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弑九重》 第1章 孤行者 “娘亲,娘亲!”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地指着前方那尊高大的神像,眼睛睁得溜圆,“这神像怎么变样子啦?” 郑夫人微微一怔,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抬眸望去。在缭绕的香烟和斑驳的光影之中,那尊神像庄严肃穆地矗立着,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熟悉的金光,哪里有什么变化? “这孩子,真是胡闹!”郑夫人柳眉轻蹙,神色间满是懊恼与焦急。 “今日来拜神就不该带你同来,瞧瞧你,尽说些胡言乱语,冲撞了神明可如何是好!” 话语间,她的双手已急匆匆地伸出去,紧紧地拽住身旁孩子的胳膊,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似是生怕晚了片刻,便会触怒眼前那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天帝金身神像。 她的目光在孩子和神像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快,赶紧跪下,给天帝大神叩头赔礼,祈求大神莫要怪罪。” 只见那金身大神,身着九章法服,每一道纹理皆仿若蕴含着天地至理;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明珠璀璨,熠熠生辉,垂下的旒珠随着殿内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晃动,更衬得他面庞神秘而深邃。其相貌庄严肃穆,不怒自威,双眸仿若藏纳星辰,仅仅是远远一望,便能让观者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拜服于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之下,敬意油然而生。 大神身侧,矗立着两座仙尊雕像,皆是选用上乘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木质纹理细密而华美,再以金粉细细点缀装饰,更显其尊贵非凡。一座雕像面容狰狞,怒目圆睁,仿若能洞察世间一切罪恶,那扭曲的神情和紧绷的肌肉线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似是下一刻便会从底座上跃下,降妖除魔;另一座则慈眉善目,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含着慈悲之光,仿若能包容世间所有苦难,面容和蔼,线条柔和,宛如一位悲悯众生的在世活佛。二者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静静地守护在大神身侧。 此时的郑夫人,内心犹如乱麻,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她其实也隐隐察觉到些许异样,可在这风云变幻、人心惶惶的世道之下,即便是心有疑虑,又有谁敢轻言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来无端的灾祸,累及家人。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佯装镇定,催促着孩子赶紧行礼赔罪,试图以此来平息那莫名涌起的惶恐之感。 自前年那场诡谲的旬日血雨倾盆而降,周边方圆百里之地便仿佛被不祥的阴霾所笼罩,往昔的安宁祥和尽皆消散,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郑家身为这百里之内声名显赫的富足大户,亦难以独善其身。血雨过后,佃户们为求生存,纷纷背井离乡,致使农田荒芜,荒地接连成片,曾经繁荣的景象不复存在,只余下满目凄凉。 眼见家族产业受损严重,郑家上下忧心忡忡。更为要命的是,在这等灾异频发的动荡时局下,民间传言四起,皆云此乃触怒仙灵所致。为平息天怒,挽回些许损失,郑家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来到这大皇神殿,心怀敬畏与惶恐,庄重的祭拜,祈求上苍垂怜,仙灵庇佑,以期能驱散这漫天的厄运,让家族重拾往昔的生机与安宁。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曾国洛州,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心碎的凄惨画面。大地干裂,寸草不生,绵延千里尽是荒芜,仿若被世界遗忘的绝境。饿殍横陈于野,白骨累累,散发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无数百姓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了亲人和家园,为了苟延残喘,他们被迫背井离乡,踏上未知的逃亡之路。 曾经热闹的街巷如今一片死寂,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破败的房屋在风中摇摇欲坠,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苦难。谁能料到,仅仅两年之前,这里还是一座人稠物穰、繁荣昌盛的小城,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孩童欢笑,行人匆匆,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洛州仿若被诅咒一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徒留一片荒芜与悲凉,成为了这乱世之下的悲惨注脚,叫人唏嘘不已,扼腕长叹。 赵家的老人面容憔悴,身躯如秋风中的残叶般无力,缓缓地斜靠在城门前那棵历经沧桑的古树旁。岁月的刻痕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眼眸中满是深沉的哀伤与无奈。他用尽全身力气,极目向远方眺望,目光穿过荒芜的原野,只见远处山谷之间,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那些身影在崎岖的道路上踽踽而行,渐行渐远,仿佛是被命运的洪流无情卷走的落叶,渐渐消失在天地的尽头,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和老人眼中无尽的落寞。 这位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的老人,往昔曾是一位悬壶济世的郎中。或许是医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提前窥见了未来那如深渊般黑暗的一角,冥冥中知晓了命运的走向。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他毅然决然地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的后代,像是把一颗珍贵的火种传递下去,而后平静地选择独自面对死亡的降临。 此刻,眼前这稀稀拉拉的人群,已是这座小城最后一批离去的人了。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似是要将小城过往的繁华与安宁一并带走,徒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从此往后,这片土地的未来被迷雾重重笼罩,一切皆是未知之数。那些逃离的人们,踏上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路?是能够在远方征服苦难,寻得一方新的乐土,还是会在漂泊中迷失方向,从此浪迹无依? 老人倚在墙角,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此刻,生命的余晖即将消逝,他已无力去探寻这些答案,诸多思绪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这清冷的空气中。 古树前蜿蜒曲折的小路,宛如一条阴森的丝带,直直地通向城西那片阴森的乱坟岗。时下已然入冬,初冬的寒意如尖锐的冰刺,狠狠扎进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万物仿若被抽走了生机,一片死寂沉沉。呼啸而过的北风犹如凛冽的死神镰刀,冰冷且无情,将那些在南飞途中本就疲惫不堪的鸟儿无情地斩杀于半途,它们的身躯僵硬地躺在路边,成为这死寂天地间的悲凉点缀。 老人瘦骨嶙峋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在泥泞中艰难挣扎的困兽。破旧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无法为他抵御这彻骨的寒冷。岁月无情地侵蚀了他的身体,却未能磨灭他内心深处那份对故土的眷恋与执着。或许,真如世人所言,人皆有落叶归根的情愫,老人自然也不例外。即便双腿好似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的步伐依旧坚定,眼神中透着决然,朝着那乱坟岗中家族墓地的方向,孤独而又顽强地蹒跚前行。那是他灵魂最终的归宿,亦是他一生的执念所系。 第2章 血光 他的心中并非没有对生的渴望,也绝非不想随孩子们一同离去。只是岁月无情,如今的他年近古稀,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已能清晰地望见尽头的微光。每一个日出日落,都像是生命沙漏中流逝的最后几粒沙。 他明白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几,又怎能忍心在这艰难时世中,成为孩子们前行路上沉重的负担? 家中那破旧的米缸早已空空如也,不见一粒粮食的影子。环顾四周,只有死寂与荒芜相伴。他深知,若继续留在此处,等待他的结局不过是在饥饿的折磨中渐渐失去生机,最终成为老鼠和蚂蚁口中的食物,这般死法,何其悲凉! 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这残躯之中还尚存一丝气力,拖着疲惫的步伐,去寻一处安静的角落,哪怕只是草草将自己埋葬,也好过在这毫无希望的家中坐以待毙。 或许,这便是他能为自己、为孩子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给这饱经沧桑的一生画上一个仓促而又无奈的句号,让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随着那最后一抔黄土的落下,归于平静,一了百了。 “翻过这座山,便到了。”赵老汉喃喃自语道。 往昔上坟采药之时,他曾无数次途经此地,那时只觉这山坡虽有些崎岖,但还算不上陡峭,攀爬起来虽费些力气,却也无甚危险。然而今日,不知为何,这山却像是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每一步踏上去,都似有千钧之重,脚下的土石也变得松动而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山谷。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那往日熟悉的山间小径,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而险峻,让他的心中无端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唉,许是这多日来粒米未进,腹中空空,连这心神也跟着恍惚起来了。” 赵老汉缓缓地摇了摇那布满银丝的头颅,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迷离。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在这寂静的山间轻轻回荡,而后又被山风悄然吹散,徒留下他那略显佝偻的孤独身影,依旧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蹒跚前行。 事已至此,无论前路如何艰险,这山都是一定要翻过去的。赵老汉心中笃定,哪怕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亲人的身旁,死在那片熟悉的“温暖”里。 他的目光中透着决然,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将全身的力气抽干,破旧的草鞋在崎岖的山路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他与命运抗争的低吟。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次抬起都要使出全身的劲道,可脚步却未曾停歇。尽管身形摇摇晃晃,但他依旧挺了挺脊梁,好似在向这无情的天地宣告他不屈的意志。一步一步,那深深浅浅的脚印,是他对亲情最后的执着,是他在这艰难世间最后的坚守,印刻在这荒芜的山间,也印刻在他生命最后的旅程里。 随着脚步渐近山顶,赵老汉却敏锐地察觉到周身的空气莫名地燥热起来。明明时节已入初冬,寒意本该渐渐渗进骨髓,可此刻这不合时宜的温热却如细密的针,刺得人皮肤生疼,甚至让他感到呼吸也有些滞塞不畅,胸口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闷得慌。 “唉,这可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头啊!” 他微微仰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脸上的皱纹愈发显得深刻,好似岁月的沟壑里都填满了无奈与叹息。 “罢了罢了,许是老天要给这艰难世道再添些乱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让我这把老骨头撞上了。” 话语间,他扯了扯肩头破旧单薄的衣衫,试图让自己凉快些,随后便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继续缓缓地朝着山顶迈进。那被生活压弯的脊背,此刻在昏黄的天色下,竟透着几分倔强与不屈,仿佛在这荒芜的世间,唯有前行才是他唯一的宿命。 终于临近山顶,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汹涌的热浪如猛兽般从山顶奔腾而下,猛地向赵老汉扑来。那股热浪携带着莫名的力量,让他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涌起一阵强烈的困意,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倦意拉扯进无尽的黑暗深渊。赵老汉用力地甩了甩头,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颊,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山顶边缘,朝着家族墓地方向吃力地探出头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那片远方的墓地此刻被一片刺目的血红所笼罩,好似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散发着诡异而恐怖的气息。墓地四周原本苍劲挺拔的古松翠柏,如今在这炙热高温的烘烤下,枝叶大多已经卷曲枯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翠绿,仿佛是在痛苦中扭曲挣扎的生命。四周的空气燥热得如同蒸笼一般,每呼吸一口,都好似有火焰在喉咙里燃烧,灼烧着他的心肺,让人窒息得几近绝望。整个世界仿佛被架在了火炉之上,燥热难耐,又好似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有一星半点的火花,便能瞬间将这大地引爆,让一切都陷入无尽的火海与毁灭之中。 往昔熟悉的家族墓地,此刻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赵老汉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空地,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茫然,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眼前这荒诞的景象,可现实却如冰冷的铁壁,无情地矗立在他面前。内心的惊愕渐渐被一股强烈的渴望所取代,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片诡异的、如血海般淹没了家族墓地的红色究竟源自何处。 在这股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赵老汉的脚步缓缓地越过了山顶,朝着那未知的神秘之地迈出了探索的第一步。脚步落下,鞋底与地面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好似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敲响了惊世的战鼓。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迈得愈发艰难,好似陷入了浓稠的沼泽之中。 随着脚步的迈进,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悄然滋生,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这三步,一步比一步迟缓,仿佛每一步都在跨越生与死的界限,走向那被迷雾重重笼罩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黑暗深渊。而他的身影,在这辽阔而荒芜的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与孤独,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不行,此地阴森诡谲,邪性得很,我得赶紧离开!”赵老汉心中被极度的恐惧填满,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与慌乱。 他的双脚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匆匆忙忙地转身,准备往回走。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这可怜之人,或许是转身的动作太过仓促匆忙,又或许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而失去了应有的谨慎,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的头部猛地撞上了山顶那棵枯树交错嶙峋的树杈。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颅内破碎,一阵剧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他的整个脑袋,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额头,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淌下,那是他的血,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腥味,仿佛是不祥的预兆。 第3章 肉香 这猛烈的一磕,使得老汉的脑袋“嗡”地一声,顿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本就因长期食不果腹而孱弱的身体,此刻更是不堪一击,虚弱到了极点。双重的折磨下,他的双腿发软,脚下虚浮无力,仿佛踩在棉花堆上,一个踉跄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顺着陡峭的山坡不受控制地急速滑落下去。 也不知岁月的指针悄然转动了几圈,赵老汉在一阵令人几乎昏厥的剧痛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他刚一睁眼,钻心的疼痛便从左腿处如毒蛇般蜿蜒而上,瞬间蔓延至全身。他强忍着剧痛,低头望去,只见左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肉,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在身侧的土地上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与周围荒芜的景象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凄惨。此时,他正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费力地转过头,抬眼望去,那诡异的血光在不远处闪烁跳动,仅仅相隔百米之遥,好似恶魔的眼眸,在这昏沉黯淡的天地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先前那如烈火炙烤般的大地,到了此处竟变得温和了不少。可那夺目而强烈的红光,依旧肆无忌惮地照射着,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令人内心充满了慌张与忧虑。此时此刻,赵老汉的头脑格外清醒,并非是那妖艳诡异的血光让他如此,而是从山坡上摔落致使腿部骨折所带来的剧痛,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满是皱纹的脸庞。 赵老汉面色惨白,他紧紧咬住牙根,似要将这无尽的剧痛狠狠嚼碎吞咽下去。干裂的嘴唇已被他咬出了深深的血痕,那殷红的血与他脸上的灰尘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却仍强撑着精神,吃力地转动脖颈,四下焦急地张望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找到一根能固定断腿的枯枝,缓解这蚀骨的疼痛。 时间仿佛在这煎熬中被无限拉长,终于,在那血光弥漫的幽深处,他捕捉到了一抹希望的轮廓——一根笔直的树枝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树枝宛如救命的稻草,在这绝境中显得如此珍贵。赵老汉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他想着,只要用身上的烂衣布条将这树枝与断腿稍加捆绑固定,或许就能稍稍减轻这令人几近昏厥的疼痛,让自己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岭中被伤痛活活折磨死。 此时的赵老汉,身心俱疲,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左腿断裂处传来的剧痛,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尽管那妖艳刺目的红光仍在远处闪烁,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然而在这钻心的疼痛面前,恐惧也似乎被稀释了许多。毕竟,家族墓地就在那红光的方向,那里有着他最后的牵挂与执着,无论如何,他都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老汉紧咬牙关,双手抠进泥土里,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不堪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向着血光的中心艰难地爬去。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鲜血渗出来,在身后留下一道斑驳的血迹。时间仿佛在这痛苦的爬行中失去了意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老汉颤抖着伸出手,向着那根象征着希望的树枝探去。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树枝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前方,刹那间,他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心脏也仿佛漏跳了几拍,一种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迅速蔓延至全身。 在那诡谲的血光笼罩之下,竟是一方与外界全然隔绝的空间,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血红,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真实景象。待赵老汉强忍着恐惧,艰难地靠近之后,才惊觉这血光的中心,赫然盘踞着一只如山岳般庞大的乌龟。 那乌龟的甲壳已经被暴力掀开,破碎的龟壳连着还在微微颤动的血肉,狠狠地砸落在一旁的地面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内脏六腑,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而在龟壳下方,竟压着一颗如小象般大小的蟒蛇头颅,它那原本应该冰冷无情的双眼,此刻还瞪得滚圆,仿佛临死前还在与这只巨龟进行着殊死搏斗,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再看那蟒蛇的身躯,早已七零八落,断裂成数截,破碎的肉块散落一地,场面惨烈至极。 而那弥漫四周、让人毛骨悚然的血光,正是这巨蟒破碎身躯上的肉块燃烧所产生的奇异景象,诡异的光芒闪烁跳动,仿佛是这两只巨兽惨烈厮杀后留下的怨念与不甘的具象化,将这片天地渲染得如同阿鼻地狱一般恐怖阴森。 赵老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风中裹挟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悠悠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股浓郁醇厚的肉香,确切地说,是烤肉所独有的诱人香气。这股香味宛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挑拨着他的嗅觉神经,瞬间唤醒了他身体深处那被饥饿压抑已久的本能。 赵老汉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香味愈发浓郁,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地诱惑着他。 这般美妙的味道,莫说是此刻被饥饿折磨得虚弱不堪、腹中空空如也的赵老汉,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在繁华都市中过着奢靡生活,早已对山珍海味司空见惯、甚至感到腻味的王公贵族和富豪商贾们,一旦闻到此香,也定会被其深深吸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世间的一切珍馐美馔在这股香味面前都黯然失色。 此刻,赵老汉的眼中全然没了腿伤带来的痛苦与恐惧,长时间的饥饿让他的胃里犹如火烧一般,而那空气中弥漫的馥郁香气,如同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的魔音,勾动着他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他的双眼瞬间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那副模样仿佛是一个在沙漠中极度干渴的旅人突然见到了一泓清泉,再也顾不上其他,满心只想着立刻扑上去。 于是,他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像一只饥饿发狂的野兽一般,拖着那条废腿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蛇肉疯狂地爬了过去。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手肘和膝盖,鲜血渗出,和着泥土,在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但他仿若未觉,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食物。 好不容易爬到蛇肉旁,赵老汉迫不及待地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死死抓住身边那一大块还冒着热气的蛇肉。 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分辨这块肉哪里烧焦了,哪里还没熟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吃!他张开嘴,近乎疯狂地将蛇肉往嘴里塞,甚至都没怎么咀嚼,便囫囵个地吞咽了下去。 “真香啊” 一块、两块、三块……直到三块蛇肉下肚,赵老汉那被油脂糊满的嘴角才艰难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此时的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色,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一毫刚刚摔断腿骨时的痛苦与哀愁。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苦难都被抛诸脑后,这美味的蛇肉成了他世界的唯一,也让他暂时忘却了身处的这诡异而危险的困境。 第4章 天书 赵老汉风卷残云般地吞咽着蛇肉,直至腹中涌起了几分充实的饱意,才稍稍停歇下来。那一直被饥饿所占据的大脑,此刻也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得以有余力继续打量起周围这诡谲莫名的环境。 或许是腹中的蛇肉给予了他一些力量和胆量,又或许是生存的本能在吃饱后被进一步激发,此时的他,相较于初入此地时的惊恐万状,胆子确实大了不少。 此刻,他正立身于蟒蛇头颅的下方,那头颅宛如一座小象般矗立在眼前,相较之下,赵老汉渺小得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站在巨人脚下。这般震撼的场景,若不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任谁向他描述,他都决然无法相信世间竟存在如此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 而不远处那只如山岳般的巨龟,更是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以至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颠覆认知的景象。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唯有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恐惧与茫然。 “哎呀妈呀,这俩玩意儿咋能这般巨大?怕不是修炼了几百年成精了吧!” 赵老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山岳般的巨龟和蟒蛇的尸身,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这空旷而死寂的空间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与震撼。许久之后,或许是为了驱散内心深处不断蔓延的恐惧,给自己增添几分虚妄的胆量,他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两句根本无人听见的话语。 瞧着这两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再环顾四周那弥漫着血腥气息、处处透着诡异的环境,刚刚才被蛇肉填饱的肚子似乎又紧了起来,心中的畏怯之感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这鬼地方太邪性了。” 赵老汉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匆匆转身,迫不及待地往回走。那逃跑的速度快得惊人,简直是三步并作两步,如同背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恐怕就连那些急于奔赴黄泉的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此刻的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一刻也不想多待,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血腥而诡异的场景,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这莫名的恐惧彻底吞噬。 “咦?” 突然,赵老汉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对啊,我本应该瘸着腿的呀!怎么现在不但能走路了,而且身子也不疼了?浑身还感觉无比的轻松愉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汉本身就是个郎中,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他深知腿伤绝非一时半刻就能痊愈的小毛病,这般离奇的事情让他瞬间警觉起来,双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绊住,踌躇不前,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蛇肉,蛇肉蛇肉……” 赵老汉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口中反复念叨着“蛇肉”这两个字,脑海中思绪万千,试图从刚刚的经历中找到一丝线索来解释这不可思议的现象。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之处,猛地转过头去。 这一回头,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仅仅走了几步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已经与那龟蛇的尸体相隔了几百步之遥。不仅如此,当他定睛细看时,竟然能够将远处血光笼罩下的龟蛇尸身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这诡异的情景让他彻底愣住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赵老汉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完全不够用了,整个人被今天这接二连三的怪事惊得呆若木鸡,思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他站在原地,眼神迷茫地望着四周,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这离奇变化的好奇与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赵老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鼓起了一些勇气。他知道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但他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心里也明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的道理。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再次转身,朝着那龟蛇的方向走了回去。 仅仅几步之间,他就跨越了刚刚几百米的距离,这般神奇的速度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然而,脚下实实在在的触感和周围清晰可闻的风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这让他稍稍安下了心。 为了确认这不是梦境,他用力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却会心一笑,因为这疼痛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并非在做梦,眼前这离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再次走进这弥漫着血腥气息的光圈,赵老汉的心中虽然依旧残留着几分畏惧,但更多的是怀着一丝期待。毕竟今天发生的怪事太多,而且每一件似乎都对他有着意想不到的益处。 他坚信自己身体的奇妙变化一定与那蛇肉脱不了干系,于是,他迅速地将自己那件被树枝石块刮磨得破烂不堪的深衣脱了下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周围散落的小块蛇肉一块块地捡起来,轻轻地放在衣服里,仔细地包裹好,仿佛这些蛇肉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赵老汉俯身将一块相对较大的蛇肉轻轻放入包裹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蛇肉下方似乎隐匿着什么物件。他好奇地拨开蛇肉,只见一本土黄色封皮的古书静静地躺在那里,封皮上覆着一层厚薄不均的泥土,好似一位沉睡千年刚刚被唤醒的隐者,散发着陈旧而神秘的气息。 赵老汉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古书拾起,那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什么。接着,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满是补丁的袖口缓缓擦拭着封面上的泥土,随着泥土簌簌而落,封面上逐渐显露出一些模糊的纹理和字样。刹那间,赵老汉的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唯有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了两个满含惊愕与疑惑的字:“天书?” 第5章 玄策山 “天书?” 赵老汉的嘴唇微微颤抖,这两个字仿若卡在喉咙许久,才终于艰难地吐出。这看似寻常的两个字,在此时此地,却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其背后所蕴含的寓意,如同深邃无垠的夜空,神秘而又广袤,让人不敢轻易揣测。 这是“天书”啊!要么是顽童的涂鸦乱笔,毫无价值;要么便是足以颠覆认知、震撼天地的神物。赵老汉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的古书带给他的惶恐不安,竟一瞬间超越了身旁那如山岳般的龟蛇尸身。 “定是哪家孩子瞎写着玩的,父母也不管教管教!” 赵老汉轻声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且越往后,语调中的自信愈发消散,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荒诞不经,难以相信。且看这四周,常年荒僻,山路迢迢,杂草丛生,坟茔遍布,哪家家长会允许孩子来此嬉戏玩闹?再者,自己那条原本断折的腿,又该作何解释? 良久,赵老汉才从这深深的怀疑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中这本古朴泛黄的古书之上,一时间,茫然无措之感涌上心头。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是该翻开它探寻其中的奥秘,还是将其当作不祥之物远远抛开。 然而,当一切超乎想象的事情真切地发生在眼前,赵老汉不得不开始接受这匪夷所思的现实。他再次凝视手中的古书,目光中逐渐多了一丝坚定与决然。随后,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远方儿孙族人离去的方向,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肆意而畅快的笑容,笑声在这空旷的荒野中回荡,仿佛是在向命运宣告他新的征程的开始…… 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在曾国的玄策山之巅,一座神秘的仙门拔地而起,自诩名门正派,以斩妖除魔、惩奸罚恶为己任,声名逐渐远扬。 历经近百年的正邪纷争与鏖战,玄策山宛如一把利剑,在东藏大陆之上披荆斩棘,成功铲除了最为庞大的魔教血魔宗,并将大陆之内的邪魔歪道清扫大半。那些残余的弱小妖魔门派,皆如惊弓之鸟,纷纷藏匿于深山老林之中,不敢露面。一时间,玄策山威名赫赫,光芒万丈,无人能与之匹敌。 此时,黎明的曙光正缓缓撕裂黑夜的帷幕,天空中仍残留着几颗闪烁的残星,大地被一层银灰色的薄纱所笼罩,朦胧而静谧。 在玄策山顶的天玄殿内,烛火摇曳,不知已燃烧了多少个日夜。殿中一位老者,白发如雪,丝丝缕缕皆散发着岁月的气息,然其腰杆挺直,精神矍铄,双腿安然盘坐在蒲团之上,双手轻搭于双腿,闭目凝神,周身气息流转,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这位老者,正是百年前曾国洛州城外那个平凡无奇的赵老汉。自从命运的齿轮因那本天书而发生转折,他的人生便如同开挂一般,开启了一段传奇之旅。百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曾国第一高山玄策山,凭借着天书中的神秘功法与自身的坚毅执着,创立了与山同名的门派——玄策山。他日夜钻研,刻苦修炼,将天书中的功法领悟得炉火纯青,以一人之力,带领玄策山横扫四方,成为世人眼中的无敌存在。 此刻,赵老汉正沉浸于修炼之中,四周的天地灵气仿若受到召唤,源源不断地朝着他汇聚而来,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漩涡。这些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运转一周天后,逐一融入气海,壮大着他的修为。 突然,赵老汉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眸光炽热,仿若有火焰在燃烧,那光芒之盛,似能将大地灼烧。然而,这光芒仅仅一闪而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缓缓抬头,望向天际,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云层,看到未知的远方。随后,他又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既有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不舍,又有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兴奋与期待。 此时,天边的云霞被染得红彤彤一片,太阳在朝霞的簇拥下,羞答答地露出了半边脸庞,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上,为这世界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谁也未曾料到,这个看似寻常的清晨,将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整个玄策山命运的大事。远处天际,一道道金黄的光芒若隐若现,仿若有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渐渐地,仙音袅袅,隐隐约约从天边传来,那声音空灵悦耳,仿若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值守夜更的弟子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望向天边。刹那间,金光璀璨,夺目耀眼,光芒如潮水般瞬间将山顶淹没,整个玄策山被染成了一片金黄。 须臾之间,还未等守山弟子弄清楚今日清晨的异样究竟为何,便看见远方天边有一队大船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气势汹汹,仿若带着千军万马的磅礴之势。 “咚,咚咚……” 守山弟子顿时警觉,迅速敲响了警世钟。钟声浑厚悠长,在山谷之间回荡,声声震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这警世钟自十年前玄策山剿灭魔族幽兰道后,便一直沉寂,如今再次响起,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即将降临。 随着钟声响起,玄策山的护山大阵也徐徐展开,光芒闪烁,符文流转。刹那间,巍峨的玄策山仿若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逐渐消失在了白云清风之间。若有外来之人从未到过此处,即便他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也绝难发现这玄策山的丝毫踪迹。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咳传来,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守山大阵竟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光芒微微一闪,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刚刚从各堂匆匆赶来、云集山顶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皆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护山大阵竟会如此轻易地被破解。 随着守山大阵的消失,更多的弟子看到了天空中那三艘巨大的舰船。这三艘巨舰呈品字排列,左右两边的舰船略小,但也气势不凡,船上站满了一队队铠甲鲜亮、威风凛凛的武士。而最前面的一艘舰船最为庞大,舰首分列两队身着宫装的仙娥,个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在两队仙娥中间,站着一位身着圆领窄袖霞绯袍衫的男子,此人目光冷峻如刀,浑身散发着强大而威严的气息。他只是轻轻环顾四周,玄策山上的众弟子便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之感涌上心头。 就在众人惊恐之际,天玄殿的中门缓缓打开,一位鹤骨仙风的老者从中走出。他的出现,仿若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弟子们心中的恐惧,让他们感到心安不少。 “师祖!” 玄策山众弟子见状,纷纷撩起道袍,跪地叩拜,齐声高呼,声音整齐而洪亮,在山间久久回荡。 这位老者,正是刚刚打坐闭关的赵老汉。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乡野老汉,而是名震天下、受人敬仰的 “玄策山赵天尊”。 赵老汉的目光从跪拜的弟子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些,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那三艘大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仿若已经洞悉了一切。 “下方所立之人可是赵宝?” 第6章 登仙 巨舰船首的霞绯袍衫男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赵老汉,冷冷地问道,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赵宝?” 赵老汉听到这个名字,仿若久远的记忆被瞬间唤醒。这是他出生时父母赐予他的名字,伴随他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却也在这百年的修仙生涯中被渐渐淡忘。如今再次听到,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化作一片淡然,仿若已经知晓眼前这一切所预示的命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开口道: “正是在下。” 这一声回答,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玄策山弟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顿时跪立不安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与惶恐。并非是因为对方直呼仙尊名讳,而是师祖这承认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顺从。他们心中暗自思忖,如若连师祖都对这帮外敌有所忌惮,那今日的玄策山,岂不是危在旦夕,要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可知我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听到赵老汉的回答,霞绯袍衫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语调也随之变得柔和了一些,仿若换了一个人。 “知晓,在下等候这一天,已然近百年。” 赵天尊神色恭敬,不卑不亢地答道。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若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嗯,甚好。那赵宝便接旨听宣吧!” 霞绯袍衫男子听闻赵老汉的回答,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与庄重。 赵天尊闻言,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左右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缓缓撩开道袍,双膝跪地,庄重而虔诚。 哗…… 玄策山的众弟子见状,顿时一片哗然。他们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又被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只听耳边朗声顿起,一道庄严而神圣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天地仁恩,受慈世人!今玄武域辰德境,东藏人赵宝,自沾恩以来,勤勉用命,剿除四方邪魔,使天地肃清,生灵华蜜,实乃恩泽世人数代之举,丰功盖世。今朕之感怜,特遣霞绯道君接迎赵宝登仙,位列无尚仙班!望君再接再厉,福泽世人,以扬吾仙威!” 这空中的一字一句,仿若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玄策山众人的心中。如果说刚刚他们还以为是敌袭,全员紧张备战,那么此刻,他们的心中却只剩下了惊喜与激动。 升仙,这对于每一个修道之人而言,皆是毕生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经历,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修行,或许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看到那一丝登仙的曙光。 然而,多少人穷尽一生,耗费了无数的光阴岁月,却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轮回,化为一捧黄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多年来,人们在艰苦的修行之后,倘若依旧毫无进展与突破,便会渐渐开始怀疑正邪之间的对立是否真的有意义,自己辛苦付出的修行是否值得。甚至,他们会慢慢地对真仙之地的存在产生质疑,怀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群无所不能、与天同寿的仙人。 而今日,这千古难遇的登仙之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这让无数的玄策山门人激动得难以自已。这不仅仅是玄策山的无上荣耀,更是对这群修仙之人的一剂强心针,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修仙之路的坚定信念。从此以后,无论他人是否相信,这山顶之上的众人,却再也不会对修仙的目标产生丝毫的怀疑。 比众多弟子更为激动的,当属这位赵天尊。想当初,在他翻开天书的那一刻,便在书的第二页读到了 “飞仙亦泰然,通晓瞬息中” 这样的句子。那时的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作是一句寻常的话语。然而,随着对天书的研读愈发深入,他才惊觉书中所载的一切,并非虚妄之言,皆是真实不虚的。 想想自己百年前,不过是这世间的一只蝼蚁,渺小而脆弱,任人欺凌宰割。而如今,仅仅过去了区区百年,自己却成功登天,即将位列仙班。这不仅会让世人羡慕不已,更将成为一段流传千古、令人敬仰的传奇佳话,永载史册。 “无量寿佛,贫道叩领法旨!” 赵老汉随即伏地叩首,以最虔诚的姿态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他的脸上满是庄重与肃穆,仿若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已与他无关,他的心中唯有对这登仙之恩的感激。 “弟子恭贺师祖飞升寰宇!” 随着赵天尊的叩首,玄策山的弟子们也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伏地叩首,口中高呼,以表自己的虔诚之心。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在山间久久回荡,仿若在为赵天尊的登仙之路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这一切,都被霞绯道君看在眼里。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打响指,山间的云雾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迅速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云龙。这云龙体态矫健,龙爪雄劲,虽是由云雾所化,但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能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云龙先是缓缓没入云海之中,仿若在积蓄力量。随后,一个翻滚便瞬移到了赵天尊身前,乖巧地匍在石阶之上,仿若在等待着主人的宠幸。 “赵宝,我们该启程了。” 霞绯道君神色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此时的赵天尊,心中仿若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激动得难以自已。他起身时,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险些站立不稳。虽然早已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当真正面对这梦寐以求的福分时,又有谁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淡然处之呢? 云龙仿若感受到了赵天尊的激动,轻轻地低哼了一声,那声音仿若在讨好主人,就像一只温顺的猫狗在向主人撒娇。随后,它便把那硕大的头颅往前伸了伸,示意赵天尊踏上它的身躯。 赵天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抬腿迈上了龙头。随后,他转身望向玄策山的弟子们,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眷恋。毕竟,这里是他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这些弟子们,就如同他的亲生子女一般。如今,即将离别,心中的伤感可想而知。他暗暗发誓,日后若在天庭开创了功业,一定要将这些弟子一并接往仙界,共享那无上的荣耀与繁华。 “赵敬、赵悌、赵恭!” “弟子在!” 虽说师傅成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看着与自己亲如父子的师傅即将离去,而且如此突然,任谁的心中都难免会泛起一阵酸涩与难过。所以,当赵天尊回身叫到他们三人的名字时,他们的回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既有对师傅的祝福与高兴,又有对离别的不舍与难过,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担忧与悲凉。 “你们三人皆是我当年在洛州的亲朋子弟,自从吾儿蒙难之后,我便将你们视为己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聚。我只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将玄策山发扬光大,继续斩妖除魔,普济众生!” 赵天尊看着三人,目光中满是殷切的期望与嘱托。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铿锵有力,仿若在这三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坚定的种子。 “弟子明白!” 三人一同再次叩首,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坚定的光芒。他们深知师傅的期望之重,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之大。在这一刻,他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不辜负师傅的嘱托,将玄策山的荣耀传承下去。 “我欲将我手中的至宝秘书传于你们三人!望你们能够勤奋修习,我在天庭等待着你们一同前来!” 赵天尊看着三人的表现,心中十分满意。随即,他轻声传音,将天书的所在告知了三人。他相信,这三人皆是可造之材,有了天书的相助,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好了,赵宝,时辰已到,我们也该起行了。” 赵老汉再次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玄策山上的万千弟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盘坐在云龙头颅之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只听一声龙吟响起,震耳欲聋,仿若在向世人宣告着一段传奇的结束与新的开始。山顶上,那千呼万唤的叩拜声随着云龙的离去急剧变小,直到最后,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龙紧紧跟随在巨舰之后,一路向西疾驰而去。此时,巨舰上的霞绯道尊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盘坐在云龙头顶的赵宝,仿若在思考着什么。随即,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仿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赵宝,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第7章 磐村 曾国之境,玄策山上,风云骤变。 赵天尊的身影刚消失于山峦之间,此地便被卷入一场激烈的门派争斗漩涡,而那纷争的源头,便是那本上古天书! 此天书孤本独存,敬、悌、恭三位强者皆对其心怀觊觎,皆欲率先窥探其中奥秘,互不相让,一时间,矛盾的种子在三人心中生根发芽,嫌隙也在悄然蔓延。 僵持不下之际,无奈之举便是将天书拆分为上中下三册,三人各执其一,并许下十年之约,期满后相互交换研读。赵悌分得中册,然而上册与下册的缺失,使其修行之路荆棘丛生,进展缓慢艰难。于是,他怀着一丝希望前往赵敬处求借上册,岂料赵敬竟以闭关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赵悌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毅然率领本堂弟子决然离开玄策山,踏上寻觅新的修行宝地、另立门派的征途。怎奈命运弄人,途中惨遭魔族残余势力的埋伏袭击,一时间,血雨腥风,伤亡惨重,弟子大半战死沙场,惨不忍睹。赵悌虽奋力突围,却终是不敌,惨死在魔族新秀魔靥的手下,那承载着半部天书秘密的中册,自此落入魔掌,为这场纷争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与危机。 赵恭听闻此事后,痛心疾首,登门严厉斥责赵敬的冷漠与自私,然而赵敬却如铁石心肠,对其指责充耳不闻,依旧紧闭洞门闭关不出。赵恭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黯然离去。但自那以后,玄策山内部便陷入了深深的分裂,门派成员彼此仇视,往昔的同门之谊荡然无存,人心渐渐涣散,最终无可避免地走向了分崩离析的悲惨结局。 时光悠悠流逝,多年之后,魔族再度掀起腥风血雨,肆虐人间。东藏各派紧急相约,定于三月十三齐聚玄策山,共商讨伐魔族的大计,意图挽狂澜于既倒。谁能料到,魔族竟提前行动,于三月初十乔装成东藏正派人士,悄然潜入玄策山。是夜,黑暗笼罩下的玄策山陷入了无尽的灾难,守阵弟子在毫无防备之下惨遭屠戮,精心布置的守山大阵被轻易攻破,紧接着,魔族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入,一时间,玄策山上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人间炼狱。 仅仅一夜之间,那曾经繁荣昌盛、辉煌百年的玄策山便被魔族的铁蹄无情践踏,夷为一片废墟。赵敬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无力回天,含恨而终;赵恭也在这场混战中失踪不见,生死未卜。从此,玄策山往昔的荣耀与辉煌皆被岁月的尘埃掩埋,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长河之中,成为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只有那残垣断壁在风中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悲壮。 于广袤的东藏大陆之上,许国静静矗立,它只是东藏十三国中的普通一员。其地势呈现出西高东低之态,东边接壤着浩瀚无垠的大海,西边则山峦起伏,连绵的群山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在这西面的群山环抱之中,隐匿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村落——磐村。 此刻,夜色已深,接近午夜时分,磐村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大多数农家早已熄灭灯火,进入了梦乡。仅有寥寥几户人家,还透着微弱的光亮,也无从知晓他们在忙碌着什么琐碎之事。在其中一户人家内,烛光摇曳闪烁,宛如黑暗中跳跃的精灵。一位中年女子坐在那里,左手轻轻捏着一件破旧衣裳,右手稳稳地握着针线,她的双手灵动而娴熟,快速地左穿右引,缝补着衣服上的破洞,那动作之敏捷,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好似这已成为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娘亲,天黑了许久啦,您赶紧歇息吧!这些活儿留到明天再做也不迟。” 一个少年睡眼惺忪地撑开眼皮,望着身旁的母亲,轻声地劝说道,声音里带着些稚嫩的关切。 “傻孩子,你快睡吧,等我把这里补好就睡。”中年女子微笑着,温柔地指了指旧衣上那醒目的破洞,眼神中满是慈爱。 少年又看了母亲一眼,便不再言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在昏黄黯淡的烛光映照下,屋内只剩下女子重复着单调却又充满温情的动作,针线在她手中一来一回,穿梭不停,仿佛编织着生活的琐碎与希望。 也不知这样的时光流逝了多久,女子终是倦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结束这一日的辛劳,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平静被彻底打破。地面毫无征兆地变得昏暗模糊,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笼罩。紧接着,桌上的碗筷开始剧烈摇晃,纷纷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刹那间,大地剧烈颤抖起来,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在咆哮怒吼,山岳也似乎不堪其扰,跟着发出沉闷的回响。 那破旧的草房在这般强大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少年刚从睡梦中惊醒,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母亲以最快的速度紧紧搂入怀中,母亲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筑起了一道小小的、却充满爱的屏障。 瞬间,灰尘弥漫,遮天蔽日,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时间仿若在那一刻凝固,哭喊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来,不绝于耳。房屋在轰然巨响中塌陷,道路被无情地撕裂开来,座座村落转瞬之间沦为一片废墟,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的土地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夷为平地,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只留下无尽的绝望与悲伤在空气中蔓延。 “活下去!”这短短三个字,却成为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言,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虽微弱却坚定地印刻在少年的灵魂深处。 少年呆呆地望着母亲缓缓闭上双眼,那一刻,他的世界轰然崩塌,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只觉肝肠寸断,心肺皆被无尽的哀伤啃噬。他那悲怆的哭声,好似受伤幼兽的哀号,在寂静而荒芜的废墟上空回荡,竟惊动了那些在劫后废墟中艰难搜寻幸存者的村民。 村民们闻声赶来,在残砖破瓦间小心翼翼地将少年从废墟中救出,而一同抬出的,还有他母亲那早已冰冷、毫无生气的身躯。 “子珩,叔叔们还得去搜寻其他可能幸存的人,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 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少年身旁,蹲下身子,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疼惜,望着刚刚经历生死离别、满脸泪痕的少年,语气坚定而温暖地说道。 “嗯嗯,多谢李叔!”少年抿着嘴唇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抬起满是泪水与尘土的脸,望向络腮胡子大汉,眼中闪烁着感激与一丝倔强,真诚地说道。 络腮胡子大汉微微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仿佛在向这位伟大的母亲致以无声的敬意。而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像是传递着力量与勇气,便转身带着其他几人,迈着匆匆而坚定的步伐,向着废墟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只留下少年独自面对这破碎的世界和无尽的哀伤。 第8章 轻咳 少年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眼神空洞而哀伤,久久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母亲那冰冷的尸身,仿佛要用目光将母亲唤醒。他的双手颤抖着,轻轻地、轻轻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母亲脸上那因灾难而沾染的尘土,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接着,他的嘴角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可那股悲伤的力量太过强大,瞬间冲破了所有防线,他随即再次痛哭失声,那哭声里是对母亲深深的思念、对命运不公的控诉,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显得格外凄凉和揪心。 就在不久前,屋内还回荡着他与母亲的欢声笑语,他还能看着母亲为自己缝补旧衣,那熟悉的画面、温暖的场景,此刻却如梦幻泡影般易碎,转眼间,生死相隔,母亲的离去让他的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冰冷。这般突如其来、残酷至极的变故,莫说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即便是历经沧桑的成年人,恐怕也难以承受这生命之重。 不知过了多久,那悲恸的哭声渐渐停歇。或许是悲伤已经将他的力气耗尽,宣泄到了极致;又或许是泪水已然干涸,再流不出一滴。良久之后,少年缓缓抬起手,用那带着泪痕和尘土的衣袖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停止了抽泣。此时的他,眼眸中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或许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痛苦挣扎中,他已然明白,眼泪终究无法改变这既定的残酷现实,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生活的苦难不会因为泪水而停下脚步,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伸出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去母亲身上的尘土,每一下触碰都充满敬意与温柔。随后,他又仔细地整理着母亲的衣服,那衣服上满是补丁,却在他眼中闪烁着往昔生活的光芒,那是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他辛勤操劳的印记,即便破旧,也掩不住母亲在他心中往昔的美丽与慈爱。 做完这一切,少年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残砖碎瓦间四处寻找,终于找来一块还算完整的破木板和一些草绳。他弯下腰,用那瘦弱却又坚强的身躯,费力地将母亲的遗体挪到木板上,再用草绳一圈又一圈地牢牢绑缚,确保母亲不会受到一丝颠簸。而后,他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木板的一端,拖着母亲的尸体,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沿着那崎岖的道路,一路向东而去。那孤独却又挺直的背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渐行渐远,仿佛带着某种使命,走向未知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未来。 少年名叫支子珩,命运的阴霾在他年幼时便已降临,早早地便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自他有了懵懂的记忆起,便与母亲二人相互依偎,在这艰难的人世间顽强求生。于他而言,母亲绝非仅仅是一位亲人,而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是他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是他心中那片最为柔软且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且并非本村的原住民,在这村落之中,生活的艰辛程度超乎想象。母亲凭借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每日帮人纺线补衣,不辞辛劳,靠着这微薄的收入,勉勉强强撑起了这个家,维持着母子二人清苦的生计。然而,如今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他,这一残酷的现实让他瞬间陷入了绝境。他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发现自己甚至连为母亲购置一张简单下葬用的草席的钱财都凑不出来,这般无力感与悲痛交织在一起,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此时此刻,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曾经在暗夜里许下的心愿,那些想要在长大成人后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好好照顾母亲的宏大愿望,如今都已随着母亲的离去而化为泡影,再也没有了实现的可能。他的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思前想后,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或许唯有一个办法,有可能达成他心中那个最朴素却又最艰难的愿望——为母亲寻得一处安息之所,让母亲走得体面一些。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那稚嫩却又不得不坚强起来的肩膀,拖着母亲的遗体,一步一步,沿着那蜿蜒崎岖的道路,向着东方缓缓前行。 此时的村子,已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情地摧毁,化作了一片荒芜的废墟。放眼望去,断壁残垣之间,到处都是村民们痛苦的哀嚎与悲戚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仿佛是这片土地在为这场灾难而恸哭。村民们都在废墟之中忙碌地穿梭着,各自为着自家的事情而奔波,为生存而挣扎。在这混乱与悲伤交织的场景之中,无人顾得上与这个孤独的少年搭话,他就那样默默地拖着母亲,瘦弱的身躯在废墟中艰难地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终于,一路蹒跚地来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他停下了脚步,那小小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他缓缓弯下腰,深深地躬身下拜。这一拜,饱含着他对这片生活了多年土地的感恩与不舍;这一拜,是对多年来磐村村民给予他们孤儿寡母诸多照顾的诚挚谢意;这一拜,也是对往昔艰难岁月的告别与敬意。虽说这些年生活困苦不堪,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好在村民们淳朴善良,从未让他们遭受过任何欺凌与侮辱,在这冰冷的世间,给予了他们一丝难得的温暖与善意。而如今,母亲已逝,村子已毁,从今往后,或许,他便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个曾经的家,这片熟悉的土地了。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凄凉与决绝,慢慢地消失在了村口的道路尽头…… 吉城,作为磐村周边最为繁华昌盛的城池,此刻也在这场无情的灾难中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放眼望去,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不计其数的房屋在灾难的肆虐下轰然倒塌,昔日的热闹与喧嚣已不复存在,整座城池都被笼罩在一片浓厚而压抑的悲伤氛围之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 在西门的坊市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位少年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头顶上插着一根稻草,那稻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无助与绝望。少年身旁,静静地躺着一位女子,她身着满是破旧补丁的衣服,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却再也无法回应少年的呼唤,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宛如沉睡过去一般。 这座城,承载着子珩太多珍贵而难忘的回忆。往昔的岁月里,他曾跟随母亲无数次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每次母亲辛苦地卖完纺好的线后,总会带着他来到这个坊市的糕点店,用那为数不多的钱币为他买上一些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炸糕。那一块块炸糕,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更是母亲对他深深的爱与关怀的象征,是他童年时光中最为温暖和甜蜜的记忆。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生了残酷的转变。此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却是子珩第一次独自前来。尽管母亲依然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但曾经那个会为他操劳、为他欢笑、为他买炸糕的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她再也无法去卖线,再也不能用那温暖的双手递给他喜爱的食物,那曾经习以为常的幸福画面,如今已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子珩的目光缓缓地望向不远处的糕点店,往昔与母亲一同前来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些温暖的触碰,此刻都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悲从中来,无法自已,那压抑的哭声在这喧闹的坊市大街上显得格外凄凉和揪心。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氛围! 第9章 难色 一位中年男子从华丽的轿子中缓缓走出,他身着华丽的服饰,锦缎之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边簇拥着七八个奴仆模样的人,这些奴仆个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这般阵仗,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此人非富即贵,定是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抬起头来。” 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子珩,目光淡淡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高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子珩听到这声命令,心中一紧,他用力地将头抬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甘。平日里的他,性格绝非如此温顺顺从,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叛逆与不羁。但在这特殊的时刻,一切都已不同。母亲的后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深知自己的卖身价将直接决定母亲能否有一口体面的棺材,能否得到安息。当他看到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穿着打扮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暗自揣测此人或许会是一个能给出好价钱的买主。于是,他极力地仰起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更加惹人注目,满心期待着这位买家能够一眼相中自己,并且不在乎价钱,尽快将他买走,好让他能为母亲尽这最后的一点孝心。 “嗯,不错。” 中年男子围着子珩缓缓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他,随后满意地对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东家放心,老奴跟随您多年,这看人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 管家模样的老头立刻满脸堆笑,谄媚地附和道,那笑容中充满了讨好与奉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到眼中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再次将目光投向子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却依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询问之意。 “我叫支子珩,林州磐村人。” 子珩挺直了脊梁,昂首挺胸地回答道,神色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傲然之色。这傲然并非是他故意为之的傲慢无礼,而是母亲从小对他的教导,让他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要保持对自己的认可和信心,绝不因贫穷而自卑怯懦。 “哦,好好好。” 中年男子听到子珩的回答后,只是轻轻地应了几声,那语气仿佛只是在敷衍地回应,并未真正将他的回答放在心上。接着,他看了一眼管家模样的老头,便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轿子。 子珩看着中年男子的举动,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和尴尬,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回答问题时露出的那几分自傲神态被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卖身价?一时间,各种担忧和不安涌上心头。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母亲曾经的谆谆教导。母亲总是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在说出自己的姓名时,都要带着自豪与自信,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对自己的认可和信心。只要内心坚定,就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打倒自己。想到这里,子珩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和坚定。 “你,埋葬你母亲需要多少钱?赶紧办好此事,李老爷府上正缺人手呢。” 正当子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略感失落之际,管家模样的老头走上前,对子珩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催促。 听到这话,子珩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母亲终于能够有一口棺材和一块安息之地而感到一丝欣慰和高兴,毕竟这是他此刻最为迫切的心愿;另一方面,他又深深地意识到,从此以后,他将再也无法亲眼见到母亲的面容,那些曾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他只能在梦中与母亲相见,这种离别之痛让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难受。 