屏退了殿中侍候的人,只留下他们两人。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静得段蓉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般在耳边回响。她微微垂首,脸上泛着红晕,心中不停地想着若林辰提出立后之事,自己该如何应答才能既不失端庄又能欣然接受。 林辰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开口道:“蓉蓉,我和段风情同兄弟,你是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的话你可明白了?”段蓉蓉听到这话,心底瞬间一寒,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答复。原本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与心寒。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语气保持平稳,回答道:“臣明白。”林辰看着段蓉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下去吧。”段蓉蓉咬了咬嘴唇,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段蓉蓉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脚步沉重而缓慢。她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赵婉如,为何林辰对自己如此绝情。 第99章 回到段府 段蓉蓉神色黯然地回到段府后,便径直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段风早已听闻林辰传召自己妹妹一事,起初满心以为会是令人欣喜的好消息,毕竟自己与林辰一同出生入死,又为其登基大业立下汗马功劳,妹妹深得自己疼惜,模样也生得极为秀丽动人,论家世、才情和品貌,哪一样都不输给旁人,做皇后本也无可厚非。可如今瞧着妹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便知晓事情的发展与自己预先所想的全然不同。 段风忧心忡忡地来到段蓉蓉的房间门口,静静地伫立片刻,隐隐约约听见房内传来细微的啜泣声,那声音仿若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哀伤,一丝一丝地揪着他的心。段风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柔声道:“蓉蓉,是我。” 没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段风瞧见段蓉蓉眼眶微红,眼眸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心中顿时满是不忍。他们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走过无数艰难险阻,他向来将这个妹妹视作珍宝,平日里连一点小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如今见她如此伤心难过,自是心疼不已。 段蓉蓉瞧见哥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戚,一下子扑到段风怀里,泣不成声地委屈道:“哥,陛下…… 陛下他不愿立我为后,他说…… 说只当我是妹妹。” 段风一听,脸上瞬间浮现出怒容,佯装怒极道:“好他个林辰!想当初我陪着他一路风风雨雨,历经无数生死之战,为他打下这万里江山,如今他竟然如此欺负我最疼爱的妹妹!我定要找他理论理论,看我不杀了他!” 段风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那模样仿佛真的要去找林辰拼命一般。 段蓉蓉听闻哥哥这般说辞,顿时止住了哭泣,急忙抬起头来,双手紧紧抓住段风的衣袖,神色慌张地说道:“哥哥!不要!” 她知晓哥哥对自己的疼爱,也知晓哥哥的脾性,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到时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段风瞧着妹妹着急的模样,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转而笑道:“傻丫头,我不过就这么一说,就把你急成这样。怎么,你这是真的这么喜欢林辰?” 段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些许调侃,他心中其实也明白妹妹的心思,只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段蓉蓉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有些害羞地微微点了点头,那娇羞的模样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段风见状,轻轻拍了拍段蓉蓉的肩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缓缓说道:“这一路走来,我看着林辰逐渐登上皇位,他的能力和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你跟着他,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林辰这个人确实最重感情,他对那个赵婉如情根深种,想要让他一下子放下,断是不可能之事。不过,赵婉如想要进宫,也绝非易事,且不说她的二嫁身份,单看她出自侯府,就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而言,那些大臣们又怎会轻易同意让她独宠后宫呢?前朝和后宫有太多的牵扯,她侯府此前是效忠司徒为的,新朝初立,本来是我们这些从龙之臣获得封赏的时候,断不可能让侯府之女上位将这荣耀截了胡。 所以啊,妹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们如今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林辰打开后宫大门的契机。只要后宫进人的口子一开,各家的女儿必定会争相入宫,到那时,以我们段家的势力和你哥哥我跟林辰的情分,这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妹妹大可以放宽心。” 段风的眼神中透着笃定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段蓉蓉听着哥哥的分析,眼中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她抬起头,满是期待地看着段风,说道:“哥哥,你可不能哄我开心,你说的这些,真的能实现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对哥哥的信任和依赖。 段风宠溺地摸了摸段蓉蓉的头,微笑着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哄过你?你忘了,当时在潍城的时候,哥哥便同你说过,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心想事成。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疼你谁疼你?不过,这件事确实还需要些时间。前段时间,林辰已经跟我们提及过想让赵婉如进宫一事,当时我便以朝堂诸事未定为由搪塞过去了。如今他不顾朝臣的谏言拒绝让你进宫,怕是不久之后便会旧事重提,且看他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吧。倘若他真的打开后宫之门,立你为后,并且广纳妃嫔,那时我便让那赵婉如进宫做个妃子也未尝不可。毕竟,在这后宫之中,皇后之位才是重中之重,只要你坐稳了这个位置,又何惧他人呢?” 段风说完,目光静静地看向段蓉蓉,似在等待着她的一个回答。他知道,妹妹虽然平日里温柔善良,但在这关乎自己一生幸福的大事上,也需要她有自己的决断和勇气。 段蓉蓉微微咬了咬下唇,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哥哥放心,我也不是不能容她。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我愿意……” 段风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这才是未来皇后该有的样子。有胸怀,有气度,哥哥相信你定能处理好后宫之事,成为林辰的贤内助。” 段蓉蓉听到哥哥的夸赞,开心地抱住了段风,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她知道,有哥哥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这漫漫后宫之路,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在段风的怀里,段蓉蓉默默地憧憬着未来的日子,想象着自己身着凤袍,母仪天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而段风则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背,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知道后宫争斗的残酷,也明白前路必定充满了荆棘,但为了妹妹,他愿意倾尽一切去谋划、去争取,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第100章 离京 大臣们纷纷上书,言辞恳切地恳请林辰广纳后宫,以绵延皇室子嗣,稳固朝纲社稷。在他们看来,这是新朝伊始的当务之急,关乎着江山的千秋万代。然而,林辰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立赵婉如为后,赵婉如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是能与他携手走过余生的人。 正是因为这份心思,林辰不愿给段蓉蓉留下任何虚幻的期待。段风是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在他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段蓉蓉是段风在这世间最珍视的亲人,他不忍心看着段蓉蓉在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蹉跎岁月,所以选择坦诚相告。 但面对朝堂上那些言辞灼灼的大臣们,林辰又陷入了两难的困境。若是公然表明自己只钟情于赵婉如一人,后宫再无他人的想法,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与整个朝堂为敌的境地。这些大臣们,有的是历经数朝的元老,有的是新朝的肱股之臣,他们的谏言背后,是多年来对皇室传承的固有认知和前朝后宫利益捆绑。林辰明白,在这个时候,强硬地推行自己的想法,只会寒了朝臣们的心,引发朝堂的动荡不安,当下他只能选择暂时拖延。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经过数日的精心筹谋,离开京城的事宜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尚书府向来管理森严,整个府邸宛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平日里,府中的丫鬟小厮们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对府中的规矩和指令敬畏有加,几乎达到了行动一致的默契程度。哪怕是面对这样重大的迁徙之事,也没有一个人会心生背叛之意,更不会多嘴生事,将消息泄露出去。 早在几天前,府中就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少爷和少夫人即将离开京城,前往老宅与老爷夫人团聚,此后便不再回来。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下人们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们在这里伺候了多年,对这座府邸有着深厚的感情,然而,主人们的决定他们只能默默遵从。这几日,下人们的身契陆陆续续地发到了各自手中,只等总管一声令下,便要踏上各自未知的旅程。 夜幕降临,京城的喧嚣渐渐褪去,华灯初上,却掩不住几分萧索之意。李瀚文和赵婉如离开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城门关闭之前。 尚书府的暗卫们早已分批出城,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城外的预定地点。一辆马车缓缓从尚书府驶出,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两名心腹暗卫乔装打扮,化身车夫和小厮稳稳地坐在车厢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车厢内,李瀚文和赵婉如相对而坐,丫鬟小翠静静地陪在一旁。 赵婉如的双手紧紧地揪着手中的手帕,指节泛白。她知道,这一去,便意味着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那些曾经的回忆、曾经的爱恨情仇,都将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林辰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她爱了多年、等了多年的男人,如今却与她渐行渐远。她想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山盟海誓,想起了自己为他隐忍生下念儿的艰辛岁月。曾经,她以为只要坚持下去,他们最终一定能够在一起,就像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一样,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人,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无奈的结局。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婉如轻轻地靠在车厢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而,眼角却不自觉地滑下了晶莹的泪珠。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细微的举动却没有逃过李瀚文的眼睛。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他知道,赵婉如此刻的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他无法替她承受,也无法用言语去轻易地安抚。他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用自己的陪伴给予她一丝温暖。李瀚文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未来的日子,慢慢治愈赵婉如心中的伤痛,让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快乐,让她知道,自己会是那个陪伴她走过余生的人,会给她一个全新的、幸福的生活。 马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地向着城门驶去。京城的灯火在身后渐渐模糊,化作一片朦胧的光影,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城门,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城门口的守卫们依旧尽职地站在岗位上,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着例行检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城门,缓缓驶入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赵婉如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所有的压抑和痛苦都一并吐了出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虽然心中依然有着对过去的不舍和眷恋,但她也感受到了一种解脱的轻松。 李瀚文看着赵婉如逐渐放松的神情,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他轻轻地握住赵婉如的手,温柔地说道:“婉如,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和念儿。” 赵婉如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那微笑中还带着一丝苦涩,但也有着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路程,逐渐接近暗卫们的潜伏之地。李瀚文轻轻撩开车帘一角,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眼神一凝,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信号,那是暗卫们约定好的会合标记。 他低声对车夫说道:“朝着前方树林前行,放缓速度,注意警戒。”车夫微微点头,轻抖缰绳,马车缓缓转向,朝着树林驶去。 待马车靠近树林边缘,李瀚文再次确认周围安全后,轻声说道:“停车。”马车稳稳停下,此时,四周的树林中悄然出现了几道黑影,正是尚书府的暗卫们。 为首的暗卫单膝跪地,低声说道:“少爷、少夫人,一切安全,我们随时可以启程。”李瀚文微微点头,说道:“好,大家小心行事,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暗卫们迅速起身,一部分分散到马车四周进行护卫,另一部分则在前方探路。李瀚文扶着赵婉如下了马车,进入树林中早已准备好的另一辆更为隐蔽的马车。这辆马车经过特殊改装,车身更为坚固,车厢内也布置得更为舒适,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以应对接下来长途跋涉的旅程。 赵婉如看着这些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她知道,李瀚文为了这次离开,做了充分的准备,事事都考虑得周全细致,只为了能让她安心。 众人准备就绪后,马车再次启程。在暗卫们的护卫下,马车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缓缓向着远方驶去。 第101章 诏书 段风站在段府的回廊下,接过小厮递来的字条,目光扫过那“离府”二字,嘴角微微上扬。 自林辰提出要将赵婉如纳入后宫起,段风便觉朝堂之下暗潮涌动,这尚书府更是漩涡中心,不容小觑。 他当即派出心腹,隐匿于尚书府四周,把这府邸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要林辰或者赵婉如有什么动作,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 几日前,探子来报,称尚书府似有异动,那些个家丁频繁分批出入集市,他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在这些专门从事暗中工作的人眼中,那些掩饰根本不值一提,这些家丁采买了大量远行所需的补给,怕是主人要出远门。 今日,确切的离府消息传来,段风只觉通体舒畅,快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没多耽搁,立刻差人传令给城门守备,严密封锁尚书府马车离京的消息,只这一道指令,便足以让后续之事变得更加有趣。 段风眼神锐利如鹰,他自认为很了解赵婉如,这个女人隐忍多年,如今林辰得势,她又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 看林辰这死心塌地的样子,赵婉如这个女人手段了得。他定是从李瀚文那里知道了朝臣谏言立蓉蓉为后的事情,所以使出这样的手段,想要以退为进逼林辰迎她入宫。这个女人的心机当真是深沉,既然她想走,便让自己助她一臂之力,走了就永远不必再回来了。 想到这儿,段风竟隐隐有些期待,毕竟是林辰的女人,她此番离去,倒是省却了自己不少麻烦,只要她不再回京,自己倒也可以放她一马。 李瀚文与赵婉如悄然离京的第二日,尚书府内,管家依照李瀚文先前的周密安排,指挥着丫鬟小厮们忙碌不停。 在他看来,既然主子已经远走高飞,府里就算闹出些动静,料想也无大碍。毕竟林辰并非司徒为那般残暴嗜杀的君主,不至于为难这些下人。 于是,丫鬟小厮们背着包袱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府里一片嘈杂,可奇怪的是,宫中竟毫无反应,连个来问询的小太监都没有。 管家暗自嘀咕,莫不是少爷此前太过谨慎,白担忧了一场,却浑然不知这份平静背后,是段风在悄然庇护。 两日后,林辰终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朝中事务,满心欢喜地前往尚书府探望赵婉如。 踏入府门,一股空荡死寂之气扑面而来,林辰望着那空荡荡的庭院、门窗紧闭的屋舍,心脏猛地一缩,他疾步穿梭其中,声嘶力竭地呼喊:“婉如,婉如!”回应他的,唯有自己的回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凉。 林辰瞬间红了眼,满心的崩溃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他立马传召城门校尉,吼道:“给朕彻查!尚书府的马车究竟何时离京,又是从哪座城门出去的,一丝线索都不许放过!” 又转头吩咐薛追:“速去找尚书府的管家,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安排完这些,林辰失魂落魄地走进赵婉如的闺房,“砰”地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独自瘫坐在屋内,满心痛苦翻涌。曾经,他以为手握至高无上的皇权,就能为心爱之人撑起一片安稳天地,护她周全。可如今,最珍视之人却消失无踪,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承诺了要迎她进宫,却因朝堂纷争一拖再拖,想必是让婉如寒了心。 林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此刻的他已然下定决心,哪怕与整个朝堂为敌,哪怕这龙椅就此不稳,也要让赵婉如登上后位,此生,他的皇后,只能是她。 回宫后,林辰把自己关进寝宫,吩咐太监即刻拟好诏书,那决绝的模样,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能阻拦他。 白日里,他在尚书府的失态之举早已传遍朝堂,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觉得陛下此举实在荒唐至极。那些曾满心期待自家女儿入宫伴驾的官员,更是对赵婉如和侯府恨得咬牙切齿,仿佛被抢走了泼天富贵。 那侯府,此前因与司徒为走得亲近,林辰登基之初,只交代段风别为难,也无需特殊关照,于是段风便对侯府采取了放任态度。 赵侯爷在朝中本就没多少实权,日子过得不温不火,起初还担心因姻亲关系成了新帝的眼中钉,待见林辰遣散司徒为的妃嫔,却迟迟没对自家下手,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赵婉如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此刻的赵侯爷在府中如坐针毡,想起赵婉仪早前说过赵婉如和林辰关系不简单,悔不该当初没当回事。如今,他不求赵婉如能给侯府带来荣华,只求她跟着李瀚文远走他乡,千万别再回来惹是生非,平白连累整个侯府。 第二日早朝,太监总管高声宣读诏书: “朕承天命,御极以来,朝乾夕惕,惟望江山稳固、百姓安乐。然近日于情之一事,朕深觉愧疚难安,遂颁此诏,以告天下。 朕与赵氏婉如相识已久,岁月悠悠,其伴朕走过诸多风雨。赵氏贤良淑德,温婉持家,待朕一片赤诚真心,朕亦曾许下诺言,许其一生安稳,许其中宫之位,相伴白首,不相离弃。岁月流转,朕忙于朝堂诸事,政务繁杂,致使应诺之事久未践行,终令婉如心寒而去,朕悔之不迭。 朕为天子,当一诺千金,今却失信于挚爱之人,实乃大过。后宫粉黛三千,非朕所求,朕既钟情婉如,便应坚守初心。朕决意待寻回婉如之日,即刻立其为后,此生此世,朕之后宫仅她一人,再无旁人可居后位,亦不再纳其他妃子。 朕亦知此举于朝堂惯例、祖宗成法有所相悖,然情之所至,朕难自抑。朕愿自省己身,往后诸事,平衡好家国之责,不负百姓,亦不负婉如。望天下臣民知悉朕意,若有能助朕寻回婉如者,重重有赏;若有阻拦、进谗者,朕绝不轻饶。 钦此。” 第102章 奔途 晨光熹微,几缕稀薄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洒落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却驱不散殿内仿若子夜般凝重的气氛。御案之上,罪己诏静静摊开,那寥寥数行墨字,宛如沉甸甸的巨石,被狠掷进朝堂这片深不见底的御湖,瞬间搅起惊涛骇浪。 一众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纵横沟壑,此刻更是因焦急与愤懑而涨得满脸通红。为首的陈太傅,手中笏板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花白胡须抖个不停,他用那沧桑又急切的嗓音劝谏道:“陛下啊,您且看看如今皇室的情形,子嗣凋零,人丁如此单薄,纳妃嫔、广后宫,这可是祖宗代代传下、用以维系国本的重中之重的要策啊!怎能因一个赵婉如,就将这关乎江山社稷千秋万代的大事弃之不顾?”言罢,他猛地以笏板捣地,笃笃声响彻大殿,似要把满心的忧虑都敲进这金砖地面。 礼部侍郎紧接着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面上神色凝重而冷峻,言辞更是犀利如刀:“陛下,赵婉如曾为尚书府李翰文之妻,此事早已天下皆知,绝无转圜余地。皇后之位,向来是天下女子瞩目的焦点,身负着引领风化的重任,需为世间女子之典范楷模。若是立这二婚之妇为后,日后闺阁风气定会如决堤洪水般崩坏,上行下效,国将不国啊!还望陛下三思。” 林辰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群臣激昂慷慨的谏言,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似有细密的鼓点在颅内疯狂敲打。满心的无奈如同丝线,层层缠绕,最终化作深深的疲惫。 他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侧眸看向身旁侍奉的太监总管。总管惯会察言观色,当下心领神会,扯起那尖细又穿透力极强的嗓子高呼:“肃静!”这一嗓子,仿若一道凌厉的风,将喧嚣的朝堂稍稍吹得安静了些许。 待朝堂上的嘈杂声渐次平息,林辰霍然起身,身上的龙袍烈烈作响,好似裹挟着他此刻汹涌又决绝的情绪。 他双眸之中冷厉光芒一闪而过,如寒芒扫过群臣,一字一顿道:“朕心意已决,若诸位觉得朕此举不妥,此刻便可当庭商议另立新帝,朕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仿若寒刃高悬于众人脖颈,群臣瞬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短暂对视,眼中皆是震惊与犹疑,而后齐声高呼:“陛下三思!”那声音回荡在空旷大殿,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 端王垂首站在班队之中,跟着众人一同呼喊,可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暗中瞥向林辰,眼神里闪烁着隐秘的兴奋与算计。心想:之前那算无遗策、令群臣敬畏的皇上,竟也会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看来自己苦候的时机终于要到了。 段风立于阶下,双手在袖笼中暗暗攥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为林辰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地筹谋,在烽火硝烟里摸爬滚打,才好不容易将司徒为拉下马,打下这锦绣如画的江山。如今却因一个女子,让林辰这般不管不顾,全然不顾江山稳固、朝堂安稳,失望如同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心底的杀意如野草般疯长,暗暗发誓——赵婉如,绝不能留! 退朝之后,林辰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回到御书房。 还未坐稳,城门校尉就神色匆匆入内,噗通一声跪地禀明:“陛下,这两日微臣仔细盘查,唯见一辆尚书府的马车出了西城门,瞧那行驶方向,八九不离十是奔着李家老宅而去。” 林辰听闻,心下瞬间了然。李家在梅川可是声名远扬的名门望族,家族枝繁叶茂,族亲兴旺非常,老宅巍峨庄重,祠堂香火鼎盛,承载着家族累世的荣光。 李尚书虽在京城为官多年,可根基依旧牢牢扎在故土,那是家族的根脉所在。此前赵婉如曾跟他提过,李瀚文早前已经将念儿送去老宅,托庇于家族长辈的庇护之下。 当下,林辰一刻也不耽搁,即刻唤来薛追。二人迅速换上轻便的便装,又点了一队护卫,快马加鞭朝着梅川奔去。 只是林辰如今身份尊贵非凡,出行安保需万分严密,这一队护卫虽说个个身手不凡,皆是从军中精挑细选而来的好手,可人数众多,马匹辎重也不少,行进起来难免瞻前顾后,生生拖慢了行程。 林辰骑在马上,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催促众人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段风也没闲着,他早已暗中精心布局。从麾下死士中千挑万选,才遴选出二十名黑衣劲装的死士。这些人个个身形矫健、身姿敏捷如豹,眼神狠厉似狼,手持寒光凛冽的利刃,腰间、袖间、靴筒,周身各处都藏满精巧致命的暗器。 这支暗杀小队宛如暗夜鬼魅,接令之后,便策马狂奔,马蹄扬起滚滚烟尘。他们目标明确且唯一——不惜一切代价,赶在林辰前头,截杀赵婉如。 端王府内,此刻气氛诡谲又兴奋。 端王得了眼线秘密传来的情报,得知林辰已然出宫奔着赵婉如而去,不禁拊掌大笑:“天助我也!”想起此前,段风曾费尽心机削减他手中兵力,手段百出,可那些军中旧部,皆是老将军临终托付给自己的精锐之士,对他忠心耿耿,犹如磐石。 当年司徒妄图分化兵权,手段阴狠狡诈,最后还不是被他巧妙周旋,尽数收拢回来。 当下,端王压抑着内心澎湃的野心,迅速召集心腹,点起一支百人的精悍部队。 这些士兵皆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他们悄无声息地隐匿于林辰必经之路的山林之中,如同暗处蛰伏的恶兽,只等最佳时机,便会一跃而出,给林辰致命一击。在端王看来,林辰若死在追逐美人的途中,实在是窝囊至极,届时皇室血脉唯他一人,那皇位自是手到擒来,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第103章 伏袭 官道边繁花绚烂,林辰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追寻赵婉如。他身旁,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神情警惕,时刻戒备。这些护卫皆是林辰精心挑选,身手矫健、忠诚不二,他们身着轻便劲装,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然而,他们不知,端王已悄然布下夺命之网。 端王一心谋位,对皇位觊觎已久,为此精心筹备这场暗杀。端王精心挑选的一百名军士暗中追随他多年,深受其恩,对他忠心耿耿,早已将端王的命令视为最高指令,愿为他赴汤蹈火。 出发前,端王向众人发出指令:“此番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林辰一除,本王大业可成,事成后,你们皆是大功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众人被这番话激起斗志,齐声领命,气势汹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林辰一行毫无察觉,踏入一个偏僻的山谷。 这山谷仿若一处天然陷阱。入口狭窄,两侧山壁陡立,似要将天空夹碎。步入其中,巨石星罗棋布,或如卧兽,或似利剑,把地面切割得崎岖破碎。底部坑洼沟壑纵横,稍不留神便会摔倒。一侧干涸河道里,尖锐石头与枯木杂乱交织。另一侧丛林繁茂,藤蔓纠缠,腐臭弥漫。山谷旁,悬崖拔地而起,崖壁近乎垂直,下临深不见底的渊谷,山风呼啸而过,发出阴森声响,令人胆寒,给整个山谷笼罩上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山谷中静谧得令人心慌,平日里清脆的鸟鸣声消失不见,只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不祥。 陡然间,“嗖嗖嗖”,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般从两侧树林飞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林辰心中大惊,凭借多年习武的本能,侧身躲避。 然而,箭雨太过密集,几支箭还是无情地擦伤他的手臂和后背,鲜血瞬间渗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护卫们瞬间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迅速将林辰与薛追紧紧护在中央,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形。 他们犹如铜墙铁壁,有的手持长刀,凭借精湛的刀法拨打射来的箭矢,“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张弓搭箭,以极快的速度向树林中隐隐绰绰的敌人回击。一时间,山谷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惨烈的战歌。 端王的人如恶狼般从林中杀出,他们训练有素,配合娴熟,分作数队,从不同方向对护卫阵形发起猛攻。 其中一队人马专攻阵形薄弱处,他们步伐整齐,刀光霍霍,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杀意,目标直指林辰。 护卫们毫不退缩,奋勇抵抗,他们以一当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双方陷入激烈拼杀,鲜血溅满了山谷的土地,染红了周围的花草。 薛追心急如焚,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拔剑如闪电般冲向林辰。他剑法凌厉,剑花闪烁,瞬间连退数敌。 但他因心系林辰安危,疏忽间被一名隐藏在暗处的军士从侧面偷袭,锋利的长刀狠狠砍在他的腿部,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的身形一个踉跄。 紧接着,又一名军士瞅准时机,挥舞着长刀趁机攻来,薛追躲避不及,头部重重遭重击,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昏倒在地,手中的剑也随之滑落。 林辰见薛追倒下,悲愤交加,双眼瞬间被怒火染红。他仰天长啸,剑法大开大合,如狂风骤雨般疯狂反击,瞬间斩杀数人。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顾,此刻的他宛如战神下凡,气势惊人。 护卫们虽伤亡惨重,却依旧拼死抵抗,一心护主。他们相互配合,默契十足,以命相搏,试图为林辰争取更多的逃生时间。剩下的护卫们组成最后的防线,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与忠诚。然而,端王军士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攻势愈发猛烈。护卫们渐渐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也在不断消耗。最终也没有逃过全部阵亡的宿命。 另一边,林辰虽勇猛无比,但终究寡不敌众,后背又中一刀,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身形摇晃不稳,最终从马背上坠入山谷旁的山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军士们完成任务后,悄然撤离,回府向端王复命。 端王在王府中焦急踱步,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当得知林辰坠崖的消息后,他先是面露狂喜,心腹大患似乎终于被除去,仿佛皇位已近在咫尺。 但随即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心生忧虑。林辰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若未死,必将展开疯狂报复。 于是他立刻增派两倍人手,前往山崖下仔细搜寻,下令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确认林辰的生死。 山崖下地形复杂得超乎想象,怪石林立,犬牙交错,仿佛一个个狰狞的怪物。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将整个山谷遮得密不透风。还有诸多隐蔽山洞与幽深山谷,宛如一个个黑暗的深渊,等待着吞噬一切。搜寻之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拨开荆棘,荆棘上尖锐的刺毫不留情地划破他们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他们艰难地攀爬陡峭山坡,脚下的石头松动,稍有不慎就会滚落,摔得头破血流。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哪怕是一片染血的衣角,一个模糊的脚印,都仔细查看。然而,一连数日,他们翻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未找到林辰的尸体。 端王虽未寻得尸体,可内心的喜悦还是渐渐占了上风。他觉得林辰从如此高的山崖坠落,绝无生还可能。 按捺不住谋位野心,他开始暗中筹备政变。但他知道,林辰身死消息若从自己口中传出,必遭天下人怀疑,成为众矢之的。那么便先暗中筹谋,等到林辰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再行动。 第104章 守护 李瀚文和赵婉如的车队悠然行进在前往梅川的官道上。道路两旁繁花似海,红若烈火燃情,粉如佳人羞涩,白像瑞雪纯净,在风中盈盈摇曳,宛如一幅灵动绚丽的锦绣画卷。 李瀚文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赵婉如身上,满是关切地说道:“婉如,这一路车马劳顿,你想必累坏了。前方不远处有个小茶摊,我们去那儿歇歇脚吧。” 赵婉如回以微微一笑,这些天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若能稍作休憩,自是再好不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那处小茶摊。 茶摊坐落于一棵古老的槐树下,粗壮的树干需数人方能合抱,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将茶摊温柔笼罩,替其挡住春日骄阳的炽热。几张简陋却整洁的木桌与竹椅错落摆放,桌上的粗瓷茶具质朴而干净。 摊主是位面容和蔼的老者,正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往来行人。 侍卫们在不远处歇脚,李瀚文和赵婉如二人在茶摊落座,老者赶忙端上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李瀚文轻轻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赞叹道:“这茶虽不比家中那些名贵的品类,却独具一番质朴清新的韵味。”赵婉如点头称是,脸上洋溢着久未浮现的惬意笑容。 稍作歇息之后,众人继续上路。他们浑然不知,一场危机正如影随形。 段风在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天,便精心挑选出一支二十人的刺杀小队前来追杀赵婉如。这些杀手各个行动敏捷、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凭借着高超的追踪技巧与惊人的耐力,终于在这一天成功追上了李瀚文等人。 行至一处偏僻山林,四周静谧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睛隐匿在暗处窥视。 陡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唿哨声划破长空,身着黑衣的杀手们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迅猛疾冲而出,瞬间如铁桶般将他们团团围住。 杀手们目光冰冷似霜,仿佛能将空气冻结,手中的利刃闪烁着森寒的杀意,恰似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镰刀。 李瀚文神色瞬间骤变,毫不犹豫地迅速将赵婉如紧紧护在身后,同时,他一声令下,众多暗卫毫不犹豫地与杀手展开殊死搏斗。 暗卫们身手矫健,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 但段风的杀手实力着实强劲,彼此配合默契无间,攻势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凌厉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们身形灵活,如黑色的闪电般在暗卫之间穿梭自如,手中的利刃不断刁钻地寻找着暗卫防御的破绽。 一名杀手身形似电,几个腾跃间便如鬼魅般冲破了暗卫的防线,手中长刀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直逼李瀚文。 李瀚文见状,即刻拔剑迎敌,剑身寒光闪烁,宛如一道流星划过夜空。他与杀手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近身拼杀,剑法精湛绝伦,剑花飞旋如盛开的死亡之花。 只见他身形如蛟龙般灵动,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如苍鹰扑兔般迅猛刺出,时而似灵蛇出洞般巧妙挑击,时而若猛虎下山般大力劈砍,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尽显不凡身手。 杀手也不甘示弱,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刀光闪烁间,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同时伺机反击。 暗卫们渐渐陷入了苦战。一名暗卫在奋力抵挡两名杀手的攻击时,不慎被另一名杀手从背后悄然偷袭,锋利的利刃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暗卫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后缓缓倒下。 其余暗卫见状,悲愤交加,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拼死抵抗的决心愈发坚定。 但杀手们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暗卫们的伤亡仍在不断增加。鲜血一滴一滴地洒落在草地上,将这片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地渐渐染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儿。 李瀚文一边与杀手激烈搏斗,一边时刻留意着赵婉如的安危。激战正酣时,一名杀手瞅准了李瀚文为保护赵婉如而露出的一丝破绽,如同恶狼般猛地扑上,手中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后背。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渗出,瞬间洇红了他的衣衫。 赵婉如惊恐地高呼:“瀚文!”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李瀚文强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眼神愈发坚定。他怒吼一声,剑招愈发凌厉,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杀手们攻去。 在他心中,赵婉如的安危高于一切,他必须要保护赵婉如。 李瀚文的身形在杀手群中穿梭,剑影闪烁,一时间竟让杀手们心生畏惧,稍稍后退。 但杀手们很快便再次蜂拥而上,形势愈发危急,宛如千钧一发之际。 局势愈发严峻,为了给少爷和少夫人争取一线生机,他们以死相拼,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杀手们的攻击。 终于,在暗卫们的拼死相护下,李瀚文和赵婉如杀出了一条血路。 脱离杀手的包围后,赵婉如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搀扶起受伤的李瀚文,脚步踉跄地朝着邻近的村子奔去。 二人拼尽全力冲进村子,暂时摆脱了杀手的追击。 赵婉如满心焦急,一路搀扶着李瀚文,在村子里四处寻找能求助的人家。终于,她来到一户门前,抬手急促地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打开门,瞧见赵婉如和李瀚文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 赵婉如对大娘说道:“大娘,我们夫妇回老家探亲,路上却遭了贼人,如今我相公受伤了,可否容我们借宿几晚。” 老妇赶紧将二人迎进屋,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急,先把人安置好。” 老妇和赵婉如一起将李瀚文安置在了床上。 随后,老妇转身迅速找出家中的草药,手法娴熟地为李瀚文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说道:“不要担心,我先给他止血,我们这村里猎户多,平日里上山打猎,受伤都是常见的事,家家户户都备有这些止血的药。”李瀚文的伤口果真就不再流血了,但人却又陷入了昏迷。赵婉如心急如焚,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李瀚文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妇见状,赶忙说道:“姑娘,别急,我这就去请村里的大夫来。” 没过多久,老妇带着大夫匆匆赶来。大夫赶忙上前查看李瀚文的伤势,一番仔细检查后,直起身子,缓缓说道:“这位公子是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的。所幸他身体强健,睡一晚应该就会醒转。后面只要好好养着,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赵婉如这才放下心来,她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瀚文,心中满是感动。回想起过往,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李瀚文为了保护自己,义无反顾地置身险境,九死一生,自己何德何能…… 赵婉如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轻声说道:“瀚文,你为何总是如此傻,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你知道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 第105章 醒来 第二日,晨曦宛如轻纱,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于李瀚文的面庞。他缓缓睁开双眼,却仿若被千斤重物死死压制,全身动弹不得。 刹那间,一阵慌乱自心底陡然涌起,他急切地转动眼眸,在房中四处搜寻,一眼便瞧见了趴在床边沉睡的赵婉如。 赵婉如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碎发黏在脸颊,面上虽透着疲惫,却睡得极为深沉。 李瀚文凝视着她,原本紧绷的心弦渐渐舒缓。 然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日那惊心动魄的伏击场景,心中不禁又一阵揪痛。他的暗卫们拼死护主,几乎全部血洒当场,才为他和赵婉如杀出一条生路。一想到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李瀚文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抽痛难忍。 李瀚文忽感一股血气从胸腔上涌,忍不住被激得咳嗽一声。他强忍着喉间的剧烈震动,生怕发出太大声响,惊扰了熟睡的赵婉如。 可事与愿违,赵婉如还是被这声咳嗽惊醒,缓缓睁开双眼,瞬间对上了李瀚文的目光。四目相对,仿佛历经了漫长的岁月,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赵婉如又惊又喜,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你醒了,太好了,瀚文,你终于醒了。” 李瀚文目光温柔,轻声说道:“对不起,婉如,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随即,他似想起什么重要之事,连忙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赵婉如眼中满是关切,赶忙回应:“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大夫来看过,说大多是皮外伤,调养几日便能康复。” 李瀚文微微皱眉,神情严肃:“那群杀手此次未能得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还在附近徘徊。这几日,我们暂且在这村子里躲避,待我伤势痊愈,再做启程打算。” 赵婉如微微点头,忧心忡忡地问道:“都听你的,只是你可知道究竟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李瀚文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这批杀手实力不凡,能豢养如此高手的绝非等闲之辈。如今李家已远离朝堂纷争,昔日的政敌按理不会再兴师动众来追杀我们。我推测,此事极有可能与林辰欲迎你入宫一事相关,想必是有人忌惮你入宫后会妨碍自家女儿的前程。” 赵婉如轻叹一声,面露自责:“我也是这么想,本以为远离京城便能躲开这些是非,没想到终究还是深陷其中,还连累了你。” 李瀚文心中一软,赶忙安慰道:“婉如,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居心险恶之人。我李瀚文在此发誓,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赵婉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瀚文,念儿会不会有危险?倘若那些杀手真是因林辰之事来杀我,他们必定不会放过念儿。”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担忧。 李瀚文立刻安抚道:“莫要担心,林辰还没那么愚蠢,在他尚未完全掌控局势之前,不会轻易暴露念儿的身份。我们离京之前,我已派人在朝中多方打探,林辰虽有意立你为后,但对念儿只字未提。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消息不慎泄露,也无需过度恐慌。念儿在父亲那里,安全无虞。李家在梅川根基深厚,绝非轻易能够撼动,只要梅川李家屹立不倒,就无人能伤得了念儿。” 赵婉如听后,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微微点头。她想着李瀚文已昏迷一天,想必腹中饥饿。 赵婉如迅速起身,整理好衣衫,便匆匆向厨房奔去。不多时,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回到房中。她在床边坐下,轻轻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细细吹凉,而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李瀚文嘴边。 这是她首次对李瀚文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李瀚文望着她,心中满是甜蜜,乖乖张嘴喝下那勺粥,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他甘愿沉醉其中。 此后的几日,赵婉如一门心思都放在照料李瀚文上。她每日精心煎药、换药,还时常陪他聊天解闷。看着李瀚文的伤势逐渐好转,她的心中稍感宽慰。这段养伤的日子里,村子宛如世外桃源,宁静而祥和。赵婉如也会帮着老妇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然而,这般平静的时光并未持续太久。这一日,赵婉如如往常一样,背着竹篓前往山里拾柴。她穿梭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专注地寻觅着干柴。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让她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悄悄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定睛望去,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潜行。他们步伐轻盈,眼神锐利如鹰,腰间别着的利刃闪烁着寒光。赵婉如心中猛地一紧,立刻认出这些人正是那日伏击他们的杀手。 眼见杀手们一步步朝村子逼近,赵婉如心急如焚。她深知,以李瀚文如今的伤势,根本无力应对这些杀手。她绝不能让李瀚文再陷入险境。倘若真如他们所料,杀手的目标是她,那么只要自己引开杀手,李瀚文便能脱离危险。主意既定,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声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杀手们听到动静,瞬间警觉地转过头来。看到赵婉如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朝她追了过去。见杀手果然追来,赵婉如更加确信他们是冲着自己而来。只要能将杀手引开,李瀚文就安全了。她转身拼命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引开这些杀手,保护李瀚文。 她在山林间不顾一切地逃窜,这几日捡柴的经历,让她对这片地形已有了一定的了解。树枝无情地划破她的衣衫,划伤她的肌肤,可她浑然不顾。杀手们在身后紧追不舍,步步紧逼。渐渐地,赵婉如感到体力不支,脚步愈发沉重,而杀手们却在一步步逼近。 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上横跨着一座简易的木桥。赵婉如来不及多想,径直朝着桥上冲去。然而,或许是过于慌乱,又或许是身后杀手紧逼带来的巨大压力,她在过桥时不慎失足,整个人朝着桥下的瀑布坠落而下。 “啊——”赵婉如的惊呼声在山谷间回荡,瞬间被瀑布的轰鸣声淹没。杀手们追到桥边,望着深不见底的瀑布,面面相觑。从如此高度坠落,绝无生还可能。确认无果后,他们便转身离去,回去复命了。 第106章 商队 在蜿蜒曲折的荒僻山路上,商队的马车有条不紊地缓缓行进。车轮滚滚,与坚实路面摩擦,发出单调沉闷的辘辘声,细碎尘土被高高扬起,在炽热阳光的照耀下,仿若一层金色薄纱,给这支匆忙赶路的商队蒙上了一层朦胧光影。 “这一路奔波,也不知何时才能到下个城镇。”一位年轻伙计望着前方,忍不住嘀咕。 “别急,咱这行程不一直如此嘛。”旁边一位老伙计应道。 这支商队常年奔波于大江南北,繁华都市与偏远村落皆留下他们的足迹。历经无数风雨洗礼,世间风云变幻与江湖险恶纷争,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每位成员都身经百战,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与坚毅眼神,便是其丰富阅历的最好证明。 商队众人正沉浸在旅途的节奏中,突然,前方出现的一幕,让他们神色瞬间凝重。 “快看,那是什么!”一位伙计惊恐地喊道。 只见道路两旁,尸体横七竖八散落一地,鲜血肆意流淌,将原本褐色的土地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儿,混合着腐臭气息,令人几欲作呕。成群苍蝇在尸体上方嗡嗡地盘旋,发出令人烦躁的嘈杂声。 “这……这也太惨了。”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商队众人见多识广,面对这般惨烈场景,仍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阵阵寒意。 “都别慌!看看还有没有活人。”领队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在这片死寂与血腥之中,他们发现了尚有一丝生机的薛追。 “这里有个人,还有气!”一位眼尖的伙计叫道。 此刻的薛追,浑身沾满鲜血,宛如刚从血池捞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商队领队是位身形魁梧、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目光敏锐,决策果断。短暂震惊后,他当机立断大手一挥,高声道:“快,把他抬上车!” “好嘞!”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闻令,迅速敏捷地冲上前去,众人齐心合力,将薛追平稳抬上马车。 商队中有位略通医术的老者,他凑近薛追,稍作查看,不禁叹道:“伤成这般还能保住性命,堪称奇迹。” “老先生,他还有救吗?”一位伙计焦急地问。 “有一线生机,得赶紧处理伤口。”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薛追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衣衫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每解开一点,都似在撕裂薛追的身体。当衣衫终于完全解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展露无遗。伤口翻卷,皮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令人不忍直视。 “这……这可怎么救啊。”伙计面露难色。 老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说道:“先以烈酒清理伤口,得把烂肉刮掉,再敷药。” 烈酒触及伤口,薛追虽昏迷却仍微微颤抖。清理完毕,老者拿起小刀,仔细刮去已开始溃烂的腐肉。随后,他将精心碾碎的草药泥均匀涂抹在伤口上,草药的清凉与伤口的剧痛交织,让薛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包扎好伤口后,商队中一位掌柜模样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瓷瓶。 “这是……”有人好奇地问。 “这是药王谷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关键时刻能救命。”掌柜说道。 瓶身小巧玲珑,绘制着精美图案,若有懂行之人在场,便知这是药王谷的标记。 掌柜轻轻拧开瓶盖,一股浓郁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在马车之中。他倒出一粒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入薛追微微张开的口中,又吩咐伙计:“去端碗温水来。” 伙计很快端来温水,掌柜亲自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水,缓缓喂薛追喝下。“希望这药能起作用。”掌柜喃喃道。 丹药顺着喉咙滑下,在薛追体内缓缓释放药力,如一股暖流,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在商队众人悉心照料下,薛追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 未曾想,薛追竟就此昏迷了一月有余。某一天,薛追终于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薛追虚弱地问。 “你醒了!你在我们商队的车上,是我们救了你。”旁边的伙计说道。 他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无数根钢针在脑海中疯狂穿梭,每一下都带来钻心剧痛。浑身肌肉与骨骼仿若被撕裂一般。 “嘶……好痛。”薛追忍不住呻吟。 他猛地挣扎起身,却因动作过猛,瞬间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令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厥。 他稍稍定神,开始打量四周环境,最终得知是商队救了自己。一问之下,才知晓自己已昏迷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了!”薛追大惊,“那和我一起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回忆起一月前,他与林辰在山谷遭遇伏击。 他强忍着疼痛,急切询问商队是否知晓林辰下落。 “我们只发现了你,其他人都……没了气息。”伙计无奈地说。 当得知在场仅他一人生还,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窖。但只要未见到林辰尸体,他便不信林辰已死。焦急情绪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噬他所有理智与对伤痛的恐惧。 他不顾一切想要起身,全然不顾身上未愈的伤痛。这一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再次如泉涌般渗出,迅速染红洁白布条。 “你不要命啦!”众人纷纷围上劝阻。 领队焦急道:“年轻人,你这身体可禁不起折腾,再这样下去,命都没了!你先养好伤,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薛追心急如焚,咬着牙,嘴唇因用力而泛白,一字一顿道:“我要回去,我的兄弟还在那,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死,我也要知道他的下落。他对我有恩,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他生死未卜而不管。” 领队劝道:“你已跟着我们走了一个多月,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不如等伤养好,再从长计议。” 薛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心中明白领队说的是对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随着商队一起走,先将伤养好,再去找林辰。 “林辰身手比我好,他或许也能逃出生天。”薛追喃喃自语。 薛追隐隐猜到了伏击林辰的人是谁。林辰是皇帝,一旦林辰驾崩,天下必将易主,而此时能够从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无疑就是凶手。想来想去,他觉得端王的嫌疑最大。这个人一贯擅长扮猪吃老虎,之前司徒为就是折在他这一招之下,如今恐怕又是故技重施。 他知道此事刻不容缓,无论林辰有没有回京,他都必须得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段风,让他在京中早做准备。 “各位,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帮我传消息回京城。”薛追诚恳地请求。 “行,我们商队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到了下一个驿站,就帮你传信。”领队应道。 到了下一个驿站,商队便按照薛追的请求,帮助他向京中传信,希望能尽快将这个重要的消息送到段风手中。 第107章 药王谷 赵婉如醒来后,便发现周身被温热包裹,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且陌生的药香。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药缸之中,药汤浸没至脖颈,缸壁的凉意透过肌肤传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急切地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处昏暗山洞,洞壁上的火把散发着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影影绰绰。 “你醒了。”一个低沉且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赵婉如心猛地一紧,迅速转身,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静静伫立在那里。男子面庞被一张精致却透着神秘的面具所遮挡,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那眼神冰冷得好似能将人冻结。 “是……是你救了我?”赵婉如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话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与小心翼翼。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缸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面具男子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仿佛对赵婉如的提问感到十分厌烦:“不然你觉得是谁救了你?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 赵婉如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和不安,但也明白此刻身处险境,不可轻易激怒眼前这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镇定下来,而后鼓起勇气问道:“请问,这到底是哪里?” “药王谷。”面具男子回答得简短干脆,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进了药王谷,就别想着出去了。瞧你有几分姿色,以后就安心做我的侍妾吧。” 赵婉如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就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此刻更是猛地一滞。她一时间难以分辨眼前这人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内心极度震惊之下,下意识地便想挣扎着起身。 “不要动!”面具男子仿佛洞悉她的意图,厉声喝止,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此时从药缸出来,便是浪费了我这一缸好药。为了这缸药,我耗费了多少珍稀药材,这药的价值,可比你的命贵多了。” 赵婉如被这严厉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身体瞬间僵在原地,再不敢有丝毫动作。她只能暗自咬紧牙关,在心底不断思索对策,可内心的无助与恐惧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袭来。 又泡了漫长的一夜,山洞中传来一阵轻微且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粗布衣衫、侍从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形略显单薄,脸上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稚气。 “你可以起来了。”少年声音清脆,带着一丝腼腆,“我叫初一。” 初一微微侧身,将手中一套干净但样式朴素的衣服递给赵婉如,随后便转身快步走出山洞,动作十分利落,给赵婉如留出换衣的空间。 赵婉如换好衣服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轻轻走出山洞。初一正站在洞口不远处,见她出来,便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仅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初一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师父虽然脾气怪了些,但人很好的。” 赵婉如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这个面具男子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她的内心深处对他是怀有感激之情的。但对方提出要让自己做侍妾,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赵婉如决定先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伺机寻找离开的办法。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如丝线般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初一如约而至,带着赵婉如去适应新环境。两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出山洞,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热闹的村子。 村子里人来人往,村民们衣着质朴,彼此之间十分熟络。他们看到初一,纷纷热情地打招呼,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初一,这就是前些天谷主救回来的姑娘呀?”一位面容和善、两鬓斑白的大娘笑着问道,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打量,“果然生得标致,难怪谷主耗了那么多好药也要救下她。” 大娘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赵婉如身上。 “姑娘别怕,我们谷主可是好人。”大娘继续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过赵婉如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其他村民也纷纷应和:“是啊,姑娘就安心住下吧。我们药王谷与世隔绝,在这里的日子可比谷外快活多了。没有外面那些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大家都过得简单自在。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说。” 赵婉如看着这些热情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湿润。这些年,虽然在李瀚文的庇护下衣食无忧,但生活早已与在侯府做大小姐时截然不同。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逼迫她迅速成长。而此刻,面对这些质朴善良的村民,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侯府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若是能把念儿接到这里来生活,那就太好了。”赵婉如在心里默默想着。 面具男子给赵婉如取了个名字叫十五。从那以后,每天赵婉如都跟着初一一起认识各种药材。在药田之中,初一指着一株株形态各异的植物,耐心讲解:“这是黄芪,补气固表,能用于治疗气虚乏力……”赵婉如则在一旁认真聆听,不时提出问题。两人还一起帮忙晒药、碾药。面具男子给初一讲解药材药性的时候,赵婉如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开始了解了一些药理知识,对药材的特性和用途有了初步的认识。 每隔两天,面具男子便会让赵婉如泡药缸。每次浸泡两个时辰,泡药的过程中,赵婉如能清晰地感觉到药汤的药力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泡完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轻盈,体力也有了很大提升。面具男子虽然对赵婉如爱搭不理,脾气古怪,却是真真正正在给赵婉如好处,赵婉如心下感激,但药王谷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她须得找到出口回到她的世界。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完成面具男子安排的事情,赵婉如也没有闲着。一有机会,她便在谷中四处探查地形,试图找到离开的路。她常常趁初一不注意,独自沿着小路深入谷中,可药王谷就像一个巨大而神秘的迷宫,无论她怎么走,总是走着走着就绕回到山洞外面的那片林子。 第108章 月圆之夜 这一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月光恰似澄澈的银纱,轻柔地披覆在药王谷的每一寸土地上。 赵婉如在房中刚准备入睡,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惊醒。这叫声中裹挟的痛苦浓烈得近乎实质,听得人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赵婉如瞬间从混沌中彻底清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她哪还顾得上梳理那凌乱如麻的发丝,心急火燎地抓过一旁的外衣,匆匆套在身上,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脚步踉跄地奔去,她来到了那弥漫着药香的泡药浴山洞前。 山洞中,一股浓烈且陌生的药香扑面而来,熏得人鼻腔微微发涩。赵婉如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药缸中一个男子,他双眼紧闭,一头长发如狂乱的水草般肆意漂浮在药汤之上。他的身躯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在一旁,初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四肢软趴趴地瘫着,毫无生气。 赵婉如见状,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俯身便探初一的鼻息。在指尖触碰到初一鼻翼的刹那,她的心高高悬起,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还好,那若有若无却平稳的气息传来,让赵婉如高悬的心稍稍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赵婉如的目光扫到了地上静静躺着的面具,正是谷主平日里须臾不离身的面具。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药缸中的男子,刹那间,一股熟悉感汹涌袭来。“谷主?”她难以置信地轻呼出声,声音颤抖得厉害,满是震惊与疑惑。 药缸中的男子似是被这声呼唤猛地刺激到,陡然睁开双眼。刹那间,一双仿若被鲜血浸染的猩红眼睛闯入赵婉如的视线,在这幽暗中闪烁着诡异又骇人的光芒,将他的面容衬得妖冶又可怖,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紧接着,男子再次发出痛苦的大喊,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尖锐凄厉得能划破耳膜,整个山洞的空气都被震得簌簌颤抖。 男子竭尽全力压抑着痛苦,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蚯蚓,脖颈处的血管也高高鼓起,他咬着牙,用压抑到极致、近乎扭曲的声音说道:“倒进来。” 赵婉如瞬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男子见她毫无反应,体内的痛苦却如汹涌的潮水般愈发汹涌,再也抑制不住,嘶吼声再次响彻山洞。这次,他的喉间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的低鸣,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倒进来!” 赵婉如慌乱地环顾四周,终于,她看到了初一身旁的药桶。赵婉如瞬间明白了男子的意图。她匆忙上前,双手握住药桶的把手,药桶沉甸甸的,像是装满了铅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臂生生坠断。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桶里浓稠的药汁倒进药缸。 药汁一入缸,仿若热油碰上冷水,瞬间“滋滋”作响,升腾起一阵滚滚水汽。水汽中,那股奇异的药香愈发浓烈,醇厚得让人几乎要沉醉其中。赵婉如一闻到这股药香,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仿佛身体瞬间变得轻盈无比,仿若下一秒就要飘飘然飞向那极乐世界,周身的疲惫与恐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滚!”男子突然压抑着大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赵婉如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脑海中警钟大作,意识到这雾气恐怕暗藏剧毒。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朝着洞口拼命跑去,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 跑出山洞后,赵婉如却不敢跑远。她满心担忧谷主和初一的安危,可自己又实在无能为力。她只能躲在山洞外的一块巨石后,那巨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她紧紧盯着洞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竖起耳朵,不放过洞中的任何一丝动静。 山洞中,不时传来谷主压抑又痛苦的叫喊,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赵婉如的心上。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许是精神崩得太厉害了,在天快亮的时候,赵婉如终是熬不住,眼皮像是被灌了铅,越来越沉,缓缓睡了过去。 天终于亮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宛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洒在药王谷。山洞中,药缸里的男子停止了痛苦的喊叫,全身仿若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虚脱地瘫软在缸中。他闭上双眼,静静地休息了片刻,胸膛微微起伏。许久,才缓缓从药缸中起身,药汤顺着他精壮的身躯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水渍。 他伸手从旁边的药瓶中取出一颗药丸,他俯身,轻轻将药丸喂给躺在地上的初一。之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向一旁,换好干净的衣服。