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地伸出手,拔去了头上象征着售卖自己的稻草。那根稻草在他手中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助,就如同他此刻的命运一般。 “王管家,再给他母亲买件像样的衣服。” 轿中的中年男子似乎透过轿帘看到了子珩的举动,他微微掀起轿帘的一角,看了看子珩,转头对管家说道,声音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是,是是。” 王管家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着,脸上的谄媚之色愈发浓郁。随后,轿子在奴仆们的簇拥下,缓缓地离开了,轿中的中年男子双眼微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渐渐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轿厢之中,李员外闭目养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少年的面容。至于名字,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关键是那张脸,那是他精心谋划布局中的关键一子。 这场地震虽让他折损了些许家财,但却送来了意想不到的机遇,如此看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昨日本是送儿子前往玉泉山修行的日子,一场地震,致使行程耽搁。而这一耽搁,却也正好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去筹备另一件大事,一个足以改变家族命运走向的局。 他是吉城有头有脸的富商,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膝下却仅有李赢这一个独子来继承这泼天的富贵。 往昔,他对儿子的管教堪称严苛,事事皆求尽善尽美。一日,玉泉山仙人途经吉城,街道被挤的水泄不通,他携夫人孩子本想凑凑热闹,一睹仙人风采,哪曾想家丁疏忽,竟让儿子偷溜了出去,机缘巧合下竟被玉泉山长老一眼相中并测出此子怀有灵根。 长老对李员外的儿子青睐有加,一心要收为徒,儿子亦是满心向往。起初,他满心不舍,不愿儿子离去。但转而念及,这吉城之中有灵根者寥寥无几,儿子若能得道成仙,家族定能飞黄腾达、荣耀加身。 几经权衡,他终是决定送儿子去仙山修行。原计划昨日启程,无奈地震突发,道路损毁严重,只得推迟两日再出发。 但就在今日晨曦微露之际,一则噩耗如惊雷般乍响:魔教倾巢而出,悍然对各名门仙山发起了疯狂征讨。遥想百年前玄策山的那场惨祸,正道自此元气大伤,渐趋没落。此番魔教卷土重来,那正邪交锋的前沿——玉泉山,自是首当其冲,岌岌可危。李员外闻听此讯,心内忧惧交加,暗自思忖:这小小玉泉山,在魔教的汹汹来势下,怕是朝不保夕。若仍将儿子送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儿子既有灵根,若要修行,也当送往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派,那区区玉泉山,怎配得上儿子的天赋异禀? 可事已至此,若公然反悔与玉泉山的约定,他着实不敢。毕竟仙人之威,哪怕是最末流的,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抗衡的?正当他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之时,那心思机敏的管家凑上前来,将今早偶然遇见的一个与他儿子容貌极为相近的少年一事,和盘托出。李员外听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当下便有了这番筹谋。 “老爷,轿子已到府门。”家丁哈着腰,轻轻掀起轿帘,低声说道。 “嗯。”李员外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便踏出轿子。 此时,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青衣的道人,从府内稳步走来,冲着李员外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听闻员外找回一位与少主面容相仿的少年,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李员外见是这道人,忙收起心思,神色肃然地应道。 “那员外可曾探知,此少年是否身负灵根?若无灵根,这替身之事,恐怕……恐怕难以周全,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啊。”道人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虑。 “这……”李员外顿时语塞,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色。 第10章 仙家 闻言, 李员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这件事事出突然,早已让他乱了分寸,满心焦虑中竟将身具灵根这一关键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可如何收场? 他心里清楚,玉泉山虽在仙门中势单力薄,可毕竟也是堂堂正正的仙家门派,绝非他这等世俗凡人能够轻易招惹的。 “快!速速去查探那孩子的情况,看看事情进展到何种地步了!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府中!” 李员外的声音已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变得颤抖而急促,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焦急与不安,在空气中飘荡着。 眼见几个仆人火急火燎地飞奔而去,他才稍稍定了定神,然而那紧锁的眉头和忧虑的眼神却未曾有丝毫放松。他迈着沉重而急促的步伐,缓缓迈入府邸,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重担,那身影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与无助。 吉城远郊,衰草连天,孤坟一座,茕茕而立。 一位少年身姿单薄,宛如秋末残荷,久久地跪在坟前。 他双肩颤抖,悲恸之情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泪水恰似决堤之水,肆意横流,串串滚落,洇湿了脚下那片干涸的土地。 他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不知自己究竟已在这冰冷的土地上跪了多久,满心悲戚,只是朦胧地知晓,今日踏出这片荒野,下次再来,或许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已是多年之后。 少年的目光呆滞而空洞,死死地凝视着母亲的孤坟,往昔母亲的温婉笑容、慈声软语,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温暖的画面如今却似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割扯着他的心,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但他心中也清楚,逝者已如流水,一去不返,母亲在那缥缈的天国之上,定然期望看到自己坚强的模样,而非这般沉沦于悲伤的孱弱姿态。 于是,他紧咬下唇,直至一丝铁锈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暗暗在心底立下誓言: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放纵泪水,从此往后,无论狂风骤雨如何肆虐,前路荆棘如何丛生,他都不会再轻易让泪水模糊双眼,定要在这坎坷世间,闯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来。 秋风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撩动着少年凌乱的发丝,似在低语着离别的哀愁。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透过朦胧的泪雾,落在胸膛前那枚母亲生前亲手赠予他的木坠上。那木坠质朴无华,却承载着母亲深沉的爱与牵挂,此刻仿佛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指尖缓缓流入心间,驱散了些许寒意。片刻后,他双手撑地,缓缓起身,身姿虽仍显稚嫩,却带着一种决然的坚毅。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远方那未知的命运走去,背影在秋风中渐渐模糊,却也逐渐挺直、高大。 李员外派出去寻找的家丁办事还算利落,没多久便寻到了管家子珩一行人,而后马不停蹄地将他们带回了李府。 此刻的李员外,正端坐在客厅之中,看似气定神闲地品味着香茗,那先前因慌乱而略显失态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皆因那青衣道人不久前刚为他出了一计,在他想来,这不过是需要破费些许银两就能轻松搞定的小事罢了,心中自然安定不少。 “来来来,快些进来坐下。”李员外眼角余光瞥见仆人带着少年踏入客厅,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热情的劲儿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贵客,高声招呼着。 子珩刚一进屋,便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神情恍惚,呆愣在原地。听到李员外的招呼,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 “自己如今不过是卖身为奴之人,怎敢真的应承这坐下之请?” 于是,他赶忙整理衣衫,恭敬地向李员外深深作揖,诚惶诚恐地答道: “晚辈不敢!” 语气中满是谦卑与敬畏,不敢有丝毫僭越。 “无妨,我今日唤你前来,是有桩至关重要的大事要托付于你。坐下吧,不必拘谨,还不赶紧看茶?” 李员外一边说着,一边用满意的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派上大用场的宝物。 随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略带不满地对身旁侍奉的仆人轻声呵斥道,那眼神仿佛在责怪仆人不懂待客之道。 话毕,李员外目光再次在子珩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并不时的微微点头。 “瞧你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年龄与我家赢儿相仿。这般年纪,就遭遇卖身葬母的艰难境遇,却能坚强应对,实在是令人钦佩,这份孝心更是难能可贵啊!” 待子珩略显拘谨地落座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和声开口道。 子珩坐姿端正,神情庄重肃穆,眼神中透着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此恩此德,于我而言重若泰山,我必穷尽一生之力去报答,万死不辞!” 言罢,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李员外,话锋陡然一转,问道: “只是不知李员外此番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望员外明示。” “这……哈哈,” 李员外先是一愣,继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本想着和你多寒暄几句,没想到小哥你如此直来直去,倒也爽快!”他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倒也好,省了我不少口舌。” 李员外收起笑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 “不瞒你说,附近有一座仙山,前些时日不知怎的,看中了我那独子,执意要他上山修炼仙法。可我这偌大的家业,全指望赢儿来继承,我实在是舍不得他就这么离开我啊。”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 “那仙山的人几次三番派人来催促,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凡人在仙家面前,哪有说‘不’的胆量?没办法,我只能找借口拖延些时日。今日在坊市中偶然见你与我儿容貌有几分相似,我这心里便突然有了个主意。所以,今日找你来,是想请小哥你帮我这个忙。” 李员外说完,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茶杯边缘,意味深长地看了子珩一眼,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子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 “员外这是哪里的话?能有机会代替公子踏入仙门,于我子珩而言,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事啊!这怎么能说是帮忙呢?分明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半分推脱之意?” 他言辞恳切,表情真挚,仿佛真的对这突如其来的“机遇”感到无比兴奋和庆幸。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犹如明镜一般透彻。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世间从无无缘无故的好事,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只是如今自己欠下李员外这般厚重的恩情,即便前方等待他的是荆棘满途、危机四伏的刀山火海,他也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哈哈,好!好!” 李员外听到子珩这番表态,顿时喜上眉梢,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满脸笑意,转头对身旁侍奉的仆人大声吩咐道: “快快去,将马道长请来此处,就说有要事相商。” 第11章 灵根 仆人领命后,匆匆离去。 不多时,青衣道人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客厅。只见他身着道袍,手持拂尘,进入客厅后,轻轻一挥拂尘,动作潇洒自如,随后微微拱手,向李员外行了一礼,举止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这简单的动作就算是与李员外打过招呼了。 “就是此子?”青衣道人目光淡淡地瞥了子珩一眼,然后转头向李员外问道。 “嗯,道长您看,这孩子与我家赢儿的容貌是否有些相似之处?”李员外满怀期待地看着青衣道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关切。 青衣道人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子珩一番,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八分相像吧。” “八分足矣!”李员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说道,“道长,那就赶快看看这孩子是否身具灵根吧,此事关乎重大,还望道长费心了。” 李员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定睛看了看身前的子珩,脸上满是期待与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 而自那青衣道人一步踏入厅堂起,子珩的目光便仿若被磁石吸引,紧紧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子珩的心中暗自思量:瞧这道人的模样和做派,兴许他便是员外时常提及的仙家人物?对于仙家诸事,自己不过是略闻一二,仅仅知晓些皮毛而已。至于其中的具体详情,比如究竟怎样的人才能有幸成为仙家,这其中的门道,自己全然不知,仿若雾里看花。只是常听世人皆对成仙一事心驰神往,传言成仙之后,便可自由穿梭于天地之间,拥有超凡入圣、深不可测的法力,甚至能够施展点石成金的神奇手段,更可超脱生死轮回,获得长生不老之躯!这般奇妙的传说,在子珩心间萦绕不散,想到此处,他的心底深处不禁悄然涌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仿若在黑暗中窥见了一丝曙光。 “张开手掌,把手放置于这块石头之上。” 青衣道人神色庄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美玉。那玉石质地细腻温润,宛如凝脂,表面光滑润泽,隐隐散发着一层柔和的、淡淡的白光,仿佛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他目光平和地看着子珩,轻声说道。 子珩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因前些日子忙着葬母之事,双手早已沾满尘土,脏兮兮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双手与那光洁的美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担心会玷污了这等宝物。但短暂的迟疑后,他还是咬了咬牙,缓缓地将手掌摊开,轻轻地放在了玉石之上。 就在手掌与玉石接触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之感从掌心迅速蔓延开来,仿若一道清澈的溪流,顺着手臂潺潺流淌,缓缓游走于全身。紧接着,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只见青衣道人手中的美玉刹那间开始闪烁起层层光芒,那光芒柔和而灵动,恰似平静的湖面被微风轻轻拂过,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悠悠荡荡地向四周缓缓荡漾开来。光芒闪烁了一阵后,又渐渐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恢复了平静,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怎样?”李员外此时早已屏气敛息,双眼圆睁,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焦急万分,迫不及待地脱口问道,声音微微发颤,满是紧张与期待。 青衣道人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之色,仿佛这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哎,罢了罢了。” 李员外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无奈与失落之色,那神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但他毕竟是久经商海的精明之人,很快便收拾起情绪,目光转向青衣道人,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急切与希翼问道:“之前道长您提及的那件事,依您看,如今还能行得通吗?” “自然可行。”青衣道人神色傲然,微微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贫道为了这一天,足足耗费了十载光阴,足迹踏遍了天下间的福源之地,历经千辛万苦,才有幸寻得此果。”说着,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青色山果。 那枚果子通身翠绿欲滴,质地温润,仿若由最上等的宝玉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果蒂之处,恰到好处地镶嵌着一粒鲜艳夺目、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果实,这一抹亮丽的红色与周围的翠绿相互映衬,使得整个果子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光彩照人,宛如一件稀世珍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令人移不开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吃了就能生出灵根的神果?” 李员外眼睛陡然睁大,眼中满是惊叹之色,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几步,仔细端详着那枚果子,口中忍不住啧啧称赞,“这般模样,果真是超凡脱俗,不同凡响啊!” “正是此果。”青衣道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子珩,又指了指手中的山果,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只要小哥服下这升仙果,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拥有一月到三月时限不等的中阶四等灵根。到那时,去那仙门入门测试,便可轻而易举地通过,绝无问题!” 子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升仙果”“四灵根”这些对他来说前所未闻的新鲜词汇,仿若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神秘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新奇与疑惑。他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默默地将这些陌生而又充满吸引力的词汇和信息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间,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对未知的渴望与担忧。 玉泉山脚下,子珩乘坐的马车缓缓停稳,车轮扬起的轻尘在微光中缓缓散落。一同抵达的,还有神色略显凝重的李员外以及一袭青衣、神色冷峻的道人。 这一路行程着实不易,马车颠簸,日晒雨淋,疲惫之感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李员外深知,此事关乎重大,做戏若不做足全套,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虽说子珩只是个替身,但为了不让仙门察觉出丝毫异样,引发不必要的猜疑,从而招来灭顶之灾,他还是决定亲自护送这一程,以全这“父子情深”的戏码。 此时的玉泉山下,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马。十几辆马车错落有致地停靠在一旁,这些马车来自林州各地,车上承载着的,皆是满怀期待与不舍,送自家孩子前来修仙问道的凡俗百姓。每一辆马车旁,都有着父母对孩子的殷切嘱托,以及孩子们对未知前路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子珩静静地靠在马车里,双目轻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波澜起伏。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服下了那枚传说中的升仙果。入口的瞬间,一股甘甜在舌尖散开,那意想不到的可口滋味,让他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有了片刻的失神。 紧接着,青衣道人神色肃然地再次取出那块神秘的玉石,放在子珩面前。只见玉石上泛起的光芒,相较之前仅仅明亮了那么一丝半毫。子珩的目光紧紧锁在玉石上,心中暗自思忖:仅仅凭借这微不足道的半分变化,难道真的就能如道人所言,拥有那令人向往又敬畏的中阶四等灵根吗?疑虑的种子在他心底悄然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生根发芽。 这几日的行程中,子珩默默聆听着道人和李员外谈论的仙门灵根之事。那些奇妙的描述,宛如一幅绚丽而神秘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却又因着自己这不明不白的“灵根”,让他感觉那画卷中的世界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第12章 李赢 要知道,那所谓灵根可不简单,它的源头可追溯至天地人三界,更是取自神秘高远的九重天阙,因而按照品阶划分,总共分为上、中、下三阶,并且每一阶又细致地分为三等。一般来讲,一到三等的灵根属于下阶灵根,这可是能否踏入修仙一途的关键所在呀。而四到六等的灵根则归为中阶灵根,这其中的每一等都珍贵异常,堪称稀世珍宝!只要身怀五等灵根,那便如同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般,定会被各门各派的长老一眼相中,直接收入座下,悉心栽培。四等灵根虽说相较五等灵根稍显逊色,可也有着令人艳羡的待遇,能够直接进入内门,去研习那些精妙绝伦、高深莫测的功法,其修仙的起点比起下阶三等灵根来,那可是要强上百倍不止呢!至于六等灵根,那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世间极少出现,但凡有六等灵根者现世,无一不是在这世间呼风唤雨、称霸一方的强者,令众人仰望敬畏。而上阶灵根,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在这人间大地上,从未有人有幸得见,那是独属于天庭仙家的超凡资质呢。 再说这仙家,虽说在这世间万物之中占据着统治地位,可也并非高枕无忧,仍有几族势力实力强劲,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汹涌暗流,时刻对其构成巨大的威胁,让仙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咚……” 玉泉山上,悠扬的钟声骤然响起,那钟声雄浑壮阔,仿若洪钟大吕,携着无尽的威严,在幽静的山谷间悠悠回荡,声声入耳,久久不散。沉浸在思绪中的子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中还残留着些许恍惚之色。 “该走了,李小子。”车外传来青衣道人的声音,紧接着,马车的帘布被他一把撩开,目光看向子珩,出声提醒道。 子珩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移到自己身上这身精心准备的穿着打扮上,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哎,如今自己已然扮演起了李家公子李赢的角色,这前路是福是祸,可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呀。 这般想着,子珩缓缓起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下马车。刚一落地,便瞧见李员外早已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了。看到李员外的那一刻,子珩的心底深处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他心里清楚,若不是李员外出手相助,母亲恐怕至今还只能孤苦伶仃地躺在那荒郊野外,无法入土为安呢。虽说这整件事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蹊跷劲儿,可不管怎样,人家对自己总归是有大恩的呀。 念及此处,子珩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来到了李员外的身边。 “咚……” 又是一声鼓响传来,李员外本是打算趁着这最后的时机,对子珩细细叮嘱一番,把那些一路上在心里反复琢磨的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可这突如其来的鼓声,让他一下子慌了神,满心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嗓子眼儿,最后只是匆匆忙忙地对子珩说道:“万事小心,可千万别漏了马脚啊。” “嗯。”子珩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旋即就见李员外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前往山门处排队等候。子珩深吸一口气,弯腰朝李员外的方向拜了一拜,转身朝着山门的方向走去。 玉泉山门,门禁森严,有着各种严苛的规定:在鼓响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山门范围,唯有那庄严的鼓声响起,才是准许进入的信号。且以三声鼓响为限,所有前来参加测试的弟子,必须在这三声鼓响的短暂时间内,迅速抵达山门测试之地。倘若有人未能按时赶到,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轻者自身会遭受意想不到的灾祸,重者甚至会连累家人一同陷入困境,可谓是生死攸关。 子珩深知其中利害,一路狂奔,脚下生风,待跑到山门处时,已是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此时,山门前已然有七八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候,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紧张不安,有的故作镇定,而在后面,还有几人正脚步匆匆地赶来,神色慌张,显然是在与时间赛跑,生怕误了这至关重要的测试。 子珩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抬眼望向那宏伟壮观的山门。只见这座山门竟是由一块浑然天成的巨石演化而成,与四周陡峭的崖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展露无遗,让人不禁感叹造化之神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沿着山势徐徐向上延伸,宛如一条灵动的蛇,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小路两侧,古树参天而立,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遮天蔽日,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屏障,一眼望去,深邃幽远,仿佛一条通往神秘未知世界的通道,看不到尽头。 “咚……” 三声钟响,声震山谷,余音袅袅。子珩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如水,不再胡思乱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刚刚还在匆忙赶路、狼狈不堪的弟子们,此刻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依次排在了他的身后。 子珩的目光顺着山势继续向远处延伸,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远远地看到了山梁上的李员外等人的身影。他们的身影在这山间显得格外渺小,却又让子珩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 “生死福祸,今日恩情已报,你我再无瓜葛。”子珩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前路的迷茫,也有对过去生活的告别。随后,他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挺直了脊梁,站好身子,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测试。 在子珩所处的队伍前方,伫立着两位道士,一者鹤发童颜,一者青春年少。他们的跟前,静静摆放着一块玉石,观其质地,细腻温润仿若凝脂,色泽亮白且光滑,与那青衣道长所持之石相较,几无差异,皆散发着一种神秘而温润的气息。此刻,十几位少年排成一列整齐的队伍,个个神色紧张,心怀忐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玉石,等待着决定命运的灵根测试。 子珩站在队伍之中,心乱如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心里门儿清,自己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全然不是真正的李赢。这灵根更是临时借助外力提升的,根基不稳,恰似那空中楼阁。一想到即将来临的测试,他便心忧如焚,万一在这测试中稍有差池,露出马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暗自思忖,心中五味杂陈:倘若自己此番因为这冒牌身份而丢了性命,其实也没什么可哀叹惋惜的,毕竟自己出身贫寒,孤苦伶仃,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之命。可要是因此事连累了李员外一家,那自己可就万死莫赎,罪孽深重了。这些天来,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死死地纠缠着他,如同鬼魅一般挥之不去,然而他搜肠刮肚,却始终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只能在这煎熬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李赢!” 突然,一位白面道士高声呼喊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山间回荡。喊罢,他还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探寻。 “在。”子珩心中一紧,无奈地应了一声,硬着头皮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第13章 敌袭 “站到这边来。”白面道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随后又迅速抬起头,望向身旁的老者,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与谦卑之色,那态度就像是在面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不敬。 顺着白面道士的目光方向,子珩的视线也落向了那位老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脸,搭配着方正的鼻子,组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刻板,反倒是那两撇胡子,肆意地向两边张扬着,毫无章法地交错纠缠,活脱脱像极了两块破旧的拖把布随意耷拉在嘴边,透着几分邋遢与不羁。此刻,老者正双目微阖,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对这场关乎众多少年命运的测试之事,表现出了一种近乎冷漠的毫不在意。 然而,子珩的内心却无法像老者这般平静如水。相反,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强烈的不安如潮水般迅速将他淹没。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李员外曾描述过的那位在吉城偶遇李家公子的仙人模样,眼前这位老者的身形相貌,与那描述竟是分毫不差! “完了!”子珩心中暗叫不好,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的设想,“这要是真被识破了,我该怎么应对?李员外一家又该怎么办?”种种忧虑如同乱麻一般在他心中纠缠,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在白面道士的注视下,他只能强装镇定,缓缓移步走到白面道士跟前。 “这位师弟,”白面道士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声细语地说道,“这是我等仙家极为珍视的测灵石,权威性毋庸置疑。虽说先前已经对你测试过一次,但仙门收徒之事,关乎重大,不容有半分马虎,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辛苦师弟你再配合测上一回。” “哦,好的师兄。”子珩嘴上应答得干净利落,脸上也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微笑,可心底却如同揣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暗自腹诽道:“哼,现在叫得倒是亲切,一会儿要是这石头测不出灵根,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和颜悦色地一口一个师弟地唤我,怕是立马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吧!” 尽管满心的无奈与不安,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子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双手平稳下来,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将手掌缓缓摊开,轻轻地放在了那块冰冷而神秘的测灵石之上…… 当子珩的手掌与玉泉山的测灵石相触之际,一股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冰凉之感,仿若灵动狡黠的小蛇,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手掌纹路缓缓蜿蜒蔓延,长驱直入般径直侵入他的体内。这测灵石,从外表端详,与青衣道人的那块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孪生兄弟,毫无二致。那细腻的质地,温润的光泽,以及那恰到好处的大小与形状,皆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让人难以分辨彼此。然而,其内在所蕴含的功效与力量,却有着天壤之别,仿若云泥之判,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子珩的手掌轻轻贴上测灵石的那一刹那,神奇的景象发生了。原本温润如脂、光洁平滑的美玉表面,仿若从沉睡中被骤然惊醒,竟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被猛地投入了一颗小巧的石子,刹那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开始泛起一圈圈细微而柔和的波澜。起初,这些波澜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外扩散,尚显微弱,似有还无,不仔细瞧根本难以察觉。但仅仅是眨眼之间的工夫,那波澜便好似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加持,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汹涌澎湃、强烈异常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层层叠叠,相互交织、碰撞,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无形力量在玉石内部深处剧烈地翻涌、搅动,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展现自己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白面道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双眼紧紧地盯着玉石上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他的脸上仿若被一层坚冰所覆盖,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犹如一潭深邃而平静的死水,波澜不惊,想来对于这测试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景象,他早已历经无数,司空见惯,故而能够保持如此沉稳淡定的姿态,习以为常地应对这一切。然而,世事总是变幻莫测,就在下一秒,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神情却陡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那平静的面容仿若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然吹皱的湖面,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错综复杂的异样神情。那神情之中,有惊讶,有疑惑,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他看到了什么超乎自己想象与认知的事情,让他那颗原本沉稳的心也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糟糕!”子珩心中猛地一沉,暗自惊呼,“莫不是这升仙果有假?” 此时的子珩,只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好似有一片汹涌澎湃、波涛滚滚的大海,那无尽的潮水正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向前涌去,狠狠地撞上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岸。那潮水本带着一往无前、冲破一切阻碍的磅礴气势,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坚固屏障死死地抵挡回来,无奈之下,只能沿着来时的路径悻悻折返。然而,后面的潮水依旧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地奔腾翻涌,丝毫不减其汹涌之势,与前方折返的潮水相互猛烈地碰撞、冲击,一时间,水花四溅,暗流涌动。这种力量的相互交织与对抗,使得子珩的身体瞬间被一股奇异而强烈的感觉所笼罩——冷热交替,仿若刹那间被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极端环境之中,一边是炽热难耐的高温灼烧,一边是寒冷刺骨的低温侵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的体内交错纵横,让他痛苦不堪。这种奇妙却又极度难受的身体感受,与之前青衣道人测试时所体验到的平和稳定之感,全然不同,毫无相似之处,简直是天差地别。 故而,子珩的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对那所谓的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升仙果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暗自笃定:“这升仙果必定是有问题的!”那原本因升仙果而生出的一丝希望之光,此刻也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渐渐黯淡下去,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让他原本镇定的面容也微微变色。 “咚,咚,咚!” 三声钟鸣仿若洪钟大吕,携着穿破云霄的磅礴气势,轰然作响,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激荡起层层音波,震得四野皆颤,久久不散。白面道人脸色骤变,他满心焦急,本打算趁着这最后一点时机,把子珩的事情弄个清楚,把那些至关重要、不吐不快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可没曾想,这突兀响起的钟声,恰似一记重锤,将他的计划砸得粉碎,所有话语瞬间哽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莫不是敌袭?”白面道人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此刻,他全然顾不上站在一旁、满脸疑惑与不安的子珩了,满心只想着一件事——保住测灵石!他不假思索地迅速出手,一把将那块测灵石紧紧抓在手中,那动作快如闪电,好似生怕慢上半分,测灵石就会遭遇不测。紧接着,他神色慌张地转向身旁那位一直气定神闲、仿若置身事外的老者,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急促地说道:“魔族这般毫无预兆地突然杀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形势十万火急!您看当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老者听到这话,眼皮微微抬起,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冷静而沉稳,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凝视着白面道人。他神色镇定自若,不见丝毫慌乱,用一种不疾不徐、沉稳有力的语气对白面道人吩咐道:“你先带着这些弟子速速返回山中,找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也好护得他们周全。本座先去前方探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摸清魔族的动向,提前做好应对之策,以免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你此去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冲动行事。记住,保住自己的性命最为要紧,切勿逞强涉险。” 言罢,老者左手轻轻探入腰间,手指在衣物间灵活地摸索了片刻,随后,一株通体碧绿、宛如翡翠雕琢而成的仙草被他缓缓取出。仙草周身散发着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晕,隐隐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一看便知并非凡物。只见老者食指微微弯曲,对着仙草的根部轻轻一弹,几粒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泥土便从草根处簌簌而落,悄无声息地融入脚下那广袤的土壤之中,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根本无从分辨。紧接着,老者身形一闪,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又似一缕青烟在风中消散无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白面道人和一众弟子呆站在原地,满脸惊愕。 第14章 愧疚 待老者离开,白面道人深知此刻形势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于是,他强自镇定下来,立即高声呼唤周围的弟子,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不管测试有没有完成,现在都立刻跟我上山避难!快!” 说罢,他也不等弟子们回应,便率先朝着山上奔去,脚步匆匆,神色焦急,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弟子们听到呼唤,也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丢下手头的事情,跟在白面道人身后,朝着山上一路狂奔而去。一时间,脚步声、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 众人沿着崎岖蜿蜒、如蟒蛇般盘旋的山路,一路疾行,脚步匆忙而慌乱。这山路陡峭险峻至极,仿佛是被天神用巨斧随意劈砍而成,两侧怪石嶙峋,形态各异,有的尖锐如狼牙,有的巨大如房屋,突兀地耸立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山路之上,荆棘丛生,那些荆棘的刺又尖又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道道天然的屏障,无情地阻挡着众人前行的道路。众人行走其间,走得极为艰难,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不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或是被荆棘划破衣裳、刺伤肌肤,一路上磕磕绊绊,状况百出。不知不觉间,那炽热的太阳已在天空中缓缓移动了大半的轨迹,已然过去了大半日的时光。 终于,在众人精疲力竭之时,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出现在眼前,仿若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给人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此时,子珩等人早已气喘吁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脸颊上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疲惫之感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他们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目光朝着远方望去。只见远处的山上,一座座巍峨壮观的殿宇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那殿宇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其精湛的工艺与不凡的气质。在金色阳光的映照下,殿宇的琉璃瓦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熠熠生辉,宛如天宫降临人间,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与向往之情。 白面道人抬起右手,手臂伸直,手指坚定地指向远处那座神秘而诱人的山峰,神色庄重而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山间回荡着:“前面那座便是玉泉山了!此乃货真价实、名不虚传的仙门圣地所在。一旦你们有幸踏入那扇象征着荣耀与希望的大门,便会彻底脱离这尘世的肉体凡胎之束缚,从此开启一段与天地同寿、成神升仙的奇妙而又神秘的旅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机遇啊!” 说罢,白面道人缓缓地转动着头颅,目光温柔而又带着审视地环顾四周,逐一扫过每一位弟子的脸庞。他看到了弟子们眼中闪烁着的炽热渴望与美好憧憬,那是对修仙之路的向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对改变命运的期盼。看到这一幕,白面道人心中颇为满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在为自己能引领这些弟子走向修仙之路而感到自豪。 接着,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清楚地知晓,仙门自有其严格的规矩,这些规矩森严而不可逾越,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戒律,约束着每一个踏入仙门之人。尔等想要入我仙门,在这之前,必须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测试好灵根。要知道,灵根的优劣,乃是我们修仙者与生俱来的天赋资本,它决定了我们在修仙之路上能够走多远、飞多高,更是将我们与那些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区分开来的关键所在,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玉泉山绝不容许有任何居心不良之人妄图蒙混过关,钻这规矩的空子。若有违者,必将受到严惩!” 言罢,白面道人看似无意地朝着子珩这边快速地望了一眼,那目光却如同一把锐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利刃,瞬间穿透了子珩的内心,让他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子珩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白面道人的目光,心中暗自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什么破绽。 子珩站在离白面道人较远的位置,身姿略显单薄,仿佛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孤立而无助。但从白面道人一开始张口说话,他便如同一只警觉的小鹿,瞬间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不放过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那些话语是决定他生死存亡的关键密码。此刻,眼见白面道人结束了长篇大论,又将目光投向自己,子珩只觉得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咯噔”一声,一种强烈而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一僵,随后,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与白面道人的眼神相接。就在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子珩仿佛从白面道人那深邃而难以捉摸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与怀疑,那目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让他的灵魂都不禁颤抖起来。子珩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现在,我们继续进行测试。已经测试完毕的弟子,可以先到我身后稍作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尚未测试完的,也莫要慌张,抓紧时间继续。”白面道人一边略显玩味地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再次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神秘而关键的测灵石。他的目光仿若一道冰冷的探照灯,在众弟子身上缓缓扫视了一圈,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洞察一切秘密。最后,他的手指如同命运的指针,直直地指向了远处的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那笑容在子珩看来,却比恶魔的微笑还要可怕。“你,先来!”白面道人那平静的声音,此刻在子珩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子珩听闻此言,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冷汗如雨而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脸颊上滚落下来,片刻间便浸湿了他的后背,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黏腻与冰冷。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如明镜一般透彻,完全确信了那青衣道人的所谓升仙果,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毫无用处的骗人玩意儿!那青衣道人就是一个丧心病狂、毫无廉耻之心的大骗子,用一堆弄虚作假的假货,骗取了李员外的信任和钱财,还将自己也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坑害他人至深,实在是可恶至极、无耻之尤!想到李员外对自己的那份信任与恩情,子珩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李员外待我如同上宾,对我恩重如山,我本想着能帮他一把,却不想被这骗子害得如此之惨!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子珩的双手在衣袖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测试的恐惧和对李员外的愧疚… 第15章 老者 “你,还磨蹭什么呢?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速速上来接受测试,莫要耽搁!”白面道人见子珩站在原地,神色慌张且犹豫不决,心中的不耐愈发浓烈,再次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子珩,声音陡然拔高,厉声喝道,那语气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冰冷刺骨,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拼了吧!”子珩在心中暗自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李员外的这份恩情,我也只能还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恐怕是无力回天、爱莫能助了。但愿李员外一家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否则我真是万死莫赎啊!”子珩缓缓抬起头,目光眷恋而又无奈地望向山下李员外一行离去的方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是他与往昔平凡生活的最后一丝联系。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转过头来,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白面道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好似承载着千钧之重,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变得无比泥泞,让他举步维艰。 白面道人看着逐渐走近的子珩,脸上的玩味之色愈发浓烈,那笑容愈发显得诡异而阴森,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眼中闪烁着戏谑与得意的光芒,心中暗自想着:“这小子,看他那副心虚的模样,怕是有什么猫腻吧?哼哼,等会儿测试的时候,定要好好瞧瞧。” “嘿嘿,原来你们这帮孩子竟在这里玩耍?” 正当子珩心怀忐忑、艰难地走向白面道人之时,只听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讥笑之声,那声音仿若夜枭的啼叫,在这寂静的山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快走!”白面道人面色骤变,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与慌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迅速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同时大声疾呼,催促着众人赶紧逃离,那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而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嘿嘿,孩儿们这是要往哪里走啊?” 伴随着这阴森的话语声,一个银发老者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了这片平地之上。只见他身着一袭玄色薄衫,衣袂飘飘,随风舞动,那玄色的衣衫仿佛是用夜幕裁剪而成,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他鹤发童颜,满头银发如雪般洁白,丝丝缕缕地垂落在肩头,而那张脸却宛如婴儿般娇嫩红润,透着一种不真实的诡异之感。此刻,他正两眼放光,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邪恶的光芒,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十多位少年,那目光仿佛是在审视一件件珍贵的宝物,又似是在打量着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白面道士强自镇定,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声音微微颤抖地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无端滋事?”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而有力,但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还是悄然泄露了出来。 “嘿嘿,”银发老者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笑容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浮现出来的一般,透着无尽的阴森与诡异,“小道士,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杂碎之辈,也妄图打听我的身份?简直是自不量力!”言罢,银发老者眼中寒光一闪,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干枯如柴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白面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诡异的紫气如同一道邪恶的闪电,迅猛地从他指尖窜出,向着白面道士直扑而去! 白面道士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惊恐与惊愕之色,失声惊呼道:“蛊毒!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蛊毒!”慌乱之中,他手忙脚乱地在怀中一阵摸索,随后掏出一个土色的宝葫芦。那宝葫芦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芒,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看起来颇为神秘不凡。白面道士双手紧紧握住宝葫芦,将其横在胸前,试图以此来阻挡那道来势汹汹的紫气,心中暗自祈祷这宝葫芦能够发挥作用,保自己一命。 “嘿嘿,算你小子还有些见识!”银发老者看到白面道士的反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仿佛在为自己的手段被人认出而感到一种扭曲的自豪,“既然知道我族的神技,那还不乖乖受死!你今日遇到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就是你的命数!”说罢,银发老者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点了三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 神奇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原本一道的紫毒之气,在银发老者的操控下,瞬间大放妖光,光芒璀璨而邪恶,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那道紫气竟一分为三,化作三道更为细小却更为凌厉的紫气,如同三把夺命的匕首,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地冲着白面道人的宝葫芦迅猛袭来。白面道人的宝葫芦虽看起来具有神秘的力量,但在这三道毒光的猛烈冲击之下,却显得脆弱不堪,仿佛是纸糊的一般。刹那间,三道毒光轻松地突破了宝葫芦的防御,瞬间将白面道人淹没在一片紫色的毒海之中。可怜的白面道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惨叫,便在这剧毒的侵蚀下,身体迅速融化,化作一滩血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刺鼻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惨烈而恐怖的悲剧。 周围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面如死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无法相信这残酷的现实。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修仙之途竟如此凶险惨烈,生死就在一瞬间,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化作了一滩血水,消失在了世间,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恐惧。 “嘿嘿,孩儿们,跟老夫走一趟吧。”银发老者看着眼前这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满意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仿佛岁月的沧桑都刻在了那一道道沟壑之中。他单手一挥,一条黑色的玄绳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嗖”的一声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瞬间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子珩等人飞去。眨眼之间,玄绳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缠绕在子珩等人的身上,将他们紧紧地绑了个结实,众人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银发老者,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绝望。 银发老者轻蔑地乜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十余人,然后张开嘴巴,轻轻地吐出一缕淡淡的青烟。那青烟袅袅上升,在空中缓缓盘旋了一阵,随后便朝着子珩等人飘去。众人只觉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银发老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在空中快速地结了几个神秘的手印。随着手印的结成,三只巨型的黑色多目蜘蛛凭空出现,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巨大的身躯和狰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银发老者轻轻一挥手,三只蜘蛛便迅速地爬到子珩等人身边,老者一甩手便将子珩等人扔到了蜘蛛的背上。随后,银发老者身形一闪,带着子珩等人和三只蜘蛛,如同鬼魅一般,从容地离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平地,以及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血腥之气和那淡淡的紫烟。 第16章 万毒门 烛龙潭畔,圣药屿中。 静谧的氛围被一声轻柔的问询打破:“你醒了?” 子珩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一丝微光透入眼眸,尚未完全清醒的他,只觉身旁有个人影晃动。待他凝神望去,只见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已将脸凑了过来,那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急切,未等子珩有所回应,便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连串地说道:“我叫宋宁,你叫什么啊?”似乎全然不顾子珩是否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只是自顾自地表达着自己的热情。 “支子珩。”子珩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迷茫,仿佛还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中完全挣脱出来。 “这里是哪?”子珩逐渐恢复了些许神志,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自己与众人被那银发老者无情地绑缚,至于之后发生了何事,身处何方,他全然不知,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 “我也不清楚,要是我知道就好了。”宋宁一边说着,一边也随着子珩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周围。只见屋内的朱漆方台散发着古朴而庄重的光泽,雕花围屏上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角落里摆放着的奇草仙藤,枝叶繁茂,鲜嫩欲滴,散发出阵阵淡雅而迷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极致的奢华与精致,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宋宁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看这布置,应该不会太差吧。”言语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意味。 “你们都醒了?” 正当子珩沉浸在对周围环境的打量中时,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缓缓推开,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一个身影从门外踏入,子珩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将他们掳来的银发老者。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屋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少年都像是受惊的小鸟,惊恐地看着银发老者,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面对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银发老者扫视着屋内的众人,看到他们如此惧怕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残忍。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这里是万毒门,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万毒门的弟子了。”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说道:“老夫乃是玄蛊散人,掌管着这圣药屿的丹房,日后你们便尊称我为师。若是有人胆敢不从……”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嘿嘿,后果自负!”那阴森的笑声仿佛是从地狱传来,让众人的脊背发凉。 “弟子不敢。”一个长脸少年似乎被银发老者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率先战战兢兢地说道。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其余的少年见状,也纷纷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齐声应和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玄蛊散人看着这帮少年如此乖巧顺从,心中甚是得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他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那脚步声逐渐远去,却依然在众人的心头回荡,仿佛是一道紧箍咒,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本来想光耀门楣的,这下好了,不声名狼藉就不错了。”待玄蛊散人走后,一个少年似乎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忍不住开口说道,脸上满是懊悔与不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可不是嘛。” “我觉得没什么,在哪里都是修行。” “你们小声点,别让门外听见。” 由那个少年领头,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仿佛是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在绝望中挣扎着寻找一丝希望。 “你可知道万毒门?”宋宁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再次把脸凑近子珩,神秘兮兮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索的光芒。 “不知道。你知道?”子珩转过头,看着宋宁,眼中也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咳,那是当然。”宋宁见子珩一脸茫然,顿时来了兴致。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万事通的模样,开始装腔作势地说道。 宋宁见子珩一脸茫然,对万毒门毫无所知,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兴致勃勃地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那模样仿佛即将展开一场精彩绝伦的演讲,带着些许装腔作势的神态开口说道:“这万毒门啊,在江湖上可是声名狼藉,它乃是邪教三宗之一。想当年,百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玄策山之战,虽说邪教三宗合力荡平了玄策山,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万毒门和葬魂谷的掌门在那场大战中双双陨落,门派元气大伤。之后,魔教幽兰道妄图趁他们势弱之时,将这两宗一举吞并,进而壮大自身势力。没曾想,此举引发了邪教内部的激烈纷争,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利益和地盘,陷入了一场混乱的内讧之中。这场内讧让邪教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复昔日之猖獗。” 宋宁顿了顿,瞟了一眼听得有些迷糊的子珩,越发来了精神,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这万毒门能够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靠的就是他们那阴狠毒辣的下蛊之术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炼制技艺。这两门绝技,可以说是他们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所在,凭借着这两样邪术,他们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让江湖人士谈之色变。” 言罢,宋宁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忧郁,他微微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地喃喃道:“哎,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看来小爷我以后是摆脱不了这邪恶之名了,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落在子珩眼中,透着几分痴傻与天真,让子珩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那你可知这万毒门离我们林州有多远?”子珩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牵挂。他想起了远在林州的母亲墓地,心中满是思念与不安,不知自己此番深陷万毒门,何时才能再回去祭拜母亲,也不知道这万毒门的所在之地与林州相隔几何,是否还有机会重返故乡。 “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宋宁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之色,苦笑着说道,“不过看这一路被掳来的情形,想必是隔着不近的距离,想要回去,怕是难喽!” “吱嘎”,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气氛。众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背上高高隆起一个驼峰,显得身形有些怪异。少年的手中提着两桶饭菜,步伐略显蹒跚地走到桌案前,将饭菜轻轻放下。随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指了指饭菜,又用手比划了一个吃饭的简单手势,脸上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便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众人呆呆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原来这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驼背哑巴。 第17章 千机洞 用过晚膳,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将天空笼罩,天色渐次暗沉下来,直至完全被黑暗吞噬。宋宁像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孩童,依旧缠着子珩,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从往昔的趣事到对未来的迷茫猜测,话题五花八门,子珩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心中却装满了沉甸甸的心事。不知过了多久,宋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子珩凝视着宋宁那熟睡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这抹笑意在这黯淡的夜色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饱含着对子珩对这短暂友情的珍视。然而,此刻的他,尽管身体已疲惫不堪,心灵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枚升仙果上,一想到它,子珩的心便猛地一沉。“这升仙果八成是假的,”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一旦再次进行灵根测试,必定会被识破。”想到这儿,他的后背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里是万毒门,一个被江湖人唾弃的邪魔歪道之地。在那些名门正派中,像他这样冒名顶替、试图混进仙门的行为都会被视作不可饶恕的罪行,往往会被处以极刑,更遑论是在这以残忍和邪恶着称的万毒门了。倘若自己的秘密被发现,等待他的定然是神魂俱灭的悲惨结局。而且,宋宁之前的话语犹言在耳,这万毒门竟然会做出拿人去喂虫子这般丧心病狂的恶行,子珩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也会沦为那些虫子的食物,便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那样,我真是枉生为人了!”他在心中悲叹道。 再者,子珩自幼便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下成长,母亲言传身教,教导他做人要正直善良,坚守内心的道德底线。而如今身处万毒门,周围的一切都充斥着邪恶与黑暗,与他所秉持的价值观背道而驰,这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和抵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 子珩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透过那狭小的窗棂,洒进来的月光仿若一层银纱,轻柔地铺在地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坚定交织的复杂情绪,又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挂着母亲留给他的那枚木坠。那木坠触手温热,仿佛带着母亲的温度和力量。在这冰冷而陌生的环境中,这枚木坠成为了他唯一的心灵慰藉。“母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子珩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知道,从今往后,在这险象环生的困境中,所有的困难与挑战都只能依靠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了。 那夜,子珩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不安与思念的草原上肆意驰骋。许久之后,倦意才渐渐袭来,他在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中,缓缓地沉入了梦乡,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醒醒,醒醒!” 天还未破晓,四周依旧被浓稠的夜色笼罩着,一片静谧昏暗。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银袍的药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那银袍在黯淡的光线中隐隐泛着微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速速穿好衣服,随我前往云台,玄蛊师尊正在那儿召见你们呢!”药童的声音细细尖尖的,带着几分急切,嘤嘤地说道,那模样仿佛多耽搁一刻都会招来大祸一般。 虽说这只是个小小的药童,但子珩等人初来乍到这陌生又透着几分诡秘的地方,心中本就忐忑不安,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呀。其间有两个性子稍显活泼的少年,忍不住开口问了两句闲话,想从药童这儿探听些消息,可那药童就好似没听见一般,面无表情,对他们的询问一概不理,只顾着在前面匆匆引路,脚步都不曾慢下半分。 子珩等人赶忙整理好衣衫,跟在药童身后。他们一路穿过蜿蜒曲折的池馆水廊,那水廊两侧的水池中,清水悠悠,倒映着周围的景致,偶尔有鱼儿在水中游弋,泛起圈圈涟漪;池边的花草在夜色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众人无暇欣赏这沿途的景色,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了云台之处。 只见那云台巧妙地嵌于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神奇的巧手,将这云台与山峦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云台四周云雾缭绕,那云雾似轻纱,似薄烟,袅袅娜娜地飘动着,萦绕在云台周围,让人恍惚间好似踏入了如梦如幻的仙境一般,充满了神秘而空灵的气息。 玄蛊散人静静地站在云台之上,他背对着众人,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威严。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远方的山峰,那专注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又好似在那山峦之间探寻着什么秘密。 云台对面的山峰形态极为奇特,远远望去,竟如同一朵精巧绝伦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围绕着它的几座山峦则是苍翠欲滴,那浓郁的绿意仿佛要流淌出来一般,山峦之间蜿蜒回旋,好似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尽显磅礴气势。 “来了?”玄蛊散人依旧背对着众人,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云台上回荡,让子珩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玄蛊散人志得意满地微微扬起下巴,他那冷峻的目光从子珩等人身上一一扫过,见他们皆沉默不语,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仿佛众人的哑言是对他权威的最好尊崇。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那带路的药童恭敬地弯腰作揖,向他行了一礼。 玄蛊散人并未理会药童,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前方那座山,名为初岳。其山间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上千个峰洞,合称为千机洞。这‘千机’二字,正是为了描绘此山的层峦叠嶂、错综复杂,以及那众多洞穴的神秘莫测。” 言至此处,玄蛊散人的语气微微一顿,一抹难以察觉的无奈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继而又接着说道:“听闻在百余年前,此地还曾是一片汪洋大海。也不知是哪一日,这初岳群山竟如同被上苍之手凭空放置一般,陡然间从天而降,就此屹立于此。世间之人皆传言,这乃是当年玄策山的赵宝天尊施展的大神通所致。” 玄蛊散人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仿若穿透了无尽的时空,声音中带着几分悠远之意:“细细算来,我万毒门扎根于此,也将近百年了。在这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本门意外发现,这千机洞内,竟然隐匿着无数的稀世珍宝,无一不是数百年前,各门各派赖以成名的法宝和不传秘术。” 语罢,玄蛊散人猛地转过头来,眼神犀利地扫视着身后的子珩等人,随后手臂高高扬起,指向远处的初岳,神色略显激动地说道:“这千机洞,自上而下足足分为九层,每层又由几十乃至上百个洞穴组成。在每一个洞穴之中,都藏有至少一到数件的顶级宝物!然而,此洞却极为古怪,对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有着强烈的排斥之力,反倒是你们这些尚无半点修为,却身具灵根的新人,能够自由进出。若不是因为如此,哼,我又怎会不惜以身犯险,前往玉泉山,将你们这群毛头小子掳掠至我万毒门来!” 第18章 咕噜 玄蛊散人目光冷冽地扫视着眼前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声音缓了一缓低沉的说道:“当然,尔等所取之宝,可做本命法宝,自然当归尔等所有,若有本门必需之物,本门也会以重宝相抵做为交换。尔等既已投身我门下,便要为我万毒门效命!正邪之分,不过存乎一心,行事若能磊落坦荡,不欺凌弱小、畏惧强权,又何惧他人言正邪?何地不能证道修行?” 话落,他陡然伸出手指,直直指向一位长脸少年,语气不容他人有着一丝抗拒,眼神如炬,大声呵道:“你!”那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先去探路!”玄蛊散人言罢,目光顺着指尖延伸,再次投向那云雾缭绕、神秘莫测的初岳群山。 长脸少年听闻此言,双腿发软,却也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挪向云台。此刻,云台与初岳群山之间横亘着一道数十丈宽的巨大悬崖,崖壁陡峭笔直,犹如被天神用利刃劈开一般,深不见底的崖下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阵阵寒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吹得人寒毛直立。 “敢问仙尊,我……我该如何过去?”长脸少年望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深渊,脚步瞬间停滞,满脸无助与惶恐地望向玄蛊散人,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音调。 玄蛊散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抬起手臂,对着少年隔空一挥。瞬间,只听见少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的身体便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弹射出去,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初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初岳群山之上光芒大放,一片绚丽的红光瞬间笼罩了整座山峦。山上那无数的洞穴在红光的映照下,犹如夏日里争奇斗艳盛开的繁花,每一个洞穴都散发着迷人而诡异的光芒,仿佛在施展着魅惑之术,竞相吸引着半空中那孤立无援的长脸少年,又似一个个暗藏玄机的巨兽之口,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少年吞噬殆尽。 玄蛊散人紧紧地盯着在空中飞行的少年,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与期待。直到少年的身影一头扎进千机洞第四层的一个洞府之中后,他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色,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下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带着几分冷酷与决然,让剩下的弟子们不禁心生寒意,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众人的心房被忐忑不安的情绪紧紧揪住,然而在玄蛊散人那如炬目光的逼视之下,竟无一人胆敢有一星半点的迟滞,只能硬着头皮,一个紧挨着一个,朝着云台惶惶然疾步而去。转瞬之间,他们便被玄蛊散人逐个送进了那神秘莫测的千机洞内。只是其中一些人被送进了相对较高的三四层,而另有一些人则被置于较低的六七层,仿佛命运的骰子已在这不经意间悄然掷下。 不多时,便轮到了子珩。在玄蛊散人那仿若芒刺在背的锐利注视下,子珩的双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行的步伐,每一步都似带着几分仓促与无奈。可与之相比,此刻在他脑海中飞速盘旋的思绪,却来得更为汹涌湍急。因为就在片刻之前,玄蛊散人那明确的话语还清晰地在耳畔回响——唯有不具丝毫修为且天生身具灵根之人,方能自由进出此洞,可子珩却恰恰缺少那至关重要的灵根!“若是此番坠入崖下,又该当如何……” 这缕忧思刚在子珩心间一闪而过,便如同脆弱的蛛丝,被玄蛊散人拂袖而出的威严之气瞬间吹散,消逝于无形之中。 “罢了…”随着身子被玄蛊弹拂挥出,子珩似历经了一场内心的艰难挣扎,最终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决然地将那些纷至沓来、扰人心绪的念头统统抛却。随后,他轻缓地合上双眼,仿若放下了所有的挣扎,只有那崖间凛冽的狂风,在他的耳畔肆意呼啸,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毫无依凭地向下坠落。 在那云台之上,玄蛊的目光紧紧锁住正在下落的子珩,其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思绪纷杂。自他主宰云台以来,悠悠岁月中,从未有一人如子珩这般直朝着垫底的九层冲去。往昔那璀璨妖艳、光芒大盛的红光,此刻也已变得微弱黯淡,恰似将灭的萤火,几不可察。眼瞧着子珩即将坠入悬崖,玄蛊满脸皆是错愕与疑惑之色。毕竟数十载的漫长光阴里,这般离奇之事宛如天方夜谭,从未出现过。或许是子珩时运不济吧,看他这副模样,玄蛊原以为他根本无法进入九层。谁能料到,九层位于底部,怪石嶙峋,参差不齐,而子珩坠落之地,竟有一块巨石突兀地向外延展了数米。这巨石与周围怪石相比,毫不起眼,若不凝神细察,极易被忽略。可就是这不起眼的几米延伸,恰恰接住了急速下坠的子珩。当看到子珩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巨石上,又顺势滚入九层洞窟后,玄蛊才从牙缝中挤出“废物”二字,那语气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子珩摔落在洞窟后,在一阵剧痛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算手下留情。”尽管周身疼痛难忍,但相较于保住了性命而言,这点伤痛实在是不足为道。 “尔等可在洞窟内搜寻一日,明日此时,本座自会前来带你们出去。一日时光匆匆而逝,你们务必用心搜寻,莫要遗漏任何一物。”刚踏入洞窟的子珩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撇了撇嘴,全然不顾玄蛊后续还说了些什么,便毅然决然地朝着洞窟深处大步迈进。 “想必此处便是那初岳红光的源头所在了。”子珩缓缓前行,洞窟蜿蜒曲折且幽深异常,但好在并不显得昏暗无光。周围的墙壁持续散发着幽幽的红光,虽亮度欠佳,不过也足以让人勉强辨清周围的情形。 “这四周我已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三遍有余,却愣是未曾见到一件能称得上宝物的物件。” 这洞窟的面积并不算大,子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认真翻找了整整三遍,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拾取的东西。此时,洞窟中仅有的一根破旧树棍映入了他的眼帘。至于那些在洞窟中随处可见的石头和烂树叶,子珩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去捡拾。 “莫非这根破树棍就是所谓的宝物?”子珩眼中满是狐疑之色,轻声喃喃自语道,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难道此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子珩心中暗自思忖道,在他看来,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眼前这一无所获的状况。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身处这最底层的洞窟,所以才资源匮乏、收获寥寥。 咕噜咕噜——或许是洞窟中阴寒之气太重,子珩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 “不好!”子珩匆匆瞥了一眼洞窟中散落的叶子,刚迈出两步,便疼得脸色煞白,难以忍受。这股疼痛来势汹汹,任谁也难以招架。子珩愈发焦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叶子奔去。谁曾想,脚步过于急促慌乱,未曾留意脚下的石头,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随着“噗”的一声闷响,子珩只觉得一种解脱与宁静交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那颗急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第19章 巫神 许久之后,子珩才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满脸怒容地朝着绊倒自己的石头狠狠踩去,仿佛要将心中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块石头上。 一下,两下……子珩越想越气,别人来此都是收获满满,而自己倒好,一会儿恐怕还得把刚从李员外家骗来的华服脱下来擦屁股! 想到此处,子珩更是火冒三丈,踩向石头的脚也越发用力。 “咔嚓”一声,那块石头自上而下应声裂开。子珩随手弯腰捡起一片碎石,手臂弯曲,手腕一抖,便准备将其扔出。 就在这时,子珩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因为他胸口佩戴的木牌骤然亮起,紧接着泛起了幽绿色的光芒,仅仅几秒钟后,光芒便又迅速黯淡下去。 子珩生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情况。自他记事起,母亲送给他的这块木牌便一直贴身佩戴,这些年来从未出现过像今日这般怪异的现象。 更令人诧异的是,就在木牌亮起的那一瞬间,子珩看清了手中的物件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像是某种动物的甲片!至于究竟是什么动物的甲片,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借着墙壁微弱的光线,子珩将甲片凑近仔细端详,只见这二寸见方的甲片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小字。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这是什么?”子珩面露惊愕之色,不知所措地喃喃说道。 他全然不知自己捡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甲片上所刻的小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神秘。他又低头看了看挂在脖颈间的木牌,心中满是疑惑,怎么也想不通,这块跟随了自己十二年的木牌,为何偏偏在此时亮起光芒?他敢肯定,那绝非是自己的错觉。 在洞窟之中,难以辨别时间的流逝。子珩深知,此刻研究甲片显然没有解决内急来得重要。于是,他随手将那石块状的甲片往怀里一塞,便赶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洞窟内除了被用光的枯树叶,还多了一条脏兮兮的裈裤。他脑海中浮现出下一个来此探索洞窟的人将这件衣裤当作宝物献给玄蛊的画面,不禁暗自好笑,就在这样的笑意中,他渐渐沉入梦乡。 “时辰将至,尔等需在一刻钟内赶到洞口等候!”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将尚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子珩猛地惊醒。 子珩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土,径直朝着洞口走去。 “不对,若是玄蛊问起我有何收获,我该如何作答?”子珩停下了向外的脚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甲片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玄蛊知晓!可又该拿什么去交差呢?” 子珩迅速环顾四周,很快便有了主意。他转身回去,捡起地上的枯树枝,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洞口走去。 “巫神大人到!” 子珩刚在云台现身,脚跟尚未立稳,便听闻门口处传来一声高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枯瘦的老妪。她虽已年迈,然而步伐轻盈,行走间似有疾风相随,须臾之间,便已来到众人跟前。 玄蛊散人赶忙跟上,立于众人面前,高声喝问:“你们此次在千机洞中都寻得了什么宝贝?还不快快拿出来,让为师和巫神大人品鉴一番!” “是!”长脸少年一如既往地抢先回应。 随即,他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人。那木人不过巴掌大小,青面獠牙之态栩栩如生,它安然盘坐于一只孤鹰之上,双手置于膝盖,其雕琢工艺细腻精湛,而那孤鹰更是刻画得栩栩如生、灵动逼真,宛如活物一般,任谁见了,都能看出这绝非俗物。 “哦?这难道是羽王金尊?”玄蛊散人神色略显激动,转头向巫神大人说道。 “相传,往昔曾国洛州曾出现一鬼物,自号羽王,擅瞬移转化之奇术,此物便是其横行天下的本命法宝。后来玄策山的赵宝(赵老汉)崛起,千里追杀羽王并将其诛杀,此后这羽王金尊便落入赵宝之手,后被放置于这初岳之中。”枯瘦老妪瞥了玄蛊一眼,缓缓解释道。 长脸少年听闻此言,心中愈发欣喜,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想当初玄蛊曾言,千机洞中的宝物分配全凭个人天资与机缘,如今自己得了这般宝贝,岂不是说明自己天资超凡脱俗? “只是这羽王金尊,虽名中有‘金尊’二字,按常理该是金铸而成!但可惜,这恐怕只是一件仿品!”枯瘦老妪再次端详后开口说道。 “巫神大人所言极是,在师侄看来,确也像是仿品。”玄蛊看了看老妪,连忙附和。 长脸少年听后,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转而一想,这即便只是仿品,可曾是羽王的得力武器,其威力想来也不容小觑! “你机缘也算尚可,先收起来慢慢参悟吧。下一个!”玄蛊带着几分赞赏的目光看了看长脸少年,接着对他身旁之人说道。 “谢师傅。”长脸少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木人,这才将其放回袖中。 此后几人的宝物,皆平平无奇,无甚出彩之处。 “这是?沐澜甲?”当一个短发少年取出一件泛着幽蓝光芒的甲衣时,枯瘦老妪不禁惊呼出声。 “沐澜甲?这究竟是何物?”玄蛊散人满脸疑惑,转头向枯瘦老妪询问。 “那时你尚年幼,不知此甲也属正常。此甲乃是百年前东羽之海一位隐士的护身至宝,据说可抵御同阶修士的百次全力攻击!原本这宝贝不会落入赵宝之手,奈何那隐士得罪海族,被追杀上岸后身负重伤,遭赵宝欺凌,最终陨落,相传其所有重宝皆为赵宝所得。只是一直无确凿证据,今日得见此甲,方知传说非虚!”枯瘦老妪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惜啊,这赵宝天尊苦心创立玄策山,又将毕生珍藏相继封于这初岳山,满心期望日后徒子徒孙能在此寻得重宝,以固玄策山根基。谁能料到,他赵宝虽曾称霸一方,然而仅仅离开十余年,玄策山便衰败消亡,实在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枯瘦老妪接着略带惋惜地说道。 “原来此甲还有这般传奇过往,听闻巫神大人正缺一徒儿,这孩子看着机灵聪慧,不知可有这等福分入得您的门下?”玄蛊散人瞧了瞧老妪,随即指向短发少年说道。 “嗯,不知你可愿意?”枯瘦老妪满意地看了看玄蛊,转而向短发青年问道。 “还不快快谢恩,能入巫神大人门下,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玄蛊急忙向短发少年催促道。 “弟子,弟子拜见师傅。”短发少年先是一愣,随即赶忙下跪行礼参拜。 一时间,短发少年引来了周围人嫉妒与羡慕的目光。 周围人与短发少年相处已久,多数人都知晓他不过是个资质平庸之辈,哪有玄蛊所言的那般聪明伶俐。从玄蛊散人对枯瘦老妪的阿谀奉承之态,便能瞧出这老妪地位远高于玄蛊。倘若短发少年入了老妪门下,往后地位必将远超这些同龄入门之人,众人心中怎能不生嫉妒与羡慕? “看来此物果真是宝贝,若非此宝,像我这般之人,怎会得巫神大人赏识,收我为徒呢?从此以后,我与这些人便有了云泥之别。”短发少年心中暗自得意,环视一圈周围人后,小心翼翼地将沐澜甲收好。 “下一个!”玄蛊散人冲短发少年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厉声对周围人说道。 众少年纷纷亮出自己的宝物,有刀、有剑,还有鼓、有钟,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这是何物?”当子珩拿出他的“宝物”时,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 “你从何处折来的这根烂树枝?”玄蛊满脸狐疑,扭头对子珩问道。 第20章 丹房 “禀师父,我所在的山洞中空空如也,唯有这些烂草树枝罢了。”子珩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胡说,这千机洞内,洞洞皆藏珍宝,怎会只有烂草!”玄蛊恼怒道。 “当时洞中漆黑一片,且洞穴宽敞,弟子实在难以找到其他东西。”子珩面露委屈之色。 “废物!”玄蛊怒骂道。转而一想,昨日自己也曾骂过一个“废物”,莫不是就是此人?于是问道:“你昨日被哪个洞穴吸了进去?” “弟子,好像是被最底层的洞穴吸了进去。”子珩一脸无辜,愈发显得委屈。 “废物!”此时人群中已有几人偷笑,随着玄蛊的怒骂,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罢了罢了,不过是机缘不佳罢了。又何必为难这小辈。”枯瘦老妪似乎洞悉了其中缘由,出面打圆场。 “是,还不赶快谢谢巫神大人的恩赐?否则我定要骂死你这废物!”玄蛊瞪了子珩一眼,说道。 “谢巫神大人,谢师父。”子珩弯腰作揖拜谢道。 巫神淡淡地看了子珩一眼,又对玄蛊说道:“老身有些乏累,要先回去复命了。此处远离总坛,一切还需师侄多多费心才是,下月初一,老身再来取药!” “这……”玄蛊扫视一圈周围,又看了看巫神,含糊其辞地应道。 “跟我走吧。”巫神冲玄蛊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对短发少年说道。 “恭送巫神大人!”玄蛊心领神会,望着枯瘦老妪离去的方向,随即下跪拜别。 周围之人在长脸弟子的带领下,也纷纷发出恭送之声…… 待巫神走后,玄蛊瞧了瞧四周的弟子,看到子珩后,没好气地说道:“都散了吧!” 这一日白昼匆匆而过,弟子们用过饭后,便领取了万毒门的服饰、武器以及储物袋,随后又去领取了门规手册和修炼书籍,子珩也只急忙洗了个澡,天便已然黑了下来… 这一天,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子珩竟得了个“傻蛋”的绰号,意即傻子加倒霉蛋。 宋宁听闻后,心中甚是不悦,但子珩却对这些全然不以为意。他此刻心中所谋划之事,可比这些琐碎小事重要得多。 夜半子时,万籁俱寂,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众人皆已酣然入梦,沉浸在宁静的梦乡之中。子珩却悄然无声地从床上坐起,动作轻缓而谨慎,生怕惊扰了这沉睡的静谧。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床边的一个隐蔽角落,那里存放着他从千机洞带出的物件。 子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一堆杂物中轻轻翻动,不多时,便从中取出了那块石头状的甲片。甲片入手,微微凉意传来,仔细端详,只见其表面似乎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紫色荧光在闪烁。子珩心中不禁思忖,或许是清晨那缕阳光的轻抚,赋予了这甲片这般奇异的变化。 “天道,金、木、水、火、土,造化无穷焉…”子珩微微张口,声音轻如蚊蚋,缓缓诵读着甲片上的文字。这些文字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等待着他去解读、去领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专注而凝重,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些文字的含义,将其逐一铭刻在心底深处。 想起昨晚洞窟之时,一切匆忙慌乱,时间紧迫如箭在弦,他根本无暇静下心来仔细研读这甲片上的奥秘。而如今,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整个世界仿佛都沉睡了,唯有他还清醒着,与这甲片为伴,探索着其中的玄机。虽说这些文字晦涩难懂,宛如古老的密语,难以轻易参透,但在子珩眼中,却字字如璀璨金珠,珍贵无比。 “幸而自己出来之时,随手拿了那根树枝。”子珩的目光转向一旁那根毫不起眼的树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若是两手空空地走出洞穴,难免会引人侧目,招来他人无端的猜疑。”他轻轻拿起树枝,再次端详了一番,随后,将其缓缓放入储物袋中。在他心中,这根树枝已然不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树枝,而是他修仙之路上的第一件法宝! 子珩就这样沉浸在对甲片文字的研读之中,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半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若有所思的神采。经过这一番苦思冥想,他似乎略微参透了其中的一丝奥秘,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对于他而言,却像是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 “看来,这修仙之路,注定漫长而艰辛。”子珩暗暗在心中思忖道,“但只要坚守本心,稳步前行,终有一日,能探寻到那至高无上的天道之境。” “起身!起身啦!”天刚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薄雾洒下微弱的光,银袍药童便急匆匆地闯进屋内,他那尚未完全变声的嗓子发出尖锐而响亮的呼喊,“今日要分房啦,这是玄蛊散人的指令,被点到名字的,速速随我去另一处房间。” 银袍药童连珠炮似地念起名字,全然不顾众人是否还在睡梦中:“马军,褚峰……” 他一口气点了六个人的名字,宋宁也在这份名单之中。 “子珩!你们七人立刻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片刻之后,便随我前往新的住处!”药童的口吻强硬且不容置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真是太好了,我们还能在一块儿,以后相互间也能有个依靠!”宋宁一听到自己和子珩被安排在一起,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赶忙凑到子珩身旁,语气中满是庆幸与开心。 “哈哈,那个傻蛋终于要走了,以后可没人供我们打趣逗乐了!”长脸少年咧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那声音里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他的话语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屋内众人的哄闹情绪,一时间,屋内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意味,有嘲讽,有庆幸,也有看热闹的心态。 “你们几个动作麻利些,赶紧收拾!剩下没被点到名字的,随我先去丹房拜见玄蛊散人。”银袍药童皱着眉头,满脸厌烦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麻烦事。 在药童的带领下,没过多久,张允等剩余几人便来到了所谓的丹房。 这地方名义上是丹房,可踏入屋内,却不见丝毫与炼丹有关的迹象。莫说是一枚丹药,就连常见的丹炉都不见踪影。此处的布置倒像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两排紫檀圈椅,圈椅上已然坐着几位陌生人,他们正与位于中间主位上的玄蛊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 “人都到齐了吗?”玄蛊微微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的银袍药童,随口问道。 “回师尊,都到齐了。”银袍药童连忙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身体站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那各位师兄,我这边先失陪一会儿。”玄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人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看向长脸少年,轻声说道:“张允,你随我到后厅来。” 二人来到后厅,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凝重。 “张允,你可知道为师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玄蛊的目光紧紧锁住张允,眼神中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问道。 “弟子愚钝,实在不知,还望玄祖能明示弟子。”张允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他赶忙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格外虚假,却又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嘿嘿,为师就喜欢你这小子机灵劲儿,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本事倒是不小。”玄蛊原本紧绷的神情微微放松,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带得意的笑容,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可转瞬之间,他的脸色突然一变,语气也变得冰冷刺骨,话锋陡然一转:“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呢,玄祖?”张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仍强装镇定,脸上的谄媚之色愈发浓烈,甚至带着一丝急切的好奇,仿佛真的对玄蛊的话一无所知。 玄蛊看着张允这副模样,心中的厌恶之感愈发强烈,但面上却露出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先是用一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了张允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失去的玩物,随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无比,犹如恶狼一般,目露凶光,冷冷地说道:“嘿嘿,可惜你这小命,怕是要丢在这儿了,出不了这道门了!” 第21章 修炼 玄蛊散人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神秘的羽王金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得意。他的目光随意地扫向一旁地上躺着的长脸少年的尸体,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且残酷的弧度,那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弃物。 随即,他轻轻抬起手指,轻轻一弹,只见一团幽淡的绿色火焰瞬间从他指尖跃出,如同一条饥饿的毒蛇,直扑向那具冰冷的尸体。刹那间,诡异的绿火将尸体紧紧包裹,跳跃的火苗好似在欢快地舞蹈,尽情吞噬着眼前的猎物。很快,张允的尸体便在这凶猛的绿火中渐渐化为一堆毫无生气的灰烬,随风飘散,仿佛他从未在这世间留下过任何痕迹。 “嘿嘿,”玄蛊散人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那个愚蠢无知、没有见识的老太婆。竟然敢断言这羽王金尊是仿制品?简直是荒谬至极!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手中的木雕上,眼神中满是爱惜与眷恋,仿佛手中握着的是整个世界。片刻后,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若不是这木雕上独特的木制青面纹理,以及这恰到好处、浑然天成的沁色,说实话,我恐怕也难以如此笃定地确认它的真伪。这般独特罕见的质地与色泽,又怎么可能是仿品呢?” “嘿嘿,只是可惜了这擅长溜须拍马的小子。”玄蛊散人的语气中竟隐隐流露出一丝惋惜,可那惋惜背后却藏着令人胆寒的冷漠,“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这小子平日里那副谄媚的嘴脸,倒也能给我带来不少乐子。只怪他运气太好,竟然得到了这让他丧命的法宝。若不杀他,想要将这本命法宝彻底炼化,融入自身,我需耗费整整三年的漫长时光,还得费不少心神。但他这么一死,嘿嘿,只需短短四十九日,这羽王金尊就将完完全全地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玄蛊散人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而扭曲的得意笑容,那笑声愈发张狂,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与此同时,在丹房大堂之外,一场激烈而血腥的杀戮喧嚣刚刚落下帷幕。原本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空气,此刻也渐渐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但那残留的丝丝血迹和凌乱的尸身,却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残酷与恐怖… “便是此处了,往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安身之所。你们速速将床铺整理妥当,然后即刻全身心投入到昨日领取的本门功法秘籍的修炼中去。一个月后,师父会亲自前来考查你们的修炼进展!若是有人敢偷懒懈怠、不思进取,那可休怪师父的板子无情,杖责八十可不是闹着玩的!” 药童领着子珩等一行人来到崭新的房间前,面无表情地推开房门,语气冰冷且不容置疑地高声吩咐道。 “我尚有其他事务在身,你们莫要虚度光阴,赶紧修炼。” 言罢,药童连正眼都未瞧众人一下,便匆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显得格外冷漠和急切,仿佛多在这停留一刻都会令他感到厌烦。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有些秃顶的少年望着药童远去的方向,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咒骂道,“且瞧着吧,将来老子定要在修为上远超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子珩,你瞧这儿!”宋宁却似完全未将秃顶少年的抱怨放在心上,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活像一只欢快的小鹿,第一个蹦蹦跳跳地冲进了新房间,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这地方简直太棒了,比咱们之前住的地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而且这儿如此宽敞开阔,居然只安排咱们七个人住,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啊。张允他们那帮家伙要是知道了,非得嫉妒得眼睛发红,气个半死不可。”宋宁像只灵动的猴子,在房间里东瞅瞅、西看看,嘴里一刻也不停歇。 “好了,宋宁,别再瞎闹了,赶紧起来收拾吧,一会儿还要修炼呢。”一个毛发旺盛得如同鬃毛般的少年看了一眼兴奋过度的宋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劝说道。 “哎呀,这床怎么摆得如此杂乱无章?”秃顶的少年一边走进房间,一边不满地嘟囔着,脸上写满了嫌弃。 “管它呢,先躺上去试试再说。”宋宁完全不理会秃顶少年的埋怨,依旧我行我素地蹦跶着,就近挑了一张床,一下子躺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艾玛,这床简直太舒服了,又软和又暖和,哈哈,简直像睡在云朵上一样。” 躺了没一会儿,宋宁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望的神情,说道:“咦,这床上怎么还有名字?褚峰?这不是那谁的名字吗?” 毛发旺盛的少年一听,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听到是自己的名字后,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确认无误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拨开还赖在床上的宋宁,随手将自己的包袱往床上一扔,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还学着宋宁之前的样子,闭上眼睛,惬意地说道:“嗯,真是舒坦啊。” “好了宋宁,快些收拾床铺,抓紧时间修炼吧。不然一会儿真的要挨板子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子珩不紧不慢地找到了自己的床位,然后转过头,神色关切地对宋宁说道。 “我这床的位置怎么这么差劲儿?”宋宁狠狠地瞪了毛发旺盛的少年一眼,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这床摆得乱七八糟也就罢了,怎么这位置也像是随手瞎安排的?按道理说,怎么也应该根据机缘和天赋来排个座次吧!我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总该比子珩的那根破树枝强吧!” 尽管满心不情愿,但宋宁还是不情不愿地在房间的最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床,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想修炼,可别连累我们一起跟着遭殃!我们可不想因为你一个人而被师父打屁股!”秃顶少年不耐烦地冲着宋宁大声吼道,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子珩很快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停当,随后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来到床前的蒲团上坐下。 刚一坐下,子珩就察觉到了异样。这蒲团和床的摆放如出一辙,杂乱无序,毫无章法可言。子珩试着挪动蒲团,却感觉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黏在了地上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劲儿,蒲团都纹丝不动,仿佛生根发芽在了那里。 子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挪动蒲团的想法,然后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缓缓翻开昨日发放的那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便是万毒门的入门秘籍——《弑腥毒功》。 子珩逐字逐句地仔细翻阅着,然而,越看他的心里就越是感到震惊和恐惧。 “这《弑腥毒功》上竟然记载着,此书乃是先辈们通过参悟每日北斗星图的微妙变化而精心创作出来的,而且修炼此功还需要七个人齐心协力、共同参悟。待到修炼至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时,竟需要相互厮杀争斗,夺取他人的功力,从而将七个人的功力融为一体,汇聚于一人之身?只有这样才能绘制出神秘莫测的星图神功?这……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七个人自相残杀,以命相搏,去成全其中一个人吗?”子珩的心里暗自思忖着,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和担忧。 想到这里,子珩缓缓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的神情专注,似乎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在了修炼之中;有的则面露紧张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惶恐;还有的人眼神迷茫,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不知所措。 时光匆匆,日子过得飞快。自从翻开这本毒功秘籍的第一天起,这个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就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静。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里,每个人都深知不努力修炼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修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放松… 第22章 境界 这《弑腥毒功》秘籍之中,清晰地划分了三个部分,分别是纳气、炼气以及存真,可谓环环相扣,各有深意。 要知道,仙人与凡人之间的本质差异,便在于这“气”的运用。仙人有着超凡的能力,能够容纳天地间的灵气,并随心所欲地驱使这些灵气,使其为己所用,仿佛那些灵气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能听从他们的每一个指令。而凡夫俗子呢,仅仅只能凭借这“气”来维持最基本的呼吸,在这世间艰难地苟延残喘,根本无法触及灵气那神奇的力量,二者之间可谓天壤之别。 正因如此,吸收天地灵气,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修仙道路上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按照《弑腥毒功》书上所记载的方法,子珩已经按部就班、勤勤恳恳地连续进行吐纳修炼了十日之久,然而令人沮丧的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进展,那灵气就好似与他绝缘了一般,毫无汇聚的迹象。反观那位秃头少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日时间,便顺利地完成了纳气这一环节,成功踏入了修仙的下一阶段。 子珩心里明白,这问题大概率出在那枚升仙果上。自己本就是个“假货”,体内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灵根,所以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汇聚,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子珩的心里又着实有些糊涂了,他暗自思忖着:“按常理来说,只有具备灵根的人,才有被初岳山千机洞吸纳进去的资格呀,那我这个没有灵根的人,怎么也被那千机洞给吸进去了呢?虽说我进入的那个洞穴看上去颇为破败,里面也仅仅只有一块模样古怪的石头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被摄入洞中的呀!” “石头?” 子珩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一般。 “既然那块石头上刻有修行相关的文字,甚至还提到了可以洗髓易经,而我照着这本《弑腥毒功》修炼又毫无进展,那我不妨大胆一试,按照石头上所雕刻的功法去修炼,说不定还真能行得通呢!” 子珩暗暗下定了决心,他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其他几人都正眯着眼睛,安静地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专心修炼着。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后,他才偷偷地从怀中取出那块石头,全神贯注地端详了起来。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子珩竟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和其他六人一样,已然能够熟练地进行纳气和炼气了,甚至连隔空驱物这般难度颇高的法术,他也做得有模有样,颇为娴熟。 在那满月检查的时候,玄蛊散人看到子珩的这般变化,不由得当众夸赞他努力上进,是众人学习的榜样。玄蛊散人的这一番夸奖,可让秃头少年等人心里酸溜溜的,看向子珩的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甘,那模样仿佛子珩抢了他们最心爱的宝贝似的。 这次会见过后,玄蛊散人拿出了许多丹药,分给了他们七人,并郑重其事地叮嘱他们,每日需服用三粒丹药,声称这丹药有着神奇的功效,能够帮助他们快速提升存真的境界。 这存真啊,作为修仙三步走的最后关键一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谓纳气,便是将广袤天地间的灵气吸纳到自己的体内,让身体成为容纳灵气的容器;炼气则是要对吸纳进体内的灵气进行提纯熔炼,去除杂质,使其变得更加精纯,更易于掌控;而存真,顾名思义,就是要将经过提纯后的天地真气,如同往罐子里存放物品一般,稳稳当当地存储在自己的体内,妥善收藏起来,以便日后在修仙之路上调用自如。 然而,此时此刻的子珩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弑腥毒功》上明确记载着,第三步为储存真灵之气,可那块神秘石头上所写的却是融真,意思是要融合吸纳真灵之气。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能从一个丝毫感受不到灵气的状态,一步步追赶上同门师兄弟,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那块石刻之书呀,所以子珩打心底里更加信任石头上所记载的文字内容。 但他的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个解不开的谜团,那就是为何《弑腥毒功》上所写的与石头上的内容截然不同呢?毕竟“存储”与“吸收”这两个词,所表达的含义可是截然相反的呀。依着子珩对那块石刻之书的了解和信任,他越发觉得这本《弑腥毒功》在这一点上肯定是存在着错误的。 在随后的十日里,子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毅然决然地抛开了《弑腥毒功》既定的修炼法门,对玄蛊散人所提及的那些据说能助力修行的丹药,也碰都不碰一下,而是一门心思地专注于那块神秘石头上所记载的功法,默默坚持修炼。 这段日子里,师兄们的修炼进展可谓一日千里,飞速精进。每个人都对师父分发的药丸赞不绝口,口口声声夸赞其有着神奇非凡的效力,简直如同传说中的仙丹妙药一般,能让他们的修为突飞猛进。子珩本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日常的相处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六位师兄个个都像是被施了法似的,身体明显胖了几圈,变得愈发强壮结实起来。 或许是因为子珩始终保持着一份警觉和刻意的观察,所以才能够轻易地发现师兄们身上的这些变化。然而,与他们朝夕相伴的其他人,却并未察觉到子珩与师兄们之间这种愈发明显的差异。毕竟,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修行之中,无暇顾及他人的细微变化。相较于师兄们那日益强壮的体魄,子珩显得瘦弱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子珩的内心愈发充满了狐疑和困惑。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道:“难道这些丹药真的拥有强身健体的神奇功效吗?” 看着师兄们的变化,子珩的心中难免泛起一丝羡慕之情。他深知自己与师兄们有着本质的不同,自己本就没有灵根,根本无法像他们那样依照《弑腥毒功》的方法进行修炼。 但值得庆幸的是,通过这几日坚持不懈地按照石书上的功法进行修习,子珩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功法修为有了显着的提升,甚至已经渐渐地展现出超越师兄们的趋势,这让他在困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深秋的夜晚,格外漫长而清冷。子珩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那洒下清冷光辉的月光,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了,沉重的压力让他难以入眠。他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必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而月初即将到来的师父检查,更是像一把高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忧心忡忡。他心里清楚,如果在这次检查中被师父发现自己并没有按照要求完成存真的修炼,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难以想象的后果。 此时,师兄们已经在丹药的助力下,变得强壮如牛,而子珩为了尽量掩饰自己的秘密,尽管每日都拼命地吃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其他人无异,但无奈先天条件不足,他的身体依旧比师兄们瘦弱许多。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月初面见师父时可能出现的场景,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要是到时候被师父查出了我的秘密,我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今日,师兄们的丹药已经全部服用完毕,而子珩这里却还一粒都未曾动过。他的心中十分清楚,如果明天师兄们去领取新的丹药时,发现他的丹药原封未动,那么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隐瞒的秘密肯定会瞬间暴露无遗,到那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子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块神秘的石头和它所记载的修仙境界之说。依照石书上的记载,修仙之路一共被划分为九个境界,分别是幻真、筑魂、天基、问道、少乘、臻焠、玄圣、道尊和仙君。 在这其中,人界所能触及的境界仅仅只有幻真、筑魂、天基和问道这四个境界而已。而其余的五个境界,则属于上界的神秘领域,这便是九境九重天说法的由来。更为神秘的是,石书还提到,在仙君之上,据说还有一个神皇境界的存在,只不过千百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成功踏入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只把它当作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听听罢了。 此刻的子珩,正处于幻真境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伪仙的境界,尚未真正踏入修仙的正轨。而那玄蛊道散人,虽然也只是达到了筑魂境界,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真仙,与子珩有着本质的区别。 幻真与筑魂,看似仅仅只差一个境界,但这其中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代表着虚假的开始,一个则象征着真正的起点。子珩深知,如果此生无法突破进入筑魂境界,那么自己就将永远被困在这伪仙的桎梏之中,一辈子都无法真正领略修仙的真谛。 第23章 侍星毒功 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如果真的如同石书上所言,自己能够加快修炼的速度,在这剩余的短短十天内成功突破进入筑魂境界,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之事。 到那时,自己就能够与玄蛊散人平起平坐,以同辈相称,他又怎敢轻易地对自己进行惩罚呢? 想到这里,子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他轻轻地翻身侧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那冷风呼啸着灌进屋内,吹得子珩床头的《弑星毒功》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子珩下意识地伸手将书按住,然后随手将其往枕头下面塞了塞,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不对?”突然,子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急忙从枕头下再次把那本《弑星毒功》翻了出来,然后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腥字的月字旁怎么不见了?”子珩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怎么变成了星星的星?” 子珩凑近月光,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着,口中喃喃自语道:“《弑~星~毒~功》” 刚刚那阵风吹过,小册子被吹得翻动了几下,子珩一开始还以为是屋内光线昏暗,自己看花了眼。但此刻,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弑字怎么也变得这么淡了?”子珩惊恐地发现,不光是腥字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就连这弑字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慢慢抹去。 子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试图从这一系列诡异的变化中找出一些头绪,但一时间,他却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清这其中的缘由。 “星?”子珩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天空中闪烁的星星。那些星星依旧明亮而璀璨,仿佛亘古不变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尤其是天边的北斗七星,在这深秋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北斗星?”突然,子珩的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瞬间恍然大悟。自己的床和蒲团为何一直以来都摆放得如此凌乱不堪?原来,这看似随意的摆放,实则是按照北斗星的形状排列的,而且与今夜天空中北斗星辰的位置竟然一模一样! 他低头再看那本已经发生了奇异变化的《弑星毒功》,此时,那弑字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字。 虽然这个字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子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个“侍”字。 “侍星毒功?侍奉星星的毒功?”子珩的声音很低,一字一顿地喃喃说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之中。 “咚……”就在这时,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钟响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将沉浸在震惊与困惑中的众人瞬间敲醒。 子珩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子珩从思索中陡然清醒,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不假思索地急忙翻身,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跃起下床,逃离这莫名弥漫开来的危险气息。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床仿佛被施加了某种邪恶而强大的法术,恰似被涂上了一层强力胶水,将他紧紧地吸附住,使其四肢百骸都难以挪动分毫,只能徒劳地挣扎着,被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被那突兀的钟声吵醒的其他人,也和子珩一样,原本满心的愤怒与咒骂正要脱口而出,想要狠狠斥责这半夜惊扰他们清梦的罪魁祸首。可就在他们刚要有所动作的瞬间,却惊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在了床上,无论他们如何竭尽全力地扭动、挣扎,都无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禁锢,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无法挣脱的大网之中。 “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何我完全动不了?” “该死!” 刹那间,一声声充满了惊慌、恐惧与愤怒的叫嚷声此起彼伏,在这狭小的房间内不断回荡,交织成了一片混乱而不安的喧闹声浪,将原本宁静的夜晚彻底打破,恐惧的阴霾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 “咚……” 第二声钟响骤然响起,那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入耳膜,格外刺耳难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紧接着,那诡异的七星床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了一片妖冶而艳丽的绿光,在这阴森恐怖的光芒映照之下,众人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如纸,他们在床铺上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们始终无法挣脱这如恶魔之爪般的束缚,哪怕仅仅移动一丝一毫。 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声声凄厉的哀嚎与恶毒的咒骂,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人间炼狱的悲惨乐章,久久回荡在这充满绝望的空间之中。 子珩几人的身体像是被那邪恶的七星床贪婪地吸吮着一般,体内的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被其无情地吸走。仅仅片刻之间,宋宁等人原本强壮有力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迅速地开始衰弱下去,肌肉逐渐萎缩,皮肤变得松弛而黯淡,生命的活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整个人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原本饱满的身体逐渐干瘪下去,仿佛被岁月无情地侵蚀了数十年。 子珩虽然灵力流失的速度相较于他们而言没有那么迅猛,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同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变得虚弱无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在微微晃动。 子珩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宋宁等人。只见他们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急剧干瘪、萎缩,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肚子却诡异地没有随着身体的衰弱而变小,依旧鼓鼓囊囊的,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填充着。此时的他们,嘴和眼睛向外突出,眼球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清晰可见;四肢瘦骨嶙峋,宛如干枯的树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肚大如鼓,与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四肢和躯干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而诡异的对比,远远望去,他们的模样甚是吓人,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咚\" 第三声钟响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轰然响起…… 原本安静地放置在床边的七个蒲团,在这声钟响的震动之下,猛然间亮起了耀眼夺目的光芒,一道道强烈的光束如同利剑一般直射房梁。这些光束相互交织、缠绕,竟在这房间之中缓缓勾勒出了一片虚幻而神秘的星空景象。而那七个蒲团的最亮点,宛如夜空中璀璨的北斗七星般,高高地悬挂于这片虚幻的夜空之中,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下方这些陷入绝境的人们,等待着他们命运的最终裁决。 躺在床上的人们在无尽的痛苦中继续挣扎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但求生的本能仍让他们不愿放弃。他们拼尽全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房梁上幻化出的星空,突然,他们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情——在那片星空中,他们竟然看到了玄蛊那阴森恐怖的身影。 此刻的玄蛊已然幻化成一道模糊而诡异的黑影,静静地悬浮于星空之中。只见他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正在缓缓念着一段神秘而古老的咒语。随着他念咒的节奏逐渐加快,那咒语仿佛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子珩几人所遭受的痛苦也如同层层叠叠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叠加,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经受着千刀万剐之刑,让人痛不欲生。 “咚!” 钟声第四次敲响,那沉重而悠长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每一次钟响,都如同宣告着一次死亡的临近,让人胆战心惊。只是这死亡的方式充满了无尽的折磨,是每一个人都难以想象和忍受的剧痛。宋宁等人此时已经被折磨得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了人形,他们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生命气息也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子珩的身体也被七星床无情地吸吮得逐渐枯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无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吞噬。 第24章 七星床 “咚!” 第五声钟响,那沉闷而悠长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这死寂般的空间中轰然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幻空之中,玄蛊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刹那间,他的双眸中绽放出两道血红色的光芒,那红色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渗出的鲜血,浓烈而诡异,令人望而生畏。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恶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下方苦苦挣扎的七人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嗯?” 玄蛊的眉头突然微微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的目光如炬,迅速扫过下方的众人,只见其他人都已经被折磨得皮包骨头,那原本饱满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四肢如柴,肋骨根根分明,而他们的肚子却肿胀得如同大鼓一般,高高隆起,与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形成了一种极其恐怖而扭曲的对比,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注入了无尽的邪气。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子珩身上时,却发现子珩除了身体干瘦之外,腹部却没有丝毫的隆起迹象,依旧平坦如初,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该死!早该知道此子是个废物!”玄蛊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暗自咒骂道,“但无奈这批少年中只有此子在千机洞内寻得了木行法宝,否则怎会留他到现在!” 这七星宝床本是一件世间罕有的修炼奇宝,据说若是在其上睡眠一日,便可增长相当于半月的修为,其功效之神奇,令人惊叹不已。然而,此宝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每七七四十九日便会产生一次极其可怕的反噬现象。一旦反噬发生,修炼者的灵魂将会被无情地吞噬,身体也会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灰飞烟灭。也正因如此,门内之人都深知其危险,对这七星宝床敬而远之,从不敢轻易使用。 但自从十几年前玄蛊偶然间获得此宝后,便仿佛着了魔一般,一心想要探寻出驾驭此宝的方法。不知经过了多少艰难的寻觅和探索,他终于从一处神秘的遗迹中找到了与之配套的功法——《侍星毒功》。从那以后,他便开始不择手段地寻觅天下年轻的修士,将这些懵懂无知、对修仙世界充满憧憬的青年后辈诱骗至此床修炼,并传授他们侍星毒功。 他精心谋划着一切,等待着七七四十九日期满的那一刻。当宝床反噬夺命之时,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夺取这七人苦修而来的灵魂,将其融入自身,以充实自己的修为,满足他那贪婪而邪恶的欲望。 十余年来,玄蛊用这残忍的手段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年轻而鲜活的生命,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罪恶累累,而他却沉浸在不断增强的修为中,无法自拔,变得愈发冷酷无情和丧心病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尝试,玄蛊在修炼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七星宝床的一个惊人秘密。原来,七星宝床所对应的七星之位,若是能够凑齐天、地、金、木、水、火、土这七种属性的人位于宝床之上,那么他在吸取这七人灵魂之力后,修为竟然能够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达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境界。 于是,为了实现这个疯狂的目标,他开始在年轻后生中刻意地寻找和拼凑这七星之位,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哪怕是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也要满足自己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往日的修炼中,往往都是因为缺少天地阴阳属性的人而功亏一篑,但此次的十余人中,毛发旺盛的少年和有些秃顶的青年两人正好分别对应天地阴阳属性,这让玄蛊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只是那五行之中唯独缺木属性的人,这让他一度感到有些沮丧和无奈。 然而,当他发现子珩取出的那根树枝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烂不堪,但好歹也是木质属性时,便毫不犹豫地将子珩留在了这七星宫中,期望借此凑齐七星之位,实现他修为狂涨的美梦。可没成想,今日却发生了意外,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废物难道是没有服用我的补魂丹?” 看见子珩此时的模样,玄蛊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心中的恼怒更甚,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咚!” 第六声钟响,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玄蛊满脸怒容地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指尖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带着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冲着子珩轻轻一点。 瞬间,子珩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漩涡猛地吸走,大半的灵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萎缩,皮肤变得更加松弛,皱纹如同沟壑一般布满了整个脸庞,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原本还算有神的目光也变得黯淡无光,生命的气息愈发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活下去!”此时的子珩难受至极,体内的灵力不断被外力无情地吸走,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经受着凌迟之苦。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几乎要支撑不住。然而,就在他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母亲临终时的嘱托突然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孩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危险,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子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那是对生命的执着和对母亲的承诺,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予了他继续抗争的勇气和力量。 “哼,就这点修为还想跟我对抗?简直是自不量力,找死!”玄蛊看出了子珩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命运的不甘,但他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心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更加快速地念起口中的咒词,那咒语的声音愈发急促和尖锐,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邪恶力量都召唤出来,对子珩施加更加残酷的折磨。 “嘭” 秃顶青年的身体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而恐怖的爆裂之声,仿佛是一颗炸弹在他的体内爆炸。瞬间,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开来,化作无数的碎片,漫天飞舞,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四处飞溅,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一片鲜红。紧接着,一缕橙色的魂光从他那破碎的身体中冲天而起,直直地冲向玄蛊,那魂光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却无法逃脱玄蛊的魔掌。 玄蛊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满足的神情,张开嘴巴,那黑洞洞的口腔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他一口便将那橙色魂光吞了下去,喉咙微微一动,仿佛在享受着这罪恶的“盛宴”,随后满意地咂了咂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感。 “嘭”“嘭” 又是两声爆裂之音响起,如同死亡的交响乐中两个刺耳的音符。两道魂光相继从其他两人的身体中冲向玄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不甘,但在玄蛊强大的力量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瞬间,这两道魂光便被玄蛊轻易地摄取过来,消失在了他的口中,成为了他增强修为的养分。 “嘭” 宋宁的身体也在这一刻爆裂开来,那场景惨不忍睹。血肉横飞,碎骨四溅,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片血雾,弥漫在空气中。一道魂光从那片血雾中闪现而出,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那魂光中似乎带着对这世间的深深留恋与惨死的无尽不甘。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停留,便被玄蛊敏锐地察觉到,他伸出手,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易地将那道魂光摄取过来,吞进了肚子里,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第25章 星宫 “咚!” 第七声钟响,宛如一道来自地狱的丧钟,在这充满血腥与绝望的空间中轰然回荡,那沉重而悠长的声音仿佛是死神发出的最后通牒,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玄蛊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与恼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子珩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竟然如此顽强,这般能熬。在他的精心谋划下,其余六人早已命丧黄泉,他们的灵魂被无情地吞噬,身体也化作了一堆毫无生气的血肉残渣,而子珩却还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盏孤灯,顽强地摇曳着,不肯熄灭。 看到这一幕,玄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的恼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他精心布置的这场夺魂盛宴,眼看就要因为子珩的顽强抵抗而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因为他深知,七声钟响过后,宝床在一刻钟内就会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而如今,子珩却还没有被吸死。一旦在宝床恢复到最初之前,子珩仍然活着,那么,他所在的木位星床就会失去灵力,这七星宝床的灵力循环将会被彻底打破,从此这七星宝床就会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品,他多年来的谋划、残忍的杀戮以及对强大力量的贪婪渴望,都将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七星宝床,缺一不可!既然你这么能活,那我就送你一程!” 幻空之中,玄蛊满脸狰狞,他伸出手掌,那手掌仿佛一只巨大的恶魔之爪,五指大张,透露出无尽的杀意。紧接着,一把玄色的魂杵缓缓从他的手心幻化而出。这魂杵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雾气,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邪恶气息,乃是玄蛊的本命法宝,蕴含着他多年修炼的邪恶力量,平时他轻易不会示人,只有在面对生死关头或极其重要的时刻,才会祭出这件法宝,用它来夺取他人的性命和灵魂。 “嘿嘿,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玄冥魂杵的厉害!” 玄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充满了残忍与得意。话音刚落,顷刻间,玄冥魂杵在虚空中猛地一晃,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直直地向着子珩冲了过去,紧接着便重重地击在了毫无防备的子珩身上。 子珩只觉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座大山狠狠撞击,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纵使他的求生欲望无比强烈,但在这致命的一击之下,他的灵魂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闪,脱离了身体,化作一缕飘荡在半空中的魂光,显得那么脆弱而无助。 下面的七星床,察觉到没有了子珩灵魂的阻碍,也就没有了那一丝微弱的意念反抗,顿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如同一个饥饿到极点的饕餮,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更加贪婪地吸吮起来,似乎想要将子珩身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都彻底吸干,不放过任何一点残留的灵魂气息。 “嘿嘿,我这玄冥魂杵专摄世人魂魄,量你也抵挡不住,还不速死!” 玄蛊看着子珩飘然而出的那缕魂光,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得意地笑了一笑,随即伸出手,那手指微微弯曲,带着一股黑色的魔力,对着子珩的魂光轻轻一勾,心中笃定这一次一定能够将子珩的灵魂彻底摄取过来,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嗯?” 玄蛊散人的脸上瞬间凝固,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度的惊讶和意外之色。 他发现,平时像子珩这样的凡人,其魂魄只需他轻轻勾手便可轻而易举地夺过来,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但今日子珩的魂光却仅仅只是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守护着,并没有如他所愿地被摄取过来,反而开始围着自己的肉体缓缓徘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反击的时机。 “哼,还留恋这世间吗?执念还挺强啊!那我就再给你一击,助你早日轮回吧!” 玄蛊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随即猛然睁开眼睛,那眼芒如同锋利的刀刃般,直直地盯着子珩的魂光,仿佛要将其看穿、切碎。 只见那玄冥魂杵在空中一个急转,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闪动着黑色的光芒,带着无尽的毁灭力量,狠狠地砸在了子珩的魂光之上。 “嘿嘿,看你还敢不听吾话!小家伙,受死吧!” 玄蛊散人奸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他再次伸出手,对着那漂浮的魂光轻轻一勾,脸上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一次子珩的灵魂必然会被他摄取过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啊?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再次出乎了玄蛊的意料。在魂杵的重击下,那漂浮的魂光不仅一动没动,没有丝毫被摄取的迹象,反而发出了淡淡的白光。那白光起初还很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强大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这是?” 还没等玄蛊散人开口说完,一道白芒如同闪电般突然从子珩的储物袋中冲天而起,直奔玄蛊而去。那白芒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强大而神秘的气息,让玄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幻空中,玄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来不及多想,他匆忙召回玄冥魂杵,并迅速祭起身边的数件法宝。这些法宝都是他多年来收集的珍品,每一件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平时他都舍不得轻易使用。此刻,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将这些法宝全部祭出,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白芒。 数件法宝在幻空中围成一圈,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形成了一道看似坚固的防御屏障,将玄蛊死死地护住。白芒刺向这些法宝,仅仅只是微微一顿,便轻易地穿透了法宝的防御。瞬间,数件法宝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在白芒的冲击下瞬间损落,化作一堆毫无用处的碎片,散落一地。 玄蛊躲避不及,那白芒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头颅。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头颅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斧头劈开,顿时鲜血四溅,脑浆横飞。