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男子脚步一顿,转身朝洞口走去。当他看到熟睡在洞口的赵婉如时,身体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他走上前,俯身将赵婉如轻轻打横抱起。赵婉如的身子在他怀中显得格外娇小,他抱着她,脚步沉稳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朝着赵婉如的房间走去。 将赵婉如放到床上后,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如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沙哑:“别装了。” 其实,在被男子抱起的那一瞬,赵婉如就醒了。但昨晚看到谷主那般痛苦又诡异的一面,她满心担忧,不知道谷主会如何看待自己知晓这秘密,于是选择假装睡着。此时被当面点破,她有些慌乱,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起身来,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慌张地说道:“谷主,我昨晚什么都没看见。”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此便好。” 这时,一缕晨光恰好照进屋内,如同一支金色的画笔,洒落在男子的脸上。赵婉如不经意间抬眸,只见男子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晨光勾勒出他脸部完美的轮廓,那深邃的眼神仿若藏着无尽的故事,她只觉眼前的男子煞是好看。 男子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神色一冷,冷冷道:“以后喊我公子。” 赵婉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第109章 病人 这日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赵婉如如往常一般,在完成谷主交代的任务之后,便在村子里帮着村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此时,赵婉如正帮着一位阿婆修补漏风的窗户。 突然,一阵嘈杂的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向来热心的赵婉如心中一动,跟阿婆打了声招呼后,便快步向人群走去。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赵婉如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昏迷不醒。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干裂的嘴唇泛着乌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命力。王大婶的儿子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搓着手。 “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瞧见他在水面上漂着,一动不动。我赶紧下河把他捞了上来,可他到现在都没醒,身上还到处是伤。”王大婶的儿子焦急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眼神中满是担忧。 村民们也都在一旁纷纷议论:“这可怎么办呀,看样子伤得不轻。”“要不找谷主来看看?他们谷主医术那么厉害,说不定能救这人一命。” 听到众人提起谷主,赵婉如心中一动。这些日子在药王谷,她跟着谷主学习药理知识,虽不敢说精通,但对一些常见病症的处理也算略知一二。或许,自己能帮上忙。 想到这儿,赵婉如便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昏迷男人的脸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在原地。她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林……林辰……”赵婉如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眼前这个生死未卜的男人,竟是她曾经深爱,却因种种无奈而不能相守的爱人——林辰。 赵婉如颤抖着双手,缓缓地伸向林辰。她的动作极慢,仿佛每靠近一分,心就会被狠狠刺痛一下。终于,她轻轻地拉开了林辰破损的衣服的一角,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伤口周围红肿得厉害,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脓水正一点点地往外渗。 “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赵婉如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林辰的脸上。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深知林辰伤势严重,赵婉如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拼命跑去。 当赵婉如气喘吁吁地赶到山洞时,谷主正坐山洞里,悠闲地摆弄着他新采来的草药。 “公子!”赵婉如一个踉跄冲进院子,“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谷主面前,泪水决堤般涌出,“求求您,救救林辰吧!他……他伤得太重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谷主手中的动作顿住,缓缓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上下打量着赵婉如,语气冷淡:“林辰是谁?他又不是我药王谷的人,跟我有什么相干,我为什么要救他?” 赵婉如向前膝行几步,紧紧抓住谷主的衣角,哭着哀求道:“公子,林辰他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啊!他不能死,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谷主冷哼一声,拂开赵婉如的手,站起身来,神色愈发冷漠:“你能有什么面子?别忘了,你的一条命还是我救的。若不是我,你早曝尸荒野了。”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我也是外人,公子能救我想必也能救他,求公子救救他。” 谷主背过身去,双手抱胸戏谑地说道:“我救你当然是看你有几分姿色,那个林辰也能像你一样当我的侍妾吗?” 赵婉如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哭声愈发悲切:“公子,林辰与我曾有过生死之约,如今他命悬一线,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求您开开恩,救救他吧!” 谷主微微侧身,瞥了赵婉如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滚,莫要让我说第二遍。”说罢,转身便要走进屋内。 “公子!”赵婉如绝望地大喊一声,谷主脚步一顿,却仍然大步离去了。 赵婉如绝望地离开了山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初一是谷主的徒弟,也许初一能帮上忙。于是,她急忙转身,朝着初一的住处奔去。 见到初一后,赵婉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将林辰的情况告诉了他,并苦苦哀求他去救救林辰。初一看着赵婉如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犹豫片刻后,便决定跟着赵婉如一起去看看。 此时林辰已经被王大婶的儿子背回了家,林辰被安置在床上。初一来到林辰的床边,轻轻揭开被子,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势。 只见林辰浑身是伤,多处骨折的地方肿胀得厉害,皮肤呈现出青紫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形。身上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伤口周围红肿发炎,泛着恶心的黄白色,还不断有脓血渗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显然是在水里漂流了太久,伤口被浸泡后感染所致。 初一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吃惊,这么重的伤,林辰能撑到现在确实是个奇迹。 初一抬起头,满脸凝重地对赵婉如说:“林辰身上大多数都骨折了,从伤口和骨折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从高处跌落所致,而且身上的伤口发胀溃烂得如此严重,怕是在水里漂流了许久。他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说完,他转身对王大婶的儿子说:“你赶紧将林辰背到我们住的山洞里,那里比较安静,也便于医治。” 王大婶的儿子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背起林辰,朝着山洞走去。初一和赵婉如紧跟在后面,一路上,赵婉如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落在林辰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第110章 学习医术 王大婶的儿子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稳稳地将林辰背到了山洞之中。山洞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缕阳光艰难地透过洞口的缝隙挤了进来。 初一来到林辰身旁,他的眼神中透着医者特有的专注与冷静。他轻轻褪去林辰破烂不堪的衣衫,展现在眼前的伤口让初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初一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山洞的隐秘处,那里藏着一个古朴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股奇异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只见三条细小却色泽鲜艳的小虫从盒子里缓缓爬出来,它们扭动着身躯,慢慢爬上林辰的身体。这一幕让赵婉如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就要上前阻止,生怕这些虫子会对林辰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就在赵婉如身形刚动之时,初一赶忙出声阻拦:“十五,不要慌!这是药王谷精心豢养的宝贝血虫,它们可以清理这人身上的腐肉,对他的伤势恢复有极大的帮助。”听到初一的解释,赵婉如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看着血虫一点点啃食林辰身体上的腐肉,而林辰却如死人般一动不动,她的心依旧慌得厉害。 时间在紧张与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对赵婉如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她紧紧盯着林辰,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化。终于,血虫一个个吃得肚子鼓鼓的,完成了它们清理腐肉的使命。初一迅速打开盒子,血虫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乖乖地爬了进去。初一盖上盖子,将盒子放回原处后,又转身走向山洞中的药柜。 那药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每一株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初一从中仔细挑选出几株草药,动作娴熟地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拿起一旁的石杵,开始用力捣碎。随着石杵有节奏的敲击,草药渐渐渗出碧绿的汁液,一股独特而浓郁的气味在山洞中弥漫开来。 初一将捣碎的草药均匀地敷在林辰的伤口上,随后,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倒出几颗止痛药,小心翼翼地喂给林辰喝下。做完这一切,初一刚准备进一步为林辰进行治疗,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外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踏在了众人的心尖上。 紧接着,谷主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似怒非怒,似怨非怨,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药王谷向来规矩森严,从来不救外人,初一,你难道忘了吗?” 初一心中猛地一惊,手中正准备继续治疗的动作瞬间停住。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谷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无奈。在药王谷多年,他深知师父的命令如同铁律,不可违抗。尽管他很想赵婉如这个男人,但师父的命令他不敢不听。无奈之下,初一缓缓放下手中的器具。 谷主前初一放下器具,便拂袖离去了。 赵婉如见状,心急如焚。她“扑通”一声再次重重地跪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流下来。她苦苦哀求初一:“初一,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吧,林辰他真的不能死啊!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离开……” 初一低下头,不敢直视赵婉如那充满绝望与哀求的眼神,轻声说道:“十五,实在对不住,师师父的命令我不能违抗。”无论赵婉如怎样声泪俱下,甚至声音都因过度哀求而变得沙哑,初一只是默默摇头,始终不敢再出手。 赵婉如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辰,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不停地在心中质问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能力有限,又怎会让林辰陷入如此绝境。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她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对初一说:“初一,你能不能教我医术呀,我想自己救林辰。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我愿意一试,求你帮帮我。” 初一犹豫了一下,他回想起从赵婉如来药王谷的第一天起,师父就吩咐他带着赵婉如学习药理知识。或许,师父本意就是希望赵婉如能掌握一些医术。想到这里,初一心中一动,觉得师傅应该是愿意让自己传授赵婉如医术的。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认真学,那个人的时间可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赵婉如心中大喜,连忙用力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一定认真学,初一,你快教我。” 初一不敢耽搁,立刻开始讲解:“那个人的伤势复杂,刚才我已经在他的伤口上敷过药了,我用的那些药你还记得吗?” 赵婉如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回忆着刚才初一拿的那些药,并按照初一的指示说着每一种药的药性。中间有错误的地方,初一便耐心地纠正她。待赵婉如能够将所有的药和药理都准确说出来之后,初一便告诉她这个药必须得每过两个时辰就给林辰敷一次。敷完三天之后便需要对他进行施针。从现在开始,就要教赵婉如施针。 初一尝试着教赵婉如一些基础的针法,这其实只是一种试探,看看师父是否默许自己教赵婉如。这一日下来,师父也未曾露面,初一便稍稍放下心来,继续认真地教赵婉如。 三天时间,在紧张的学习与等待中匆匆而过。受到药性的刺激,林辰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然而,赵婉如对施针一事始终不开窍。一套最基础的针法,她练习了无数次,却依旧难以掌握其中的精髓。 初一忧心万分,因为能够救林辰的针法远比这基础针法复杂得多。本想着如果赵婉如对针法有天分,自己也可以尝试着将药王谷的秘传针法分解着教她,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怕是难以实现了。 赵婉如也是焦急万分,她越想尽快学会针法救林辰,手中的针却越是扎不稳。眼看着再不施针,林辰靠着这三日敷药刚要好转的身体又要破败下来,初一无奈地说:“如果不能继续好转,林辰将药石无灵。”赵婉如听后,心急如焚,她苦苦求着初一先教最基础的保命针法留住林辰的性命。 初一实在没有办法,教了赵婉如一个简单的吊命针法。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孤注一掷地为林辰施针。然而,几针下去,林辰竟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赵婉如吓得脸色惨白,心中担心极了。初一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无奈地说道:“他的情况急转直下,眼下必须要师父出马才能留他一命。” 第111章 契约 往常这个时辰,谷主总会在他的房间里打坐休憩的状态。然而,今日这份如往常般的宁静,却被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无情打破。 赵婉如心急如焚,满心都是林辰生死未卜的焦急,全然顾不上保持仪态,猛地撞开谷主的房门,径直冲到谷主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她的双眼写满了哀求与绝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得厉害:“公子,求你出手救救林辰,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谷主原本闲适的神色瞬间冷凝,微微挑眉,面色愈发深沉。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为情痴狂的女子,似在探究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当真要我救他?任何代价都可以?”他的语调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赵婉如没有丝毫犹豫,像是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毫不犹豫地坚定说道:“请公子出手。”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救下林辰。 谷主听闻,不悦地冷哼一声,这声冷哼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些许不满与戏谑。他幽幽地说道:“若是要用你的命换呢?”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透着丝丝寒意。 赵婉如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的身子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唇瓣瞬间变得苍白,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片刻的沉默后,她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决然,那决然如同破晓的曙光,冲破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坚定道:“我愿意。” 谷主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地回答,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那讶然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似是想要进一步试探她的底线,看看这个女子究竟能为了所爱之人做到何种地步。随即又道:“若是不仅要你的命,还要你的身子呢?”这话一出,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暧昧又残忍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而窒息。 谷主说完这话之后,仿佛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婉如心下大惊,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毫无血色。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谷主,仿佛要从谷主的眼神里面确认他说的这句话到底在考验自己还是真的如此想。 赵婉如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谷主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在说着:“我就知道。”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仿佛在嘲笑赵婉如方才还说着可以付出一切,真到了要付出一切的关头,还不是无法接受。随即,他的表情又化作苦涩,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在方才那一刻,他的心里也曾期待赵婉如能毫不犹豫地答应。 赵婉如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林辰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在她眼前闪过。她想起了林辰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以及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她知道,如果林辰死了,她的世界将会变得一片黑暗。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谷主,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一字一顿道:“我愿意。” 谷主神色一凛,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深深地看了赵婉如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探寻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你真的愿意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不后悔?” 赵婉如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斩钉截铁地说道:“绝不后悔,请谷主救他。”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力量,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呐喊。 谷主沉默了片刻,他眼里瞬间闪现出与平日不同神采,让人难以捕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你说的话。”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契约,沉甸甸地压在赵婉如的心头。 说罢,谷主伸手拿起桌上那副冰冷的面具,动作娴熟地戴在脸上。这已然成为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只要踏出房间一步,这面具便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将真实的自己隐匿其后。面具完美贴合,只露出那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眸,仿佛隔开了他与外界的一切情感交流。 紧接着,谷主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示意赵婉如跟上。两人一同朝着山洞走去。一路上,赵婉如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而谷主则不紧不慢,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山洞里,初一正坐在林辰身边思考着该如何用药才能救他,突然,初一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谷主走进来,他先是微微一愣,那神情中带着一丝惊讶。目光随即落在赵婉如身上,只见赵婉如神色焦急,满脸担忧,脚步匆匆地跟在谷主身后。初一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暗自高兴地想:“太好了,师父出马,林辰肯定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初一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谷主径直朝着躺在山洞中央的林辰走去,脚步不紧不慢。他站定在林辰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辰,目光缓缓落在林辰苍白如纸的脸上。林辰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谷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第112章 施针 随后,谷主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精致的针盒。针盒由上好的檀木制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山洞中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他轻轻打开针盒,里面摆放着一排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银针,每一根都打磨得极为精细,在微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谷主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银针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他的指尖欢快地跳动起来。那银针在他指尖灵活转动,仿佛与他心意相通。谷主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此刻,整个山洞安静得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和赵婉如紧张的心跳声。 紧接着,谷主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的手稳稳地朝着林辰的穴位落去,将银针缓缓刺入。 伴随着第一根银针的刺入,谷主开始施展针法。他的手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手指在林辰的身上快速地移动着,如同灵动的舞者在翩翩起舞。每一次落针都精准无比,仿佛他早已将林辰身体的每一处穴位牢记于心,对穴位的位置、深浅以及力度的把握都恰到好处。 初一在旁边看得如痴如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谷主的手势,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脸上满是崇敬之色,心中暗暗佩服师父的高超医术。这一套针法乃是师父集多年行医心得自创的针法,有起死回生之效,此前他也只见识过一次,往日缠着师父要学这套针法,师父总说时机到了自会传给你,却一直没有等到师父说的时机,今日又见到师父施展这套针法,初一自然激动万分。 赵婉如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虽然她不通针法,但仅仅看着谷主那娴熟而流畅的施针手法,也能感受到这针法的玄妙。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林辰的脸,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林辰能够尽快醒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仿佛只要她的目光足够炽热,就能唤醒沉睡中的林辰。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洞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针盒开合声。终于,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谷主手中的银针全部刺入林辰的穴位,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长时间高度集中精力施针,对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消耗。 谷主缓缓站起身来,对初一道:“把他放进药缸。”声音虽然依旧沉稳,但略微带着一丝疲惫。 初一连忙点头,应道:“是,师父。”谷主交代完后,便转身朝着山洞一侧的通道走去,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走路的时候身形有点不稳,脚步略显虚浮,面具下看不见任何表情,只能从他微微颤抖的背影中,感受到他此刻的疲惫。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被赵婉茹敏锐的捕捉到了。 赵婉如心下感激,但现在她更担心林辰的状况。 初一和赵婉如小心翼翼地走到林辰身旁,各自伸出手,轻轻抬起林辰毫无知觉的身体,缓缓朝着药缸挪动。药缸里的药水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草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两人屏气凝神,将林辰平稳地放入药缸,药水瞬间没过林辰的身躯,只露出他那依旧苍白的脸庞。 此时的林辰,毫无苏醒的迹象,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然而,赵婉如却在仔细观察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林辰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有力了。那微弱的呼吸声,在她听来,仿佛是生命顽强的呐喊。 赵婉如忧心忡忡地看着浸泡在药缸里的林辰,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忍不住向初一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害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初一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师父刚才用的针法确实玄妙无比,说一句无人能及也不为过。但这针法虽能激发人体的生机,却也不是立马就能见效的。像林辰这般严重的伤势,身体机能遭受了极大的破坏,少则两月,多则半年,身体才能基本恢复到正常状态。” 赵婉如听闻,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稍稍落地。她暗自庆幸,嘴里喃喃道:“只要性命无碍就好,只要性命无碍就好……” 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呢?”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初一,仿佛他的回答能给她带来一丝希望。 初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个实在不好说,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恢复能力也有差异,得看各人的身体情况。有些人可能恢复得快些,不久便能苏醒;而有些人,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赵婉如听后,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初一伸手指了指药缸,说道:“好了,让他安心泡着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用一直在这儿守着了,我还要去趟村里,办点要紧事。”说完,初一便转身朝着山洞外走去。 赵婉如看着初一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谷主施针后脚步虚浮、身形不稳的样子。她心中一阵愧疚,深知谷主为了救林辰,必定损耗了大量的心神与体力。平日里,初一都会为谷主煎制补元气的草药,这几日初一将此事交给了她,可今日因为林辰的事,她竟把煎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到这里,赵婉如自责不已,立刻快步走到药柜前。 药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散发着不同的气息。赵婉如仔细地挑拣着,凭借着这几日初一传教的方子,她认真地挑选出那几味为谷主补元气的草药。每拿起一味草药,她都反复确认,生怕弄错。挑选完毕后,她赶忙来到炉灶旁,生火煎药,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药能尽快为谷主恢复元气。 第113章 送药 药煎好后,袅袅药香弥漫在狭小的煎药室中。赵婉如端着那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缓缓地朝着谷主的房中走去。一路上,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忐忑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赵婉如来到了谷主的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关节轻触房门,发出几声轻柔的叩响,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然而,屋内却没有丝毫回应。她心中那丝不安瞬间如野草般疯狂蔓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犹豫片刻后,她缓缓推开了房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入门之后,赵婉如的目光瞬间被地上那熟悉的身影所吸引。谷主竟毫无征兆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手中的药碗险些滑落。惊呼一声“谷主”,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慌乱,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脚步踉跄地朝着谷主奔去。 眨眼间,她已来到谷主身旁。赵婉如半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她略带犹豫地伸手摘掉了谷主的面具。面具之下,谷主平日里那冷峻且透着英气的面庞此刻竟显得如此苍白,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沁出了汗珠。 赵婉如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触谷主的鼻息,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唯有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在耳边轰鸣。 “扶我起来。”就在赵婉如几乎要被紧张与恐惧吞噬之时,谷主那虚弱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敲在赵婉如的心弦上。她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连忙收回了手。 此时的谷主,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虚弱。 赵婉如心中一阵刺痛,满心的愧疚如汹涌的浪涛般袭来。她不禁回想起月圆之夜发生的事情,那时谷主的异样,再联想到平日里谷主总是需要饮用补元气的药,她心中暗自揣测,谷主的身体想必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疾。而方才那套针法玄妙至极,想必已经令谷主的身体元气大伤,此时谷主才会如此疲惫不堪地晕倒在地。 没有丝毫犹豫,赵婉如立刻将手伸到谷主颈下,小心翼翼地用力,试图扶起谷主的上半身。 男子的身体沉重极了,每一寸肌肉都仿佛有千斤重,让赵婉如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将谷主扶起。在她的搀扶下,谷主微闭着眼睛,艰难地直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赵婉如一步一步,缓慢而又稳当地将谷主扶到榻上,让他靠坐在榻上。 随后,赵婉如急忙转身,小心翼翼地端起放在桌上的药碗,再次来到床边。她轻声说道:“谷主,这是今日的药汤,您喝一点吧。”声音轻柔至极。 谷主微微动了动嘴唇,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喂我。” 赵婉如赶忙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中后,缓缓送到谷主的唇边。药汤顺着谷主的喉咙缓缓流下去,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微微震动。 赵婉如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谷主那俊朗却又憔悴的眉眼间,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看够了没有。”谷主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赵婉如瞬间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潮,尴尬的神色如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谷主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更加小心翼翼,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药。 终于,药喂完了。赵婉如轻轻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扶谷主躺下,为他盖上了被子。她轻声说道:“多谢谷主相救之恩。”声音中满是真诚与感激。 谷主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淡然,淡淡地说道:“呵,不必谢我,记着你自己答应的事情。” 赵婉如连忙点头,说道:“谷主放心,您好好休息。”随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赵婉如轻轻带上房门,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谷主此次身体损伤严重,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谷主能够早日康复。 接连几日,谷主都没有再出现,赵婉如的心中满是担忧。她纠结着要不要去看望谷主,却被初一拦下。初一一脸严肃地说:“师父吩咐了,他只需休息几日便好,你不要去打扰。”赵婉如了然,虽然心中担心,但也只能作罢。 初一肩负起了林辰这几日的治疗任务,赵婉如则给他打下手。他每日都按照谷主的吩咐,先给林辰喂疗伤的汤药,再将林辰放入浴桶中浸泡一个时辰。待林辰泡完药浴后,还要为他的伤口敷药。 山洞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初一忙碌的身影在药柜和林辰的床边来回穿梭。而赵婉如则每日守在林辰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辰。她看着林辰那紧闭的双眼和略显苍白的面容,眉头始终紧锁着,眼中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时不时地会伸手轻轻抚摸林辰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着林辰能早日醒来。 在林辰的伤口终于完全愈合的那一日,谷主出现在了山洞之中。他的身影依旧那般神秘而高大, 他缓缓地走到林辰的床边,坐下为林辰把脉。 山洞中瞬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赵婉如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紧紧地盯着谷主,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打断谷主的思绪。同时,她又急切地想透过谷主的面具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关于林辰病情的判断。 谷主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林辰的手腕上,许久未动,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第114章 冰蚕 赵婉如的心也随着谷主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里满是汗水。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林辰,你一定要没事啊,谷主的医术那么高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而初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整个山洞的气氛都变得异常凝重。 谷主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赵婉如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谷主,林辰他……他怎么样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谷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林辰的脉象。 谷主目光紧锁林辰,不假思索地对初一下达指令:“去拿冰蚕。” 初一听闻,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嘴唇颤抖,刚吐出“师父,不可,那可是……”便被谷主厉声打断。 谷主的声音如同寒冬的狂风,严厉且不容置疑:“去!” 初一满心不愿,仍然试图哀求:“师父……!” 然而,谷主眼神一凛,如利刃般的目光射向初一,那眼神中仿佛有一道寒光,能将空气冻结。初一在这凌厉的目光下,犹如被驯服的羔羊,无奈地低下头,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药柜。 初一来到药柜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依次拍了两下几种草药的名牌。 刹那间,原本看似普通嵌入山体的药柜,竟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整体旋转开来。 药柜后露出的漆黑空间,宛如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口,一股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人心生寒意。初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那片黑暗。 不多时,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方形玉盒走了出来。玉盒之中,仿佛藏着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柔和的亮光,在黑暗的映衬下格外耀眼,仿佛是这山洞中唯一的希望之光。 初一走到谷主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深深地低着,双手高高地托起玉盒,举过头顶。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谷主伸手接过玉盒,动作缓慢而凝重,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玉盒,而是整个世界的重量。他缓缓打开盒子,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冰蚕安静地躺在盒中。 冰蚕的身体晶莹剔透,宛如一块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霜意。 谷主手持一块玉片,轻轻地将玉片的一端放入盒中。 冰蚕似乎感受到了玉片的存在,缓缓蠕动着身体,慢慢爬上了玉片。 谷主拿起玉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用玉片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林辰紧闭的嘴。 冰蚕顺着玉片,缓缓地爬进了林辰的嘴里。 这一幕,让一旁的赵婉如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极力压制着内心想要冲上去抓出冰蚕的冲动。她虽不知这冰蚕的来历,但从谷主和初一对它的态度,便能猜到这冰蚕必定非凡,对谷主而言更是无比重要。此刻谷主不惜拿出它来救林辰,赵婉如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生怕自己稍有不慎,说错话或做错事,惹得谷主不快,从而停止对林辰的救治。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心脏也在胸腔中砰砰地跳个不停,仿佛要冲破胸膛。 就在赵婉如震惊不已时,一旁的初一始终跪在地上,头也未曾抬起。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在努力压抑着喉间即将溢出的哭声。一滴晶莹的眼泪,悄然从他的眼眶滑落,滴落在地上。 谷主和赵婉如紧紧盯着林辰,密切关注着他的每一丝反应。 冰蚕进入林辰身体后,片刻间,林辰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开始不停地抽搐,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狠狠控制。他的身体在床上疯狂地扭动着,四肢不受控制地挥舞,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赵婉如见状,心中大惊失色,急忙一个箭步冲到林辰身前。她的眼中满是焦急与疑惑,看向谷主,那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 然而,谷主却看也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正常反应。”声音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赵婉如虽满心担忧,但听了谷主的话,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继续注视着林辰。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林辰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谷主的余光瞥见他们握紧的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那光芒中似乎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不满,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嫉妒。 没过多久,林辰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抽动。紧接着,从他的肢体开始,全身迅速变得通红,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赵婉如从紧握着的林辰手上,真切地感受到一股灼热的高温扑面而来,那温度高得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她还未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股彻骨的冰凉感觉又猛地从手上袭来,林辰的身体开始散发阵阵寒意,身体的颜色也从面部开始渐渐变白,宛如被冰雪覆盖。 就这样,冷热交替,反复经过几个轮回,林辰身体的颜色和温度才终于慢慢恢复正常。 突然,林辰发出一阵微弱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每一声都显得如此无力,仿佛用尽了他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每一声咳嗽,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赵婉如的心口。 “把他的身体托起来,侧着。”谷主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婉如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吃力地托起林辰的上半身,将他的头向床外侧侧着。 谷主快步上前,猛地一拍林辰的后背一处穴位。这一拍,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林辰突然张口大咳,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剧烈地咳了好几声,那声音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令人揪心。 第115章 出谷 终于,林辰咳出一大口黑血,那黑血如墨般浓稠,溅落在地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迅速在整个山洞中弥漫开来。 赵婉如的心瞬间揪紧,她紧紧地握住林辰的手,那手冰冷且无力,仿佛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咳出黑血后,林辰面上的痛苦之色微微减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疲软无力地倚在赵婉如的怀里,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赵婉如看着林辰如此模样,心中犹如刀绞。她伸出手,轻柔地从上到下抚顺着林辰的背,动作温柔而舒缓,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嘴里还轻声念叨着:“林辰,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在她温柔的抚摸下,林辰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一些。 “放下吧。”谷主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山洞中的寂静,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一丝不悦。 赵婉如轻轻放平林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为林辰擦拭嘴角残留的黑血。不经意间,她瞥见落在床边地上的黑血之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暗色血块。 赵婉如好奇地凑近仔细一看,顿时惊讶地发现,那血块的样子竟是刚才的冰蚕。 此刻的冰蚕,在黑血里一动不动,身体变得干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晶莹剔透,原本光滑的身体此刻布满了褶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干尸,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冰蚕的周围,黑血似乎都变得更加浓稠,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已经没事了,躺几天就丢到谷外去。”谷主说完,看也没看地上冰蚕的尸首,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开,仿佛一刻也不想停留。他的身影在山洞的阴影中显得有些落寞,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赵婉如听到谷主的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林辰只要一出谷,此生怕是没有办法再相见了,赵婉如内心不禁有些许黯然,不过,她心甘情愿。她知道,谷主和初一救了自己和林辰的命,如此大恩,只要他们有需要,自己必当用命偿还。 谷主这句话,自然是对初一说的。初一颤抖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回应道:“是,师父。” 初一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他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暗色的冰蚕尸体放在布上,双手捧着那块布,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当他再抬起头时,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那包裹着冰蚕的布上。 赵婉如看到初一如此悲痛的模样,只以为他是心疼谷中这珍贵无比的宝贝冰蚕。她心中也是万分愧疚,轻声唤道:“初一。” 然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初一便猛地起身,迅速跑出了洞外。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洞的入口处,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山洞中回荡。 山洞内,只留下赵婉如和依旧昏迷的林辰。赵婉如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初一的脾气,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只能默默地守在林辰的身边,祈祷着他能早日醒来。 这几日赵婉如除了照顾林辰以外,日日仍是为谷主煎着药汤。山洞中的炉灶里,火焰舔舐着锅底,药汤在锅中翻滚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赵婉如守在炉灶旁,眼神有些空洞,机械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思绪却飘到了林辰和初一的身上。 自那日之后,初一仿佛在避着自己,除了每天一次探看林辰的情况之外,再也没有教自己学习药理。以往热闹的山洞如今变得格外冷清,只剩下赵婉如一个人默默地忙碌着。 每次初一探看林辰时也不会有什么言语,只是默默地检查林辰的身体状况,然后又默默地离开。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热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赵婉如知道初一应该是为冰蚕的事生自己的气,但是他也知道,初一如此重视冰蚕,自己说一两句道歉的话也无济于事。她只能默默地将这份愧疚深埋在心底,更加用心地照顾林辰和谷主,希望能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七日之后,初一突然走进山洞,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赵婉如,然后径直走到林辰的床边,背起了林辰,就要往山洞里面的一处通道走去。 赵婉如拦住初一道:“初一,你要带他去哪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解,紧紧地抓住初一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初一不耐烦道:“师父说了,等他好了就把他丢出去。”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用力地甩开了赵婉如的手。 赵婉如不解道:“这才过了7天,他伤成这样,就这样让他出去他会死的。”她的眼中满是焦急和不舍,看着昏迷中的林辰,心疼不已。 初一道:“吸光冰蚕精血那一天他就没事了,让他多待了这些天也只是让他继续稳固吸收精血,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会醒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赵婉如的无知。 赵婉如惊讶道:“之前你不是说他这伤要好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吗?”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初一。 初一阴阳怪气道:“有了冰蚕精血,多重的伤不都是须臾便好,等他醒来之后身体机能会较之从前好上数倍,当真是有大造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转身背着林辰继续向通道走去。 赵婉如这才知道冰蚕的珍贵。只是如果一两个时辰之后林辰就会醒来,确实在这时候将他送出谷比较好,自己注定是要将这条命还给谷主。让林辰醒来见到自己反而会多生事端。 于是赵婉如让开了道路,初一背着林辰走进了那幽深的通道。通道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时不时有水珠从头顶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第116章 又到月圆 赵婉如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知道那条通道就是通往谷外的道路。原来通往谷外是从密道里面走,难怪之前自己兜兜转转一直没有找到出路,不过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出谷的路了。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默默地回到了山洞中,坐在床边,看着林辰曾经躺过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林辰被送走以后,赵婉如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疏忽了。她在山洞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猛地想起今夜便是月圆之夜。 赵婉如回想起上一个月圆之夜谷主的情况,那一夜,谷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山洞中痛苦地嘶喊着,双眼变得猩红,那一夜,整个山洞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让人不寒而栗。 赵婉如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恐惧。这些日子谷主再也没有那样过,今日又是月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月圆之夜谷主都会那样?赵婉如心里不禁有些为谷主担心,却又不敢去问。 此时,夜已渐深,赵婉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心中的不安却更甚了。她悄悄地来到了谷主的房间,谷主房间的门半掩着,赵婉如轻轻打开了半掩的门,门内却空无一人,谷主的面具安静地躺在桌上。 赵婉如心下就感觉不好了,谷主出房间面具必是不离身,现在人不在房间,面具却留了下来,一定是出事了。 方才经过山洞的时候,谷主也没有似上次那样在药缸里泡着,赵婉如有些惊慌,立马跑去初一的房间,初一竟也不在房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包围着赵婉如,让她的全身渐渐发冷。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赵婉如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在房间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啊”若隐若无间赵婉如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喊叫声。 赵婉如心下一惊,这声音……莫非是谷主? 赵婉如顺着那隐隐约约传来的痛苦声音,脚步慌乱地来到了一处墙壁之后。此刻,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嗓子眼蹦出来。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墙壁。“咚咚咚”,那声音空洞而沉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心中一凛,这才确定里面竟是空的。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当时初一拿出冰蚕的场景,那时初一便是在药柜之后打开了一处秘密空间。如此看来,这墙壁之后大概率也藏着一个秘密空间。可是,该如何打开呢?这个问题如同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赵婉如开始在墙壁附近仔细搜寻,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寸地方。墙壁周围空荡荡的,什么线索都没有。 赵婉如想起,初一当时打开药柜空间的时候就是拍大了几个药柜,会不会机关就在墙上?赵婉如随即在墙上各处拍打着,却仍然不见任何动静。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墙壁上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图案。她凑近一看,心中猛地一震,那图案竟仿佛和谷主面具上的某一块图案有些相似,在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中间,有一个如同叉子一样的形状。这个发现,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丝曙光,让她原本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她握紧拳头,鼓起全身的勇气,在那个形状之上轻轻地拍了几下。起初,并没有什么动静,她的心又悬了起来。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尝试时,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咔咔”声,墙壁缓缓转动,露出了后面一条狭窄而幽深的通道。 通道刚一显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便清晰地传入赵婉如的耳中。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在上一个月圆之夜,她就曾听到过这让人心碎的喊叫,没错,正是谷主!赵婉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才回过神来,鼓起勇气走进了通道。 通道里阴暗潮湿得让人难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味道像是腐臭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飕飕的风袭来,让她的脊梁骨直发寒。 赵婉如不敢有丝毫停留,立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跑去。通道里的地面凹凸不平,她好几次差点被绊倒,但心中对谷主的担忧让她顾不上这些。不多时,她便发现了一间房间。房间的门紧紧锁着,在房门之上有一扇小小的铁窗。赵婉如迫不及待地透过铁窗向里望去,只见一个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着。那人的头发散乱地披散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赵婉如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谷主。 谷主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仿佛想要把脑袋硬生生地塞进身体里去。他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喊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地上的尘土。他的表情极度扭曲,五官几乎都变形了。 赵婉如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想要打开门进去帮助谷主,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推拉,门都被紧紧地锁住,纹丝不动。 突然之间,房内的喊叫声突然停止了,在极致的痛苦中,谷主晕了过去,他疲软地倒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英气和冷峻,显得可怜极了。 第117章 冰蚕的真相 “你怎么在这里?”初一的声音打破了密道中的寂静,他的身影突然从密道深处闪现出来,那声音中似带着点愤怒,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婉如,眼神中透着责备与质问。 赵婉如心中一惊,赶忙对初一道:“谷主在里面晕倒了,我们得赶紧把门打开进去救他。” 初一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话不说,立马小跑了几步,一下子趴到了铁窗之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里面昏倒的谷主,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喃喃地说道:“没有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无奈。 赵婉如着急地喊道:“我们快点把门打开,上次月圆之夜谷主不是在山洞里面泡药缸吗?当时你身边有一个药桶,桶里的药倒进药缸里,谷主就能好起来。初一,你快想想办法,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谷主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推了推初一,似要将他从那绝望的情绪中摇醒,赵婉如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初一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 “初一,快点把门打开。我们把谷主带到药缸里去。”赵婉如的语气愈发急切了,她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着,带着一丝哭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哀求。 初一缓缓地推开了赵婉如的手,慢慢地转过头来。 赵婉如看着初一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初一的眼里满是愤怒,那愤怒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初一咬着牙,愤怒地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求师父去救林辰,冰蚕也不会死,师父也不会……” 说到这里,初一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赵婉如一愣,初一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冰蚕原来是为谷主为自己准备的? 她的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初一,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婉如双眼紧紧地盯着初一,声音颤抖地问道:“初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会如此?那冰蚕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初一像是生气一般地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可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 初一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师父他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经历非人的痛苦,他体内的血液在月圆之夜便会不停地沸腾,就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血管中肆虐,不断地冲击着血管,直到最后将血管冲破。” 说到这里,初一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仿佛他能感受到谷主所承受的剧痛。 初一呜咽着道:“到血管冲破之时,师父的命也就没有了。” 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师父把你救回谷中之前,我们走遍了山川大河,历经了无数的艰辛和磨难,终于在那极北之地寻到了冰蚕。 那冰蚕可是世间罕见的灵物啊,极其珍贵。 只要在月圆之夜来临之前,将冰蚕吐的丝入药,做成药汤倒入缸中,师父在月圆之夜泡入药缸便能减轻痛苦。 此法虽然不能根治,但却能最终延缓那一刻的到来。 我一直都相信,以师父天纵之才,一定能找到最终的解决方法。” 初一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回忆之中。 赵婉如听着初一的话,面色愈发的苍白,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她终于知道初一在冰蚕死亡之时并不是为冰蚕的价值而哭,而是为谷主而哭。 她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谷主竟为了帮自己救林辰,连唯一能救自己性命的冰蚕都搭了进去。”赵婉如的心一阵抽痛,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她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求谷主救林辰了。她宁愿自己和林辰携手共赴黄泉,也不想看到无辜的人为自己所累。 第118章 渡毒1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喊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赵婉如和初一顿时脸色大变,他们迅速往铁窗里看去。 谷主醒了,他的身体泛起了异样的红,那红色仿佛是燃烧的火焰,将他的整个身体都笼罩了起来。 他的双眼更是猩红无比,犹如两团燃烧的炭火,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突然,谷主的眼里流出了血泪,那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自己抓烂,破碎的布条挂在身上,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皮肤。 在那皮肤之上,隐隐能看到鲜红的血管,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赵婉如看到谷主脖子上的血管处隐隐渗出丝丝血点,那些血点越来越多,渐渐地汇聚成了一条条细小的血线,顺着脖子缓缓流下。 她联想到了初一刚才说的血管暴裂而亡,心中害怕极了,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初一似也看到了谷主脖子上的血点,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铁栏杆,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铁栏杆捏碎一般。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挣扎的神情,仿佛在极力抑制着要开门的冲动。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看着谷主一个人被关在里面痛苦,初一,求你把门打开。” 赵婉如哀求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是谷主的意思,他不想我们进去。”初一神情黯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 他缓缓地松开了抓着铁栏杆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眼看着谷主身上的血点越来越多,初一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身体缓缓地滑坐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不停地从眼中流出,却浑然不觉。 突然,他眼神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那光芒虽然微弱,但却足以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初一立马跪在赵婉如的身前,犹豫着道:“十五……求你救救师父。”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哀求,双手紧紧地抓住赵婉如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婉如大惊,连忙伸手去扶初一,道:“初一,你这是干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和疑惑。 初一甩开了赵婉如的手,激动地说道:“眼下,只有你能救师父了,师父怕是已经快撑不住了。”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脸庞。 赵婉如立刻道:“你把话快说清楚,我该怎么救谷主?只要能救谷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赵婉如毫不犹豫地说道。 初一为难地道:“师父之前曾经说过,他这身沸腾的血是一种毒,有一种特殊的解毒之法便是将毒过渡到别人的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忍。 赵婉如心下明了,立马抓着初一的手臂道:“我愿为谷主渡毒,该怎么做?”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只有坚定和决绝。 初一神色大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赵婉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须得以女子至阴之血引毒,在月圆之夜,待到毒发,男女合欢极乐之时,毒血便会自然渡到女子的身上。” 说到这里,初一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又一字一顿道:“这种方法只是记载在古籍里,师父也不确定有没有用,此法过于阴损,故而师父一直在寻找其他的解法。而且……古籍里面提到,渡毒之人必须要心甘情愿渡毒,才能把毒血顺利渡自己身上……” 赵婉如想起当时她求谷主救林辰之时,谷主曾问她是否愿意用自己的命和身子换林辰,原来是这个意思。 赵婉如明了之后,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便还了吧。 赵婉如神色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初一,把门打开,便离开此处吧。”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从容。 初一定定地看着赵婉如,心下立马明白了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感激,他郑重地向赵婉如磕了一个头,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他深深地看了赵婉如一眼,转身便从通道出去了,只留下赵婉如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地望着房间里痛苦挣扎的谷主…… 第119章 渡毒2 夜,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窗外呼啸而过,仿佛在低吟着一曲悲凉的挽歌。 赵婉如脚步迟缓,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缓缓地朝着那扇微开的门走去。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在触碰到门把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她早已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要将这条命还给谷主。 可当真正站在这里,即将面对命运的交割,那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令她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却发现那颤抖的双手始终无法停止。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谷主似是感受到了赵婉如的到来,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他强忍着身体犹如千刀万剐般的剧痛,艰难地抬眸看向门口。 