他的头颅更是被白芒的力量击飞,远远地跌落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死死地看着远处那身首分离的自己,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随后,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带着无尽的不甘和绝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死去…… 良久,子珩才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探手摸向储物袋。他如今一贫如洗,袋中唯一的物品,便是那从千机洞偶然拾得的枯枝。 回想起此前遭遇,当玄蛊将他的灵魂强行摄出体外时,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与玄蛊激烈对抗,拼命地将他的灵魂往身体方向拉扯。奇怪的是,那时他的魂光并未在身体周遭徘徊,而是紧紧环绕着储物袋中的树枝。在那环绕的过程中,子珩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魂血竟与树枝相互交融。 就在玄冥魂杵再度狠狠击来的危急时刻,储物袋内的枯枝骤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仅仅眨眼间,便将玄蛊斩得身首异处。 子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翻出储物袋,只见那原本干枯衰败的树枝此刻已焕然一新。它呈现出如蜡纸般的洁白颜色,质地光滑细腻宛如美玉。子珩细细端详,竟在这腊白的枝身上发现了三个蝇头小字——“锁魂枝”。 “想必这便是刚刚自己魂魄被定住、徘徊难动的缘由了。”子珩心中暗道,“那玄蛊散人也当真倒霉,竟撞上了这等克星。” 子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着。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宋宁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难过之情。宋宁是他踏上修仙之路后的第一个朋友,而如今宋宁这般模样,或许这就是修仙路上必须承受的代价吧。此后的路途,想必荆棘丛生,再难有人并肩同行。 天宫之上,占星台中,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整整两百年了,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哈哈哈……”一个黑袍男子站在空旷的星台之上,发出阴森森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只是可惜啊,时间太过仓促,暂时还无法确定其究竟在哪个星域。不过无妨,既已出现一次,必然还会有第二次。老夫下次再来找寻便是…” 第26章 九族 子珩经过半日的调养,身子稍稍有了些力气,便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触目皆是血肉狼藉,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之中,实在不宜久留。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丹房摸去。虽说此地的主人玄蛊散人已然殒命,但这毕竟是幻空之中的景象,谁也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变故,行事自然是小心为上。 穿过丹房的前厅,子珩轻轻推开了通往后厅的门扉。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果不其然,眼前的情景与之前在幻空中所见毫无二致——玄蛊散人的头颅孤零零地摆在一旁,空洞的双眼似有似无地“凝视”着蒲团上那具残缺不全的躯体。子珩只觉头皮发麻,迅速转身,将房门紧紧关上。 后厅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几件法宝,皆是被锁魂枝的力量所损毁,子珩一一拾起查看,却发现这些法宝均已失去效用,无法再使用了。 在玄蛊散人的储物袋中,子珩一番翻找,找出了几瓶药丸、一把精巧的小刀,还有一个玉质宝盒。他怀着几分好奇,轻轻打开宝盒,只见里面竟是一尊青面獠牙、骑着雄鹰的木人。 “羽王金尊?”子珩不禁脱口而出,随即心中一动,“这不是那长脸少年的宝贝吗?难道说……” 一想起那长脸少年平日里那副阿谀谄媚的模样,子珩就满心厌恶。他着实没想到,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竟也惨死在玄蛊散人的手中。 “看来这长脸少年是因这宝物丢了性命,不过如今,它归我了!”子珩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手中的羽王金尊,随手就将其丢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咦,这是什么?”子珩的目光被玄蛊身后架子上的一件东西吸引,正要伸手去摸。 “禀师父!”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药童的禀报声…… 这禀报之声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把子珩惊到,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他这才猛地记起,这屋内除了自己,还有道童和那哑巴。 “禀师父!” 道童见久久无人回应,心下虽有些怯意,但还是鼓足勇气,提高了音量再次禀报。 “嗯?” 子珩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模仿着玄蛊散人的腔调,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符。 “禀师父,老家有书信到了!” 道童的声音清脆稚嫩,带着几分恭敬。 “放下吧!” 子珩极力压低嗓音,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深沉,可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师父可是身子不爽利?” 道童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中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方才练功时稍有不慎,受了些许轻伤,现已无大碍。” 子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也逐渐沉稳了些。 “师父神功盖世,定能逢凶化吉!还望师父保重龙体,我等全仰仗师父庇佑。” 药童一听师父受伤,顿时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声音的真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无妨,退下吧。” 子珩此时已渐入佳境,话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慵懒与疲惫,倒真有了几分玄蛊散人的神韵。 “是,弟子这便差人去清扫七星殿内的血污。” 银衫药童毕恭毕敬地将书信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倒退着出了丹房,临出门时还不忘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情形。 门后的子珩,此时心情颇为复杂,滋味难辨。 怪道那道童自始至终都对他们这些新人不理不睬,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几人活不了多久!想起道童每次见到新人时,那目光仿佛在看蝼蚁一般,甚至连蝼蚁都不如,子珩便恨得咬牙切齿。 子珩静候片刻,待他感觉道童已去远,才缓缓移步至门口,轻轻将门开启一条缝隙,迅速拾起地上的书信,而后又敏捷地关上房门。 “鬼辰山?这并非本派密信,为何道童称其为老家?”子珩暗自思忖,一边翻开书信。他家境贫寒,幸得母亲早年教导,认得些许文字。 “原来,玄蛊竟是鬼辰山安插在此的暗哨!难怪他的功法透着一股诡异的鬼气!” 念及玄蛊,子珩转身走向其身后的书架。先前因道童的搅扰,未及细看书架上的书籍,此刻四下无人,他信手拿起一本名为《天闻录》的书卷,仔细研读起来。 原来,这天下依九天之力划分为九族,即天、道、万、夜、季、海、冥、人、魔九族。除魔族外,其余八族皆自诩正道。正道之中,又以天族为尊,其首领称天帝,其余七族首领则称皇。 世人将这九族分为上、中、下三等。天、道、万三族为上等仙族,三族相互制衡。道、万二族虽听命于天族天帝,却各自独立,不相统属。天族天帝掌控世间天道轮回,权势滔天,无可匹敌。天族族众繁多,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下,其威名赫赫,引得无数人向往拜入其门下。道族道皇凭一己之力创立道门一族,族人虽不算多,但功法凌厉霸道,就连天帝也认可其为上三族之一的实力。道门主修时间与空间法则,掌控过去与未来。万族万皇向来隐世不出,万族门人数量可观,却多为隐士,虽掌管世间生灵万物,却极少在人前露面,平日只是闭关修炼,与世无争。 中等之族为夜、季、海三族。此三族皆附属于天族,为其附庸,故而列为中等。夜族夜皇统御万千繁星,其族中成员多为天族犯错而被贬谪之人,夜族首领也多由天帝的至亲担任,因此夜族堪称天族的忠实拥趸。季族季皇司掌四季更迭,季门一族多为女修,因四季繁花之缘汇聚成族,然而由于女修居多,常遭他人欺凌,为求安稳,便于万年前投身天族麾下,一则图个清净,二则有了依靠。海族海皇统治着广袤无垠的千洋万海,虽说海族人数众多,但修炼有成者却寥寥无几。与夜族相仿,海族海皇亦为天帝亲近之人。 下三族则是冥、人、魔。冥族本是阴灵鬼怪的聚集之地,世人因心生畏惧,将其列为下三族。冥族冥皇统御天下幽冥鬼物,所修功法皆为幽冥鬼力。人族天生孱弱,本不应列入九族之流,然人族人口繁盛,世间诸事皆离不开人族,且有传言称,天上众仙皆源出人族祖先,故而人族也以九族之一自居。人族势弱,国度众多,相互征伐,各自为政,因此所谓人皇者数不胜数,所修功法亦是繁杂多样,各有千秋。而魔族因其功法诡谲、嗜血残暴,为世人所不齿,沦为九族之末,倒也在情理之中。魔族所修功法千奇百怪,却以魔功为主,秉持弱肉强食之道,不论功法如何嗜血凶邪,只求能够变强,他们始终遵循着为求强大不择手段的法则。 自太古以来,天族与魔族便势如水火,难以共存,而世间众人皆尊崇天族为正统,视魔族为邪祟异端。天族以其雄浑的实力和威望,统领着除魔族之外的诸多种族;反观魔族,虽为众族所排斥,却凭借着自身顽强的底蕴和独特的传承,以一族之力傲然与天族所代表的天道秩序分庭抗礼。魔族内部结构繁杂,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三支分支,分别是毒、妖、蛊三族。 毒族之人精于各类阴毒的功法与隐秘的秘法,其行事风格犹如鬼魅,飘忽不定且阴险狡诈,擅长在悄无声息中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之间,令人防不胜防。妖族则主要由各类动物历经漫长岁月的修炼而成,其族成员天生便拥有绝美的容颜和聪慧敏锐的心智,由于修炼之路艰辛异常,每一步都来之不易,故而他们在行事时格外谨慎小心,不轻易涉险。毒、妖两族因所修功法皆偏向邪恶之道,且在信仰理念上相互契合,故而向来与魔族关系紧密,互为表里。而巫蛊一族则显得神秘莫测,他们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与世无争,但因其所修功法以及信仰理念与天道轮回的正统观念相悖,不为正道所容,被视作邪魔歪道,遭受诸多唾弃与打压。 “依这书中所记载的信息来推断,那玄蛊的出身之地鬼辰山,想必就是书中提及的鬼族一脉了。” 子珩的目光从玄蛊的尸身上移开,口中轻声呢喃自语道,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书缓缓放回书架原位,随后又伸手拿起了另一本古籍,专注地研读起来… 第27章 药童 书架之上的物品摆放得杂乱无章,各类书籍、卷宗以及稀奇古怪的物件交错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凌乱。子珩沉浸在此处,耗费了整整一天的光阴,在这期间,他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尽情汲取着知识的甘霖,知晓了许多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轶事和隐秘之事。 原来,那石刻文字所记载的信息的确没有欺骗他,之前所接触的万毒门功法《弑腥毒功》确实是一部伪作。这部功法中,前两步所讲述的纳气练气之法虽然精准无误,但第三步“存真”却存在着致命的谬误。 所谓的“存真”,乃是要求修行者将辛苦修炼得来的灵气强行封存在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灵气越积越多,身体也会随之产生一些奇异的变化。就如同宋宁等人,身体逐渐变得强壮魁梧。然而,长此以往,身体所承受的负荷日益加重,最终会达到一个极限,导致体内经血逆流,进而引发身体爆裂,爆体而亡的惨烈结局。而玄蛊正是精准地把握了这个关键时机,在子珩等人修炼到一半、体内灵气即将达到危险峰值的时候,才开始暗中下药。如此一来,当他们体内灵气达到峰值的七七之日,玄蛊不仅能够迅速催动他们的身体爆裂,还能趁机吸取最为充沛的灵气,可谓是一举两得,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弑腥毒功》与七星宝床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寻常之人在七星宝床上修炼,虽也可获得一日抵数日的修炼成效,但若是修炼了《弑腥毒功》的人在七星宝床上修炼,其效果更是惊人,能够一日抵上数十日,甚至将近数月的修炼成果。 “幸亏我当时并未贸然修炼那《弑腥毒功》,否则即便有锁魂枝的庇佑,恐怕也难以逃脱身体爆裂而亡的厄运。” 子珩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谨慎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使得自己从而避开了这场爆体而亡的生死危机 ! “师父,弟子有事禀。” 门外再度响起药童的呼喊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何事?” 经过方才与药童的简短交流,子珩此刻已能较为镇定地模仿玄蛊的口吻回应。 “药崖那边传来消息,告知今年的尸毒丹炼制期限将至,望师父您能加快进度,尽早炼制完成。” 药童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谨慎。 “哼,知晓了!催什么催,不是还有些时日吗?” 门内传出子珩模仿玄蛊的声音,话语中充斥着愤怒与斥责之意。这声音让药童心底不禁泛起一阵畏惧,他已是这第三任药童了。自他入门之初,一切尚还安好,但自从玄蛊得到七星床后,整个人就似被心魔附身,变得喜怒无常、暴虐凶残,动辄便肆意杀戮。前两任药童皆是因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惨遭玄蛊的毒手。自己担任药童以来,行事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差池,方能苟延残喘至今。 此刻,药童敏锐地听出玄蛊语气中的不满与责问,赶忙谄媚应和道: “回师父,距离交付丹药尚有十日之期,以师父您超凡的丹道造诣,定能提前圆满炼成!” “嗯,退下吧!” 子珩模仿着玄蛊的语调,颇为满意地说道。 他所等待的正是药童的这番回话,至于什么药崖,什么尸毒丹,他全然不知其详。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在于确定交货的时间,而他又不便直接向药童询问,故而刻意在语调中添入苛责与责问,没料到药童竟如此机灵,径直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仅有十天了!倘若未能如期交出丹药,必定会暴露行迹!当下首要之事,便是设法逃离此地!” 子珩暗自思忖,目光随即落在了书架之上。 “这古籍中记载,这七星床每七七四十九日才会吸取一次精血,而且在七星床上修炼,一日之功可抵寻常修炼的数日成效。自我开始修炼那石刻文字所载的功法以来,进境颇为显着。原本距离突破还需十数日的功夫,如此说来,若能借助七星床修炼,或许只需短短数日即可?” 想到此处,子珩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心中满是憧憬与期待。 七日之后,七星床上的子珩蜷缩着身躯,面容扭曲,痛苦之色溢于言表。这已是他第三次冲击境界失败了。起初,他天真地以为从幻真之境突破到筑魂之境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然而如今历经挫折,方才明白自己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轻易了。 修真之途,漫漫修远,其九重大境界,每一步攀登皆是荆棘载途,艰难险阻超乎想象。诸多修行者穷极一生之力,或许都难以实现从幻真之境跨越到筑魂之境的突破,只能在原地徘徊,望洋兴叹。 实际上,子珩自身亦未曾察觉,宋宁等人看似颇高的修为,竟是以损耗自身寿元为惨重代价,强行拔苗助长提升而来。反观子珩,若不是偶然间得见那石头上神秘奇异的文字,引导着他的修行之路,依照正常的修炼进度,单单是幻真这一境界,便足以耗费他五到八年,甚至更久的悠悠岁月去钻研打磨。 此刻,子珩体内的经脉剧烈鼓胀而起,根根暴突,仿佛随时都会崩裂一般。血液也似逆行之水,疯狂地朝着心口涌去,带来的钻心刺痛犹如万蚁噬心,令他几近崩溃。那蚀骨的疼痛反复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无数次险些控制不住地呼喊出声。然而,一想到门外那心怀叵测的道童,一旦暴露自己的状况,后果不堪设想,他便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狠狠地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苦呜咽都咽回腹中。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得他一次次将头颅拼命地抵住七星床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紧紧蜷缩起来,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这般惨状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子珩才在极度的疲惫与虚弱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直起身来。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必须尽快想出脱身之策了。” 子珩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语道。 子珩曾在那玄蛊的书架一隅,偶然寻得一本详述筑魂之法的古籍。彼时的他,于修真之道尚懵懂稚嫩,宛如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而那书中的精妙阐述,仿若一道微光,瞬间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极大地拓展了他对筑魂境界的认知视野,令他初次窥探到这一神秘领域的深邃与奇妙。 怀着对突破境界的热切渴望,他悄然潜入七星宝屋,在那七星床上依循书中所授之法,潜心苦修了整整七日。其间,他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剧痛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煎熬中度过,然而,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与决心,他始终未曾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咬着牙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尽管他付出了如此艰辛的努力,此番修炼却仅仅使他在融真之境的道路上前进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离那梦寐以求的筑魂境界依旧遥不可及,仿若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心有不甘的子珩也曾寄希望于神秘石刻,期望能从中探寻到筑魂的关键诀窍。那神秘石刻之上的确记载着诸多威力绝伦的神通法术,令人叹为观止,然而,对于筑魂之法,却只是寥寥数语、语焉不详。 “莫非是我的灵根存在问题?”自踏上修行之路起,“假货”的疑云便如影随形,始终笼罩在子珩的心头,挥之不去。即便他已成功跨越纳气与炼气这两道艰险关卡,可内心深处的这份疑虑却始终未曾消散,犹如一根尖刺,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房。 “神秘石刻曾提及,修炼者可借洗髓易经之法重塑自身根基,从近来的修炼成效观之,并无虚假之象。如此说来,我如今的体质理应已无大碍,可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呢?”子珩满心疑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需设法获取一些辅助丹药了,或许丹药之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十日之期转瞬即至,若再无突破,我恐怕将永无机会逃离这险象环生之地了。”子珩心中暗自思量,念及此处,他猛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刚刚经历剧痛折磨而疲惫不堪的身躯,趁着夜色深沉、四下无人之际,小心翼翼地潜回了丹房后厅… 第28章 影刀 一回丹房后厅,子珩便迫不及待地将玄蛊储物袋中的丹药逐一取出,随后又对照着书架上的药书,细细甄别起来。一番忙碌后,他还真辨认出了几瓶丹药的效用,其中便有药崖索要的尸毒丹,还有一瓶是关键时刻可救命的青云丸。而此刻对他而言最为关键、用处最大的,则是另外一瓶装有三颗黄色丹药的瓶子,此药名为筑魂散。这筑魂散功效非凡,服用之后,能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幅激发服用者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从而极大地提升筑魂成功的概率,犹如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为修行者指引着前进的方向。然而,世间万物皆有其两面性,这筑魂散亦不例外,它有着颇为严重的副作用。一旦药效消退,服用者极有可能陷入晕厥昏迷之态。只因服药之时,身体的各项机能皆会超负荷运转,犹如紧绷的弓弦,片刻不得松懈,待药效一过,身体便会从极度紧张的状态瞬间松弛下来,由此导致的疲惫感会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进而引发晕厥之症。故而,服用此药的最佳之地,理应是一处安全无虞、能确保自身周全的隐秘之所,而非像子珩如今这般,身处随时可能被人识破行藏、陷入绝境的危地。 但世间之事,又岂会尽如人意?机会往往与风险相伴相生,犹如孪生兄弟,难以分割。如今子珩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恰似那即将燃尽的蜡烛,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相较于死亡的威胁,冒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趁天色尚未破晓,赶紧回去,趁着白日先巩固一下自身的修为,待夜幕降临,再服用这筑魂散看看效果。”子珩在心中暗自谋划着,随后,他轻轻地、缓缓地推开房门,探出脑袋,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丹房内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阴森。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身形一闪,快速而又敏捷地朝着七星宝屋的方向疾行而去,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匆忙和狼狈。 “站住!” 突然,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子珩瞬间如遭电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在刹那间止住,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紧接着,他带着满心的骇然,猛然回头望去,只见那药童宛如鬼魅一般,静静地站在后厅入口之处,那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子珩心中大惊,寒意顿生。方才出门之时,他已然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情形,确信无人察觉自己的行踪,可如今这药童却如鬼魅般凭空出现,想来其道法造诣远在自己之上,这让他如何能不惊不惧? “我说师父近日怎地如此怪异,费尽心思掳来的人族青年,既不命他们暖床,自己却整日霸占着七星毒床修炼什么神功!原来是你这该死的小子!当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药童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空旷的丹房中回荡,透着一丝阴森与戏谑。 子珩刚欲开口回应,却突然感觉事有蹊跷。眼前的药童明明相距不远,可为何其声音听起来却如此空灵,仿若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而且,这药童自出现以来,便一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天色未亮,房间内光线昏暗,可若真是在说话,也不该连嘴唇都甚少动弹。 子珩心中“咯噔”一下,暗觉不妙,警惕之心瞬间爆棚。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身后暗影处传来细碎的挪步与挥刀之声,那声音轻微却透着致命的危险。他不及多想,急忙向右撤步,随后身形快速向后一闪,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划过,刀锋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那凌厉的一刀紧贴着他的身体切过,仅仅差分毫便会将他斩于刀下。 子珩此时又惊又怒,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方才及时察觉到异样,提前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此刻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命丧黄泉。 “哼,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药童见自己精心策划的偷袭竟然落空,明显有些恼羞成怒。这一招声东击西之术乃是他的得意杀招,以往凭借此招,他已成功击杀数人,可谓是屡试不爽,从未失手。然而今日,在这子珩面前,却首次遭遇挫败,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怎能不让他心生怒火? “怪不得师父会被你掳去,看来你还真有点能耐!” 既然偷袭已然失败,药童也不再隐匿身形,索性现出身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冷冷地说道。 原来,近些日子他便觉得玄蛊的行为越发古怪异常。平日里,师父对待新人弟子虽说不上关怀备至,但也颇为上心,即便自己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也定会吩咐他带领新人弟子前往七星毒床修炼,以提升修为。可近日却一反常态,不仅对新人弟子不管不顾,反而独自霸占七星床,闭门修炼一门神秘的神功,这实在是有悖常理。再加上近来玄蛊的声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且药童已有多日未曾见到玄蛊本人,种种异样迹象交织在一起,使得他心中不禁生起了疑虑。昨日送菜之时,他在屋外更是闻到屋内飘出一股刺鼻的臭味,这愈发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故而今日,他特意早早起身,暗中留意,未曾想竟真的发现子珩从玄蛊的房中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既然知道玄蛊已被我杀,还敢来触我眉头?”子珩强压心中的惧意,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药童,大声喝道。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偷袭虽未得逞,但着实把子珩吓得不轻。此刻,面对药童,他心中清楚自己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够取胜,唯有先在言语上占据上风,或许方能寻得一丝生机。 子珩此言一出,药童顿时一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他起初只是怀疑玄蛊被人取代,却未曾料到玄蛊竟已命丧子珩之手。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子珩时,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言非虚。毕竟,按照常理,子珩早就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怎会好端端地站在此处? 想到自己方才的鲁莽行事,药童心中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子珩所言属实,那自己今日贸然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此时,药童看向子珩的眼神中,那股起初的玩味之意已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凝重与谨慎。 子珩目光敏锐,瞬间捕捉到药童眼神中的那一丝动摇,心中了然,知晓这是稍纵即逝的绝佳出手时机,若稍有迟疑,恐再难寻得如此良机。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迅速探手入怀,刹那间,一把玄色小刀已紧握在他的右手之中。紧接着,他猛地一甩手腕,这一甩之力犹如惊涛拍岸,蕴含着千钧之势。只见那小刀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在其飞射的瞬间,空气仿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撕裂,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爆裂”巨响,随即,弥漫的白烟如蘑菇云般腾空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周围的空间笼罩其中,增添了几分神秘而紧张的氛围。 在那袅袅升腾的白烟之中,三道夺目精芒如闪电般乍现,转瞬即逝间,三把寒气逼人的小刀已赫然现身,它们大小一致,刃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夺命使者,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气势,直冲着药童呼啸而去,其速度之快,犹如流星赶月,让人目不暇接。 “影刀?”药童本就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三把小刀的瞬间,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呼道。这影刀他再熟悉不过,乃是玄蛊的贴身宝物,其独特的外形和散发的气息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今,亲眼目睹子珩竟能如此熟练地驱使这影刀,仿若这影刀本就是他的手臂一般,随心所动,心中不禁对玄蛊已死的事实又增添了几分确信,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轰然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莫非玄蛊真的死于他手?”药童心中暗自思忖,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但此刻形势危急万分,三把影刀已如索命无常般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根本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思考时间。生死关头,他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急忙伸手在储物袋中一阵摸索,眨眼间,一个圆形小盾已被他紧紧地握在双手之中。他双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握住小盾,随后迅速将其挡在身前,试图凭借这小盾的防御力,抵挡住子珩这如狂风暴雨般凌厉的一击,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第29章 药瓶 只听“嘣,嘣,嘣!”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雷霆万钧般接连响起,那声音仿若要将这丹房的屋顶掀翻一般。三把影刀狠狠地撞击在药童的圆盾之上,强大的冲击力仿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爆发开来。药童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圆盾上传来,双手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整个人仿若被一辆飞驰的战车撞上,瞬间被撞得连连后退数步。他的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仿若被犁过的土地一般,尘土飞扬,鞋履也被这股力量磨得破烂不堪,可见这撞击之力是何等的恐怖。 子珩见影刀一击得手,眼中寒芒一闪,左手迅速在空中一招,那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在施展一场精妙绝伦的法术。在他的召唤之下,原本紧紧钉在圆盾上的影刀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瞬间脱离圆盾的束缚,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随后再次发生惊人的爆裂。这一次,爆裂的光芒更加耀眼夺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光芒散去之后,竟又幻化出六把影刀,它们如饿狼扑食般,在空中微微颤动,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它们的嗜血本性。紧接着,子珩眼神一凝,双手快速舞动,仿若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只见那六把影刀迅速分成两队,每队三把,排列成整齐而致命的攻击阵型,带着呼啸的风声,再次向着药童凶猛袭来。这一次的攻击,气势更加汹涌澎湃,仿若要将药童所处的空间彻底撕裂、吞噬,让其无处可逃,只能在这影刀的锋芒下瑟瑟发抖,迎接死亡的降临。 药童见此情形,心中大惊失色,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强忍着双手的剧痛,一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握住圆盾,将其挡在身体的一侧,试图凭借这已经受损的圆盾,抵挡住来自这一侧影刀的致命攻击。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则在储物袋中疯狂地摸索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绝望。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张写满符文的黄纸,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将其掏出。随后,他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仿若古老的梵音,神秘而又庄重。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迎着影刀奋力一扔,那黄纸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光芒,直直地冲着影刀飞去,仿佛要与影刀同归于尽,为药童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 “嘣!嘣嘣!” 圆盾再次成功挡住了一侧的影刀攻击,尽管在影刀的猛烈撞击下,圆盾已经出现了多处裂痕,仿若破碎的蜘蛛网一般,不堪重负,但好歹暂时护住了药童的一侧安全,让他暂时逃过一劫。而那张黄纸在离手之后,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在碰触到三把影刀的瞬间,轰然爆炸开来。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光芒耀眼夺目,那光芒仿若一轮烈日在这丹房之中升起,刺得人眼睛生疼,几乎无法直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桌椅板凳瞬间掀翻,碎片四处飞溅,整个丹房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趁着黄符爆炸引发的混乱时机,药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迅速转身,将手伸进储物袋中一阵摸索,眨眼间便从中取出了另一张写满神秘符文的红纸。那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蕴含的强大力量。 此时的药童,心中暗自得意洋洋。在他看来,尽管子珩方才展现出的攻击手法确实让他心生敬意,其熟练程度和精妙之处,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在江湖中历经多年苦修的成名高手。然而,他坚信这毕竟是子珩首次参与实战,经验方面必然存在着极大的欠缺。论及阴谋诡计和对战局的把控,子珩相较于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他自认为已经洞悉了子珩的所有手段,接下来的这一招,定能让子珩毫无招架之力,乖乖地束手就擒。 “去!”药童的口中猛地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而就在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际,那张被寄予厚望的红符已然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抢先一步落在了地上。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点燃,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危险的气息。 药童原本的计划是,趁着之前的雷符与子珩的影刀相互碰撞、同归于尽的混乱瞬间,出其不意地祭出这张火符。他企图借助火符爆发的强大力量,在一片混乱之中,对子珩发动致命一击,从而将其一举击杀,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全盘落空。就在他准备欣赏子珩在火符下痛苦挣扎的惨状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闪过,紧接着,一阵剧痛从他的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影刀已经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身体,那冰冷的刀刃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自大与愚蠢。 “不可能!”药童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死死地盯着那把插进自己身体的影刀,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腿一软,随后便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命运的无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呼,好险!” 子珩目睹药童轰然倒地,那紧绷的心弦方才终于松弛下来,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其实,早在他拿出银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在心中谋划好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趁着影刀从圆盾上脱离的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剑巧妙地混入了影刀之中。随后,在影刀再次幻化而出的过程中,银剑成功地李代桃僵,取代了其中一把影刀的位置,完美地隐藏在了影刀队群里,让人难以察觉。而真正的影刀,则独自朝着药童的要害之处,如同一道致命的黑色闪电般迅猛杀去。 子珩心里十分清楚,这把入门时配发的银剑,除了能够用来练习一些基本的招式之外,在实战中几乎毫无用处,充其量也就是个装饰品罢了。而这一点,身为玄蛊徒弟的药童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当影刀群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时,药童只是全神贯注地防守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影刀攻击,对于那个混入其中的“银剑”,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连一丝警惕都未曾有过。在他的认知里,子珩的这把新手银剑,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别说穿透他那件防御力极强的丹药法袍了。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直到那把“银剑”无情地插入他的身体,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此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死亡的阴影已经无情地笼罩了他,再也无法逃脱。 子珩缓缓地走到药童的尸体旁,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药童尚未来得及使用的红色符纸和已经破损不堪的圆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胜利的庆幸,也有对这残酷战斗的一丝不忍。随后,他又看了看药童那死不瞑目、充满不甘的神情,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这个曾经的对手默哀。接着,他双手用力,慢慢地将药童的尸体拖进了后厅,将其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仿佛是要将这场血腥的战斗彻底掩埋。 处理完药童的尸体后,子珩开始仔细地翻查药童的储物袋。一番搜寻下来,他从中找出了几样颇为实用的东西。虽说这些物品的珍贵程度远远比不上玄蛊所拥有的那些珍稀宝物,但好在数量颇为可观,也算是有所收获。其中,有一件玄色披风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件披风乍看之下,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是一件普通的衣物。然而,当子珩仔细端详时,却发现其上的符文闪烁着奇异而扎眼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子珩摆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弄明白,这便是之前药童在叫住自己时,用来制造幻影假身迷惑自己,同时又能隐身潜伏、伺机伏击的神奇宝物。 “看来杀你还是有点用的。”子珩蹲下身子,看着死去的药童,喃喃自语道。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瓶,轻轻地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药童被影刀刺入的伤口,手指在瓶身上轻轻一磕,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便从瓶中滑落,精准地弹在了药童的尸体上。 第30章 黄七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药童的尸体仿若碰触到了硝酸一般,迅速开始腐败。仅仅一炷香的工夫,那原本完整的尸体便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浓水,慢慢地渗透进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看来这腐尸粉还真管用。”子珩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青色小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下轮到你了。”子珩转身来到玄蛊的尸体旁,此时,玄蛊的尸体已经开始有些腐败,靠近一些,便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那股恶臭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让人窒息。 “你既然用这臭气把你的徒弟勾来,那我就用你徒弟的腐尸粉送你最后一程吧!”子珩冷冷地说道,说罢,再次轻轻磕了下青色小瓶的瓶盖,一小撮白色粉末缓缓落在玄蛊的尸体上。仅仅片刻之间,玄蛊的尸体便如同之前的药童尸体一般,迅速化作了一滩污水,融入地面,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在这世间留下过任何痕迹。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陡然响起,仿若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子珩的心上。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胆战心惊。 “谁?”子珩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直接以自己的原声发出了质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惊慌。 “糟糕!”子珩心底猛地一沉,暗自叫苦不迭,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刹那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径直朝着石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全身的肌肉紧绷,充满了戒备与警惕。 “咚咚咚!” “额,额” 门外突兀地再次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含糊不清、令人心生不安的唔唔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子珩的心,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难道是他?”刚刚冲到门口的子珩,敏锐地捕捉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迅速放慢了速度,动作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门外的未知。 “咚咚咚!”又是一阵猛烈且节奏凌乱的敲击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惊悚,仿若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击在子珩的心上,使得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急剧加速。 子珩小心翼翼地将石门缓缓打开一道狭窄得仅能容纳一只手通过的缝隙,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一双略显粗糙的手轻轻地将一盘饭菜稳稳地推进来,随后那双手的主人便如同鬼魅般迅速退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子珩静静地凝视着驼背少年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单薄和落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无奈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世事的无常和自己如今这如履薄冰的处境。 平日里,哑巴一直都只负责在那烟火缭绕的厨房中精心烹制饭菜,而送饭这一任务则一直是由药童负责。但今日,哑巴做好饭菜之后,却在厨房中久久地等待,始终不见药童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前来给玄蛊送饭。 以往,药童送饭时,总是熟练地将饭菜放到门口,简单而机械地告知一声后,便悄然无声地离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而哑巴却从未有过给玄蛊送饭菜的经历,因此,他并不知晓这其中不成文的规矩,这才有了这突兀的敲门之举。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子珩吓得不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不止,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看来自己真是太紧张了,如今这丹房之中,除了自己和哑巴,还有几个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满心惶恐地等待着被宰割命运的少年。想来,在这三日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子珩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饭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而勉强的笑容。 此后的日子仿若一潭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果真如子珩所料那般安宁。他未曾有丝毫懈怠,依旧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向筑魂境界发起勇猛的冲击,那股子坚定的劲头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只是,这筑魂之境宛如一座高耸入云、难以攀登的险峰,每一步的前行都充满了艰辛与困苦,进展迟缓得如同蜗牛爬行,让子珩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每当他尝试冲击境界之时,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好似七八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在他的心口肆意地搅动、剜割,痛得他几近昏厥,冷汗如雨般从他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每一滴汗珠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坚持,见证着他在这艰难修行路上的挣扎与不屈。 这一次,他拼尽全力的冲关之举,最终还是无奈地以失败告终。子珩疲惫地抬起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筑魂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与挣扎。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只见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正悄悄地穿过云层,洒向这片大地,已然临近天明。 这筑魂散对子珩而言,是一把双刃剑,不到万无一失、绝对安全的境地,他是决然不敢轻易服用的。只因那药效消退后的后劲实在是恐怖至极,仿若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随时可能伸出致命的爪牙,将他拖入死亡的深渊,让他在瞬间丢掉性命,前功尽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子珩已然决定,先暂且取用玄蛊留存下来的尸毒丹来暂且应付当下这棘手的局面,而后再瞅准时机,尽快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寻得一处安全之所,继续自己的修行之路。 天刚微微亮起,晨曦的微光如轻纱般洒在大地上,药崖的使童便依照惯例准时来到了丹房。前来迎接他的是子珩此前精心谋划、早已安排妥当的另一群待宰少年中的一人。自从药童惨遭不幸、命丧黄泉之后,子珩便不动声色地伪装成药童的模样,每日在门外有条不紊地通知这群少年出门侍候等各项事宜,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露丝毫破绽。 如今,时光匆匆,已然过去了三日。在这三日里,这群少年渐渐适应了丹房中的生活,在这一方天地里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随意。除了每日专注于修炼,提升自身的实力之外,他们还会轮流安排几人在丹房内悉心侍候,将丹房内的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 子珩也巧妙地利用新人对自己并不熟悉这一有利条件,顺理成章地扮演起了“二师兄”的角色,其地位仅仅稍逊于药童一筹。而大师兄药童又恰好在前日对外宣称出门游历去了,如此一来,整个丹房实际上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子珩不动声色地掌控在了手中,成为了他暂时的安身之所和谋划未来的据点。 今日,药崖使童前来拜访,子珩心中明白,自己自然是要前往后厅,佯装成玄蛊的模样,以玄蛊的身份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而这接引客人的琐碎活儿,就交由这帮待宰少年代劳。 在这之前,子珩早已多次神色凝重地嘱咐过他们,无论“客人”提及何种问题,皆要保持沉默,紧闭嘴巴,一个字都不许回答。他这般安排,意在向外人彰显丹房严谨的门规和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一切看起来都如同往常一般正常,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弟子黄七拜见玄蛊真人!” 一个脸色蜡黄、身形略显单薄的药崖使童被少年引领着带到了后厅门外。他先是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抚了抚衣服上沾染的些许尘土,似乎想要以最整洁的形象拜见这位在他心中地位尊崇的“玄蛊真人”。随后,他恭敬地挺直身子,慢慢地躬身行礼,那弯腰的幅度恰到好处,既显示出了对“玄蛊真人”的敬重,又不失自己作为药崖使童的体面。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后厅外悠悠回荡,带着一丝敬畏与虔诚,仿佛是在向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致敬。 “嘿嘿,老夫前些时日不小心受了些伤,如今正在闭关调养,出关实在不便,还望崖使多多见谅啊!” 子珩神态悠然地坐在后厅的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威严。他一边暗自观察着门外使童的一举一动,一边尽量模仿着玄蛊平日里的语气和神态,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破绽。尽管他的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紧张得要命,但表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沉稳得如同泰山一般,丝毫不敢露出半点马脚,生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怎敢,怎敢!弟子怎敢怪罪玄蛊真人!弟子衷心地祈愿真人能够早日恢复如初,以重振我万毒门的赫赫威名啊!” 蜡黄少年一听子珩这般说,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急忙点头哈腰地溜须拍马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与讨好,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厌恶,仿佛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为了讨好主人不择手段。 第31章 药崖 子珩一开始并未过多地留意他口中所说的“真人”二字,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心中的警惕性有所提高,他确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称呼变化。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门外的家伙当真是马屁界的高手,竟然能把“散人”这般随意的称呼说成“真人”这等尊崇的名号,也只有他这种厚颜无耻、善于阿谀奉承之徒才能做得出来。 “嘿嘿,就你会说话!孟杰!把东西端上来给药崖使童,让其回去复命!” 子珩不动声色地压低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玄蛊那略带沧桑的嗓音,对着门外的待宰少年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命令的口吻,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的念头。尽管他的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安,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弟子这就去拿来!” 门外的少年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机灵聪慧,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听到门内“玄蛊”这般吩咐,他立刻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应道。随后,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轻盈而迅速,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生怕惊扰了屋内的“玄蛊真人”和门外的使童。 “弟子代师父师叔再次先谢过玄蛊真人!”蜡黄少年见孟杰转身离开,连忙再次毕恭毕敬地拜谢道。然而,就在他刚刚直起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微微一僵,话锋陡然一转,神色略显紧张地问道: “玄蛊师父?马海可在?” 子珩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清楚地记得,在处理药童尸体的时候,自己曾不经意间看到了药童的腰牌,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马海”二字,这马海毫无疑问就是药童。如今,这蜡黄少年突然毫无征兆地问询马海的下落,这让子珩的心中不禁充满了警惕和不安,暗自揣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嗯?他在闭关!?找他有事?” 子珩强自镇定,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淡淡的不悦,仿佛是一位被打扰了清修的前辈在责怪对方的不懂事。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应对之策,为的就是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不慌不忙地慢慢说道,声音沉稳而坚定,试图用这种方式打消对方的疑虑,让对方相信马海确实是在闭关修炼,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哦,是这样,马海早些日子答应给弟子炼一些丹药,本来想着这次过来一并取回,没想到他却闭关修炼了!” 蜡黄少年眼角微微一抽,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神情,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无奈,似乎对马海的爽约感到十分失望和懊恼,仿佛这丹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如今取药不成,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就是些药嘛,你把单子给老夫,下次来时一并取走便是!” 门内的“玄蛊”故作大方爽快地说道,试图用这种看似慷慨的方式进一步打消对方的疑虑,让他尽快离开,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子珩的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这个临时编造的谎言能够暂时骗过眼前这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要让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弟子谢过玄蛊真人!”蜡黄少年听闻子珩的回答,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刚刚还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他立刻再次恭恭敬敬地拜谢道,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在他看来,“玄蛊真人”能够如此爽快地答应帮忙,无疑是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难题,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就这样,一场潜在的危机在子珩的巧妙应对下,暂时得以化解。他望着蜡黄少年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烛龙潭·药崖 寒涛翻涌,冷冽的湖水凶猛地拍击着岸边礁石,溅起层层白沫。抬眼望去,那危崖陡峭,直插云霄,仿若一柄破穹利剑。绝壁间,一座殿宇隐匿其中,恰似明珠遗世,散发着幽秘威严之气。 “你所言当真?”赤脸汉子端坐殿内长椅之上,目光如炬,紧紧锁住下方跪拜之人,那眼神似要将其看穿,直逼真相。 “弟子绝无虚言,不敢欺瞒师尊!”下方之人面色蜡黄,在这晦暗的殿宇中更显诡异,那腔调听来颇为刺耳,此人正是从药屿归来的黄七。 “你说玄蛊和马海皆遭人毒手?可有凭证?”赤脸汉子凝视黄七,目光中隐有犹疑。黄七追随多年,其性谨慎缜密,这般大事应不敢信口胡诌,只是这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一时令人难以轻信。 “弟子与马海向来亲厚,几日前前往药屿催药时,还与他约好今日相见。岂料今日迎接弟子的竟是个陌生面孔!”黄七顿了顿,偷觑长椅上的赤脸汉子,接着说道,“取药全程未见玄蛊师叔,仅与那贼子在殿后隔门交谈。弟子牵挂马海,询问其下落,那贼子竟称马海在闭关修炼!师尊明鉴,我等药童灵根不佳,虽靠圣门丹药强行提升至幻真圆满,却也终生止步于此,马海怎会闭关?此事岂无蹊跷?” 赤脸汉子静静听完,面沉似水,未置一词,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尸毒丹,仿若那丹药藏着解谜之钥。 “你且退下,为师自有定夺。”赤脸汉子瞧也不瞧黄七,仍盯着药瓶,神色若有所思,声音低沉冷漠,难辨其心思。 “是!”黄七见师尊无意多谈,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悻悻而退,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忧虑,暗自揣测师尊下一步动作。 “莫非玄蛊那老家伙真的出事了?这药瓶里的尸毒丹数量明显有误。能让玄蛊吃瘪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究竟强在何处?是修为高深,还是身怀异宝?”赤脸大汉把玩药瓶,喃喃自语,眼中贪婪与好奇交织,对这谋害玄蛊之人兴趣盎然。 “赤崖真人可是有了计较?”青衣男子从殿后悠悠转出,面带疑惑看向赤崖,眼神深邃难测。 “青药道人莫要打趣,我能有何打算?此人若能制住玄蛊,与我交手怕也是胜负难分,我岂敢贸然插手?”赤崖早知青衣男子在侧,头也不回地应道,语气无奈且自嘲,似对自身实力缺乏信心。 “呵呵,若你我联手,又当如何?”青衣男子轻笑一声,趋近赤崖,神色一肃,目光坚定地盯着他,透着几分决心。 “你我联手?若仍不敌又该怎办?”赤崖直视青药双眼,神色凝重,对联手胜算并无把握。 “若敌不过,联手自保撤退尚可为之。你我以品丹之名,邀各岛道友同往药屿,约在午后三时,你我提前一时辰动身。若敌人势弱,朝夕可灭;若敌人强劲,也有道友驰援,如此前后呼应,真人意下如何?”青药说完,眯眼浅笑,眼中闪烁自信与狡黠。 “好!道人智谋过人,难怪受裴长老器重!就依你所言!若得重宝,你我平分!”赤崖猛地一拍座椅,咧嘴而笑,起身紧盯青药,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仿若重宝已在囊中。 “真人谬赞,那就这么定了!”青药摆摆手,眼神笃定,毅然决然,似已望见胜利曙光… 第32章 赤崖真人 正当赤崖和青药二人于殿内商议之际,丹房之上的子珩已然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他深知尸毒丹一事迟早会暴露,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便趁着尚未被察觉的时机,匆匆踏上了逃亡之路。 此时,暮色初降,子珩驾驶着从药屿寻来的木船,悄然隐匿于烛龙潭的波光水影之间。 “依着地图所示,绕过前方那座岛屿,便能望见陆地了。只要踏上陆地,便算是脱离了万毒门的掌控范围!”子珩奋力划动着船桨,目光透过夜幕的轻纱,凝视着远处那模糊的小岛轮廓,口中喃喃自语,神色间透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只是这地图有些古怪,这小岛的名字下方为何会多出一条红线?”子珩微微低头,目光扫过手中那张从玄蛊书架上偶然翻得的地图,眉头轻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这烛龙潭乃是一片狭长辽阔的水域,其间散落着近百座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岛屿。万毒门以烛龙潭为根基,雄踞于中心地带的十数座岛屿之上,构建起其庞大的宗门势力范围。而处于外围的诸多岛屿,则分属于依附万毒门而生的各个小型宗门,玄蛊所在的圣药屿便是其中之一,且是离岸边最近的岛屿,由此可见玄蛊在万毒门中地位低微,在这外围小宗门里亦是无足轻重之辈。念及此处,子珩的内心稍稍安定了几分,暗自思忖:这般无关紧要的人物失踪,想必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与追查。 “啸~”一声尖锐的鹰唳陡然划破静谧的夜空,宛如一道凌厉的破空之音。子珩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飞鸟振翅高飞,向着对面的岛屿疾掠而去。其叫声响彻云霄,气势雄浑壮阔,仿佛要将这夜幕撕裂开来。子珩急忙低头查看地图,在那红线标注之处的上方,“长生岛”三个大字清晰映入眼帘。 “照此速度,只要顺利绕过长生岛,再过两个时辰,便能安然上岸,脱离险境了!”子珩紧紧盯着眼前的长生岛,心中默默盘算着,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哼哼,看来追踪你这一路,还真是费了些周折!”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仿佛从夜色的尽头缓缓飘来,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子珩神色一凛,左手迅速一挥,一面小巧的圆形盾牌瞬间浮现,稳稳地悬浮于身旁,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护住周身要害。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入储物袋中,紧紧握住了一枚红色的符纸,警惕地环顾四周,厉声喝道:“谁?” “青药道友,本以为那玄蛊散人会折在何等厉害角色之手,未曾料到竟是这等籍籍无名的下阶小卒!”那声音遥遥传来,如夜枭啼鸣,在子珩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起初,子珩尚心存一丝侥幸,心下犹疑来人是否针对自己,然而此刻已再无疑问。听这口吻,对方似在与旁人交谈,莫不是还有同伙?子珩心下念头急转,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转瞬之间,回应之声便由远及近,仿佛夜鬼索命,须臾便至。“嗯,若非赤药道友提前安排弟子在药屿周遭监视,待到明日午时,我等怕是要空手而归咯!” “哼哼,就这连驭剑之术都尚未精熟的下阶蝼蚁,即便放他自行逃窜,凭你我二人之力,要追上并将其斩杀,亦不过是探囊取物!”说话间,一位赤脸大汉脚踏七色宝剑,如魔神降世般现于半空之中,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那看向子珩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言语间更是充斥着讥讽与嘲笑。 “嘿嘿,如此甚好!依我看,这小子定然是从那初岳带出了什么稀世珍宝,玄蛊那老儿抢夺不成,反倒丢了性命!”紧接着,一柄青剑恰似闪电裂空,悬停在赤脸大汉身侧,其主人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与贪婪,仿若那宝物已然落入他的囊中。 子珩抬眼望向半空之中现身的二人,心中叫苦不迭。他虽不知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其言语和行径判断,必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然而,子珩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镇定。他深知,此刻慌乱无济于事,无论敌人何等强大,唯有保持冷静,方有一线生机。越是强敌环伺,越要沉住气,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信念。 “二位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明知故问地开口道。 “哼哼~为何?玄蛊老儿身在何处?乖乖将他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不死,免受那抽魂炼魄之苦!”赤崖真人冷笑一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九幽恶鬼的咆哮,透着丝丝寒意与阴森。 夜色沉沉,然借着月光倾洒以及湖面反射的粼粼波光,子珩还是看清了赤崖的面容。那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犹如恶鬼夜叉,细长的双眼闪烁着凶光,鹰钩鼻更添几分狠厉之色,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仿若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煞,叫人望而生畏。 “玄蛊已被我杀了!”子珩不再迟疑,果断出手,手中的红色符纸如流星赶月般朝着赤崖真人甩去。紧接着,手掌翻动,数张符纸如同鬼魅般现身,反手便朝着赤崖射去。 “孽子怎敢!?”赤崖真人万万没想到子珩竟敢率先发难,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他身为一岛之主,平日里作威作福,向来只有他主动击杀别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破口大骂道。 虽说心中恼怒万分,但赤崖也明白此刻形势危急,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伸出手,五指如钩,在空中急速掐动法诀,数道法印瞬间成型。然而,双方距离实在太近,子珩的攻击又太过突然,尽管他反应不慢,法印打出还是慢了半拍。只听“嘭嘭嘭”几声巨响,数道符纸在赤崖身边接连爆开,刹那间烟雾弥漫,将他笼罩其中,模样狼狈不堪。 虽说青药与他并非泛泛之交,但在其面前这般出丑,赤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燃烧得更加旺盛,仿若要将这夜空点燃。他猛地一伸手,一套精美绝伦的子母剑出现在手中,抬手便朝着子珩用力掷了过去。 一旁的青药见状,也没有袖手旁观。他抬手轻轻一招,一个青色宝葫仿若从虚空之中浮现,随即朝着子珩用力一挥,宝葫嗡嗡作响,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如饿虎扑食般疾冲而出。 子珩见火符奏效,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喜之色。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影刀,用力祭向空中,紧接着又甩出三张符纸,与影刀一同朝着赤青二人射去。 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瞬间一分为三,迎着赤崖真人的子母小剑飞驰而去。三张符纸紧随其后,在空中接连爆裂,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一时间白雾弥漫,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赤崖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天空,死死地盯着子珩祭出的法宝。只见那小刀做工精巧细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锐利无比。方才那惊人的以一化三之变,更是彰显出此刀的不凡之处。 “影刀!赤崖道友小心!”青药眼力过人,一眼便认出了玄蛊的影刀,急忙抬手打出一道青光,护住赤崖身前。只听“嘭嘭嘭”三声巨响,三把影刀从白茫茫的光芒中破浪而出,狠狠地撞在了青光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 “嗯?”赤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了青药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随后立刻回过神来,张开手掌,一团赤练蛇出现在他的手中。 青药看到赤崖手中之物,心中不禁一惊。只见那蛇虽然细小,但周身赤红如血,近百条蛇相互缠绕,层层叠叠,紧密无间,远远望去,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令人毛骨悚然。 “这团赤练环蛇乃是赤崖真人精心培育的宝贝,寻常情况下只有面对大敌时才会动用,没想到今日为了这小子,他竟直接拿了出来,可见对这小子是何等重视!”青药看了看赤崖,又将目光转向远处船上正准备翻找储物袋取宝的子珩,心中暗自思忖道。 “撕了他!”赤崖大喝一声,猛地一甩手,赤练蛇团瞬间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子珩飞去。令人惊奇的是,那原本紧紧缠绕成团的毒蛇,在接近子珩的瞬间,竟相互解脱开来,不再缠绕,眨眼间在空中化作百余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一起朝着船上的子珩扑咬过去… 第33章 求生 “不好!”青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大声喊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百条毒蛇被炸得血肉横飞,船上的子珩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子甚是狡猾,竟用替身法宝幻化成他的模样在船上引开你我二人,待咱们的法宝出手,便刚好被他提前布置好的符雷算计!”青药瞧了瞧满脸郁闷的赤崖,缓缓开口说道。 此时的赤崖真人已是郁闷到了极点。先不说被子珩这个低阶弟子在眼皮子底下轻易溜走,光是他那精心培育多年的蛇团,就折损了七七八八,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恨得牙根痒痒。 “此子可恶!该剐!”看着那几条劫后余生的赤练环蛇,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早已灵气大失,再无大用。想起自己多年来耗费心血培育它们的艰辛,赤崖真人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赤崖道友,此子尚未走远,你我还需一同追赶!”青药看了一眼有些颓废的赤崖,又指了指一旁的长生岛,出言提醒道。 而此时的子珩的确并未走远,甚至赤崖的怒骂之声他都能隐隐听见。此刻的他正悄悄地向着岛上游去。 原来,子珩在甩出影刀的那一刻便已做好了周全的计划。他利用影刀攻击赤崖的空挡,取出之前药童在丹房迷惑自己的那具影身,假扮成自己留在船上,随后便如同药童一般,悄无声息地潜行离开。临走前,他还特意将仅有的几枚雷符留下作为后手,没想到竟一举炸死了那么多赤崖心爱的灵兽。 可就在替身被毁的瞬间,子珩突然感觉身形不稳,一阵闪动后,自己的真身也被迫现了出来。好在此时他已经接近陆地,子珩不敢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冲刺,瞬间冲出水面,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长生岛逃去。 “贼子!哪里跑!”青药抬眼便看见了跃出水面的子珩,随手一挥,一只毒镖如闪电般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直逼子珩而去。 “咚”子珩眼疾手快,抬手唤出一顶圆盾,毒镖狠狠地钉在了圆盾之上。 “不好!”子珩定睛一看,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急忙扔下圆盾。只见那原本完好无损的木质圆盾,转眼间竟像被石化了一般,变成了层层碎石,被风一吹,便如同尘埃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幸好子珩反应迅速,扔盾及时,否则自己恐怕也会像这顶圆盾一样,被石化成灰,性命不保。 此时,子珩根本来不及庆幸,他抛下圆盾后,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木质的小人,脚步飞快地转身,朝着长生岛的一片小松林飞奔而去。 青药一击未中,心中也满是愤怒。若不是替身被毁,子珩现身,仅凭这茫茫夜色,他们二人还真难以发现子珩的踪迹。 “该死!那小子怎么跑的那么快!追!”赤崖见子珩钻进了密林,急忙对青药喊道。 “不可!”青药伸手拦住赤崖,神色严肃地说道。 “为何?”赤崖一脸不解,目光紧紧地盯着青药,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那里是长生岛!”青药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 “哼,长生岛又如何!若你不敢去,我去便是!待我寻到宝物,也绝不会少你那份!”赤崖真人看了青药一眼,嘴角轻轻一撇,语气阴沉地说道。 青药沉默不语,他虽是万毒门的外门客卿,但对门中的条例门规向来敬畏有加。这长生岛乃是万毒门的第一禁地,门规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所以见子珩上岸,他也只是驱使毒镖追杀,自己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哼,那就劳烦青药道友在此为我把关,以防贼子再次逃出!我去去就回!”赤崖见青药沉默不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若是平日,赤崖真人或许真会有所忌惮,止步于此。但今日子珩的种种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而且青药又在身旁,若是此事日后传扬出去,自己必定会成为他人的笑柄,颜面扫地。所以,即便明知长生岛是禁地,赤崖也顾不上门规禁制,一心只想杀了子珩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下阶弟子,以解心头之恨。 看着赤崖离去的背影,青药心中有些无奈。门规高悬,自己又没有损失太多的法宝,权衡利弊之下,他很容易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毕竟,为了那一两件所谓的法宝,赔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得不偿失。而想起赤崖的那团赤练环蛇,青药心中也不禁为他感到肉痛。他理解赤崖此刻的鲁莽之举,所以当赤崖让他在岛屿外围蹲守时,他虽未言语,但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也是他方才一言不发的原因。 “哼哼,你要去便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有宝物我们对分,没宝物我也不亏!”青药望着赤崖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子珩紧握着那木质小人,如敏捷的猿猴般在茂密的松林之中飞速穿梭。这木质小人可不简单,正是之前长脸少年被玄蛊残忍杀害并抢夺而来的羽王金尊。经过这几日废寝忘食的钻研,子珩惊喜地发现,这尊羽王金尊拥有一项独特且神奇的技能——疾行,其速度之快,仿若人插上了一对矫健的翅膀,又似站在了风驰电掣的猎鹰背上,在天地间纵情驰骋。 这座岛屿着实透着一股神秘的古怪劲儿。岛上孤峰耸立,那座高山巍峨挺拔,峻峭的山体直插云霄,仿若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岛屿四周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形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然而,当目光投向那高耸的山峰时,却会惊讶地发现,山上竟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棵树木的影子。远远眺望过去,山峰那陡峭险峻的身姿在月光与星光的交织辉映下,更显雄伟壮观,仿佛是一位遗世独立的巨人,静静俯瞰着世间的沧海桑田。 “快到了!”子珩一路疾行,像一只灵动的小鹿般从树林中敏捷地钻了出来。他仰起头,目光急切地朝着山腰方向望去。在那皎洁的月辉和璀璨的星光温柔的笼罩之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仿若一个神秘的巨兽张开了它那黝黑深邃的大口,等待着子珩的到来。 “果然,应该就是这里!”子珩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咬了咬牙,甩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山腰的洞穴拼命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仿佛脚下生风,每一步都充满了他生存的渴望。 “哼哼,小贼,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乖乖受死吧,待我抓住你,定要将你抽魂炼魄,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赤崖那充满讥讽与杀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悠悠回荡,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刺向子珩后背而来,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赤崖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道鬼魅般急速追来,这是他首次踏上这神秘的长生岛。