当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有震惊、有不舍,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十五,不要过来。”谷主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他的身体蜷缩在地上。 谷主心里清楚,赵婉如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当初救下赵婉如的时候,他确实曾想过将自己体内的剧毒渡给她。 所以,他吩咐初一不间断地给赵婉如泡药缸,日复一日,就是为了提升她的身体机能,好让她在毒血入体之后,能有一线生机存活下来。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习惯赵婉如在身边的日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赵婉如已经生出了某种不一般的情愫。 这种情愫,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在他心底悄然生长。 后来,赵婉如为了救林辰,来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愤怒、嫉妒、不甘等情绪在心中翻涌。 他试探地问赵婉如,愿不愿意为了救林辰献出自己的生命和身体。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疯狂地嫉妒林辰,凭什么这个男人能得到赵婉如如此不顾一切的付出。 他又心疼赵婉如,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可与此同时,他更加鄙视自己,明明心里不愿意,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赵婉如救人。 林辰伤得太重了,全身的筋脉几乎断得七零八落,仅仅靠着一丝微弱的气息吊着性命。 纵使谷主用秘法施针,也只能暂时稳住他的伤势,让他不至于立刻断气。 当下,唯有冰蚕能够救他。 而那冰蚕,是谷主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为了寻找它,谷主历经无数艰难险阻。 这冰蚕,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能否扛到下一个月圆之夜的关键。 但此刻,看着赵婉如,谷主的心彻底软了。 罢了,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这痛苦的日子也早已受够了,何必再牵连旁人。 他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赵婉如一步步走进房间,每靠近谷主一分,她的心就揪紧一分。 她看着谷主那痛苦不堪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谷主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走!”那声音,带着绝望与决绝。 然而,赵婉如没有退缩。她缓缓上前,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谷主。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却轻柔而坚定:“我愿意。” 谷主恍惚中听到赵婉如的话,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嗡嗡作响。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紧咬的牙关松开,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回抱着赵婉如,尽情释放着体内那如猛兽般肆虐的痛苦与绝望。 第120章 毒丹1 随着毒素持续渡入赵婉如的体内,谷主的神智愈发清明,像是一层蒙在心灵上的迷雾被缓缓驱散。身体的状态也仿佛穿越时光,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巅峰时期。 曾经被毒血死死压制住的功法,如今也如同久困牢笼的猛兽,开始缓慢复苏、咆哮。 他的皮肤,不再是之前那般可怖,因毒血沸腾而浮现出的红色线条,随着血液的冷却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双曾经猩红如血、透着诡异与痛苦的眼眸,也变回了平日正常的褐色瞳色,深邃而宁静,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谷主在心中呐喊,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他不由得心中一阵兴奋,那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心底疯狂生长。 然而,喜悦过后,他的眼神迅速冷厉起来,仿佛寒夜中的利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有些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所经历的屈辱,他都一一铭记在心,如今,是该讨回的时候了。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赵婉如。 此刻的赵婉如,神色混沌,瞳色渐红,就像被一层神秘的迷雾笼罩。 因为失去意识的缘故,她幸运地无法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她的脸上、胸口皮肤上,因毒血沸腾出现了细长的红色丝线,这些丝线如同神秘的纹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妖冶极了。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她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诡异之花,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谷主竟看痴了,他的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想着赵婉如不顾性命为自己献身,他心头一暖,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过心间。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喃喃道:“十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在向赵婉如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谷主感受着毒素的转移,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在他确认毒素渡入大概三分之二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运转体内已经恢复到八成的澎湃功法。 功法运转之处,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势不可挡。 他以这股强大的功法压制住了毒素转移到赵婉如血液中的进程,就像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堤坝,阻挡着洪水的肆虐。 药王谷绝密功法可以散毒,这是谷主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当年那毒是专门针对谷主研究而出的,来势太猛,几乎在一息之间就将谷主全身的功法完全压制。 那时的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痛苦吞噬。 这些年他饱受着血液沸腾之苦,每一个月圆之夜都像是在地狱中煎熬。 如今血毒已驱逐三分之二,功法运转之间,谷主身上残留的三分之一毒素也已经驱逐殆尽。 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正欲运功为赵婉如驱毒,谷主将功法传入赵婉如体内。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呵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缓缓牵引着功法在赵婉如体内运转,就像一位温柔的引路人,引导着力量在她的经脉中穿梭。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赵婉如体内的毒血正平静地随着功法的流动而流动,两者渐渐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就像大自然中的阴阳调和,神秘而又和谐。 赵婉如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有力,仿佛在沉睡中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谷主没有继续操纵功法,而是让已经进入赵婉如体内的功法和毒血在方才的平衡之下自主循环流动。 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种情况,难道是在凝炼毒丹? 第121章 毒丹2 在那幽暗静谧的密室之中,时间仿若凝固,唯有毒血与功法的交融在悄然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蜕变。 随着每一轮毒血与功法的运转,二者的边界愈发朦胧,像是被一层薄纱所笼罩,渐渐呈现出融合之势。 谷主紧紧盯着这一切,眼眸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两簇炽热的火焰,那光芒里满是兴奋与期待。 他心中十分笃定,毒丹正在孕育而生,这对于赵婉如而言,无疑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大机缘。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他的师父,那位备受尊崇的老谷主,一生都在潜心钻研凝练毒丹之法。 无数个日夜,老谷主都沉浸在药理与功法的世界里,废寝忘食,苦苦探寻,却始终未能找到那关键的法门,最终只能带着满心的遗憾与世长辞。 当年,老谷主也尝试过将毒与功法融合,试图开启这神秘的大门。 他耗尽心血,尝试了无数种方法,调配了各种奇异的药物,可毒与功法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始终无法达到平衡,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败。 而如今,赵婉如却在这机缘巧合之下,让毒与功法达到了那微妙的平衡,造化弄人,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发生了奇妙的转折。 一旦毒丹成型,毒与功法将会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拥有毒丹之人,便能借助这神奇的力量,施展出令人闻风丧胆的无上毒功。 这种毒功,一旦施展,必将在江湖中掀起惊涛骇浪。 可这也意味着,转入赵婉如体内的那半身功法,将彻底与她的身体相融,再也收不回来了。 然而,谷主看着赵婉如,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而得意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惋惜与不舍,心里暗自得意想着:“不愧是我的女人。” 在他心中,赵婉如早已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只要是对她有益的,他都甘之如饴。 谷主一直密切关注着毒血和功法的融合进度,那缓慢而坚定的融合过程,仿佛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他估算着,彻底融合大概还需要两日的时间。 此时,赵婉如的身体状态已经趋于稳定,平稳的呼吸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谷主紧绷的心弦。 这密室之中,环境阴森潮湿,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已无需他们在此做无谓的等待。 谷主微微闭上双眼,凭借着他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捕捉到了初一的气息在不远处徘徊。 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在密室中悠悠回荡:“初一,取干净衣服来。” 初一听到谷主的声音,微微一愣神,刚才还充满担忧与焦虑的双眸顿时变得明亮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师父这是?恢复了? 可紧接着,似想到了什么,初一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目光中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十五,怕是凶多吉少了。 十六,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擦了擦眼角悄然流下的泪水,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回了声 “是”,便迅速转身跑出了密道。 片刻之后,初一带着干净的衣物匆匆赶来。 他不仅带来了谷主的,还有赵婉如的。 初一心想,必须让十五体面地走。 初一知晓两人的状况,出于尊重与默契,并未在门口露面,而是轻轻地伸手将衣服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谷主缓缓走出密室,取过衣物,然后回到赵婉如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为赵婉如换上衣服,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呵护。 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眼前这个沉睡的女子。 换好衣服后,谷主轻轻将赵婉如抱起,她的身体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依偎在谷主的怀中,仿佛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谷主抱着她走出密道,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在守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走出密道,便是山洞。山洞中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床榻,谷主将赵婉如轻柔地放在床榻之上,为她掖好被角,仿佛在为她编织一个温暖的梦境。 他静静地凝视着赵婉如的脸庞,那沉睡的模样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让谷主的心中充满了柔情与牵挂。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 。 第122章 苏醒 “师父,您不是说两日后十五便能醒过来吗?这都已经过了两日了,她怎么还没醒啊?” 初一满脸焦急,语气中满是忧虑,急切地询问着谷主。 此刻,师徒二人正于山洞之中,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赵婉如苏醒。初一瞧不出其中端倪,谷主却看得真真切切。 赵婉如体内的小循环正急剧缩小。所谓毒丹,并非如寻常丹药那般具象化,而是一团蕴含着诡异力量的能量。待赵婉如体内的这股能量体不再收缩之时,毒丹便算炼制而成。 忽然,赵婉如的皮肤逐渐变得煞白,白得近乎透明,细密的汗珠从毛孔中渗了出来。 初一见状,立刻伸手欲为赵婉如擦拭脸上的汗珠,可手下的动作却被谷主迅速制止。谷主神色凝重,语气严肃:“有毒!” 初一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赵婉如的衣服迅速被汗水浸湿。紧接着,她那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骤然爆发出滚滚热浪,不过片刻,便将周身的汗水瞬间蒸发成了袅袅水汽。 谷主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初一,迅速向后退出十步之远。在谷主深厚功法的护持之下,那弥漫开来的毒气根本无法靠近二人身周,只能渐渐消散在山谷之中。 初一见毒气已然消散,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看向谷主,只见谷主脸上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谷主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脱口而出:“成了!” 二人快步走到赵婉如的榻前。此时,赵婉如已然睁开了双眼,然而那眼中却空洞无神,整个人虽醒着,却又仿佛魂不守舍一般。初一满心疑惑,目光投向谷主,而谷主也是首次目睹毒丹凝成的情形,对于这般状况同样不甚明了。 谷主轻声唤了一声:“十五。” 赵婉如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看向谷主。谷主自那日起便未再佩戴面具,赵婉如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其俊美非凡,仿若谪仙。她缓缓坐起身,语气中满是疑惑:“你是谁?这是何处?” 谷主与初一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顿时明白,赵婉如莫不是失忆了? 初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是初一,他是我师父,也就是药王谷谷主。你是师父的侍女,名叫十五,你还记得吗?” “十五?” 赵婉如喃喃自语,随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初一,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谷主,轻声唤道:“公子?” 谷主闻言,心中大喜,急切问道:“十五,你记得我?” 赵婉如摇了摇头。谷主心中一阵失落,暗自思忖,想必方才是初一说她是自己的侍女,她才喊了自己一声公子。 谷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心情大好,畅快道:“不记得也无妨,你不只是我的侍女,还是我的未婚妻,下月十五便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赵婉如闻言,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眼前这位公子看起来对自己颇为关心,思索片刻,她最终还是讷讷地点了点头。 第123章 筹备大婚 谷主见赵婉如点头应允,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然而心底却早已翻涌起狂喜的浪潮。 他一直坚信,凭借自身非凡的魅力,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赵婉如必定会忘却林辰,倾心于自己。 可如今,赵婉如意外失忆,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上天都在助力,让赵婉如能与他相伴。 初一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未发一言,心中暗自思忖:“十五为救师父不惜舍命,做我的师娘当之无愧。至于那个林辰…… 算了,他早已被我扔出谷外,此生都不可能再与十五相见,何必再想他。 婚期就在下个月,这段时间必须精心为师父和十五筹备婚礼。” 念及此处,初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大婚之事,谷主自然而然地交给初一操办。村里的百姓都受过谷主的恩情,听闻谷主大婚,人人都踊跃想要出一份力。 初一与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们一番商议,便将婚礼的诸多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随后众人便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忙碌而喜悦的氛围之中。 赵婉如本就不是活泼开朗的性格,此次醒来后,对往昔的事情全然没有记忆,愈发变得沉默寡言。谷主见她如此,便时常带着她到村子里四处走动。 村民们早已习惯了谷主平日里戴着面具的模样,如今他突然不戴面具了,大家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谷主的性情向来清冷,以往有事也大多是初一与村民沟通联络,但在村民心中,谷主就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 如今,谷主竟亲自带着一位姑娘在村子里散步,村民们自然纷纷热情地围上来打招呼。 初一提前已经告知村民们赵婉如因中毒失忆的事情,所以村民们一见到赵婉如,便纷纷热情地向她介绍自己。 谷主看着赵婉如认真努力地记着每个人的名字,她整个人仿佛又找回了往日的活泼与灵动,不由得心中也满是欢喜,那一抹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嘴角。 “十五,为何你从不问我以前的事呢?” 从村子里出来后,夕阳的余晖将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们并肩缓缓走着,谷主突然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赵婉如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地说道:“我不知该从何问起,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般平静安宁的日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有你和初一在身边,还有村子里这么多善良友善的人。” 说着,她微微仰起头,目光澄澈如水,静静地看向谷主。 谷主心中猛地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握住赵婉如的手,郑重地说道:“你放心,往后的日子,我定会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不离不弃。” 赵婉如的脸颊瞬间微微泛起红晕,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嗯。” 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羞涩与安心。 第124章 内观 在大婚前的日子里,整个谷中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人们忙着筹备婚礼,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 然而,谷主却没有被这喜悦冲昏头脑,他知晓赵婉如体内毒丹的潜力,不愿让这难得的机缘白白浪费。 这日午后,谷主和赵婉如相对而坐,谷主的脸上带着几分期许,他轻声问道:“十五,你可还记得此前初一教你的药理?” 赵婉如微微颔首,她的眼眸清澈明亮,虽然往昔的记忆已然模糊,但那些学习过的知识,就像刻在灵魂深处一般,从未忘却。 她轻轻说道:“记得的。” 声音清脆,如同山间的鸟鸣。 谷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微微向前倾身,认真地说道:“好。你此前为救我,身中血毒,机缘巧合之下,竟将我的功法和血毒在体内凝练成了毒丹。你可知,这毒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宝物。若你能将它完全掌控运用,日后在医毒一道上的功力,怕是连我都望尘莫及。” 说到此处,谷主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赵婉如在医毒领域大放异彩的模样。 赵婉如听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重复道:“毒丹?” 在她的认知里,毒向来是危险的存在,这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谷主见她这般反应,轻轻笑了笑,接着耐心解释道:“这毒丹,就好比习武之人将毕生功法浓缩其中,当你催动它时,便能爆发出极强的毒性和威力,瞬间制敌;反之,也能以毒攻毒,用这特殊的毒性来医治他人,化腐朽为神奇。 医毒自古不分家,我药王谷向来对医毒两术都有深入钻研,只是谷中弟子各有所好,偏向不同。我师父一生痴迷用毒,对各种毒药的研制和运用炉火纯青;而我,则更倾心于医术。但你不同,你拥有这颗毒丹,就如同手握一把开启医毒宝库的钥匙,只要你潜心钻研,定能精通医毒两术。” 赵婉如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却还是似懂非懂。但她心里清楚,这毒丹既有如此威力,那学会控制它,便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当是为了不辜负这份独特的机缘。 谷主语气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想要掌控这毒丹,内观之法是关键的第一步。唯有当你能敏锐地感知到自己体内能量的细微流动,才算真正叩响了驭丹之术的大门。” 谷主步伐轻盈地走到赵婉如身后,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双手仿若带着春日的微风,轻轻搭在赵婉如的肩膀上。他微微俯身,凑近赵婉如耳畔,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放松你的身体,就像春日里舒展的柳枝,自在而轻柔;调整你的呼吸,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流,平缓而悠长。” 紧接着,谷主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气息涌动,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萦绕在他指尖。他将自身功法,化作一股温和而有力的能量,小心翼翼地传入赵婉如体内。这股能量就像一条灵动的小溪,在赵婉如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引导着她体内气息的流动。 “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却,只专注于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流动,找到毒丹隐匿的位置。”谷主的声音低沉而沉稳,恰似山间的清泉,带着丝丝凉意,又满含安抚人心的力量,缓缓流淌进赵婉如的心里。 第125章 感受气息 赵婉如依言而行,她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闭上双眼,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体内世界,努力探寻着那神秘毒丹的踪迹。山洞中静谧无声,唯有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她却依旧一无所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焦虑。 “继续用意念去感受,不要着急,它就在那里,等你去发现。”谷主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如同一股暖流,驱散了赵婉如心中的焦虑。谷主缓缓收了功法之势,双手从赵婉如的肩膀上轻轻滑落,那双手离开的瞬间,赵婉如竟莫名地感到一丝失落。 此后每一日晨昏,谷主都会引导着赵婉如去感受体内的气息,闲暇时间便为她讲解药理和医理。每逢此时,初一便在旁一起学习,他一边认真听讲,一边暗中腹诽着师父真是偏心,竟从未对自己这般耐心地传授过,自己才是他的正牌徒弟呀,可又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羡慕。 在谷主日复一日的悉心教导下,赵婉如终于有了突破。许久,她轻声说道:“我…… 好像感觉到了,它在我的腹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波动。” 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与不确定。谷主微微颔首,眼中满是鼓励:“很好,就是那里。现在,试着用你的意念去包裹它,不要让它的力量肆意乱窜。” 赵婉如集中精神,按照谷主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用意念触碰那枚毒丹。刹那间,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差点中断了与毒丹的联系。谷主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安慰:“别害怕,这是正常的反应,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在谷主的鼓励下,赵婉如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继续与毒丹周旋。渐渐地,那股酥麻感似乎减弱了一些,她成功地用意念包裹住了毒丹。 “做得好,十五。” 谷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接下来,便是驭丹之术的关键。想象你的身体里有一股纯净的气流,如同春日暖阳,慢慢靠近毒丹,将它的力量一点点引导出来。”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构建出那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推向毒丹。 一开始,毒丹似乎在抗拒,散发出更强烈的波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毒丹的力量开始被逐渐引导出来,赵婉如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睁开眼睛,看向谷主:“我做到了!” 谷主的眼中满是赞许,温柔道:“不要松懈,继续内观。” 赵婉如缓缓闭上了眼睛,加大意念的力量,却一个不慎,毒丹的力量突然失控,一道黑色的毒芒如闪电般射向谷主。 赵婉如惊恐地睁开眼睛,大喊:“小心!” 谷主却不慌不忙,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了毒芒,紧接着他脚尖轻点,瞬间来到赵婉如身前,单手置于胸前,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失控的毒丹之力包裹起来,化解于无形。 由于谷主躲避的速度极快,两人此时距离极近,赵婉如甚至能感受到谷主温热的呼吸。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谷主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婉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声说道:“没事了,别害怕。” 赵婉如微微点头,眼神慌乱地避开谷主的目光,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 第126章 云湛 在谷主悉心的教导下,短短时日,赵婉如便初步掌握了驭丹之术。如今的她,已经能简单地施放带毒劲,虽说面对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她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但若是对付几个普通的毛贼,却早已不在话下。每一次成功地施展毒劲,赵婉如眼中都会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而谷主看着她的成长,也满是欣慰。 这一日,谷主神色郑重地来到赵婉如面前,手中捧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封面上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 “毒丹总撰”。谷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对往昔的追忆:“我师父当年痴迷毒丹之术,他穷尽一生,虽未曾成功凝丹,却钻研过无数毒典。他将其中关于毒丹的内容,悉心分析总结,着成了这本《毒丹总撰》。我主要研习的是医术,此前也并不认为有人能凝成毒丹,便没有深入去研习它。如今你已掌握驭丹法门,后续便可以依据这本书,自行学习更精深的驭丹之术。” 赵婉如双手接过书,眼中满是珍视,她轻轻抚摸着封面,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放入怀中,好似抱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从那以后,她日日沉浸其中,刻苦修炼,一心想要将这神奇的驭丹之术修炼得更加精湛。 终于,期盼已久的大婚之日来临。天还未大亮,初一便如同一只忙碌的小蜜蜂,带着众人热火朝天地张罗起来。因谷主等人一直住在山洞之中,初一和村子里热情善良的王大婶商量后,决定大婚当天赵婉如便从王大婶家出嫁。 从山洞到王大婶家的路上,铺满了村民们精心准备的花瓣,这些花瓣红的似火,粉的如霞,交织成一条绚烂的红地毯。两侧的村民们个个面带笑容,手中拿着花篮等喜庆物事,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新人的出现。 吉时一到,身穿大红喜服的谷主,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他的脸上虽依旧带着几分清冷,但眼中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缓缓走到王大婶家门前,伸出手,稳稳地牵起赵婉如。村中条件有限,赵婉如虽然没有凤冠霞帔,周身却由鲜花点缀,美得如同下凡的仙子。两人沿着红毯,缓缓向山洞走去,一路上,红毯两旁的村民纷纷送上最真挚的祝语,“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山谷间回荡。 谷主本就不喜热闹,众人也都心领神会,只停留在了山洞之外。谷主牵着赵婉如进入山洞之后,初一便带着村民们回到了村里。村里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宴席,众人围坐在一起,举杯欢庆,共同分享着这份喜悦,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山洞之中,布置得温馨而喜庆。谷主带着赵婉如一起,神色庄重地跪拜了师父的牌位,以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随后,两人携手进入了洞房。 谷主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揭开了赵婉如头上盖着的红纱。刹那间,他只觉得今天的赵婉如简直美极了,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娇羞的面容,红晕染上双颊,更添几分动人。 二人喝过交杯酒后,谷主深情地看着赵婉如,轻声说道:“十五,此前我让你唤我公子,却未曾告诉你我的真名。”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温柔,继续道:“我名唤云湛,以后,你便可唤我阿湛。” 赵婉如脸颊绯红,轻声喊了声:“阿湛。” 声音轻柔,却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进谷主的心里。 谷主又道:“当初我救你入谷,便一直喊你十五,也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如今你已经全然不记得过往,不如以后就永远做我的十五吧。” 赵婉如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过往,她本就不执着。既然想不起来,那她便安心做阿湛的十五,与他携手走过往后的岁岁年年。 第127章 同日大婚 而在遥远的京城,这一天同样是一片欢腾,处处张灯结彩,皇宫内外更是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原来,今日乃是皇上林辰迎娶皇后的大喜日子,这位皇后,正是皇上手下第一大将段风的妹妹段蓉蓉,她也将成为后宫首位入驻的女主人。 封后大典结束之后,随着礼乐之声缓缓奏起,那悠扬的旋律仿佛带着蓬勃的生命力,瞬间将整个大殿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满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太监宫女们身着整齐的服饰,脚步匆匆,穿梭在大殿之中,将各式精致的酒水美食一一摆放在案几之上。那些珍馐美馔,造型精美,香气四溢,引得众人垂涎。 皇帝新婚,与满朝朝臣共同举杯欢庆。一时间,大殿内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然而,大臣们各怀心思,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朝中大臣,脸上虽洋溢着发自真心的笑容,可心底却都在暗自盘算。他们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彼此对视间,仿佛都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毕竟,皇帝此次打开了后宫之门,他们的女儿便有机会陆续进宫,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提升家族地位的绝佳契机。 林辰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对于前来敬酒的大臣,他来者不拒。几杯酒下肚,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脚步虚浮。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眸此刻也变得迷离起来,他的脸颊绯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又要将一杯酒送入口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皇上醉了,皇后还在寝宫等着,这杯酒便由微臣代饮吧。” 说话的正是段风,他神色恭敬,单膝跪地,微微低头,可那语气却不容置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大殿中清晰地回荡着。言罢,他仰头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尽显武将风范。 大臣们表面上各自闲聊饮酒,谈笑风生,可眼角余光却时时关注着皇上和段将军的方向。他们的交谈声看似随意,却都在暗中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段将军如此举动,众人纷纷附和,有的满脸堆笑地说道:“段将军所言极是,良辰美景,皇上还是早些去陪伴皇后为妙。” 有的则微微点头,轻声应和,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探究。 林辰见状,自知理亏,也不好再推辞。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宫人搀扶自己。两名宫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胳膊,他便摇摇晃晃地朝着皇后寝宫走去。一路上,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却飘向了远方,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似曾相识,带着熟悉的温度,可还没等他抓住,那些画面便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他满心的怅惘。 大殿之中,在林辰离开后,众人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可气氛却愈发微妙起来。一些大臣若有所思地盯着酒杯,似乎在琢磨着今日之事背后的深意;一些大臣则相互交换着眼神,心照不宣地微微摇头。段风站在原地,看着林辰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转身,重新融入了这看似热闹祥和宴会之中。 第128章 皇后殿内 林辰在宫人搀扶下,脚步虚浮地来到皇后寝殿。踏入殿内,暖黄的烛光摇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温馨而喜庆。皇后段蓉蓉,身着华丽非凡的凤袍,端坐在喜榻之上,那凤袍上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凤凰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 嬷嬷们满脸笑意,手中端着交杯酒,正准备为帝后主持交杯仪式。林辰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喜榻上的段蓉蓉身上,恍惚间,脑海中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赵婉如的身影。那熟悉的眉眼、温柔的笑容,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往昔。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然而,片刻之后,他猛地一震,意识清醒了半分,这才想起眼前喜帕之下的人是段蓉蓉。一瞬间,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抗拒。 他挥手让众人退下,嬷嬷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惶恐与疑惑。但皇上的威严不可违抗,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殿,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林辰径直走到一旁的矮几旁,靠着矮几缓缓坐了下去。他的身体微微摇晃,借着酒醉之势,闭上双眼,状作熟睡。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仿佛真的已经进入了梦乡,但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段蓉蓉本满怀期待,一颗心像揣了只小鹿般怦怦直跳。从得知自己要成为皇后的那一刻起,她便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着与皇帝的新婚之夜。她想着,他会温柔地牵起自己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和自己一起完成庄重又甜蜜的交杯仪式。在那些幻想里,他们会倾诉彼此的心意,从此携手相伴,共享这世间的尊荣。 她静静地坐在喜榻上,等待着林辰的到来,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甜蜜时刻。然而,自方才林辰进入寝殿之后,殿内便久久没有动静,嬷嬷们也未按之前预演的那样宣布帝后交杯仪式的开始,大殿之内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许是嬷嬷们还在准备着什么,再等等就好。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寂静的氛围让她愈发心慌。 犹豫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掀起了喜帕一角。寝殿之中已不见嬷嬷们的身影,而林辰则睡在了桌脚,她的眼中瞬间涌起愤怒与羞愤,原本粉嫩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的手紧紧攥着喜帕,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会遭受如此冷落。 她满心委屈与不甘,不停地在心里质问,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是容貌不够出众,还是出身不够高贵?自己满心欢喜地准备这场婚礼,为了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她日夜学习宫廷礼仪,努力提升自己,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随意丢弃的玩偶,所有的期待和热情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 她一下子撤下喜帕,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她站起身来,裙摆拖地,几步走到林辰面前。她低头看着熟睡的林辰,眼中满是不甘与委屈。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愤怒哽住了喉咙。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下,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129章 收到密信 委屈吗?当然委屈。任谁在新婚之夜,面对如此不珍视自己的夫君,都难免委屈落泪。可对段蓉蓉而言,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手筹谋的结果。她明知那个男人心里装着别人,却依旧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 一个半月前,段风在书房中,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手中的军报,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沉浸在对局势的深度剖析中。突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将军!” 亲卫猛地推开书房门,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信,大声说道:“薛追大人通过商路加急传来的密信!” 段风闻言,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迅速放下手中的军报,伸手接过密信,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随着视线的移动,段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密信险些滑落。“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密信上的内容是林辰在带人去往梅川的路上遭遇袭击,几乎全军覆没,薛追被商队所救,林辰生死不明。 密信乃是薛追用密语所写,信中内容绝不会有假。 段风立刻高声下令:“传我命令,整肃人马!记住不可声张!” “哥,怎么了?” 段蓉蓉端着一碗参汤刚走进段风书房,便听到了段风的话。 段风将密信递给了段蓉蓉,段蓉蓉也懂密语,当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脸一阵煞白。 “哥,让我跟你一起去!”段蓉蓉坚定地道。 段风眉头微皱,满眼担忧地看着妹妹,耐心劝道:“蓉蓉,这一路山高水远,艰难险阻,你就留在京中,安心等哥的好消息。哥向你保证,一定把林辰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段蓉蓉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眼眶泛红,语气坚定:“不,哥,我必须去。我要亲自去找他,只有亲眼看到他平安,我才能放心。” 段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路途辛苦,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段风还是试图说服她:“蓉蓉,听话,留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段蓉蓉紧咬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哥,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林辰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安心待在京中?” 说着,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哽咽。 看着妹妹这般执着,段风实在拗不过,只好妥协:“真拿你没办法。那行吧,我安排一队精锐跟着你,你务必万事小心,绝不能擅自行动,知道吗?” 段蓉蓉用力地点点头:“谢谢哥,我一定注意安全。” 林辰的安危至关重要,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段风立刻将亲卫唤至跟前,吩咐道:“立刻传我命令,封锁皇上遇袭的消息,任何人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违令者斩!” 随后,他有条不紊地安排搜寻事宜:“兵分五路,从京城的五个不同城门悄悄出城,切勿引起他人注意。出城后,在城外二十里的清风亭会合。” 众人领命而去。 第130章 搜索 一路疾驰,马蹄扬起滚滚尘土。段风与段蓉蓉带领着精锐人马,历经数天的奔波,终于抵达了薛追信中提及的林辰遇袭之地。这一片并非管道,平时来往的人并不多,地上早已被清理过,四周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即便如此,草丛被压过的痕迹,草上沾染的已经变黑的血迹还在。 段风神色凝重,目光如炬,迅速指挥着众人分散开来,展开地毯式搜索。“大家仔细些,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段风吩咐道。 段蓉蓉心急如焚,全然不顾一路奔波的疲惫,穿梭在这片狼藉之中。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林辰有关的线索。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可她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搜索的范围往外不断扩大,却依旧一无所获。段蓉蓉的眼眶渐渐泛红,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涌来。“林辰,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无助与担忧。 就在此时,段风的一名亲卫突然大声喊道:“将军,这边有情况!” 段风和段蓉蓉立刻飞奔过去。只见一处陡峭的山崖边,地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周围的草丛被压倒一片,崖边的石头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段风的心猛地一沉,他俯身仔细查看,发现崖壁的树上挂了一片碎布,段风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立刻遣人将碎布取上来。 段蓉蓉一眼便认出来那纹路与林辰日常穿的便服一致。 段蓉蓉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林辰不会有事的……” 她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段风赶忙上前扶住妹妹,轻声安慰道:“蓉蓉,别慌,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林辰他吉人自有天相。” 然而,望着眼前陡峭的山崖和深不见底的山谷,众人都明白,想要下崖搜寻,难度极大,危险重重。 但为了找到林辰,段风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下令:“去,把绳索和工具都拿来,我们下去看看!” 然而,经过几天不断地尝试,身手再好的人也无法深入谷底,段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心里已经确认林辰怕是生机渺茫。 段风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对段蓉蓉说道:“蓉蓉,咱们已经尽力了,这谷底太过危险,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林辰若真的遭遇不测,朝中局势必然动荡,我必须立刻回京,稳住大局。” 段蓉蓉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执拗:“哥,我不信!林辰他武功高强,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我要留下来继续找,说不定他还活着,就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段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疼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眼下形势危急,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里。我留下最精锐的人手保护你,再搜寻几日,若还是没有结果,你就必须跟我回京。” 段蓉蓉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哥,你放心去京城吧,我一定会找到林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31章 子嗣 平日里,大臣们对林辰的阿谀奉承此刻像是一层脆弱的薄纱,被轻易地撕开,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心思,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冒了出来。 “听闻皇上这些日子不上朝,竟是为了去追那赵婉如了,如此行径,实在是德不配位啊!”一位大臣在阴暗的角落里,用手半掩着嘴,小声嘀咕着。 这话就像长了翅膀,借助着众人的窃窃私语,迅速在朝中传开。 大臣们虽不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议论,可那流言却如同有着顽强生命力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段风回到朝堂,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氛。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他与黄公公各自动用自己势力,极力压制着这些流言蜚语,然而收效甚微。 林辰不在的日子里,皆是由段风代理朝政。段风乃是林辰心腹,由他代理理所当然。 “陛下多日未现身朝堂,臣等实在惶恐!恳请陛下尽快上朝,以安天下民心!” 一位言官,身着朝服,双膝跪地,双手捧着奏折,言辞恳切地上书。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充满了忧虑与急切。 段风心中满是无奈,他深知林辰的失踪是个棘手的难题,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以林辰身体抱恙为由,暂时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可段风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林辰没有子嗣,后宫更是空空如也,如今想要推出一个有孕的妃嫔来稳定局面,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林辰的事瞒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找出一个储君,否则这朝堂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 当下,先帝的血脉只剩下端王一人。 段风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端王在司徒为手下隐忍多年,野心勃勃,绝对不是一个好控制的人。若是让端王坐上皇位,自己与林辰辛辛苦苦打下这江山,不就是为端王做了嫁衣。 段风万万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可端王还在,想要绕过他从宗亲中立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段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木质地板被他的脚步踏得发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要阻止端王继位,那么继位的必需是林辰的孩子。而众所周知,林辰与那赵婉如关系匪浅,赵婉如且育有一子…… 真是天赐良机,如今赵婉如已经被自己派去的人杀了,死无对证,说这孩子是林辰的又有谁敢质疑。根据之前的消息,那孩子应该是在老尚书那里。李家在梅川根基颇深,只怕不好对付,但当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想到这里,段风立刻唤来自己的心腹。心腹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微微低头,等待着段风的吩咐。 段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立刻去梅川寻找赵婉如的孩子,务必将那孩子安全地带回京城,此事十万火急,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记住,李家在梅川根基深厚,此事不必在明面上办。” 心腹会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迅速离开了书房。 第132章 另立新君 不出几日,京城的朝堂之上,风云突变。一则林辰已然身死的传言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群臣之中掀起惊涛骇浪。 段风站在朝堂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五味杂陈。 朝堂之上,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慌张。“若皇上当真驾崩,这江山社稷该如何是好?” “必须得让皇上立刻上朝,当面戳破这谣言,否则国将不国!”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充斥着整个朝堂,群臣的情绪愈发激动,他们迫切要求皇上现身,以正视听。 段风看着这些慌乱的大臣,心中暗自叹气。他知道如今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 自那日派心腹去寻找孩子,段风便已在暗中展开行动。他秘密传信给亲信将领,暗中调集大军,将军队部署在京城周边隐蔽之处,时刻准备应对朝堂之变。 端王一派的人马也逐渐浮出水面。 为首的是刑部尚书孙宏,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诸位大人,如今皇上多日未现身。我们多次恳请皇上上朝,却始终没有回应,请段将军告知我等,皇上是否已经如传言所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观察着大家的反应,见不少人露出了忧虑的神情,心中暗自得意。 “大胆!皇上只是抱恙在身,传言怎可信!孙大人此言是想以下犯上?”段风怒斥道。 “微臣不敢,只是在这紧急关头,我等必须为江山社稷考虑。” 孙宏接着说道,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若是皇上只是身体抱恙,为何不派人传个口谕?如今这般毫无音信,实在让人心忧。”说到这里,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紧接着,孙宏话锋一转:“若皇上驾崩,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必须尽快另立新君!”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孙宏身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官员连忙附和:“孙大人所言极是!端王殿下乃先帝血脉,素有贤名,由他继承大统,定能保我朝繁荣昌盛,臣等恳请立端王为新君!” 说着,他还夸张地挥了挥衣袖,满脸谄媚。 紧接着,一个尖细嗓音响起:“是啊是啊,皇上至今毫无音信,国不可一日无君,端王殿下实乃众望所归!”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眼神却不停地在众人脸上扫过,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在他们的带头煽动下,端王的其他党羽也纷纷出声,一时间,朝堂上支持端王的声音不绝于耳,愈发响亮,大有压过一切的趋势。 段风一派的大臣们自然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反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端王党羽怒斥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皇上只是龙体抱恙,定会早日上朝,你们这是居心叵测,妄图篡位!” 段风看着这位老臣,心中一阵感动,但他也清楚,仅靠这样的反驳是远远不够的。 此时,段风的心腹还未将赵婉如的孩子带回,段蓉蓉那边也没有新消息传回。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再等待,段风在内心深处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明日上朝公布林辰死讯和私生子的事。 第133章 现身 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依旧是一片嘈杂。群臣们满脸焦虑,再次纷纷要求林辰上朝理政,以安天下人心。呼声此起彼伏,整个朝堂被吵得沸反盈天。 段风站在朝堂中央,神色凝重。他猛地抬手,高声喝道:“诸位大人,且先肃静!本将军有要事要向大家宣布!”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尖锐的太监嗓音骤然响起:“皇上驾到 ——” 众人闻声,纷纷转身,只见林辰身着明黄色龙袍,步伐沉稳地踏入大殿。他身姿挺拔,面容虽略显憔悴,却难掩王者之气。 林辰稳步走上台阶,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群臣,开口说道:“朕因身体抱恙,多日未能上朝,让诸位爱卿担心了。” 这一句话落下,犹如一颗定心丸,瞬间让朝堂安静下来。那些之前叫嚷着要立端王为新君的大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有的甚至双腿微微颤抖,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龙椅上的林辰。 而一直坚定支持林辰的大臣们,脸上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相互对视,眼神中传递着安心与喜悦。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说道:“陛下无恙,实乃我朝之福啊!” 说罢,还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那些原本被流言迷惑,心中摇摆不定的大臣们,此刻也都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跪地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而洪亮,回荡在整个朝堂。 段风听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悄然退回自己的位置。 在林辰入殿的那一刻,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殿外的段蓉蓉,心中顿时了然,定是蓉蓉找回了林辰。 退朝之后,林辰独留段风到御书房觐见。御书房内,茶香袅袅,气氛却略显凝重。林辰直接起身,快步走到段风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老段啊,这次可多亏了你和蓉蓉。” 段风笑着回应,眼中满是欣慰与关切:“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蓉蓉这丫头从小就机灵,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您可不知道,这几天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林辰微微点头,神色转为严肃:“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蓉蓉说了薛追被救的事。这次遇袭,那些刺客出招和配合的样子,一看就是军中训练有素的人。” 段风眉头紧锁,神色严峻,靠近林辰,低声说道:“陛下,您这一失踪,朝中就流言满天飞,说您驾崩的消息到处都是。此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端王,朝堂上更是不断有人提议立他为新君。而端王背后有军中势力,这次行刺怕正是端王所为。” 林辰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冷哼一声:“端王这老狐狸,在司徒为手下隐忍这么多年,他觊觎皇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竟敢对我下手,绝对不能轻饶!不过此时不急,还得从长计议。” 段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第134章 救命恩人 段风从皇宫匆匆赶回府中,刚踏入府门,便瞧见段蓉蓉早已在庭院中等候。他神色疲惫却难掩欣慰,抬手屏退左右侍从,快步走向段蓉蓉。 “蓉蓉,你可算回来了。” 段风长舒一口气,眼中满是关切,“快讲讲,你是如何找到陛下的?这几日可把我急坏了。” 段蓉蓉神色一正,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哥哥回京后,我便继续在山崖附近仔细搜寻,有一日偶遇一位猎户,他告知我有一处隐蔽小路可下到崖底。我即刻带人前往,然而在崖底搜寻许久,一无所获。” 说到此处,段蓉蓉顿了顿。 “那后来如何?” 段风急切追问,目光紧紧盯着段蓉蓉。 “后来,” 段蓉蓉接着说道,“我推测陛下或许只跌至半山腰,便带人往山上找寻。果然,在半山腰的一处草丛中,发现昏迷不醒的陛下。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无外伤,连被草木划伤的痕迹都没有。我立刻命人将陛下抬上马车,没过多久,陛下苏醒。他以为是我救了他,我便顺势应了下来。” 段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得好,蓉蓉。” 段蓉蓉接着道:“我向陛下详述了薛追的情况,以及哥哥对当下朝中局势的推断。陛下听闻后,心急如焚,我们便即刻赶回京城,这才适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段风听后,微微沉吟,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蓉蓉,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将赵婉如除掉了。” 段蓉蓉闻言,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段风看着妹妹的反应,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此次你救了陛下,立下大功,以陛下对咱们的信任,再加上如今这局势,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段蓉蓉脸颊泛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哥,真的吗?” 段风神色转为坚定,缓缓说道:“不过当下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配合陛下,尽快铲除端王势力。只有彻底解决了端王,我们才能真正掌控朝堂,你的皇后之位也才能坐得安稳。” 段风与段蓉蓉交谈过后,虽表面镇定,可内心却像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一件事始终如鲠在喉,未曾告知段蓉蓉。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此前,他派遣心腹前往梅川寻找赵婉如的孩子。离京时,那心腹带着五个身手矫健、擅长隐匿行踪的好手,本以为这一趟虽有风险,但以他们的能力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他们的消息。按照正常的脚程推算,这几日他们就该回来了,可如今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段风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哒哒” 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们已经折在了梅川?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过,段风对自己培养的人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这些人跟了他多年,个个忠心耿耿,且行事极为谨慎,即便不幸被擒,也断然不会泄露任何关键信息,这点他倒是放心。如今林辰已经平安归来,即便计划失败也无妨。 突然,段风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中,身体微微一震。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刹那间,额头上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第135章 猜测 刹那间,一股寒彻骨髓的不祥之感,仿若滚滚阴云,迅猛地笼罩了段风的心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铁石般铁青,呼吸也急促得如同拉响的警钟,紊乱而沉重。 书房内,他的脚步匆忙而踉跄,每一步重重地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且压抑的声响,仿佛是命运在叩问即将降临的危机。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内心的焦虑如汹涌的潮水,肆意翻涌。那个可怕的猜测,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来人!” 段风猛地停下脚步,声嘶力竭地冲着门外厉声喝道。 转瞬之间,两名侍卫如两道黑色的疾风,“嗖” 地闪入书房。 他们身姿笔挺,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目光坚定而锐利,仿若出鞘的利刃,等待着段风的指令。 段风的眼神瞬间锐利如猎鹰,如同一把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迅速扫过两名侍卫。 他语速急促,每个字都裹挟着不容耽搁的紧迫。 “你们即刻挑选最精锐的人手,将皇上当年在侯府的所有事宜彻查一遍。 他究竟何时踏入侯府,赵婉如又是在何时怀有身孕,每一个细节,都绝不能放过!给你们三日时间,必须带着详尽无遗的回复回来见我!” 两名侍卫领命后,如离弦之箭,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段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此事刻不容缓,他必须争分夺秒,为妹妹扫除所有潜在的威胁,哪怕前方荆棘丛生,他也绝不退缩。 此时的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宛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湖面倒映着祥和的日光,看似平静无波。 然而,水下却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危险的漩涡在黑暗中悄然形成。 各方势力如同蛰伏在黑暗深处的巨兽,正逐渐露出锋利的獠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悄然拉开帷幕,每一丝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 段风深知,朝堂之上,权力的制衡就如同在万丈悬崖之上走钢丝,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 而身为皇帝的林辰,此刻正站在这风暴的最中心,成为各方势力觊觎和攻击的焦点。 端王,便是此刻横亘在他们面前最为棘手的对手。 林辰心里比谁都清楚,端王心怀不轨,谋反之心昭然若揭,那野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随时可能将整个朝堂吞噬。 可他却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端王麾下那五万精兵,个个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他们在战场上如虎狼般勇猛,是端王最大的依仗。 这些兵虽名义上是护城军,但实际上对端王忠心耿耿,说是他的亲兵也毫不为过。 那些主帅们,对已故的林老将军忠心可鉴,犹如磐石般坚定不移,想要撼动他们,谈何容易。 此前,司徒为曾试图分化这些亲兵,将他们打散派驻到各个营地,可端王却在暗中施展手段,巧妙地将他们重新收整回来。 林辰暗自咬牙,这次若要行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彻底摧毁端王的势力,绝不能再给他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136章 计划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段风应皇帝林辰之邀,怀着忐忑而凝重的心情,踏入了那间弥漫着紧张压抑气氛的御书房。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昏黄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跳跃闪烁,映照着他们凝重而严肃的神情,仿佛岁月都在这一刻凝固。 林辰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身为帝王的威严与忧虑,不过私下里又透着几分与段风多年相识的熟稔。 “老段,如今端王之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危急关头。 若是贸然将他诛杀,势必会激起兵变,咱们从潍城带回来的旧部,虽然忠诚可靠,对朝廷忠心耿耿,但兵力有限,还不足以与端王的亲兵正面抗衡。 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对局势深深的担忧,仿佛那即将到来的风暴已经在眼前肆虐。 段风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 他顿了顿,接着道, “此次端王趁陛下不在京中,妄图作乱,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实在是可诛。但眼下却并非除掉端王的最佳时机,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堂的动荡,危及社稷。” 林辰道:“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提升潍城军队的实力,让他们能够在战场上独当一面。 这些人马足有三万,皆是热血之士,若是好好训练,加以磨砺,必能以一当十,成为朝廷的精锐之师。” 林辰对潍城的军队充满信心,这些人前来投军,大多都是怀揣着梦想,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若是能给他们机会,接受正规的训练,挖掘出他们的潜力,所爆发出的战斗力绝对比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护城军更强。 段风道:“陛下所言极是。我们也要在端王的部队中寻找破绽,打开一个突破口。 我就不信,林老将军已然离世,这些亲兵还能像以前一样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只要我们找准时机,施以策略,定能分化他们。” 林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若寒夜中的一道闪电: “那些主帅们或许对林老将军忠心不二,可底下的兵卒,却不好说,他们的忠心并非不可动摇。 只要我们能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更光明的前途,让他们看到希望,未必不能将他们争取过来。 毕竟,谁不想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个安稳的未来呢?” 段风接着说道:“想当初,司徒为施行暴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那时,端王的军队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号,对抗司徒为,确实赢得了不少人心。 可如今陛下施行仁政,大幅削减苛捐杂税,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陛下的所作所为,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民心所向,正是陛下啊。” 段风思考片刻,接着说: “我们不妨在端王的部队中,寻找那些忠于大顺,而不是盲目忠于端王的小将领,给予他们信任和提拔,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重视。 以恩义感化他们,以利益引导他们,让他们从内部瓦解端王的亲兵,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林辰听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一拍桌子: “好主意!若能按照这个计划行事,端王的势力必然会被逐步削弱。 到时候,若是他能够识时务,乖乖放下兵权,前往封地做个闲散王爷,朕不妨给他一条生路,留他一丝体面;若是他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等时机成熟,朕就将谋反的罪名坐实,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137章 道别 林辰坐在御书房中,眉头紧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局势下,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薛追,那个在生死关头都不离不弃的挚友。 薛追被商队救起后,音信渐稀,也不知何时才能返京。 “这小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林辰低声呢喃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又想到了赵婉如,“婉如怕是已经回到梅川了吧。” 梅川远离朝堂纷争,局势不明的当下,让她留在那里,倒也能寻得一方宁。林辰暗自下定决心,等自己将朝堂上这些暗潮汹涌的敌人全部肃清,一定风风光光地把她接回来。 另一边,薛追随着商队一路北上。 