当那山洞的轮廓映入他的眼帘时,一抹惊讶之色从他眼中闪过。不过,他此番前来的意图格外清晰明了,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低阶弟子,然后迅速撤离这危险重重的禁地。 长生岛之所以被列为万毒门的禁地,背后定然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缘由和隐秘,想必岛内隐藏着不少厉害且关键的事物。然而,赤崖对此并无探究的心思,他一心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若不是被那低阶弟子的种种行为彻底激怒,他是决然不会冒险涉足这片神秘之地的。 “哼哼,小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眼看着子珩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山洞里逃窜,赤崖那原本就充满歹毒气息的脸上,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狰狞的厉色,仿佛一只即将捕食猎物的凶猛恶狼。 他内心深处其实极为抵触子珩躲进山洞,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座岛屿全然陌生,不清楚山洞内的情况,一旦子珩进入其中,局面便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另一方面,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丰富经验,他深知这类山洞大多只有一个出入口,像子珩这样的低阶修炼者贸然进入,无疑是自投罗网,最终的结局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嗖嗖嗖”瞬间,一连串火球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一群愤怒的火蛇般朝着子珩迅猛扑去。子珩反应敏捷,身形迅速闪动,虽说凭借着灵活的走位避开了火球的直接攻击,但衣角还是不幸被火球的烈焰所波及,瞬间燃起几缕青烟,衣物也变得残破不堪。然而,子珩此刻哪有闲暇去顾及这些,在他心中,只要性命无忧,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山洞深处狂奔,心中笃定这个山洞将会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之前他亲眼目睹那只神秘的大鸟朝着长生岛飞来,而这岛上除了一小片松林之外,便只有眼前这座高耸巍峨的秃山。大鸟在此地凭空消失,这山洞无疑是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也是他绝境求生的关键所在… 第34章 骸骨 这座山洞的洞口极为宽敞开阔,堪称子珩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为宏大的洞口。洞口前方,几株巨型松柏傲然挺立,它们枝叶繁茂,四季常青,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倘若不是靠近仔细端详,从远处眺望,根本无法察觉这山洞的存在,仿佛它是被大自然精心隐藏起来的秘密宝藏。 子珩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只大鸟就在洞内,如此一来,或许他便能借助大鸟的力量逃离这危险之地。虽说此计颇为冒险,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是他苦思冥想后所能想到的最佳策略了。 山洞内部幽深而漆黑,即便今夜星光璀璨,却也无法穿透这无尽的黑暗,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纱所笼罩,深不见底。洞口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阴森的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让人站在洞口便心生寒意,脊背发凉。但子珩此刻已别无选择,他咬紧牙关,一个箭步冲进了山洞。 “该死!”赤崖悬浮在半空中,气急败坏地大声咒骂着。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将这小子生擒活捉,可如今却因这山洞而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莫不是这小子故意引我来此?”赤崖停留在洞口,眯着眼睛朝着洞内望去,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虑,犹豫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这里是禁地,这小子肯定也是初来乍到!他不过是想上岛躲避追杀,这山洞想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哼哼,小子,受死吧!”赤崖很快便打消了疑虑,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随后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子珩在洞穴之中疾行穿梭,四周如墨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虽说这黑暗对逃亡者而言,多少增添了些阻碍,但于他而言,却也并非不可逾越。耳畔水滴坠落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空洞,由此便能知晓这洞穴定是深不见底。子珩沿着这蜿蜒曲折的洞穴走了好一阵子,其间不时被一些类似骨头的物件绊倒,他却也顾不上许多,每次都迅速起身继续奔逃,只因那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光火,相距不过咫尺之遥。他心心念念着要找寻那只大鸟,可一路寻觅下来,却始终不见其踪影。而这洞穴仅有一条通路,冥冥之中,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大鸟就在前方不远处!为了不让那赤脸汉子追赶上,子珩再度发力,脚下步伐愈发急促,向着洞穴深处一路飞驰而去!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飞行都做不到?”赤崖在法宝散发的微弱荧光映照下,步履蹒跚地缓缓前行。刚踏入这洞穴的瞬间,他便惊愕地发觉自己失去了驭空飞行的能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底瞬间萌生了退意。然而,一想到洞口外的青药,还有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夸下的海口,若是此刻两手空空地回去,还不知道会被青药怎样无情地耻笑呢!他这人,平生最看重的便是颜面,此刻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追赶。 “哼!臭小子,等老子逮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才解气!”赤崖一边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那涨红的脸色比起往昔更是红了几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寂静的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铛铛”两声脆响,在这空旷幽深的空间中格外清晰。赤崖正满心懊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冷不防一脚踢到了一根骨头。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入手只觉这骨头小巧玲珑且轻盈无比,仔细端详,其颜色阴森惨白,一股冷意直透掌心,显然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侵蚀。赤崖自诩闯荡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各类奇珍异宝、珍稀材料都曾有所涉猎,然而此刻面对这根骨头,却绞尽脑汁也辨别不出究竟是何种生灵留下的。不过,凭借着多年来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知,他察觉到这骨头上残留的灵气浓郁而霸道,绝非寻常之物所有,心中暗自揣测,其生前必定是凶悍绝伦之辈,说不定还是在某片天地称霸一方的霸主级存在。 “这是?这难道竟是传说中可用来铸造顶级法器的珍稀材料!”赤崖紧紧握着骨头,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都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哼哼,看来今日我是鸿运当头啊!既然已经发现了一根这样的宝贝骨头,这洞穴里保不齐还藏着更多呢!”赤崖一边欣喜地将骨头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一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珍宝就在前方等待着他去发掘。他志得意满地扫视了一圈洞穴深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向着洞窟更深处走去。 起初,尚未发现那神秘白骨之际,赤崖满心忧虑,脑海中尽是青药那嘲讽的神情与尖刻的话语,生怕自己此番行动一无所获,最终沦为他人的笑柄。然而,命运的转折突如其来,当那根白骨落入他掌心的瞬间,一切都改变了。此刻的他,哪怕即刻转身返回,有这根珍贵的白骨在手,也算不枉此行。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他笃定这幽深的洞穴之中,绝不可能仅仅藏着这一根白骨,必定还有更多的宝藏等待他去发掘。于是,在贪婪的驱使下,他不顾未知的危险,毅然决然地沿着洞穴的幽径继续深入探寻。 果不其然,就如同被命运眷顾一般,在前行的道路上,他陆续又捡到了几块白骨。每一块白骨在他眼中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那浓郁的灵气波动让他清楚地知晓,这些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材料。赤崖的情绪愈发亢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周围的每一寸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着白骨的迹象。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子珩的身影,那个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穷追不舍的目标,此刻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整个世界都被洞内的白骨所填满。 或许是长时间目不转睛地搜寻,使得眼睛过度疲劳,又或许是这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身体不堪重负,渐渐地,赤崖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体力也开始逐渐不支。 “这块骨头着实不错,相较之前所捡到的那些,品质显然更胜一筹!”赤崖艰难地弯下腰,拾起刚刚发现的那根白骨,捧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欣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席地而坐,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仿佛在与这根白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咦?这是怎么回事?”赤崖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他动作迟缓地打开储物袋,将一路上收集到的白骨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面前的半空之上,逐根进行比对。眼前的这些白骨形态各异,粗细大小参差不齐,每一根都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骸骨尸体? “这……”赤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愕与狐疑之色,那声疑问仿佛被这幽深的洞穴吸了进去,久久回荡。 “这此处灵兽的尸骸数不胜数?咳咳……难不成此地竟是古籍中记载的灵兽坟场?”一想到这个可能,赤崖黯淡的双眸瞬间亮起,仿若有两簇火焰在其中燃烧,尽管因疲惫而止不住地咳嗽,声音却难掩那股子兴奋劲儿,“倘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要时来运转、大发特发了?”刹那间,之前萦绕心头的郁闷与阴霾被一扫而空,尽管身体的疲惫如影随形,可满心的欢喜还是从他咧开的嘴角、飞扬的眉梢间倾泻而出。 “灵兽坟场,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咳咳……”赤崖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日后被无数顶级法器材料环绕,被他人艳羡敬仰的画面,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然而,仅仅重复了两遍,那原本灿烂的笑容却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逐渐凝固在脸上,只余下一丝难以言说的惊恐。 “不好!”赤崖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慌乱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洞口的方向狂奔而去,全然不顾地上那些刚刚精心摆放、用于比对的白骨,任由它们散落在地。 可惜,他才跑出没多远,双腿便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拼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手,向着洞口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他渴望却再也抓不住的生机。片刻之后,他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血肉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具阴森的累累白骨,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死亡之地,成为了这灵兽坟场的一部分… 第35章 妖楼 此地便是那神秘而又充满禁忌的灵兽坟场!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是拥有无上智慧的人类,还是自由灵动的动物,皆被赋予了灵性。万物生灵都逃不过岁月的侵蚀,都有走向生命尽头的那一天,也都在寻觅着属于自己的最终归宿。 这里,就是灵兽们的安息之所。就如同垂暮之年的老狼,会凭借着本能,寻觅一处人迹罕至的静谧之地,孤独地卧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灵兽亦遵循着它们的本能,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坟场。无论它们生前何等威风凛凛,是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天地颤抖的霸主,还是被传颂为开天辟地、孕育万灵的万物之祖,当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之时,来到这里,便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可走。 此岛,名为长生岛,其寓意着视死如归,生死轮转,循环不息。而这洞穴,亦被称作长生洞。那些来到此地的灵兽,生命的余晖已然黯淡无光,所剩无几。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洞穴拥有一种能够吞噬生灵寿元的神秘力量,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无论其修为境界有多高深莫测,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注定要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这里。 然而,世间总不乏各种传言与希望的种子。有人说,死亡的对立面便是新生,若有生灵能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莫测的机缘,走到这长生洞的尽头,便能够打破生死的界限,实现由死转生的奇迹。正因如此,无数灵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怀揣着那一丝微弱却又炽热的希望之火,不远万里而来,耗费上百年的光阴,只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探寻那传说中的一线生机。但可惜的是,这长生洞的秘密太过深沉,它的诅咒太过强大,至今未有生灵能够成功打破这死亡的枷锁,徒留无数白骨见证着这一场场悲壮而又绝望的生死挣扎。 “这洞怎会如此漫长!”子珩脚步踉跄,在幽邃的洞穴中奋力挣扎前行。他一路上心心念念着那只神秘的大鸟,然而对方却踪迹全无。强烈的求生欲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驱使着他不断向洞穴深处迈进。途中,他数次被横七竖八的骨头绊倒,摔得浑身酸痛,但前行的速度却不减反增,每一次跌倒后都迅速爬起,继续奔命。 “呼——”子珩猛地回头眺望,身后是无尽的漆黑,那曾如影随形、追逐他的荧光早已消失不见。他大口喘着粗气,脚步也稍稍放缓了些。虽说他对自己手中羽王金尊的速度颇为自信,可在这危机四伏的诡异之地,他怎敢有丝毫懈怠?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 “这洞实在是深邃得可怕!”尽管脚步有所放缓,子珩却丝毫不敢停下歇息。在这黑暗的未知世界里,谁能断言敌人不会如他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着步步紧逼?危险或许正隐藏在每一处阴影之中,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潺潺的水流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这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之光,稍稍缓解了子珩内心的惶恐不安。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探寻,终于来到一处洞中的湖泊旁。水流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湖水微微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一面神秘的镜子,将湖边的景致映照出大致轮廓,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驱散了些许阴霾。 然而,当湖边那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映入眼帘时,子珩刚刚稍有平复的心境瞬间又紧绷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手心也满是汗水。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决然无法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众多的白骨汇聚于此。在他眼中,这山洞此刻仿佛已化作传说中的阿鼻地狱,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子珩不忍再直视那由白骨环绕的湖泊,仰头望向山洞的穹顶,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然而,叹息并不能改变现状。念及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子珩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唯有勇往直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湖泊方向,期望能寻得一条继续前行的路径。却见前行之路大多已被湖水淹没,除了涉水而过,竟再无他法。好在湖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刚刚没至膝盖,只是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的双腿冻僵。 就在他涉水行至半途之际,前方远处竟出现了一座由几块巨石堆砌而成的小岛。望见此岛,子珩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令他诧异的并非这座石岛,而是岛上那座木质的粉红色阁楼。 这座两层的木质建筑,宛如一个不速之客,突兀地闯入子珩的视野。在这幽邃的空间里,它虽仅有两层,却莫名透着一股巍峨的气势,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更诡异的是,整座阁楼由木材搭建而成,却泛着妖异的粉红之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无数次,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惊悚,让人望而生畏。 “此楼建于洞窟之中,绝非寻常,务必万分小心。”子珩心中暗自思忖,一时愣在湖水之中,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可身后追兵将至,容不得他多做犹豫,每一秒的迟疑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在水中快步绕向小岛后方,可没走出几步,湖水已没过了他的胸口。望着那幽蓝的水面,子珩心中一凛。这水色深沉,下面想必深不可测,即便他自幼在河边玩耍,熟悉水性,面对这般未知的黑暗水域,也不禁心生怯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罢了,先在此处躲一躲。”子珩转头望向那座粉色妖楼,咬咬牙,似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转身淌水朝小岛奔去。 刚一踏上小岛,一股暖意自脚底传来,令子珩浑身一震。他浑身湿透,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许久,虽可用功力抵御寒冷,但先前的战斗已让他法力消耗殆尽,疲惫不堪。此刻这温暖恰似久旱逢甘霖,让他倍感舒适,疲惫的身躯也似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然而,子珩深知不能久留。稍作休整,他便朝着岛中央的粉色阁楼进发。这座阁楼在光秃秃的石岛上显得格格不入,既突兀又神秘,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近,却又让他心生警惕。 子珩一步步靠近阁楼,每一步都沉稳而谨慎,仿佛在试探着这片未知的领域。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阁楼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当他终于站在阁楼下时,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缓缓伸出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嘎吱——”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阁楼内骤然响起,犹如沉睡千年的巨兽被惊醒后的咆哮,震得子珩耳膜生疼。这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不断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要将整个阁楼都震塌。 进入一楼,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子珩随手关紧门,开始仔细打量四周。阁楼面积不大,墙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粉色“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凑近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哪是什么宝石,分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昆虫。这些昆虫通体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内部器官,尾部闪烁着妖艳的粉色荧光,此刻正密密麻麻地贴在墙上,像是陷入了沉睡。子珩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羽毛落地,生怕惊扰了这些诡异的生物,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每踏上一级台阶,木板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子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影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终于踏上二楼地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朴方桌。桌面不大,上面铺着一层洁白锦缎,锦缎之上摆放着一尊女子模样的神像。神像面容端庄,神情肃穆,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右手微微抬起,五指自然并拢,轻轻贴于胸前,似在默默祈祷;左手手臂弯曲,小臂与地面平行,手掌缓缓翻转,掌心向上,稳稳托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盒子边长不过一寸,周身雕满了精致的雪花花纹,每一朵雪花都栩栩如生,仿佛带着凛冽的寒意,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仔细看去,那些雪花的纹理细腻入微,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精妙的技艺雕琢而成,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与神秘。 子珩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二楼竟没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昆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缓走近桌子。 “这究竟是什么?”子珩凑近仔细端详,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触碰到盒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轻轻打开了盒子。 “珠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颗小珠子映入眼帘。这珠子质地细腻如羊脂,洁白晶莹,仿佛是由世间最纯净的云朵凝聚雕琢而成,散发着层层淡雅迷人的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第36章 飞虫 子珩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小心翼翼地将那置于盒中的玉石珠子捧起。就在这转瞬之间,整个阁楼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梁木嘎吱作响,似是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轰然坍塌 。子珩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眸中满是惊恐,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珠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将其放回了檀木盒中。 “难不成方才的晃动,真与这颗珠子脱不了干系?”子珩满心狐疑,目光紧锁在盒子里的珠子上,嘴唇微微开合,低声自语道。而随着珠子被放回盒中,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晃动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停止了。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反而让子珩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这珠子,想必是一件极为非凡的厉害法宝。那可恶的道人,若不来便罢;若是胆敢现身,我定要拼上这条性命,催动此宝,与他玉石俱焚!”子珩牙关紧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在心中暗暗发誓。 “咯噔”,一声突兀的响动骤然传来。子珩心中猛地一紧,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脏。“莫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暗自思忖,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将手伸到了珠子前端。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声响愈发急促,紧接着,“嗡嗡嗡……”一阵古怪且诡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似是有尖锐之物在不断地刮擦、剥离,又仿佛是无数物体在迅速聚集。这声音尖锐刺耳,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人的耳膜,让人听了胆战心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好,是楼下的虫子!”子珩心中一凛,凭借着敏锐的听觉,他瞬间分辨出这嗡嗡声正是昆虫急速扇动翅膀所发出的。而在这阁楼之中,除了楼下那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的昆虫,再无其他可能发出这般声响的事物了。 “它们之前不是还在沉睡吗?难道是刚刚的震动把它们惊醒了?”子珩眉头紧皱,脑海中迅速思索着,目光再次投向了木盒中的玉石珠子,眼神中满是探究之意。 “嗡”,一只飞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顺着楼梯扶摇而上。紧接着,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飞虫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子珩见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从储物袋中抽出那把曾击杀药童的银剑,运足力气,猛地射了出去。 只听“嗡”的一声巨响,银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嗡嗡的回响,恰似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眨眼间便飞到了一只飞虫的面前。然而,就在银剑即将刺中飞虫的刹那,“呼”的一声,一团耀眼的火光毫无预兆地骤然腾起,银剑就像是撞上了一轮炽热无比的太阳,在瞬间便被高温融化成了一滩炽热的铁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这究竟是何种恐怖的昆虫?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子珩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只小小的飞虫,竟然能将他锋利无比的银色小剑轻而易举地熔化成铁水。 那被银剑刺中的飞虫只是微微歪了歪身子,仿佛刚刚的攻击对它而言不过是微风拂面,毫发无损。相反,这一击似乎彻底激怒了它,它认定前方的子珩是一个极大的挑衅者。只见它愤怒地抖动着翅膀,发出一阵更加急促的嗡嗡声,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朝着子珩猛扑过来。 见识到了飞虫的恐怖威力,子珩深知自己绝不能与之硬拼。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羽王金尊,凭借着自身敏捷的速度优势,在屋子里左躲右闪,如同一只灵动的猎豹,与飞虫展开了激烈的周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飞上二楼的虫子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空间,子珩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心中清楚,这样一味地躲闪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就是现在!”子珩目光如炬,瞅准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身形如电,迅速移动到了神像跟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紧绷,大手用力一挥,打算将桌子上的神像和木盒一同收入囊中,然后再寻找机会逃离这危险之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飞虫仿若流星赶月,笔直地朝子珩面门疾射而来。子珩的反应堪称一绝,电光火石间,他的身体本能地侧身急闪。然而,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尽管他应变迅速,却依旧难以完全稳住身形。原本如猎豹扑食般抓向神像的手,也因这一躲而偏离了目标,不受控制地由上而下,重重地劈向了神像的右手。 那神像的右手五指并拢,呈现出十字祈祷的模样,谁能想到,此刻竟如同一把暗藏锋芒的木制钝刀。若是在平常时候,这样的碰撞或许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子珩此刻正全力施为,动作迅猛得如同出闸的猛虎,手掌只是轻轻擦过,“唰”的一声,一道寸许长的口子便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瞬间汩汩涌出,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但子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还会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他抓向神像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手掌下落的轨迹已然无法更改。无奈之下,他只能顺势一把攥住神像左手稳稳托举的檀木盒子,连同里面圆润剔透的玉石珠子,一股脑儿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全部希望。 子珩心中仍惦记着那尊木制神像,刚想折返再去将其收入囊中,可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飞虫,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蜂拥而至,好似一片翻涌着的乌云,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他心里清楚,此刻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机会了,无奈之下,只能咬咬牙放弃。他目光如隼,迅速锁定阁楼的轩窗,猛地发力,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离巢的飞鸟般冲了出去。 阁楼的高度虽说不算特别高,但从二楼这样直接跳下,那股冲击力依旧不容小觑。子珩落地的瞬间,只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搅动,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几近窒息。 可他顾不上缓解身体的疼痛,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手中紧握着的木盒。只见那木盒已然被自己的鲜血完全浸透,殷红的血色在暗沉的木色上肆意蔓延,触目惊心。即便身处如此绝境,看着到手的宝物,子珩的脸上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那笑容似中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下麻烦大了。”就在子珩暗自思忖之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骤然响起。随着他落地的声响,轩窗内的飞虫如决堤的洪水般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空中的虫群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一团连着一团,好似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在天空中翻滚涌动,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子珩抬头望了一眼那如噩梦般的虫群,心中一沉,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他没有丝毫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将木盒塞进储物袋,脚下生风,步伐急促而有力,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湖边的深水区拼命狂奔而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在与死神赛跑,扬起的尘土在他身后肆意飞舞。 “看来,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了!”子珩在心中暗暗发狠,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之色,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转瞬之间,他已跑到湖边,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刹那间,冰冷的湖水瞬间将他包裹,寒意如针般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眨眼间,子珩的身影消失在潭水之中,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随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群飞虫在水面张牙舞爪的飞舞,嗡嗡不停的徘徊! 它们好似心有不甘猎物就这样逃脱,于是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好似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整个水面笼罩,却再也寻不到子珩的踪迹。 此刻,子珩后有紧追不舍的道人追兵,上有遮天蔽日的满天虫群,或许,也只有这眼前深不见底的潭水,还能为他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让他在这绝境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第37章 斩杀 这潭水幽深得恰似无尽的黑暗深渊,凛冽寒意如冰针般狠狠刺进骨髓。子珩的身体渐渐被麻木感侵蚀,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寒霜覆盖。水下暗流汹涌,肆意纵横交错,如同一只只无形的魔手,死死揪住子珩的身躯,又仿佛被无数冰冷的巨蟒紧紧缠绕,持续冲击着他的身心,使得他每一次划水都艰难万分,仿佛在与整个世界的恶意抗衡。 时间在这艰难的挣扎中缓缓流逝,在这般绝境之下,子珩的体力严重透支,每一丝力气都被抽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陷入绝望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微弱的光亮闯进了他的视野。这光亮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却如同一座熠熠生辉的灯塔,穿透层层黑暗,为身处绝境的子珩点亮了生的希望之火。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仅存的那点空气一股脑儿吸进肺里,牙关紧咬,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憋住这最后一口气。紧接着,双腿使出浑身解数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若隐若现的微弱亮光飞速游去,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生的渴望。 “呼,终于出来了。”在氧气即将耗尽的最后一刻,子珩终于勉强把头探出了水面。劫后重生的轻松感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然而,此刻的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这烛龙潭的何方。 “前方水面有人!都随我速速去看看!”一声呼喊由远及近,不合时宜地钻进子珩的耳中。这声音似曾相识,可子珩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听过。 子珩闻声,迅速回头望向远方,只见一艘木筏正缓缓朝着自己驶来。船上约莫有四五个人,为首的正是前几日去拜访玄蛊散人的黄七。 自从赤崖追着子珩进入往生洞后,便没了消息。青药在洞口苦苦守了好多天,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药崖的弟子们尽数派出去,一部分人在周边搜寻可疑之人,一部分人四处打听子珩和赤崖的下落。虽说青药并不相信以赤崖筑魂境的神通,会被子珩这样幻真境的小辈打败,但赤崖一直未归,他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是他?”子珩目光一凛,定睛细看,待瞧清来人后,双脚在水下如灵动的鱼尾般快速踩水,双手轻轻往左右两侧一划,身姿利落一转,稳稳地正对着来者。 “嘿,小子!你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腰牌又在何处?”黄七等人划着船渐渐靠近,目光如刀般打量着水中狼狈不堪、活像落汤鸡似的子珩,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一股浓浓的鄙夷之色。此刻,黄七并不认识子珩,只瞧出眼前这人不过是与自己同处幻真境的低级弟子罢了。再瞧瞧己方,足足有五人之多,对付这么个落水之人,又有何可惧怕的? “诸位师兄,还请稍等片刻。”子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话一出口,右手便如闪电般急忙朝着水下的腰间掏去。 黄七等人看着这般老实听话的子珩,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满意的讥笑,那笑容中满是高高在上的轻蔑,仿佛在他们眼里,子珩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任人拿捏的蝼蚁。 “嗖”的一声,五道残影如闪电般破水而出,裹挟着水与风的凛冽气息,径直朝着黄七等五人飙射而去。刹那间,“啊”的惨叫接连响起,黄七等五人瞬间倒下三个。 “该死!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偷袭药崖弟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黄七见状,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高分贝的喊叫仿佛能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驱散。 “怎么?才过了几日,黄师侄就把老夫给忘了?”子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再次模仿玄蛊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朝着黄七说道。 “竟然是你!你找死!”黄七满脸惊愕,话音未落,手中已然幻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连环大刀。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飞身朝着子珩全力劈砍而来,刀风呼啸,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另一个侥幸存活的人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他对着储物袋猛地一招手,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凭空浮现。这小人浑身散发着翠绿光芒,周身绿芒闪烁,在空中不停地盘旋打转,似乎正在施展某种神秘莫测的秘法 。 “刷”的一声,就在子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黄七的大刀裹挟着熊熊炽热的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劈砍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子珩一边飞速催动影刀回身抵挡救援,一边借助羽王金尊的瞬移能力,身形一闪,惊险万分地躲开了黄七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此时的子珩身处水中,虽然有羽王金尊的速度加持,但面对黄七那凌厉的重刀却显得颇为吃力。与此同时,那施展秘法的小人周身绿芒大盛,一道道细密如丝的绿光从它体内射出,瞬间编织成一张大网,朝着子珩的水面笼罩而来,所过之处,空气竟被切割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黄七趁势再次攻来,手中锈色连环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炽热的火焰在刀身翻腾,好似一条愤怒的火龙,刀光与火光交织,将子珩的退路全部封死。 面对前后夹击,子珩不慌不忙,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他猛地大喝一声,影刀已然回到了子珩掌心,子珩手掌一翻,将体内灵力全部注入影刀之中,影刀顿时绽放出刺目的幽光,刀身也随之膨胀了数倍。只见他双脚轻轻一踩,腾空而起,身形如电,迎着绿光网冲去,影刀挥舞间,竟将那一道道绿光斩得粉碎。 冲破绿网的瞬间,黄七的大刀也已劈至眼前。子珩身形一闪,借助羽王金尊的瞬移能力,瞬间出现在黄七身后。黄七大惊失色,想要回身抵挡,却已来不及。子珩手中影刀毫不犹豫地刺出,一道黑色的刀芒裹挟着磅礴的灵力,如蛟龙出海般冲向黄七。 黄七匆忙间转身,用手中大刀抵挡。“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黄七震飞出去,他口吐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然而,战斗并未就此结束。那操控小人的药崖弟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小人突然膨胀数倍,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随后猛地朝着子珩冲了过来,所到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 子珩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迫力,深知这一击不容小觑。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灵力运转至极致,影刀高高举起,刀身上汇聚起一层浓郁的黑色光芒。就在小人冲到面前的瞬间,子珩大喝一声,将手中影刀全力劈下。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犹如山崩地裂。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将湖水炸开,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平静水面就此碎裂,湖水仿若脱缰的猛兽,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奔涌溅射 ,水花飞溅得到处都是,形成一股浓重的水雾。连湖底的礁石也被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待水雾散去,只见那小人已化作一团绿色的光芒消散在空中,而那药崖弟子也倒在竹筏之上,气息奄奄。子珩手持影刀,缓缓落在竹筏之上,转头看向黄七,此时的黄七眼中已充满了恐惧。 黄七颤栗着,手脚拼命在水中划动,眼神中满是乞怜:“别杀我,我愿臣服于你,做牛做马!”子珩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让你暴露我的行踪?”说罢,便将影刀一甩,那巨大的影刀顿时一分为二,两道凌厉刀气如两条黑色蛟龙呼啸而出,瞬间斩断黄七的两条手臂。黄七惨叫连连,在水中痛苦地不断挣扎。子珩眼神冰冷,仿若千年寒潭,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踏碎湖面残波,彰显着他的冷酷与决绝。 “当日你告密给你师父,可曾想过今日?”子珩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说罢,两把影刀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却致命的弧线,幻化成了剪刀模样,寒光一闪,黄七的头颅便被影刀硬生生地剪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刹那间便将周边湖水染红了一片,仿佛为这片水域添上了一层血腥的薄纱。 子珩杀意未减,一脚重重踩住身旁那气息奄奄的药崖弟子胸膛,将其死死钉在竹筏之上。“你我本无仇怨,要怪就怪黄七吧。”言罢,影刀高高举起,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刺向那名弟子的心脏。那名弟子瞪大双眼,满是绝望地看着那夺命利刃,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解决完一切,子珩俯身拾起竹筏上那失去主人操控的绿色小人和几人的储物袋,动作轻柔却又透着果断,缓缓将其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他环顾远方,身影在残阳余晖下拉得很长,宛如一幅孤独而又冷峻的剪影。确认附近再无可疑之人后,他急忙驾着竹筏,如逃离噩梦般,迅速消失在这片满是血腥的湖中,只留下层层荡漾的血色涟漪… 第38章 女子 狂风呼啸,裹挟着巨浪如排山倒海般重重砸落在飘摇的木筏上。刹那间,木筏剧烈颠簸,好似惊涛骇浪中风雨飘摇的孤舟。躺在筏上的子珩,毫无防备地被这股凶猛的冲击力狠狠甩起,又重重摔下,胸腔猛地一震,一口闷哼不由自主地从他齿间溢出 。 回想起刚结束的那场与黄七等人的争斗,子珩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表面上看,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与巧妙的招式,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敌人的进攻,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次险象环生的交锋,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这胜利背后,是无数次惊险万分的周旋,赢得着实艰难。 子珩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那道伤口再次崩裂,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渗出,一滴一滴,落在木筏上,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看着这伤口,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此刻,他全身上下布满了淤青与伤痕,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与黄七的这场激战,就像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他自身的短板。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功力犹如浅滩之水,在面对强大对手时,难以为继,力不从心;而法宝的匮乏,更让他在战斗中如同缚住双翼的飞鸟,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如今,前路茫茫,就像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未来究竟该迈向何方?子珩心中一片混沌,如同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全然没了方向。 连续几天几夜,子珩在生死线上拼命奔逃,神经时刻紧绷到了极致。此刻,他望向远方的双眼,早已布满血丝,浓重的倦意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疲惫。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比不上一张安稳的床铺。他唯一的渴望,便是能抛开一切烦恼与危险,沉浸在深深的梦乡之中,让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宁静与慰藉。 烛龙潭的湖面,在这段时间里保持着相对的平静。偶尔,会有几股风浪兴之所至般地翻涌而起,拍打着木筏,但这些微弱的动静,在子珩的沉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终究没能打破他沉睡的宁静。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这场漫长的逃亡和战斗,已然耗尽了他的每一分精力…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木筏四周,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骤然间响起了数道奇异声响。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整个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凝结成冰。仅仅几息之间,冰晶蔓延的范围竟已达百米之遥,宛如一片迅速扩张的白色冰原。 “轰!”一道震破寰宇的冰爆巨响,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开。音浪所及之处,木筏仿若狂风中的落叶,剧烈摇晃,几近被无情掀翻。与此同时,木筏周围的碎冰纷纷爆裂,化作飘散的凝雾,仿若仙境中腾起的袅袅仙云。就在这如梦似幻的冰雾之中,一袭白色纱衣悄然浮现,一位女子也随之缓缓幻化而出。 她于冰雾中轻盈现身,白色的长裙随着冰爆的轰鸣有节奏地轻轻转动,巧妙地缓冲着木筏的剧烈摆动。她以足尖轻点筏面为轴,身姿曼妙,轻舒纱袖,那薄如蝉翼的袖子在风中肆意飘舞,宛如灵动的仙子。她莲步轻移,折芊腰以微步,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皓腕从轻纱中微微探出,如羊脂美玉般温润。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随风飘荡,恰似灵动的黑色绸缎。 她的眉目仿若妩媚的青山,含着无尽的婉约与风情;双眸宛如含着秋水的芙蓉,顾盼间波光流转,潋滟动人。朱唇轻启,笑若嫣然,流露出的甜美笑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如同温玉凝脂,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整个人就像雾中昙花,朦胧缥缈,却又闪动着耀眼夺目的迷人光彩,令人移不开眼。而在她的手中,稳稳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那盒子周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灵韵。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雪花纹路,每一片雪花都雕琢得细腻入微,栩栩如生。在女子的手中,这些雪花仿佛有了生命,正悠悠然飘落,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隐隐流动… 反观此时的子珩,却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睡得极为香甜,仿佛被施加了某种神秘的禁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尽管此前经历了诸多生死考验,但如今的他,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对修仙世界所知甚少的凡人。只要还未能踏入筑魂境界,那么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会耍些小戏法的江湖术士罢了,距离真正的仙人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白衣女子在木筏上稳稳站定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熟睡中的子珩身上。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似水的双眸中,更是透着异常的冰冷,仿若一汪千年不化的寒潭,让人望之生畏。 “这血……”白衣女子轻拂纱裙,环佩在静谧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身姿婀娜,俯身半蹲于子珩身旁,动作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她伸出雪藕般的芊芊细手,轻轻在子珩伤口处沾了沾那殷红的鲜血,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到沉睡的子珩。随后,她缓缓将沾染鲜血的手指递至唇边,舌尖轻触,品尝着这鲜血的味道 。 “竟然真的是!”刹那间,白衣女子那灿若浩瀚星空的瞳眸之中,骤然闪过一道难以抑制的、无餍的流光,其中夹杂着惊喜与贪婪。 “那就休怪我了。”白衣女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看似无害的嫣然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见她食指与中指微微抬起,刹那间,一股幽蓝的火焰在她指尖凭空燃起,幽蓝的火苗跳跃闪烁,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顿了一下,如烟的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仿似欲语还休。但转瞬之间,她秀眼一厉,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冰冷与决绝所取代。她的纤指如灵动的毒蛇,带着蓝焰化作的锋利刀锋,朝着子珩的脖颈迅猛点去,空气中仿佛都被这股凌厉的气势划出一道无形的裂痕。 “轰,隆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晴朗的天空陡然剧变。一束刺目的白色光罩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笼罩在了白衣女子身上。白衣女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那耀眼的光芒中,随着白色光罩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半空中的幽蓝火焰! 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 此刻,唯有大难不死的子珩,依旧独自在木筏上昏睡不醒。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随着白衣女子的消失,那原本冰封的湖面渐渐开始融化。细碎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是哪儿?”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的混沌,子珩才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他撑起身子,目光环扫四周,只见这房间面积不大,陈设极为简单,仅有的几件器物,皆是用藤草精心编织而成,散发着质朴而自然的气息。 “你可算醒了!”房门外,一位老妇人敏锐地捕捉到屋内的动静,闻声快步走进屋来。她径直来到子珩身旁,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一抹和蔼的笑意,目光中透着关切与欣喜。 “我睡了多久?”面对眼前这位陌生的老妇,子珩的意识仍有些混沌,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迷茫。他的思绪努力回溯,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此前在茫茫大海上,随着木筏漂泊,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在一座高耸入云、巍峨壮丽的云峰之巅,峭壁在日光的映照下,陡然间绽放出熠熠光辉。于山林的缥缈云雾之间,一座雕梁画栋、檐角玲珑的宫殿若隐若现,宛如仙宫临世。宫殿的大殿之内,丝竹之音袅袅环绕,乐舞翩翩。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一位女子,正于众人的簇拥之下,仪态万千地徐徐走出。她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一颗颗圆润的宝珠在髻间闪烁着璀璨光芒,似将漫天星辰汇聚于此。发髻上,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每一只凤凰皆雕琢得栩栩如生,灵动非凡,随着女子的动作,钗上的珠玉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身披一袭雪色祥云长裙,裙摆如流淌的银河,轻柔地倾泻而下,拖迤三尺有余,仿佛将天际的云霞披在了身上。内着一件红色绣梅轻纱薄衣,那细腻的轻纱上,绣着朵朵绽放的红梅,针法细腻,红梅仿若在风中摇曳生姿。罗带轻系于腰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整个人显得端庄高贵,气质超凡脱俗,恍若神妃仙子临世,令人不敢直视。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白玉宝座。那宝座由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上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双翅展开,作振翅欲飞之态,仿佛下一秒便会冲破束缚,翱翔于天际。这宝座,无疑是无上权力的象征,是无数人梦寐以求、魂牵梦萦的存在,它承载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威严。 然而,面对这令众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宝座,女子的神色间却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在意。她的目光仿若穿越了重重山峦与云海,真正令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竟是那漂泊在木筏上、昏睡不醒的男子… 第39章 冷凝 “冬皇?”身旁的侍女轻声提醒,将女子从沉思中唤醒。女子微微回过神来,伸手轻轻将身后的长裙一撩,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缓缓回身,身姿轻盈地坐定于宝座之上。她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威严与锐利的光芒,仿若能洞察一切,冷峻地注视着殿宇中的人群。 “吾等参见冬皇殿下!”待女子稳稳坐定,殿中的众人,在内侍的引领下,整齐划一地跪地跪拜,高声山呼,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在殿内久久回荡。 此时的白衣女子,已然全然接受了这新的身份与地位。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女皇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仿佛她生来便该坐拥这无上的权力与尊荣 。 此地名为四季山,堪称季族的缥缈仙境。整个世界的四季更迭,皆由这座神秘的山峦掌控。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四季山宣告春天不再降临,那么这个世界将会永远陷入寒冬的死寂,再无一丝生机与温暖。 凤座之上,端坐着的正是曾在木筏上现身的白衣女子。曾经,她就像一块普通至极、毫无出奇之处的顽石,无人问津。她已然记不清自己在那如梦似幻的粉色妖楼中,究竟沉睡了多少个春秋。漫长的岁月,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当她终于从那无休无止的沉睡中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并非子珩的面容,而是从他身上缓缓流淌出的鲜血。 冥冥之中,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她心间涌动,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鲜血蕴含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可究竟特殊在何处,她却如坠迷雾,难以洞悉。她唯一清楚的是,这鲜血似乎拥有着能够恢复她磅礴力量的神奇魔力。内心深处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渴望,促使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夺取鲜血的决定。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与戏剧性。正当她凝聚周身力量,化手为刀,准备向眼前的男子痛下杀手,以获取那梦寐以求的鲜血时,一道奇异而神圣的光芒,仿若穿越无尽时空的使者,从天而降。刹那间,光芒将她笼罩其中,紧接着,她便在一片炫目的光晕中,被带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来到此地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眼前这群人簇拥着,推举为新一任的冬皇。他们恭敬地向她诉说,在四季山的悠久历史中,每当春夏秋冬四皇中的某一位不幸离世,都会有一道神圣的光芒从天而降,这光芒宛如神的指引,选中世间资质最为卓越、最为契合继承皇位之人。而在木筏上的她,便是那被上天眷顾的天选之女,命中注定要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冬皇之位,统领一方。 在女子仅存的模糊记忆中,隐隐约约有关于“冬”的片段。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犹如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尽管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名为冷凝,可那些记忆碎片,在历经多年的封禁与消磨后,早已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她试图拼凑起那些零散的记忆,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却发现每一次努力,都像是在触摸一团虚幻的迷雾,难以捉摸… 在宁静的渔村里,子珩的身体在老妇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从老妇口中,他知晓了自己获救的经过。原来,当日老妇如往常一样前往沙滩,寻觅可食用的水产。就在那片金黄的沙滩上,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子珩,彼时的他,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逝在这世间。 这些日子以来,老妇全心全意地照顾子珩,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她的关怀与温暖。她会在清晨为子珩熬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希望能为他滋补身体;在夜晚,她会细心地为子珩掖好被角,确保他能睡个安稳觉。老妇的这份精心照料,让子珩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自母亲离世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在这世间孤独漂泊,再也没有人给予他这般毫无保留的关爱与呵护。 老妇谈及自己的过往,语气中满是沧桑与无奈。她一生都在这个渔村里度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多年前,老伴突然离世,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但为了年幼的儿子,她咬着牙,独自扛起了生活的重担。无数个日夜,她在田间辛勤劳作,在海边捕捞鱼虾,含辛茹苦地将儿子拉扯长大。 然而,命运却并未对她格外眷顾。去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她的儿子被无情地抓去当了兵。从那以后,老妇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与思念。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对着月光,默默祈祷儿子能够平安归来。那日在海滩上看见子珩时,老妇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感。子珩与她的儿子年龄相仿,身形也极为相似。在不经意间,子珩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让老妇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回到了身边。也正因如此,在不知不觉中,老妇已然将子珩当作了自己半个儿子,给予他无尽的关爱与照料。 “终于逃出仙界的争斗了,要是能在这个宁静的小渔村里安稳生活,倒也十分惬意。”子珩静静地坐在门口,目光凝视着不远处那片平静的湖面。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看着眼前的美景,子珩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 他本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被迫卷入了修仙界那波谲云诡的阴谋争斗之中。在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仿佛置身于生死边缘的炼狱,死亡如影随形,数次与他擦肩而过。每一次的险象环生,都让他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如今,他终于摆脱了那些纷争,迎来了久违的平静。这份平静,对他来说,犹如黑暗中的曙光,无比珍贵。回想起在万毒门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子珩的心中越发羡慕起这些平凡的凡人。他们虽然没有强大的修仙法力,无法腾云驾雾、移山填海,但他们却拥有简单而纯粹的幸福,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这种平凡的幸福,此刻在子珩的眼中,显得无比珍贵与美好。 “子珩啊,阿婆瞧你伤情已经大好,想麻烦你去王城帮我办件事儿。”门边,有位正编着竹篮的老妇,目光中满是期待,看着子珩缓缓说道。 子珩听闻,毫不犹豫地应道:“什么事啊,兰婆?您尽管说,只要子珩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兰婆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说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前几日,邻居赵姨跟我说,咱们京国的军队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实在太想念我的儿子了,可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所以啊,我想托你去王城打听一下军队回来的具体日子,这样我就能提前动身去接咱家阿桂。”说着,兰婆看了眼子珩,接着手上的活计,又继续说道,“咱们京国是个小国,翻过前面那座山,沿着山下的车辙土路一直走,再走上三日就能到京国的王城了。你看,这事能麻烦你跑一趟不?” “这有什么难的!明日我就动身去王城打探消息。”子珩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王城奔波的身影 。 次日,子珩手握羽王金尊,一路疾行,仅用了小半天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这里就是京国王城了!”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惊叹。虽说京国只是个小国,可城内依旧呈现出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店铺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然而,子珩敏锐地察觉到,这满眼繁华之下,似乎潜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仿佛绚烂之极即将归于平淡,繁华快要落尽。 面对这般花花世界,子珩并未被迷了心智,时刻牢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在城中四处打听,然而得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经过多方探寻,子珩终于来到了一个张贴榜文的广场。 “就是这儿了。”子珩打量着广场上的人群。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人们身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尽管天色渐晚,广场上却依然聚集着来自各地的民众,他们或是神色焦急地张望着,或是低声与旁人交谈着。 子珩望着远处攒动的人头,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哭天抢地之声,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传闻多半是真的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第40章 兰婆 自从踏入王城,子珩便四处奔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多方打听京国军队的消息。然而,得到的回应却如出一辙——京国的军队在此次战役中遭遇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其中有一人告知子珩,广场上张贴着阵亡将士的榜文名单,子珩这才辗转寻到了这里。 “让一让,让一让!”子珩心急如焚,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心中虽满是抗拒,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但现实却容不得他逃避,他必须去面对。兰婆,这位一生孤苦伶仃的女人,在贫困中挣扎了一辈子。若不是心中牵挂着儿子,或许她早已追随亡夫而去。可命运就是这般残酷无情,像兰婆这样一辈子平凡善良、与世无争的人,却总是遭受命运的捉弄,连上天都似乎在欺辱她。 子珩的目光在榜文上急切地搜寻着,终于,他看到了兰婆儿子的名字。那不过是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毫不起眼,但对于兰婆的家庭而言,这行字却比天塌下来还要沉重,它宣告着一个家庭的破碎,一个母亲所有希望的破灭。 子珩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连夜踏上归程。此时,他无比羡慕仙人能够飞天遁地的本领,若是自己也有这般神通,便能更快地回到渔村。一路上,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各种借口,试图用善意的谎言向兰婆隐瞒这个噩耗。可思来想去,却发现无论怎样的言辞都太过苍白无力,最终,他决定暂且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兰婆!”在黎明破晓之际,子珩终于赶回了渔村。此时,天空还未完全放亮,夜幕仍笼罩着大地。平日里,这个时间点的兰婆早已起床,前往湖边捡拾水产。子珩回到草房,却不见兰婆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奔向湖边。远远地,在朦胧的薄雾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大声呼喊。 “诶!”兰婆听到子珩的呼唤,连忙转过身来,正要开口回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排羽箭如闪电般从远方射来,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兰婆的胸口。兰婆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这位辛劳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兰婆倒下的同时,几个同样早起捡拾水产的村民,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中,没能逃脱厄运,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如风中残烛,转瞬即逝。 子珩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兰婆倒在血泊里,那惨状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瞬间将他拉回到往昔,母亲离世的那一幕,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重演。这种与至亲之人骤然分离的苦楚,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令他的内心满是无尽的悲恸。 “兰婆!”子珩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朝着兰婆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脚下的土地扬起阵阵尘土,每一步都饱含着焦急与绝望。他扑到兰婆身边,颤抖着双手,轻轻将奄奄一息的兰婆扶起。 兰婆缓缓抬起头,看向子珩的双眼,明澈透亮,那一瞬间,竟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可这光芒却似回光返照,令人心碎。她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出,洇红了她的衣衫。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子珩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坚定不移的期许,仿佛在向子珩传递着无尽的嘱托。 子珩望着眼前的兰婆,心如刀绞,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深知,此刻兰婆之所以强撑着这最后一口气,是因为在苦苦等待他带回儿子的消息。尽管兰婆已然无法发出声音,但子珩从她那饱含期待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兰婆,阿桂打了一个大胜仗,明日就要凯旋了!”子珩强忍着泪水,目光坚定地盯着兰婆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他心里清楚,这是欺骗,可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他认为,有时欺骗反而能成为世间最伟大的良善。看着眼前生命即将消逝的兰婆,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带着亲人离世的巨大悲痛离开这个世界。他只想让兰婆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带着甜甜的笑意,安详地离去。 “兰婆!!!”子珩的呼喊在寂静的湖边回荡,声音中满是悲戚与不舍。兰婆听到子珩的回答,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光,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随后,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仿佛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乡。 子珩紧紧抱着兰婆逐渐冰冷的身体,心中的痛楚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翻涌。自从母亲离世后,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给予他最多关怀与照顾的,便是眼前这位善良的女人。他早已在心底将兰婆视作自己的至亲,甚至时常幻想,若是能放弃修仙的道路,在这个宁静的村落定居下来,与亲人相伴,度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那该有多好。 “兰婆!兰婆!”子珩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唤着兰婆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渴望与期盼,希望能得到哪怕一丝回应。然而,眼前的兰婆却再也无法回应他,她的面容平静而安详,却又透着无尽的冷漠,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只留下子珩在原地,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中 。 湖面上,氤氲的薄雾如轻纱般弥漫,在朦胧之中,一艘巨大的红色大船若隐若现。船头之处,一排排射手身姿挺拔,他们神色冷峻,手中的长弓已然拉满,利箭在弦,蓄势待发。大船的两侧,整齐地站满了手持戟枪的甲士,他们身披厚重铠甲,在晨光的映照下,金属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远远望去,整艘大船威风凛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大船的中央,一杆巨大的旌旗在风中烈烈舞动,那旗色如鲜血般夺目,刺人眼眸。在旗帜的正中央,用金丝精心绣制出一个硕大的“藏”字,在风中张扬地展示着它的威严与霸气。 “你们这帮废物!本座就这点乐子,你们还射不准!真是扫兴的玩意儿!”船头之上,一位身着华丽蓝袍的青年正暴跳如雷,颐指气使地指着周围的众人,破口大骂。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杀戮的凶光,那光芒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人不寒而栗,这凶光之中,透露出他对岸边那个幸存少年未被射杀一事的极度不满。 “是,是大人,是小的等人不对,小的等这就将此人立即射杀!”一位中年将军急忙上前,惶恐地说道。他身披厚重的铠甲,那铠甲足有近百斤重,可即便如此,也未能让他屈膝半分。然而,面对眼前这位蓝袍青年轻飘飘的怨气,他却吓得磕头如捣蒜,身体因惊恐而微微颤抖。 “滚滚滚!”蓝袍青年不耐烦地冲中年男子挥了挥手,随后一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看来,中年将军虽办事粗心大意,但好歹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可鉴。他觉得没必要为了沙滩上的一只“蝼蚁”,而让麾下众将士寒心。至于那个少年,在他眼中,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中年将军见蓝袍青年摆手示意,心中高悬的千斤巨石终于落地。他缓缓回头,目光扫向沙滩上的子珩,随后大手一挥,身旁的侍从心领神会,急忙将一只装饰精美的宝弓递到他的手中。 中年将军双手稳稳地握住宝弓,缓缓拉弦,箭在弦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尽管心中满是无奈,但军令如山,他咬了咬牙,还是松开了手。刹那间,一支羽翎宝箭如离弦之箭,带着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了清晨宁静的天际,如一道闪电般,直直地冲着子珩射去。 此时的子珩,早已注意到了湖面上的众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就是这帮人,如恶魔般降临在这个宁静的渔村,残忍地杀害了淳朴善良的村民;更是这帮人,无情地夺走了悉心照顾自己、视自己如亲生骨肉的兰婆的生命。 “只有死!”想到这里,子珩的双眼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他缓缓抬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远方的大船。随后,他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个冷酷到近乎无情的字眼,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决绝 。 第41章 将军 “噗!”一支锋利的利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扎进子珩身旁的沙滩之中。子珩抱着兰婆的尸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躲开了这夺命的箭羽。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以至于在旁人眼中,就好像他和兰婆从未挪动过一般,箭矢就那样突兀地插在了空荡的沙滩上。 “这?这不可能!”中年将军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刚刚射出的那支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紧接着,他惊恐地回头望向身后那个慵懒的蓝袍青年,刹那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废物!”蓝袍青年原本以为这场猎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只是随意数落了中年将军几句,便懒得再看一眼,惬意地闭目靠在椅子上,等待着真正大战的号角吹响。可没想到,这中年将军竟如此无能,那一声惊呼声惊扰了他的清梦。当他看到海滩上的少年依旧安然无恙、活灵活现,不由得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前的中年男子,口中啐道。 “小人知罪!”中年将军被蓝袍青年这一个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在不知所措间,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祈求原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座射杀!”蓝袍青年可没耐心跟这个中年将军纠缠。他心中暗自郁闷,这般无能之辈,父亲怎么会派他来护卫自己出行。 “咔~哗~嗖~”随着一连串清脆利落的声响,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船上的士兵皆是藏国的精锐之师,此次京藏开战,他们作为征讨京国的先锋部队,本以为对付一个小小的渔村少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划破天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子珩疯狂射去。子珩轻轻抱起兰婆,手中紧紧掐着羽王金尊,一个轻巧的后移,就在羽箭落下的瞬间,鬼魅般移出了箭雨的射杀范围。 “什么?”这一次,不仅是那些箭手,就连蓝袍青年也被子珩这鬼魅般的动作惊得瞠目结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人能在这如暴雨般密集的箭羽中,如此轻松自如地逃脱。 子珩将兰婆的尸身缓缓、轻轻地放在沙滩上,随后缓缓起身,回身回望。此刻,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那是被逼至绝境所化的凶光,更是痛失至亲之人后,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怒火。这凶光所及之处,仿佛空气都被点燃,船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都要在这一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好,世子大人,他冲上来了!”一个士兵被子珩的躲闪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子珩究竟是如何躲开他们这密不透风的箭雨的。直到子珩再次如猎豹般飞速移动,他才如梦初醒,急忙转身对着蓝袍青年大声报告喊道。 “挡,挡住他!”蓝袍青年心中满是诧异,子珩刚刚那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躲闪动作,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临行前的告诫:“做事低调,远离仙师!”莫非,莫非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竟是传说中的仙师?蓝袍青年的思绪被前方士兵的呼喊声打断,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他急忙下意识地吩咐命令道,随后眼神慌乱地看了眼身边跪着的中年将军。将军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将蓝袍青年紧紧护在了身后。 此时的子珩,手握羽王金尊,身形一闪,便如同一道流光般冲到了湖边。他的速度快到极致,以至于湖水在他脚下,竟如同行走在平地一般,除了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竟没有留下一点可供追寻的痕迹。 一支支箭依旧如飞蝗般不停地向子珩射来,但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那些箭矢射中除了他一闪而过的残影,便是湖面那平静如镜的湖水,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此时船上的弓手们早已乱了方寸,他们一次次全神贯注地射击,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耻辱性失败。对手在他们的箭雨中竟然如此游刃有余,这对他们这些自诩为精锐的职业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刻下了深深的挫败感。但他们身为军人,深知军纪如山,尽管明知面前之人神通不凡,无论自己怎么瞄准射击都难以射中,可碍于军令,他们又不得不对着湖面乱射一通。 “竟然真的是仙师!”看着子珩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躲闪速度和身法,蓝袍青年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心中充满了惊骇,恐惧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子珩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进,身形一闪,便踏上了舰首。船上的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毕竟他们刚刚才亲眼见识到了子珩的神通广大。虽然他们心里明知自己绝非对手,脑海中也有那么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在作祟,但身为军人,他们的职责和纪律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砍杀。而此刻,他们这么做并非为了所谓的荣誉,而仅仅是为了在这绝境中,为自己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这是他们在生死边缘无奈的抉择。 一名卫兵挥舞着一把腰刀,朝着子珩狠狠砍来。初冬的冷风裹挟着刀锋的寒意,从子珩的左侧呼啸而过。子珩只是微微侧身,便如同风中柳絮般轻巧地躲开了那快如闪电的刀口。 这把腰刀,仿佛打开了船上血腥杀戮的魔盒。子珩修仙以来,除了成功击杀过药童以外,便再没有过任何一次击杀的经历。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杀戮究竟该是怎样的场景,他心里其实还有点拿捏不准。他原本也从未向往过通过杀戮来修仙,他只想本本分分地把日子过好,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留在兰婆的渔村,过平凡日子的原因。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往往天不遂人愿,一次次将他推向生死边缘。他不得不为了活着而拼命挣扎,因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如果你不杀了别人,别人必将杀了你。 就如同眼前这把砍来的腰刀,彻底点燃了子珩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无尽怒火。明明是这些人率先在渔村杀人取乐,如此残忍无道,却还理直气壮地叫嚣着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这究竟是什么歪理?这又到底是一个怎样黑暗无道的世道? 子珩手中的影刀,在愤怒的驱使下,如同灵动的毒蛇,上下翻飞。影刀所过之处,血光四溅,一人不留。那些曾经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此刻看向子珩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头与身体分离的那一刻,竟如此诡异,美到极致却又恐怖到极致,那切口处竟无一丝鲜血溢出,仿佛他们生来便不曾拥有鲜血一般! “噗,噗噗噗噗”,眼前的子珩仿若从地狱深渊而来的杀神,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手中的刀锋舞动之快,简直超乎想象,骇人听闻。被他斩杀的将士们,头颅落地后,鲜血竟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数秒之后,才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起汹涌喷出。那喷溅的鲜血如注,发出的声响犹如滚滚洪雷,震耳欲聋,其磅礴之势,又仿若来自虚幻梦境,却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幕,让身后护卫蓝袍青年的士兵们心惊胆战,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 不知是谁,率先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扔下手中的武器,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转身便一头扎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剩下的众人也全然不顾什么严苛的军规铁律,仿佛一群受惊的鸟兽,一哄而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拼命逃命去了。 “你们!你们这帮废物!”蓝袍男子看着身边瞬间作鸟兽散的人群,怒不可遏,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叫骂着。此刻,他的身边,就仅仅只剩下了那位中年将军,形单影只地站在原地。 “你们为何不逃?”子珩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容不迫地来到二人面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两个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那杀意犹如实质化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仙人在上,这一切都是小人身后的这个家伙指使小人等去做的,那些无辜村民也都是他下令杀害的啊!”中年将军满脸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身后的蓝袍青年。“他可是藏国丞相的独子,家门显赫无比,我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小人物,他说什么,我们实在是不敢不听从啊!他之所以还呆在这儿,是因为早已被仙人您的仙威吓得失禁,动弹不得。而小人我啊,小人不跑,是因为小人一直就想手刃此贼!他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无耻之徒,小人早就盼着能替天行道,除掉他了!” 中年将军在这世上摸爬滚打多年,心思极其缜密,精明过人。他瞧见子珩眼中那浓烈的杀意,心里清楚,那些溃逃的人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而自己又根本不是子珩的对手。于是,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心生一计,决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他想着,若是能将身后的蓝袍青年杀死,再在子珩面前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摇尾乞怜的模样,兴许眼前这位仙人见了,动了恻隐之心,没准就会饶自己一命。念及此处,他猛地伸手,“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眼露凶光,毫不犹豫地便朝着身后的蓝袍青年砍去 … 第42章 道长 “将军,不要!”蓝袍青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音里满是绝望与哀求。此刻,他双眼圆睁,眼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腿一软,整个人从座位上一屁股滑落到了甲板之上,瘫坐在那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身原本华丽无比的上等蓝色绸缎袍衣下,隐约可见一片黄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虫。 蓝袍青年出身门阀世家,自小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在他眼中,下人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存在,他们的谄媚与讨好是理所当然的。他将杀人当作一种打发极度无聊时光的特殊乐趣,从未想过自己所谓的“喜乐”,会给无数普通平民家庭带来灭顶之灾,让那些家庭支离破碎,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相反,面对受害者的反抗,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这一切更加有趣,就像一场刺激的游戏。然而,今天子珩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固有观念里,像子珩这样穿着普通的平民,连供他玩乐的资格都没有。可今天,他却第一次从这个少年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步步紧逼。这种致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 他害怕了,他害怕死亡,害怕一旦死去,这奢华富贵的生活便会离他而去,一切美好的享受都将化为泡影;他害怕自己罪恶的灵魂,从此要坠入那黑暗无边的地狱,遭受无尽的折磨。 看着身边那些曾经发誓要效死保护他的侍卫,纷纷不顾廉耻地抛弃自己,仓皇逃离,他的内心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久久无法平静。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尽管他心里清楚,这种吼叫已经无济于事,无法改变任何现状,但却能让他那早已慌乱到极点的心神,勉强找回几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 但当子珩如鬼魅般从尸山血海之中缓缓走出,当中年将军那谄媚又充满背叛意味的话语传入他耳中时,蓝袍少年的内心再次被恐惧填满。他看着眼前的中年将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平日里将军对自己卑躬屈膝、如哈巴狗般讨好的模样。在他一贯的认知里,这样的奴才低贱得甚至不如一只畜生狗仔。可如今,命运却如此残酷地捉弄他,他竟然要死在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低贱下人手中。他满心不愿,充满不甘,可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他生来便拥有好命,出生在世家大族,在他的观念里,那些舞枪弄棒之人不过是低贱的代名词,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而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纸醉金迷。虽然年纪轻轻,但他的身子早已被这奢靡享乐的生活掏空,变得虚弱不堪。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久经沙场、身强体壮的中年将军的对手呢? 而那中年将军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经验老到。见蓝袍青年滑落地下,他只是轻蔑地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刀速却丝毫不减。那握刀的手在空中随意翻转了一个角度,刀锋便由砍变为削,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着蓝袍青年迅猛而去。在他眼中,杀死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青年,简直如同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鸡般轻而易举。 回想起这些日子蓝袍青年对自己的严厉呵斥与肆意羞辱,中年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怨恨,这股怨恨让他手中的刀锋也随之加快了几分。此刻,这刀锋之上,不仅仅饱含着他对蓝袍青年的浓浓恨意,更寄托了他无尽的希望。他希望自己这决绝的举动,能够向子珩证明自己的“忠心”,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能够得到子珩的赏识与认可;更希望子珩能够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饶自己一条性命。 “噗呲!”然而,世事难料。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即将得手的那一刻,一把散发着淡淡青芒的飞剑,如闪电般穿透椅背,直直插进了他的心脏。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看着那淡淡的青芒在眼前闪烁,他生命的光芒也随之渐渐黯淡,最终,不甘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 “道友,放过此人如何?”正当蓝袍青年瘫坐在地,满心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之时,中年将军那轰然倒地的惨状,吓得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他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鹤发老者,手持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从船舱中悠然踱步而出。 子珩原本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好戏,满心期待着中年将军手刃蓝袍青年这一畅快淋漓的场景。没料到,半路竟杀出这么一个白发老头。这老头身形矮胖,胖胖的身子如同一块厚实的面饼,脑袋圆滚滚的,配上那短短的双腿,模样实在滑稽。子珩本就压抑着的怒火,“腾”地一下,再次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郝道长救我,郝道长救我!”蓝袍青年瞧见身后出现的道士,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瞬间喜出望外,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他顾不上体面,转身便朝着道士的方向拼命跑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出现在眼前的道士,是他父亲在他出征前,执意安排在船上的神秘人物。此前,他虽不知道这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父亲对道士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他也明白此人定非等闲之辈,所以平日里一直与道士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会亲眼见识到,这位矮胖道士,居然是父亲为自己留下的保命符。 “道友难道不知我仙界的规矩?”矮胖道人瞧了一眼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蓝袍青年,暗自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年岁已高,修仙之路已然无望,只能贪图人间的荣华富贵,以享余生,像蓝袍青年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实在是打心底里不愿出手相救。 他虽一直在船舱中打坐修行,对外界之事却并非一无所知。船上发生的那些荒唐怪诞之事,早已传入他的耳中。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自己接受了人家的好处,拿了人家的钱财,那么保护人家的安危,自然是情理之中、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且,他向来做事谨慎小心,在决定出手之前,早已在船舱内暗中观察良久。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发现眼前的对手子珩,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处于幻真伪仙的修为境界,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愿出手相助。毕竟,在他心中,纵使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再好,可要是没了性命,一切也都将化为泡影。 “什么规矩?”子珩紧盯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修为相当的老头,原本杀意已然在眼中浮现。不过,他修道时日尚浅,对于仙界的诸多规矩和门道,确实知之甚少。在矮胖老头的这一番询问之下,原本眼中那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无尽杀意,也暂且缓缓收敛、隐藏起来。 “当然是我等仙人不得干涉下界人类之事的规矩!”瞧见子珩眼中的杀意渐渐消失,矮胖老头顿时来了兴致。他顺势将跑来的蓝袍青年护在身后,然后慢悠悠地扇了扇手中的蒲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不远处的子珩,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子珩已然从矮胖老头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规矩。此刻,他看着躲在老头身后瑟瑟发抖的蓝袍青年,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眼中的杀机再度汹涌浮现。 “老夫?老夫这是在普渡救人!”矮胖老头被子珩这突如其来的反讥弄得一时语塞,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但他毕竟年近百岁,阅人无数,历经世事沧桑,又怎能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易唬住。略一思索,他便随口抛出这么一句,语气竟是那般的大义凛然,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位心怀天下、慈悲为怀的得道高人 。 “郝道长,快快杀了他!”蓝袍青年躲到矮胖老头身后,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神态也随之恢复了几分。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副丑态百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满心懊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让他如此出丑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又怎么能够容忍! 身旁这位矮胖老头,虽然长相丑陋,身形滑稽,可他深知这是父亲亲自挑选、特意安排来护卫自己的仙长。在他心中,这位仙长必然身怀极大神通,拥有超凡的本领。从年龄上看,老头饱经岁月沧桑,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沉稳;再瞧那风姿,尽管身材矮小,却道骨仙风,神韵十足。反观子珩,身着一身粗布麻衣,毫无仙家风范可言,怎么看都活脱脱像个占山为王的绿林马匪。在他看来,无论是哪方面,自家仙长都远胜对方。如此一来,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报仇良机! 第43章 陪葬 “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人就一块去死吧!”子珩看着眼前矮胖老头那副道貌岸然、惺惺作态的伪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而蓝袍男子那嚣张跋扈、不知死活的话语,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子珩。都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两人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简直是不可理喻。 刹那间,子珩心中杀意大盛,他猛地一挥手,影刀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只见三道残影仿若三把脱鞘的利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地冲着矮胖老头迅猛而去。 “多嘴的娃娃!”矮胖老头在心里暗自埋怨了蓝袍青年一句,心中暗忖这毛头小子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他迅速祭起自己的青芒碎花剑。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轻点,那青芒碎花剑瞬间光芒大盛,迎着子珩的影刀便冲了上去。 那青芒利剑裹挟着磅礴的气势,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快如疾风,气贯长虹。所过之处,坚固的船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撕扯,纷纷被掀翻、翻腾起来,无一幸免,全部碎裂成无数木屑,四散飞溅。这一幕,足以证明这青芒利剑的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威力之猛,更是令人胆寒。 “多好的年纪,可惜可惜!”矮胖老头看着自己那得意的宝剑,心中暗暗叹息。他表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口中念叨着对子珩的怜惜之语,仿佛在为眼前这个年轻生命即将消逝而感到惋惜。此时此刻,他装出一副从天而降的圣人模样,眼中流露出的不忍之情,看上去昭然若揭,可实际上不过是惺惺作态,徒有其表 。 “杀了他!”蓝袍青年目睹老头施展出这凌厉剑势,心中的兴奋如决堤洪水,再也按捺不住。他咬牙切齿地吼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积压已久、几近爆棚的怨恨。长久以来,这口恶气在他胸腔中憋闷许久,若此刻不借此机会一吐为快,往后他自觉再无颜面沉醉于奢靡吹嘘、纸醉金迷的生活。 “砰!”刹那间,影刀与青芒宝剑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的力量激起夺目刺目光芒,如小型太阳般照亮四周。二者皆是锋芒毕露的杀人利器,可青芒碎花剑不过是下阶幻真境界的寻常法器,怎能与筑魂境玄蛊散人精心炼制的护身影刀相抗衡。 仅仅一个照面,胜负立判。青芒碎花宝剑上的光芒迅速黯淡,如同被抽走灵魂,紧接着,剑身与剑尖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脆响,碎成三段,从高空直直坠落,仿若折翼的飞鸟,徒留一声叹息。 “怎么可能?”矮胖老头见自己视作珍宝、悉心祭炼的青芒宝剑,在短短一回合内,便被少年的飞刀轻易摧毁,惊恐瞬间爬满面庞,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但他到底是久经修仙场的老手,慌乱只是一瞬,迅速镇定下来,急忙伸手探入储物袋中,掏出数张符咒。只见他手掌飞速翻转,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符咒燃烧,天空中凭空出现数只火鸟,周身火焰熊熊燃烧,带着滚滚热浪,张牙舞爪地朝着影刀扑去。 然而,他深知这或许还不足够抵挡,于是又马不停蹄,匆忙从袖口抽出一把短笛,用力向天空一抛。短笛迎风见长,在风中迅速变大。紧接着,阵阵寒风仿若被赋予生命,化作无形乐手,吹奏起诡异曲调,那声音似尖锐的钢针,声声入耳,却毫无美感,异常刺耳难听,令人心神不宁,直犯恶心,仿佛灵魂都要被这魔音搅乱。 子珩本正全神贯注操控影刀,却恰被这突如其来的短笛乐声扰乱心神,原本灵动迅猛的影刀,速度也随之慢了几分 。 “正是现在!”矮胖道人抬眼望去,瞧见子珩操控的飞刀在空中速度慢了下来,心中立刻明白,子珩的心神定是被那短笛魔音所扰乱。绝佳时机稍纵即逝,他毫不犹豫,顺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雾符,打算趁乱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郝仙师!不要丢下我啊!”谁能料到,蓝袍少年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那副狂妄嚣张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恐惧与绝望。他望着远处的子珩,船头那血腥杀戮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胆寒。见矮胖道人准备溜走,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道人的腿,仿佛只要抱住道人,自己就能逃过一劫,获得一线生机。 “松开!”矮胖道人满心想着趁乱逃脱,他和子珩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为了这个纨绔子弟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没想到,身旁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竟然还想拉他一起陪葬。 回想起起初,他满心以为子珩不过是个刚踏入仙界的毛头小子,啥都不懂,仗着学了点皮毛功夫就想在这修仙界横冲直撞。自己比对方虚长几岁,修仙年头也久些,自认为有责任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他一出手便祭出了自己最宝贝的青芒碎花宝剑,想着给子珩一个下马威。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仅仅一个照面,就把他视若珍宝的宝剑打得粉碎,断成了三段。这般恐怖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应对能力,让他彻底没了底气。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脱身,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眼前这个纨绔青年,生死就随他去吧,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是保护不了他了。 可没想到,这小子竟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紧紧拖着自己,死活不让他离开。这怎么行?矮胖道人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不识趣的蓝袍青年,厉声呵斥。然而,他的话语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青年反而抱得更紧了,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道人绑在身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铁血无情了。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老夫了!”矮胖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冲着蓝袍青年的天灵盖狠狠一拍。这一拍,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带着决绝与冷酷。原本还在哀嚎苦求的青年,瞬间没了声响,双眼一翻,身子一软,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那双苦苦哀求的手依旧紧紧地抱着道人的腿,仿佛即便死去,也不愿松开这最后一丝“希望”。矮胖老头满脸嫌弃地看着蓝袍青年的尸体,厌恶地抖了抖脚,用力一踹,才将那紧紧抱住他的手挣脱开来。 “糟糕!”就在他摆脱蓝袍青年,准备施展雾符逃离之际,却猛然发现,因为这一番耽搁,子珩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并且迅速调整状态,朝着他这边逼近。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子珩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矮胖道人细微的动作,瞬息间便洞悉了矮胖道人的企图。刚刚的血仇涌上心头,似汹涌潮水,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恶徒逃脱。 “道友?这是要往那走啊?”子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悠悠飘向矮胖道人,那语调看似轻松,内里却裹挟着无尽的森冷寒意。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矮胖道人的心尖上。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本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 “哼!”矮胖道人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咬着牙冷哼一声,试图用强硬的口吻为自己壮胆,“小子,莫非要与道爷拼个鱼死网破?你可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日,唯有你死,唯有你破!”子珩眼中寒芒一闪,杀意四溢。随着他的低喝,数把影刀仿若黑色闪电,裹挟着呼啸风声,向着矮胖道人激射而去。 矮胖道人反应极快,就地一个翻滚,像条滑溜的泥鳅般,瞬间躲到蓝袍少年的尸体身后。他单手如铁钳般拎起少年尸体,当作抵挡影刀的盾牌,另一只手在身前飞速比划,划出一个十字,口中念念有词,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噗!”一声沉闷声响,影刀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猛地调转方向,如饥饿的猛兽,直扑蓝袍少年。那少年不过是血肉之躯,怎抵挡得住这蕴含强大灵力的筑魂法宝?刹那间,影刀贯穿少年身躯,又顺势扎进矮胖道人身体,将两人像串糖葫芦般串在一起。 可怜矮胖道人,他手中刚刚凝聚出的法印,还未来得及发挥威力,便在影刀的冲击下,化作一抹残影,消散于无形。 子珩看着倒下的一老一少,心头竟没有一丝复仇的畅快。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太久,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悲凉。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些为求活命、纷纷跳水逃窜的藏国将士身上,眼中的恨意再度翻涌。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都给我陪葬吧!”子珩低声呢喃,声音不大,却似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令人胆寒的决绝… 第44章 榜文 岸边湖水被浓稠血水侵染,红得刺目,恰似一片血海。血色残阳倾洒而下,为这惨烈场景更添几分凄厉。 一艘大船在湖畔熊熊燃烧,炽热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肆虐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好似要将这片天空也一并吞噬。 湖边一座孤坟前,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静静伫立。他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少年缓缓跪地,动作沉稳而庄重,朝着那座坟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起身后,少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座承载着回忆的坟茔,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夜色之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京国,王城,往日的繁华喧嚣已被战争的阴霾彻底笼罩。浓厚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仿若随时都会坍塌下来,让人心生绝望。 街道上,混乱如汹涌的潮水,肆意蔓延。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面如死灰,拖家带口地朝着城外仓皇奔逃。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姿挺拔,步伐坚定,恰似逆水行舟的无畏勇者,决然地朝着内城迈进。 “这都啥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去当兵?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嘛!”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喊道,脸上满是不屑与担忧。 “谁说不是呢!但你听说了吗?大王这次下了血本,拿出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用来封赏。说不定啊,咱们这仗还真能赢!”一个略微发福的商人模样的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让开!统统给老子让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们手持长枪,粗暴地驱散了围在榜文墙前议论纷纷的人群。其中一名士兵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榜文,神色庄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它张贴在榜文墙上。 榜文刚刚贴好,一个身着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挤到了前面。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声朗读起来:“京国蒙难,特招各路仙人前来助阵救国,寡人愿与君分国共治!” “我的天呐,大王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连江山都愿意拿出来与人分享!”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惊讶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嘛!唉,可惜我没那个仙缘,不是仙人,要不然……”一个老者摇着头,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与遗憾。 “我是仙人!”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只见一只大手猛地伸出,一把将榜文从墙上揭了下来。 众人这才纷纷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子珩! “这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真的是仙人?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哼,我看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子珩已然手持榜文,大步跟着士兵朝着宫城走去… 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宫大殿之中,灯火通明,烛影摇曳。此时,已汇聚了十多位修仙之人,他们或身披道袍,绣纹飘逸间灵气隐隐流转;或身着劲装,简约利落中气势逼人。每个人都神色倨傲,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对世间万物的不屑与自恃。 “仙师请!”门外,小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通报。这声音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众人纷纷转过头,目光如炬,投向殿外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麻衣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麻衣质朴无华,甚至带着几分破旧,与殿内众人的华丽服饰形成鲜明对比。少年面容青涩,眼神却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哼,如今是个人都敢自称仙人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时,一道充满不屑的冷哼,如夜枭啼鸣,突兀地从殿内人群中传出。 发声之人是赵姓男子,他身着一袭镶金黑袍,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此刻正斜着眼,满脸鄙夷地看向门外的少年。 “赵兄,莫要动火!”一个嗓音嘶哑的人赶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来这儿的人,待会儿都会用测灵石测上一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到时候真假自然一清二楚,何必急于一时动怒呢。” 他的话音刚落,“嗖!”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仿佛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一把飞刀已如黑色流星般疾驰而至,稳稳地悬停在赵姓男子的面门前,仅有寸许之距。 刀刃寒光闪烁,映照着赵姓男子惊恐的面容,刀身散发的寒意,让他的鼻尖都泛起了丝丝凉意。 “你!”赵姓男子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外的子珩,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满是羞愧与愤怒。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你”字,便被恐惧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子珩的飞刀速度实在是快,快到超乎想象。赵姓男子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飞刀便已到了眼前,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在某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若在平时,恐怕此刻他的性命早已消逝。可如今,当着这么多修仙同道的面,他若是表现得太过怯懦,以后在这修仙界便再无立足之地。于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怒火,双手十指紧握,不再言语。 “这位道友!”门外,子珩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慑力,紧紧盯着座椅上的赵姓男子,声音低沉而幽幽地说道,“支某还需要用那测灵石测试吗?”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大殿内回荡。 “啊,不用不用!”赵姓男子身旁那个嗓音嘶哑的人,再次连忙出声,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道友神功盖世,刚刚纯粹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摆手,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刚才的紧张气氛。 “问你了吗?”子珩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话音刚落,悬在空中的影刀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命令,又朝着赵姓男子的面门缓缓逼近了一分。 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仿佛是死神在低语。 嘶哑嗓音的人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姓男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尴尬。 “不用!”赵姓男子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他低着头,眼神中透着不甘与屈辱,无可奈何地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嗡嗡,与刚才的傲慢判若两人 。 “仙师请!”守在门口的太监,目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他深知眼前这少年手段非凡,哪还敢有半分懈怠?赶忙哈着腰,恭敬地将子珩迎了进来,动作幅度之大,就差没贴到地上去了。 在修仙界,强者为尊的理念根深蒂固,犹如磐石般不可撼动。子珩展现出的强硬手段与强大实力,在众人眼中,不过是强者彰显地位的常规操作。旁人对此,虽心中暗自警惕,却也不会多有非议。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一切的话语权。反倒是那赵姓男子,经过刚才的羞辱,此刻噤若寒蝉,犹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轻易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度招来子珩的怒火。 接引太监小心翼翼地领着子珩,在大殿中穿梭前行,最终将他带到一个座位前。待子珩稳稳坐定后,宫娥们端着精美的茶果,莲步轻移,款款上前,摆放好后便悄然退下。 这时,太监满脸堆笑,躬身说道:“仙师,小的还有些杂事要忙,先行告退。”说完,便匆匆离去。 “道友,您也是为了那占星阁而来的吧?”邻座的银发老翁,见太监离去,四周无人留意,赶忙微微侧身,凑近子珩,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似乎想从子珩口中探出些什么。 “占星阁?那是什么地方?”子珩闻言,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眼神中满是疑惑。他转头望向银发老翁,目光清澈而诚恳,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全新世界的开启… 第45章 占星阁 “道友竟然不知道占星阁?”银发老翁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略带炫耀地说道:“那占星阁可是京国的仙家宝库,神秘而又珍贵。里面藏着数不尽的道法秘籍,每一本都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奥秘;还有那琳琅满目的珍贵仙宝,随便一件出世,都能在修仙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凡此次前来助力京国大战的仙人,都能有幸进入占星阁观摩三天。这三天,足以让一个修仙者的境界突飞猛进。并且,还能从那里面挑选一本书籍和一件法宝带出阁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告知!”子珩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他向银发老翁拱手致谢,动作干脆利落,尽显江湖侠气。 实际上,子珩来此的目的,与这占星阁毫无关联。他的心中,只为兰婆的儿子阿桂报仇雪恨。虽说子珩从未与阿桂谋面,但兰婆在他心中,犹如亲人一般。这些日子,兰婆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每一个微笑,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在兰婆去世之时,她那满含期许与信任的眼神,让子珩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兰婆讨回公道,将仇人碎尸万段。 “老夫一直在京国生活,却从未见过道友。不过听道友这口音,倒是有些耳熟。不知道友来自何处?” 银发老翁听了子珩的回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好奇心作祟,便随口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试图从子珩的回答中找到一丝线索。 “许国!”子珩不假思索地答道。 “许国?”银发老翁满脸惊讶,不禁脱口而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子珩,那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莫非道友知晓许国?”子珩本是信口一问,未曾料到银发老翁的反应竟如此强烈。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子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老夫姓李,恰巧也是许国人!道友往后唤我无为道人便可。”银发老翁笑意盈盈地说道,脸上的皱纹都透着亲切。 “无为道人?”子珩目光落在银发老翁身上,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暗自记下。 “没想到能在他乡遇到同乡,真是难得。不知无为道友已有多久没回许国了?”子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自觉地在脸上流露出来。他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怀念,紧接着问道。 “已经许多年了。自从离开许国,我就再没回去过。毕竟京国与许国之间隔着那万毒门,险象环生,可不是我们这些散修能随意穿行的地方。”无为道人一眼看穿子珩的思乡情绪,不由得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是啊,是啊!”子珩嘴上带着遗憾回应着,可心底却暗自欣喜。 他方才故意显露思乡之情,不过是想知道许国的方向,不管无为道人是否察觉,他确实已经将许国的大致方位透露出来了,这让子珩很是满意。 “不过,不知道友是如何来到这京国的?”无为道人这一问来得猝不及防,子珩一时毫无准备,正欲开口作答,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 “清净道人到!” 一声划破静谧的通报,拖着长长的尾音,突兀地打断了殿内众人的交谈。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齐刷刷地投向殿宇中央那扇高大的屏风。 只见,四位身着道袍的道童,身姿挺拔如松,手中宫灯摇曳,光芒柔和而温润。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如行云流水般依次鱼贯而出。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屏风后缓缓现身。 他的面庞被浓密的络腮胡子所覆盖,却难掩那双如利刃般锐利的眼眸,深邃而摄人。 男子扫视一周,目光如炬,所到之处,众人皆觉心中一凛。随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 “多谢诸位肯为京国效力。诸位在这世间,个个都是声名远扬的人物。如今京国遭难,诸位却能全力相助,实乃我京国之万幸!老夫清净道人,在此谢过了!” 言罢,中年男子双手抱拳,在空中轻轻晃动了一下 。 “这人是何方神圣?”子珩身旁,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用轻纱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此刻,她柳眉轻蹙,眼中满是好奇,凑近身旁的无为道人,轻声问道。 无为道人微微低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敬畏,低声回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清净道人,真正的筑魂仙人。与我们这些空有其名的伪仙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筑魂仙人?如此超凡的存在,为何不在仙门潜心修炼,追求长生不老,反而屈身人间,为京国奔走?”旁边另一人听到二人对话,赶忙也低声插话道。 “问得好!” 清净道人似乎早有预料,目光精准地落在黑袍男子身上,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想必诸位心中都有此疑问。实不相瞒,老夫本是京国皇族血脉,只因自幼痴迷于求道,故而放弃了皇位。对我而言,京国是生我养我的故土,京国百姓皆是我的至亲。如今京国蒙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哪怕拼上性命,粉身碎骨,也绝无半句怨言!在此,老夫恳请诸位,能与我携手并肩,共抗外敌,守护京国!” “共同克敌!” “誓死守护京国!” 众人的情绪被瞬间点燃,齐声高呼,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 这座殿宇,虽算不上宏伟壮阔,但也宽敞大气。无为等人站在殿宇的角落,离清净道人甚远,本以为方才的低声议论不会被察觉,没想到竟被清净道人听得一字不漏。这一细节,让众人对清净道人的高深莫测,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会议结束后,众人在童子的引领下,前往占星阁。途中,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快步走到无为道人身旁,满脸急切地问道: “无为道友,方才之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无为道人眉头微皱,转头瞥了一眼瘦高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何事?” “方才我们在殿内小声交谈,为何清净道人能听得如此清楚?” 瘦高男子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原来,他就是方才在殿内插话的人,难怪无为道人对他态度冷淡。 无为道人冷哼一声,说道: “清净道友乃筑魂仙人,位列真仙之境,岂是我们这些伪仙能相提并论的?虽说我们之间境界只差一阶,可这一阶,却如天堑鸿沟,难以逾越。” “对方境界比我们高,神念领域自然比我们强出数倍。在他的神念覆盖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之处,都会被他窥探得清清楚楚,没什么可奇怪的。”身旁的蒙面女子见瘦高男子有些窘迫,便接着补充解释道 。 子珩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筑魂和幻真这两个境界,当真有着极大的差距。 “各位仙师,占星阁到喽!往后三日,诸位便能在此尽情观摩,之后还能各选一本契合自身的仙书,再挑一件趁手武器。小的地位卑微,实在没勇气踏入其中,就只能送仙师们到这儿啦。三日之后,小的会准时在这儿恭迎各位仙师。”领路童子一路引领着子珩一行人,穿梭过几处精致典雅的庭园水廊,终于来到了这传闻已久、充满神秘色彩的占星阁。 映入眼帘的占星阁,拔地而起共三层,四梁八柱架构精巧,尽显雄浑大气之姿,气势非凡。阁前,两对威风凛凛的石狮昂然而立,犹如忠诚不二的卫士,昼夜守护此地。阁楼周遭,繁茂的树木郁郁葱葱,形态各异的假山星罗棋布。其间,五彩斑斓的旗帜高高插立,微风拂过,旗面猎猎作响,它们相互呼应,隐隐约约勾勒出某种神秘的阵法,将占星阁严严实实地环绕、稳稳当当地护住。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人群中,一个身形圆滚滚、模样憨态可掬似大头童子的男子,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话音未落,便率先迈着大步,迫不及待地迈进了占星阁。 子珩与无为并肩站在一旁,目睹大头童子的急切模样,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紧接着,子珩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谦逊温和:“无为道友,请。”随后,二人一前一后,一同踏入了占星阁内… 在占星阁的日子过的飞快! 子珩与同行众人的选择大相径庭,其他人都一股脑地奔赴二楼、三楼,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翻找珍稀武器与高深典籍,试图从中觅得助力自身修为的宝物。 然而,子珩却独辟蹊径,专注于在一楼的角落中探寻仙界的基础知识与奇闻轶事。他心里清楚,自己踏上修仙之路时日尚短,就如同初建的高楼,根基必须打得极为牢固。在未来漫长且艰辛的修行途中,丰富扎实的知识储备才是最为关键的基石。 功法典籍固然能助力一时,但若没有深厚的知识底蕴作为支撑,一切努力都不过是空中楼阁,虚幻而不切实际。况且,京国不过是广袤凡间中的一个小小国度,在修仙资源方面本就匮乏,又怎会有那些超凡绝伦、高深莫测的顶级功法呢? 想来不过是历代散修遗留下来的一些奇巧小技,与真正登峰造极的道法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第46章 驭剑 不知不觉,子珩已经沉浸在这些知识见闻中整整两日。虽说依旧意犹未尽,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有丝毫耽搁。 在剩下的这最后一日里,他计划挑选一件用起来得心应手的法器,再寻一本能够夯实基础的道法书籍。 当他整理好思绪,准备离开一楼,拾级而上前往楼上挑选物品时,不经意间,在一处毫不起眼、被人遗忘的角落,发现了一本尘封已久、落满厚厚尘埃的书籍。 由于年代久远,加之灰尘覆盖,书的封面仅有“地形”二字隐隐约约、若隐若现,让人费了好大一番眼力,才勉强辨认出来。 “《万国地形图集》!” 子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缓缓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拭掉封面上堆积的灰尘,随后,才轻轻的翻开了这本图集。 “原来如此,许国竟位于东方。当初,我竟被玄蛊散人从东方一路裹挟,带到了这偏西之地的烛龙潭,而后又历经波折,逃到了更为西边的京国。” 子珩紧盯着图集上的地形图纸,心中的诸多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无为道人说,要从京国回许国,必须得穿过烛龙潭。可按这地图所示,还有一条途经四季山的路可以走?” 子珩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地图上标记为“四季山”的地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虽说在地图上,这座名为四季山的高山仅占了不过几厘米的长度,但与图中所绘烛龙潭的大小相较,应该是一条绵延千里、横亘大地的巨型山脉。 “看来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难道真的只能途经万毒门的地盘了吗?”子珩满心忧虑,目光再次投向地图。 然而,反复端详许久,他依旧没能找到第三条可行之路。京国位于烛龙潭的正西方,藏国在其西北方向,两国相邻且都靠近烛龙潭。原本子珩想着借道藏国,一路向东北前行,可无奈四季山的山脉竟一直延伸到了那里 ,彻底阻断了这条路线。 三日光阴,仿若流星划过夜空,短暂而急促,一晃眼便消逝不见。 子珩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应兵府周边一座气派非凡的富家府邸之中。而这座府邸曾经的主人,竟被官府无端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发配至那荒蛮遥远的边疆,生死未卜。 房间内,子珩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手中,正捧着一本从占星阁精心挑选出的书籍——《三技籍》。 这在修仙界,不过是一本再基础不过的入门读物。回想起当初拿出这本书时,无为道人投来的那异样目光,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仿佛在说:如此简单的书籍,为何要选它? 事实上,书中所记载的内容,的确是修仙者必修的三项基础功法:辟谷、驱物、驭剑。 辟谷,可使修仙者在漫长的修炼岁月中,摆脱对食物的依赖,全身心沉浸于灵力的汲取与修炼;驱物,教导修仙者如何精准把控体内灵力,随心所欲地驱使法器宝物,使其为己所用;驭剑之术,则更为神奇,一旦掌握,便能驾驭法宝凌空飞行,畅游天地之间。 子珩细细回顾自己的修仙历程,在这三项技能中,也仅有驱物之术,他曾在圣药屿上略有涉猎,且只是浅尝辄止。 至于辟谷和驭剑,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领域。不过,子珩并未因此而退缩。他深知,辟谷虽有难度,但并非不可攻克。只要能够持续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日复一日地冲刷、剔除肉体凡胎中与生俱来的杂质,同时有意识地逐步减少进食的量与频次,如此循环往复,终有一日,定能成功练就辟谷之术。 而此刻,子珩内心最为渴望、最为迫切想要掌握的,是驭剑之术。毕竟,你又见过那个仙人他不会御剑飞行的?况且,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里,多一项技能,确实就就多了一分生存的希望。 所以在占星阁挑选宝物时,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柄看似普通的宝剑。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趁着这场战争的间隙,将驭剑之术修炼至炉火纯青。他心里清楚,只有这样,在未来遭遇强敌、陷入绝境之时,自己才不至于坐以待毙,好歹又多了一线生机,利用驭剑之术逃离险境。 修炼的过程充满了艰辛与挫折。 子珩全神贯注,一次又一次地凝聚起自己的神念,试图操控眼前的宝剑。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宝剑终于缓缓飞起,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召唤。 然而,每当他满怀期待地踏上宝剑的那一刻,无情的现实总会将他狠狠摔落。 每一次的跌落,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但子珩并未因此而气馁,他深知,自己目前的水平仅仅停留在驱物阶段,距离真正掌握驭剑的精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多日的训练,让子珩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瘀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在心底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虽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没有得天独厚的灵根,但这绝不是我放弃的理由。既然我能够掌握驱物之术,那就证明我有这个能力,也一定能够学会驭剑。失败算什么?伤痛又算什么?这些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脚步。我唯一害怕的,是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京安城外,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惊天动地的号角声,如雷鸣般接连响起,一波接着一波,已经整整响了三轮。 藏国的军队,犹如钢铁洪流一般,整齐而有序地排列在京安城外。他们身上的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手中的旌旗猎猎作响,随风肆意飘扬。远远望去,那气势恢宏的阵容,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京安,作为京国的都城,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它不仅是京国的政治中心,更是全体国民的精神支柱。一旦这座都城失守,就意味着京国将彻底沦陷,国破家亡。 守城的将士们,每一个都是京国的热血男儿,面对来势汹汹的藏国军队,他们眼神坚定,毫无惧色。在他们心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会甘愿屈膝投降,沦为他国的奴隶?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两国之间的战事,已然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一场决定京国命运的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 第47章 断掌 在臧国大营之中,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一位双目锐利如鹰的老者,正端坐在雕狮座椅上,缓缓环视着四周。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有动静便会引火烧身 。 突然,一声冷厉的“刘海,你可知罪?”如惊雷般炸响。这苛责之声,正是从那鹰目老者口中发出,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与震慑。 人群中,一个身影闻声“嗖”地窜出,“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呼喊着:“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此人正是刘海,此刻的他,声音里满是惊恐与哀求。 “开战才三日,你便损兵折将,还有脸求我饶你性命?”坐在雕狮座椅上的老者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下跪的刘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刘海满脸委屈,连忙解释道:“国师,饶命啊!我军几次都已攻上城墙,可谁能想到,京国不知从何处雇来了一帮江湖术士,硬生生地把我们给赶了下来。听闻那些江湖术士,都是从仙山上下来的仙人啊!” “一派胡言!”鹰目老者怒喝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轻轻一抬,一团幽蓝的火球瞬间从他掌心窜出,如流星般朝着刘海射去。 “不要!”刘海惊恐地尖叫,可这声呼喊转瞬即逝,刹那间,他便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作了一堆焦炭。 鹰目老者扫视着下首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人,恶狠狠地说道:“此人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实在可恶至极!尔等必须加紧攻城,务必扬我臧国军威!” “是,小人谨遵太师法旨!”众人战战兢兢,齐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都下去吧。”鹰目老者疲惫地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 他本就出身道门,又岂会不知,如今京国安城有大批修仙者驻守,想要攻下这座城,难度不啻于登天。只是军中绝不能任由这种“京国有仙人相助”的传言蔓延,否则士气一旦受挫,还如何攻城拔寨? 实际上,他不过是个低阶的幻真修士,面对京国众多修行者,心里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力不从心。 “报!太师!”一声急切呼喊从营帐外传了进来。 鹰目太师正心烦意乱,刚要发作斥责,待听清禀报内容,顿时转怒为喜,高声道:“备宴!” 次日,北风依旧凛冽,强劲的风呼啸着,将军中旌旗吹得哗哗作响。 京安城头上,子珩身着一身利落劲装,隐于京军将士之中。他俯瞰着城下乌压压一片的臧国军队,眼神冰冷,丝丝寒意从中透了出来。 “呜~”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臧国的攻城部队步伐略显凌乱,迎着京国城垛上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再次朝着京安城头发起冲锋。 瞬间,厮杀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城头。 一名臧国将军身手敏捷,率先冲上城头,二话不说,举刀便朝身旁一名高大男子砍去。 “啊!”一声凄厉惨叫,那臧国将军握刀的手腕,竟被高大男子硬生生掰断。不仅如此,手掌上的皮肉也被高大男子狠狠搓了下来,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外,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胆寒不已。 “哼,这般凡夫俗子,真是自不量力,不知死活!”高大男子轻哼一声,话语里满是不屑与鄙夷。 臧国将军虽剧痛难忍,却并未退缩,短短数秒后,他用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发力一挥,刀光闪烁,誓要将眼前这高大男子置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巨大的怪鸟突然从高大男子身后窜出,猛地扑到他身前。臧国将军躲避不及,瞬间便被怪鸟锋利的爪子拧下头颅,身首异处。 “赵兄,莫要动火!这些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与我们为敌。”一个声音嘶哑的人看着那食人的怪鸟,满脸讨好地对高大男子说道。 “哼,要不是看在京王承诺事后裂土封疆的份上,就凭这破地方,我片刻都不愿多留!”赵姓男子满脸得意,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照这几日的战事来看,胜负就在这一两天见分晓了。”一个身形圆滚滚的大头童子,双手各持一把鬼头大刀,随手一挥,便将几名冲上城头的臧国士兵开膛破肚,而后慢悠悠地说道。 “哼哼,等咱们到时一举反攻,拿下臧国,划分土地,弄个一城之主当当,逍遥自在,快活快活,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赵姓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美滋滋地幻想起来。 “没错!等拿下京国,俺混个一城之主!当当”一道阴森诡异的声音,冷不丁在众人耳畔响起。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只白骨嶙峋、透着森然寒意的手掌,毫无征兆地径直穿透了赵姓男子的胸膛。那手掌上沾满鲜血,掌心还抓着赵姓男子流出的肠子,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直冲天际。 赵姓男子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疑惑与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从自己胸前突兀穿出的白骨手掌。这手掌,竟正是方才被他折断手腕的臧国将军的。 明明那臧国将军已身首异处,死得透透的了,可如今这只手掌怎么会“活”过来,还如鬼魅般洞穿了自己的胸膛?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疯狂闪过,却找不到一丝答案。 极度的惊恐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视线渐渐模糊,看着那沾满自己肠子、鲜血淋漓的手掌,生命的力量正从他身体里飞速流逝。终于,他的眼皮缓缓合上,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恐惧,倒在了这片血腥的城头上 。 “何人,究竟是何人,竟如此狂妄!”那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可当这人的目光触及赵姓男子胸前那只骇人的白骨手掌时,声音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到底是谁,速速现身!休要在此装神弄鬼!” 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赵姓男子的实力,在他们这群人中,赵姓男子一直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以赵姓男子的能耐,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敌人击杀,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疑惑,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恐怖敌人 … 第48章 老叟 “哼哼,你在那儿瞎吼什么?本座出不出手,岂是你这种下阶修士能够左右的。”一道苍老而又透着无尽恐怖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深处直直传来,悠悠说道。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那刚刚才落回嘶哑男子肩膀上的食人怪鸟,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猛地抓走。紧接着,怪鸟在半空中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羽毛、血肉四处飞溅。 那怪鸟爆裂后形成的漫天血雨,竟缓缓汇聚、融合,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身形。待血雨落定,一个身着血袍的古怪老叟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老叟左手紧握着一柄木质鬼头拐杖,那拐杖上刻满了奇异的纹路,散发着幽森的气息。此刻,他正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嘶哑男子等人,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 “筑魂境?”那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此刻满脸惊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脱口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这不过是凡人之间的纷争,您老为何要管此闲事?” “哼哼!” 老叟冷哼一声,用那苍老冷冽的声音缓缓说道:“本座与尔等一样,皆是修仙之人。既然尔等管得,本座凭什么又管不得?” 话落,老叟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利刃般锋利,周身灵力激荡,阴风围绕着他疯狂呼啸。紧接着,他猛地大喝:“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都给本座受死吧!” 说罢,他猛地将手中木质鬼头拐杖朝沙哑男子狠狠一指。刹那间,阴风大作,四周温度骤降,刺骨寒意扑面而来。这股阴风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滚滚杀意,如一条黑色怒龙,朝着沙哑男子迅猛扑去。 沙哑男子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这般恐怖的阵仗,他生平仅见,惊恐之下,只能一边拼命向后疾退,一边连拍周身,试图激发体内最后的力量。紧接着,他猛地张嘴,一口浓浓的血雾从其口中喷薄而出,四散弥漫开来。 血雾翻涌,竟化作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头,张牙舞爪地朝着老叟的阴风反扑而去。然而,刚一接触,血雾鬼头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老叟的阴风仿佛拥有无尽的吞噬之力,只是瞬间,那些原本丈许大小的血雾鬼头,便急剧萎缩,缩小至仅仅拳头大小,随后“噗”的一声,被阴风彻底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那股阴风愈发强盛,像是裹挟着千百厉鬼的阴灵,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沙哑男子扑去,仿佛要将他彻底撕成碎片,抹除在这世间 。 “哼哼,想不到你这等杂修,竟然也敢觊觎我鬼辰山的功法秘术。今日,本座便要为宗门清理门户,斩草除根!”老叟双眸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沙哑男子,一字一顿,声音中裹挟着无尽的森冷与杀意。 他周身灵力翻涌,衣袂猎猎作响,木质鬼头拐杖在手中微微颤动,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愤怒,急于饮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浓烈的杀意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刺骨寒意。 沙哑男子身形狼狈,面对老叟的逼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他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深知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贼修,休要嚣张。”一声暴喝,仿若惊雷,骤然从沙哑男子身后炸响。 自持胜券的老叟寻风寻声望去,只见两道凌厉刀光恰似划破暗夜的闪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那空之中的阴风恶狠狠的扑杀过去。定睛细看,竟是两柄鬼头大刀,刀身之上符文闪耀,锋刃处寒光凛冽,呼啸间,带动周围空气发出尖锐嚎叫,仿佛两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急于将那阴风鬼物撕咬、啃噬殆尽 。 老叟见状,瞳孔骤缩如针,牙缝中挤出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紧接着,他手腕一抖,手中木质拐杖在虚空之中飞速勾勒,画出一个散发诡异光芒的古怪符号。 刹那间,原本就肆虐的阴风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猛然膨胀数倍,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朝着两柄鬼头大刀疯狂扑去。 眨眼间,二者轰然相撞。那两柄曾气势汹汹的鬼头大刀,在这股邪异阴风的冲击下,竟似纸糊的一般,刀身上的符文瞬间黯淡熄灭,失去了所有灵力。紧接着,刀身寸寸崩裂,化作无数碎片,被阴风裹挟其中。 持有鬼头大刀的大头童子显然没料到这般变故,整个人猛地一怔,呆立当场。可这瞬息的迟疑,却让他错失了最后的生机。裹挟着大刀碎片的阴风,如同一道死亡漩涡,瞬间朝着他席卷而来。 “啊——”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长空。阴风裹挟着锋利的鬼头大刀碎片,如同一群疯狂的利刃舞者,在大头男子身上肆意切割。不过短短一瞬,大头男子便被割得四分五裂,身体化作一团血雾,碎肉残肢夹杂在阴风之中,使得那股阴风愈发血腥刺鼻,在这片空域中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 大头童子那声暴喝犹然在耳畔回荡,可死亡却如闪电般瞬间降临。