他的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对林辰的担忧如影随形。 “也不知道段风那家伙收到我的传信没有,可一定要快点找到林辰啊。”他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封传信上。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势逐渐好转。 商队下一站的目的地是临洲,薛追打算一到临洲,便与众人辞行,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抵达临洲后,薛追诚挚地对商队领队说道:“领队的,此番承蒙贵商队搭救,薛某感激不尽。京中有一家酒楼,名为醉仙居,往后若是商队遇到什么难处,不妨去那儿找掌柜,就说是我薛追的朋友,他们自会全力相助。” 领队连忙拱手致谢:“薛兄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说起来,我们送完这趟货,便打算去药王谷求些救命的伤药回来,为下次出行做准备。” 薛追一听,不禁想起那枚救了自己性命的药王谷丹药,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好奇:“药王谷?不知这药王谷在何处?说不定日后我也能去求些灵丹妙药,以备不时之需。” 领队苦笑着摇了摇头: “薛兄弟有所不知,这药王谷的药可不好求。须得用人血交换,而且并非任何人的血都可以,一定要谷主亲自验过,合格的血才能换到丹药。 上次我们商队众人一同去求药,整整一队人,也只有我一人的血合格,几乎抽干了我半身的血,才换到两颗丹药。” 薛追听闻,心中大为震撼,看向领队的眼神满是感激与敬佩:“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吃的这颗药,竟是领队用半身血换来的,薛某实在是无以为报。” 领队连忙摆手:“薛兄弟不必挂怀,这药留着也是为了救命,能救人一命,也是它发挥了作用。” 薛追又问:“那这次去,可有把握多换些丹药?” 领队叹口气道:“我这次特意带了好些身体硬朗的练家子同行,只盼着能多几个人的血合格,多求些丹药。行商路上,意外太多,有丹药傍身,总归能多些活命的机会。” “这药王谷竟是以血换药,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薛追感慨道。 “是啊,” 领队应和着,“但在这危机四伏的行商路上,为了活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众人分别后,薛追在临洲精心挑选了一匹快马,望着京城的方向,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第138章 寻踪觅影 在梅川,李府的每一寸空气都仿若被重石压着,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恰似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宁静。 天色阴沉,铅云沉甸甸地悬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崩塌。庭院中的树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枝叶,往日的生气消失殆尽。 突然,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一位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暗卫,脚步踉跄地冲进了老尚书大人的书房。 他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发丝凌乱地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眼神中透着惊恐与焦急。 还未等老尚书大人反应过来,他便 “扑通” 一声重重跪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和少夫人遇袭了!” 正在书房中悠闲品茶的老尚书大人,听闻此言,手中的精致茶盏 “啪” 的一声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从雕花檀木椅上站起身,动作太过急促,以至于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挪动了几分。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平日里的沉稳与威严瞬间被惊惶所取代,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颤抖:“你说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给我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清楚!” 暗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强忍着疲惫与恐惧,将李瀚文和赵婉如遇袭的惊险经过一一讲述出来。 老尚书大人听着震惊了片刻,稳了稳心神便立刻下令:“立刻让李广来见我!” 李广,身为老尚书大人同胞兄弟之子,平日里,他办事素来稳妥可靠,在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干练,不出意外,他便是梅川李家的下一任族长。 接到传唤后,李广一路小跑,片刻后便匆匆赶来。 他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一进书房便拱手行礼:“叔父,唤侄儿前来,所为何事?” 老尚书大人见他进来,赶忙招手,声音中满是担忧与焦虑:“阿广,你大哥大嫂在回来的路上遭人袭击,生死未卜。你即刻挑选族中精锐,多带些人手,速速带人前去接应,务必将他们平安带回!” 李广听闻,心中一惊,不假思索地应道:“叔父放心,侄儿定不辱使命!” 接到命令后,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奔走在李府的各个角落,大声呼喊着召集族中子弟。 不过片刻,一批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族人便集结完毕。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快马加鞭,沿着暗卫提供的线索一路疾驰而去。 飞扬的马蹄扬起滚滚尘土,在他们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仿若巨龙般的烟雾带,向着远方蔓延。 经过几天几夜马不停蹄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李瀚文养伤的村子。 李广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他们在村子边缘一间简陋的农舍前,停下了脚步。 李广抬手,轻轻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第139章 兄第相见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仅有的一张木板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李瀚文。他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身上缠着层层纱布,纱布上还渗着斑斑血迹,显然伤势极重,动弹不得。 瞧见李广等人进来,李瀚文原本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但转瞬之间,那光芒又被无尽的焦急所取代。 “李广,你可算来了!” 李瀚文挣扎着想要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口,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李广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他,语气中带着愧疚与关切:“大哥,你别动,是我们来晚了。” 李瀚文心急如焚,声音因焦急而有些沙哑:“快去找婉如,那日她出门便没有再回来,定是被那些贼人抓走了。”说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角。 李广轻轻点了点头,安抚道:“大哥放心,我们马上就去。” 李瀚文却像是失了理智一般,双手紧紧抓住李广的手臂,指甲几乎都陷入了他的肉里,声音近乎哀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她对我来说,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明白吗?” 李广看着李瀚文焦急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坚定地安慰道:“大哥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大嫂。你先安心养伤,好好调养身体,我们一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的。” 说完,李广转身,带着众人走出了农舍。他们再次在村子里四处打听赵婉如的下落。村民们纷纷摇头,表示未曾见过那个姑娘。 李广正准备带人回到农舍,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小孩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神色慌张,举止十分可疑。李广心中一动,示意手下将小孩带过来。 小孩被带到面前时,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 李广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孩平齐,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小朋友,别怕,叔叔不是坏人。” 他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轻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叔叔,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呢。” 说着,他还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试图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小孩低着头,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不敢直视李广的眼睛。 他的两只脚不安地在地上来回蹭着,把地面的泥土都蹭出了两道浅浅的痕迹。嘴巴微微开合,好几次欲言又止,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堵住了喉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几日前,我看到跟跟那个受伤的哥哥一起来村里的漂亮姐姐上了山,后面还跟了几个坏人。” 说到 “坏人” 两个字时,小孩的身体猛地一颤,声音也颤抖得厉害,仿佛那些坏人此刻就在眼前。 李广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带人沿着那孩子指的路线上了山寻找赵婉如的踪迹。 第140章 绣花鞋 李广带着众人,宛如一群无畏的猎手,沿着小孩所指的方向,一头扎进了那片神秘而又危险的山林。 茂密的枝叶相互交织,层层叠叠,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阳光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外。 山林里一片昏暗,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非但没有打破这份死寂,反而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更添了几分诡异的紧张气氛,让人脊背发凉。 不知艰难地搜寻了多久,李广在一处蜿蜒曲折、布满青苔的小路上,发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犹如一只敏锐的猎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他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而又谨慎,生怕惊扰了这山林中隐藏的秘密。 他仔细查看,只见脚印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大的脚印沉稳有力,小的脚印则略显轻盈,似是有男有女,与小孩描述的情况完美相符。 他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顺着脚印的方向,他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忐忑。 随着脚印的指引,李广来到了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之上。湍急的水流从高耸的悬崖顶端奔腾而下,如千军万马般呼啸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地面上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痕迹。 然而,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女子的脚印在此处戛然而止。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迅速笼罩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李广沿着瀑布下游的河岸一路狂奔,脚下的砂石被他踢得四处飞溅,就像他此刻凌乱的心情。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水面,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终于,他在水流中心看到了一块突兀的大石头。大石头前堆积着不少被水流冲来的树枝,这些树枝相互缠绕,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截住了水上的漂浮物。而在那杂乱无章的树枝之上,一只精致的绣花鞋格外刺眼,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寒光。 “那是……” 李广心中一震,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身姿矫健如燕,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大石头旁。他颤抖着双手,缓缓将绣花鞋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他的双手不住颤抖,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悲痛。若是大嫂真的从这瀑布掉落,在这湍急的水流中,怕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咬了咬牙,带着众人继续在下游仔细寻找。 他们沿着河岸一寸一寸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而,他们找遍了下游的每一寸土地,却一无所获,只留下满心的绝望。 李广神情落寞,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那只绣花鞋去见李瀚文。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只希望这只鞋不是大嫂的。 第141章 归途 李瀚文一眼便认出那是赵婉如那日穿的鞋子,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而又急切,激动地问李广这鞋子是在哪里寻得的。 李广沉默片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低沉而沙哑:“是在瀑布下游寻得。” 接着,他将自己的推测,那些残酷的线索和绝望的可能,一字一句地说给了李瀚文听。 李瀚文听闻,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双手紧紧攥住李广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和绝望都传递给李广。 声音颤抖且带着一丝怒吼:“你骗我!你们肯定没找仔细,婉如怎么可能死!” 他的眼眶泛红,犹如燃烧的火焰,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整个人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李广试图安抚他,双手轻轻搭在李瀚文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哥,大嫂真的可能……” 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瀚文打断。 李瀚文疯狂地摇头,像是要把这个残酷的现实从脑海中甩出去,挣脱李广的手,猛地起身,全然不顾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信!我要去找她,我要亲自去找她!” 这一动作扯动了伤口,李瀚文疼得脸色煞白,如同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刚下床便要跌在地上。 李广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可李瀚文却用力推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往门口冲去。 他的眼神中满是决绝,仿佛只要走出这扇门,就能找到赵婉如。 嘴里不停念叨着赵婉如的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只要念着,就能找到她。 可是还未走出几步,李瀚文便又跌倒在地,这一次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站起来,但是他的双手却还是不停地撑着地面想要起身,他背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瞬间又染红了纱布。 李广迅速走过去,扶起李瀚文。看着李瀚文如此失控,心中满是无奈与痛苦。 他知道,若不阻止李瀚文,他的伤势会急剧恶化,甚至危及生命。 但要对自己敬重的大哥动手,他又于心不忍。他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内心天人交战,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耳边不断争吵。 最终,为了李瀚文的安危,李广一咬牙,快步上前,对着李瀚文的后颈猛地一击。李瀚文的身体瞬间失去力气,瘫软下来,像一片凋零的落叶。 李广连忙抱住他,看着李瀚文紧闭的双眼,愧疚与不忍涌上心头,眼眶也微微湿润,他轻声呢喃:“大哥,对不起,我实在是别无他法。” 李广安排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李瀚文抬上马车。 临走前,他在农舍内留下了银两。同时也留下了十个人继续沿着下游寻找赵婉如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车轮子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几人便踏上了返回梅川的路途。 一路上,李广坐在李瀚文身旁,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第142章 回到梅川 马车缓缓朝着李府的方向行进,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佛也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老尚书大人早已在府门口翘首以盼,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老长,眼神中满是焦灼与不安,时不时地朝着远处张望。 当马车终于缓缓停下,众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昏迷不醒的李瀚文下车时,老尚书大人的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快步上前,脚步踉跄,声音因激动和担忧而颤抖:“瀚文这是怎么了?” 李广满脸愧疚,单膝重重跪地,低垂着头,声音沉重且带着一丝哽咽,将寻找的过程以及发现的线索一一告知。 老尚书大人听闻儿媳可能已遭遇不测,身子猛地晃了晃,像是被重锤击中,差点站立不稳。 他伸手扶住身旁的门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悲痛与震惊,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这……这怎么可能?婉如那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就……” 李瀚文被安置在房间里,大夫们围在床边,神色专注地为他诊治,针灸、喂药,每一个步骤都细致入微。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李瀚文终于缓缓醒来。 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待看清守在床边满脸憔悴与担忧的双亲时,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崩溃地喊道:“爹,娘,婉如她……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 老尚书夫人太了解自己儿子平日里坚强的性子,如今看到他这般痛苦流泪,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她连忙搂住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幼崽,声音也带着哭腔:“儿啊,你别太伤心,婉如她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只是迷了路,过不了多久就能平安回来呢。” 可她自己说着,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打湿了李瀚文的肩头。 这时,奶妈抱着念儿走进来。 念儿看到父亲醒来,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小星星,开心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爹爹,爹爹!”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急切地要李瀚文抱。 李瀚文看着天真无邪的儿子,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心头。他缓缓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最后的希望,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念儿的小脸上。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赵婉如竟然不在了,以后孩子的成长中,再也没有娘亲温暖的陪伴了。 李广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心中也酸涩不已。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李瀚文身边,微微俯身,轻声说道:“大哥,我已经留了府中最得力、最机敏的人手在那里,他们会日夜不停地继续寻找大嫂的消息,一有消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信回来。” 李瀚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像是黑暗中闪烁的烛火,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声音沙哑得近乎喑哑:“婉如一定还活着,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绝不会放弃。” 第143章 薛追回京 李府的伤药皆是精心炮制,用上等的药材和独特的秘方制成,远非寻常人家可比。李瀚文所幸没有伤及肺腑,在服用了几日的伤药后,情况便大有好转。 虽然伤口还未彻底痊愈,行动时仍会牵扯到伤口,传来丝丝疼痛,但已不至于让人无法行动。 李瀚文刚能下地走路,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带着几个忠诚的护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返回寻找赵婉如的路途。 他翻身上马,动作虽因伤势而略显迟缓,但眼神却坚定如铁。 马儿嘶鸣一声,蹄声急促,李瀚文握紧缰绳,心中默念:“婉如,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哪怕踏遍千山万水。”风声呼啸,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另一边,薛追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他一踏入皇宫,便直奔林辰的书房。推开门的瞬间,林辰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似乎正在沉思。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见到薛追,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 “薛追!”林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薛追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你总算回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薛追笑了笑,拍了拍林辰的手背,“放心,我命硬,死不了。倒是你,可把我吓得不轻。” 林辰叹了口气,示意薛追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是啊,若不是蓉蓉救了我,我恐怕已经……” 薛追眉头一皱,接过茶杯,“段蓉蓉?” 林辰坐下,神色有些复杂,“段风接到你的传信便带人赶来救援,后来是蓉蓉在山崖之下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已经昏迷不醒,多亏蓉蓉悉心照料多日才好起来。” 薛追沉吟片刻,抬眼看向林辰,“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嫂子那边,你还打算继续找吗?” 林辰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婉如……我自然是想找到她的。但现在朝中局势不稳,端王的势力还未彻底清除,我不能轻举妄动。等局势安定下来,我一定会亲自去接她回来。” 薛追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紧锁,“那段蓉蓉呢?她毕竟是段风的妹妹,这次又救了你,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段风那边不好应付。” 林辰苦笑一声,“我已经和段蓉蓉谈过了,表明了我的态度。她……似乎也理解。不过,段风那边,我确实需要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 薛追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段风那家伙,心思深沉,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你可得小心些。” 林辰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薛追,“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亲自去办。” 薛追放下茶杯,挑眉道:“什么事?” 林辰神色认真起来,“我想让你去梅川一趟,看看婉如是否平安。最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薛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是会使唤人,我刚回来,连口热茶都没喝完,你就又给我派任务了。” 林辰也笑了,拍了拍薛追的肩膀,“别人去我不放心,只有你,我才信得过。” 第144章 再离京 薛追摆了摆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谁让我是你兄弟呢?不过,你也别急,让我休息几天再出发。这事虽然重要,但也不急于一时。” 林辰点头,“那是自然,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等准备好了再动身。” 薛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行,我先去睡一觉,这一路可累死我了。”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林辰,段风那边……你得多加小心。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林辰微微一笑,目光坚定,“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薛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林辰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低声喃喃:“婉如,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段风的府邸中,夜色沉沉,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段风冷峻的面容。他手中握着一封信,神色复杂。 这是段风派去监视林辰的暗卫传回的消息,信中提到薛追秘密离开京城,直奔梅川而去。 段风冷笑一声,低声自语:“林辰啊林辰,朝中局势如此严峻,你竟然还放不下赵婉如。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这份情深义重,终究会成为你的软肋。” 就在这时,段蓉蓉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她见段风神色凝重,眉头微皱,轻声问道:“哥,怎么了?” 段风抬起头,将信递给段蓉蓉,“蓉蓉,你看看这个。” 段蓉蓉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林辰……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赵婉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段风冷冷道:“他对赵婉如的感情,真是让人意外啊。” 段蓉蓉低下头,声音有些苦涩,“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应该放手……” 段风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没有错。这皇后之位本就该是你的,赵婉如不过是个绊脚石。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解决了,至于其他的……我会处理。” 段蓉蓉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痛苦,“可是哥,林辰若是知道赵婉如的死与我们有关,他一定会恨我入骨。我……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让他恨我。” 段风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恨?那又如何?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至于赵婉如……她已经不在了,林辰再执着,也只能接受现实。感情这种东西,终究敌不过时间。” 段蓉蓉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段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低声喃喃:“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让林辰知道赵婉如已经身死的消息,如今正好让薛追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林辰。这样一来,林辰便再无牵挂,蓉蓉的机会也就来了。” 第145章 确认消息 薛追秘密来到梅川,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赵婉如,确认她的安危。 他知道李府的暗卫众多,戒备森严,上次在京城李府时,他刚一入府便被暗卫发现,面子丢大了。 这次他格外小心,时刻隐蔽身形,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在李府外的一处隐蔽角落盯梢了半日,目光紧紧盯着府门,却始终未见李瀚文和赵婉如的身影。 李府的大门紧闭,只有几名仆役偶尔进出,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薛追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正当他思索之际,李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队护卫骑马匆匆离开,神色凝重,似乎有紧急任务。薛追目光一凝,心中暗道:“这些护卫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难道李府出了什么事?” 为了不引起怀疑,薛追装作路人,走到李府外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前坐下,点了一碗馄饨。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和善,见薛追坐下,便热情地招呼道:“客官,尝尝咱家的馄饨,味道可是一绝!” 薛追笑了笑,故作随意地问道:“老板,这李府好气派啊,是哪户人家?” 摊主一边煮馄饨,一边答道:“客官怕是外地人吧?这李府是咱们梅川最有名的大户人家。李府的老爷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京中做大官的,现在告老还乡了。” 薛追连忙追问:“哦?难怪连府里的护卫都这么气派。” 摊主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别提了。前几天李家少爷带着少夫人从京中回来,路上遇袭,少夫人……唉,听说少夫人身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少爷也受了重伤,被人抬进府里。这不,少爷伤刚好,便偷偷跑出去找少夫人了。刚才那队护卫,八成是去找李少爷的。” 薛追闻言,心中大惊,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故作镇定地问道:“竟有这等事?那少夫人……真的没了?” 摊主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李府上下都愁云惨淡的……唉,客官,您慢用,我就不多说了。” 薛追匆匆吃完馄饨,付了钱后便离开了摊位。他心中翻江倒海,思绪万千:“嫂子她……竟然遇袭身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薛追决定潜入李府打探。 他上次在京城李府被发现,是因为没有防备,这次他万分小心,借着夜色掩护,悄悄翻过李府的围墙,避开了巡逻的暗卫,潜入府中。 他躲在一处假山后,恰好听到几名丫鬟的对话。一名丫鬟低声说道:“少爷真是痴情,伤还没好全,就偷偷跑出去找少夫人了。少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另一名丫鬟叹息道:“唉,少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听说那伙劫匪凶残得很,少夫人连尸首都没找到,真是可怜。” 第三名丫鬟压低声音道:“你们小声点,这事儿老爷夫人不让提。少爷已经够痛苦的了,咱们就别再添乱了。” 薛追悄悄捂住了走在最后的一名丫鬟的嘴,将她拖进了假山里面。在丫鬟的口中,薛追确认了方才的消息,薛追心中激起惊涛骇浪。这一切,显然不是普通的劫匪所为,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 薛追问了丫鬟小公子的住处,随后便远远地在念儿的院子附近看到了念儿。 确认念儿的安全之后,薛追不敢久留,悄悄退出李府,连夜动身返回京城。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带给林辰。 第146章 变故突生 京城之内,端王这些时日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林辰和段风正在执行着对付端王的计划,一切仿佛都进行得过于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日,林辰在御书房与段风交换完消息。 段风起身告辞,刚走出御书房,便看到薛追行色匆匆从廊外赶进来。 薛追脚步急促,神色慌张,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两人交换了眼神算是打过招呼,薛追所为何事,段风心知肚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想着:“这场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御书房内,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薛追面色凝重,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深知即将说出的消息,会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林辰的心。 还没等林辰开口,薛追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得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悲伤:“林辰,嫂子她…… 出事了。” 林辰一听,心下焦急,立马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薛追缓缓走近,把自己在梅川的调查结果,字斟句酌地告知林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砸在林辰的心上:“我到了梅川后,四处打听得知嫂子和李瀚文在回乡途中,遭遇了一群神秘人的袭击。嫂子失踪了,生死未卜。李瀚文身受重伤。” 林辰听完,心中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头顶。 他的身体晃了晃,双腿一软,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 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失去了焦距,口中不停地低声呢喃:“婉如…… 婉如……” 突然,林辰猛地站起身,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却透着无比的坚定:“我要去找她!一日见不到她的尸体,我一日不会死心!” 薛追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林辰的胳膊,劝阻道:“林辰,京城局势动荡不安,端王的残余势力还在暗处蛰伏,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蠢蠢欲动。你若此时离开,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风波。更何况,上次你遇袭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次若是再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林辰用力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铁,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薛追,你不必劝我。婉如的生死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至于京城的局势…… 我相信段风能处理好。这么多年,我们并肩作战,他的能力我从未怀疑过。” 薛追见林辰心意已决,眼神中满是决绝,知道再劝也只是白费口舌,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义气:“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兄弟二人共同面对。” 林辰感激地看着薛追,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深知此行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敌人的陷阱,但事关赵婉如的生死,他已将自己的安危抛诸脑后。 第147章 召来段风 林辰迅速召来段风,段风刚踏入御书房,脸上便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陛下,发生了何事,如此匆忙召臣回来?” 林辰强忍着悲痛,向他说明了赵婉如的情况。 段风故作惊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辰道:“老段,我必须亲自去找婉如。” 段风劝道:“京城如今局势微妙,陛下若是离开,恐会让各方势力有机可乘。不如派一些得力的手下前去,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林辰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婉如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怎能安心留在此处,让别人去寻找她。我必须亲自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段风见状,便说要加派人手随行:“陛下既然心意已决,臣定会加派人手,确保陛下的安全。” 林辰点了点头,将各项事宜都安排妥当后,便带着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了京城。 一路上,林辰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赵婉如身边。 他骑在马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赵婉如的身影。 她曾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温柔的笑容和坚定的眼神,都像是烙印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他暗暗发誓,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无论要踏遍多少千山万水,历经多少艰难困苦,他都一定要找到赵婉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林辰带着人马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京城,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渐行渐远。 段风站在府中的阁楼之上,望着那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待林辰一行彻底没了踪影,段风缓缓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书房。 书房内,烛光摇曳,太师椅静静地摆在房间中央。 段风坐了上去,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玉佩莹润剔透,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可段风眼中透露出的却是丝丝阴鸷。 “哼,我就知道林辰不会轻易死心,尤其是在得知赵婉如生死未卜的情况下。” 他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 段风心中十分清楚,赵婉如是林辰心中最大的软肋,像一根坚韧的绳索,紧紧地系着林辰的心。 只有彻底斩断这根绳索,断绝林辰的念想,才能让他彻底死心,转而接纳段蓉蓉。 在段风看来,妹妹段蓉蓉才是最适合站在林辰身边的人,她的温婉大方、聪慧过人,无一不符合一国之后的风范,将来也必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次日清晨,阳光刚刚洒进庭院,段风便将自己的心腹手下召集到跟前。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鹰般扫视着众人,低声吩咐道:“你们即刻在城中寻找与赵婉如身形相似的女尸,此事要做得极为隐秘,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手下们领命后,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大街小巷。 第148章 易容 不出一日,便有手下匆匆来报,找到了一具合适的女尸。 段风得知消息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立刻命人将女尸秘密运到府邸一处隐蔽的密室。 密室位于府邸的地下,四周墙壁由厚重的石块砌成,常年不见阳光,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气氛阴森诡异。 段风走进密室,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躺在石板上的女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遣人找来一套与赵婉如坠落瀑布那日所穿的衣物相似的衣物,扔给手下:“给她换上。” 手下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动手,段风则站在一旁,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在嘲笑林辰的深情。 他在心中暗自想着:“林辰啊林辰,你对赵婉如的这份深情,今日就要成为你永远的痛了。” 接着,段风又差人找来一位精通易容术的高手。 此人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却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本领,只要他出手,便能让活人改头换面,更别说这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尸。 那人走进密室,看到眼前的场景,只是微微挑眉,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段风将自己的要求详细告知对方,那人听完,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各种工具,有形状各异的刀具、颜色不一的药膏,还有一些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那人开始在女尸的脸上施展易容术,只见他手法娴熟,各种工具在他手中灵活运用,涂抹、粘贴、塑形,动作一气呵成。 密室中,只有工具与女尸接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一会儿,女尸的面容便变得面目全非,原本的五官被巧妙地重塑,与赵婉如的模样竟有几分相似,难以辨认。 段风走上前,仔细端详着女尸的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这张脸若泡在水里几日,这些易容可会露出蛛丝马迹?” 那人自信满满地回道:“大人放心,活人不好保证,死人嘛,这脸已经跟长在上面无异了,若是再泡上几天,就再也无人可以察觉。” 段风会心一笑,冷冷地看着手下将女尸装入麻袋,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他低声吩咐道:“将这具尸体扔进赵婉如落水处二十里外的水域。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要是出了差错,你们都知道后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慑力,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手下们畏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匆匆扛起麻袋,快步离开密室。 段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在心中盘算着,只要这具女尸被人发现,林辰便会相信赵婉如已经身亡。 到那时,林辰便再无牵挂,蓉蓉的机会也就来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段蓉蓉成为皇后的那一天,整个皇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而自己,也将成为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第149章 女尸 林辰沿着当初李府马车回梅川的路线一路寻找,他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神色焦急,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赵婉如的音容笑貌,心中满是担忧与自责。 经过李瀚文养伤的村子时,林辰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的李瀚文。 他的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大步上前,随手便给了李瀚文一拳,怒吼道:“李瀚文!你就是这么护着婉如的吗?” 这一拳带着林辰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与痛苦,力量十足。 李瀚文伤势未愈,被这一拳打得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的唇角流出了鲜血,他伸手擦了擦,见到林辰,眼中也涌起怒意,猝不及防地挥手给了林辰一拳。 吼道:“要不是你逼她入宫,我们怎么会仓皇离京?要不是因为你,婉如又怎么会遭人迫害!”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说着,两个人便扭打在一起。 他们在院子里翻滚、撕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 林辰的护卫见状,立刻上前,却被薛追制止。 薛追神色凝重,他知道林辰和李瀚文都需要这场发泄,他们心中的痛苦与自责,需要一个出口。 两人打完,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衣服凌乱,脸上也带着淤青。 林辰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说吧,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 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却透着一丝期待。 李瀚文淬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婉如应当是从山上的瀑布坠落了,我的人沿着下游搜索了几日,正准备扩大范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绝望,这些日子的寻找让他身心俱疲。 林辰道:“婉如一定会吉人天相。我们分头去下游寻找。”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李广匆匆赶来,神色慌张,说道:“大哥,有消息了,我们的人在二十里外发现了一具女尸。” 李广的声音略显颤抖,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大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辰和李瀚文皆是一惊,虽然心中不相信那女尸会是赵婉如,但都是不约而同地道:“带路!” 他们立刻起身,翻身上马,两批人马快马加鞭地朝着发现女尸的地方奔去。 到了发现女尸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凉的水域,河水湍急,浪花疯狂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闷而又压抑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发出绝望的怒吼。 岸边杂草丛生,那些杂草在风中肆意摇曳,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带着死亡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女尸被河水冲到了岸边,衣衫破烂,面容模糊不清,但从身形来看,确实与赵婉如极为相似。 林辰看到女尸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第150章 争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一步一步颤抖着走上前,想要仔细查看女尸的面容,却被李瀚文一把拦住。 “林辰,你冷静点!” 李瀚文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不可能是婉如!她不会死的!” 李瀚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越是走近,李瀚文心下越是冰凉,那具女尸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李瀚文一眼就认出那衣服与遇袭那日赵婉如穿的衣服一样。 他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脚下像生了根,不敢再靠近女尸。 林辰见李瀚文这样,心也沉到谷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执着,此刻的他,只想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深爱的婉如。 看着女尸已经无法辨认的面目,林辰心里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这不是赵婉如,泪水却也不自觉地滑落。 看着与赵婉如形似的女尸,林辰再也压制不住内心,他双腿瘫软地跪在女尸身前,竟是掩面而泣。 慢慢地,他站立起身,弯下腰轻轻地抱起了女尸。 李瀚文赶紧上前一步,站到了林辰身前,道:“林辰!你要干什么!” 林辰黯然道:“我要带他走,你敢拦我?”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李瀚文仍死死拦住林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林辰,婉如是我的妻子,是李家记录在册的少夫人。她的后事,理应由我来处理。更何况,念儿也要见自己的母亲。” 听到念儿,林辰的身体仿佛顿住了。 李瀚文接着道:“婉如此前便想与我离开,她早已不属于你了。” 李瀚文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了林辰的心,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声音冰冷道:“李瀚文,你别忘了,婉如心里爱的人是我!她从未真正属于你!”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 李瀚文冷笑一声,毫不退让:“林辰,你别自欺欺人了。婉如已经死了,你争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吗?” 两人争执不下,周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点就着。 薛追和李广也都紧张地对峙着,手中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河水也变得更加汹涌,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声音愈发响亮,仿佛在为这场争吵助威。 林辰和李瀚文对视着,眼中充满了怒火与不甘。 薛追上前,劝着林辰:“嫂子此前跟随李瀚文离开便是不想入宫,难道你要带她回去葬在冰冷的皇陵吗?” 林辰一怔,心中一阵刺痛,他望着怀中的女尸,泪水再度喷涌而下。 林辰最终还是放下了女尸,李瀚文带着手下们抬着女尸,匆匆离去,只留下林辰站在原地,望着李瀚文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力。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赵婉如了。 他的身体缓缓蹲下,双手抱住头,泪水无声地从他的脸颊滑落。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徘徊 。 第151章 迷失 林辰失魂落魄地回到京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孤魂。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寝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之上,钻心地疼。 一进寝殿,他便命人将所有的侍从都遣散,然后亲手将窗帘紧紧拉上。 整个寝殿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只有偶尔从缝隙中透进来的一丝微光,像是黑暗中遥不可及的希望,映照着他那憔悴不堪的面容。 他的脸颊消瘦,眼眶深陷,眼神中满是无尽的哀伤与疲惫。 林辰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缓缓走到寝殿的角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赵婉如的身影。 那温柔的笑容、灵动的眼眸、关切的话语,曾经是他生活中最温暖的光,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想起在密道之中,他们相互依偎。 那时的他,紧紧握着赵婉如的手,郑重地立下誓言。可如今,誓言还在耳边回响,而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想到这里,林辰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痛苦,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折磨。 “婉如,我对不起你…… 这一辈子,我欠你太多了。纵使坐上了帝位又如何?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知道珍惜,一心只想着报仇。如今仇报了,却丢了你……” 林辰的眼中满是悔恨与自责,泪水不受控制地不停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他又想到了念儿,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可如今,念儿在李瀚文那里,他连见儿子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不仅是一个失败的丈夫,更是一个失职的父亲。 他没有保护好婉如,也没有尽到抚养念儿的责任。 “念儿…… 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林辰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仿佛看到了念儿那无辜的眼神,正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决定让念儿远离这朝堂纷争,在梅川无忧无虑地长大。 知道念儿身份的人唯有薛追,此前他便叮嘱薛追时机到来之前务必要保守念儿身世的秘密,而如今,这个时机是永远不会来了,就让这个秘密永远藏在自己的心底。 念儿在李瀚文身边,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关爱与保护,而自己,只会给念儿带来无尽的危险与困扰。 林辰知道,或许这一生,他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未来的日子里,他将在痛苦和自责中度过,永远无法摆脱这份沉重的枷锁。 他望着昏暗的寝殿,心中一片死寂,仿佛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 。 第152章 醉酒 段蓉蓉这些日子,一直密切关注着林辰的一举一动。 当她得知林辰整日沉浸在失去赵婉如的悲痛之中,把自己关在寝殿,借酒消愁时,心中既心疼又焦急。 这些年,她默默爱慕着林辰,看着他在权谋争斗中历经无数风雨,每一次他身处险境,她都在暗中为他担忧、祈祷。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一个可能走进他心里的机会,她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便再无可能。 这日,林辰在寝殿中喝得酩酊大醉,段蓉蓉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紧张交织在心头。 她觉得时机已到,于是屏退了周围的侍卫和宫女,段蓉蓉来到殿前,心跳得极快,犹如一只慌乱的小鹿在胸腔中乱撞,她缓缓走向林辰寝殿的大门。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在寂静的宫殿走廊中格外清晰。 此时的林辰已经醉得人事不知,整个人趴在酒桌之上,周围摆满了空酒坛,酒液洒了一地,散发出浓烈的酒气。 段蓉蓉反手关上殿门,快步走到林辰身边,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她轻轻扶起林辰,林辰的身体沉重,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费力地支撑着,一步一步将他扶到床上。 寝殿中弥漫着刺鼻的酒气,林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嘴里还不时地呢喃着赵婉如的名字。 段蓉蓉看着林辰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揪痛。 他的脸颊消瘦,胡茬也冒了出来,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的疲惫与哀伤。 林辰的神智逐渐模糊,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仿佛看到赵婉如的身影袅袅婷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熟悉的眉眼,温柔的笑容,一如往昔。 他的眼中瞬间涌起光亮,心中一颤,低声呢喃:“婉如…… 是你吗?你回来了……” 段蓉蓉见状,心中一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连忙走上前,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林辰,是我…… 我回来了。” 林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段蓉蓉的手,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婉如,我对不起你…… 这一辈子,我欠你太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段蓉蓉心中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泪水,柔声说道:“林辰,我不怪你……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林辰的手背,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然而,尽管酒劲让林辰将段蓉蓉错认成了赵婉如,他却始终没有做出逾矩之举。 他只是紧紧握着段蓉蓉的手,低声倾诉着自己对赵婉如的爱意与愧疚,那些深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段蓉蓉的心。 她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男人,却在对着另一个女人深情告白,心中恼怒不已,一种强烈的不甘在心底蔓延。 第153章 寝殿 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心中一横,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轻轻拂过林辰的胸膛。 林辰像是有所感应,一把将段蓉蓉拥进怀里,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将头埋在段蓉蓉的颈间,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段蓉蓉的心狂跳不止,她正欲有下一步动作,突然身上一沉,林辰竟就这样失去了意识,将整个身体压在了她身上。 段蓉蓉一个不稳,便被林辰压得向后倒去,她慌乱地挣扎着,小声呼喊:“皇上,皇上……” 林辰却没有半点反应,仿佛陷入了沉睡。 段蓉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林辰从自己身上移开。 她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既失望又不甘。 她想起此前准备的一小袋血,那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拿起那袋血,手微微颤抖着将血倒在了自己身下。 做完这一切,她躺进了林辰的怀里,看着眼前熟睡的林辰,心中暗暗道:“皇上,蓉蓉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能将我推开。” 她紧紧依偎在林辰身边,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自己渴望已久的幸福。 第二天清晨,林辰从昏沉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怀中段蓉蓉那张清丽却带着几分憔悴的脸庞。 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仿佛一只脆弱的蝴蝶。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昨夜模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他恨自己为何如此失控,恨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对不起赵婉如、对不起段风的事情。 赵婉如虽已不在人世,但她的身影始终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他曾发誓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绝不会再娶他人。 可如今,他却因一时的酒后乱性,辜负了这份誓言,也伤害了段蓉蓉。 就在他沉浸在悔恨中时,怀中的段蓉蓉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原本闪烁着期待与温柔的光芒,却在看到林辰一脸懊悔的神情时,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眼中的光芒如烛火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落与痛苦。 她迅速从林辰的怀中挣脱出来,随手抓起一件散落在龙榻上的衣物,慌乱地裹在自己身上。 她的动作急促而狼狈,仿佛想要逃离这个令她心碎的场景。 她蜷缩在龙榻的一角,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她的肩膀轻轻耸动,低低的啜泣声从她的指缝间溢出,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无助地呜咽。 林辰的余光看到了床上鲜红的血迹,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第154章 责任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寝宫中回荡,他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印,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悔恨。 段蓉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林辰,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裹在身上的衣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皇上……你……”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龙榻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林辰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懊悔与自责已经无法弥补对段蓉蓉的伤害。 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僵硬地悬在空中,仿佛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 “蓉蓉,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林辰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担。 段蓉蓉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抬头。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皇上……你不必为难自己……昨夜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但那种无声的哭泣却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心碎。 林辰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段蓉蓉的话是在为他开脱,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原谅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段蓉蓉面前,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 段蓉蓉被迫抬起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林辰的手背上。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这一刻熄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皇上……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婉如姐姐……我……我不该奢望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林辰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他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已经无法挽回,而段蓉蓉的清白与尊严也因此受损。 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林辰定了定心神,声音低沉而冷静:“蓉蓉,昨夜之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对你负责,立你为后,给你应有的名分与尊严。” 段蓉蓉听到这番话,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段蓉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皇上……只是负责吗?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林辰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却冰冷:“蓉蓉,我对你的感情,是兄长对妹妹的关怀,是君主对臣子的信任。昨夜之事,是我一时糊涂,但我不能因此欺骗你,也不能欺骗自己。我会立你为后,给你应有的地位与尊重,但除此之外,我无法给你更多。” 段蓉蓉的眼中渐渐泛起一丝泪光,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明白了,皇上。谢谢你……” 林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冷静:“此事我会亲自向段风交代,也会尽快安排立后大典,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穿上衣服转身离开了寝宫,背影挺拔而冷漠。 段蓉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紧紧抱住自己,低声呢喃:“原来……终究只是责任啊……” 第155章 稳坐后位 大婚之后,段蓉蓉终于如愿以偿地坐稳了皇后之位。 她心里清楚,为了这后位,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得不到林辰的心又如何,自己终究是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段风满脸春风,那笑容仿佛要咧到耳根。 前来道贺的官员们像潮水一般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表达着自己的恭维与讨好。 “国舅爷,恭喜啊!如今皇后娘娘入主中宫,您往后在朝堂上的地位那可是稳如泰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一位身材略显发福的官员满脸堆笑,双手抱拳,腰都快弯到了地上。 段风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故作谦逊地说道:“都是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往后在朝堂上,还得仰仗各位同僚多多关照,大家携手共进,为朝廷效力。”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自林辰登基以来,他早已成为朝堂之上不可撼动的权势新贵,如今妹妹成为皇后,他更是一步登天,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人物,权势滔天。 后宫的大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一段过往的结束。 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赵婉如之事,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就像被岁月的尘埃慢慢掩埋,渐渐被众人遗忘。 早朝,金銮殿内庄严肃穆,大臣们整齐地排列着。 一位年迈的大臣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一步,双手高高拱起,恭敬地说道:“陛下,如今我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皇家子嗣之事,关乎社稷传承,乃是当务之急。臣恳请陛下举行选秀,广纳天下才貌双全之女子,为皇室增添子嗣,绵延皇家血脉。” 其他大臣们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一时间,大殿内请求选秀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辰坐在威严的龙椅之上,神色平静如水,可内心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如今赵婉如已不在人世,选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形式。 但他也明白,这选秀之事,在朝堂政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稳固前朝局势。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微微抬起头,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此事就交由皇后负责吧。” 选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们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他们各自心怀鬼胎,纷纷行动起来。 这天,段府的大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位年轻的大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精美的锦盒,来到段府门前。 他满脸堆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见到段风后,连忙恭敬地呈上锦盒,说道:“国舅爷,这是臣费尽心思特地为皇后寻来的南海明珠,颗颗圆润饱满,色泽温润,世间罕有。” 段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轻轻一笑,那笑容看似亲切,却又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大人放心,只要令爱确实才德出众,皇后娘娘自然会公正对待,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秀女。” 大臣听后,连忙千恩万谢,满意地离去。 短短几日,段府的庭院里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每一份礼物都价值连城。 而林辰,在这段日子里,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两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上。 第一件事便是全力寻找杀害赵婉如的真凶,李府的马车在山中遇袭,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要查清真相,还得去梅川与李瀚文取得联系。 