原本打算与大头男子并肩行动的沙哑男子,将这惨状尽收眼底,整个人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慌了神,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他抬眼望向那在空中肆虐、裹挟着血腥气息的阴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心中胆怯如汹涌潮水般澎湃而起。慌乱间,他颤抖着伸手探入储物袋,不假思索地掏出一柄花伞和一把小剑。 他匆忙将花伞猛地撑开,挡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急促的口诀声接连不断。与此同时,手中小剑光芒一闪,瞬间变大数倍。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逃离这如修罗炼狱般的血腥战场,多停留一秒,都觉得死亡会将自己彻底笼罩。 “哼,想跑?”老叟瞧着沙哑男子这番慌乱操作,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 只见老叟将手中拐杖朝天一指,刹那间,风云变色。那股裹挟着大头童子残肢断臂、弥漫着浓烈血腥气的阴风,仿若接到了进攻指令的饿狼,凶猛地朝着沙哑男子扑咬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沙哑男子手中花伞陡然绽放出刺目金光,试图抵挡住老叟这股恐怖阴风的冲击。然而,这两件法宝等级悬殊,花伞在阴风面前犹如螳臂当车。阴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撞上花伞,仅仅一个照面,花伞便“滋滋”作响,光芒迅速黯淡,紧接着被阴风无情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沙哑男子见状,心中惊骇到了极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将变大的宝剑置于脚下,正准备催动灵力御剑逃离这夺命战场。可就在他双脚刚踏上宝剑的瞬间,那如影随形的阴风已如一张巨网将他紧紧裹住,硬生生把他从剑上扯了下来,卷入阴森恐怖的风眼之中。 阴风中,传来沙哑男子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可不过短短数秒,叫声便戛然而止,只留下那股阴风,依旧在空中打着旋,仿佛在炫耀着刚刚发生的这场血腥屠戮 … 第49章 搏命 城头上,京国士兵们眼睁睁瞧着这血腥一幕,恰似亲眼目睹了一场来自地狱的屠戮。每个人的眼中,恐惧如墨般迅速晕染开来。 起初,只是一阵细微的颤抖从队伍中悄然泛起,不知是谁率先崩溃,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仿若推倒了恐惧的多米诺骨牌,众人纷纷效仿,刹那间,武器掉落的声响此起彼伏。 眨眼间,这些士兵们像是被恐惧驱赶的羊群,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墙下疯狂奔逃。喧嚣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扬起一片尘土。 片刻之后,城头上便只剩下了那登先成功的臧国军队,以及零零散散、神色各异的京国“修仙者”们。 臧国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似在彰显他们即将拿下的胜利,而反观京国修仙者们,各个面色凝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死寂 。 血袍老叟周身气息森冷,目光如刀般凌厉,缓缓环视着四周那些金国雇佣的修仙者,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冷冷说道:“尔等不过是会些唬人戏法的江湖骗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妄称仙者?简直可笑至极!”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接着说道:“哼,本座今日心情尚可,姑且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一沉,“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莫要等本座亲自动手,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血袍老叟缓缓抬手,轻轻抚过置于身前的鬼头拐杖。刹那间,那鬼头双眼之中,隐隐有暗红色光芒如幽火般涌动,一股强大且压迫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众人都真切感受到,若不遵从,必将是万劫不复 。 血袍老者见众人皆沉默不语,眼中凶光一闪,当即伸手化指为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抓向身旁的劲装少年。在他看来,唯有通过残酷的杀戮,才能彻底瓦解众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乖乖就范。 “嗯?怎么回事?”那血袍老者原本势在必得,满以为这一抓定能将那少年擒获,可利爪竟抓了个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满脸自信的血袍老者一愣,下意识地“咦” 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惊诧。 他急忙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子珩,眼中的疑惑与狠厉交织。只见子珩不知何时已闪至一侧。血袍老者心中暗忖“这少年竟有这般身手?看来倒是小瞧他了!” “哼,只是你今天撞上老夫,算你小子倒霉!” 血袍老叟一爪落空后,恼羞成怒,眼中凶光更盛。 只见他身形未动,手臂陡然伸长,手掌瞬间由爪变掌,带着呼呼风声,如开山巨斧般再次朝着子珩狠狠劈去。 这一掌,灌注了他十足的灵力,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可就在这势大力沉的一掌眼看着就要重重劈到子珩身上时,突然,一道残影如鬼魅般闪过。血袍老叟只觉眼前一花,待定睛再看,那手掌竟又劈了个空,重重地落在了虚无之中。 他的掌风已然敲碎了地面,土石飞溅,但那子珩仍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可恶!”血袍老叟面皮涨红,顿感颜面尽失。只见他右手狠狠在鬼头拐杖上一抚,刹那间,鬼头双眼红光大盛,仿若两团燃烧的幽冥之火。 与此同时,那原本就悬于半空的阴风,像是得到了某种恐怖力量的加持,陡然间壮大几分。狂风怒号,风声如鬼哭狼嚎,这股阴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子珩的方向疯狂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 赵姓男子等三人的惨状,子珩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对这血袍老叟提防到了极点。他两次催动手中的羽王金尊,才得以侥幸躲开血袍老叟的夺命攻击,却也将对方彻底激怒。 此刻,望着那如汹涌怒潮般席卷而来的阴风,子珩不假思索,瞬间从储物袋中唤出影刀,朝着血袍老叟的方向猛地射去。 就在阴风即将扑至子珩身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连闪,凭借三次瞬移,尽管动作略显踉跄,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阴风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空中的影刀绽放出奇异光芒,刹那间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凌厉的流光,朝着血袍老叟疾射而去。 “小儿岂敢!”血袍老叟见三把影刀来势汹汹,顿时悲愤交加,怒目圆睁。 只见他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抚过鬼头拐杖,顿时,一团巨大的血雾在他面前凭空浮现,迅速凝聚成一个面目狰狞的血雾鬼头。 那鬼头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森然,似要将飞来的三把影刀一口吞入腹中。 当鬼雾与影刀甫一接触,一股磅礴的冲击力轰然爆发。 血雾鬼头仿若一头狰狞恶兽,张牙舞爪地疯狂侵蚀影刀,誓要将其碎尸万段。影刀亦不甘示弱,刹那间绽放出奇异光芒,光芒如汹涌浪潮,奋力抵御着血雾鬼头的攻势。 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连串“咔咔”脆响,仿若冰裂之声。 一道寒芒从血袍老叟身后如闪电般刺来,目标直指其后心要害。 老叟脸色骤变,双目圆睁,惊恐万分。他竟浑然不知,子珩何时已鬼魅般现身于他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老叟不及细思,急忙转身,身形快如鬼魅。他化掌为爪,五指如钩,带着凌厉劲风,狠狠抓向那柄来势汹汹的飞剑。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飞剑刺在老叟掌心,却好似刺在一块坚硬无比的玄铁之上,紧接着发出“断断”的碎裂之声。 老叟怒不可遏,睚眦欲裂,厉声咆哮:“找死!”声如雷霆,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颤。 言罢,他在空中猛地探出鬼爪,一把抓起那碎裂的飞剑残断,手臂一挥,带着万钧之力,如骤雨般向子珩抛射而去。 子珩虽身怀羽王金尊的瞬移神技,但面对这突如其来、密集如雨的飞剑碎片,却也难以尽数避开。 只听“嗤嗤”几声,数片碎片划过子珩身躯,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 “哪里来的鬼物,竟真以为我京国无人?”一声厉喝骤然响起,声浪滚滚,由远及近,如滚滚雷鸣,刹那间传遍整个城头。血袍老叟本打算再度出手,一举拿下子珩,听闻这声怒喝,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停下攻势,抬眼望去。 只见半空之中,一位金袍男子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其脚下,一柄仙剑光芒璀璨,符文闪烁,如灵动蛟龙。男子驾驭仙剑,裹挟着磅礴灵力,如流星赶月般疾驰而来,所经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呼啸… 第50章 邀请 “筑魂境?京国竟然也有如此这般人物?”血袍老叟仰头望向天空,目光骤然凝滞,片刻后,双唇轻启,喃喃低语,那声音仿若从牙缝间挤出,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 。 城头上,京国众人瞧见清净道人御剑凌空而来,原本高悬的心瞬间落了几分。再想起那血袍老叟,接连对子珩出手,却始终未能得逞。这一幕,让众人心中对血袍老叟之前一杀三的恐怖印象渐渐淡去,恐惧之感也随之减轻许多。 血袍老者见状,深知不能再耽搁。他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哼一声道:“哼,今日你等人多,老叟必定还会回来,将你们斩尽杀绝!”言罢,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城头。 那些臧国士兵见血袍老叟离去,也纷纷准备退下城头。然而,城头的那帮修道之人岂会轻易放过他们?未等士兵们有所反应,修道者们便如饿虎扑食般出手。一时间,寒光闪烁,惨叫连连,臧国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便皆被无情地斩杀在城头之上 。 与此同时,在墨染般浓稠的幽冥黑夜里,一座古老神秘的星台,如从岁月深渊中陡然浮现,突兀地矗立着。 星台之上,繁星恰似精心布局的棋盘,颗颗星辰错落有致,肆意挥洒着熠熠华光,仿若在诉说着宇宙不为人知的密语。 一名黑袍男子宛如暗夜魔神降世,傲然而立在星台中央,周身被浩瀚星空环绕。狂风仿若猛兽般呼啸着席卷而来,他的黑袍猎猎作响,其上绣着的诡异星空图案里,各类星斗星辰闪烁着仿若真实的幽光,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黑袍男子缓缓仰头,目光死死凝视着无尽夜空,眼眸中疯狂光芒仿若汹涌燃烧的魔焰,肆意涌动、跳跃。 良久,他紧咬的牙关微松,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激动。那声音仿若从灵魂深处挤出,颤抖着喃喃低语:“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你了。再过些许时日,我便能精准锁定你的位置。玄武星团,靠近些,再靠近些……” 言罢,他仰天发出一声声兴奋至极的叫喊,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寂静夜空,其中裹挟着无尽的贪婪,以及令人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的恐怖意味 … “还好还好,所幸未伤到大碍。仙师只需照着小人的方子涂抹换药,七日之内便可无碍。” 一位郎中模样的老者,边从子珩的房间缓缓退出,边不放心地反复叮嘱着。 子珩满脸感激,亲自将郎中送出门外。折返回来后,他再度看向自己那条被血袍老叟割伤的胳膊。 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向外翻卷着,殷红的血迹此刻已微微干涸。不过,正如医师所言,并未伤到要害之处。子珩暗暗松了口气,轻轻叹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恰在此时,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仙师在家吗?”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子声,隔着门扉清晰传来。 子珩几步上前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童子,那童子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子恒,脆生生问道:“请问仙师可是支子珩?”子珩微微点头以示确认。 童子见状,立刻恭敬地说道:“我家主人今晚设宴,特意有请仙师大驾光临。” 子珩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锦袍童子嘴角上扬,微微欠身道:“我家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清净道人。” “仙师请,我家主人正在里面候着您呢。”两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侍女,身姿轻盈,引领着子珩穿过那曲折幽深、弥漫着淡淡花香的回廊。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精致典雅的阁楼门口。子珩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向侍女道谢:“多谢二位姑娘引路。”言罢,他抬手轻轻推开那扇门扉。 厅堂里灯火通明,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一位男子稳稳地坐在厅堂正首,瞧见子珩踏入,眼眸瞬间闪过一抹欣喜,脸上笑意绽放,连忙扬起手,声音洪亮且热忱地招呼道:“道友,请坐!” 子珩听闻,连忙拱手,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戒备,说道:“多谢道友。” 见清静道人这般热情,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不禁绷得更紧。 待子珩安稳落座,清净道人便缓缓开口,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道友如此年轻,想来修行时日尚短吧?” 子珩坦然回应:“的确,我接触修仙、初窥门径,至今还不足一年。” 听闻此言,清净道人不禁面露惊色,脱口而出:“道友修仙不过短短一年,竟已有这般身手,着实了得!” 说罢,他稍作停顿,话锋一转:“不知道友对筑魂境界了解多少?”子珩神色谦逊:“在下愚钝,虽一直对筑魂心向往之,奈何此境艰难,谈何容易。” 清静道人微微一笑,神色中透着几分自得:“筑魂境界,确实需漫长修炼。不过,名门大派中诸多筑魂境者,并非都靠长时间苦修。有一种名为筑魂丹的丹药,服用之后,只需月余修行,天资出众者便能筑魂成功。” “哦?竟有如此神奇丹药?”子珩满脸惊讶,眼中难掩诧异。 清净道人见状,哈哈一笑:“看来道友所言不假,修仙之道,确实还有许多门道,道友尚需慢慢摸索。” 清净道人轻抿一口茶,而后目光径直看向子珩,神色坦然,语气爽利:“不瞒道友,我这人素性直爽,行事不喜拐弯抹角。此次特意邀道友前来,便是为了道友手中那件法宝——影刀 。不知我听闻的可属实?” 听到这话,子珩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如此一来,清静道人邀他前来的缘由,倒也算是有了答案。 短暂的诧异一闪而过,子珩旋即恢复如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温声问道:“正是影刀。不知仙师对此,有何指教?” 第51章 夜谈 “哈哈哈” 清净道人发出一阵的爽朗大笑。可这笑声却如重锤一般,震得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子珩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清净道人收住笑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子珩,片刻后,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此物原是本座一位至交好友的法宝。本座只是好奇,道友是如何得到它的?” 子珩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表面上,他强装镇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看似不经意地将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缓缓朝储物袋的方向悄然移动,只要稍有变故,便能立刻祭出法宝应对。 短暂的沉默后,子珩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上清净道人的视线,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这么说来,你的至交好友,已然被我杀了 。” “哦?道友不过幻真境界,竟能斩杀筑魂仙人?” 闻言,清净道人眼中寒芒一闪,凶光毕露,话语中裹挟着森冷杀意,恶狠狠地说道。 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敌意,子珩心中暗叫不好。眼前这清净道人显然不好对付,他探向储物袋的手又悄然挪近了几分,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储物袋的边缘,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瞬间祭出法宝。 子珩强压内心的紧张,硬着头皮回应道:“杀便杀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无需多问!” 出乎意料的是,清净道人听了这话,不仅没生气,眼中的狠厉反而缓和了许多,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打趣道:“道友不必如此紧张,本座方才不过是试探道友而已 。” 子珩闻言,心中并未放松警惕,脸上依旧满是戒备之色,谨慎开口问道:“道友究竟是何意?” 清净道人看着子珩临危不乱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微微点头,悠悠说道:“实不相瞒,那影刀之主,乃是我不共戴天的杀兄大敌。今日这般试探,只是想看看你的底细。若你是他的弟子,今天,你怕是真的走不出这小阁了 。” 见子珩紧绷的面色稍有缓和,清净道人长舒一口气,神情间流露出一丝追忆,缓缓接着说道: “我那师兄,乃是恩师的独子。犹记当年,我初入流萤谷,一直都是师兄照料,无论是修炼上的困惑,还是生活里的琐碎,他都不厌其烦地为我一一指点。 可叹世事无常,彼时我们流萤谷山门势单力薄,在与魔道的那场惨烈大战中,谷中精锐尽出,却依旧难以抵挡魔众的凶猛攻势。那一战,我们损伤惨重,谷中诸多师友皆命丧黄泉,而我最敬重的师兄,也在那场混战中不幸陨落 。后来我才得知,取他性命的,正是你手中这把影刀。” 话落,清净道人目光紧紧锁住子珩,眼神里意味深长。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自我师兄陨落,师父这些年心里的结始终难已解开。若将这桩大仇得报的喜讯告知于他,我能想象到,他该是何等的欣慰与欢喜。以师父的性子,必定对你感恩戴德,收你为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不知道友可愿意投身我流萤谷,成为师父座下弟子 ? ” 子珩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拱手婉拒道:“劳烦清净道友这般为我考量,子珩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我自幼性子散漫惯了,实在不喜被规矩所束缚。还望道友体谅 。” “哈哈,入门之事倒是不急。”清净道人目光落在子珩身上,须臾,抬手取来一张符纸 。他口中念念有词,似对符纸说了什么!符文随着低语闪烁微光。话音刚落,道人扬手一抛,符纸如灵鸟般径直穿窗而出,转瞬便消失在了寂夜里。 “道友有所不知,这修仙之路,可谓荆棘丛生,步步惊心。”清净道人转过身,神色凝重,“以道友如今玄真境界来看,放眼天下,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境界者多如牛毛,充其量只能算作有些门道的江湖术士,远称不上仙。虽说幻真到筑魂仅有一阶之隔,但若想突破,实则比那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还要难上几分。” “但,”话锋一转,清净道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若有幸得师门庇佑,那便是另一番光景。门派之中,各类灵宝、珍稀草药应有尽有,还有多枚筑基丹。只要资质尚可,汲取这些资源修炼,便有极大可能如我这般,踏入铸魂之境。一旦成功,修仙之真谛便会逐渐明晰,延年益寿,直至长生!” “敢问道友,何为筑魂?何又为幻真?”子珩并未顺着清静的话头,而是抛出一个问题,让清净道人不禁为之一愣。 清净道人稍作停顿,旋即展颜笑道:“道友想必知晓,幻真境界细分为纳气、炼气和存真三个阶段。此过程,实则是记录一个凡人从初次发觉并吸收天地灵气,到将灵气精炼提纯,最终能够储存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的完整历程。至于‘幻真’之名,寓意着我们从虚幻逐步迈向真实,笃信这似虚无缥缈是真实存在的,可谓由假变真。一旦成功突破幻真境界,便意味着踏入了真正的修仙之境;反之,若突破失败,便只能永远如管中窥豹,虽对大道有所感悟,却再难向前精进半步 。” 说罢,清净道人目光在子珩身上稍作停留,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道:“而筑魂境界,则是一切大道的起始。所谓‘筑’,便是构筑根基;而这‘魂’,恰恰就是我们要筑造之物。唯有夯实这一基础,我们方能更进一步,抵达以魂浇筑、进而窥探天道的天基境,乃至感受大道,有资格质问天地万物的问道境 。” 言罢,清净见子珩脸上写满探究之意,不禁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友,可愿听那筑基丹?这丹药在修仙途中,可是至关重要。” 子珩这才惊觉,自己那副好奇模样早就被对方瞧在眼里。他也不扭捏,索性大方一笑,拱手说道:“子珩确实对此满心好奇,愿闻其详!” 清静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第52章 酒楼 是夜,子珩回到住处,孤身躺在木榻之上。窗外,夜幕如墨,繁星闪烁。他的目光透过窗棂,怔怔地望向那片深邃星空 ,清净道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这筑基丹,乃修仙界的奇珍。是幻真突破筑魂的关键,它能大幅提升成功几率。此丹以多种珍稀灵植为原料,经高阶炼丹师耗费无数心血,以独特法门炼制而成。一枚品质上佳的筑基丹,蕴含的灵力纯净且磅礴。服用者炼化丹药时,灵力会如汹涌潮水般,滋养经脉、稳固神魂,助力冲破境界壁垒。” “从幻真到筑魂!”子珩略加思索,微眯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轻声自喃道:“若能得那筑基丹相助,冲破壁垒的概率必会提高。关键的是,突破之后,我的根基也将愈发扎实稳固。看来,这修仙门派,不得不再做些考虑了。” “咦?这是什么?”子珩正沉浸于沉思之中,一片黄叶悠悠然从窗外飘入,在屋内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起初,他并未多留意,只当是风吹落的寻常残叶。可转瞬之间,他猛地回过神来,如今正值寒冬腊月,草木凋零,哪里来的什么黄叶? 他当即目光一凛,定睛细看,哪是什么黄叶,分明是一张泛黄的纸钱!子珩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而就在此时,那纸钱却毫无征兆地在空中自燃了起来,幽绿的火苗“噌”地一下蹿起,转瞬便将纸钱吞噬殆尽,化作一小堆黑色灰烬,缓缓地飘落到了地面。 子珩还未从这诡异景象中回过神,突然察觉到储物袋处传来一丝异样。他低头看去,只见储物袋竟隐隐透出微弱白光,在这漆黑夜里显得尤为醒目。 子珩心跳陡然加快,他缓缓地打开储物袋。一道更为明亮的白芒溢出,定睛一瞧,泛光的正是那根形如枯树枝般的锁魂枝。 自玄蛊殒落时起,锁魂枝便发生了变化。它外表看似仍如枯木树枝,可颜色变得洁白无瑕,质地更是光滑细腻,宛如温润美玉。从那以后,子珩时常将它从储物袋中取出,在灯下细细端详、潜心研究。然而,无论他如何注入灵力、变换手法,锁魂枝始终毫无反应,若不是子珩亲眼见过其白芒大放,真会把其当做一个徒有其表的精美摆件! 今夜,那诡异的纸钱飘落,无端自燃,让沉寂许久的锁魂枝竟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子珩心中大为疑惑,顿感蹊跷。他深知,平静之下必有暗流涌动,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之间却毫无头绪。 子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奈与警惕在心中交织。他不敢掉以轻心,当即收敛思绪,而后和衣而卧。虽躺于榻上,他的感官却时刻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只等黎明到来… “呜~”——悠长而低沉的号角声,如滚滚闷雷,刹那间响彻战场内外。臧国的军队,恰似一条蛰伏苏醒的巨兽,一列列自地平线缓缓浮现。初晨的朝阳倾洒而下,为他们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芒,愈发显得军容齐整、气势汹汹。 城头上,京国的守军严阵以待,每个人的神情都紧绷着。毕竟,这已然是半月之内,不知第几次面临敌军强攻了。在纷飞的猎猎战旗下,子珩与一众幻真道者并肩伫立,目光凝重地俯瞰着城下臧国那如潮般的军队,大战一触即发,气氛压抑得似能拧出水来。 战争轰然拉开帷幕,臧国的军队仿若汹涌潮水,毫无惧色地向着城墙冲锋。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丝毫不顾生死。很快,城下便堆满了尸体,可后续的士兵依旧踩着同伴的身躯,奋力攀爬,誓要登上城头。 一时间,整个战场杀声震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曲死亡的乐章,让人胆寒。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几近窒息。 子珩伫立在城头,双眼空洞地望着眼前这仿若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在日复一日的残酷厮杀中,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的幻影。 “道友,清净道人有请。”一道沉浑嗓音在子珩身后响起。子珩浑身一凛,忙旋回身,只见来者身着玄色道袍,剑眉星目,正是平日一同助阵京国的某位道友。 “现在?”子珩眉头紧蹙,满脸尽是狐疑。城外,喊杀声震天,硝烟蔽日,臧京两国激战正酣,战局胶着到了极点。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清净道人竟突然传唤,实在不合常理,令他费解不已。 “正是现在。”那玄袍道友神色冷峻,话语简短干脆,不容置疑。 子珩纵使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违命。他抬手拍落肩头的尘灰,快步下了城头。一路上,战火肆虐后的疮痍之景触目惊心,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前。往昔,这里曾是达官巨贾汇聚之所,如今却一片死寂。受战争影响,店家早已逃之夭夭,大门半掩,在风中“吱呀”作响。 子珩随那人踏入店内,只见昏暗的大厅里,几位道友身影错落而立,无为道人也在其中。 子珩冲着无为道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道友,清净道人就在楼上等你。”玄袍道人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子珩抬步迈向楼梯,就在脚掌即将踏上台阶的刹那,他猛地转头,再度看向无为道人,只见其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对自己的示意更是毫无反应,恰似一尊木雕泥塑。 子珩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同一瞬间,子珩背后恶风不善,一股凌厉劲道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生死关头,子珩爆喝一声,羽王金尊瞬间出现在其手中,体内灵力也随之奔涌而入。刹那间,他周身残影闪耀,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一闪,略微狼狈出现在了数米之外。 “砰!”一声巨响,身后的楼梯扶手已然被轰得粉碎,木屑飞溅。子珩惊魂未定,抬眼望去,只见刚刚那引路之人已然变成了青面獠牙,黑气滚滚的恶鬼模样。与此同时,无为道人和其他几个“道友”也缓缓围拢过来,眼神冰冷,杀意四溢…… 第53章 恶鬼 “哼哼,小辈,身手倒还真不错!”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直直钻来,在这死寂的酒楼中来回激荡,透着说不出的森冷与戏谑。 “大丈夫行事,何必这般藏头露尾!” 子珩面色一沉,眼中寒芒爆射,趁着催动羽王金尊的刹那,身形如电,瞬间从无为等人的包围圈中脱身而出,而后朝着那声音传来的虚空之处,毫不畏惧地讥讽驳斥道 。 “嘿嘿,杀鸡焉用牛刀?” 那怪声再度响起,仿若夜枭啼鸣。 话音刚落,无为等人双眼瞬间泛起诡异的幽光,身形猛地一僵,紧接着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或是被邪祟附身的尸魅,动作僵硬却又迅猛地朝着子珩再次扑来。他们双臂前伸,十指如钩,嘴里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嘶吼。 子珩见状,心中不慌,抬手猛地一甩,低喝一声:“去!” 刹那间,数把影刀,裹挟着凌厉的呼啸风声,如暗夜流星般,直直朝着无为等人飞射而去。 只听一连串 “噗噗” 的闷响,利刃入肉之声接连响起,无为等人的胸前瞬间被洞穿了好几个血色窟窿,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酒楼的地面上。 然而,诡异的是,哪怕肠穿肚烂,殷红的血肠顺着伤口滑落出来,他们依旧毫无惧色,动作没有半分迟缓,继续朝着子珩步步紧逼。 子珩心中清楚,这般缠斗下去,自己双拳必定难敌四手,绝非上策。 于是,在甩出影刀的同一瞬间,他便拼尽全力,借着那羽王金尊的瞬移,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酒楼门口极速掠去。 眨眼间,他便来到了门口,可就在触碰到那门框的瞬间,一层幽光陡然亮起,一股无形且强大的禁制之力,如同一堵坚硬的壁垒,将他死死阻拦在内,子珩一时之间竟难以迈出半步 。 “嘿嘿,想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受死吧!”那隐匿于虚空之人再度发出讥讽,语调拖长,满是戏谑与得意,好似猫戏老鼠般,笃定子珩插翅难逃。 同一时刻,一道森冷厉爪骤然从人群中探出,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鬼气,如恶蛇出洞,直逼子珩咽喉。 子珩眼神一凛,反应极快,腰部猛地发力,身体如风中柳絮般轻盈侧身,试图躲开这凌厉一击。 “咦?这是……”子珩心中陡然一惊,目光如炬,竟瞥见袭击之人的身后脖颈处,牢牢贴着一张黄色纸钱。那纸钱颜色暗沉,符文诡异,竟和昨夜他所见的“落叶”一般模样! 可此时形势危急,根本不容他有片刻思索。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身侧又猛的窜出数道鬼爪,张牙舞爪,从各个刁钻角度朝他抓来。一时间,四面八方,皆是死亡,躲无可躲。 生死关头,子珩体内灵力疯狂涌动,再次不顾一切地催动羽王金尊。伴随着一阵灵力呼啸,他的身形如鬼魅般踉跄着瞬移到了一旁。 “咔嚓”,一道轻微至极的脆响传来,声音虽小,却好似一道惊雷在子珩心中炸响。他惊愕地看向手中的木制羽王金尊,只见其上已然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哼,我看你究竟能躲过几回!” 虚空中,一道冷哼仿若利刃划破寂静,声音尖锐刺耳。 袭击子珩的无为等人,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形陡然加速,动作快了几分,如恶狼扑食一般,再次朝着子珩疯狂扑来。他们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此时的子珩,尽管已然瞥见羽王金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纹,但生死攸关之际,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 他心急如焚,急忙全力催动羽王金尊,体内灵力如汹涌浪潮般奔腾不息。刹那间,他的身形仿若鬼魅,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一名 “道友” 身后 。 趁着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子珩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将那 “道友” 后脖颈处的黄色纸钱狠狠摘了下来。 只见那被摘下纸钱的 “道友”,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机械的动作瞬间停止。紧接着,他的眼睛缓缓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眸中闪过一丝清明与惊愕。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上那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窟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神情凝固。片刻后,他带着满心的不甘,缓缓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 “臭小子,安敢如此!” 虚空中那道声音瞬间拔高,急促且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子珩摘下的那黄色纸钱,恰似揭开了神秘禁忌的封印,让隐匿在暗处之人的秘密暴露无遗,满心皆是不安与惶恐。 话音刚落,无为道人等人像是被注入了狂暴之力,速度陡然飙升,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他们的厉爪裹挟着滚滚黑气,森冷鬼气四溢,再次恶狠狠地朝着子珩抓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划过,发出 “嘶嘶” 声响。 子珩见状,眼神一凛,再次催动羽王金尊,移至一旁,其身形如电,招回影刀的瞬间便将影刀变大了几分。 子珩面色冷峻,低喝一声,刹那间,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灵动穿梭,手中影刀化作一道道夺目的寒光,以雷霆万钧之势挥舞而出。 “刷刷刷刷刷”,一连串清脆利落的声响响起,仅仅眨眼之间,数道凌厉刀光精准划过无为道人等人的手臂。只见那些手臂如断了线的木偶肢体,带着飞溅的鲜血,纷纷坠落在地。 然而,那刚刚落地的鬼爪,竟像是被注入了恶鬼的灵魂,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扭曲蠕动起来。它们如同一条条饥饿的毒蛇,瞬间弹射而起,竟再次朝着子珩扑去。 与此同时,痛失手臂的无为道人等人,仰头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凄厉长啸。那啸声中充满了痛苦与疯狂,仿若被封印的邪恶力量彻底释放。 只见他们的嘴巴猛然张开,尖锐的獠牙从唇间突兀刺出,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浑身肌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浓密且坚硬的绿色毛发。每一根毛发都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钢针,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冷冽寒光,仿若一头头来自地狱的狰狞恶鬼… 第54章 白芒 眼见那残肢断臂,如同一条条扭曲的毒蛇,裹挟着阴森寒意,迅猛地朝着子珩扑咬而去。子珩目光骤凝,手中影刀如闪电般再次舞动。刀光霍霍,恰似一面密不透风的坚墙,与来袭的断臂碰撞得一瞬便将那数只断臂斩得粉碎。 然而,那被搅碎的手臂竟猛地腾起一股浓烈血雾,如汹涌浪潮般向整个房间扑卷弥漫,刹那间便将四周染成一片血腥之色 。与此同时,无为等人变异的绿毛恶鬼,也趁着血雾弥漫之际,张牙舞爪地朝着子珩飞扑而来。子珩不假思索,挥动影刀奋力砍向绿鬼。只听“崩”的一声脆响,影刀的刀口竟直接崩裂开来,而可那绿鬼却丝毫不惧,继续恶狠的扑来! 子珩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惊骇。但他反应极快,瞬间再次全力催动羽王金尊。刹那间,子珩身形一闪,瞬间移动到数米之外。可还没等他站稳,只听“咔哧”一声,那木质的羽王金尊上赫然又多了两条触目惊心的裂纹。子珩心中清楚,这般频繁地使用羽王金尊,它已然不堪重负,恐怕再难承受几次这样高强度的催动了 。 “不好,这血雾有毒!”子珩心中暗叫不妙。由于此前高频次地移动,他不慎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气息吸入肺腑。仅仅这一口,五脏六腑瞬间如遭烈火灼烧,剧痛难忍。 他强忍着不适,竭力保持头脑清醒,紧紧盯着再次扑来的无为道人等人所化的绿鬼。待那绿鬼冲至近前,子珩毫不犹豫,身形如鬼魅般欺到绿鬼身后,影刀一转,朝着绿鬼后心迅猛刺去。 但这群绿鬼周身异常坚硬,似如坚不可摧的精钢,那影刀仅仅没入半分,便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却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那子珩哪里顾得上手中的疼痛!目光落在绿鬼身上那黄色纸钱处,试图将其摘下。然而,子珩的手刚一触碰到那绿色钢毛,黄色纸钱便瞬间被层层隐藏覆盖其中。子珩深知这绿色钢毛的坚硬异常,不敢贸然用手再去试探,刚伸出的手,又不得不急忙收了回来。 恰在此时,那弥漫的血雾再次上涌,刺鼻气味直冲脑门,令他的头脑愈发昏沉难受,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 “哼哼,小子,我倒要瞧瞧,你还能在这苦苦支撑多久?”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裹挟着九幽地狱的森冷与怨念,撕裂虚空,轰然炸响。语调中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屑、讥讽与得意,如同一把把淬毒的利刃,直直刺向子珩,妄图摧毁他的意志。 同一时刻,无为道人等人所化的绿鬼,像是收了进攻的号角,瞬间化作张牙舞爪的恶犬,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息,带着毁天灭地的凶狠,朝着子珩再次猛扑过来。它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尖锐的爪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面对这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击,子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紧咬牙关,强撑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将全部的灵力注入羽王金尊。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从金尊中汹涌而出,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子珩的身形在原地如幻影般一闪,瞬间出现在数米之外,暂时躲开了绿鬼的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番惊险的躲避和激烈的对抗,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之前吸入体内的血雾毒素,此刻如燎原之火在他的经脉中肆虐,加上频繁催动羽王金尊带来的巨大损耗,让他的身体彻底到了极限。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和天旋地转的沉坠感猛地袭来,双腿一软,子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就此,昏死了过去。 在一片死寂的虚空之中,浓稠的黑暗仿若煮沸的墨汁,肆意翻涌、鼓荡,其间隐隐有不祥的气息悄然弥漫。一条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巨物,仿若蛰伏了无数岁月的恐怖邪蟒,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悄无声息地朝着昏迷不醒的子珩徐徐逼近。 黑雾的前端,两点血红色的幽光闪烁不定,恰似从地狱最深处深渊中探出的诡异眼眸,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冷冽,死死地锁定住了子珩,其中所蕴含的贪婪与残忍,仿若能将人的灵魂都吞噬殆尽,令人胆寒到了极点。 “哼哼,这小子的体力倒还真不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杀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一个冰冷刺骨、仿若能将世间一切温暖与希望都冻结的声音,从那翻滚的黑雾之中幽幽传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寒意,“不妨,就让他成为我的下一个替身吧。” 这阴森的话音还在虚空中回荡,那黑雾所化的巨蟒便骤然发动了攻击。它如同一股汹涌澎湃、不可阻挡的黑色潮水,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迅猛地席卷而去。 从下往上,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地将他紧紧缠绕其中。每缠绕一圈,便有一股阴寒到了极致的力量汹涌侵入,那股力量带着一股蛮横至极的意味,试图将子珩的灵魂硬生生地从他的躯壳之中剥离出来。 在这股黑暗而邪恶力量的包裹之下,子珩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那细微的颤抖像是他灵魂深处,正在遭受折磨的无声呐喊。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牙关也在微微打颤,尽管处于昏迷之中,可单从他那扭曲、痛苦的面容便能想象,此刻的他正遭受着怎样惨绝人寰的折磨。 就在他的灵魂即将被硬生生剥离出躯壳的时刻,一道刺目的白芒毫无征兆地从子珩的储物袋中激射而出。 这白芒璀璨夺目,恰似那高悬天际、普照大地的烈日,蕴含着无尽的神圣与炽热之力。刹那间,光芒所及之处,原本弥漫四周、令人目眩神迷的血雾,如同冰雪遇见烈火,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至极的“啊”的惨叫骤然响起。这声音中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仿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循声望去,只见那紧紧缠绕着子珩的黑雾巨蟒,在这耀眼白芒的照耀下,如同虚幻的泡影,瞬间消融,化为乌有,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 第55章 流萤谷 不知过去了多久,子珩悠悠转醒,意识从混沌中渐渐回笼。“我这是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目光带着几分茫然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还身处那座酒楼之中。 子珩抬手,轻轻抚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缓缓解开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物,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迟缓,像是每一个举动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站稳后,他开始环顾四周,只见无为道人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死状惨烈。 子珩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迷茫。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脑袋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思绪混乱不堪,只记得自己当时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无为道人身旁那几张纸钱上,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想起那夜那枚燃烧的纸钱。子珩的心猛地一紧,急忙伸手探向储物袋,却见那锁魂枝隐隐发出微弱的白芒,安静的躺在那里! 彼时,屋外喊杀声冲破云霄,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得粉碎。 兵器激烈碰撞的声响,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城池。 子珩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的走出了酒楼。 眼前的街巷,已然是一片残败之景。断壁残垣在烟火中摇摇欲坠,焦黑的土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与斑驳的血迹。不知何时,臧国军队已如汹涌潮水般闯进了京国都城。 “陷落了嘛?”子珩望着街道那肆意横行的臧国军队,满心都是难以置信,可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切,容不得他有半分质疑。 子珩身着劲装,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格外显眼,瞬间便引起了一队臧国士兵的注意。 只见他们眼中闪过贪婪与凶狠,发出一阵粗野的呼喊,如同一群饿狼般朝着子珩冲杀过来。 子珩神色冷峻,眸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奋力甩出影刀。 那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刀光闪烁,快如闪电。 伴随着几声惨叫,冲来的几人便如被砍倒的木桩般,直直地倒在血泊之中 。 “子珩道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就在子珩手起刀落,斩杀赵国士兵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子珩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清静道人御剑而来,周身裹挟着凌厉的剑气,仿若划破长空的利箭。眨眼间,他便急匆匆的落在了子珩身前。 而在清净身后,紧随着一阵森冷彻骨的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风中裹挟着丝丝寒意,似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子珩定睛一瞧,那血雾之中的身影,竟然是前日与自己激烈争斗的血袍老叟!此刻,它周身缭绕着诡异的血光,一双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怨毒与疯狂,正死死地盯着子珩,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哼,清净道人,想你也是一代仙师,竟躲在幻真境小辈身后,实在令人不齿!” 空中的阴风发出尖锐的冷哼,化作一道黑色的利刃,直直刺向子珩身旁的清净道人。 “逆贼休要胡说!” 清净道人面色一凛,周身灵力涌动,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若披了一层圣甲,“我乃奉师命,寻找子珩道友,岂容你这般污蔑!” “哼,若是真如你所说,” 那阴风之中,血袍老叟的身形若隐若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你且与老夫单打独斗一番,莫要做那缩头乌龟!” “单打独斗?” 清净道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周身的金光愈发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等荒唐之事!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等帮手到来?” 说罢,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 “怎么?我方不过多了一个幻真境小辈,你便如此畏缩不前?还敢妄称筑魂真仙?” 血袍老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张狂与不屑: “哈哈,本座岂会怕这幻真小辈?不过,与其杀你,倒不如去抢那金国的头功!杀了金国皇帝,那才叫痛快!”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如两道寒芒射向子珩,“小辈,你杀我师弟之仇,本座铭记于心,这笔血债,早晚会向你一一讨回!” 说罢,那股裹挟着他的阴风骤然一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眼见那裹挟着血袍老叟的阴风,如鬼魅般瞬间消失不见,原本周身灵力汹涌澎湃,精气十足的清静道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抽去了脊梁。 刹那间,他的身躯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萎靡地向下坠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子珩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搀扶住清静道人。 清静道人缓了缓神,抬眸望向子珩,脸上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声音略带 沙哑与疲惫:“哎,金国已亡,这些日子,我已拼尽全力,着实天意难违。”说罢,他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为师尊独子报仇之事,他已然知晓。此番,特命我前来寻你,带你回山。自此往后,大道无情,世间纷扰皆与你无关,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子珩静静地看着清静道人,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这些日子的腥风血雨。他着实是乏了,厌倦了这无休止的纷争。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清静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上扬,高兴地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子珩的肩膀,说道:“好!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 四季山,流萤谷。 “清远,寂渊师弟魂归道墟之前,反复叮嘱于我,务必要将这三枚筑基丹,亲手交到他新入门的徒儿手中。此乃他最后的牵挂,亦是关乎我宗门情谊与传承的要事。只是为师此次受伤颇深,既要立刻闭关! 你办事沉稳细致,我向来极为放心。此次将事交付于你,若稍有差池,不单是拂了寂渊师弟的遗愿,坏了我玉霄真人的名声,切切不可懈怠!” 大殿上紫袍道人,声音威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直地盯着下首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恭顺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清脆响亮:“师尊放心!徒儿必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您操心!”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微微勾起,又接着说道:“师尊如此信任徒儿,徒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那等不耻之事!”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那一抹贪婪与算计,悄然浮现 。 第56章 筑基丹 历经两天一夜的跋涉,子珩与清净道人终于抵达四季山的流萤谷。 眼前的流萤谷,如梦似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然而,这般美景却无法慰藉清净道人内心的哀伤。他的师尊已然陨落的噩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间,让他满心悲戚。 子珩默默跟在他身后,踏入这片谷地。山间清风带着丝丝凉意,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可这静谧美好的氛围,却无法驱散二人周身萦绕的沉重气息 。 “师弟,你可算回来了!”一声急切又饱含关切的呼喊打破了这份沉重。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焦急与期待,在看到清净的瞬间,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清净神色凝重,此刻他无心寒暄,直接问道:“师父是如何陨落的? 黄袍男子闻言,长叹一声,悲戚之情溢于言表:“哎,上月师父随天霄真人等人前往四季山采药,谁能想到竟遭遇了妖潮。当时情况危急,师父躲避不及,不幸罹难……” 看着清净脸上愈发浓重的悲戚,黄袍男子不再提及此事,转而看向清净身后的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替师父报得大仇的子珩师弟吧?” 子珩微微颔首,举止间尽显谦逊有礼,他冲黄袍男子恭敬地作了个揖,说道:“晚辈,正是子珩。” 黄袍男子热情地快步上前,拉过子珩的手,诚挚地说道:“师父临终前有遗命,收你为徒,往后你我便以平辈相称。” 子珩闻言,赶忙再次拱手,态度诚恳且带着几分惶恐:“晚辈不敢!” 黄袍男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有何不敢?我见清木,这是师父的遗愿,咱们理应遵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只见三柄飞剑如流星赶月般,由远及近飞速落来。 最前方的飞剑之上,立着一位青袍男子,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那剑眉横竖之间,仿佛墨染就的一般,透着英气,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三柄剑还未完全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从空中传来:“听闻清净师弟今日归来,老夫特来恭迎啊!” “清远师兄说笑了,师弟我怎敢劳烦师兄亲自来迎!”清镜道人见空中来人,连忙恭敬地开口回应。 清远哈哈一笑,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清木身旁的子珩,不禁冲着清木好奇地问道:“这位可是师叔新收的弟子?” 子珩身旁的清木恭敬地应道:“正是。” 清远微微点头,目光在子珩身上细细打量,随后开口说道:“这仙家之地,向来人才辈出。看来师叔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仙师过誉了。”子珩谦逊地回答道。 清远见状,爽朗地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小师弟这般谦虚,不知小师弟修仙多久了呀?”说罢,他微微低眉,目光温和地看向子珩。 子珩恭敬地拱手,如实答道:“我刚刚踏入仙门,还未真正领悟修仙之道,修行尚不足一年。” 清远略带惊讶地“哦”了一声,转瞬之间,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窃喜,脸上随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 紧接着,他再次纵声大笑,说道:“此次前来,我是奉家师之命,送三枚筑基丹给新来的小师弟。只是一年时间实在太短,这筑基丹可是我筑魂境的无上仙宝。以师弟如今仅修炼一年的根基,若想筑基成功,起码还需十年光景。”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又充满算计,继续道:“而且这筑基丹的材料极为难寻,非得每十年四季山的雪岭之域开启时,才能进入其中寻觅草药。如此看来,这三枚筑基丹要放在师弟手中十年,着实有些浪费。不妨…” 言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子恒与清净等人,那原本爽朗的笑意从眼中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狡诈神情。 “无妨无妨,清远师兄说的在理。若是放在小师弟这里闲置十年,确实太过可惜,倒不如留给眼下更需要的人。”清木一听这话,急忙上前帮腔,一边说着,一边还微微侧身,眼神在众人之间来回游移。 “那怎能行?”清净听到清木如此擅自做主,顿时皱起眉头,脸色一沉。他抢过话来,语气严厉,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师父奖励给师弟的遗物,意义非凡,又怎能轻易给予他人!”说罢,他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子珩身前,仿佛要为他筑起一道屏障,眼神中满是坚决与不容置疑。 清远闻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如常。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道:“三年之后,四季山的雪岭之域便会开启,那可是百年一遇的采药良机。这筑基丹乃仙家至宝,功效卓绝。以师弟目前的修行进度,短期内难以用上。若师弟不介意,可否借我一用?我有一子,着实废材。待明年雪岭秘境开启,我即刻命门下弟子入内,全力采集炼制筑基丹所需的珍稀材料。待成功炼制后,我必定加倍奉还,师弟意下如何?” 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向子珩,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隐隐的压迫感。 清远仿若面前的清净是一团空气,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直直地落在子珩身上,那架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清净无关,只有子净才是他此刻唯一的交流对象。 清镜被这般无视,神色尴尬至极。他张了张嘴,本想再度出声干涉,可话到嘴边,又被那莫名涌起的窘迫给堵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满含无奈与急切的目光投向子恒,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不同意” 。 子珩敏锐地捕捉到了清净眼中的焦急与反对,那目光如同一束炽热的光,直直地打在他的心头。他微微低下头,眉头轻皱,心中暗自权衡。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将视线转向清远,脸上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既然师兄如此恳切,此事便依师兄所言。” 第57章 对照 “哈哈,还是师弟识大体,可比某些人懂事多了!”清远听闻子珩的答复,脸上的笑意肆意蔓延,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瞥了清镜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嘲讽。 紧接着,他又开口道:放心,三年之后雪域秘境开启,我定会给师弟留一个宝贵名额。让你连本带利一并赚回。”话落,他别有深意地再度看向清净,目光中挑衅意味十足。 清净紧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微凸,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青木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青木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清镜不要冲动。 “哈哈……”清远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满是张狂。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师弟休息了,这几日长途劳顿,想必你也累坏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不等子珩回答,他已然摆手,与身旁两位师弟纵身跃上飞剑。 就在飞剑刚刚腾起,飞到一半之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子珩说道:“对了,师弟,刚刚忘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子珩闻言,微微躬身,谦逊有礼地回应:“师兄叫我子珩即可。” 清远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这名字对他毫无意义。 随即又特意瞅了清净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似快溢出,而后大笑着驾驭飞剑,扬长而去。 “哼,师兄,你为何拦我!”清净道人望着清远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满心的不解与愤懑,一股脑儿全都冲着清木发泄了出来。在他看来,师兄此举简直不可理喻。 清木神色凝重,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今师尊已逝,咱们这一脉,山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就算加上新来的师弟,论起势力,在这偌大的宗门里,也是最为薄弱的。那清远可是天霄师叔的得意弟子,背后有强大的师门支持,我们又怎么能与他抗衡?从现在起,咱们若不小心行事,怕是真会沦为他人往上爬的踏脚石。除非咱们自身修为能有大的突破,不然往后的日子,可就难有出头之日了。” 清镜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他清远要让小师弟去参加三年后的雪域秘境,他安的什么心你会不知道?那雪域秘境,凶险万分,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能活着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他这分明就是想让小师弟去送死!等小师弟一陨落,他欠师弟的那三枚筑基丹,自然就不用还了。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我们凭什么要对他客气?” 青木又是一声长叹,目光在子珩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朝着山外缓缓走去。 子珩看着清净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中暖意涌动,自他有儿时记事起,生活里便缺失父兄的庇护,无论遭遇何事,都只能独自咬牙面对。往昔还有母亲温柔的宠爱,可如今,亲人已全部离他而去,在这世间,他仿若一叶漂泊无依的孤舟。而此刻,清净如此真诚地为他考虑,那份关切与在意,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仿佛重新拥有了家人。刹那间,他觉得自己来这门派,或许真是正确的选择。 子珩嘴角上扬,冲着清净道人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神色坚定又透着几分爽朗道:“放心吧师兄,小弟心里有数,自有打算。” 夜幕如墨,浓稠地泼洒开来。子珩独自坐在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望着面前清净送来的秘籍法宝,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怅惘。 长久以来,那影刀和羽王金尊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陪他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一次次在绝境中化险为夷。可如今,羽王金尊表面已然出现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裂纹,每一道都仿佛是命运刻下的残酷印记;而那影刀,刃上也被豁出了几个大口子,不复往昔的锋利与威严。他从未想过,这两件赖以生存的法宝竟会如此不堪,今后的自己该如何去做,全无丁点头绪! 子珩缓缓翻看着清净道人送来的流萤谷的修行秘籍,每一页都看得极为专注,当翻到第二章时,他的视线如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猛地凝滞住,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愕自心底翻涌而上。 秘籍上的内容,行文结构,解释注释,竟与他在千机洞深处历经艰险才寻得的玉状甲片上的篆文,有着惊人的相似。那甲片得来不易,可他却始终无法参透上面那晦涩难懂的繁杂内容。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拽过储物袋,在其中一阵翻找,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小巧的甲片,轻轻置于掌心。 四周的光线昏暗不明,子珩凑近,眯着眼,全神贯注地细细端详。“咦?”这一声轻呼,饱含了他全部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在流萤谷法的玄妙对照下,甲片上那些曾如迷雾般晦涩难懂的文字,像是冰雪在暖阳下消融,逐渐变得清晰通顺! 子珩的瞳孔骤缩,眼中刹那间燃起两簇炙热的兴奋光芒,那光芒好似燃烧的火焰,满是即将触及真相的狂喜。 他动作虔诚,缓缓将甲片与流萤古法秘籍置于面前的蒲团上。紧接着,他双腿交叠,稳稳地盘坐下来,挺直的脊梁仿若能撑起一片天地。 左手缓缓抬起,单手合十,瞬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胸前汇聚。右手则开始快速掐指,修长的手指灵动地变幻着指法,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拨弄命运的丝线。 与此同时,他微微闭眼,双唇轻启,低沉而神秘的咒语从齿间溢出,那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修炼,房间里的温度急剧攀升。原本清凉的空气变得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空气也一凝再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挤压,密度越来越大,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墙壁上的烛光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剧烈摇曳,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熄灭。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禁锢着,而子珩周身的气息却在不断翻涌、膨胀,似乎要凭借这股力量冲破一切阻碍,突破境界的枷锁,踏入那未知的强大领域 … 第58章 筑魂 几日后,流萤谷的一条僻静小路上,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师弟,这几日修行可曾遇到什么难处?”清净道人神色间带着几分关切,侧头向身旁的子珩询问道。 子珩步伐与清净道人并肩,闻言,微微欠身回应:“多谢师兄关怀,一切都挺顺利的,目前还没碰上什么难题。” 清净道人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缓缓开口:“这本《流萤古秘》乃是我派开山祖师亲自所创,堪称本门无上经典。只是其中部分内容语句晦涩,文意曲折,越往后研习,难度越是倍增。要想凭借此书修成大道,收获圆满因果,确实需要下一番苦功,还得有足够的天赋才行。” 子珩听了清净道人的这番话,心中猛地一紧,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因有了那神秘甲片的辅助,这《流萤古秘》在他眼中,明明条理清晰、通俗易懂,与师兄所言大相径庭。 清净道人将子珩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却全然不知子珩心中所想。在他看来,子珩这是修行遇到了瓶颈,不由得幽幽一叹:“当年,开山祖师本是威震一方的问道强者,却不幸遭遇强敌围攻,重伤落难至此。为了传承道统,祖师在此开创了流萤谷。可那时祖师伤势过重,神志已然不清,所以他留下的《流萤古秘》才会出现语句不通、晦涩难懂的情况。” “多谢师兄告知。”子珩微微颔首致谢,言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急切,紧接着问道,“敢问师兄,我那两件受损的法宝,如今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子珩刚上山时,便将法宝受损之事告知了清净道人。当时清净道人说,谷中或许有擅长炼器的师叔能够帮忙,便接过了这两件法宝。如今子珩旧事重提,便是惦记着法宝修复的进展。 “哎,如今不比往昔。”清净道人神色黯然,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落寞,“师尊已然陨落,咱们这小磐山一脉,怕是从此被众人抛诸脑后,无人再放在心上了。”话音刚落,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挥,光芒一闪,羽王金尊和影刀便稳稳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子珩伸手接过这两件法宝,轻抚着上面的裂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清净道人,问道:“师兄,咱们本脉之中,是否藏有炼器之书?” “怎么?师弟打算钻研炼器之术吗?”清净道人闻言,满脸惊愕,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子珩,眼中满是诧异之色,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诞之事。 “正是。”子珩地回答铿锵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清净道人暗自叹息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缓缓说道:“这炼器之学,博大精深、玄奥无比,其中的门道与技巧,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不仅炼制过程中需要耗费大量珍稀罕见的材料,所需的灵石更是数以亿万计,令人咋舌。寻常的门派,若是能有一两位出类拔萃的炼器大师坐镇,便足以在修真界中扬眉吐气,自诩为大宗派了。师弟你若真心想要学习炼器,咱们本脉倒确实藏有一本炼器典籍,那是当年师父在一场大战中,击败强敌后所得。不过,其中记载的内容,大多只是些基础的炼器知识和入门技法。若师弟你真的下定决心,我自会将它找来送给你。只是大道漫漫,充满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与未知变数,最终能否有所成就,全看天意。还望师弟能够守住本心,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莫要半途而废啊。” 夜,浓稠如墨,小磐山深处,子珩面前的《流萤古秘》无风自动,书页翻飞间,似有神秘力量在涌动。一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整个洞府都在震颤。 子珩眼眸瞬间被点亮,他双手结印,周身灵力随着古籍的翻动疯狂汇聚。浓郁的灵气如实质化的漩涡,围绕着他飞速旋转,不断灌入他的体内。 子珩的经脉在灵气的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可他紧咬牙关,神色坚毅。随着灵力的不断积累,子珩明显能感觉到那曾经似有似无的灵根逐渐变的清晰、真实。灵根开始闪烁微光,那微光逐渐变大、变强,如同即将破晓的曙光。 终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子珩体内响起,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他的灵根而起,直破天灵。他的气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幻真境界的波动不定,变得沉稳而强大,正式踏入了筑魂境界。此时,狂风骤停,古籍也缓缓合上,那洞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幻,而子珩已完成了他的蜕变。 “依照这甲片所述,但凡修仙者,皆拥有一方独属于自己的识海,用以蕴养、储存神识。识海广袤无垠,神识方能强大无匹!这神识,正是同阶修士间,区分强者与弱者的关键所在!”子珩手捧着《流萤古秘》,目光紧紧锁定在泛黄的书页上,口中喃喃低语。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甲片上的纹路,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与激动。“此甲片所记载的《九重金仙大法》,堪称扩充识海的无上妙法!”子珩抬起头,凝视着四周氤氲流转的灵气,感受着自身筑魂期那与众不同的强大气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迟疑。 子珩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起《九重金仙大法》的口诀,声音低沉而有力。 随着口诀的念出,子珩周身的灵气瞬间紊乱起来,原本稳固的筑魂气息像是被狂风吹散的烟雾,开始剧烈地波动。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发出沉闷的声响。 子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念出一个字,都像是在与天地规则对抗。体内的灵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他的经脉。那些原本在筑魂境被淬炼得坚韧的经脉,此刻在灵力的冲击下,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第59章 炼器 “噗——”子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辛苦积累的筑基修为正如同沙漏里的沙子一般,飞速流逝。识海之中,原本明亮的灵识之光也在迅速黯淡,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 周围的天地灵气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虚弱,开始疯狂地远离他。子珩的气息一落千丈,从筑魂境的雄浑强大,逐渐跌回到了幻真境的孱弱。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反而透着一股决绝。 终于,子珩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他,虽然散掉了筑魂修为,重新回到了幻真境界,但他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份坚定与执着。他知道,这只是他修仙之路上的一次挑战,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师叔,这是师父特地吩咐我给您送来的炼器典籍!”一个身形圆滚滚的童子,双手毕恭毕敬地捧着一本古朴的小册子,身旁还摆放着些许珍贵的炼器材料,来到了子珩的洞府前。他奶声奶气地轻唤着,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 “放那儿吧。”子珩的声音不疾不徐,从洞府深处悠悠传出。 “是,那弟子便告退了。”胖乎乎的童子小心翼翼地将小册子轻轻搁在地上,而后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待童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子珩才从洞府中踱步而出。此时的他,虽依旧只是幻真修为,周身气息却隐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相较于同阶修士,似乎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强大气息。 “《炼器实录》?”子珩单手持起那本泛黄的小册子,轻声呢喃,语气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步入洞府,子珩盘膝而坐,翻开古朴的小册子细细研读起来。“这炼器之法,竟还有生死之分?”他一边翻阅,一边轻声自语,逐渐通过书中的文字,对炼器的基本知识有了初步的了解。 炼器的门道繁多,材料的品质与炼制的技法都至关重要,然而最为关键的,当属炼器的“生死”之别。所谓“死器”,便是毫无生机、冰冷无情的物件;而“生器”,则是运用引魂之术,将活物的灵魂与死气沉沉、毫无灵性的器物融合,赋予器物灵魂与意识,也就是俗称的“器灵”。 若是两件同等级的法宝交锋,拥有器灵的法宝,足以轻而易举地碾压十数件毫无意识的死器法宝。 但这所谓的“生”却并非那般容易,技法固然难学,但更为艰难的却是那牵魂引魄之术! 如何找到一个强大的灵魂,如何成功让灵魂附着于法宝器物之上,都是令人头疼的难事! 子珩合上《炼器实录》,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准备炼器。 子珩将胖乎乎童子带来的炼器材料一一摆放在石桌上,按照典籍中记载的步骤,小心翼翼地提炼材料。他的双手稳定地操控着灵力,将材料中的杂质一点点剔除,原本杂乱的材料渐渐变得纯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紧接着,子珩开始塑造法宝的雏形。他双手快速舞动,灵力在指尖涌动,将材料捏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随后,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施展《炼器实录》里附带的牵魂引魄之术。他的意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虚空中搜寻着强大的灵魂。 终于,他在洞府的角落捕捉到了一只蜥蜴灵魂的波动,子珩心中一喜,迅速将这缕灵魂牵引过来,试图将其融入到长剑之中。然而,就在那蜥蜴灵魂接触长剑的瞬间,异变突生。那灵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疯狂挣扎,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子珩的灵力冲击得七零八落。 子珩脸色骤变,他咬紧牙关,加大灵力的输出,试图稳住局面。但那蜥蜴灵魂的反抗越来越激烈,长剑也开始剧烈颤抖,光芒忽明忽暗。最终,“砰”的一声巨响,长剑瞬间炸裂,化为无数碎片。子珩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洞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眼中满是不甘。 “怎么回事?”就在子珩挫败之时,幽暗的洞府内,一抹微弱的光亮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在这漆黑空间里显得格外扎眼。 子珩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瞬间如鹰隼般锁定在腰间的储物袋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微光,正从袋中悄然渗出。 他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双手慌乱地打开储物袋。只见那平日里形如枯木、毫不起眼的锁魂枝,此刻竟散发着阵阵莹白光芒,频率极快,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珩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惊惶与不解,满心的疑惑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缓缓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将刚才经历的每一个场景、动作、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生怕遗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蓦地,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精光一闪,目光如利剑出鞘,直直地刺向那悬浮在半空的蜥蜴魂魄。 刹那间,一丝明悟如闪电般划过心头,子珩不由自主地低声喃喃自语:“锁魂枝的异动,必定与这魂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子珩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锁住那蜥蜴的魂魄,额头上青筋暴起,极力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慌乱。 他稳了稳心神,猛地伸手,一把将悬浮在半空的魂魄牢牢攥住。那魂魄在他手中疯狂地挣扎、扭曲,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子珩的铁腕死死钳制。 子珩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蜥蜴的魂魄朝着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锁魂枝靠近。 指尖刚一触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几乎在同一时刻,手中的蜥蜴魂魄仿佛感知到了威胁,发出一声凌厉至极的尖啸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把把利刃,在狭小的洞府中来回激荡,久久回荡不休。 “这锁魂枝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子珩心中暗自思忖,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他迅速运转灵力,试图与锁魂枝建立联系。