第二件事瓦解端王的势力,此次他遇袭,无疑是端王出的手,端王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不早日除去,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第156章 北方药王谷 在药王谷中,繁花似锦,馥郁的花香交织弥漫,微风轻拂,那股甜香便悠悠散开,沁人心脾,让人仿若置身于梦幻之境,沉醉不已。 云湛与赵婉如十指紧扣,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悠然漫步。“十五,我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这般畅快舒心了。” 云湛停下脚步,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抬手轻轻为赵婉如拂去落在发间的花瓣,眼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赵婉如微微仰起头,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轻声细语:“我也钟情于这样的生活。” 曾经,那个面庞被冰冷面具遮掩,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云湛,如今已彻底改头换面,宛如重生。 两人行至药王谷一处静谧的溪流旁,微风轻柔地掠过,花草随风摇曳,姿态万千,馥郁的芬芳在空气中肆意飘散。 云湛与赵婉如在柔软的草地上并肩而坐,云湛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潺潺流水,望向远方,思绪也随之飘远,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昔岁月。 “十五,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云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内心翻涌的波澜,还是让他的语调微微发颤。 赵婉如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云湛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这世间,除了咱们此刻身处的这个药王谷,在北方,还有另一个药王谷,那是我成长的地方。 我和云磊,都是师父从外面抱回来的孤儿。 师父将我们带回药王谷,待我们视如亲生,教我们读书识字,传授我们医术与毒术。 在我心中,师父就是我的父亲。” 提及师父,云湛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这份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苦涩。 记忆的大门缓缓开启,云湛向赵婉如娓娓道来药王谷的过往。 药王谷传承悠久,向来医毒兼修,但规矩森严,每位弟子只能择其一深入钻研。 师父的毒术堪称一绝,在江湖上威名远扬。 云湛自幼心怀救人济世的宏愿,便毅然选择了医术;云磊则对毒术痴迷不已,一门心思扑在钻研毒术之上。 起初的日子,简单而美好。 云湛与云磊虽修习方向不同,但师兄弟情谊深厚。 他们一同在谷中长大,跟随师父潜心学习,闲暇时光便在山谷间嬉笑奔跑,无忧无虑。 那时的云磊,性子急躁了些,可心地善良,为人仗义。 他们常常聚在一起,分享彼此所学,相互切磋技艺,共同憧憬着未来能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以所学造福苍生。 然而,世事无常,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随着对毒术的钻研愈发深入,云磊像是被心魔控制,整个人都变了。 他对毒术的痴迷逐渐演变成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为了炼制出更厉害的毒药,开始丧失底线,不择手段。 那,便是噩梦的开端。 云湛偶然间发现,云磊竟然开始用活人来炼制毒药。 那天,云湛刚从山谷外采药归来,途经云磊的炼毒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气味不同于寻常毒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异常诡异。 云湛心中顿生疑惑,便蹑手蹑脚地走近炼毒房,透过半掩的窗户,屋内的场景让他目瞪口呆,这一幕,也成为了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 第157章 炼毒 推开炼毒房的门,一股浓烈的毒气扑面而来,云磊站在巨大的铜鼎旁,神情专注又癫狂。 铜鼎中,暗红色的液体剧烈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铜鼎旁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死状凄惨。 云磊面无表情,如同一个被恶魔操控的傀儡,机械地将其中一具尸体拖到铜鼎边,随后抽出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开尸体的手腕。 浓稠的鲜血如蜿蜒的蛇,缓缓流入鼎中,与毒液瞬间交融,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是生命被无情吞噬时发出的绝望哀号。 云湛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他瞪大了双眼,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那个和自己一起在谷中奔跑嬉戏、谈天说地的师兄,那个曾与自己一起憧憬着仗剑江湖、悬壶济世的云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会用活人来炼制毒药,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他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脚步虚浮地悄悄退开,决定立刻将此事告知师父,让师父来惩处这个误入歧途的师兄。 师父得知此事后,怒发冲冠,立刻将云磊唤到跟前,声色俱厉地斥责他的恶行,言辞间满是痛心疾首。 师父严厉警告他,若再敢做出这等违背人伦、触犯谷规之事,必将废去他的功法,将他终身囚禁在药王谷的暗牢之中,让他为自己的罪孽忏悔。 云磊当即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认错,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再犯,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师父和云湛都选择了相信他。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师父便收到消息,附近的一个村子突发大规模死亡事件,村民死伤惨重。 师父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此事与云磊脱不了干系,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于是立即派云湛连夜赶往村子探查情况。 云湛不敢有丝毫耽搁,怀揣着满心的不安与担忧,星夜兼程,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当他赶到村子时,天色已近黄昏。 还未踏入村子,一股浓烈的毒气便扑鼻而来,那气味刺鼻而腥甜,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让云湛瞬间头皮发麻,心中一紧,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 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让他如坠冰窟。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破败的房屋横七竖八地倒塌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的尸体,他们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皮肤漆黑如墨,显然是被剧毒侵蚀致死。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毒雾,每呼吸一口,都像是有无数细针在肺部穿刺,让人呼吸困难。 云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涌不止,他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悲痛,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些尸体。 他发现,这些村民的死状与云磊之前炼制的毒药所造成的症状极为相似。 第158章 屠村 云湛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彻骨寒意,但他仍心存侥幸,不愿轻易相信云磊会如此丧心病狂。 毕竟,云磊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兄,他们之间有着多年的情谊,他怎能仅凭这些相似之处就断定是云磊所为? 若是贸然将此事告知师父,一旦被师父发现是云磊做的,以师父的脾气,定会毫不犹豫地废掉云磊。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他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轻易指控云磊。 回到药王谷后,云湛并未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师父。他决定暂时隐瞒此事,暗中展开调查,一定要找到确切的证据,给那些无辜死去的村民一个交代,也给云磊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云磊察觉。云磊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悄悄地向他逼近。 第二天晚上,云湛在房间里正准备更衣就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云磊推门而入。 云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与他亲密无间的师兄。 “师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云磊的声音听起来亲切又温和,仿佛只是来与他叙旧谈心。 云湛心中顿时放松了警惕,以为云磊只是闲来无事,来找他聊天。 两人相对而坐,云磊开始回忆起儿时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在山谷中玩耍、一起学习医术毒术的美好时光,语气中满是怀念。 云湛听着,心中也不禁泛起阵阵暖意。 毕竟,云磊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曾经的情谊深厚无比,那些美好的回忆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就在云湛沉浸在往昔回忆、心神放松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麻,一股剧痛从脊椎处蔓延至全身,紧接着全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血液仿佛在体内瞬间沸腾起来,身体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穿透,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云湛双目瞬间充血,变得血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磊,声音因痛苦和震惊而变得嘶哑破碎:“师兄……你……为什么?” 云磊脸上的笑意愈发渗人,那笑容就像一层薄冰,透着彻骨的阴冷。 他慢悠悠站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云湛,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似一把把利刃: “师弟,你功法精湛,寻常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你。但这功法有个致命破绽,恐怕连师父都被蒙在鼓里。普通毒素要十息才能侵入全身筋脉,你运转功法得两息,只要功法全力运转,就能把毒素逼出体外。 可这两息,就是你的死穴。只要在两息之内,让毒素瞬间遍布你的筋脉,让你的功法来不及施展,你照样得死。” 云湛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震惊与痛苦,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还如此处心积虑。 云磊瞧着云湛痛苦挣扎的模样,脸色瞬间一变,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扯着嗓子大喊:“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找师父救你!” 第159章 活下去 云磊的喊声划破寂静,很快惊动了师父。 师父心急如焚,匆匆赶来,看到云湛浑身抽搐、面色铁青的惨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急忙上前,迅速封住云湛周身大穴,然后全力运功,试图稳住他的心脉。 然而,就在师父全神贯注为云湛疗伤,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云磊突然发难,三根寒光闪闪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进了师父的后脑。 师父毫无防备,被银针击中,一口鲜血猛地喷出。他艰难地转过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无尽的悲痛:“云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磊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与冷漠,仿佛被恶魔附身: “师父,你一直偏心!我和你一样痴迷毒术,一心传承你的衣钵,可你的眼里只有云湛。 你悉心教他医术,传授他高深功法,却从没正眼瞧过我。今天,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师父怒发冲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拍出一掌,重重打在云磊身上。 云磊惨叫一声,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阴狠。 他知道师父和云湛都活不成了,便冷冷一笑,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你们就在这儿等死吧!” 房间里,云湛动弹不得,却强忍着钻心剧痛,一点一点爬到师父身边。 此时,师父气息微弱,只剩最后一口气。 师父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玉盒,里面正是他千辛万苦寻来的冰蚕。 师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冰蚕送入云湛口中,而后提起全身功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云湛体内,气若游丝地说:“阿湛……一定要活下去……为师父……报仇……”话还没说完,师父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云湛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好在,体内冰蚕的丝丝寒气逐渐压制住了毒素,他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他心里清楚,此刻自己根本不是云磊的对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只能趁云磊离开,从谷中的密道逃走。 云湛一路向南奔逃,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体力耗尽,眼前一黑,倒在了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幸运的是,一群避世而居的村民发现了他。这些村民淳朴善良,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回村子,悉心照料。 在村民的精心照顾下,云湛的体力渐渐恢复。 他发现,这个山谷隐蔽宁静,四周青山连绵,绿水悠悠,宛如世外桃源,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地。于是,云湛决定在这个山谷定居下来。 平日里,他用自己的医术,帮村民医治各种病痛。村民们对他感激不已,打心底里尊敬、爱戴他。 后来,他收留了孤儿初一做徒弟,将自己的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就这样,在这个宁静的山谷里,云湛创立了新的药王谷。 这些年,云湛从未放弃寻找破解血毒的方法,也一直在苦练医术和武功。 云湛凝视着赵婉如,眼神坚定而执着,沉声道:“如今,你来到我身边,给了我新的力量和勇气。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手刃云磊,为师父,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第160章 药王古卷 赵婉如的神色随着云湛的讲述逐渐变得凝重。 云湛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将那些被师兄云磊迫害的悲惨过往一一诉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痛着赵婉如的心。 她看着云湛那满是沧桑与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 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赵婉如轻声道:“阿湛,待我炼好这驭丹之术,便可助你一臂之力了。”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与云湛并肩而行。 云湛闻言,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他望着赵婉如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份不屈的意志。 他轻轻将赵婉如揽进怀里,低声道:“谢谢你,十五。”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赵婉如依偎在云湛的怀中,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 她知道,云湛的内心远比他表面看起来要脆弱得多。 那些被师兄背叛、师父惨死的痛苦,早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而她,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抚平这些伤痕,去为他撑起一片天。 两人相拥片刻,云湛缓缓松开手,轻轻抚摸着赵婉如的发丝,低声道:“十五,修炼之路艰难险阻,我不想你为我涉险。 若是你因此受伤,我此生难安。” 赵婉如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云湛,柔声道:“阿湛,你我早已不分彼此。 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你的痛,便是我的痛。 我不怕艰难,只怕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让我帮你,好吗?” 云湛望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他既感动于赵婉如的深情,又担忧她的安危。 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赵婉如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握住云湛的手,道:“那我们从今日开始,便一同修炼。我会尽快掌握驭丹之术,助你早日达成心愿。” 彼时,赵婉如的驭丹之术还只是初窥门径,仅仅领悟了些许皮毛。 为了能尽快拥有足够的实力,她一门心思地钻研那本《毒丹总撰》。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逐字逐句地研读。 然而,修炼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她的进展十分缓慢,这让她心急如焚。 云湛看着赵婉如每日如此刻苦,却收效甚微,心中满是疼惜,只恨自己主要修习的是医术,对这毒丹之术并没有太深入的研究。 突然,云湛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告诉赵婉如,那毒丹之中融入了自己一半的功法,如果能让赵婉如掌握药王谷功法的精妙法门,说不定对她精进驭丹之术大有裨益。 赵婉如听后,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此后,云湛开始将功法的法门教给赵婉如,赵婉如则是一边修习法门,一边翻看药王谷的藏书,听云湛说,这些藏书皆是药王谷的无价之宝,当年云湛匆忙逃离北方药王谷时,只带出了其中一部分。 一天,赵婉如在书堆的角落里偶然发现一本布满灰尘的古籍。 她轻轻吹去封面上的尘土,“《药王古卷》”四个古朴的大字映入眼帘。 第161章 功法大成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古籍,泛黄的书页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上面竟记载着药王谷功法的双修之法! “阿湛!阿湛快来!”赵婉如激动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云湛听到呼喊,迅速从屋内赶来。 只见赵婉如手中捧着那本古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他走近一看,看到古籍上的内容,也不禁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一同研读起这本神秘的古籍。 云湛仔细端详着这本古籍,思绪飘回往昔。 当年,他得师父亲自传授功法,因时常跟随师父行医济世,实际翻看功法秘籍的次数并不多。 而眼前这本书,竟是创造药王谷无名功法的师祖所着。 书中详细阐述,药王谷的功法以医毒双修闻名,师祖所创功法更是集医道与毒术之大成。 云湛此前只知晓这套功法能让自己百毒不侵,还能帮助他人祛除病灶、提升身体机能,却从未想过它还能用来驭毒。 而要驾驭毒素,前提是要将自身化为“毒人”,如此才能在功法的引导下,驱使体内毒素为己所用。 云湛瞬间明白了,难怪师父当年只传授了自己医术功法。 如今赵婉如身负毒丹,不正契合这功法驭毒的条件吗?书中提及的驭毒法门里,有一种便是双修之法,需男女双方心意相通,身体完全接纳对方,同时运转功法,让功法在彼此体内循环流转。 如此一来,便能加速身负毒素一方的驭毒之力。 每次修炼结束后,由于带有毒素的功法在两人体内流转,毒素会短暂残留在未负毒素一方的体内。 在这段时间里,即便此人原本无毒,也能使出带毒的功法,持续时间长短,取决于修炼时双方投入运转的功法多寡。 投入的带毒功法越多,另一方能够使用带毒功法的时间就越长。 并且,用此功法所下的毒,唯有通过这套功法才能解除。 这套功法竟隐藏着如此强大的驭毒之效,云湛恍然大悟,难怪当初自己能借助功法,帮助赵婉如引导体内毒血凝丹。 于是,二人依照书中记载,开始共同修炼。 自大婚之后,他们早已心意相通,身体也彼此接纳。 此刻,两人相对盘膝而坐,双掌缓缓相抵,功法的力量在掌间交融传递,于他们体内循环往复。 随着修炼的深入,赵婉如对毒丹的掌控愈发精准,力量的释放也能做到收放自如。 更令人惊喜的是,每次修炼结束,云湛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竟也能释放带毒的功法了。 就这样,二人的毒丹双修之法日益精湛,逐渐走向大成。 随着双修之法的深入,赵婉如不仅对毒丹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还逐渐领悟了将毒丹之力融入丹药炼制中的技巧。 她开始尝试炼制一些兼具疗愈与剧毒的特殊丹药,这些丹药在关键时刻既能救人,也能制敌。 云湛则通过双修之法,逐渐掌握了带毒功法的运用,使得他的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然而,随着修炼的深入,他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每次双修结束后,云湛体内残留的毒素虽然能增强他的实力,但也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负担。 赵婉如担心长期如此会对云湛的身体造成损害,于是她开始研究如何在不影响云湛身体的情况下,进一步提升双修之法的效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赵婉如发现,通过调整双修时功法的运转速度和力度,可以有效地减少毒素对云湛身体的负担。 随着双修之法更加完善,一段时日过去,二人的功法逐渐大成。 第162章 出发 这些年,云湛为解身上的血毒,一心奔赴极寒之地寻觅冰蚕,与世间纷扰几乎隔绝。 如今,血毒既解,功法恢复,他心中压抑多年的复仇之火熊熊燃烧,且此次他决意带着挚爱赵婉如一同踏上复仇之路。 当年,师父察觉云磊竟以人炼毒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后,便将云磊所修毒术的致命缺陷告知了云湛。 如今的云湛,凭借恢复的功法,心中已有九成把握战胜云磊,再加上赵婉如那神奇毒丹的助力,胜算更是大大增加。 然而,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如同有了软肋。 往昔没有赵婉如相伴之时,云湛心中唯有报仇雪恨这一件事,为达目的,哪怕舍弃自己的性命也毫不退缩。 可如今,他无比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正因如此,他更要让复仇万无一失,在出发之前,务必做好周全详尽的准备。 云湛独自走进密室。 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隐秘的角落取出一幅精心绘制的药王谷地图,这地图是他多年来凭借顽强的记忆,一笔一划勾勒而成。 他知道终有一日自己会重返药王谷找云磊清算,所以谷中的每一处机关布置,他都铭记于心,一日都不敢忘怀。 回到房间,他拉着赵婉如坐在桌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犹如在触摸着往昔的仇恨与如今的希望,耐心地向赵婉如讲解:“药王谷处处都是机关,出发之前,你须得先熟悉药王谷的机关布置。” 赵婉如知道云湛说的是北方药王谷,点了点头。 云湛接着讲解:“你看,此处是药王谷的核心炼药区,那里机关重重,布满了各种致命的陷阱,我们务必要避开。而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路,实则是通往谷内的一条隐蔽密道,虽然狭窄难行,但相对安全许多……” 每一个区域的布局、防御要点,以及机关陷阱的位置,他都讲得极为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复仇计划的细节。 准备好地图后,云湛又投身于药丸的准备工作。 他在药房中忙碌起来,各种药材散发着独特的气味。 他熟练地挑选着合适的药材,按照精确的比例调配,精心炼制出一些必备的药丸,这些药丸有的能疗伤止痛,有的能增强功力,在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中,它们或许能发挥关键作用。 此次出行,他们没有带上初一。 初一是云湛颇为看重的徒弟,可惜初一因特殊体质,只能专注于医术的学习,未能习得制敌的功法。 带他前去,不仅无法在战斗中提供帮助,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再者,初一留在村子里,既能延续自己这一脉的医术传承,村子里的百姓也需要他的医术救治。 赵婉如才刚刚练好毒功,还从未在实战中运用过。 不过好在前往北方药王谷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便是她历练毒功的好机会。 一切准备好后,两人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复仇的征程。 第163章 开谷 清晨,山谷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云湛站在谷口,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古朴的花纹,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赵婉如站在他身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阿湛,我们该出发了。” “师父,十五,你们此去一路小心。”初一的眼中满是担忧,“我在谷里等你们。” 云湛拍了拍初一的肩膀,目光坚定:“放心吧,初一。等我们了结了云磊,便会回来。” 云湛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赵婉如,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十五,这一路可能会很辛苦,你若是累了,一定要告诉我。”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坚定:“阿湛,只要能找到云磊,为你师父报仇,再辛苦我也愿意。” 云湛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低声道:“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告别初一,并肩走出山谷,踏上了北上的官道。 官道上行人不多,但越往前走,云湛便发现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身着江湖装束,腰间佩剑,步履匆匆,似乎都在赶往同一个方向。 云湛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多江湖中人齐聚北上,莫非前方有什么大事发生?” 赵婉如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异样,轻声问道:“阿湛,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江湖中人,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云湛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清楚,但我们也要小心些。这些人行色匆匆,恐怕前方有什么事情。” 两人继续前行,走了约莫半日,赵婉如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脚步也渐渐放缓。云湛见状,关切地问道:“十五,你累了吧?前方有个茶肆,我们歇歇脚再走。” 赵婉如轻轻点头,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好,正好我也有些口渴了。” 茶肆不大,几张简陋的木桌旁坐着几拨客人,正低声交谈着。 云湛和赵婉如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碗清茶。 茶肆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手脚麻利地为他们倒上热茶。 云湛端起茶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客人。 突然,他听到旁边一桌的几人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隐约间听到了“药王谷”三个字。他心中一凛,侧耳细听。 “听说药王谷这个月就要开门了,咱们可得抓紧时间赶过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是啊,药王谷的丹药可是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要能拿到一颗,咱们这趟就不算白跑。”另一人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云湛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转头对赵婉如低声道:“十五,你听到了吗?他们在说药王谷。” 赵婉如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阿湛,药王谷不是云磊的地盘吗?他们说的丹药,会不会和云磊有关?” 云湛沉吟片刻,低声道:“很有可能。云磊这些年一直在药王谷中炼制丹药,据说他的丹药确实有奇效。只是,这些人提到‘以血换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婉如皱了皱眉,低声道:“阿湛,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云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那几人桌前,拱手道:“几位兄台,方才听到你们提到药王谷,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那几人抬头看了云湛一眼,见他衣着普通,但目光炯炯有神,便也没有多疑。络腮胡大汉笑道:“小兄弟,你也是去药王谷求药的?” 云湛点了点头,故作诚恳地说道:“正是。我家中有人重病,急需药王谷的丹药救命。只是我对药王谷的规矩不太了解,不知几位兄台能否指点一二?” 那大汉哈哈一笑,拍了拍云湛的肩膀:“小兄弟,你运气不错,药王谷这个月就要开门了。不过,药王谷的规矩可是有些特别。” 云湛故作疑惑地问道:“哦?不知是什么规矩?” 另一人接口道:“药王谷的丹药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得用血来换。” “用血来换?”云湛眉头一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是什么意思?” 那大汉解释道:“药王谷的谷主有个规矩,凡是求药的人,必须提供足够的血。只有符合他要求的血,才能换到丹药。据说,药王谷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服了药王谷的回生丹就能重新焕发生机。” 云湛听后,心中更加疑惑,追问道:“那谷主为什么要用血来换药?难道这血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大汉摇了摇头:“这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药王谷的丹药确实神奇,江湖中人都趋之若鹜。小兄弟,你要是真想求药,可得抓紧时间,药王谷每年只开一个月,错过了就得等明年了。” 云湛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几位兄台指点。” 回到座位上,云湛低声对赵婉如说道:“十五,你听到了吗?药王谷的丹药需要用血来换,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赵婉如皱了皱眉,低声道:“云磊这么做,恐怕另有图谋。” 云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没错,云磊当年便是以人血炼毒,还害死了师父。如今他又用这种手段收集人血,恐怕是在炼制什么邪术。” 赵婉如握紧了云湛的手,低声道:“阿湛,我们一定要小心。云磊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 云湛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心,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们得尽快赶到药王谷,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两人喝完茶,正准备起身离开,茶肆的老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切:“两位客官,看你们是单独行走,最近这一带可不太平,你们最好在天黑之前找个客栈投宿。” 云湛点了点头,问道:“老板,不知这附近可有客栈?” 老板指了指前方:“再往前十里便有一家客栈,也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里有马车可以雇,你们若是赶路,可以雇一辆马车。” 云湛拱手道:“多谢老板。” 云湛同赵婉如道:“我们尽快赶到客栈,到时候再雇一辆马车,争取早日到达药王谷。” 随后两人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云湛心中思绪万千,药王谷的丹药、云磊的阴谋、师父的仇恨,这一切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知道,这一趟药王谷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第164章 客栈 夜幕低垂,云湛与赵婉如踏入了客栈的大门。 大堂内人声鼎沸,喧闹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好似一锅正在沸腾的热粥。 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汇聚于此,或高谈阔论,或推杯换盏,酒气与饭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空间。 店小二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人群的缝隙中快速穿梭,手中的托盘稳稳当当,上面摆满了酒菜。 云湛警惕地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微微侧身,凑近赵婉如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十五,此地人多嘴杂,鱼龙混杂,我们行事务必小心谨慎,切莫露出破绽。” 赵婉如轻轻颔首,她的目光同样敏锐,轻声回应道:“阿湛,我总感觉这氛围有些异样,那些人的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朝我们这边扫来,好像在暗中打量着什么。” 云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他伸手轻轻握了握赵婉如的手,坚定地说道:“放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二人要了一间上房,将行李安置妥当后,便下楼来到大堂用餐。此时的大堂热闹非凡,几乎每一桌客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药王谷开谷的事宜。 “听闻药王谷今年开谷的日子眼瞅着就到了,咱们可得抓紧时间赶过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药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扯着嗓子大声说道,那声音仿佛能冲破屋顶,其中还夹杂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急切。 “那可不!药王谷的丹药神乎其神,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能弄到手一颗,这一趟就算没白跑!”另一人连忙附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珍贵的丹药在向自己招手。 云湛听闻此言,眉头微微皱起,他再次靠近赵婉如,压低声音说道:“十五,你听见了吗?这些人对药王谷的丹药趋之若鹜,甚至不惜用自己的鲜血去交换,我总觉得此事背后定有蹊跷,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赵婉如神情凝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忧虑:“阿湛,云磊那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他搞出这用血换丹药的规矩,恐怕另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一个男子突然高声叫嚷起来:“我此番前去,必定能换到丹药!我兄弟去年就凭自己的血换到了药,我和他的体质相差无几,今年肯定也能成功!” 云湛与赵婉如迅速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将这个男子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用过饭后,二人返回房间。赵婉如旅途劳顿,稍感疲惫,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而云湛则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保持警惕。 一夜悄然过去,平安无事。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进窗户,云湛和赵婉如便已起床。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原来是那个男子的友人早起,按照约定前来叫他一起出发,却惊愕地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店小二见状,赶忙上前解释道:“那位客官已经退房离开了,说是想早点赶到药王谷换丹药,所以先行一步了。” 那男子的友人顿时满脸怒容,气呼呼地嘟囔道:“既然说好了一起去药王谷,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自己先走了呢?太不够意思了!” 云湛和赵婉如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二人用过早餐后,准备启程。云湛向客栈掌柜雇了一辆马车,掌柜热情地让他们在客栈后院稍作等候,自己则去牵马车。 等待的间隙,赵婉如不经意间瞥见地上有一个掉落的香囊。她的眼神瞬间一凝,这个香囊她印象极为深刻,正是昨天那个男子随身携带的。 她清楚地记得,香囊上绣着一朵梅花,只是那梅花的绣工拙劣,形态略显丑陋,所以才让她过目难忘。 她急忙凑近云湛,压低声音说道:“阿湛,你瞧,这是昨天那个男子的香囊。” 云湛弯腰捡起香囊,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十五,这香囊好端端地掉在这里,而那男子却突然不辞而别,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婉如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云湛沉思片刻,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 话音刚落,掌柜便牵着马车来到了后院。云湛和赵婉如登上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 然而,他们并未真正远去,而是将马车拴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趁着夜色的掩护,又悄然折返回了客栈。 二人小心翼翼地潜入客栈后院,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到一个店小二扛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鬼鬼祟祟地朝着井边走去。 店小二神色慌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无人后,双手一松,将麻袋丢进了井里。 奇怪的是,麻袋落入井中后,竟然没有发出一丝水花溅起的声音,就好像被无尽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般。 云湛和赵婉如对视一眼,眼中的疑惑更浓了。店小二离开后,云湛压低声音说道:“这口井绝对有问题。” 赵婉如用力点头:“我们下去一探究竟。” 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井口,云湛在前,赵婉如紧紧跟在身后。 云湛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井里望去,只见井中看起来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可他们刚刚明明亲眼目睹店小二将麻袋丢了下去,而且还没有任何声响。云湛心中愈发笃定:“这井里怕是设有机关。” 赵婉如回想起方才店小二丢麻袋之前,手似乎在井口摸索了一下。 于是,她凭借着记忆,伸手在井口周围仔细摸索起来。果不其然,她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机关。 她轻轻按下机关,只听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响起,井水迅速退去,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缓缓显露出来。 云湛和赵婉如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发现下面竟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地牢里关押着许多年轻男子,大多数人都被迷晕了,昏迷不醒;少数清醒的人也是眼神涣散,意识模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店小二顺着楼梯从井口下来了。 赵婉如眼疾手快,迅速运转体内的毒丹,瞬间将店小二制住。 云湛大步上前,冷冷地问道:“说!你们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店小二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第165章 忘忧散 在昏暗的地牢中,摇曳的火光投射出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云湛和赵婉如站在小二面前,逼视着他。小二被两人的气势所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不定。 “说,你们抓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把利剑直刺小二的心底。 小二吓得浑身颤抖,像筛糠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我们……我们抓这些人,是为了卖给那些要去药王谷求丹的人。” “药王谷?拿活人去换丹药?”赵婉如眼中满是愤怒与疑惑,忍不住插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说道:“药王谷换丹有个规矩,必须要用血来换,但这血既可以用自己的,也能用别人,只要换丹的人能绝对控制这些血就行。所以我们就把人抓来,一般都会先迷晕,等客户买走后,直接带到药王谷去取血。” 云湛面色凝重,转头看向赵婉如,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人一次被取走太多血,不仅会有性命之忧,就算侥幸活下来,往后身体也会大受影响,元气难复。用别人的血就不一样了,只需要花点钱就行,这可真是一笔好买卖呀。” 云湛眼神冷冽,只觉得这交易肮脏不堪。 赵婉如听后,心中一阵刺痛,再次看向小二,继续问道:“如果被卖的人取完血之后,侥幸没有死,你们会怎么处理?” 小二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赵婉如的眼睛,声音更加哆嗦道:“客栈将人卖了之后就不会再管了,他们的生死都由客户自己处理。” 云湛冷笑一声,他何等敏锐,一眼便看出店小二在说谎。他向前一步,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店小二不禁往后缩了缩,云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在说谎。” 小二被云湛的目光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我……我没有说谎!” 云湛上前一步,逼视着小二:“如果侥幸没死,客栈会怎么处理?” 小二被逼得无处可退,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终于崩溃地说道:“如果侥幸没死,客栈会……会代为处理这些人。” “代为处理?怎么处理?”云湛的声音冰冷如刀。 店小二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要是放任这些人回去,万一有一两个逃回去的,就可能会暴露客栈的秘密,给我们带来大麻烦。而且这些人失血过多,要把他们养回来,得花不少钱,客户也不想沾手这种麻烦事,所以……所以客栈会把他们杀掉。”说到最后,店小二的声音已经小得如同蚊蝇。 云湛狐疑地盯着店小二,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你确定就这些?我看你还有事瞒着我们。” 店小二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带着哭腔说道:“小的真的都说了,再没别的了。” 云湛冷笑一声:“哼,还不老实。我问你,这些人是不是中了毒?” 店小二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却强装镇定:“没……没有啊,大侠,您可别冤枉小的,他们只是中了迷烟……” 云湛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这些人中了毒,这毒名叫忘忧散,服下之后人变成了痴傻的状态,便是所谓的忘却所有的烦忧。” 小二心下大惊,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出什么,这毒是掌柜的下的,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一开始掌柜的便是靠着这霸道的毒,制服了那些江湖中人,只需在他们的饭菜里放入一滴,再配合特制的迷香,便可在瞬间放倒对方。 神奇的是,放入放菜中的毒无色无味,连银针都验不出来,而那迷香,如果不配合饭菜中的毒,便也只会是普通香料,对身体不仅无害,反而有益。 跟着掌柜的这么久,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毒叫忘忧散,眼前这人竟一下子便认出了这毒,小二不禁在心里想,这次怕是踢到铁桶了。 云湛继续道:“这毒是哪里来的?” 小二被云湛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毒的来源,这都是掌柜的给的,我……我只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云湛却一眼就看破了。 这忘忧散是药王谷所出,药王谷的毒,唯有药王谷的人出手才可以解。这毒也断不是外人可以拿得到的。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没有那么简单。 云湛盯着店小二,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判断他说的是真话。他转头看向赵婉如,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忘忧散的秘密,确实不是他能接触到的。” 云湛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看着这一切。他轻轻拍了拍赵婉如的肩膀,低声道:“十五,是时候试一下你的驭毒之术了。” 赵婉如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好。”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当下便运转起体内的毒丹之力。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地牢中弥漫起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穿梭。 毒丹之力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迅速在地牢里扩散开来。赵婉如全神贯注,凭借着精湛的驭毒技巧,精准地控制着毒丹之力,让其进入那些中毒之人的体内。 一时间,地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敛息,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突然,“哇”的一声,许是中毒时间最晚,那个掉香囊的人率先咳出一口黑血,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吐出毒血。 随着毒血的吐出,那些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原本呆滞的目光中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他们看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满是疑惑与迷茫。 小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第166章 楚涍元 烛火摇曳,黯淡的光线在地牢中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个掉香囊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带着几分迷茫与不安,开口问道:“这是何处?” 赵婉如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关切:“这是客栈的地牢。” 男子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努力地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酩酊大醉的模样。 记得当时,自己正准备宽衣就寝,客栈的小二适时端来一碗醒酒汤,说是客栈免费赠送给饮酒客人的,喝了便能好受些。 他没有多想,接过碗便一饮而尽。 房间里燃着安神香,袅袅香气弥漫,他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最终意识消散,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想到此处,男子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猛地站起身,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到小二面前,一脚狠狠踢去,怒声吼道:“好啊,你们这竟是一家黑店!” 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 他惊恐地抱住头,声音颤抖地求饶:“饶命啊,我只是负责看守地牢,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男子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小二疼得惨叫连连,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动弹分毫。 男子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他,质问道:“你们抓这么多人做什么?” 小二已经被云湛和赵婉如审问过,此刻面对这怒火冲天的男子,更不敢有丝毫隐瞒,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掌柜的要把你们卖给去药王谷求丹的人,用你们的血换丹。” 男子闻言,心中大惊。他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交易。愤怒与震惊如汹涌的潮水,在他心中翻涌。 他握紧了拳头,转身便要冲出地牢,去找那黑心掌柜算账。 云湛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他,语气沉稳而冷静:“兄台且慢,先问清楚客栈的情况再行动,也为时不晚。” 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缓缓点了点头道:“是我冲动了。” 他转身又狠狠踢了小二一脚,厉声问道:“这客栈一共有多少人手?他们的身手如何?” 小二见识过云湛的手段,此刻面对男子的逼问,更是不敢有丝毫隐瞒,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们都是普通做工的,不会武功,只是靠掌柜给的药将人迷倒,然后负责运送和看守。掌柜的身边有两个人,他们会武功,平时帮买家处理……” 说到这里,小二偷偷瞥了一眼云湛,声音越来越低,“处理那些人的时候,便是那两个人出手。” 男子眉头紧锁,追问道:“掌柜的会武功吗?” 小二连忙摇头,脸上写满了惶恐:“不清楚,我从没见过掌柜的出手。” 男子闻言,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些被抓来的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怯弱,衣着朴素破旧,一看便知不是江湖中人,倒像是普普通通的农户。 小二见男子看向那些人,连忙解释道:“他们都是掌柜的从各处农庄抓来的,听说身体强健的男人的血更容易被药王谷选中。江湖中人身负武功,没那么好抓,所以掌柜的便从农庄下手。” 男子听完,心中一阵酸涩。他走到那些农户面前,道:“你们都是农户吗?” 那些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像待宰的羔羊。 男子心中一软,轻声安慰道:“你们先待在这里,等我们抓住掌柜的,再带你们出去。不然打斗中怕误伤了你们。” 农户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又纷纷点头。 男子转身看向云湛和赵婉如,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在下楚涍元,今日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两位可愿再与我同去,一同抓住那掌柜的?” 云湛微微一笑,同样拱手回礼:“在下云湛,这是内子。我二人愿与楚兄一同除奸。” 楚涍元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重重点头。他转身一把提起小二,声音冰冷如霜:“带路!” 小二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反抗,颤颤巍巍地在前面引路,带着三人走出了地牢。 刚从井口爬出来,楚涍元便与客栈里的伙计撞了个正着。那伙计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井里冒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喝道:“什么人!” 楚涍元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逼近那伙计。伙计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楚涍元一把扣住了手腕,反手一扭,疼得他龇牙咧嘴,跪倒在地。 “别动!”楚涍元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伙计疼得直冒冷汗,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然而,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更多的伙计。脚步声杂乱,七八个伙计手持棍棒,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楚涍元目光一冷,松开手中的伙计,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他的拳脚凌厉,每一招都精准地击中对手的要害。 那些伙计虽然人多势众,但在楚涍元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之间,八个伙计便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声此起彼伏,有的抱着肚子,有的捂着胳膊,在地上滚来滚去,狼狈不堪。 楚涍元站在院中,冷冷扫视了一圈,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后院大门处传来:“倒是小看你们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掌柜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后院大门内。他一身灰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阴鸷,仿佛一条毒蛇正盯着猎物。 楚涍元眉头一皱,心中暗自警惕。这掌柜的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就在这时,掌柜的身旁突然闪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两侧。那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伙计,与之前那些普通伙计截然不同。他们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显然都是练家子。 第167章 二对二 楚涍元心中猛地一凛,五指下意识地握紧,他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云湛和赵婉如警示道:“千万小心,这两人绝非善茬。” 云湛神色凝重,微微点头,锐利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两个伙计,仿佛要将他们看穿。 掌柜见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仿佛寒冬里的冷风,让人脊背发凉。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从地牢里逃出来,倒还真有些本事。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能活着离开。” 掌柜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那两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伙计,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风之势,猛地向楚涍元三人冲了过来。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呼呼的拳风,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高手。 云湛目光如炬,迅速对楚涍元说道:“楚兄,你对付左边的,我来应对右边的。十五,你先退后。”云湛心中暗自思量,当前局势尚不明朗,现在还不是让十五暴露毒丹的时候。况且掌柜的还未出手,以自己和楚涍元的实力,应当足以应对这两个伙计,便先探探他们的身手。 楚涍元心领神会,丝毫不敢大意,身形一闪,如猛虎出山般迎上了左边的对手。 刹那间,两人拳脚相交,空气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眨眼间便战成了一团。 楚涍元的拳法刚猛无比,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仿佛能撕裂空气。 而那伙计也绝非等闲之辈,身手敏捷,招式极为刁钻,拳风好似锋利的刀刃,每一招都直逼楚涍元的要害。 楚涍元虽勇猛过人,但一时之间竟也难以在这场激烈的交锋中占到上风。 那伙计突然变招,只见他身形迅速一矮,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取楚涍元的下盘。 楚涍元反应极快,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纵身一跃,轻松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在空中一个转身,借着下落的力量,凌空一脚踢向对方的胸口。那伙计反应也不慢,双手迅速交叉,硬生生地挡下了这一脚。 然而,楚涍元这一脚的力量实在太大,那伙计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 另一边,云湛也与另一名伙计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云湛剑法精妙绝伦,剑出如龙,每一道剑光都带着夺目的光芒,剑剑直逼对手的要害。 那伙计虽然赤手空拳,但身法极为灵活,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在剑光中穿梭自如。 拳掌之间,隐隐带着一股阴柔之力,几次都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云湛的剑锋,随后反手一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拍向云湛的胸口。 云湛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体内功法迅速运转,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 那伙计的掌力一触碰到这层屏障,便被瞬间弹开。他借力飞身向后,稳稳地落在地上,竟然未被云湛的功法伤到分毫。 那伙计冷笑一声,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刀光一闪,如同一道寒芒,直逼云湛的咽喉。 云湛眼神瞬间一冷,宛如寒夜中的冷星,剑势陡然一变。只见剑光如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过,瞬间将那短刃击飞。 那伙计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身形急忙向后急退。 然而,云湛的剑势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紧紧地逼迫着他,让他连连后退,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战斗愈发激烈,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致的气息,仿佛空气都被这紧张的气氛凝固了。 掌柜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涍元越战越勇,心中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他猛然发出一声怒吼,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击中了对手的胸口。 那伙计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踉跄着向后退去。 楚涍元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中他的膝盖。那伙计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然而,那伙计却并未就此倒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借着倒地的势头,猛地从袖中甩出几枚暗器。 那暗器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楚涍元的咽喉。 楚涍元心中一惊,头皮发麻,急忙侧身一闪。 暗器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身形如电,瞬间逼近那伙计,一拳带着无尽的愤怒,轰向他的面门。 那伙计躲避不及,被这一拳重重击中,顿时口吐鲜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另一边,云湛也终于找到了对手的破绽。 他瞅准时机,一剑如蛟龙出海,精准地刺中了对手的肩膀。 那伙计吃痛,身体猛地一滞,动作瞬间慢了下来。云湛趁机欺身上前,一掌带着雄浑的内力,将他击退。 那伙计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掌柜的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冷冷地说道:“果然有些本事,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楚涍元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狠狠地盯着掌柜,咬着牙说道:“少废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云湛反应迅速,急忙说道:“楚兄,抓活的。” 掌柜的所用的毒是药王谷所出,那么此事必定和云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云湛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这掌柜便是一个突破口。 听到云湛如此说,楚涍元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并准备生擒了这掌柜。 掌柜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仿佛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你们太猖狂了,那就试试看吧!” 第168章 掌柜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阴狠。 他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紧接着,他的身形骤然一动,恰似鬼魅穿梭于暗夜,刹那间便闪到了楚涍元身前,右手高高扬起,带着呼呼的风声,一记凌厉的直劈,直取楚涍元的胸口。 楚涍元虽早有防备,可掌柜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掌风还未触及身体,一股凌厉的气劲便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逼而来,让他胸口发闷,几近窒息。 千钧一发之际,楚涍元急忙侧身避让,同时腰身一扭,汇聚全身之力,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轰向掌柜的肋下。 然而,掌柜的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意图,身形如缥缈的幻影,在电光火石之间轻轻一闪,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拳。 紧接着,他反手一记手刀,带着寒光,如同一道闪电,劈向楚涍元的脖颈。 楚涍元急忙低头躲避,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肩头一痛,已被掌柜的指尖划过,瞬间留下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肩头缓缓流下。 云湛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眼中寒光一闪。 他毫不犹豫,长剑出鞘,一声清脆的龙吟响彻四周,剑光如虹,仿若一条灵动的蛟龙,直取掌柜的咽喉。 掌柜的脸色微变,身形微微一晃,竟在剑锋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以一种诡异至极的角度巧妙避开了这一剑。 他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袖中忽然滑出一把短刃,刀光如电,反手刺向云湛的胸口。 云湛眼神一凛,剑势瞬间一转,恰似灵动的游鱼,剑尖与短刃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刹那间,两人身影交错,瞬间交手数招,剑光刀影相互交织,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掌柜的招式诡谲多变,时而如毒蛇吐信,迅猛而致命,时而如猛虎扑食,气势汹汹,每一招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机。 而云湛的剑法则沉稳凌厉,剑光如潺潺流水,绵密不绝,将掌柜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 楚涍元在一旁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对决,心中震撼不已。 他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对决。 掌柜的身手竟然如此高强,能与云湛平分秋色,甚至在某些瞬间,隐隐占据上风。他心中暗自警惕,不敢贸然插手,只能在一旁凝神戒备,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掌柜的似乎察觉到了楚涍元的意图,忽然变招,身形如高速旋转的旋风,短刃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弧光,直逼云湛的咽喉。 云湛剑势一收,身形如敏捷的猎豹,迅速急退。同时,他左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汹涌而出,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掌柜的凌厉攻势稍稍阻滞。 掌柜的却并未就此罢休,他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身形骤然加速,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短刃如毒蛇般刺向云湛的心口。 云湛眼中寒光一闪,剑势陡然一变,剑光如电,瞬间刺向掌柜的手腕。掌柜急忙收手,但剑尖还是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缓缓流下。 他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忌惮,身形急退数步。 楚涍元见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然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一拳带着千钧之力,轰向掌柜的后心。 掌柜的反应极快,身形如幻影般一闪,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一拳。 紧接着,他反手一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拍向楚涍元的胸口。 楚涍元急忙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然而,掌柜的这一掌力量实在太大,他虽挡住了这一击,却仍被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云湛见状,剑势再变,长剑如龙,剑光如虹,再次直取掌柜的咽喉。 掌柜的身形急退,脸上露出一丝疯狂。 突然,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猛地向楚涍元二人撒去。 那粉末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仿佛来自地狱的腐臭气息。 楚涍元心中一惊,头皮发麻,急忙屏住呼吸,同时大声喊道:“小心,有毒!” 云湛见状,单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涌出,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那粉末瞬间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涍元心中不禁对云湛佩服至极,越发觉得云湛深不可测。 掌柜心中大骇,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难以逃脱。楚涍元迅速反应,再次上前与掌柜展开激烈的战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掌柜生擒。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将其擒住。 掌柜被擒住后,脸色苍白,眼神中却仍带着一丝不甘与疯狂,他突然大喊:“暮先生救我!” 云湛和楚涍元听闻,心中一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从房顶上闪身而出,如同鬼魅般悄然降临。 他身形如电,迅速朝云湛和楚涍元二人出掌,掌风呼呼作响,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此人武功高强,却并不与二人缠斗,只见他迅速单手提着那掌柜的,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楚涍元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恨恨地说道:“让他跑了!” 云湛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 楚涍元点了点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伙计,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还想活命,就老实交代,掌柜的背后还有什么人?” 那个伙计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停地颤抖,连连求饶:“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一阵诡异的笛声忽然响起,笛声悠扬却又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那伙计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口吐鲜血,全身不停地抽搐,转眼间便没了气息。 “小心!”赵婉如在一旁惊呼道。 一条全身漆黑的小虫从伙计的口中激射而出,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楚涍元。 云湛眼疾手快,右手一伸,一股强大的掌风汹涌而出,那黑虫瞬间在掌风之下四分五裂,化为飞灰。 紧接着,他又迅速捏碎一颗药丸,药粉四散开来,迅速掩盖了黑虫化成的飞灰产生的恶臭。 楚涍元虽然不知道那黑虫是什么,但心下却也知道刚才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他心有余悸,抱拳谢过云湛,心中对云湛的敬佩又更深了一层。 云湛淡淡道:“那是百毒虫,平时以沉睡状态寄生于人体之中,方才那笛声将百毒虫唤醒杀人灭口。若是被百毒虫侵入,宿主不死它便不会离体。” 楚涍元听着,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第169章 暮先生 云湛静静伫立在客栈后院之中,凝视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内心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几乎笃定,这家客栈与云磊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忘忧散、毒粉、从尸体中爬出来的百毒虫,种种迹象皆指向药王谷的独门手段,当今世上,除了自己,能使出这些手段的除了云磊还有谁? 此时,楚涍元正忙碌于地牢之中,他将被囚禁的农户们全部从地牢中带了上来。 这些农户们衣衫褴褛,衣服上满是污垢与破洞,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那些不会武功的伙计还在院中,他们方才见到掌柜的两个随从一个被杀,一个重伤,而掌柜的也落荒而逃,一个个在院中大气都不敢出,在方才的打斗之间,几人已经默默地聚拢在一处,虽然每个人都挨了不少的拳打脚踢,身上现在还在吃痛,却也只能忍着疼痛哆嗦地歪坐在地上。 楚涍元一上来便吩咐农户们去客栈里找绳子,将这些伙计捆好,以免多生事端。 农户们此时自然是唯楚涍元和云湛几人马首是瞻,一人迅速去客栈里找出了麻绳,随后几人齐心协力将那几个伙计捆绑起来。 楚涍元走到云湛身旁,压低声音询问:“云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云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交给官府吧。” 楚涍元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他虽不清楚云湛和赵婉如的真正目的,但从今晚交手的种种,他能深切感受到二人的不凡。 赵婉如款步走到云湛身旁,声音轻柔道:“天快亮了,我们该出发了。” 云湛颔首,转身面向楚涍元,诚恳地说道:“楚兄,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 楚涍元抱拳行礼,态度坚决:“云兄放心,我定会妥善处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海沧派找我。” 云湛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楚涍元的肩膀,随后与赵婉如并肩踏上了前往药王谷的道路。 在药王谷深处,一座被翠竹环绕的隐秘竹楼中。 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动作轻缓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长相平凡的面容。然而这却是一张能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只因他左脸之上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红斑,那红斑之中颜色或深或浅,隐隐有溃烂之势,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突兀。 黑衣男子笔直地站在竹楼中央,对着面前坐在竹椅上的男子恭敬地说道:“谷主,客栈被三个来路不明的人捣毁了。徐有道被我救了出来,此刻正在谷外候着。” 坐在竹椅上的男子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如水,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面容俊朗,眉眼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风道骨。倘若云湛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他多年未见的师兄——云磊。 云磊神色平静,语气平和地说道:“让他先在谷外的庄子安心休养一阵子,近期的买卖,就别让他插手了。” 稍作停顿,他又接着问道:“动手的那三个人,底细查清楚了吗?” 黑衣男子连忙回应:“那三个人中,有一人从武功路数判断,应当是海沧派的弟子,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参加药王谷的换丹。另外一男一女,身份不明。那男子武功卓绝,女子则未曾出手,不知道深浅。” 云磊微微皱眉,道:“既是来药王谷换丹的,那便将一身的血留在药王谷吧,另外那男子的武功路数,你可瞧仔细了?” 黑衣男子思索片刻,慎重说道:“那男子以剑为武器,但其内家功法同样高深莫测。特别是他化解毒粉和诛杀百毒虫的手段,与谷主之前施展的药王谷功法……极为相似。” 云磊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低声喃喃:“哦?竟有这等事?” 黑衣男子继续补充:“那男子微一抬手便瞬间便化解了徐掌柜撒出的毒粉,临走之时我用笛声驱动百毒虫杀了那名被抓住的伙计,暗中看到那伙计身死之后,百毒虫一从伙计嘴里出来便那男子用掌风化为飞灰,那男子还破解了百毒虫死后产生的毒灰。这般手段,绝非普通武者能够做到。” 云磊心中隐隐涌起不安。他沉默良久,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难道那人是…… 片刻后,云磊开口道:“我已知晓此事,那名海沧派的人不用管了,你只管暗中盯着另外那两人,记住,切勿打草惊蛇。我料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主动来药王谷找我。” 黑衣男子应了声是,却见那男子并未离去,而是伫立在原地。 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谷主,三年之期即将来临,不知您何时能为我解毒?” 云磊转过身,目光平和地看向那男子,说道:“你还信不过我吗?三年前你既然敢来药王谷找我,自然是清楚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能解你身上之毒。这三年来,你如约为我效力,我定会信守承诺。待本次换丹大会结束,我便为你解毒。” 黑衣男子抱拳行礼,声音感激地道:“那便多谢谷主了。” 云磊挥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 待竹楼中只剩他一人时,云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轻声自语:“师弟啊师弟,本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道你竟然躲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肯来见师兄了吗?” 黑衣男子离开竹楼后再次戴上了面具。 三年前,这黑衣男子在江湖上还是无人不晓的暮白峦,一着不慎中了西域无花毒,此毒自古无解。 江湖上都说药王谷医毒双绝,他只能将解毒的希望寄托在药王谷,那时云磊已经是谷主,他将无花毒的毒素全部压制在了暮白峦的左脸之上,确保三年之内不再复发。他与暮白峦约定,只要暮白峦为他效力三年,便会为其解毒。 正是因此,暮白峦便成了今日的暮先生。 第170章 跟踪 药王谷的往事,暮先生并非完全不知,云磊虽然看起来道貌岸然,内里却是个欺师灭祖的败类。 按照暮先生的性子,本不耻与云磊为伍,只是药王谷的真正传人只剩他一人,自己的毒只得倚仗于他。 暮先生心里清楚,与这种人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连自己的师父和师弟都能杀,三年期到,云磊未必能如约给自己解毒。 方才与云磊的谈话中,暮先生时刻注意着云磊的神态,当他提到今晚那名高手与云磊功法相似时,云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暮先生心中猜测,那男子会不会就是云磊的师弟云湛。 药王谷中云湛善医,云磊善毒,虽然江湖上都流传云湛早就死了,但既然善医,未必没有保命之法。 如果是他,那么自己的毒或许可以找他来解,自己也能摆脱云磊的控制。 自客栈离开以后,赵婉如敏锐地察觉到云湛的沉默与不安。 赵婉如轻轻拉了拉云湛的衣袖,低声问道:“阿湛,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心神不宁。” 云湛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看向赵婉如,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怀疑这家客栈的背后,与药王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毒粉、百毒虫,还有掌柜的手段,无一不是药王谷的独门秘术。如果这背后真的是药王谷,那就太可怕了。” 赵婉如闻言,一股寒意袭上心头道:“你是说,云磊不仅在光明正大地以血换丹,暗地里还做着人口贩卖的买卖?” 云湛点了点头:“我绝不能让他再这样为非作歹,药王谷千百年的传承,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云湛愤愤道。 见云湛情绪激动,赵婉如握了握云湛的手,云湛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中的愤怒稍稍缓解。 赵婉如随即低声道:“云磊作恶多端,我们必须将他铲除。” 两人继续上路,云湛的警惕却丝毫未减。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扫向身后的一片树林,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赵婉如闻言,神色一凛,低声问道:“是客栈的人?” 云湛点了点头:“多半是。他们既然能在地牢中囚禁那么多人,势力不容小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先甩掉他们。” 赵婉如点头。云湛拉着她的手,迅速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路,借着茂密的树林和复杂的地形,几番辗转后,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了。”云湛低声说道。 赵婉如道:“对方既然已经盯上了我们,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平。” 又走了半日,两人来到一间茶肆。茶肆中坐满了人,大多是江湖人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云湛和赵婉如刚踏入茶肆,便听到有人提到“药王谷”和“换丹大会”的字眼。 赵婉如眼中一亮,低声对云湛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去药王谷换丹的。我们不如混入他们之中,假装也是去换丹的,这样既能隐匿行迹,又能顺利进入药王谷。” 云湛略一思索,点头道:“这个提议甚好。药王谷的换丹大会每年都会吸引大批江湖人士,我们混在其中,云磊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我们。”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点了一壶茶,装作若无其事地听着周围的谈话。很快,他们便锁定了一群看起来较为随和的江湖人士。那群人正热烈地讨论着此次换丹大会的细节,言语间对药王谷的丹药充满了期待。 云湛端起茶杯,装作不经意地凑了过去,笑着问道:“几位兄台,听你们谈论药王谷的换丹大会,不知可否指点一二?我们夫妇二人也是第一次去,对规矩不太了解。” 那群人中的一名中年男子打量了云湛一眼,见他态度谦和,便笑着说道:“小兄弟也是去换丹的?不知你们想要换什么丹药?” 云湛早有准备,从容答道:“我们家中长辈患有顽疾,听闻药王谷的‘清心丹’有奇效,特来求取。”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清心丹’确实难得,只是你们才来两个人,怕是悬得很。” 云湛故作疑惑道:“兄台此话怎讲?” 中年男子道:“小兄弟可能不知,药王谷的丹药皆要用血来换,只有符合谷主要求的血才可以拿来换丹。你看我们都是尽量多带人前来,这样便能多一些换丹的机会。我看你们就两个人,相必你也不会忍心要夫人以血来换,如此便只剩你自己一人了。” 云湛神色黯然道:“纵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是要去试一试的,只是我们二人初来乍到,对药王谷的路也不熟悉,怕耽误了时辰,不知几位兄台可否带我们一同前往?” 那中年男子爽朗一笑,拍了拍云湛的肩膀:“小兄弟客气了!江湖中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们若不嫌弃,便与我们同行吧!” 云湛连忙抱拳道谢:“多谢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那中年男子笑道:“我姓李,单名一个‘山’字。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大家都是去药王谷换丹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云湛微微一笑,道:“李大哥,小弟姓云,单名一个‘湛’字。这是我夫人。” 赵婉如也微微一笑,向众人点头示意。 就这样,云湛和赵婉如顺利混入了换丹的队伍中。一路上,云湛与李山等人谈笑风生,时不时请教一些药王谷的规矩和注意事项,表现得极为谦逊有礼。 赵婉如则安静地跟在云湛身旁,偶尔插上几句,显得温婉大方。 李山对云湛的印象极好,笑着说道:“云兄弟,你年纪轻轻,却如此懂事,真是难得。等到了药王谷,我帮你们引荐几位熟人,就算到时候换不到药王谷的丹药,说不定能拿到其他的好药。” 云湛连忙道谢:“那就多谢李大哥了!我们初入江湖,能遇到李大哥这样的贵人,真是三生有幸。” 李山哈哈大笑,拍了拍云湛的肩膀:“云兄弟太客气了!江湖中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第171章 营帐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行人步履匆匆,朝着药王谷的方向行进。 云湛与赵婉如置身其中,二人步伐稳健,神情自若,融入人群毫无破绽,活脱脱就是两个一心前往药王谷换取丹药的普通江湖客。 周围的同行者们或是谈论着江湖轶事,或是低声交流着换丹的事宜,谁也没有对这两个看似平凡的人投以过多关注。 毕竟在这江湖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往来穿梭,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赵婉如微微侧身,靠近云湛,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调侃:“你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还以为咱们真要去换丹了。”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中却满是警惕,毕竟此次深入虎穴,危机四伏,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 云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留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时候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多亏了你想出这个主意,咱们才能顺利混进队伍。接下来,咱们只需耐心等待时机,等进了药王谷,再找机会收拾云磊。” 赵婉如轻轻伸出手,握住云湛的手,手指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鼓励,低声叮嘱道:“万事都要小心。”云湛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微微点头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随着队伍前行。 队伍规模庞大,人数众多,出行所需的物资一应俱全。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大地,众人在一片荒野之中停下脚步,纷纷支起营帐。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苗映照在众人脸上,或疲惫,或期待,显得格外生动。 李山是队伍的领队,为人豪爽仗义,他特意匀出一顶帐篷给云湛二人。帐篷虽简单朴素,却也能为他们遮风挡雨,提供一处暂时的安身之所。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云湛和赵婉如正准备休息。 突然,一道黑影破风而入,一个竹筒悄无声息地射进营帐。 云湛反应极快,双指如电,瞬间稳稳夹住竹筒。他眼神骤变,满是警惕,迅速环顾四周,却只见一片黑暗与寂静。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字条,寥寥数字:要想知道云磊的事,就跟我来。 云湛瞬间警惕到了极点,他将字条递给赵婉如。 赵婉如看完后,示意他去一探究竟。 云湛稍作犹豫,他担心自己离去之后,留下赵婉如一个人会有危险,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赵婉如炉火纯青的驭丹之术,笑了笑,便下定决心,轻轻走出帐篷。 营地中,其他人都已进入梦乡,帐篷外空无一人。 云湛四下搜寻,只见远处山丘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他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如鬼魅般闪身过去。那黑影察觉到有人追来,立刻往山中飞速掠去,云湛毫不迟疑,紧紧追随其后。 两人在山林间穿梭,一路疾行,直到远离营地,那黑影才停了下来。云湛也在他身后不远处驻足,夜色深沉,四周只有风声呼啸和虫鸣声此起彼伏,两人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孤寂。 云湛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约我到此?”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右手悄然握住剑柄,体内真气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那黑影缓缓转身,月光下,熟悉的面具映入云湛眼帘。云湛瞬间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在客栈救走掌柜的黑衣人。想起那时短暂交手,对方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云湛顿时全身戒备,严阵以待,厉声道:“是你!暮先生!” 暮先生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沙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没想到云先生对在下印象如此深刻,真是荣幸之至。”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云湛心中一惊,表面却故作镇定,冷冷问道:“暮先生此举究竟是何用意?”他暗自揣测,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约他出来,难道是云磊设下的陷阱?念及此处,云湛体内功法运转加速,真气在经脉中奔涌,蓄势待发。 暮先生语气笃定地说道:“看来暮某猜对了,阁下正是云湛,当今药王谷谷主云磊的师弟。”他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刃,直直戳穿云湛的伪装。 云湛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是又如何?你约我出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云磊呢?让他出来!”他的声音冷冽如霜,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暮先生,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暮先生依旧语气平静地说道:“云先生误会了,云谷主并不在此。”他的神色波澜不惊,让人难以分辨他话语的真假。 云湛满脸怀疑,发出一声质疑的“哦?”,目光始终没有从暮先生身上移开,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探寻真相。 暮先生顿了顿,缓缓说道:“在下约先生出来,是想与先生做一笔交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云湛不屑地嗤笑一声,嘲讽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可做?”他对暮先生的提议充满怀疑,态度十分冷淡。 暮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先生此次前往药王谷,是要除掉云谷主清理门户,我可以助先生一臂之力。”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云湛目光如炬,冷冷质问道:“你是云磊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者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对暮先生的动机充满怀疑。 暮先生解释道:“我和云谷主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算不上是他的人。”他的语气平淡,试图撇清与云磊的关系。 云湛愤怒地斥责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贩卖人口、草菅人命之人的鬼话吗?”想起暮先生的种种恶行,云湛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暮先生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和云谷主虽有三年之约,这三年里我不得不听他差遣行事,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暮白峦的为人,我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云谷主也清楚我的秉性,所以只让我做些打探消息、传递情报之类的事。”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 第172章 卷轴 云湛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对付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对暮先生的转变感到不解。 暮先生的声音中充满愤怒和鄙夷,说道:“云磊这种欺师灭祖的败类,我向来就不齿。这三年来,我知晓了他以人血炼毒、贩卖人口的种种恶行,若不是我身中剧毒,需要他为我解毒,我早就手刃了他。”提到云磊的恶行,暮先生的眼中闪烁着怒火。 云湛玩味地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为你解毒?”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对暮先生的请求半信半疑。 暮先生闻言,立刻揭开自己的面具。 月光下,他左脸那块触目惊心的红斑格外醒目。 云湛一看便知,这是将毒素强行压制在一处的迹象。 他虽不精通毒术,但并不代表他对毒一无所知,准确地说,药王谷出身的他,在毒术上虽不及师兄云磊,但在这江湖上,却也是首屈一指的毒术大家。 云湛认出这是西域无花毒。若是在从前,面对这种剧毒,他确实束手无策,可如今赵婉如已炼成毒丹,解此毒并非难事。 暮先生紧盯着云湛的表情变化,见他神色微动,便知道云湛有办法为他解毒,心中大喜,急切地说道:“若云先生能为我解毒,我便不再受制于云磊,到时必定全力协助先生,铲除这个江湖败类。”他的声音中充满期待,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云湛神色冷峻,沉声道:“那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他的态度依然谨慎,没有轻易相信暮先生。 暮先生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递向云湛。 云湛运转功法,周身真气护体,以防卷轴中藏有毒害。他打开卷轴,发现是一张详细的地图。 暮先生指着地图上标记的一处地点,说道:“这里是那客栈掌柜徐有道如今的藏身之处,其他几处是云磊手下贩卖人口的窝点。贩卖人口的账册就在徐有道手上,只要拿到账册并公之于众,云磊必将身败名裂。”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云磊倒台的那一天。 云湛思索片刻,沉声道:“如果你所言属实,我答应你,等铲除云磊之后,便为你解毒。” 暮先生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自己手中已经有了两个筹码。若是云磊不肯遵守承诺为他解毒,他便与云湛联手除掉云磊,再找云湛解毒。 暮先生道:“必会如先生所愿。” 云湛道:“待我入药王谷,你配合我行动便可。” 暮先生点了称是,临走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先生务必小心,云磊已经知晓你的身份。此前他派我来监视你,我若没有带消息回去,他也会派其他人前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云湛微微点头,随后两人便在夜色中各自离去。 云湛回到营帐,神色凝重,轻轻撩开帐篷的门帘,只见赵婉如正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他。一见到云湛回来,赵婉如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赵婉如急切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云湛的双眼。 云湛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卷轴放在一旁,把与暮先生见面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婉如。 赵婉如听完,秀眉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怀疑:“我就觉得这个暮白峦绝非善类,当日在客栈,他驱使百毒虫为云磊灭口,那场面……手段之狠辣,怎么可能只是个简单传递消息的人。他的话,万万不可轻信。” 云湛微微点头,认同道:“我也这般觉得。他突然出现,还抛出这么个看似诱人的交易,实在可疑。他说自己和云磊只是交易关系,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这就是云磊设下的圈套,故意引我上钩。” “但他给的这张地图……”赵婉如拿起卷轴,展开看着上面标记的地点,“如果是真的,那确实能成为扳倒云磊的有力证据。可万一这是假的,是他们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偏离计划,陷入危险之中呢?” 云湛沉思片刻,分析道:“从他揭开面具,露出脸上的红斑来看,他确实像是身中剧毒,急需解药。但这也可能是他的苦肉计,故意演给我看。他说自己被云磊逼迫,可谁能保证不是在演戏?” 赵婉如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就算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也得万分小心。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交出来,背后肯定还有别的算计。” 云湛起身,走到赵婉如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们都按原计划行事。明天一早,我们先离开队伍,去探查这个徐有道的藏身之处。但在行动过程中,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万一。” “嗯,我会的。” 赵婉如点头,神色依旧带着几分忧虑,“只是李山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 云湛轻轻拍了拍赵婉如的肩膀,安抚道:“此事我已有思量,就说我们想起家中长辈叮嘱了其他事情,须得在进药王谷之前处理。” 第二日清晨,阳光初照,营地一片忙碌。云湛和赵婉如找到李山,云湛一脸歉意地拱手道:“李兄,实在对不住,我们二人突然想起还有急事亟待处理,不得不先行一步。” 李山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豪爽地说道:“既如此,云兄弟便放心去吧,江湖之中,后会有期!” 第173章 找到徐有道 云湛和赵婉如离开了队伍,开始按照暮先生提供的地图一路前行。他们的目标,正是徐有道的藏身之处。地图上明确显示,徐有道隐匿于药王谷附近,那里,仿佛是一个谜团的核心,吸引着他们步步深入。 无论暮先生所言是真是假,背后是否隐藏着重重陷阱,云湛和赵婉如都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两人艺高人胆大,即便这是云磊布下的陷阱,他们也自信能够应对,甚至有机会除掉云磊。 他们日夜兼程,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所指示的位置。 眼前,是一座极为隐蔽的庄子,四周被茂密的树林紧紧环绕,宛如一座被大自然隐藏起来的神秘堡垒。 庄子的围墙爬满了青藤,几缕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给这看似宁静的地方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二人小心翼翼地潜伏在庄子附近,暗中仔细观察着庄子内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他们便敏锐地发现,另一伙人也悄然出现在附近,同样在监视着这座庄子。 这伙人个个神情冷峻,身手矫健,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云湛和赵婉如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决定按兵不动,继续在暗处耐心观察这伙人的行动,等待最佳时机。他们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猎豹,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世界。 庄子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静谧而神秘。 那伙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一群鬼魅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手敏捷地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子,瞬间对庄子里的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庄子里顿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和打斗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云湛和赵婉如远远望去,只见庄子里一片混乱。 火光闪烁,人影绰绰,喊杀声此起彼伏。 不出多时,便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看到徐有道被五花大绑,正被那伙人押着向外走去。 云湛心中顿时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暮先生所说的话恐怕是真的,徐有道手中必定掌握着云磊的账册,而这本账册,很可能是揭开云磊罪行的关键证据。 然而,那伙人似乎并不知道账册的存在。他们只是简单地抓住了庄子里的所有人,准备将他们全部带走。 云湛心中焦急万分,为了拿到账册,绝不能让徐有道被轻易带走 。就在他准备伺机截人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动,原来,那伙人的首领,竟然是前不久与他们一起揭露客栈贩卖人口勾当的楚涍元。 这一下云湛便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助自己,楚涍元出现在这里必定也是为了人口贩卖的事,此人对徐有道穷追不舍,可见心中有几分正气。 云湛深吸一口气,带着赵婉如从暗处缓缓现身。 他身姿挺拔,神色镇定,朗声道:“楚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众人听到声音,皆是一惊,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显然,他们没有料到,在这暗处竟然还藏着两个人。 一时间,众人迅速戒备起来,手中的武器纷纷出鞘,寒光闪烁,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无比,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楚涍元见来人是云湛和赵婉如,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云兄,嫂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云湛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说道:“不知楚兄为何在此?”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扰乱他的心境。 楚涍元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自与云兄分别之后,我便带着人去报了官。官府立案之后,我便一直跟随追查。最近,我遇到了师门的师兄弟,得知官府查到了徐有道的线索。我们海沧派便义不容辞地协助官府一同捉拿这狗贼。” 说着,楚涍元向云湛介绍了他身后的师兄弟。 海沧派众人纷纷向云湛和赵婉如作揖行礼,动作整齐而规范,尽显门派的风范。 云湛和赵婉如也连忙回礼,并自我介绍道:“在下云湛,这位是我夫人。” 云湛对楚涍元道:“楚兄,我有个不情之请。徐有道可否交给我?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待问完之后,再将其交给楚兄送往官府,可好?” 楚涍元沉思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点了点头。 上次客栈一事,他已知晓了云湛的为人,虽然云湛二人身份神秘,却也是值得相信的人。 此时也相信他此番作为必有重要的原因。 他转身对身后押解徐有道的师弟交代了几句,那师弟便将五花大绑的徐有道押了过来,交到了云湛手上。 云湛谢过楚涍元,道:“如果楚兄无事,可以留下来看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邀请。 云湛心中暗自盘算,楚涍元此番来到庄子,既是为了抓徐有道,说明他也有心将人口贩卖的事情一查到底。 此人背后的门派势力肯参与此事,倒是个好事情。 再加上还有官府的助力,若是真有账本,那么便借势将这账本大白于天下,倒省得自己再去费尽心思地想办法。 楚涍元爽快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涍元让门中的师兄弟先行押送庄子里的人去官府,自己则与云湛、赵婉如二人押着徐有道进了内室。 徐有道见到三人将自己留下,心中恐惧不已。他的双腿微微颤抖,颤声问道:“好汉这是要干什么?” 楚涍元看了看云湛,只等着云湛的安排。他知道,云湛必有自己的计划,他只需在一旁协助即可。 云湛冷冷地盯着徐有道,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徐有道的内心,道:“听说你手上有一本账本?” 徐有道眼神闪烁,故作镇定道:“什么账本?没听说过。”他的声音虽然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第174章 账本 云湛不可能相信徐有道的话,从他在庄子里找到徐有道开始,他便知道暮先生没有骗他,那账本便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云湛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道:“我已经知道你背后的人是云磊。要想活命,便把账本交出来,不然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手段让你说出来了。”他向前一步,身上散发的气势让徐有道不禁后退了一步。 徐有道听到“云磊”二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强装镇定道:“我背后没有人,更没有什么账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过去。 云湛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那药瓶制作精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慢慢地倒出一颗药丸,药丸呈暗红色,上面隐隐有一些奇怪的纹路。 云湛淡淡道:“此药名为‘吐真言’,服药之人不出五息便会五内俱焚,进而慢慢丧失神智,问你什么便会答什么。一个时辰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徐有道曾在药王谷见过云磊对人使用“吐真言”,深知这药的恐怖。 他心中大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但转念一想,这“吐真言”是药王谷的秘药,面前这人怎么可能有? 他松了口气,强笑道:“莫要吓唬我了,‘吐真言’此等药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云湛手中把玩着药丸,冷冷道:“你大可以试试。” 楚涍元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云兄,别跟他废话了,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徐有道听到“云兄”二字,心中又是一惊。 这些年在云磊手下做事,他曾听兄弟们说起过一些秘闻,其中便包括云磊有一位师弟……徐有道颤抖着声音道:“难道你是……” 云湛笑了笑,道:“你猜到了?既然猜到了,便该知道我手中这‘吐真言’不会有假。” 徐有道仿佛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强硬气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 云湛冷冷道:“你确定非要让我浪费一颗‘吐真言’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再次给徐有道施加压力。 徐有道连忙道:“我说我说,账本在暗格里。” 他的眼睛望向墙边的一排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瓷器。这些瓷器造型各异,有的古朴典雅,有的精美绝伦。徐有道断断续续地说道:“从下至上第三排,红色的瓷瓶,转一下。”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赵婉如按照徐有道的指示,走到架子前。 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眼神专注地盯着架子上的瓷瓶。 她伸出手,轻轻转动了第三排的红色瓷瓶。 突然,上面一排架子上摆放的蓝色瓷瓶背后的墙面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的,正是那本账本。 账本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字迹。 赵婉如取开蓝色瓷瓶,将账本拿了出来,递给了云湛。 云湛接过账本,迅速翻看了几页。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账本中记录的内容,却还是被这账本牵涉范围的广泛深深地震慑到,他将账本递给楚涍元,道:“楚兄,你看看。” 楚涍元接过账本,仔细翻阅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账本中详细记录了各大人口贩卖窝点与药王谷的来往账目。 从这些记录来看,人口贩卖的背后主谋竟然是药王谷。 这一发现让楚涍元感到无比震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药王谷在江湖中声望极佳,此前他便是想去药王谷换丹,哪怕药王谷要用血来换,那也是光明正大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今,这换丹的背后竟藏着这番勾当…… 楚涍元看了看云湛,眼中充满了迷茫。 云湛点了点头,似乎在向楚涍元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云湛对楚涍元道:“楚兄,可否将这账本交给官府,让云磊的恶行昭告于天下?” 楚涍元郑重地点头道:“承蒙云兄信得过,在下必当义不容辞,若这件事是真的,我必要为天下除奸。” 楚涍元顿了顿,又道:“云兄,若我猜得没错,你也是药王谷的人?” 楚涍元虽然为人粗犷,却并不是个蠢人,从客栈云湛露的那几手,到方才的‘吐真言’,很难不把云湛和药王谷联系起来。 云湛坦然道:“楚兄果然慧眼。”他的声音平静而坦然,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楚涍元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云兄此行的目的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想要知道云湛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云湛目光坚定,道:“自然是为药王谷清理门户。” 楚涍元心下了然,抱拳道:“待我将徐有道和账本送去官府,必当去药王谷助云兄一臂之力。” 云湛微微一笑,道:“多谢。”此刻,他是真心对楚涍元的帮助表示由衷的感谢。 云湛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递给楚涍元,道:“对了,楚兄,我这里有份地图,地图上标记的其他位置亦是贩卖人口的窝点。楚兄若有兴趣,可以一并查办。” 楚涍元接过卷轴,郑重地抱了抱拳,道:“云兄放心,此事我定当全力追查。” 说罢,楚涍元押着徐有道,带着账本和地图,匆匆离去。 云湛目送楚涍元离开,转身看向赵婉如,轻声道:“十五,我们也该出发了。” 赵婉如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向药王谷前进。 赵婉如跟在云湛身旁,轻声问道:“阿湛,你觉得楚涍元可靠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对楚涍元的信任还有些疑虑。 云湛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安心,道:“楚涍元为人正直,且背后有海沧派和官府的支持。我们与他合作,胜算更大。” 赵婉如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第175章 落脚 药王谷外的小村子,因药王谷的开谷而热闹非凡。来自四面八方的求丹者纷纷在此落脚,打探消息,等待入谷的时机。云湛和赵婉如从庄子出来后,也住进了这个村子。由于客栈几乎爆满,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家还剩一间客房的客栈。 一番打听后,他们得知药王谷每隔三日才开一次谷,昨日刚开过,下次开谷还需等待三日。云湛和赵婉如决定借此机会休整,为即将到来的硬仗做准备。 尽管暮先生曾表示愿意相助,但云湛对他并不完全信任。楚涍元若能赶来,定是助力,但他去处理人口贩卖一事,三天后能否赶到仍是未知数。 因此,云湛决定不依赖外部助力,专心应对眼前的挑战。 云湛的功法已完全恢复,且在与赵婉如双修后更上一层楼,意念一动,功法便可运转周身,再无惧任何毒物。 赵婉如的驭丹之术也已炉火纯青,除掉云磊势在必行。 进入房间后,赵婉如轻声对云湛道:“阿湛,方才我见有个男子一直在偷偷看我。” 云湛笑着回应:“我夫人貌美如花,却不是其他人可以肖想的。等下下楼吃饭你便告诉我是谁,我打的他屁滚尿流!” 赵婉如小脸一红,嗔怪道:“阿湛!你打趣我!” 两人嬉闹一阵,赵婉如又道:“方才那人瞧着并不是轻薄之人,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云湛点头:“那一会下楼去会会他。” 两人将行李放好,便下楼吃饭。赵婉如扫视场间,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处。云湛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一桌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在饮酒。 云湛带着赵婉如坐到那男子的桌前,那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主动与他拼桌,尤其是赵婉如。他抬头看向两人,目光在赵婉如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收敛情绪,恢复了平静。 云湛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试探:“客栈人多,见兄弟一个人,我们不妨拼个桌吧,兄弟不介意吧?” 那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云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会介意,荣幸之至。在下薛追,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云湛点头,语气坦然:“在下云湛,这位是我夫人,赵婉如。” 薛追听到“夫人”二字,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指节泛白,但他很快掩饰住了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原来是云兄弟和云夫人,幸会幸会。二位也是来药王谷求丹的?” 云湛目光微闪,语气平静:“正是。药王谷开谷在即,想必这客栈里的人都是为此而来。薛兄弟也是来求丹的?” 薛追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算是吧。不过,我倒是听说药王谷的丹药虽好,但求丹之路并不容易,尤其是这次开谷,似乎有些不太平。” 云湛眉头微挑,故作好奇:“哦?薛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 薛追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赵婉如,随后才缓缓道:“江湖传言,这次药王谷开谷,换丹的背后似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云兄弟和夫人若是单纯求丹,可得小心些,免得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云湛闻言,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淡然:“多谢薛兄弟提醒。不过,我们夫妻二人只是来求些丹药,倒也没想那么多。倒是薛兄弟,似乎对药王谷的事情了解颇深?” 薛追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行走江湖,消息灵通些总是好的。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未必作得准。云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云湛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薛兄弟独自一人前来,倒是胆识过人。不知薛兄弟是哪里人?听口音,似乎不像是本地人。” 薛追放下酒杯,语气随意:“我来自京城,常年在外游历,口音混杂,倒是让云兄弟见笑了。倒是云兄弟和夫人,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 云湛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我们夫妻二人来自南境,不过是寻常人家,谈不上什么气度。倒是薛兄弟,行走江湖,想必见识广博。” 薛追笑了笑,目光再次扫过赵婉如,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对自己毫无印象,心中不禁疑惑更深。他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轻松道:“云兄弟过奖了。江湖人嘛,不过是四处漂泊,谈不上什么见识。倒是云夫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不知我们是否曾在何处见过?” 赵婉如闻言,抬眸看了薛追一眼,语气平静:“薛公子说笑了,我自幼在南境长大,未曾去过北境,想来是薛公子认错人了。” 薛追目光一凝,心中暗自思忖:她究竟是装作不认识,还是真的失忆了?若是失忆,那林辰的事她又记得多少? 云湛察觉到薛追的目光,心中警惕更深,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薛兄弟,我夫人性子内向,不喜与陌生人过多交谈,还请见谅。” 薛追收回目光,笑了笑:“是在下唐突了,云兄弟莫怪。只是觉得云夫人与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一时感慨,倒是冒犯了。” 云湛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无妨。不过,薛兄弟既然行走江湖,想必也明白,有些话不该问的,还是少问为妙。” 薛追闻言,心中一凛,知道云湛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他笑了笑,举起酒杯:“云兄弟说得是,是在下失礼了。来,我敬云兄弟一杯,算是赔罪。” 云湛端起酒杯,与薛追轻轻一碰,语气依旧淡然:“薛兄弟客气了。” 两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却是一派和气。赵婉如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轻轻拉了拉云湛的衣袖,低声道:“阿湛,茶凉了,我去让小二再添些热的。” 云湛点头,语气温柔:“好,你去吧,小心些。”追断不能留。 第176章 旧相识 赵婉如起身离开,薛追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才收回目光。他看向云湛,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云兄弟与夫人感情甚笃,真是令人羡慕。” 云湛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 薛追笑了笑,不再多言,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赵婉如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她真的失忆,那林辰的事,他必须让她想起来。若是她装作不认识,那他也绝不会让她轻易逃脱。 两人各怀心思,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直到赵婉如端着热茶回来,云湛才起身道:“薛兄弟,我们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叙。” 薛追也站起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云兄弟客气了,今日能与二位相识,也是缘分。改日若有空,不妨再一起喝一杯。” 云湛点头,语气平静:“一定。” 赵婉如站在云湛身旁,微微向薛追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她的神情依旧淡然,仿佛对薛追的存在毫不在意。 薛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赵婉如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云湛察觉到薛追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伸手轻轻揽住赵婉如的肩膀,语气温柔:“十五,我们走吧。” 赵婉如轻声应道:“好。” 两人转身离开,薛追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心中思绪万千。赵婉如的冷漠和陌生让他感到困惑,甚至有些不安。 他低声自语:“她到底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演戏?” 与此同时,云湛和赵婉如回到房间。云湛关上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客栈大堂,心中暗自思忖:薛追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显然认识赵婉如,甚至可能知道她的过去。 若是让他继续接近赵婉如,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 赵婉如走到云湛身旁,轻声问道:“阿湛,你在想什么?” 云湛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赵婉如,语气温柔:“没什么,只是觉得薛追这个人不简单,我们得小心些。” 赵婉如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我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认识我似的。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湛心中一紧,伸手握住赵婉如的手,语气坚定:“十五,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好你。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必放在心上。” 赵婉如感受到云湛手心的温度,心中一阵温暖,轻轻点头:“嗯,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云湛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心中却依旧无法完全放松。 过了一会儿,赵婉如从云湛怀中抬起头,轻声说道:“阿湛,方才让小二送到房间的茶水还没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湛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赵婉如摇摇头,语气温柔:“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去就回。” 云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就喊我。” 赵婉如笑了笑:“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云湛站在房间内,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目光追随着赵婉如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她正走到回廊的角落处,突然有个声音从阴影中传出来:“嫂子。” 赵婉如脚步一顿,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只见薛追从走廊的阴影中缓缓走出,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赵婉如皱了皱眉,语气冷淡:“萍水相逢,这样称呼怕是不妥。” 薛追上前一步,急切地道:“嫂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薛追啊,林辰的兄弟。” 赵婉如听到“林辰”二字,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她冷冷地看着薛追,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让开。” 薛追见她神色冷漠,心中更加疑惑,正欲再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云湛的声音:“十五,茶拿到了吗?” 赵婉如转头看向云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这就去。” 薛追看着赵婉如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云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声问道:“云夫人这是曾经失忆?” 云湛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这跟薛兄弟无关。” 说罢,他快步追上赵婉如,与她一同下楼取茶。薛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赵婉如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湛与赵婉如回到房间后,云湛问赵婉如:“方才那个薛追跟你说了什么?” 赵婉如如实回答:“方才他喊我嫂子,还提了一个叫林辰的人,后来你就过来了。” 云湛听到“林辰”二字,心下大惊。林辰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林辰便是赵婉如曾经的心上人,是她愿意为之付出性命和清白的人。他决不能让赵婉如想起这个人,更不能让她回到过去的生活。 赵婉如见云湛神色有异,担心地道:“阿湛,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从前的一切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云湛心下一软,将赵婉如拥入怀中,心里却越发不安。赵婉如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他不能失去她。 赵婉如感受到云湛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方才那人或与我是旧识,但从那日醒来之后,我便已经下定决心,不问过去,只活在当下。” 云湛将赵婉如拥得更紧,心中却产生了一个念头——他必须尽快除掉云磊,然后带着赵婉如远离这一切,远离任何可能让她想起过去的人和事。 夜色渐深,客栈外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云湛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药王谷,心中暗下决心:三日之后,药王谷开谷,他将与赵婉如一同入谷,了结一切恩怨。 第177章 报恩 薛追来药王谷不为求丹,而为报恩。 半月前,薛追接到醉仙居掌柜的密信,称有人要见他,那人自称是商队的王虎。 京城的醉仙居,表面上是一座热闹非凡、宾客盈门的酒楼,每日里酒肉飘香,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在这繁华表象之下,实则暗藏玄机,它是薛追精心组建的暗探组织的核心据点。 当初他与林辰被围杀,幸得商队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离开时,薛追曾对商队领队郑重承诺:“他日若有麻烦,尽管去京城醉仙居找掌柜求助。” 那王虎是商队里年纪最小的,薛追在商队养伤时,王虎还经常偷偷塞给他一些零嘴,两人关系颇为亲近。 此前领队说做完那一单生意后,便要去药王谷求丹。 如今王虎突然前来,莫不是换丹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薛追心中隐隐不安,敢有丝毫耽搁,身形如电,迅速朝着醉仙居赶去。 在楼上的厢房内,他见到了王虎。 眼前的王虎,看起来不过十五岁上下,本应是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年纪,可此刻他面容憔悴不堪,双眼之中满是疲惫与深深的恐惧。 他一瞧见薛追的身影,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扑到薛追跟前,声音颤抖得厉害,几近哀求地喊道:“薛大哥,求你救救领队和其他人!” 薛追心中一紧,连忙扶住王虎,温声安抚道:“虎子,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虎抹了抹眼泪,努力平复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回忆道: “半月前,领队带了二十个人去药王谷换丹。 领队本嫌我年纪小,怕我抽血伤了身子,不想带我去。 但我软磨硬泡,说只是想去见识见识,领队拗不过我,终于同意了。 我们一行人早早到了药王谷,是第一批入谷的人。 入谷后,药王谷的人便给他们每人抽了一点血,说是给谷主查验。 结果,这次查验中有十三个人的血是合格的,领队的血却没过关。 药王谷的人带那十三个人进了内室继续抽血,正式换丹。 领队便带着我和另外七个血不合格的人在外室等候。” 说到这里,王虎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可是,抽完血后,只回来了十二个人!有一个人被药王谷扣下了!领队当时就急了,想跟他们理论,却被药王谷的人强行赶了出来。领队说,他带出来几个人,就要带几个人回去,哪怕是尸体也要带回去!药王谷每三日才开谷一次,我们只好在客栈等了三天。等到药王谷再次开谷时,领队带着其他人入谷去要人,却再也没有出来……临走前,领队叮嘱我,若是他们三日内没能出来,便去京城找你。” 王虎说完这番话,像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嘴里仍在喃喃哀求着:“薛大哥,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薛追眉头紧锁,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轻轻拍了拍王虎的肩膀,沉声道:“虎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领队和其他人救出来。” 安抚好王虎后,薛追立刻召集了两名武艺高强的亲信,快马加鞭赶往药王谷。 到达药王谷的第一天,薛追便在客栈中意外遇见了赵婉如,虽然心中震惊无比,但营救领队众人之事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赵婉如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一旁,留待日后再去查探。 当晚,薛追独自在房中,静静地等待两名亲信打探消息归来。 不多时,便听到一阵急促而又沉稳的脚步声朝着房间靠近。 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李甲和李乙两人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李甲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大人,我们在药王谷外搜寻多时,却始终找不到药王谷的入口。根据之前换丹出来的人的回忆,我们找到了他们入谷的地方,可那地方只是一片空地,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至于出谷的地方,每个人的描述都不一样,似乎每次都有所变化,毫无规律可循。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恐怕只能等三日后药王谷开谷之时,跟着换丹的人一同进去了。” 薛追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药王谷果然不简单。那谷主的身手如何?谷中有多少弟子?” 李甲无奈地摇了摇头:“谷主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身手,所以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强,我们暂时还无从得知。不过,江湖上一直传言,药王谷向来以医毒双绝闻名天下,这一任谷主更是将毒功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至于弟子,据村里的人说,药王谷的弟子并不多,但谷中历代以来皆有奇门阵法守护,多年来无人能成功闯谷。” 薛追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毒术的确防不胜防,此次我们前来救人,务必要小心谨慎,尽量避免与谷主正面起冲突,寻个机会,悄悄地把人救出来就好。”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乙上前一步,微微俯身,低声说道:“大人,属下通过官府的密网,还查到了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此次药王谷换丹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在暗中进行着贩卖人口的勾当。那些被贩卖的人,主要是被用来给要换丹的人提供换丹所需的血液,这背后的交易,黑暗而又残忍。” 薛追听闻此言,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利刃出鞘,带着凛冽的杀意:“可查到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李乙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恐怕……和药王谷脱不了干系。” 薛追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来,这药王谷越来越有意思了。” 薛追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李甲,天子三号房中住着一对夫妇,这些天你密切盯着他们的行踪。” 李甲抱拳称是,动作干净利落,尽显训练有素。随后,二人便退出了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寂静的走廊之中。 第178章 助力 第二日,暖阳高悬,柔和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 云湛与赵婉如并肩漫步于药王谷外,微风轻柔地拂过,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撩动着他们的发丝,同时裹挟着阵阵草木的清新香气,那香气淡雅而悠长,直沁心脾。 一路上,云湛兴致勃勃地向赵婉如娓娓道来他往昔在谷中的点点滴滴,言语间满是怀念与感慨,仿若那些过往的岁月正缓缓在眼前铺展开来。 “我初被师父带回谷中时,年纪尚小,心智未开,只觉得这药王谷宛如一座冰冷的牢笼,将我牢牢禁锢,满心只想着逃离。” 云湛微微仰头,目光穿越层层空间,定格在远处那幽深的山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在回忆那些年少轻狂的过往。 “那时,我总天真地以为,只要能逃出谷外,便能寻得自由。可每次不顾一切地往外跑,都会触发谷中的机关。那些机关精巧而隐秘,防不胜防,结果总是浑身带伤、狼狈不堪地被师父寻回。” 赵婉如静静地在一旁聆听,她的眼神专注而柔和,仿佛能透过云湛的讲述,看到那个倔强而懵懂的少年。 云湛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往昔的无奈与如今的释怀,继续说道: “一次次地逃跑,一次次地受挫,后来我才知晓,药王谷的出入口设有幻阵与机关,二者相辅相成,精妙绝伦。 这幻阵宛如一层迷雾,将真实的入口巧妙隐藏,不谙阵法之人,犹如置身迷宫,根本无法找到出路。 而谷中炼药的山洞,乃是整个阵法的核心所在,阵法一旦启动,阵眼便会有所异动。 所以,每次我触发机关陷入险境时,师父总能凭借阵眼的变化,及时赶来搭救。”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眼中满是温情: “师父曾对我说,只要我潜心学好本领,自然便能出谷,去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 那时的我,为了离开这看似束缚我的地方,拼了命地学习各种医术药理、奇门遁甲。 可等到学有所成,不知不觉间,我竟已将这药王谷当成了自己的家,心心念念想要离开的地方,最终成了我不舍离去的归宿。” 赵婉如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如此看来,药王谷于你而言,不仅是师门,更是家。” 云湛深以为然,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啊。”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信步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药王谷的入口处。 赵婉如举目四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眼前所见,不过是一片寻常的草地,远处是陡峭的山壁,怪石嶙峋,险峻异常,可无论她如何仔细观察,都丝毫看不出这里会是通往神秘药王谷的入口。 “这里……真的是药王谷的入口?”赵婉如满心狐疑,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湛见状,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抬手指向不远处山壁上的一块石头,解释道:“瞧见那块石头了吗?只需运用特定的功法推动它,山壁上便会缓缓显现出药王谷的入口。只是这山壁前方设有幻阵,每逢开谷之时,幻阵便会自动开启。一旦踏入幻阵,人的眼前便会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扰乱心智。待出谷之后,受幻阵影响,便再难寻得入口的踪迹。” 赵婉如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药王谷如此神秘莫测,原来是凭借这般精妙的机关和神奇的阵法。” 随后,云湛又带着赵婉如走访了几处他往昔在谷中时常光顾的地方,每到一处,云湛都会讲述与之相关的故事,那些故事或有趣,或惊险,让赵婉如对药王谷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直至天色渐暗,暮色笼罩大地,两人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客栈。 当晚,客栈内灯火通明,李甲脚步匆匆,神色凝重地来到薛追的房间,向他汇报监视赵婉如夫妇的情况。 李甲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今日那二人在药王谷外徘徊许久,他们的一举一动,透着一股对谷外地形极为熟悉的劲儿,实在有些蹊跷。” 薛追听闻,眉头瞬间紧锁:“这二人来到此地,看来目的绝非表面这般简单,难道也与药王谷的隐秘之事有关?” 李甲连忙点头,神色愈发笃定:“属下也觉得他们行迹可疑,尤其是那男子,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对药王谷的了解远超常人,想必与谷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薛追沉思片刻,目光如炬,冷冷地吩咐道:“继续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究竟想在药王谷做些什么。” 又过了一日,晌午时分,阳光正烈,照得大地一片炽热。楚涍元风尘仆仆地踏入客栈。 此时,云湛和赵婉如二人正在堂间悠然饮茶,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云兄,我来了!”楚涍元一见到二人,立刻精神一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高声招呼道。 云湛和赵婉如连忙起身相迎,云湛快步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楚涍元的肩膀,同样笑着说道:“楚兄,你可算到了。这一路赶来,可还顺利?” 楚涍元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声说道: “还算顺利。徐有道和那地图,我已按照计划安全送到官府手中。不出几日,官府便会联合师门的师兄弟们,对其他的窝点展开大规模的捣毁行动。 随后,他们也会赶来药王谷与我们会合。 我先行一步过来,就是为了能与你们并肩作战。” 赵婉如微笑着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声说道:“楚大哥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喝杯茶,稍作歇息。” 楚涍元接过茶,感激地说了声谢,随即神色一正,压低声音问道:“药王谷如今的情况如何?你们这几日可有查到什么关键线索?” 云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药王谷每三日开谷一次,明日,恰好便是开谷之日。” 楚涍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赶上这关键节点。” 三人正交谈着,突然,楚涍元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随即低声对云湛说道:“云兄,我好似瞧见了一个熟人,若真是他,此次行动或许又能多添一员得力干将。容我先过去确认一下。” 云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薛追正独自一人坐在客栈的角落,静静地饮茶。云湛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暗自思忖:这世间之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第179章 正式会面 “薛追。”楚涍元扬声喊道。 彼时,薛追正要迈进房间,闻声回头,竟是昔日闯荡江湖时的好兄弟楚涍元。刹那间,惊喜与意外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涍元,真没想到是你!” 楚涍元眼中笑意盈盈,快步上前,抬手搭在薛追的肩头,热络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子。走,进房里细聊。” 二人并肩走进房间,薛追反手关上房门,心中满是疑惑与惊喜。 他细细打量着楚涍元,只见对方相较往昔愈发沉稳,眉宇间多了几分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 薛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涍元,这些年你去了何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药王谷?” 楚涍元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旋即笑道:“你我分别之后,我便投身海沧派门下,这些年经历了不少波折。这次来药王谷,原本是为了换丹之事。” 薛追闻言,眉头紧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追问道:“换丹?你也是为换丹而来?” 楚涍元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原本是这样,可途中出了些变故,让我改变了主意。” 薛追心中一紧,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涍元深吸一口气,表情愈发严肃:“先不提我的事。你方才说‘也是’,难道你此番前来,是为了换丹?” 薛追神色一正,认真说道:“并非换丹。” 楚涍元微微颔首,神色舒缓了些:“那我便放心了。实不相瞒,我听闻药王谷暗中参与人口贩卖的勾当,他们组织窝点,四处抓捕身强力壮的男子,转手卖给那些想换丹的人。如此一来,换丹之人便能避开自身放血,转而用这些买来的壮汉的血。换丹结束后,他们还会痛下杀手,将这些无辜之人灭口。” 薛追听闻,犹如遭了一记晴天霹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之前亲卫的提醒,药王谷或与人口贩卖有关,只是当时自己并未深入探究,没想到背后的真相竟如此触目惊心。 他紧握双拳,愤怒与愧疚如熊熊烈火在心底燃烧:“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竟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官府可知晓此事?” 楚涍元神色笃定道:“我已通知官府,不日他们便会与我师门的师兄弟们一同前来药王谷,将这些恶徒一网打尽。” 薛追追问道:“那你提前赶来,所为何事?” 楚涍元目光坚定道:“我提前过来,是为了帮一位江湖朋友了结私怨。薛追,我知道你嫉恶如仇的性子,此番找你,也是盼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薛追拍了拍楚涍元的肩膀,豪爽地说道:“咱俩是过命的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我自当全力相助。你那朋友是何人?与药王谷有何深仇大恨?” 楚涍元眼神一冷,沉声道:“我那朋友是药王谷谷主的师弟,当年,老谷主与他皆遭云磊迫害。此次他前来,便是为了清理门户。” 薛追心中猛地一震,着实没想到药王谷内部竟暗藏这般恩怨纠葛。 楚涍元沉默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问道:“薛追,听说你如今在为皇上效力,此番来药王谷,可是有公事在身?” 薛追心中一紧,略作沉吟,决定坦诚相告:“我此次前来,实则是为了私事。我的一位朋友被困在药王谷,我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楚涍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咱们正好一同入谷,先制住云磊,再去救人。” 薛追点头应允,旋即又叮嘱道:“涍元,我身份敏感,此次纯属私事,切勿将我的身份告知旁人。” 楚涍元心领神会,笑着应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随我一同下楼,我那朋友正在大厅,我为你引荐引荐。” 薛追点头表示赞同。 楚涍元带着薛追来到大堂,刚一踏入,薛追便看到了云湛和赵婉如,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竟是云湛和赵婉如!薛追怎么也想不到,楚涍元口中的朋友会是他们。得知云湛竟是药王谷谷主的师弟,薛追心中大感震惊,然而面上却波澜不惊。 楚涍元大步上前,热情地向云湛和赵婉如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薛追。薛追,这两位是云湛和他夫人。” 薛追镇定自若地说道:“真是巧了,此前我们便已相识。” 云湛随即说道:“没想到楚兄的朋友竟是薛兄,当真是有缘。” 楚涍元爽朗地大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我无需多费口舌介绍了,大家一同落座吧。” 几人围桌而坐,小二手脚麻利地上了一壶酒。大堂内人声鼎沸,喧闹嘈杂,倒也无人留意他们这一桌。 楚涍元开门见山地说道:“云兄,薛追此次入谷是为了营救被困的朋友,明日咱们可一同行动,先制住云磊,再去救人。” 云湛微微点头,眼中却依旧透着丝丝寒意:“如此甚好,明日便一同行动。不过,薛兄既是楚兄的朋友,想必身手不凡,不知能否透露一二?” 薛追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云湛这是在试探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谦逊道:“云兄过奖了,我不过略通拳脚功夫,此次前来只为救人,不敢妄自尊大。” 云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显然对薛追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暗自警惕起来,觉得薛追此人来历不明,且认出赵婉如后却未声张,必定有所图谋。 他暗自下定决心,明日行动之后,定要让赵婉如离这个人远些。 赵婉如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薛追和云湛的交谈。 她心中隐隐觉得薛追十分眼熟,可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楚涍元见气氛有些微妙,赶忙打圆场道:“既然大家都已相识,那明日一早咱们便一同出发。今晚大家都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好应对明日的行动。” 第180章 木楼 药王谷深处,夜色仿若浓稠的墨汁,肆意泼洒,将整个山谷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浓重的雾气弥漫其间,丝丝缕缕,仿若一层无形且密不透风的屏障,硬生生地将谷内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谷中的建筑依傍山势,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盏盏灯火在这雾气中显得微弱不堪,只能勉强映照出周围景致的轮廓,为这静谧的山谷徒增几分阴森与诡谲的气息。 云磊的居所,坐落于山谷的最高处,是一座古朴的木楼。 这座木楼周身散发着岁月的痕迹,其四周被高耸陡峭的岩壁紧紧环绕,从远处望去,仿若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显得格外隐秘。 木楼之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忽明忽暗,映照出云磊那张阴鸷的面庞。 此刻,他正稳稳地坐在一张精美的雕花木椅上,身姿笔挺,仿若一座冷峻的雕像。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漆黑如墨的药丸,那药丸在他修长手指的拨弄下,闪烁着神秘而诡异的光泽。 而他的眼神,深邃幽远,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冰冷刺骨,让人望之生畏。 在云磊身旁,他的徒弟孟其毕恭毕敬地站着,身形微微前倾,神色间满是对师父的敬畏。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师父,”孟其微微低下头,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不安,“这几日官府动作频繁,接连捣毁了我们好几个据点,就连徐有道也不幸落入了官府之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着云磊的神色变化,“此次官府的打击行动,精准得有些超乎寻常,徒儿揣测,咱们药王谷内怕是出了奸细,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云磊听闻此言,手中把玩药丸的动作微微一顿,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意,仿若寒夜中的一道凌厉剑光。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直地刺向孟其,声音低沉而冰冷:“奸细?你觉得会是谁?” 孟其感受到师父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微微沉吟片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低声说道:“此前,一直是暮先生负责在几个据点之间传递消息。如此重大的变故,他却毫无预兆,也未曾提前向我们汇报,徒儿觉得,此事定有蹊跷,暮先生怕是脱不了干系。” 云磊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仿若在嘲笑孟其的无端猜测。 “暮白峦?”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语气中满是笃定,“他还指望着我为他解毒,量他也不敢生出异心。” 在云磊看来,暮白峦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忠心耿耿,且性命还攥在自己手中,绝无背叛的可能。 孟其却并不认同师父的看法,他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对暮白峦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师父,此人表面上对我们恭敬有加,可实际上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他平日里行事低调,暗中却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徒儿实在放心不下,不得不防啊。” 孟其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语气。 云磊摆了摆手,神色间满是淡漠,仿佛孟其口中所说的暮白峦,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他花费过多心思。 “无妨。我对谷外那些琐事本就不甚在意,这些年让暮白峦传递消息,也不过是顺手利用他罢了。等这个月开谷换丹之事了结,便让他和谷外的那些麻烦事一同消失吧。” 云磊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全然没有将暮白峦的生死放在心上。 孟其听闻师父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仿若一只饥饿的恶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他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应道:“师父英明。” 在他心中,师父的决定向来都是正确的,既然师父已经有了决断,那他只需坚决执行便是。 云磊话锋一转,冷冷问道:“云湛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孟其听闻,神色瞬间变得惊慌失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回禀师父,此前派去跟踪云湛的弟子,皆惨遭毒手,无一幸免。从那之后,便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再没能探听到任何消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云磊的脸色,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云磊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神色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目光幽深,凝视着前方,缓缓说道:“云湛既然有胆子回来,必定会主动现身。他若想找我清算旧账,就迟早会找上门来,我在此静候便是 。” 云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再次落在手中那枚漆黑的药丸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他的神情冷漠而疏离,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在他眼中,唯有炼毒才是永恒的追求。 孟其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虽仍有诸多疑虑,但在云磊强大的气场压制下,他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深知师父的脾气,此时若再多嘴,恐怕只会惹来师父的不悦。 与此同时,在木楼外的一处阴影之中,暮白峦正静静地隐在暗处。 他身形佝偻,仿若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此刻,他正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木楼内师徒二人的对话。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寒意。 暮白峦原本是按照惯例,前来向云磊汇报官府的最新动向。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无意中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刹那间,他的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原来如此……云磊,你竟然从未想过为我解毒,一直以来,都只是将我当作一枚随意摆弄的棋子,利用完便弃如敝履。”暮白峦在心中暗自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自嘲。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只有被背叛的愤怒与绝望。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暮白峦在心中暗暗发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他知道,若继续坐以待毙,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上一把,先下手为强。 想到此处,暮白峦悄然退后几步,动作轻盈而敏捷,仿若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的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与云湛联手,彻底除掉云磊这个心腹大患。 第181章 入谷 终于到了药王谷开谷的这一日,晨曦微露,客栈内早已人声鼎沸,喧嚣嘈杂。 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杰们蜂拥而至,齐聚一堂,个个神色匆匆,眼中透着急切与渴望。 他们怀揣着同一个目的 —— 换取药王谷那神奇无比的丹药。 在这人潮涌动之中,赵婉如、云湛、楚涍元和薛追四人混在其中,身形隐匿,随着如潮的人流,缓缓朝着药王谷的入口处挪动。 薛追深知此行凶险,人多反倒容易节外生枝,便早早将李甲和李乙留在了村子里,吩咐他们在村中负责策应,随时准备接应自己四人。 一行人来到一处药王谷指定的集合点,只见一名药王谷的使者正站在那里,一袭玄色斗篷立,神色冷峻,手中捧着一本名册,逐一登记着入谷者的姓名。 云湛等人自然不会贸然暴露真实身份,纷纷报上早已准备好的假名,神色镇定,毫无破绽。 \"时辰到——\"尖细的嗓音刺破嘈杂,药王谷使者转过身,带领着众人朝着药王谷的入口走去。 云湛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鎏金云纹,那是当年他功法大成时师父送给他的,如今,再度踏入这药王谷,往昔的仇恨如汹涌潮水般在他心间翻涌。 或许是复仇的渴望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即将喷薄而出,云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赵婉如一直默默留意着云湛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云湛那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手掌柔软而温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云湛察觉到赵婉如的动作,下意识地转过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赵婉如的双眸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云湛心中那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中的怒火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定与冷静。 众人继续向前走,赵婉如抬眼望去,只觉眼前的路似曾相识。 她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与云湛一同走过的路线,记忆里,前方本应是一片空旷无垠的草地,然而此刻,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茂密幽深的森林。 这片森林枝繁叶茂,古木参天,阳光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林中岔路纵横交错,宛如迷宫一般。 众人见状,不由得心生警惕,自动排成一条长队,紧紧跟随着药王谷的使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稍有疏忽,便会迷失在这片神秘莫测的密林中。 云湛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众人说道:“大家小心,我们已然踏入了幻阵,眼前所见的一切皆为虚幻。无论在此阵中如何迂回绕行,实际上我们始终都还在那片草地上未曾离开。” 薛追听闻此言,心中豁然开朗,暗自思忖,难怪自己派去的两个手下无论怎样寻觅,都始终找不到药王谷的入口,原来此处竟布下了如此精妙绝伦的幻阵,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楚涍元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愈发觉得药王谷充满了诡异与神秘,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了警惕。 众人在这片密林中艰难地穿行许久,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山洞。 洞口幽深昏暗,仿佛一头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使者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叮嘱众人:“穿过山洞之时,切切不可触碰岩壁。” 楚涍元心中一动,不禁低声向云湛问道:“岩壁上有毒?” 云湛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示意他务必小心谨慎。 众人闻言,皆是小心翼翼,屏气敛息,一步一步缓缓地穿过山洞。 待走出洞口,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两侧高耸入云的峭壁之上,刻着 “药王谷” 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字迹历经岁月的侵蚀,斑驳陆离,却依旧透着一股古老而阴森的气息。 谷内雾气弥漫,轻纱般的雾气在谷中缭绕飘荡,远处的楼阁亭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人间仙境,却又隐隐散发着一丝诡异的氛围。 众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第一次抽血的地方。 只见药王谷的弟子们早已在此等候,每个入谷者都需抽取一小瓶血,随后,弟子们会在瓶子上贴上姓名标签,将其送往内室进行血液测试。 云湛等人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任由他们抽血。 趁着人群小心翼翼地通过山洞之时,四人故意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队伍的后方。 待人群全部走出山洞,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四人便悄然隐匿在山洞的阴影之中。 待人群彻底走远,四下里一片寂静,四人才从山洞中缓缓现身。 云湛神色凝重,低声叮嘱道:“谷中机关密布,危机四伏,大家务必紧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可擅自乱走。” 赵婉如在离开南方药王谷之时,云湛便已向她详细讲解过北方药王谷的地形与机关布置,故而她心中有数,自是不会慌乱。 楚涍元和薛追也深知此行凶险,纷纷点头,眼神坚定,紧紧跟在云湛身后。 薛追心中暗自庆幸,多亏遇到了楚涍元,方能与云湛结伴同行。 否则,仅凭自己一人贸然闯入这机关重重的药王谷,恐怕真的是有去无回。 其他人出山洞后,毫不犹豫地跟着使者径直向前走去。 云湛却带着三人,悄悄朝着左边的小路拐去。 他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他们直行前往的乃是药王谷的外室,唯有血液合格之人方能进入内室。我们从左边这条小路直接进入内室,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大家跟紧我,千万别掉队。” 众人纷纷点头,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紧紧跟随在云湛身后。 “小心脚下。” 云湛突然停下脚步,神色紧张,低声提醒道。 众人闻言,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石板,石板的缝隙间隐隐约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银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机关触发的引线。 “果然是机关重重。” 楚涍元见状,冷笑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正欲轻轻挑起银线,将其切断。 “不可。” 云湛立刻出声制止,神色焦急。 “此处机关一旦被破坏,便会触发后面一系列更为凶险的机关。我们只能用轻功越过去。” 说罢,云湛轻轻牵起赵婉如的手,双足轻点,运起轻功,如同一对轻盈的飞燕,从石板上轻轻掠过。 楚涍元和薛追两人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凭借着高超的轻功,轻松地越过了这片危险重重的区域。 第182章 岩洞 越过石板机关后,一条狭窄的甬道横亘在众人眼前。 甬道两旁的墙壁,仿若被岁月凿出了无数细小的蜂巢,密密麻麻的孔洞镶嵌其中,幽暗中寒光闪烁,仿佛无数双潜藏的恶眼,正窥探着不速之客。 云湛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声音低沉却清晰:“此乃‘千针甬道’,一旦触发,这些孔洞便会化作毒针的发射口,毒针如暴雨倾盆,避无可避。”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股寒意,让众人脊背发凉。 赵婉如屏气敛息,凝神细听,那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如同恶魔的低语,从甬道深处传来。 她轻声道:“机关枢纽想必在甬道尽头,看来我们要穿过这里。” 云湛微微点头,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在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转,随后被他精准地抛向甬道中央。 铜钱落地的瞬间,仿若触发了地狱的开关,甬道两侧的孔洞中,密密麻麻的毒针如蜂群出巢般骤然射出。 针尖上幽蓝的光芒,在昏暗的甬道中格外刺眼,一看便知淬了剧毒。 毒针如雨幕般落下,“簌簌”之声不绝于耳,足足持续了十息时间才停歇,地面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针,宛如一片毒针丛林。 “机关触发后会有短暂的停歇期,”云湛迅速解释道,“我们必须在这间隙内通过甬道。”话语落毕,他眼神坚定,看向身旁的赵婉如,四目相对间,默契流转。 四人屏息凝神,仿若时间都为他们静止。 待毒针停歇的刹那,云湛身形一闪,带着赵婉如率先冲入甬道。 他的身姿如鬼魅般飘忽,脚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踏得精准而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与周围的暗影融为一体。 楚涍元和薛追也不甘示弱,各自施展绝技。 楚涍元手中的软剑在瞬间舞动起来,剑身仿若灵动的白蛇,在他身周舞成一道光幕,寒光闪烁,随时准备抵御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薛追则从袖中抖出一把铁骨扇,扇面展开,扇骨碰撞间发出清脆声响,竟能巧妙地挡下零星射来的毒针。 甬道尽头,一扇青铜门威严矗立。 门上雕刻着繁复神秘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门的中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在这昏暗的甬道尽头,显得格外夺目。 云湛走上前去,伸手按在夜明珠上,微微用力,轻轻转动。 随着他的动作,青铜门缓缓开启,发出 “嘎吱嘎吱” 的沉闷声响。 门后,一条向上的石阶蜿蜒伸展,石阶两侧悬挂着无数铜铃,铜铃在无形的气流中无风自动,发出清脆悦耳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 “这是‘惊魂铃阵’,”云湛压低声音说道,“铃声会扰乱心神,让人产生幻觉。大家捂住耳朵,紧紧跟在我身后。”众人闻言,纷纷迅速捂住双耳,神色凝重,跟在云湛身后,沿着石阶快步上行。 铃声在耳边回荡,起初清脆悦耳,却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仿佛有无数人在低声絮语,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音波。 赵婉如只感觉眼前景象开始扭曲,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咬紧牙关,贝齿几乎嵌入下唇,眼中满是坚定,紧紧跟在云湛身后,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 石阶尽头,是一处开阔的平台。 平台上,一座巨大的青铜鼎拔地而起,鼎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摇曳,仿佛有生命一般。 仔细看去,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发出细微的 “嘶嘶” 声,好似在吟唱着邪恶的歌谣。 “这是‘蛊火鼎’,” 云湛面色凝重,沉声道,“火焰中的蛊虫一旦沾身,便会钻入人体,让人痛不欲生。我们从鼎上方跃过。” 说罢他双足轻点,带着赵婉如如同一对展翅的鹰隼,高高跃起,身形矫健地掠过蛊火鼎,发丝在火焰的热气中微微飘动。 楚涍元见状,手中软剑在鼎边轻轻一点,借力翻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越过蛊火鼎。 薛追则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根绳索,手腕一抖,绳索如灵动的长蛇,精准地甩向鼎上方的横梁。 他双手握住绳索,用力一荡,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荡过蛊火鼎,落地时身姿轻盈,仿若一片羽毛。 越过蛊火鼎后,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石桥。 石桥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暗中隐约能听到湍急水流的声音,仿佛有一头巨兽在深渊底部咆哮。 桥面看似平整,实则暗藏玄机,桥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一步错,万劫不复” 几个血红的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惊悚。 云湛眉头紧锁,沉声道:“这桥有问题,这机关我从未见过,看来是云磊这些年新设的。大家务必小心。” 薛追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桥面,许久后,他发现桥板的缝隙间隐约有细如发丝的银线闪烁。他低声道:“机关在桥下,但不知触发条件是什么。” 楚涍元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学着云湛之前的做法,轻轻抛向桥面。 铜钱落地的瞬间,变故陡生,桥面突然裂开,无数淬毒的箭矢从桥下呼啸射出。 箭矢上还缠绕着细密的丝线,丝线在空中迅速交织成网,眨眼间便将整个桥面封锁,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这是‘天罗地网’!”云湛惊呼道,“云磊竟然设下了如此阴毒的机关!” 楚涍元并未慌乱,他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甲蝉。 这木甲蝉乃是海沧派秘宝,小巧玲珑却暗藏玄机。 他轻轻将木甲蝉放在桥头,木甲蝉微微振翅,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沿着桥面缓缓前行。 当它飞到桥中央时,桥面突然再次裂开,更多的箭矢和丝线从桥下射出,眨眼间便将木甲蝉牢牢缠住,木甲蝉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无法动弹。 “机关触发点在桥中央,”云湛低声道,“我们从桥的两侧通过,避开中央区域。”众人纷纷点头。 薛追率先跃上桥侧的栏杆,他的身形如灵猫般轻盈,脚尖轻点栏杆,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却又迅速无比,很快便通过了石桥。 其他几人紧随其后,也顺利通过。 通过石桥后,前方出现了一处岩洞。 岩洞口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云湛带着几人毫不犹豫地钻入岩洞。 岩洞内阴暗潮湿,四周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众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几人加快脚步,走到岩洞出口,只见洞口外侧被层层藤蔓遮掩,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这个隐秘的出口。 透过藤蔓的缝隙看去,几人竟置身于高处。 从洞口向下俯瞰,内室的全景尽收眼底。 内室中,人影绰绰,各种奇异的器具摆放其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第183章 血池 内室的高墙之上,藤蔓肆意地缠绕着,像是一层厚重而又密不透风的绿幕,遮蔽了绝大部分的视线,只吝啬地留下几道狭窄的缝隙,宛如被岁月侵蚀出的伤痕。 云湛、赵婉如、薛追和楚涍元四人,如同蛰伏的猎豹,隐匿在岩洞之中,透过那仅有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下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内室的中央,一座巨大的血池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赫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池中鲜血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滚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腥气,那气味仿佛有实质一般,在空气中肆意弥漫,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冲击着他们的感官。 血池的四周,十二根粗壮的石柱如远古的守护者般巍然矗立。 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个人,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手腕处被无情地割开,鲜血顺着石柱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那声音仿佛是死神在黑暗中轻轻的低语。 石柱上的人早已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很明显,当他们通过第一轮的血液测试,满心期待着踏入这内室进行抽血时,便被药王谷的人下了药,抹去了意识。 血池旁,几名药王谷的弟子面无表情地站立着,他们的目光冷漠而空洞,仿佛眼前这些,不过是寻常之事。 他们的任务简单而又残忍,时刻关注着柱子上之人的血流情况,防止他们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毕竟,药王谷所谓的换丹仪式,大部分人还是要活着出去的。 若死的人太多,事情闹大了,这见不得光的换丹勾当便无法继续下去。 谁能想到,平日里以济世救人闻名的药王谷,竟会有如此邪性的地方。 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交织的神色。 “云磊到底想干什么?”赵婉如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云湛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暗红如狱的血池。 “这血池……恐怕不简单。”他沉声说道,声音如同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药王谷为了养这血池,不惜用换丹之事掩人耳目,甚至做起了人口贩卖的勾当。这血池,也许就是云磊最大的秘密。” 赵婉如轻轻握住他的手,她低声道:“阿湛,我们得小心行事。云磊既然敢在这里设下如此邪阵,必然有所依仗。” 云湛目光冷峻如冰,宛如寒夜中的冷月,淡淡道:“不管他有什么依仗,今日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楚涍元用力点了点头,手中的长剑被他握得更紧,指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四人沉默片刻,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云湛忽然开口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尽快行动。先下去看看这血池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十五,你跟着我,薛兄、楚兄,你们从两侧包抄,务必速战速决。” 赵婉如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道:“阿湛,这次不用你带着我了,尽管施展拳脚吧。” 云湛点了点头,率先扒开了那缠绕的藤蔓,如同撕开黑暗的一角,向下纵身跃去,身姿矫健如同苍鹰扑兔。 赵婉如也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她的身姿轻盈如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岩洞中飞身而下。 薛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声喃喃:“这……赵婉如何时有了如此身手?” 来不及多想,薛追紧随其后跃下岩洞,楚涍元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跟上。 四人如鬼魅般悄然落入内室,那几名药王谷的弟子还沉浸在自己冷漠的“工作”中,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四人迅速包围。 “什么人!”一名弟子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直指四人,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杀意。 云湛冷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决绝,“取你们性命的人!” 话音未落,四人已如猛虎般迅猛地扑向药王谷的弟子。 赵婉如身法灵动,恰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却又暗藏杀机。 驭丹功法在她体内如行云流水般运转之下,但凡靠近她的弟子,筋脉皆被那诡异的毒功侵蚀,瞬间动弹不得,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薛追则如影随形,速度快得惊人,迅速逼近另一名弟子,只见他抬手便是一掌,掌风呼啸,将那弟子击退数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楚涍元长剑挥舞,剑气纵横四溢,仿佛一道道银色的闪电,逼得几名弟子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药王谷的弟子虽非泛泛之辈,平日里也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但在四人这般凌厉的攻势下,很快便落了下风。 一名弟子见势不妙,心中暗生退意,悄悄退后几步,眼睛余光瞥见墙上的机关,心中一动,伸手便去按那机关,企图向外传信,唤来援手。 薛追眼疾手快,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那弟子身后。 他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下,掌力精准而有力,那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被击晕在地,如同一堆烂泥般瘫倒。 云湛见状,心中暗自赞叹:“薛追的身法果然了得,此前倒是小瞧了他。” 为了不惊动更多的药王谷弟子,四人配合默契,迅速结束了战斗。 所有弟子都被制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楚涍元大步走到一名弟子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声问道:“这血池是用来干什么的?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弟子咬紧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眼中满是倔强的光芒,仿佛在向楚涍元示威。 楚涍元眉头一皱,正欲再问。 忽然间,血池中的鲜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开始剧烈翻腾起来。 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大地在痛苦地颤抖,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第184章 黑蟒 “小心!”云湛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内室,四人迅速后退,警惕地注视着血池。 只见血池之中,原本平静的血水突然如沸腾般汹涌,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好似一道血色的喷泉。 在那翻滚的血浪之下,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挣扎涌动。 突然,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链崩裂声,一条巨大的黑蟒破水而出。 这条黑蟒身躯粗如巨树,长度足有数十丈,蜿蜒扭曲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乌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犹如精心打造的铠甲。 蟒头巨大无比,呈三角形,两颗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探出,流淌着令人胆寒的墨绿色毒液。 它的双眼犹如两盏散发着幽光的灯笼,透着无尽的凶戾与嗜血。 黑蟒身上还缠绕着数根粗壮的铁链,铁链的一端深深嵌入血池底部,显然是之前用来束缚它的。 此刻,这些铁链已被挣断,扭曲变形地挂在蟒身之上,随着它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黑蟒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刺激,挣脱了束缚它的锁链,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那声音犹如滚滚雷霆在狭小的内室中炸开,震得众人耳鼓生疼,仿佛整个内室都在这声吼叫中颤抖。 随着吼声,一股奇异的毒素迅速扩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在蔓延。 云湛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迅速转头对赵婉如喊道:“十五,全力释放毒丹抵御毒素!” 赵婉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双手迅速结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娴熟。 体内毒丹之力迅速扩大,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驭丹之术快速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如同一个保护罩,将毒素隔绝在外。 云湛又急忙对楚涍元和薛追大喊:“快到十五身边来!” 楚涍元和薛追虽不明所以,但见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迟疑,两人迅速向赵婉如靠近。 赵婉如双手一挥,一道光幕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将四人笼罩其中,毒素被成功隔绝在外。 然而,药王谷的弟子们却没有这般幸运。毒素迅速侵入他们的体内,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他们的身体。 几人纷纷倒地,口吐鲜血,脸色迅速变得青紫,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绑在石柱上的几人也未能幸免,鲜血从他们的口中汩汩涌出,显然已经中毒极深,生命正在迅速消逝。 楚涍元和薛追看到这番情景,心中大骇,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楚涍元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黑蟒……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湛目光凝重,神色严肃,沉声道:“这怕是云磊豢养的毒蟒,我记得谷中的古籍中曾有记载,此毒蟒用特殊秘法豢养,剧毒无比,常人沾之即死。云磊竟然将它养在血池中,难怪这血池如此邪性。” 薛追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道:“我们得想办法除掉它,否则后患无穷。” 赵婉如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低声道:“这黑蟒的毒素虽强,但我的毒丹可以暂时抵挡。不过,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云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指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破黑暗的流星:“我来牵制它,你们找机会攻击它的要害。” 楚涍元急忙摇头,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不行,这黑蟒太过危险,你一个人太冒险了。” 云湛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坚毅与从容,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话音未落,云湛已纵身跃出光幕,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长剑直指黑蟒的头部。 黑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巨大的身躯猛然一甩,那尾巴如同一根粗壮的鞭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抽向云湛。云湛身形一闪,如同一只灵活的燕子,险险避过。 但黑蟒的攻击并未停止,它血盆大口再次张开,一股毒液如箭般喷涌而出。 云湛迅速后退,那毒液溅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他心中暗惊,这黑蟒的毒液竟如此恐怖,若是沾上一点,恐怕性命难保。 赵婉如见状,心中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她迅速对楚涍元和薛追说道:“我们一起上,分散它的注意力!” 楚涍元和薛追毫不犹豫地点头,三人同时跃出光幕,如三颗出膛的子弹,从不同方向攻向黑蟒。 赵婉如将毒丹的力量化作无形利刃,那利刃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刺黑蟒的眼睛;楚涍元长剑挥舞,剑气如虹,直逼黑蟒的腹部;薛追则绕到黑蟒身后,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一掌拍向它的尾部。 黑蟒被三人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它愤怒地嘶吼着,那吼声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震碎。 身躯疯狂扭动,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试图摆脱他们的纠缠。 云湛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跃上黑蟒的头部,手中长剑狠狠刺下。 “噗嗤”一声,长剑刺入黑蟒的眼睛,一股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黑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身躯剧烈扭动,如同狂风中的巨树,试图将云湛甩落。 云湛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溢出一丝鲜血。那鲜血在他嘴角缓缓流淌,显得格外刺眼。 赵婉如急忙跑过去扶起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焦急地问道:“阿湛,你没事吧?” 云湛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虚弱:“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此时,黑蟒吃痛,迅速扭动着身躯,逃入血池之中。 血池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四人站在原地,警惕地注视着血池,不知道黑蟒什么时候会再次发动攻击。 第185章 再战黑蟒 在那弥漫着刺鼻血腥气的地下空间,巨大血池仿若一只狰狞的巨兽之口,散发着诡异的红芒。 不多时,黑蟒破水而出,如同一座扭曲的黑色巨峰,正疯狂地吸纳着血池里的邪恶能量。 每一次吞吸,血池便如煮沸的开水般翻涌,一道道墨色的光顺着黑蟒粗壮的身躯蜿蜒游走,不断强化着它那令人胆寒的力量。 此时的黑蟒,虽在上次战斗中被云湛戳瞎了一只眼睛,眼眶处狰狞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这反而让它愈发凶狠残暴。 随着能量的疯狂涌入,蟒身急剧膨胀,原本坚硬如铁的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愈发厚重。它那仅存的独眼散发着血红色的凶芒,满是残暴与癫狂,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就在黑蟒力量攀升至近乎恐怖的巅峰之时,一阵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 云磊带着一众弟子如鬼魅般疾冲而至,他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眼中满是怨毒,一看到云湛四人,便冷笑道:“方才弟子报知名册少了四人,我就料到是你。师弟,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言罢,云磊双手如幻影般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指尖溢出缕缕黑色雾气,雾气如灵动的黑蛇般蜿蜒游向血池,瞬间与黑蟒周身的邪恶力量交融在一起。 黑蟒接收到指令,发出一声震得空间嗡嗡作响的咆哮,如黑色的闪电般朝着四人猛扑而来。 它张开足以吞噬山岳的血盆大口,獠牙上毒液滴答,落地瞬间便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深洞。 云湛反应极快,瞬间抽出长剑,剑身寒光闪烁,宛如一道流星般飞身刺向黑蟒,同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 赵婉如也迅速掏出短剑,身形轻盈地一闪,如同一朵飘落的花瓣般站到云湛身侧。 薛追和楚涍元各自拔剑,剑刃清鸣,透着凛冽杀意。 黑蟒因瞎了一只眼,视野有所缺失,攻击时多了几分盲目与狂躁。 它巨大的尾巴如同一根黑色的钢铁巨柱,朝着云湛横扫过来,带起的劲风刮得周围石块乱飞。 云湛毫不畏惧,施展出精妙的身法,如鬼魅般在空中几个闪烁,轻松避开。 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挽出几朵剑花,朝着黑蟒仅存的眼睛刺去,试图彻底让其失去视觉。 黑蟒脑袋一偏,躲开这致命一击,转头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如倾盆大雨般朝着云湛泼洒。 云湛功法百毒不侵,他不闪不避,任由毒液溅落在身上。 赵婉如见状,手中短剑快速舞动,体内毒丹光芒一闪,一股更为浓烈的毒雾从她手中涌出,迎向黑蟒的毒液。 两种毒物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一阵“滋滋”声,浓烈的毒雾弥漫开来。 赵婉如驭丹之术高超,趁着毒雾弥漫,控制着毒丹的力量,让毒雾朝着黑蟒的方向快速蔓延。 薛追与楚涍元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双剑齐出 。薛追剑走刚猛,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剑剑直逼黑蟒要害;楚涍元剑招绵密,剑影闪烁间,寻向黑蟒的破绽。 二人剑招相辅相成,直逼黑蟒。黑蟒身躯扭动,凭借庞大的身体和敏捷的动作躲避攻击,同时粗壮的蟒身如墙般撞向二人。 薛追与楚涍元身形闪动,险之又险地避开。 云湛看准黑蟒攻击薛追和楚涍元露出的破绽,长剑灌注全身灵力,一道璀璨的剑芒朝着黑蟒的七寸射去。 黑蟒感受到致命威胁,庞大的身躯强行扭转,避开了这关键一击,但剑芒还是在它的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赵婉如趁此机会,再次催动毒丹,将毒丹的能量释放到最大 。一团五彩斑斓的毒云迅速包裹住黑蟒,毒云所到之处,黑蟒的鳞片开始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蟒愤怒地咆哮着,在毒云中疯狂扭动身躯,试图驱散毒云。 它那仅存的独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在毒云中四处乱撞。 云磊在一旁操控黑蟒攻击,不经意间竟察觉到赵婉如体内蕴藏着毒丹,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狂喜。“竟真的是毒丹!” 云磊心想这毒丹若是为自己所用,实力必将大增。 他看着赵婉如,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势在必得,心中暗忖:“此女我誓要得到,毒丹也定归我手!” 云磊双手如幻影般结印,口中念起更加晦涩难懂的咒语。 血池中的能量再次疯狂涌动,如汹涌的暗流般注入黑蟒体内。 黑蟒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加持,身躯光芒大盛,竟然硬生生冲破了赵婉如的毒云。 黑蟒摆脱毒云后,更加疯狂地发起攻击。它张开大口,一道黑色的火焰柱朝着四人喷射而来。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点燃,发出“呼呼”的燃烧声。 四人连忙各自施展手段躲避。云湛身法灵动,在火焰间隙穿梭;赵婉如身形一闪,躲到一块巨石之后;薛追与楚涍元合力挥出几道剑气,试图削弱火焰的威力。 云湛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一边躲避着火焰,一边大声喊道:“十五,控制毒雾干扰它的视线!薛兄、楚兄,我们寻找机会再次攻击它的七寸!” 赵婉如点头,再次施展出驭丹之术,将毒雾化为一片浓密的屏障,朝着黑蟒涌去。 黑蟒在毒雾中视线受阻,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云湛看准时机,身形如电,朝着黑蟒的七寸冲去。薛追和楚涍元紧跟其后,三柄剑闪耀着寒光,同时攻向黑蟒。 三人再次接近黑蟒,云湛长剑如蛟龙出海,凌厉刺出;薛追剑势刚猛,如猛虎下山;楚涍元剑招阴柔,剑剑指向黑蟒防御薄弱之处。 赵婉如在后方不断用毒雾干扰黑蟒,使其无法全力应对三人的攻击。 在四人的紧密配合下,黑蟒渐渐露出疲态。 云湛瞅准一个破绽,长剑狠狠刺入黑蟒的七寸。 黑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躯剧烈抽搐起来,巨大的身体摇摇欲坠。 云磊见势不妙,心中大急。 看着摇摇欲坠却仍未倒下的黑蟒,又瞥向赵婉如,冲着身后的弟子们怒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先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杀了黑蟒,更不能让那女子跑了!” 弟子们虽面露惧色,但在云磊的逼迫下,只得硬着头皮,挥舞着兵器,朝着云湛四人冲去…… 而云磊自己,则趁着混乱,悄悄朝着赵婉如的方向移动,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准备伺机出手抢夺赵婉如。 第186章 血池恶战 云磊一声令下,其身后的弟子们尽管满心恐惧,但在威逼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颤抖着双手挥舞着兵器,朝着楚涍元和薛追冲了过去。 楚涍元和薛追瞬间拔剑,毫不犹豫地迎向敌人。 云湛见状,大喊:“楚兄、薛兄,小心!” 随即转身,与赵婉如一同面对那受伤后愈发凶悍的黑蟒。 此刻的黑蟒,身躯庞大,仅剩的那只独眼闪烁着疯狂与愤怒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楚涍元和薛追背靠背,与围上来的弟子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薛追剑势刚猛无匹,每一剑都裹挟着强大的力量,剑刃挥舞间,风声呼呼作响,似有虎啸龙吟之声,逼得靠近的弟子们连连后退,不敢轻易上前。 楚涍元则剑法灵动多变,身形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如同一道黑色的鬼魅,剑招精准地刺向弟子们的要害部位,招招致命。 一名弟子妄图从背后偷袭薛追,楚涍元眼疾手快,反手一剑,如闪电般划过,瞬间划伤了那弟子的手臂。 弟子吃痛,“啊” 的一声惨叫,手中的剑差点脱手掉落。 然而,云磊的弟子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轮番围攻之下,楚涍元和薛追渐渐体力不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上也出现了一些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衣衫。 与此同时,云湛与赵婉如正全力应对黑蟒。 黑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云湛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毒液所过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云湛施展药王谷独特功法,身形如鬼魅般在毒液的缝隙间穿梭,那身法轻盈敏捷,恰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让毒液尽数落空。 赵婉如瞅准时机,挥动手中短剑,体内毒丹飞速运转,一缕缕极细且无色无味的毒丝悄然飘向黑蟒。 毒丝如同灵动的细线,精准地落在黑蟒的鳞片上,而后迅速渗透进去。黑蟒只感觉到一阵轻微刺痛,却并未太过在意,它猛地甩动身躯,巨大的蟒尾如同一根黑色的巨柱,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赵婉如横扫过来。 赵婉如躲避不及,被蟒尾扫中,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云湛心急如焚,他朝着黑蟒迅猛刺去,剑招凌厉,如同蛟龙出海。 黑蟒感受到致命威胁,奋力扭动身躯躲避,但还是被剑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黑蟒吃痛,变得更加疯狂,它张开大口,喷出一道黑色的火焰柱。火焰柱如同一头咆哮的恶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云湛全力抵挡,可还是被火焰的余波击中,手臂瞬间焦黑,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楚涍元和薛追那边传来一阵惨叫。原来,二人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苦斗,终于将云磊的弟子们全部打败。 那些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个个身负重伤,痛苦地呻吟着,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楚涍元和薛追赶忙过来支援。 赵婉如看到云湛受伤,心急如焚,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她咬咬牙,不顾身体的极度虚弱,再次催动毒丹。赵婉如周身散发出奇异的波动,波动如同一圈圈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赵婉如集中全部精神,控制着这股波动,凝聚周围空气中的毒元素。 只见无数细小的毒针凭空出现,如疾风骤雨般朝着黑蟒射去。黑蟒察觉到危险,却因之前毒丝的入侵,身体变得迟缓,躲避不及,毒针纷纷射中它。 黑蟒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音震得洞穴的石壁簌簌落下灰尘。 云湛看向薛追和楚涍元,大声喊道:“一起上!” 三人立刻从不同方向攻向黑蟒。 一时间,剑影闪烁,光芒交错。 在四人的合力攻击下,黑蟒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扬起的灰尘弥漫了整个空间。 而赵婉如整个人却因过度消耗而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云磊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看到黑蟒被击毙,心中虽然愤愤不已,但好在上天竟然将毒丹送到了他的面前,这可是比黑蟒更厉害的毒物。 云磊见到赵婉如虚弱不堪,心中大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趁机朝着赵婉如冲了过去。 云湛察觉到异常,大喊:“拦住他!” 说完不顾自身伤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云磊冲去。 楚涍元和薛追反应迅速,立刻提剑阻拦云磊。 云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掏出黑色匕首,与楚涍元和薛追战在一起。 云磊修炼的功法与云湛同根同源,只是云湛修习的方向是攻击和避毒,而云磊却是钻研毒之术,将毒功修炼到了极致。 赵婉如因为体内有毒丹,虽然药王谷功法修习尚浅,却可以凭借毒丹施展出超强的驭毒之术。 云磊则是全靠这些年对功法和毒性刻苦钻研,将外部的毒驱使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 楚涍元和薛追虽奋力抵抗,剑招凌厉,但云磊的毒功诡异莫测,他们渐渐落入下风,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云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痛,运转功法全力冲向云磊。 此时,楚涍元和薛追被云磊的匕首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 云湛看准云磊攻击楚涍元的破绽,长剑如流星般刺出。 云磊察觉到背后的攻击,侧身一闪,手臂还是被划伤,一道血痕浮现,鲜血缓缓流出。 云磊愤怒地瞪着云湛,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弟,别怪师兄无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他将毒功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匕首,匕首泛起黑色光芒,散发出邪恶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咆哮。 云磊挥舞着匕首,如同疯魔一般,朝着云湛三人攻去。三人紧密配合,奋力抵挡,剑招与匕首碰撞,火花四溅。 第187章 血池之变 就在僵持不下时,赵婉如艰难地坐起身,看着激烈战斗的众人,明白若不解决云磊,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她强忍着剧痛,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坚定,再次催动毒丹,将毒丹力量与自身血脉相连,从指尖逼出一滴蕴含剧毒的精血。 那滴精血鲜红欲滴,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散发着诡异而妖艳的光芒。 它如同一颗红色的流星,带着凌厉的气势,划破了沉闷的空气,朝着云磊直射而去,速度之快,仿若闪电。 云磊正全力与云湛、薛追和楚涍元三人激战,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精血击中他的肩膀,瞬间渗入他的体内。剧毒迅速蔓延,如同黑色的藤蔓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生长,侵蚀着他的经脉和血肉。 云磊的身体猛然一僵,动作瞬间迟缓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你……你竟敢……”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剧毒的侵蚀。 云湛三人见状,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同时发动了最强的攻击。 云磊因中毒动作迟缓,根本无法躲避,被三人的攻击同时击中。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云磊挣扎着起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不出三息,云磊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黑色的藤蔓,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他的双眼变得通红,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 云磊张开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在咆哮。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肌肉膨胀,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 云湛三人见状,心中皆是一惊。 他们知道,云磊已经彻底疯狂了,若不尽快解决他,后果不堪设想。 云磊的目光扫过三人,眼中满是杀意。 他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同闪电般冲向云湛。云湛迅速挥剑抵挡,然而云磊的力量已经远超之前,他的剑招被云磊轻松化解。 云磊一拳轰出,云湛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薛追和楚涍元见状,立刻上前支援。薛追手持长刀,刀光如电,直劈云磊的脖颈。 楚涍元则运起掌力,一掌拍向云磊的胸口。 然而,云磊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一般,两人的攻击竟然无法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云磊冷笑一声,双手猛地一挥,一股强大的气劲爆发开来,将薛追和楚涍元震退数步。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云湛,眼中满是杀意:“云湛,你以为你们能阻止我吗?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云湛咬牙站起,眼中满是坚定:“云磊,你已经走得太远了!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任何人!” 云磊哈哈大笑,声音中满是疯狂:“走得太远?不,我只是找到了真正的力量!你们这些蝼蚁,根本无法理解!” 他说着,再次冲向云湛。云湛迅速挥剑抵挡,然而云磊的力量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每一次碰撞,云湛都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要被震断一般。他的身体不断后退,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薛追和楚涍元见状,再次上前支援。 三人合力,终于勉强挡住了云磊的攻势。 然而,云磊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他们的体力却在迅速消耗。 就在四人激战正酣时,云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巧妙地避开了云湛凌厉的剑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越过众人。 几乎在瞬间,他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赵婉如的手臂。 赵婉如惊呼一声,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云磊便带着她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池之中。 血池中的血水在云磊周身产生的气罩作用下,竟如同有意识一般迅速避开,为二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他们的身影迅速沉入水底。 而在他们沉入水底之后,血池的表面瞬间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这诡异的平静让人心生寒意。 云湛站在池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涌起无尽的担忧。 赵婉如的安危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云磊这突如其来的遁入血池的手段,他从未见过,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但很快,他便想起自己与云磊的功法同根同源,或许自己也能像云磊一样进入血池。 想到此处,云湛立刻运起体内的功法,一层淡淡的光晕迅速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了一个气罩。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血池迈出一步,将气罩缓缓靠近血池表面。 然而,就在气罩接触到血池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血池的表面突然变得坚硬如石,仿佛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的气罩死死地挡住。 云湛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运起内力,想要冲破这层阻碍。 但那血池的表面却如同钢铁一般,任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他强忍着内心的焦急和愤怒,迅速退回到池边。 就在他身形不稳之时,薛追和楚涍元迅速赶来,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薛追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疑惑地问道。 薛追心中也是焦虑万分,这血池如此危险,云磊此时将赵婉如带走,必定是不怀好意。 自己好不容易才发现赵婉如没有死,如今她却又被抓走了,自己该如何向林辰交代? 云湛稳了稳心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失去赵婉如,云磊将赵婉如抓走,无非是想夺取她的毒丹,毒丹可不是那么好夺的,赵婉如暂时应当性命无碍。 但是这血池的情况他也未曾见过。 面对薛追的问话,云湛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血池的变化太过诡异。” 第188章 禁地 三人站在池边,仔细观察着那看似平静的血池。血池之中,血水依旧呈现出暗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楚涍元开口道:“这血池里面应当还是血水,怎会变得如此坚硬,莫不是云磊在池中下了什么毒?” 云湛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将剑尖慢慢探入血池中的血水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剑身竟可以缓慢地沉下,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看到这一幕,三人心中皆是一喜。 云湛心中一动,说道:“看来这血水在重力之下就会变硬,若是徐徐入之,则是可以进入的。” 他转身跟薛追和楚涍元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在池边等候,自己则再次运起气罩,小心翼翼地朝着血池走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一般,一点点地靠近血池。 当气罩再次接触到血池表面时,他明显感觉到了那股阻力,但他没有退缩,继续缓缓推进。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气罩成功地进入了血池之中。云湛心中一喜,继续下潜。然而,血池中的阻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每下潜一寸,他都感觉像是在与千斤巨石抗衡,四肢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手紧紧拉住。 下潜到一半时,云湛只感觉体内的内力如同潮水般迅速流逝,他的四肢也变得无比沉重,几乎难以动弹。他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下潜,缓缓地浮出水面。 “不行,这血池太诡异,我无法继续下潜。”云湛上岸后,一脸疲惫地说道。 薛追和楚涍元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那现在该怎么办?”楚涍元问道。 云湛思索片刻后,说道:“没有办法,只能找药王谷的弟子询问或者从药王谷的地形入手,寻找这池子可能到达的地方。” 三人环视场间,刚才薛追和楚涍元没有下死手,虽然还是有一些弟子受到方才打斗的波及,但大部分药王谷弟子只是受了重伤。 在药王谷中,弟子们的服装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从服饰的细节之处便能清晰分辨出每个人的身份地位。 初入门的弟子身着素色麻衣,款式简洁朴素,衣料粗糙,仅有简单的布带束腰,颜色多为浅灰或淡蓝。 而外门弟子的服饰则稍显精致,以青色或绿色为主色调。 内门弟子的服装更为讲究,采用上等的丝绸面料,颜色多为深绿或藏青。 至于药王谷的核心弟子,他们的服饰则堪称华美。以紫色或金色为主色调,衣料轻柔顺滑,如同流云一般。 初入门的弟子和外门的弟子在谷中一般是做些粗使的杂活。唯有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才能修习谷中秘术。 每一任谷主只会招收一两名核心弟子倾囊相授,想当年云湛和云磊便是老谷主的核心弟子。 云湛在众多弟子中,找到了一名药王谷的核心弟子。 此人方才一直紧跟在云磊身后,此刻他身上的衣衫破损严重,凌乱不堪,斑驳的血迹浸染其上,殷红的鲜血正不断从伤口渗出,洇红了大片布料。 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 此人正是云磊的心腹孟其。 且不说他已经被方才几人的战斗吓破了胆,现在又感受到云湛的目光,孟其额头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发。 云湛眼神冰冷,低声说道:“我们无意取你性命,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孟其咽了咽口水,微微点头:“你们……想问什么?” “血池的秘密,你知道多少?”云湛直截了当地问道。 孟其脸色骤变,显然对血池之事心怀忌惮。 他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血池……那是谷中的禁地,平日里我们根本不敢靠近。我只知道,血池连通着谷中的一处隐秘之地,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云湛眉头紧皱,继续追问:“那谁知道?谷中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吗?” 孟其摇了摇头:“这确实是谷主的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 云湛心中一沉,明白从孟其口中已无法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低声对薛追和楚涍元说道:“看来我们得另寻他法了。” 三人离开了内室,决定前往药王谷的藏书阁。 那里珍藏着谷中的典籍和地图,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藏书阁位于药王谷的深处,四周静谧无声。 阁内堆满了各种古籍和卷轴,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三人迅速分头行动,仔细搜寻着与血池相关的内容。 经过一番艰苦的搜寻,楚涍元终于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发现了关于血池的记载。 典籍中不仅记录了血池的制作方法,还提到血池可用来豢养顶尖的毒物。 楚涍元立刻联想到了那一条黑蟒,心中一动,继续翻看。 就在这时,他惊喜地发现古籍中夹着一张地图。他兴奋地招呼云湛和薛追过来,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这是一张血池的地图,从图上看,血池连通着谷中的一处隐秘之地,名为‘后山禁地’。” 云湛接过地图,心中暗自思忖,这地图怕是云磊参照古籍打造血池时亲手绘制的。 “后山禁地……”云湛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难道云磊带着十五去了那里?” 药王谷后山,那片被重重迷雾笼罩的区域,自药王谷创立之初便被列为禁地,历经无数岁月,这一禁令从未改变。 高耸入云的山峰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后山与谷中其他地方彻底隔绝。 密不透风的荆棘藤蔓肆意生长,盘根错节,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封锁了每一条可能的通路。 历代谷主都曾三令五申,严禁任何弟子踏入半步,违者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云湛目光坚定,沉声道:“今日,这禁地我是非闯不可了。” 薛追点头附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后山禁地,不能再让云磊那厮为所欲为。” 云湛将地图放入衣袖中,语气决然:“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第189章 毒障 云磊拽着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赵婉如,沿着血池底部那蜿蜒曲折的通道艰难前行。 通道里弥漫着腐臭气息。幽暗中,墙壁上不时有奇怪的影子晃动,不知是常年积累的水渍,还是隐匿其中的诡异生物。 偶尔传来的滴答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赵婉如的心上,恐惧如藤蔓般在她心底疯长。 他们踏出通道,出口之处赫然就是药王谷后山禁地。 这里是药王谷最为隐秘的地方,也是谷中弟子严禁踏入的禁地。 当年入师门之时,师父便千叮万嘱他和云湛绝不能踏入后山禁地半步。 然而,云磊生来叛逆,随着他毒功修炼的不断进步,对后山禁地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偷偷潜入了禁地,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后山禁地仿若被死亡与绝望笼罩,不见天日。 四周是陡峭的悬崖,崖壁怪石嶙峋,像扭曲的恶鬼,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禁忌的秘密。 地上厚厚的腐叶堆积,一脚踩下,软烂黏糊,还散发着刺鼻恶臭。 仔细看去,腐叶下隐隐露出些细碎白骨,不知是野兽还是人的残骸。 禁地树木稀少,却都形状诡异。枝干交错扭曲,像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枯手,树皮干裂,流淌出黑色黏液,汇聚在地面形成散发恶臭的水洼,里面漂浮着死去昆虫和不知名生物的腐尸。 几只乌鸦停歇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划破死寂,让人毛骨悚然。 云磊望着这片阴森之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往昔偷入此处的紧张早已被如今的贪婪取代。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禁地深处,赵婉如满心恐惧却无法反抗。 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 洞口被巨石半掩,周围腐臭气息愈发浓烈。 云磊费力推开石头,拉着赵婉如走进山洞。 洞内阴暗潮湿,青苔爬满墙壁,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洞中央摆放着玄阴子的枯骨,周围散落着秘籍。 当年云磊第一次踏入后山禁地时,便被这里的诡异气息所吸引。 那时山洞口还没有被巨石遮掩,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目光立刻被山洞内的一具枯骨吸引。 枯骨旁散落着几本古籍,他随手捡起一本,翻开一看,顿时如获至宝。 那本古籍中记载的,正是玄阴子毕生研究的至毒功法。 玄阴子曾是药王谷的某一任谷主,天赋异禀,却因痴迷于邪术而被逐出师门,最终在此地隐居并修炼至死。 他留下的功法中,有许多以人炼毒的秘术,残忍至极,却也威力无穷。 云磊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找到了通往力量巅峰的捷径。 他毫不犹豫地将古籍带出了禁地,开始偷偷修炼其中的毒术。 随着功法的精进,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最终也酿成了屠村的惨剧。 此时,云磊带着赵婉如再次来到后山禁地。他将赵婉如丢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道,你的毒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婉如虚弱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云磊,你休想得逞!毒丹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形成的,你根本不可能夺走!” 云磊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不可能?你以为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玄阴子的手札中早已记载了如何夺取他人毒丹的方法。你的毒丹,注定是我的!” 方才,云磊在内室与云湛对战,也是受了些伤。如果想要夺取赵婉如的毒丹,必须先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否则极容易被毒丹反噬。 左右赵婉如已经被点穴也无法动弹了,云磊便坐在一旁闭目调息,周身气息流转,试图将方才损耗的功力恢复。 与此同时,云湛、楚涍元和薛追三人,正朝着后山禁地疾行而去。 这后山禁地,之所以这么些年鲜有人进入,除了历任掌门严禁弟子踏入的严苛禁令外,更有那天然的险峻地势的阻挡。 后山之上陡峭的山峰犬牙交错,嶙峋的怪石突兀林立,其间荆棘丛生,犹如一道道天然的屏障。 更为致命的是,层层毒障弥漫在山林之间,毒雾翻滚,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云湛功法大成自然能抵御毒障,但楚涍元和薛追二人,却面露忧色,深知这毒障的厉害。 云湛从怀中掏出两枚避毒丸,递给二人,冷声道:“后山禁地毒障非同小可,这避毒丸能保你们一时,不过时效有限,速战速决,尽快穿过毒障。” 楚涍元和薛追接过避毒丸,郑重点头。 三人施展轻功,在险峻山路上快速穿梭。 不多时,来到一处茂密山林前。 云湛抬手示意,简短说道:“前面就是毒障带,小心。” 二人服下避毒丸,提气纵身冲进毒障。 然而,毒障毒性远超想象。 出了毒障带,楚涍元和薛追感到强烈眩晕,竟把云湛错认成云磊。 “云磊!”楚涍元大喝一声,率先攻向云湛。薛追也抽出长剑,直刺云湛要害。 云湛一边躲避一边冷喝:“我是云湛,你们中毒了!”可二人已被毒障迷了心智,攻势愈发猛烈。云湛虽武功高强,但二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招架。 就在云湛渐感吃力之时,暮先生如鬼魅般加入战团。他身法诡异,出手狠辣,很快吸引了楚涍元和薛追的注意力。 云湛趁机射出银针,楚涍元和薛追瘫倒在地,失去意识。 云湛迅速为二人施针驱毒。片刻后,二人转醒,只觉得胸中憋闷,各自吐出一口黑血,神志才清明起来。看到暮先生,又立刻警惕起来。 云湛上前,依旧语气冷淡:“他是暮先生,我们的盟友。刚你们中了毒障,若不是他,我也难应对。” 暮先生上前拱手作揖。楚涍元和薛追虽有疑虑,见云湛信任此人,也只好回礼。 云湛心中暗自思索,暮先生出现时机蹊跷,恐怕一直在暗中观察局势。 若是方才在内室之中己方出现颓势,暮先生怕是不会再出现。此时出现,正好给自己一个人情。 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不过只要他后续遵守约定,不生变故,等解决云磊之后给他解毒也不是不可以。 第190章 恢复记忆 随着最后一缕雄浑气息稳稳归位,云磊缓缓睁开双眸。 刹那间,眸中寒芒如电,一闪而过,周身气势仿若汹涌浪潮,层层攀升。 此刻的他,体内力量澎湃翻涌,经脉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能量,已然恢复到九成状态。 那股磅礴之力在体内肆意奔腾,好似随时都能冲破所有束缚。 云磊心底十分清楚,倘若自己再潜心运功调息片刻,便能毫无损耗、完完全全地回升至巅峰状态。 到那时,他的力量将毫无保留地尽情绽放。 然而,此刻他的视线却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磁力牢牢吸引,死死地黏在了赵婉如的身上。 一想到那枚蕴含着无尽神秘能量的毒丹,贪婪的火焰便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急切的渴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瞬间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淹没。 他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如脱缰野马般的冲动,哪怕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 满心满眼只想立刻将毒丹纳入囊中,让那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助自己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力量巅峰。 云磊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那金针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将金针狠狠刺向赵婉如周身大穴。 刹那间,赵婉如只觉一股彻骨森冷的寒意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冰刀,顺着经脉疯狂侵入。 紧接着,全身的经脉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坚韧的力量紧紧锁住,动弹不得,仿佛被禁锢在了一座无形的牢笼之中。 与此同时,一种奇异且诡异的精神毒素悄然侵入她的意识深处,如同迷雾般迅速弥漫开来。 令她的思绪变得恍惚不清,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迷茫的虚幻之境,失去了对现实的清晰感知。 在这恍惚迷离的状态下,赵婉如的意志逐渐变得松懈,对云磊的防备也在不知不觉间降至了最低。 云磊见状,心中暗自一喜,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贪婪与兴奋。 他立即运转自身功法,周身气息疯狂涌动,体内的能量毫无保留地汹涌释放出来。 与赵婉如那因麻痹而开放的能量场相互呼应,如同两条相互交织的巨龙,在虚空中不断碰撞、交融。 毒丹,那是一团高度凝聚的能量体,其精纯程度超乎想象。 正常情况下,如此精纯的能量根本无法直接通过普通功法进行转移。 而云磊所施展的这套功法,正是专门针对这一难题。 它能让毒丹能量体逐渐散开,向着毒丹主人的周身缓缓渗透,再一点点突破身体防线,经由功法所构建的特殊传递路径,被运功之人吸收。之后,这些分散的能量便会在运功之人的体内重新凝聚,形成新的毒丹。 随着功法的持续运转,赵婉如体内的毒丹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原本紧密凝聚成一团的精纯能量,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强大的大手缓缓撕开,向着她的四肢百骸迅速扩散开来。 赵婉如虽然意识恍惚,犹如置身梦中,但身体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痛彻骨髓的疼痛。 每一丝能量的扩散,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在她的血肉中无情穿梭,割裂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 那种痛苦让她几乎想要立刻死去,以解脱这无尽的折磨。 然而,能量分散后,并没有如云磊预期的那样顺利被吸走。 赵婉如的身体仿佛本能地觉醒了一种顽强的抵抗机制,在体内形成了一道无形却坚韧的屏障。 如同守护城堡的坚固城墙,阻挡着能量的外流。 无论云磊如何催动功法,那股能量都在赵婉如体内顽强地抵抗着,不肯轻易就范。 云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狰狞,他的面容因愤怒和不甘而微微扭曲,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猛地加速功法的运转,每一次加速,功法所产生的吸力便会增大几分。 那股吸力如同黑洞般强大,试图将赵婉如体内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在强大的吸力作用下,赵婉如体内的能量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在体内屏障上疯狂地碰撞、冲击。 每一次碰撞,都让赵婉如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剧烈地搅动。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超越极限的痛苦,发出了凄厉的喊叫声。 在巨大的疼痛和精神冲击下,赵婉如恍惚的意识中突然涌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些画面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记忆深处。 渐渐地,她看清了画面中的人物,是林辰,是念儿,还有李瀚文。 这些曾经丢失已久的记忆,如同被封印的宝藏突然被开启,以汹涌澎湃的姿态将她的意识彻底淹没。 那些熟悉的面容、温暖的笑容、真挚的情感,在这痛苦的时刻,如同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黑暗的迷雾,照亮了她逐渐沉沦的心灵。 赵婉如在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楚下,七窍开始缓缓流出血液。 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她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摇曳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 生命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 云磊见势不妙,心中暗叫不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紧张。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赵婉如这具承载着毒丹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毒丹那强大的诱惑实在太大,如同磁石般紧紧吸引着他,让他难以割舍。 心中的贪婪与欲望让他在理智与疯狂之间不断挣扎。 短暂的犹豫后,云磊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与疯狂,继续加快功法的运转。 试图在赵婉如生命消逝之前,将毒丹夺到手。 吸力越来越大,能量在赵婉如体内的冲击也愈发猛烈。 赵婉如身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小蛇,布满了她的全身。 她的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栗,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第191章 清醒 赵婉如的神情痛苦到了极点,五官也开始扭曲变形。 那凄厉的喊叫声愈发尖锐、绝望,仿佛要将这压抑的空间撕裂开来。 突然,云磊感觉到赵婉如的气息急剧减弱。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若是赵婉如死了,这颗他梦寐以求的毒丹便会随着她肉体的消逝而灰飞烟灭,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种风险,他绝不敢冒。 云磊连忙急急收回功法,原本汹涌的黑色气流瞬间消散。 他望着气息奄奄的赵婉如,眼中满是不甘和懊恼,仿佛一头失去猎物的猛兽,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就在云磊满心焦急,正欲为赵婉如疗伤好继续取丹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赵婉如体内气息出现了诡异的波动。 那股波动如同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赵婉如体内悄然涌动,打破了原有的死寂与绝望。 本已扩散开来的毒丹之力,竟在她体内有规律地自行运转起来。 每运转一个周天,那股气息便愈发强劲。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且充满魔力的手,在精心重塑她的力量,让她的身体逐渐恢复生机与活力。 赵婉如的经脉,也不断得到滋养,以惊人的速度自我修复。 看到这一幕,云磊非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笑容中充满了贪婪与算计。 他心中暗自思量,既然这毒丹之力能助她自我恢复,那便如同为自己准备了一场取之不尽的盛宴。 他不必再担心因一时的失误而错失良机,大可以一次次尝试夺取毒丹,直至成功。 在他眼中,赵婉如不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个装满宝藏的容器,等待着他一次次地掠夺。 云磊再次催动功法,黑色的气流如汹涌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朝着赵婉如涌去,试图再度冲破她身体的屏障,将分散在其体内的毒丹之力据为己有。 赵婉如在方才的自我修复中,身体的屏障变得坚如磐石,如同守护她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即便如此,那股强大的外力冲击,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滚烫的疼痛让她的皮肤仿佛要裂开。 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尖叫,将那无尽的痛苦传递到她的大脑深处。 疼痛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无情地割开了麻痹她神经的精神毒素,让她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 在这清醒的痛苦中,她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场生死较量之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反抗意志。 清醒过来的赵婉如,强忍着剧痛,下意识地尝试调动体内毒丹的力量。 然而,当她的意识深入其中,却只感知到一片破碎与混乱——毒丹已被打散。 极致的疼痛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精神再度陷入混沌。 分散的毒丹之力依旧顽强抵抗,没能如云磊所愿挣脱束缚。 云磊见状,愈发疯狂,功法运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周身的邪气愈发浓烈,掀起一阵黑色的风暴,朝着赵婉如发起又一轮凶猛的冲击。 然而,这一次的冲击却意外地让赵婉如的神志更加清明。 她愈发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流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型。 趁着云磊全神贯注于冲击她的身体屏障,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意图之时,赵婉如迅速运转驭丹之术。 她毕竟是毒丹的主人,对这股力量有着与生俱来的掌控力。 驭丹之术在她的操控下,精准而流畅,每一个运转的节点都恰到好处。 在毒丹之力冲击屏障所引发的混乱掩护下,她巧妙地驱使着体内麻痹精神的毒素,一点点地排出体外。 那些黑色的毒素如同被驱赶的幽灵,从她的毛孔中缓缓渗出,消散在空气中。 意识虽然摆脱了毒素的掌控,但赵婉如周身的穴道仍然被云湛封锁,整个人动弹不得。 此时,云磊再次全力催动阵法,他感觉到赵婉如体内的屏障的反抗力仿佛不像之前那样强烈,以为毒丹即将到手之时,赵婉如突然发难,体内爆发出一股力量冲击穴道。 然而云磊的点穴手法极为刁钻,这一下冲击只让她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 云磊察觉到异样,心里暗自感叹,毒丹之力果然强横,连精神麻痹都能破除。 云磊立刻加强功法的力量,准备一鼓作气将毒丹吸出。 黑色丝线疯狂缠绕,赵婉如感觉呼吸都被扼住。 赵婉如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牵引,正逐渐向外开启。 此刻,又因与云磊功法的奇妙连接,她竟捕捉到了云磊体内功法的细微波动。 刹那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既然两人身上的能量相互开放,而自己的身体又因毒丹的守护,形成了一道抵御能量被吸出的屏障,那自己是否也能反客为主,去汲取云磊体内的能量呢? 赵婉如虽身体被禁锢,动弹不得,但调动体内驭丹之术却不受丝毫阻碍。 她意识清醒,灵台一片空明,以坚定的意念全力施展驭丹之术。与此同时,她还融合了云湛昔日传授的药王古功法。 在两种功法双向运转之下,体内的毒丹之力仿若被激活的猛兽,迅速流转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朝着云磊体内的功法之力汹涌而去。 云磊猛地浑身一紧,只觉一股可怖的吸力骤然袭来,好似要将他修炼多年的功法连根拔起、生生吸走。 他心下暗叫不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想也不想,立刻全力运转体内灵力,试图收回功法,同时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与赵婉如之间那微妙的功法连接。 可就在这一瞬间,云磊只觉喉咙一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他满眼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赵婉如,嘶吼道:“你竟然敢给我下毒!” 赵婉如神色淡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知道毒丹的厉害,还敢贸然跟我进行功法连接,你是不是太蠢了些?” 云磊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好在此时赵婉如尚未冲开被他点住的穴道,动弹不得。云磊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毒性,就地盘膝而坐,抓紧时机闭目调息,运转灵力为自己解毒。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压制毒性时,云磊突然心头一凛,敏锐地察觉到有四股气息正迅速朝着这边靠近 ,那气息中隐隐带着压迫感,让他愈发不安起来。 第192章 找到赵婉如 “十五!”云湛的呼喊声在空旷山谷间回荡,带着不加掩饰的急切与担忧,声波撞击着崖壁,又折返回去,似要将这寂静撕出一道口子。 云磊闻声猛地抬头,只见云湛四人仿若裹挟着疾风,身姿如电般飞掠而来。 云湛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在赵婉如身上,脚下轻点,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楚涍元和薛追二人,寒光闪烁间,利剑出鞘,直刺云磊面门,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呼啸,杀气腾腾。 暮先生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紧紧跟在楚涍元二人身后,稳步朝着云磊逼近,沉稳的步伐仿若踏在敌人的心跳之上。 赵婉如瞧见云湛的瞬间,心底先是涌起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 可下一秒,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云湛曾多次救她于水火,不仅救下林辰,还倾囊相授,让她习得一身功法,得以护佑自身周全。 在赵婉如心中,云湛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报答的大恩人,他待她如妻,二人也曾有过一段看似甜蜜的夫妻生活。 然而,此刻往昔记忆如汹涌潮水般涌来,那段日子忽然变得如梦似幻,不切实际。 在踏入药王谷之前,赵婉如的生活里有深爱的爱人,即便天人永隔,那份情感却始终刻骨铭心;有可爱的孩子,那是她割舍不下的心头肉;还有知己好友,恩情未报,成为她心中的牵挂。 一路走来,她自觉亏欠了太多人。 来到药王谷后,又添了云湛这份难以偿还的恩情。 赵婉如虽深知云湛对她的好,却并未因此失去理智。 她清晰记得初入谷时,云湛周身散发的冷漠,以及那令人压抑的绝对掌控欲。 在谷外,还有众多她心心念念的人,历经此前的混乱局势,他们生死未卜,她迫切需要亲自回去确认他们是否安好。 只是,她心底满是忧虑,若云湛知晓她已然恢复记忆,还会放她离开吗? 她与云磊在药王谷已成亲,夫妻之实俱在,那时的她确实真心爱着云湛。 可如今记忆复苏,她对云湛的感情究竟为何,连她自己都陷入了迷茫,无从分辨。 思绪一转,赵婉如又想到了林辰。 虽说早已决定离开他,可如今与云湛这般复杂的关系,仍让她满心愧疚。 多年来,她坚守着与林辰的感情,没想到最终还是辜负了这份深情。 这般想着,赵婉如神色黯然,脑袋里如同一团乱麻,纠结缠绕,理不清头绪。 她满心惶恐,根本不敢让云湛知道自己恢复了记忆,以至于在恍惚间,对云湛急切的呼喊毫无回应。 云湛见赵婉如呆立原地,既无反应,身形也一动不动,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焦急如焚。 眨眼间,他已飞速来到赵婉如身旁,二话不说,迅速施展功法,仔细探查赵婉如的周身情况。 赵婉如猛地回过神,瞧见云湛满脸焦急的神情,心尖猛地一疼,轻声说道:“阿湛,我没事。” 云湛虽听到了赵婉如的话,可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直到功法探查完毕,确认她并无大碍,才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金针,手法娴熟地刺入赵婉如周身几处穴道。 片刻后,赵婉如便感觉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十五,你感觉怎么样?”云湛双手轻轻扶住赵婉如的肩头,目光温柔似水,轻声问道。 赵婉如刚要开口作答,却被云湛一把大力拥入怀中,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要是失去了你,我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呢?”云湛紧紧拥着赵婉如,声音微微颤抖,赵婉如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战栗,心中一酸,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赵婉如依偎在云湛胸口,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师弟真是艳福不浅,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卿卿我我。”云磊一边与楚涍元和薛追激烈对战,一边抽空嘲讽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云湛松开赵婉如,换成左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凝重,凝神看向场中激烈的战斗。 楚涍元和薛追剑法凌厉狠辣,每一招都直逼云磊要害,剑影闪烁间,尽显杀意。 云磊虽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剑法诡异多变,时而如狂风骤雨,攻势迅猛,让人应接不暇;时而又如涓涓细流,看似轻柔,实则暗藏玄机,令人捉摸不透。 暮先生站在一旁,冷峻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审视着战局,似乎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周身散发着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暮白峦,看样子你是投靠了云湛,真是条三年都喂不熟的狗。”云湛看向暮白峦,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冷冷说道。 “云磊,是你不讲信义在先,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暮白峦回瞪着云磊,目光中满是狠厉,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 云磊见状,猛地发力,手中毒针如暴雨梨花般朝着场中四射而出。 楚涍元三人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应对不暇。 不过好在他们反应迅速,很快便稳住阵脚,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云磊困在中央,让他无从突围。 云磊不甘心被困,再次射出毒针。 慌乱抵挡间,楚涍元右手中了一枚毒针。 刹那间,他的右手失去知觉,再也无力握剑,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只能无奈地垂在身体一侧。 “十五,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动。”云湛低声叮嘱赵婉如,随后松开她的手,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加入了战局。 云湛迅速来到楚涍元身旁,手指连动,快速点了他右手上的几处穴道,同时喊道:“调息!” 楚涍元闻言,迅速盘腿坐下,按照云湛所说,闭目凝神,开始调息。 云湛顺势补上楚涍元的位置。 他的加入,瞬间让战局发生了逆转。 第193章 自爆 云湛剑法凌厉且精准,每一剑都仿若带着洞察先机的预判,直逼云磊要害。 云磊即便实力强大,在三人的合力围攻下,也渐渐露出疲态,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云湛,你终于肯出手了。”云磊冷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云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云湛冷声回应,手中剑势愈发凌厉,每一次挥剑都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战斗还需持续许久,云磊才会败下阵来的时候,云磊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口黑血,打破了原本的战局节奏。 云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云磊的心脏,欲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天赐良机,结束这场战斗。 云磊察觉到致命危险逼近,却已来不及做出有效躲避,只能勉强侧身,试图避开要害部位。 “噗!”一声闷响,云磊的肩膀被利剑刺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着向后退去,脚步虚浮,显然已受重伤。 “云磊,你输了。”云湛冷冷开口,剑尖稳稳地指向云磊的咽喉,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取他性命。 云磊捂着伤口,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死死盯着云湛,咬牙切齿地说道:“云湛,就算我今天输了,也不是输在你手上,你少得意!要不是我先前中了毒丹之毒,哪轮得到你在这耀武扬威!” “毒丹之毒?”云湛心中一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他的十五打败了云磊,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赵婉如的骄傲,又有一丝欣慰。 “云磊,今天我便要为师父清理门户!”说罢,云湛手腕一转,将剑尖再次对准了云磊的咽喉,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云兄,且慢。”就在这时,刚刚调息完毕的楚涍元开口说道。 云湛听到这话,手中剑势猛地顿住,转头看向楚涍元,眼中满是询问之意,似乎在等待他给出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楚涍元接着说道:“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不如先留云磊一口气,等他交代完这些年犯下的恶事,再杀他也不迟。” 云湛听了楚涍元的话,心中暗自思忖。 其实对他而言,并不需要云磊交代什么恶事,只要云磊一死,所有的仇恨便也算有了个了结。 可转念一想,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所幸云磊中了毒丹之毒,这毒丹之毒非驭丹之术不可解,倒不如就让这毒日复一日地折磨他,让他也尝尝自己这些年所承受的血毒之苦。 总归,他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般想着,云湛缓缓收起手中的剑。 楚涍元见此,心中满是感激,朝着云湛拱手作揖,以表谢意。 “你们这群蝼蚁,竟敢在这里决定我的生死!”云磊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癫狂与不甘。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而狂暴。 “不好,他要自爆!”云湛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大声疾呼。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一剑刺向云磊的心脏。 他心中清楚,只要能在云磊自爆前杀了他,众人便不会被自爆的威力波及。 云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明白,自己已无力回天。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他心脏的瞬间,他突然再次大笑起来:“云湛,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你永远都不会赢!” 话音刚落,云磊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一股强大到恐怖的能量瞬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出,所到之处,飞沙走石,仿佛要将整个山谷夷为平地。 在这千钧一发的惊险时刻,云湛反应极快,在气流还未完全扩散之际,便运起全身功法,以最快的速度扑向赵婉如。 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面坚不可摧的肉盾,紧紧地将赵婉如护在身后,隔绝在云磊自爆形成的恐怖气流之外。 巨大的冲击力将云湛重重地击飞出去,他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落在地,却在落地的瞬间,仍不忘将怀中的赵婉如紧紧护住。 赵婉如从云湛怀中艰难起身,刚一回头,便看见云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阿湛!”赵婉如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十五……我没事……别担心……”云湛气若游丝地轻声说道,随后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还好赵婉如此前跟随云湛学过一些医术,加上她与云湛功法相通,还修习过双修之法,当下她迅速运转功法,探知云湛体内的情况,又仔细为他搭脉诊断。 一番检查后,她高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云湛许是自她被抓后,便时刻忧心忡忡,心神始终紧绷,方才又为了全力保护她,硬生生承受了双倍自爆的强大冲击波,导致内脏严重受损,这才晕了过去。 不过好在,并无生命危险。 赵婉如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湛,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将云湛轻轻揽进怀中,紧紧抱住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阿湛,对不起……”赵婉如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回想起方才自己还在盘算着离开云湛的事,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这份深情,让她满心愧疚,无地自容。 “云磊……自爆了?”楚涍元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转头看向赵婉如,又问道:“云兄没事吧?” 赵婉如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无碍。” 云磊自爆之后,几人皆是狼狈不堪,周身衣物破损,灰头土脸。 相较之下,此时情况最好的当属赵婉如。 薛追见状,建议大家就地调息片刻,恢复体力后再做打算。 于是,薛追、楚涍元、暮白峦三人各自寻了一处地方,闭目凝神,开始调息。 赵婉如则运用药王谷的双修之法,引导云湛体内的功法缓缓运转,帮助他修复受损的气机。 第194章 救人 半日时光转瞬即逝,几人的伤势都已无大碍,云湛也慢慢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便看到赵婉如守在身旁,为自己疗伤,眼中顿时涌起浓浓的情意。 赵婉如察觉到云湛的目光,虽然感动不已,却因心中的纠结与愧疚,不敢与他对视。 “云先生,云磊已死,我已履行承诺,现在可否为在下解毒?”暮白峦走到云湛面前,神色焦急地问道。 云湛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你的毒我解不了。” 暮白峦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竟然骗我!” 云湛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急,我解不了,不代表没有人能解。 十五。”说着,他看向赵婉如,随后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耳语道:“一会儿你将丹毒打入暮白峦体内,随后再用驭丹之术将丹毒化解,他的毒便解了。” 赵婉如听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暮白峦将信将疑,可如今云磊已死,他也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云湛。 他朝着赵婉如拱手行礼,说道:“有劳夫人了。” 赵婉如随即运转毒丹之力,将毒以气劲的形式缓缓打入暮白峦体内。 毒一入体,便如决堤的洪水般迅速扩散到他全身。 暮白峦脸上原本的红斑瞬间褪去,可与此同时,他却感觉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痛苦不堪。 他心中顿生杀意,以为自己的死期已至,悄悄握紧了袖中的暗箭,准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赵婉如陪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婉如右手一挥,又一道气劲精准地打入暮白峦体内。 暮白峦只觉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化开,原本撕裂般的痛苦瞬间减轻,身体也突然变得轻盈起来。 紧接着,他猛地大口吐出黑血,那黑血中夹杂着丝丝毒素。 五息之后,云湛开口说道:“你的毒已经解了。” 暮白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折磨了他许久的毒,竟就这样轻易地被解了? 他迅速运功内视,仔细探查体内情况,竟真的感受不到一丝毒素的踪迹。 暮白峦欣喜若狂,连忙朝着云湛二人拱手作揖,感激道:“多谢云先生,多谢云夫人。既然毒已解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暮先生,这就想走了吗?”楚涍元突然开口,话音未落,便朝着暮白峦出手,试图阻拦他离开。 暮白峦脸色一变,问道:“楚先生是何意?” 楚涍元一边出手,一边说道:“云磊的事你参与得可不少,还是留下来,等官府的人到了,好好交代交代吧。” 暮白峦一边运起轻功,试图逃走,一边辩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磊的事我一概不知,我只是帮忙传递消息,从未参与过他的恶行。” 楚涍元紧追不舍,说道:“知不知道,一审便知。” 云湛见状,也开口对暮白峦说道:“不想死就留下。” 暮白峦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左右我的毒已经解了,你们以为留下我有那么容易吗?” 云湛神色平静,说道:“你将功法运转到百会穴试试。” 暮白峦心中一惊,云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毒还没解?他满心狐疑,却还是按照云湛所说,将功法缓缓运转到百会穴。 刹那间,他只觉体内气机瞬间紊乱,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暮白峦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云湛,竟然不守信用!” 云湛微微一笑,说道:“你之前的毒确实已经解了,这只是在你体内加了点新东西,以防万一。只要你不起歹心,倒也无碍。” 楚涍元趁着暮白峦分神之际,迅速出手,顺势拿住了他,封住了他的穴道。 暮白峦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控制,心中满是懊悔与不甘。 事情一定,众人又再次回到药王谷。 薛追的朋友还没有下落,几人心中依旧悬着一块石头。 云湛和赵婉如带着楚涍元、薛追以及被制服的暮白峦,一路穿过药王谷的幽深小径,回到了谷中。 方才在内室之中参与战斗的弟子见几人去而复返,被谷主抓走的那名女子赫然在列,暮先生看样子是被他们擒住了,想必谷主已经凶多吉少。 以孟其为首的弟子们迅速向云湛跪了下来:“师叔,饶命啊。” 云湛的身份作为云磊首徒的孟其自然早就知晓,师父不在,他自然不会蠢到要与云湛作对。在孟其的带领下,众弟子纷纷叩首,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云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想,云磊这收的都是什么弟子。 孟其向来善察言观色,见云湛不悦,便跪着恭敬地候在一旁,众弟子也停下了呼喊之声。 “之前被云磊抓住的人囚禁在哪里?”云湛沉声问道,目光直直地盯着孟其。 孟其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禀师叔,谷中确实有一处牢房,只是不知您要找的人是否还……” “是否还活着?”见孟其吞吞吐吐,云湛索性帮他说了出来。 孟其惊慌地看向地面,算是默认。 云湛眉头微皱,他挥了挥手,示意孟其带路。 几人随着孟其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厚重的铁门封锁,门上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就是这里了。”孟其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 云湛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薛追快速走上前,伸手推了推铁门,发现门被锁得严严实实。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轻声道:“大家退后些。” 众人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薛追运起内力,一掌拍在铁门上,只听“轰”的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洞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几人走进洞中,只见里面是一排排的铁笼,笼中关押着数十人,个个面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长时间的折磨。 “薛兄,你看看,有没有你的朋友?”云湛低声说道。 薛追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笼中的人。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上,那人虽然虚弱不堪,但眉宇间依旧透着一股坚毅。 第195章 束缚 “李大哥!”薛追一眼便认出了领队,激动地喊道。 那名中年男子听到喊声,缓缓抬起头,看到薛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薛……薛追?”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薛追急忙打开铁笼,将那名男子扶了出来。 “还有其他兄弟……”领队抓着薛追的手,虚弱地说。 “李大哥放心。”薛追应声,随即喊来楚涍元一起帮忙,将铁笼一一打开。 铁笼中的人几乎都是没有力气自己出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毒。这些人大多都是练家子,就算饿几天也断然不会如此绵软无力。 领队道:“还有几个兄弟不在这里,他们的血通过了,没有跟我们关在一起。” 云湛看了看一旁的孟其,孟其立马道:“那些人……都被师父放干了血……” “什么?药王谷换丹不是会留人一口气吗?”楚涍元道。 孟其颤颤巍巍道:“这几个人不一样,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的血格外合适,师父起初只打算将他一个人放干,给其他几个人留口气,可是他们这帮人偏要回来要人,于是……于是那几个血合适的就都被放干了,不合适的就关进铁笼里等死……” 领队听到孟其的话,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死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他强忍着胸中的怒气道:“他们的尸体在哪?” 孟其道:“已经……做成药田的肥料了……” 领队此刻眼里冒火,看向孟其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孟其低着头,不敢看他。 “云兄,这些人身上的毒……”薛追转头看向云湛,眼中满是恳求。 云湛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云湛走上前,运起功法,逐一为这些人解毒。赵婉如也在一旁帮忙,她虽然医术不如云湛精湛,但也能帮上一些忙。 经过一番忙碌,笼中的人终于恢复了生机。他们纷纷向云湛和赵婉如道谢,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恩人相救,若不是你们,我们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一人颤声说道,眼中满是泪水。 云湛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多礼,你们先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楚涍元走了过来,低声道:“云兄,官府和海沧派的人已经到了,正在谷外等候。” 云湛点了点头,道:“好,你带他们进来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处理。”云湛略微停顿了一下:“谷中的弟子,他们不再是药王谷的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楚涍元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此间事了,云湛便带着赵婉如回到了他曾经住过的房子。 那是一间古朴的木屋,屋前种着几株梅花,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依旧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云湛推开房门,屋内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虽然许久没有人住了,室内的陈设都落满了灰,却不显破败。 “这里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云湛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赵婉如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走到窗前,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灰尘,低声道:“阿湛,这里……很安静。” 云湛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十五,等过一阵我们便回那边的药王谷吧,虽然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但这里有太多痛苦的记忆,谷中也早已面目全非,那边的药王谷才是我们的家。” 云湛越说越兴奋:“等我们回去,我们就在村子里建一个房子吧,跟大家生活在一起,我总感觉以前我的生活实在是太没有生气了。” 赵婉如抬起头,看着云湛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自己欠云湛的太多,但她也明白,自己无法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阿湛,我……”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挣扎。 云湛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十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方才我便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温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忐忑。 赵婉如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湛,我……我恢复记忆了。” 云湛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想起来了所有的事?” 赵婉如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愧疚。 “阿湛,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可是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还有孩子,还有那些关心我的人,我必须回去。” 云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语气变得冷淡。 “所以,你要离开我?” 赵婉如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他,但她别无选择。 “阿湛,对不起。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但我真的无法继续留在这里。我……我不能辜负那些还在等我的人。” 云湛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十五,我从未想过要束缚你。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不会拦你。” 赵婉如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他以为云湛不会轻易放她走。 “阿湛,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云湛苦笑了一下。 “我不愿意,但我更不愿意看到你痛苦。” 赵婉如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扑进云湛的怀中,紧紧抱住他。 “阿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云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不要哭。” 就在这时,云湛的身体突然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阿湛!”赵婉如惊恐地喊道,急忙扶住他。 云湛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没事,只是刚才受了点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赵婉如心中一紧,她知道云湛是在强撑。她急忙扶着他坐到床上,运起功法为他疗伤。 “阿湛,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她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云湛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赵婉如看着他突然苍白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 “阿湛,你一定要好好的……”她低声呢喃,眼中满是泪水。 云湛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十五,别担心,我没事。” 在另一侧,云湛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第196章 昏迷 自薛追现身起,云湛心底就无端涌起一股不安,他始终担忧着赵婉如会记起往昔的一切。 每至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云湛望着赵婉如熟睡的侧脸,内心总会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焦虑。 他知道,赵婉如的记忆宛如高悬于头顶的一柄利刃,寒光闪烁,随时都可能落下,斩断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羁绊。 在后山禁地初见赵婉如时,云湛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满含温柔地追随着他,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疏离与迷茫。 回药王谷的途中,赵婉如沉默寡言,偶尔回应他的话语,也透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云湛心里清楚,她在刻意掩饰着什么,可她的一举一动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她是与他同榻而眠的枕边人,是他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留在身边的挚爱之人。 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如同刻在他心底,他又怎会察觉不到? 或许,她已然想起了什么。 尽管云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料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暗自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让赵婉如离开自己。 此生此世,赵婉如只能是他云湛的女人。 至于那些过往的前尘旧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哪怕赵婉如曾被众人指责,哪怕她曾属于别人。 然而,赵婉如竟主动提出要离开。 那一刻,云湛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窒息,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绝不允许她离开,绝对不行。 于是,他一咬牙,给自己下了毒,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他深知赵婉如心软,见不得他受苦,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病痛中挣扎。 果不其然,赵婉如终究还是爱他的。 她留了下来,日夜守在他身旁,拼尽全力为他驱毒,悉心照料。 这几日,云湛一直在谷中安心休养,可身体状况却毫无起色。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身中剧毒,云湛自己本就医术精湛,可就连他都对此束手无策。 云湛自从赵婉如帮他解了血毒之后,他弥补了功法的缺陷,早已真正百毒不侵,可这件事他从未向赵婉如透露过只言片语。 赵婉如回想起云湛曾经中血毒时的痛苦模样,心疼得揪成一团。 有了那次的先例,她自然会深信云磊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再次给云湛下毒。 赵婉如每日都不间断地运功为云湛驱毒,然而却收效甚微。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毫无血色,眼中的绝望也日益浓重。 云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 他渴望留住她,却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如此痛苦。 他清楚自己在利用她的善良和深情,可他别无他法,在这份炽热的爱面前,他已然失去了理智,陷入了偏执。 “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赵婉如坐在云湛床边,声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语。 “是上天怪我太过贪心了。当初为了救林辰,我把自己的一切都许给了阿湛。如今,我在阿湛这里得到了一切,却仍贪恋谷外的温暖。现在,老天要收回阿湛给我的这份温暖了。”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襟。 云湛躺在床上,佯装昏迷,内心却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他清晰地感觉到赵婉如的情绪波动,深切体会到她的绝望与无助。 他好想立刻醒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他不能,他还未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留住她,只能继续伪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云湛立刻收敛心神,屏气敛息,继续装作昏迷不醒。 “夫人,云兄弟怎么样了?”薛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瞧见赵婉如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原本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赵婉如缓缓抬起头,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些天我一直运功驱毒,可没什么明显效果。” 薛追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赵婉如。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婉如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薛追:“以前,你不是都喊我嫂子吗?” 薛追心里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嫂子,你想起来了?” 赵婉如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平静而淡然。 她回头看了看昏迷的云湛,轻声说道:“出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云湛躺在床上,心中怒火翻涌,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刚才那声“嫂子”,在他听来格外刺耳,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痛得他几近疯狂。 他盖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冲出去杀了薛追,彻底断绝赵婉如与过去的联系,让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 可他不能冲动,他必须忍耐,等待时机。 云湛悄然运起内功,屏气敛息,默默聆听着屋外两人的对话。 “嫂子,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薛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婉如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怅惘:“是,我想起来了。想起了林辰,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薛追沉默良久,低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婉如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云湛对我很好,可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薛追叹了口气:“嫂子,林辰他……以为你死了……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赵婉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缓缓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已经回不去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屋内,云湛的心渐渐沉入了无尽的黑暗谷底。 他明白,赵婉如的记忆已然彻底恢复,而她的心也开始动摇。 他必须有所行动,否则他很可能会永远失去她。 “十五,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 云湛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留住你,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 第197章 屋内 屋内,云湛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宛如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沉睡。 然而,他的耳朵却如同敏锐的猎手,精准地捕捉着屋外传来的每一句对话。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床沿,心中正暗自谋划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屋外,赵婉如和薛追的交谈声,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清晰地传入云湛的耳中。 她微微垂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仿佛想要借此梳理清楚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 她的目光游离不定,时而望向远方,时而又落在脚下的地面,仿佛在试图从那些斑驳的记忆中,拼凑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失忆?” “为什么你会突然有了武功?” “还有,为什么你会……嫁给云湛?” 自从与赵婉如重新取得联系,薛追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将这些日子积压在心中的疑问倾泻而出,恨不能下一秒赵婉如就能将所有答案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赵婉如的声音略带沙哑,语气中满是疲惫。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云湛躺在床上,静静地聆听着二人的对话。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与赵婉如初次相遇的场景,随后是为她解除血毒,再到手刃云磊,这些过往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一一闪现,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赵婉如当初那虚弱却坚定的眼神。 不等赵婉如细说,薛追心中早已感慨万千,不禁说道:“当初你和李瀚文离开京城前往梅川,林辰一得知这个消息,便立刻带着我去追你们了。” “你可知道,在那之前,他已经在朝堂之上立你为皇后了。” “只可惜……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埋伏。” “我和林辰身负重伤,九死一生,他被救之后,心里挂念的仍旧全是你。” 云湛听到“皇后”二字,心中猛地一震。 原来,赵婉如不惜性命也要相救的人竟然是皇帝! 如此一来,在做皇后与跟自己隐居之间,赵婉如选择做皇后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云湛只觉心头一阵酸涩,浑身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从未想过,赵婉如竟与皇帝有着这般深厚的纠葛。 云湛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但他依旧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仿佛真的陷入了深度昏迷。 云湛向来洒脱不羁,自由随性,从未料到自己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可目光却始终无法从赵婉如屋外那纤细的身影上移开。 薛追此刻说到林辰受伤被救之事时也不便提及段蓉蓉。 赵婉如的心思他还未能完全摸透,当初她便执意要离开,如今身边又有了云湛。 倘若让她知晓段蓉蓉已经成为林辰的皇后,那她便更不可能有回京的念头了。 他深知林辰对赵婉如的一片痴心,在这件事上,必须得先瞒着赵婉如,日后再从长计议。 赵婉如听着薛追的描述,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难怪那时林辰伤得那般严重,原来是在追自己的途中遭遇了埋伏,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他竟然真的立自己为皇后,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时光流转,世事变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赵婉如不得不承认,云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和林辰的过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从林辰登基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此生与林辰再无可能。 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除了感动,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 赵婉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随后试探着问道:“是谁救了林辰?” 薛追听到这个问题,一心只想隐瞒段蓉蓉的事情,并未多想,便答道:“是段风的人。” 薛追说着,心中一阵发虚。 赵婉如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有些黯然。 也是,那时林辰处于昏迷状态,应当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会知晓是自己救了他。 随即,她又暗自庆幸,不知道也好,如此便不会再有更多的纠缠。 她不想欺骗自己,虽然她不会再与林辰在一起,但林辰永远是念儿的父亲,也永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倘若一切重来,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去换林辰的命。 “我知道你与林辰是好兄弟……” 赵婉如看着薛追,缓缓说道。 薛追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便静静地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你回京之后,能不能不要跟林辰说见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 赵婉如定了定神,神情认真地说道。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决然,仿佛是在努力斩断与过去的最后一丝牵连。 云湛听到赵婉如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 赵婉如没有说出她曾为救林辰舍命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她不想再与林辰有任何瓜葛。 他就知道,赵婉如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自己风流倜傥,潇洒自在,难道不比那林辰强上百倍? 想到这里,云湛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为什么?”薛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赵婉如,这些日子他亲眼目睹了林辰是如何熬过来的。 自从得知赵婉如身死的消息后,林辰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发现赵婉如还活着,她却不想让林辰知道。 他们明明真心相爱,赵婉如还苦等了林辰那么多年,独自一人为林辰生下孩子,如今眼看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却要选择离开? 薛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是因为云湛吗?” 云湛顿时竖起了耳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盯着屋外,仿佛在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198章 此生所求 赵婉如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说道:“在遇到阿湛之前,我与林辰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薛追想到赵婉如之前是秘密跟着李瀚文离开的,又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李瀚文?” 云湛心里一阵郁闷,暗自思忖:“怎么又冒出个李瀚文,这个李瀚文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悦。 云湛向来对自己的魅力自信满满,此刻却因为一个从未谋面的李瀚文而感到一丝不安。 赵婉如解释道:“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与他在一起了。” “我此生所求,不过是与一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而林辰,他注定无法做到。即便他心里愿意,却也难以摆脱现实的束缚。” “况且,还有念儿,我只想让他做一个普通人,过上平凡的生活,这是一个母亲的私心。” 与一人天长地久……原来十五是这样想的。 云湛这辈子早已认定了赵婉如,从成婚那日起,他便决定此生只与赵婉如相伴。 赵婉如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云湛心中暗自得意,心想:“不愧是我的女人。” 他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云湛想起赵婉如之前跟他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他对此并不在意。 到时候把孩子接到药王谷一起生活,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将自己一身的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薛追听着赵婉如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林辰小时候的颠沛流离,在帝王家成长的孩子,确实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艰难得多。 薛追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和李瀚文遇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袭击你们的人,你可有什么线索?京城里,林辰发疯似的要找出害你的凶手。”薛追问道。 “那日我和瀚文本来逃到了村子,可是杀手还是追了过来。他们追着我进了山,我不慎掉下了瀑布,被云湛所救。阴差阳错之下,我后来身中剧毒,云湛为我解毒的时候,我失去了记忆,却也因此练就了毒功。”赵婉如特意略去了中间跟林辰相关的部分。 薛追思索了一番,原来是这样。 他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们当真成亲了?” 赵婉如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云湛在屋内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薛追感到一阵头痛,又问道:“知不知道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赵婉如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说道:“虽然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人,但我感觉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那些人一开始出现的时候,目标就很明确是我,瀚文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那时我在村里发现他们的踪迹,主动暴露自己,想引开他们,结果那些人一看到我就全部追了过来,而没有分出人手继续在村里寻找瀚文,由此可见他们的目标只有我。” 云湛听着赵婉如的话,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敢动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的目光冷峻如霜,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云湛向来不喜欢争斗,但若是有人胆敢伤害赵婉如,他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薛追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赵婉如被袭击恐怕是因为皇后之位的事…… 如此看来,赵婉如选择离开也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薛追沉默片刻,心中百感交集。 罢了,既然赵婉如不想让林辰知道她还活着,那自己便成全她吧。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赵婉如,林辰在朝堂之上或许会更加得心应手。 他不是不知道当初林辰要立赵婉如为后时,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是多么强烈。 那些权臣们纷纷上书,言辞激烈,甚至有人以死相谏。 林辰虽身为天子,却也难以抵挡这股汹涌的反对浪潮。 如今……林辰也已经有了皇后…… 薛追心中暗自叹息,或许赵婉如的离开,对林辰、对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我答应你。”薛追终于开口。 赵婉如听到薛追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她朝薛追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轻声说道:“多谢你,薛追。” 薛追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赵婉如,接着问道:“后面你准备去哪里?去找李瀚文还是就留在药王谷?如果你要去找李瀚文的话,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京城,正与林辰一起,调查杀害你的凶手。” 屋内,云湛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赵婉如的回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心中暗自揣测:她会选择离开吗?还是会留下来陪伴自己? 赵婉如沉默片刻,随后,她坚定地说道:“如今阿湛中了毒,我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 赵婉如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待云湛的毒解了以后,她便会去找李瀚文接回念儿。 再之后的事,她还没有想好,也许会和念儿两个人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下去。 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她和念儿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过着平凡而安稳的日子。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那未来的美好景象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屋内,云湛听到赵婉如的回答,心中暗自窃喜。 赵婉如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他心想。 云湛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这毒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能解的,便先拖他个三年五载,到那时,赵婉如便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薛追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关切:“明日我便回京了,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京城醉仙居,那里的掌柜是我的人。” 赵婉如微微一笑,感激地道:“若有需要,我会记得的。” 薛追看着赵婉如,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从今以后,赵婉如与林辰之间的纠葛将彻底成为过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带着无尽的遗憾。 赵婉如目送薛追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才缓缓转身回到屋内。 她的脚步轻盈如燕,仿佛卸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 第199章 目送 赵婉如脚步轻缓,走到云湛的榻边,眉头紧蹙,满心忧思。 云湛此前听闻赵婉如与薛追的对话,情绪陡然翻涌,此刻再也难以维持平静。 他刻意轻咳一声,打算寻机“苏醒”。 赵婉如听到那一声咳嗽,心脏猛地一缩,赶忙凑近查看。 就在她俯身的瞬间,云湛缓缓睁开双眼,二人目光交汇,刹那间,千般柔情、万种蜜意,在这对视中流转蔓延。 “阿湛,你醒了。”赵婉如声音颤抖,激动难抑,眼眶里迅速泛起一层水雾。 云湛扯出一抹浅笑,声音虚弱却透着温柔:“十五,我没事。” 话刚落音,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云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赵婉如心尖一颤,慌乱地掏出帕子,轻轻擦拭云湛的嘴角,眼中满是心疼,柔声道:“阿湛,你感觉如何?” 云湛轻轻摇头,强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 他面色惨白如纸,可眼神依旧坚定:“只是有些虚弱,休息一阵就好。” 赵婉如伸手握住云湛的手,眼中满是关切:“阿湛,别硬撑着。你的毒还未解,我们得尽快找到解药。” 云湛抬手,轻轻拍了拍赵婉如的手背,安抚道:“放心,我心中有数。虽说不知这是何种毒,但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何况还有你的毒丹,早晚能找到解毒之法。不过,咱们继续留在这药王谷,也没什么意义,我想回去了。” 赵婉如明白,云湛口中的回去,指的是回南方药王谷。 仔细想想,留在这儿确实无济于事。 此地药王谷中,云磊种植的多是毒草,他双手沾满鲜血,谷中早已被阴气笼罩。 而南方药王谷,更多的是治病救人的药草,还有初一在。 想到这儿,赵婉如轻轻点头。 云湛顿了顿,又道:“十五,之前你说要离开……我不想因我的毒束缚住你。” 赵婉如听了,眼眶一红,嗔怪道:“阿湛,莫要再说这般傻话,你如今这副模样,我怎会离开你?” 云湛望着赵婉如坚定的眼眸,心中暖流涌动。 他微微颔首,轻声道:“好,我们回药王谷。” 二人商定后,便准备启程返回南方药王谷。 赵婉如细心收拾行囊,云湛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准备上路。 临行前,云湛转身,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无数恩怨纠葛的地方。 师门的仇已报,师父和云磊都已不在,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可当他目光落在赵婉如身上,心中又涌起丝丝暖意:还好,我还有十五。 离开这个自幼长大的地方,以后怕是再难归来。 云湛心中满是不舍,却也对未来隐隐有了期待。 赵婉如敏锐地察觉到云湛的难过,悄悄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云湛似是从这紧握中汲取到力量,反手握住赵婉如,二人相携踏上归程。 历经几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回到南方药王谷。 初一和村民们远远瞧见二人归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师父,十五,你们可算回来了!”初一兴奋地飞奔过来,看到二人的状态,初一自然知道师父已经大仇得报。 云湛嘴角上扬,微笑着点头:“初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初一连忙摆手:“师父,您太客气了。您和十五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赵婉如也笑意盈盈地跟村民们打招呼,心中满是温暖。 回到药王谷后,赵婉如每日都与云湛依照古籍里的双修之法运功驱毒。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婉如的功法愈发精湛,可云湛的驱毒效果却不尽人意。 云湛每日都会写下调理的药方,赵婉如则依照药方为他煎药。 每次煎药时,云湛都会耐心地给赵婉如讲解药方中各种草药的相互作用和药性。 时间一长,赵婉如竟也渐渐精通了药理。 云湛的毒虽未见好转,好在也没有恶化。 从脉象上判断,赵婉如依旧能感觉到他体内毒素的存在。 不过,自从回到药王谷,经过每日的双修和按时服药,云湛再没吐过血。 云湛心里清楚,要是一直吐血,定会让赵婉如忧心忡忡,吐得多了又没法解释,总归是麻烦。 时光匆匆,半年转瞬即逝。 初一看着师父的毒迟迟未解,心急如焚。 他之前也为师父把过脉,虽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毒,但以师父的医术,断不至于让这毒拖延这么久。 而且,还有件事初一一直心存疑惑,师父的功法早已炉火纯青,怎么会轻易中毒? 再者,这毒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剧毒,可师父的毒却始终无法解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您的毒怎么一直不见好?”初一终于忍不住问道。 云湛看着初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明白,这个徒弟已经深得自己真传,再这般隐瞒下去,恐怕瞒不住了。 “初一,其实……我是为了留住十五。”云湛长叹一声,终于坦白。 初一一瞬间愣住,随即恍然大悟:“师父,您这又是何苦呢?” 云湛苦笑着摇头:“初一,你不懂。十五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我不能失去她。” 初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纠结。 他深知师父对赵婉如的感情有多深厚,可这样的做法,真的值得吗? 然而,师徒俩的这番对话,早已被门外的赵婉如听得清清楚楚。 她手中端着药碗,呆立原地,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原来……阿湛是为了留住我,才给自己下毒的。”赵婉如心中一阵酸涩,眼眶也渐渐湿润。 沉默许久,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轻轻敲响房门,随后推门而入。 云湛和初一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可赵婉如却仿若未觉。 赵婉如脸上挂着浅笑,走到云湛身边,轻声道:“阿湛,药熬好了。” 云湛见赵婉如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她没听到方才的谈话。 初一见状,赶忙退下。 赵婉如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云湛喝药,心中却矛盾万分。 云湛为了留住她假装中毒,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满心感动。 只是这复杂的情感纠葛,让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直面自己的内心。 当一个人有了选择,便会陷入两难的痛苦挣扎,可若是毫无选择,反倒能活得轻松自在。 如今既然知道云湛安然无恙,赵婉如一刻都不愿再等。 她想去见念儿,也想看看李瀚文是否安好,他们都是她牵挂的亲人。 赵婉如暗自决定,三日后离谷。 她给自己三天时间,想最后沉浸在这短暂的幸福之中。 这三天里,她对云湛格外温柔,时常不自觉地叮嘱他各种琐事。 云湛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却终究什么也没问。 三日后,赵婉如借口去村里,沿着当初云湛带她出谷的路线,一步步走向谷外。 她停下脚步,回头凝望药王谷,心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但她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必须去勇敢面对。 云湛静静站在暗处,目送赵婉如离去。 初一站在他身旁,眼中满是担忧。 “师父,您真的不拦她吗?”初一忍不住问道。 云湛缓缓摇头,眼中神色复杂难辨:“初一,有时候强行挽留,反而留不住。她早晚会回到我身边的。” 初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