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的魂魄挣扎得愈发激烈,身体扭曲变形,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声尖锐得近乎撕裂的嘶鸣。 突然,锁魂枝光芒大盛,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洞府。一道强大的吸力从锁魂枝中汹涌传出,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那蜥蜴魂魄猛地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股玄妙的感觉在子珩体内涌动,他的心神竟第一次与锁魂枝建立了联系。那感觉十分奇妙,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桥梁,将他的意识与锁魂枝紧紧相连。 “怎么是他?” 第60章 玄蛊 子珩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死死盯着手中的锁魂枝,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诧异! 当他的神识探入锁魂枝内部,只见幽幽的白芒中禁锢着几个灵魂,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紧紧铐住,动弹不得。而其中一个身影,竟让他心头猛地一震——那赫然正是玄蛊散人! 此刻的玄蛊散人瘦骨嶙峋,身形虚浮,哪还有半分昔日的威风与风采。他的肉身早已化作一摊污水,消散于世间,可灵魂却不知为何被困在了这锁魂枝之中。 玄蛊散人察觉到子珩的神识闯入,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被锁魂枝的那道白芒击中,而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灵魂就已被禁锢在此处。这些时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挣脱这可怕的束缚,却都如泥牛入海,全然徒劳无功。 此刻见到子珩,他仿若在黑暗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全然不顾往昔对其的种种算计与迫害,厚颜无耻地开口哀求道:“好徒儿,好仙师,求你发发慈悲,救我,救我出去!” 玄蛊散人的这番哀求声在锁魂枝内回荡,瞬间带动了周围那几个同样被囚禁的灵魂。他们纷纷看向子珩,目光触及的那一刻,眼中皆是惧怕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子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曾经,玄蛊散人对他百般算计、迫害,害得他险些性命不保,如今,这作恶多端的家伙却如丧家之犬般向他哀求,这副嘴脸实在让子珩感到恶心。 “救你?”子珩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我该如何救你?” 玄蛊似是捕捉到了子珩语调里暗藏的寒意,可重获自由的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根本顾不上思考子珩是否在套他的话。急忙开口说道:“只需徒儿以自身的灵力为引,将一滴精血没入为师的额头即可!” “哦?竟如此这般简单?”子珩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语落,他的目光悠悠扫过周围那几个同样被禁锢的灵魂,似是在从他们身上找寻能够印证这番话的答案。 然而,当子珩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灵魂却如同受惊的小兽,瑟缩在角落里,眼神中原本的恐惧愈发浓烈,几乎要溢出来。 子珩心中陡然一动,隐隐察觉到,这些灵魂必定知晓更多关于锁魂枝的秘密。 “你!就你!过来告诉我,玄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子珩猛地伸出手指,指向一个身形稍显高大的魂魄,声音低沉而威严,不容置疑。 那被点名的高大灵魂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察觉到子珩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说道:“仙师,玄蛊所言句句属实。我等被困在此处,已有一百多年之久,求仙师大发慈悲,放我等出去吧!” 子珩冷哼一声:“想出去?可以!但你们得把知道的关于这锁魂枝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我,若有半句虚言,你们就永远别想离开!” 几个灵魂听闻此言,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那高大的灵魂率先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唉,时间一晃,已然过去了百年。这锁魂枝,乃是玄策山赵德天尊的重宝之一,传闻此宝本是上界神兽的一根妖骨,赵德天尊为了让它拥有更强的力量,曾以无数冤魂为祭,那些灵魂的怨念都融入了这锁魂枝之中,而此宝最大的用处就是摄取他人灵魂,用来炼制法器!” “哦?炼制法器?”子珩闻言,脸上露出茫然又震惊的神色,紧接着急切追问道:“这东西究竟是如何用来炼制法器的?” “这……”那稍显高大的灵魂刹那间语塞,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犹豫之色,双唇微微张合,却始终没能将话语吐出。 眼见高大灵魂陷入沉默,旁边身形瘦小的魂魄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像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时机,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就是施展牵引之术,将我等的灵魂强行附着到法宝之上!” “哦?”子珩刚要再次张口追问其中的详情。 瘦小魂魄却如同早有预料一般,动作迅速地抢在他之前,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又急忙说道:“仙师,这禁地之内设有重重限制,凶险万分。如今仙师的神识已然十分虚弱,要是再在此地多停留片刻,稍有不慎,恐怕便会有陨落的风险!还请仙师速速离开此等险地!” 子珩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此刻已被周围悄然涌动的白芒侵占了不少,那白芒仿若拥有生命一般,不断翻滚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一切都无情地吞噬殆尽。 子珩的目光缓缓落在瘦小魂魄的身上,眼神之中,既有对其提醒的感激,又像是在暗自将此人记在心中,思索着他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随后,他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将神识抽离了出去。 “玄烛天尊?这究竟是何意?”待子珩的神识彻底消失不见,稍显高大的魂魄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不满,大声开口质问道。 “是啊,是啊!玄烛道友,你为何如此轻易地就放那小子的神识离开了?”一个魅惑的女子声音也随之响起,同样发出了这般质疑。 “用不了一刻钟,那小子的神识便会被这金乌彻底吞噬,到那时,他的本体也必定会沦为痴傻之人!他的灵魂还不是任我们随意摆弄!何必还要惧怕他?”紧接着,一个矮胖的魂魄也跟着附和,感慨道。 “哼!你们懂什么?”瘦小魂魄闻言,冷哼一声,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们是打算将他碎尸万段,还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帮我等脱困?” “自然是帮我等脱困!”“自然是帮我们脱困!”“玄烛道友有何良策?”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七嘴八舌地回应道,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哼哼,我自有办法。”瘦小魂魄再次冷哼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那笑容之中,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算计… 第61章 血滴 回归神识的子珩自然不知锁魂枝里的老鬼们背着他说了些什么。 “若真如他们所言,这锁魂枝,难道当真能够助我融炼法器?”子珩心中的兴奋如同汹涌的潮水,难以抑制。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将锁魂枝握在手中,眼神中满是热切,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在往后的日子里,子珩一门心思扑在钻研上,日夜不停,不断尝试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只为能与锁魂枝顺利沟通。慢慢地,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只要有灵魂靠近,锁魂枝便会泛起白芒,而在这个时候注入灵力,就能与锁魂枝建立起顺畅的联系。直到有一天,子珩心血来潮,将一只死去许久的蜥蜴放置在了锁魂枝的面前。 “平时都是用牵魂之术将活物的灵魂摄出,若是这死物又将如何?”子珩喃喃自语着,缓缓闭上双眼,口中轻声而又专注地念起了牵魂术的口诀。 只见那蜥蜴的尸体只是微微颤动了两下,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仿佛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是真的不行还是方法不对呢?”子珩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思索之色,低声喃喃道。 “毕竟这《炼器实录》上记载的牵魂之术,不过是初级道法罢了。要是能掌握高级道法,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子珩在心中自我安慰着,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锁魂枝内那个高大灵魂所说的话:“赵德天尊为了让锁魂枝拥有更强的力量,曾以无数冤魂为祭!” 对于以魂为祭这种做法,子珩本身并无什么想法,可一想到鲜活的生命要因此而消逝,他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所以,他才想着用死物来替代。但奈何,这死物却没有灵魂! “看来,还是得去找那帮老不死的问个清楚才行!”子珩低声嘟囔着,语罢,便再次缓缓阖上双眼,周身气息也随之沉静下来。 距离子珩上次将神识探入锁魂枝,已然过去了整整半年。上回离开时太过匆忙,许多心中的疑问都没能彻底问个明白。尽管在那之后,子珩多次成功开启了锁魂枝的灵魂之门,可他始终没敢让自己的心神再次踏入其中。毕竟,他实在摸不清这锁魂枝内部究竟多久才能进出一次,生怕贸然进入会遭遇不测。但如今,半年时间悄然流逝,子珩心想,再次进入应该能稳妥安全了。 “哎呀,我的好徒儿啊,你可算来了!”玄蛊一见到子珩的身影,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苦瓜脸,语气里满是故作亲昵的味道。 对比半年之前,此刻的玄蛊明显又衰弱了不少,原本就虚幻的魂形愈发飘忽不定,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子珩的神识全然没有理会苦苦哀求的玄蛊,而是径直来到瘦小魂魄的身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此地我多久才能进来一次?” “一天就行。”瘦小魂魄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子珩微微一怔,颇感意外。要知道,为了这一次进入,他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子珩眼中的疑虑,瘦小魂魄赶忙解释道:“每天黎明时分,不管这白芒如何浓烈,都会消散得无影无踪,然后再次重新凝聚。” “你们口中的赵德天尊,他究竟是何人?”子珩听完解释,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汹涌翻涌的白芒,随后再次开口道! 瘦小魂魄神情阴暗不定,狠狠说道:“那老东西,是百余年前东藏大陆最高神的存在。传闻,他在百余年前得到了无上天书,而后创立了玄策山门。短短数年间,就将各方反对势力全部肃清,让他们彻底销声匿迹,最后更是成功登仙,飞升而去。” “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过什么赵德天尊和玄策山?”子珩满脸疑惑,眉头紧锁。 “徒儿,千机洞啊!那千机洞就是啊!”玄蛊听到子珩的疑惑,连忙抢话,语气中满是讨好之意。 “千机洞?”子珩猛地转过身,满脸诧异,目光直直地看向玄蛊。 玄蛊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瘦小魂魄,才继续说道:“没错没错,传言说那千机洞就是赵德天尊用来藏匿宝物的地方。而那玄策山,在赵德天尊飞升之后没多久,就分崩离析了。紧接着,他的弟子们也遭到仇家的追杀,死的死,逃的逃。至于那所谓的天书,更是从此不知所踪了。” “千机洞?”“玄策山?”“锁魂枝”“甲片?”“流萤古秘”,这些词汇在子珩心间不断盘旋回荡。瞬间,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如何才能把你们的灵魂附着到法宝之上?”子珩目光如炬,语气强硬且带着一股不容忤逆的气势,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瘦小男子,厉声质问道。 瘦小男子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犹豫之色,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沉默片刻后,才万分不情愿地缓缓开口说道: “仙师只需以灵力为引,将自身的精血分别滴在自己的眉心与那白芒之中,便能随心所欲地操控我等灵魂,使其附着到法宝之上。” “哦?”子珩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探究的幽光,他两指相对,轻轻一捻,指尖仿若被尖锐的细针猛地扎了一下,瞬间便涌出一颗饱满的豆大血滴。 只见他身姿沉稳,缓缓靠近白芒的边缘,而后手指朝下,轻轻一按,将血滴精准地点在白芒之上。刹那间,那白芒仿若被注入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瞬间泛起层层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夺目,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子珩见状,未作更多的思索,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迅速地将另一滴血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就在血滴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手指猛地一甩,血滴的轨迹骤然改变,竟然直直地精准甩落在了瘦小男子的眉心之上。 “啊 ——!” 第62章 聒噪 “啊——!” 那瘦小魂魄原本潜藏在眼底、近乎难以捕捉的恶毒目光,随着血滴精准没入他的眉心,刹那间骤然熄灭!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撕裂周遭的空气,紧接着,锁魂枝内,刺目耀眼的金芒仿若汹涌翻卷的墨云,疯狂地涌动、翻滚起来。金芒深处,一道道冤魂张牙舞爪,肆意扭曲着狰狞的身形,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而那瘦小的魂魄,犹如陷入了无尽的深渊,被这些冤魂死死地纠缠、紧紧地缠绕,在血光之中不断地扭曲、挣扎,身体逐渐膨胀,好似随时都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将灵魂彻底撕裂、碾碎! “说!”子珩身形猛地一转,眼神如刀,厉声朝着稍显高大的魂魄暴喝出声。 “仙师大人,饶命啊!”高大魂魄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小的听闻,这金芒名为金乌,乃是太阳遗落的一缕残魂,也不知为何,竟被那赵德天尊收进了这锁魂枝里。之前您瞧见的白芒,不过是因为长久没有吸食到鲜血,这金芒才是它本来的面目!”高大魂魄胆战心惊地偷瞄了一眼血光之中正痛苦挣扎、几近崩溃的瘦小灵魂,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他所言非虚,若想掌控我们的灵魂,必须以灵力为引,将精血滴入白芒之中。可是……”高大魂魄说到此处,声音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可是什么!”子珩怒目圆睁,再次开口怒喝,那语气中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道惊雷,在这空间中炸响。 “可是只需将精血滴入白芒,与这金乌产生共鸣,就能操控我等灵魂。但若是同时把精血滴入自己的眉心,您的灵魂便会与这锁魂枝产生共鸣。在共鸣的那一刻,这锁魂枝里那些被炼化的怨念便会趁机蜂拥而上,侵入您的灵魂。一旦被怨念侵蚀,轻的话,会神志不清,沦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重的话,那可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高大魂魄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顾不得其他,紧闭双眼,一股脑地将所有实情全都吐露了出来。 “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如此害我?”子珩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随手指向那灵魂正逐渐变得虚无缥缈的瘦小魂魄,质问道。 “他只是想趁着怨念侵入您灵魂的时机,一同侵入并操控您。在您彻底变成行尸走肉之前,将他自己的魂魄彻底释放出来!”高大魂魄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唾沫,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阴谋诡计一股脑儿地都推到了瘦小魂魄的身上。 子珩的眼眸刹那间被一层寒霜彻底笼罩,周身灵力仿若汹涌潮水般肆意翻涌,浓烈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他死死地盯着那正扭曲着消散的瘦小魂魄,心中的怒火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因为就在他准备将血滴入自己眉心的那一瞬间,不经意地轻轻瞥了四周一眼。只见除了那瘦小魂魄因被逼无奈而流露出淡淡的愁容之外,其他魂魄脸上皆是面无表情,且没有丝毫惧意。这一幕让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瘦小魂魄之前所有的言语和神态,完完全全都是欺骗自己的表演! 倘若自己没有多留个心眼,恐怕此刻被怨灵疯狂啃食的,便是自己了! “哼,好一个恶毒至极的算计!”子珩目光骤然一凝,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冰冷! “仙师大人,我可从未有过害您的心思啊!”高大魂魄见子珩已然怒不可遏,吓得连忙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满是惊恐与哀求。 “我也是!”“我等同样没有啊!”周边的几个魂魄见状,也纷纷跟着跪地求饶,急切的声音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到破音的惨叫骤然响起!随着那道金芒的缓缓消散,瘦小魂魄彻底被怨灵啃食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说!”子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盛。接着,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扫向一众魂魄,暴喝出声! 在那幽暗深邃的洞府之中,子珩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锁魂枝,动作轻柔而专注。此时的锁魂枝,虽依旧保留着枯枝的形态,却已然比往昔小巧了许多,如今仅有小指那般大小,尺寸骤减。它通体澄澈,宛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晶莹剔透得近乎虚幻。 “看来,这锁魂枝终于是被我彻底掌握了。”子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微笑悄然浮现,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与满足。 然而,这笑容转瞬即逝,他的眼眸中很快便染上了一丝愁绪,暗自叹息道:“只是这炼器之途,消耗委实太过惊人。师兄赠予我的那些炼器材料,已然被我消耗殆尽。看来那雪岭之域当真要去走上一遭了!着实叫人头疼不已。” 时光匆匆,一晃三年的时光悄然流逝。 “师弟,这雪岭之域诡谲凶险,危机四伏,此番前去,你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有丝毫的大意。”清净道人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一边趁机将两件法宝塞进了子珩的手心。 “这两件法宝,乃是师兄我当年幻真境时的得力之物,跟随我历经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威力不凡。今日,我便将它们全数赠予你。此番前去,不求你能有什么重大斩获,只盼你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师兄放心,我定能全身而退。”见清净道人如此关怀自己,子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倍感温暖。 随后,他目光流转,开口问道:“怎地不见清木师兄的身影?” 清净道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一声道:“哼,他怕是正忙着攀附权贵,改换门庭,去追逐那所谓的长生仙禄了。” 子珩闻言,心中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人的交谈声,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清晰地传进了子珩和清净道人的耳中。 “听说那小子就是小磐山的幻真境界的师叔。” “他一个幻真境的,凭什么当我们师叔?” “等他进了雪岭之域,看我怎么教训他!” “哈哈哈!” “聒噪!”清净道人脸色一沉,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愤怒地说道。 清净师弟的脾气好大啊!”半空中,青远的声音悠悠传来! 第63章 师叔 子珩循声望去,一眼便瞧见清木师兄正站在清远身旁,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失望。清远和清木御剑从空中缓缓落下,稳稳地停在清静身旁。清远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开口讥讽道:“清净师弟,都这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一点都不懂得收敛,跟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似的,一点城府都没有,真是让人看笑话。” 清净脸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道:“我的事,用不着清远师兄你操心!”说罢,他狠狠地瞪了清远身旁的清木一眼,又冷哼一声,那眼神中满是鄙夷与不满。 清木被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神色尴尬,微微低下头,快步走到子珩身旁,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弟,这雪岭之域里草药、珍稀材料极多,师兄希望你此次能够满载而归。”可对于其中的危险,他却只字未提。 子珩虽心中对清木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客气地躬身行礼,淡淡说道:“谢谢清木师兄。” 这时,清远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转身面向众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这雪岭之域十年开启一次,乃是我等修仙之人历练的重要秘境。但这雪岭之域设有禁制,只允许幻真境的人进入。大家都是同门,切记不可自相残杀,一致对外。此域以四季山为中心,幅员千里,广袤无垠。里头危险重重,大家切莫深入探寻。除了我们宗派,附近的其他势力也对这里虎视眈眈,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弟子面露犹豫之色,显然是被青远的话吓到了;也有弟子眼神中透露出兴奋与期待,对即将进入的神秘之地充满了好奇。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四季山方向陡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刹那间,整座山体剧烈摇晃起来,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摆弄,巨大的山石从山上滚落,扬起漫天雪雾。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纷纷祭出法宝护体。待那漫天雪雾稍稍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谷口一侧,赫然出现了一道可供几人并行通过的山体裂缝,裂缝中散发出阵阵刺骨的寒意! 众人下意识地齐齐看向清远,眼神中满是疑惑与紧张。清远神色凝重,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声说道: “雪岭之域已然开启,大家速速进入!记住,这雪岭之域仅能开启七日,众弟子必须在七日之内返回,一旦逾期,就会被雪岭之域所吞噬。百年来,凡是逾期未归之人,从无一人能活着出来!” 子珩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法宝握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清净道人,微微点头示意,便率先御剑朝着那道裂缝飞去。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掏出飞剑追了上去,一时间,众人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雪岭之域疾驰而去。 刚一进入雪岭之域,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着众人而来,冻得众人浑身一颤。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地,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仿佛被神秘的面纱笼罩。 “停下,都给我停下!”一声尖锐的喝止声骤然响起。 子珩脚步一顿,微微皱起眉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方才在雪岭域外嘲笑过他的那几人正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身着华丽的锦绣道袍,大袖之上绣着两条张牙舞爪的猛虎,周身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一看便是出身富贵之家。 “刚刚在谷外,到底是谁在聒噪?”几人见众人停下了脚步,便慢悠悠地朝着子珩走去,一脸傲慢地质问道。 子珩眉头一挑,眼中的怒火瞬间燃起,寒声道:“谁教你的,竟敢这般跟师叔说话?” 那几人闻言,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师叔?就凭你,也配让我们叫你师叔?” 话音刚落,在那锦袍男子的示意下,这几人迅速将子珩围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 “在谷外,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没跟你计较。可现在进了这雪岭之域,你以为还能这么轻易地全身而退?”锦袍男子盯着子珩,满脸得意地说道。 “你父亲?你父亲是谁?”子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锦袍男子听到这话,笑得愈发张狂,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一同进来的众人,扯着嗓子喊道:“哈哈哈,他居然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听好了,我父亲就是清远真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面露惧色。 “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吧?识相的话,就跪下叫我三声爷爷,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锦袍男子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之意。 子珩面色陡然一沉,原本平静的双眸瞬间冷厉如霜,瞳孔骤然紧缩,仿若寒夜中的利刃。“原来清远的三颗筑基丹,竟给了这个成事不足的蠢货!瞧他现在还能出现在这儿,显然那三颗筑基丹也没能助他成功筑基。” 想到这,子珩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但他知道此处人多眼杂,并非出手的最佳地点,若贸然动手,必定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子珩强压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对锦袍男子的挑衅充耳不闻,猛地转身,打算先行离去。 “嘿嘿,想跑?”锦袍男子扯着嗓子叫嚷道,那一行人又怎会轻易放子珩离开?他们见子珩转身欲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嚣张的冷笑,二话不说,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宝,身形一闪,再次将子珩团团围住。 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光芒一闪,一尊古朴大气的羽王金尊瞬间浮现。 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子珩身形一晃,如同一道幻影般瞬间脱离了众人的包围圈。紧接着,他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飞剑之上,刹那间御剑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四季山那巍峨耸立的四季宫之内,光线透过的缕空窗棂,洒下一道道细碎的光影。一个身姿曼妙的倩影慵懒地斜靠在奢华的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那木盒周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雪花纹路,每一片雪花都雕刻的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在她的眉心一闪而过,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她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喃喃自语道:“怎么是他?” 第64章 泼猴 “冬皇陛下,狩猎开启了。”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官,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来到冷凝身旁,轻声启唇,声音虽轻,却打破了冷凝的沉思。 冷凝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远方的皑皑雪景,良久,她微微侧首,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地说道:“知道了。 女官听闻,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而得体,随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待那女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殿的门扉之后,冷凝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宛如出鞘的寒剑,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她的思绪飘回到那个竹筏上的少年,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对方的面容,心中暗自冷笑:“你我还真是有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一次,就别想活着离开了。”想到这里,她那线条优美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邪魅而又充满算计的微笑。 与此同时,在四季山的广袤天地间,子珩脚踏飞剑,周身灵力激荡,如同一道划破苍穹的流星,在茫茫雪山之间风一路疾驰,已然飞行了半日之久,却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他却丝毫不顾,只是目光紧紧锁定着地图上那片神秘的区域——雪澜松境! 这雪澜松境,隐匿于雪山深处,宛如被岁月遗忘的神秘之地。那里的松木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油脂! 在春夏秋三季,这油脂不仅温度极高,还带有毒性,让人难以靠近。唯有在冬季,油脂才会变得温和,毒性也随之消散,方便人们采集。这种油脂粘性极佳,是不可多得的天然粘稠之物。 子珩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采集它,试图在炼器时用它修补羽王金尊上的三道裂缝。 飞行途中,子珩手掌一张,两件精巧的法宝便出现在了掌心。这两件法宝正是在雪岭之域外时,清净师兄塞到他手心里的。 其中一件是符箓,符纸泛黄,似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上面绘制的一座小山,线条古朴而神秘,隐隐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仿佛那座小山并非画中物,而是一座真实存在的神山,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另一件则是盾牌,盾牌表面光滑如镜,在阳光的映照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宛如星辰闪烁,一看便知是一件极为不凡的护身法宝。 “看来是攻守兼备,清净师兄当真是用心良苦。”子珩心中感慨,情不自禁地轻声低喃,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不可闻。 御剑飞行的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光阴,子珩便稳稳地抵达了的雪澜松境的上空。他俯瞰大地,寻到一处平坦开阔的空地,周身灵力一敛,缓缓收剑落地。 这片雪澜松境,仿若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只见一棵棵松树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足有十数丈之高,枝干粗壮遒劲,透着一股雄浑的气势。 墨绿的松针层层叠叠,与皑皑白雪相互交织,恰似给松树披上了一层轻盈的银白轻纱,如梦如幻,美得让人窒息。 子珩目光如炬,在林间缓缓扫视。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棵古松的裂缝处,那里,一抹淡黄色的光晕若隐若现。凑近细看,竟是那珍贵的松油,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子珩神色一凛,目光如电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潜藏的危险后,子珩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他抬手轻轻一挥,一把小巧玲珑的宝剑便凭空出现在掌心。这剑看似毫不起眼,却是流萤谷每位弟子的必备之物。 子珩手持小剑,动作轻柔而又精准,缓缓靠近那棵渗出松油的古松。他微微眯起眼睛,剑尖小心翼翼地将淡黄色的松油刮落进一旁特制的小袋中。 子珩刚把这棵松树上的油脂刮取完毕,正打算寻觅下一棵目标,突然,一颗磨盘般大小的松塔裹挟着凌厉劲风,从高空径直朝着他砸落而来。那速度快若闪电,带起一阵尖锐呼啸,划破寂静的松林。 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子珩反应机敏,凭借羽王金羽的瞬移之力瞬间闪避,此刻恐怕早已被砸成一滩肉泥。 “何人?!”子珩心有余悸,忙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忙不迭抬眸,目光如炬般射向松树林上方,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只见在那松林的高处,一只身形硕大的泼猴正俯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嗤笑,仿佛在嘲弄子珩的狼狈。 “孽畜!竟是你在捣鬼!”子珩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 可这泼猴似乎能听懂他的怒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张狂,随手又摘下一颗松塔,铆足了劲朝着子珩狠狠砸了过来。 这一回,子珩有了防备,瞅准松塔砸落的方向,迅速闪身避开。与此同时,他抬手甩出几道火符,火符裹挟着熊熊烈焰,直直朝着松树上的雪猴飞去。 泼猴见状,嗤嗤一笑,身形灵动,一个飞跃便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棵。子珩怎会轻易罢休,紧接着又祭出影刀,影刀在半空中瞬间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寒光,直逼泼猴,将它的退路全部封死。 谁料这泼猴聪明异常,竟一个翻身,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在它那硕大的身躯即将落地之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闪过,泼猴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声,却已然无济于事。 只见那道身影在半空中精准地咬住泼猴,将其衔在口中,随后重重落地,震起大片积雪。子珩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白虎,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第65章 算计 子珩被眼前这头硕大的白虎死死锁定,目光交汇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蹿起,顺着脊梁骨一路攀升,让他后背冷汗直冒,寒意彻骨。 他将此前关于雪岭之域的资料在脑海中反复检索,却发现这片地域的记载里,从未出现过这只白虎的踪迹。 在他的印象中,倒是在京国占星阁中的古籍中见过与此相似的白虎!。但那是只高阶妖兽,相当于修仙者的天基境强者!与自己这等幻真境的小辈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这样等级的妖兽,怎会无端出现在雪岭之域这种地方? 子珩想跑,但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速度在这白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旦他贸然转身,无疑是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这只凶残的妖兽面前,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就在子珩绞尽脑汁思索对策之时,那只白虎却仅仅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确定对他毫无兴趣后,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而叼起一旁的那只泼猴,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呼——”眼见着白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他高悬的心才总算缓缓落了地,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松弛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子珩在心底暗自惊呼,原本紧盯着松油的目光瞬间变得迟疑。一想到那只白虎随时可能再度现身,他的心就猛地一紧。此刻,什么松油也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保命才是头等大事。 他毫不犹豫地掐诀,一道流光闪过,飞剑“嗡”的一声出现在脚下。几乎是眨眼间,他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剑身上,催动法诀。飞剑如同一道闪电,“嗖”地划破长空,带着他极速遁向远方。 这一趟,子珩的目的地是一处神秘的废矿区。记载中,那片荒芜之地产出一种特殊的晶石(幻英矿),是炼器不可或缺的必备材料。 子珩脚踏飞剑,在矿区边缘悄然落下,落地时扬起的细微积雪转瞬又被寒风吹散。他的目光如隼,直直投向矿区的深处。 “大姐,这片矿区都废弃好些年了,真能找到幻英矿吗?”一位身姿婀娜、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眉梢轻蹙,满是疑虑地向身旁的中年女子问道。 中年女子闻言,眼神中透着笃定,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肯定能有!虽说这矿荒废了多年,但它往昔可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矿脉,就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开采,多少也会有些残留。” 两名女子的对话,不偏不倚钻进了子恒的耳中,使得他心中疑云顿起。这座废矿虽虽说名为“废旧”,但关于此地藏有珍贵炼器晶石的传闻,却始终让不少修仙者趋之若鹜。 按常理来说,即便此地没有到人声鼎沸的地步,可来来往往的修仙者也绝不应该寥寥无几。然而眼下,却只有这两名女子在此挖矿,实在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他暗暗自思忖,难道在这广袤的山脉之中,还隐藏着其他更为丰富的矿区,只是尚未被那些修仙者绘制在地图上?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支由七八人组成的小队,却闯进了他的视野。那小队成员步伐杂乱,却又带着一种肆意妄为的嚣张劲儿,径直朝着两名女子走去。 眨眼之间,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满脸横肉,嘴角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轻佻笑意,开口说道:“哟,小宝贝们,在这儿辛苦挖矿呢!都挖了多少矿石啦?能不能分哥哥几块解解馋呀?” “哈哈哈”话音刚落,周围的手下们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哄堂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矿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另一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男子,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出,他伸出那只粗糙且肮脏的手,轻轻挑起其中一名女子的下巴,一脸戏谑地说道: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俩娇滴滴的小娘子,冷不冷呀?要不要哥哥给你们暖暖身子?”说罢,便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朝着两名女子的身上摸去。 子珩隐匿于远处的阴影之中,眸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紧盯场中局势,他本打算静观其变,待摸透状况后再做决断。 然而,他却发现远处那两名女子,面对如此状况,神色依旧镇定自若,全然不见应有的惊慌失措和惶恐不安。这反常的表现,让他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 “啊——” 果然,就在那贼眉鼠眼的男子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子的刹那,其中一名女子反应如电,手臂一挥,一柄短刀便如一道银色闪电,裹挟着凛冽寒意,寒光一闪之间,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那猥琐男子的手掌已然离体,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臭娘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七八名男子彻底暴怒,口中怒骂着! 脸上的狰狞之色扭曲得近乎疯狂,纷纷祭出法宝,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之际,变故再次袭来。一阵破风声骤然响起,不知从何处,骤然闪出十多个身影。 这些身影落地轻盈,清一色全是女子。单从她们的装束来看,与被围的两名女子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门派。 为首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冷峻,双手抱臂,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傲然。 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声音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寒意: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打我们姐妹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倒是你们,忙活了这么久,挖了多少矿石了?识相的话,就分姐姐几个,让我们也解解馋!””话音刚落,围上来的十几名女子顿时哄堂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矿场中回荡,更添几分紧张与戏谑。 “好,好,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你们果然好算计!”高大男子咬着牙,一脸愤恨地冲着领头的女子说道。话音落下,他猛地把头一摆,目光如刀般射向身旁的同伙,恶狠狠地命令道:“把手里的矿石都给她们留下!”那六七个人面面相觑,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人手不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地将手中的矿石交了出去。 高大男子看着同伙们把矿石扔到地上,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他瞪着为首的女子,撂下一句狠话:“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说罢,他一挥手,带着那几个同伙,满脸不甘地转身往外走去。 为首的女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仅仅一个眼神,她身旁的十多个女子便心领神会,瞬间抽出各自的法宝,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那六七名男子的后背攻去。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六七名男子猝不及防,只能慌乱地抵抗,但在那十多名女子的凌厉攻势下,他们的抵抗显然无用,没过多久,这六七名男子便被全数歼灭。 为首的女子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款步走到高大男子身旁。此时的高大男子气息微弱,却仍在苟延残喘,一双眼睛里满是痛苦与不甘。女子玉手轻轻一扬,一道灵力裹挟而出,眨眼间,高大男子腰间的储物袋便“嗖”地一声飞了过来,稳稳落在她手中。 她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旋即抬起脚,猛地踩在高大男子的头上,脚下发力,毫不留情。原本轻柔的声音此刻变得冰冷刺骨,带着几分狠戾:“还想走着瞧?你觉得还有这机会吗?” 发泄完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隼般锐利,直直地射向远方的一处隐秘角落,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出来吧!” 第66章 激战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其身旁那十余名女子反应迅疾如电,刹那间便纷纷祭出法宝。一时间,各种法宝光芒闪烁,朝着子珩隐匿的方位疾射而去。 子珩心中陡然一紧,暗自叫苦不迭。他所修炼的,乃是《九重金仙大法》。凭借这一功法,他的神识早已远超同阶修士。 然而此刻,远处这个女子却能如此轻易发现他。这让他满心皆是疑惑与震惊。 “你究竟是如何发现于我?”子珩手中羽王金尊光芒大盛,一个闪身躲过了十余名女修的攻击! “呦呵,还有点本事。”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袭雪白貂裘,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却覆着一层寒霜,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杀意。 她看着子珩竟如此轻易地躲过了她们十几个姐妹的攻击,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惊。 “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把储物袋交出来,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为首女子眼神如冰,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屑。 子珩左手持着一面小盾,其上的符文闪烁不停,一看便知是一件极为不凡的护身法宝。 他目光坚定,毫无惧色地回应道:“我把东西给了你们,就能确保你们不会背后捅我刀子?哼,想要,那就凭真本事来拿!” 说罢,他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澎湃翻涌。刹那间,一把钝化的影刀凭空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中! “凌霜师姐,不用跟他废话”一名女修杏眼圆睁,满脸焦急地冲着为首的女子叫说道。 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便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寒月仙宗的厉害!” 话音刚落,十几名女修身形如电,“唰”地一声整齐抽出腰间长剑。 寒芒乍现,凛冽剑气瞬间撕裂了周遭冰冷的空气,引得雪花狂乱飞舞。女修们娇喝着,身姿灵动,手中长剑裹挟着呼啸风声,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子珩。 子珩神情紧绷,目光如炬,手中的小盾与影刀交错挥舞,凭借羽王金尊的速度和闪避,勉强将这凌厉的攻势一一格挡。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 “糟糕。”随着战斗的推进,子珩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女修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竟逐渐形成了一个剑阵的雏形。 子珩虽然修为尚浅,但也听闻过剑阵的厉害,心中暗自叫苦。 “哼,就让你尝尝我星辰剑阵的厉害!”为首的凌霜眼中寒芒闪烁,死死盯着子珩,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地狱。 虽然子珩深陷这星辰剑阵之中,但借着羽王金尊,他也能在这阵中游刃有余,甚至伤了阵中几名女修! “哼,有点本事,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凌霜见子恒在剑阵中应对自如,心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凌霜一声娇喝,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一股强大的寒冰之力从她体内涌出,瞬间在子珩周围形成了巨大的冰牢,将其困在其中。 子珩心中大惊,他能感受到这冰牢的强大,若是被困中,必死无疑。他运转全身灵力,手中影刀猛地砍向冰牢,轰的一声巨响,冰牢出现一道裂痕,但并未破碎。 “想破我冰牢,没那么容易”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双手再次结印,冰牢上的裂痕瞬间愈合。 “这该如何是好?”子珩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境,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生死之际,子珩心念急转,手中陡然出现一张符箓。那符箓泛着古朴的光泽,上面绘制的一座小山线条简洁却透着神秘,似蕴含着无穷伟力。 子珩来不及多想,单手猛地一挥,将符箓朝着冰牢狠狠甩了过去。符箓如流星般划破冰冷的空气,在空中一闪而过,瞬间幻化成一座巍峨巨大的冰山,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冰牢的一角轰然撞去。 “嘣”的一声惊天巨响,整个雪山都仿佛为之震颤。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冰牢,在这股强大的冲击下,瞬间崩塌,碎冰飞溅,四散开来。 “可恶!”凌霜看到这一幕,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子珩竟能凭借一张符箓破开她构筑的冰牢。她银牙紧咬,一挥手,一众女修便再次提剑攻了上来。 子珩哪能再给她们攻上来的机会,当机立断,借着羽王金尊的瞬移,快速向外逃去! “哼,想跑?”凌霜看着子恒欲逃,眼中刹那间燃起熊熊怒火! 她双手飞速结印,周身灵力仿若汹涌咆哮的暗流,疯狂地朝着身前汇聚。 随着灵力的剧烈涌动,一只巨大的冰凤在她身前缓缓成型。这冰凤周身散发着晶莹的蓝光,双翼舒展,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寒芒,似随时都能振翅高飞, 它发出的一声声凌厉鸣叫,如同把把利刃,瞬间撕裂了这寒冷寂静的空气。 “啊!啊!”“啊——” 就在冰凤即将冲天而起之际,三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如同重锤般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原本追击子珩的女修,瞬间有三人直直倒下,鲜血在雪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凌霜听闻这惨叫,周身的灵力猛地一滞,双手结印的动作也陡然一顿。 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仿若一阵黑色疾风,裹挟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她迅猛扑来。 凌霜心中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朝着那尚未完全化形的冰凤瞥去,却只见冰凤光影摇曳,灵力紊乱。 她哪里能想到,子珩此前的逃跑不过是佯装之举,其真实目的竟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而后凭借着羽王金尊那强大无比的瞬移能力,瞬间杀他个回马枪,擒贼先擒王。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凌霜看着子珩杀至眼前,心中暗叫不好,无奈之下,只能仓促地放下正在结印的双手。 刹那间,失去控制的未成型冰凤,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反噬回来。汹涌的灵力如潮水般倒灌进凌霜体内,她根本来不及躲避,一口鲜血“噗”地从口中喷出,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之上。 此刻的凌霜,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也变得踉跄不稳,摇摇欲坠,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嚣张的气焰! 她刚想强撑着后撤,却突然感觉脖颈处一阵彻骨的冰凉。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仙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67章 好看 “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子珩单手持剑,剑尖紧紧抵住凌霜的脖颈,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 凌霜脸色煞白,身形还有些摇晃,刚刚冰凤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她缓缓抬起头,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子珩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不甘,随后冷哼一声,声音虽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傲慢:“哼,我有一件法宝,能够探知周围是否有隐藏之人。” 说着,她微微抬起手,动作迟缓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红色手环,那手环在风雪中闪烁着淡淡的幽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那你们又是如何隐匿在此,设伏袭击那几名男子的?”子珩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抛出疑问,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清晰而冷硬。 凌霜心中恨意翻涌,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和不甘,可余光瞥见架在脖颈处那寒光闪闪的利剑,又不得不认这受制于人的现实。 她银牙紧咬,樱唇轻颤,终是再次用力抖了抖手腕,那动作无比明显,分明是在告诉子珩,这一切都是靠这只红色的手环。 子珩顺着她的动作,再度将视线投向她的手腕,“把手环留下,还有你们的储物袋,统统交上来,交完之后,你们就能走了。” 子珩顺着她的动作,目光再次锁在那红色手环之上。短暂思索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冰冷地说道:“把手环留下,还有你们的储物袋,就可以走了!” “你不问我这手环该怎么用嘛?”凌霜缓缓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那眼神有不甘、有怨愤,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引诱,悠悠地问道。 子珩面若寒霜,神色冷淡得如同冬日里的坚冰,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轻启薄唇,声音冰冷刺骨,仿若裹挟着无尽的风雪,只吐出一个字:“不。”随后,他的语气愈发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们的储物袋都留下,麻溜地滚。” 凌霜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剜了子恒一眼,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不甘与怨恨,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她紧咬着牙关,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接着缓缓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将脖子从剑刃前挪开。 随后,她转过身,冲着身后一众女修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缓缓离开。她们的身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渐行渐远,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雪地,以及散落满地的储物袋。 “嘿嘿,这下炼器晶石总算是有着落了。”子珩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帮人在这设伏,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这些储物袋里十有八九装着大量的幻英矿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正是他眼下修炼最为急需的资源。 至于那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红色手环,他虽然满心好奇,但却不敢贸然尝试使用。毕竟,他根本无法确定那个名叫凌霜的女子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师姐,你说他能上套不?”狂风裹挟着暴雪,呼呼作响,一行十多个身影驾驭着飞剑,几乎贴着地面,风驰电掣般疾速飞行。为首的那位师姐,正是凌霜。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之前冰凤的反噬让她伤得不轻,身形还透着几分虚弱。听到师妹的疑问,她原本略显疲惫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一下子来了精神。 “管他上不上套呢!”凌霜嘴角一勾,语气满不在乎,“反正这玩意儿咱们多得是,下次每人都带上一个,关键时候拿来保命,再好不过了。”说罢,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满是得意! “好家伙!这帮小娘居然劫了这么多炼器晶石!”子珩望着面前放着的一百余块幻英矿石,双眼放光,嘴角咧到了耳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些晶石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璀璨夺目,每一块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嗯……看来她们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子珩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起来,“怪不得这处矿区一直不见什么人,敢情都是栽在了她们手里。” “嗷——”一声雄浑的虎啸,仿若惊雷,自天际滚滚而来,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子珩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色巨虎。 “它怎么追到这儿来了?”他在心底暗自惊问,眼神瞬间弥漫起警惕之意。 他来不及犹豫,猛地抬手一挥,将地上那百余块幻英石收入储物袋中。 “赶紧走!” 正当他脚步匆忙,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时。 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悠悠飘来,清脆悦耳,恰似夜莺婉转啼鸣,动人心弦。 “你这是要去哪啊?” 这声音带着几分轻柔,几分好奇。 子珩闻声迅速转头,只见一位女子不知何时早已站了他的身后! 这是一名绝美的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身姿婀娜,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美得惊心动魄,叫人一眼万年,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女子。 “我好看吗?”女子瞧着子珩看得有些痴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俏地问道。这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好看。”子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中的想法便已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 “哈哈……”女子笑得愈发开怀,那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仿佛子珩的回答正好印证了她心中所想。 “我就知道我好看,世间万物见了我都会这么说。”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那恰到好处的弧度,恰似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明艳动人又不失俏皮。 子珩闻言,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双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仿若天边的晚霞。 他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言语,眼神也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第68章 白虎 “哎,罢了,就冲着你这声‘好看’,留下一只胳膊,你便可以走了。”绝美女子眉眼微垂,睨着子珩那副局促又狼狈的模样,声音慵懒,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仿佛她口中所提及之事,不过是抬手掸去肩头的尘埃那般随意。 “什么?”子珩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脑瞬间宕机,沉寂了好一会,他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啊?”声,思绪这才从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抽离出来。 “你莫不是见了所有女子,都这般痴傻模样?”女子轻笑着调侃,那笑容明艳动人,恰似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夺目而璀璨。 “不,只有见到你才会如此。”子珩好不容易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可你为何非要我留下一只胳膊?” 女子听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戏谑与调侃:“别人想留,我还瞧不上呢!” 子珩满心都是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子话中的深意。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嗷——”地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一只身形巨大的白虎如同闪电一般,从矿区的森林中猛地窜了出来,带起一阵呼啸的劲风,眨眼间便径直落在了女子身旁。 “小心!”子珩下意识地大声提醒,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仿佛那即将面临危险的不是女子,而是他自己。 女子“嘻嘻”一笑,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狡黠:“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子珩见状,这才发现那白虎不仅没有对女子露出丝毫的恶意,反而亲昵地窝在了女子身旁,尾巴摇得更是如同拨浪鼓一样,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紧张,完全是多此一举,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潮,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又一次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是你自己动手,自断一只胳膊,还是要我来帮你?”女子见子珩沉默不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凌厉,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子珩,其中透露出的那一丝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子珩心中暗自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隐隐觉得,刚才似乎是中了这绝美女子的迷惑之术。 虽说眼前的女子美得超凡脱俗,是他生平仅见,但一想到她竟是个开口就要自己胳膊的“毒蝎美人”,又怎配得到自己的真心? “哼。”女子听闻子珩的回应,就好似听闻了一个滑稽至极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满脸尽是毫不掩饰的不屑。“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话音刚落,女子身形陡然一转,周身灵气瞬间翻涌,抬手之际,周遭凛冽刺骨的寒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瞬间凝结成冰。 眨眼之间,无数尖锐如针的冰柱仿若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子珩铺天盖地地飞射而去。 子珩何曾见识过这般诡异又凌厉的功法,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惊骇不已。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全力催动羽王金尊,灵力瞬间爆发,身形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连连向后飞退。 女子见子珩如此狼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抬手指,在空中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原本寂静无声的皑皑白雪仿若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迅速汇聚、扭曲、变形,眨眼间便凝聚成几个身形巨大无比的冰雪巨人。 它们足有数十丈高,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只见它们挥舞着水缸般大小的拳头,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气势汹汹地朝着子珩砸去。 子珩牙关紧咬,双手死死握住羽王金尊,在纷飞的冰柱与呼啸的寒风中,身形如惊鸿般连连后退。 每一次躲避攻击,羽王金尊都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器身上又再次新添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但此刻的子珩,已然无暇顾及羽王金尊的损毁,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之前对付凌霜的办法。 “擒贼先擒王”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深知唯有先制住这女子,才能脱离险境。 子珩一边飞速后退,一边敏锐地观察着局势的变化。那些由冰雪凝聚而成的雪人,宛如一座座移动的冰山,迈着沉重而又迟缓的步伐,紧追不舍。它们每一步落下,都震得雪地积雪飞扬,声势骇人。 就在雪人步步紧逼、即将将他合围的瞬间,子珩眸光骤亮,瞅准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猛地一个转身,周身灵力仿若汹涌的潮水般肆意涌动,疯狂地灌入羽王金尊之中。 借助羽王金尊那玄妙无比的快速瞬移功法,刹那间,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道道残影,供那几个动作笨拙、反应迟缓的雪人玩耍! 成功摆脱了雪人的纠缠后,子珩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如炬,死死锁定那绝色美女所在的方向,脚下灵力迸发,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朝着女子迅猛冲去。 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狠厉,仿若燃烧的火焰,誓要将一切阻碍都焚烧殆尽。 与此同时,三把影刀也裹挟着凌厉无比的杀气,在空中划过三道诡异而又致命的弧线,仿若三条灵动的毒蛇,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女子的命门飞射而去… 第69章 手环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绝色女子眸光流转,看着子珩逃而又返的“回马枪”,嘴角轻扬,一抹轻蔑的笑意瞬间浮现在她绝美的面庞上,宛如寒夜绽放的冰花,冷艳而又带着几分嘲讽。 面对呼啸而至的三把影刀,她神色自若,只是不紧不慢地轻轻抬起手,朝着影刀袭来的方向随意一伸,动作优雅得仿若春日里拂动的柳枝。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骤然降临,三把影刀如同被施了禁咒一般,竟在距离她三米之处戛然而止,稳稳地定在了半空中。 尽管影刀依旧在疯狂地飞速挣扎旋转,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却始终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子珩速度稍慢,眼瞧那三把影刀竟被这女子轻而易举地悬停于半空之中,心中陡然一震。 当即咬紧牙关,倾尽全力催动羽王金尊。羽王金尊光芒大盛,一个瞬移,便踉跄地躲开了女子伸手所指的方向 。 绝美女子原本轻蔑的神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万没想到,子珩的反应竟如此迅捷。与此同时,子珩手中那光芒大盛的羽王金尊,也勾起了她心中的一丝好奇与兴趣。 就在子珩刚刚闪避落地,脚跟尚未站稳之时,女子朱唇轻启,吐出一个清晰而又低沉的“破”字。 瞬间,原本平静的天地间风云突变,四周的风雪仿若受到了绝美女子的召唤,疯狂地交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风雪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席卷而去。仅仅眨眼之间,那风雪手臂便将子珩牢牢地钳制在了原地,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 “糟糕!”子珩心底暗叫一声,满心都是绝望与不甘。他的身躯被那风雪巨掌紧紧攥住,任凭怎样挣扎,都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女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只是轻轻伸出手,纤长的手指随意地勾了一勾,子珩手中的羽王金尊便不受控制地脱离了他的掌控,朝着女子的手中飞去。 与此同时,子珩只觉一股剧痛从神识深处传来,他与羽王金尊之间的神念联系,竟像瞬间斩断! 看到眼前的一幕,子珩拼命挣扎,可是越是挣扎,那风雪巨手攥得越紧!似要将他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彻底挤出去。子珩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胸骨在巨力之下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绝美女子对兀自挣扎、面露痛苦之色的子珩全然不顾,只是淡淡地抬眸,扫了一眼空中悬停的三把影刀,轻启朱唇,悠悠吐出三个字:“可惜了。” 话音刚落,一股凛冽至极的寒气骤然弥漫开来,眨眼间便将三把影刀紧紧包裹。不过须臾,影刀表面迅速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紧接着“咔嚓”几声脆响,影刀竟化作了断断碎冰,在呼啸的寒风中四散飘零,彻底消失在这茫茫尘世之中 。 子珩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此刻,他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尽管心中满是不甘,拼命挣扎,却都是徒劳。 “哼哼,越是挣扎,你就离死期越近。”绝美女子眉眼含春,冲着被牢牢禁锢住的子珩嫣然一笑。 她缓缓走到子珩面前,声线轻柔地悠悠说道:“其实,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你身上有件东西于我而言至关重要,为了它,我不得不忍痛杀你。” 话音落下,她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子珩。 子珩闻言,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满是对女子的愤怒与不屑。他狠狠地“呸”了一声,一口唾沫朝着女子的脸径直吐去。 就在唾沫即将碰到女子脸颊的瞬间,周遭温度骤降,唾沫层层凝结,眨眼间化作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悬停在冷风之中! 女子见状,脸上神色未变,依旧镇定自若,她抬手轻轻一拈,便将那朵冰花稳稳摘起,放在眼前,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紧接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无情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挥动手中的冰花,如闪电般朝着子珩的胳膊划去。 那冰花锋利如刀,瞬间就将子珩的胳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滚烫的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在这寒意彻骨的空气中,冒着腾腾热气,与周围的冰冷环境形成了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 “嗯,就是这味道。”瞧见那顺着胳膊涌出的鲜血,女子鼻翼轻轻颤了颤,仅仅微微一嗅,脸上便泛起了沉醉至极的神情。 她的目光仿若被鲜血死死黏住,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蜿蜒而下的血痕,缓缓探出修长白皙的手,顺着鲜血流动的轨迹轻柔地抚了过去,指尖在血痕上缓缓游走、细细摩挲,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痴迷与沉醉。 然而,那鲜血并未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顺着子珩的胳膊向下流淌的鲜血,在他手腕处,被一抹静静环绕的红色手环悉数吸纳。 绝色美女显然没料到会有这般变故,一时间呆立当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又透着几分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子珩手腕上的手环摘了下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反复把玩。 “哟,堂堂大男人,居然还戴着这么个小女孩儿子的玩意儿,倒是我小瞧你了。”说罢,她嘴角上扬,发出阵阵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 可就在这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安安静静的红色手环毫无征兆地光芒大放,刺目的强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紧接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在光芒之中,一个漆黑深邃、如漩涡般的黑洞缓缓浮现。 绝美女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黑洞便猛地一吸,直接将正处于愣神状态的她整个人吞噬了进去。 女子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认定这是子珩的阴谋。在她看来,子珩既然是这法宝的主人,肯定知道破解之法,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子珩,让他安然无恙地留在外面? 慌乱之下,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拉住子珩的手臂,而后猛地一拽,子珩也被她一同拖进了那危机四伏的旋涡之中… ((明日除夕,蛇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感谢各位书友一路相伴,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读书如寻宝,每一页都有惊喜,生活似华章,处处精彩绽放。蛇年行大运,岁岁皆欢愉! 明日请假一天 大年初一继续更新 爱你们呦!) 第70章 昏迷 不知过去了多久,子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燥热中悠悠转醒。 他的脑袋好似被重锤敲打过,昏沉又胀痛,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阵阵眩晕。他强忍着不适,艰难地直起身子,缓缓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诡异红光笼罩的山石空间,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四周的峭壁上,流动着诡异的纹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稠的热气,如同实质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灼烧感。 头顶上方,红色的岩浆如同狰狞的血滴,时不时地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炽热的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 子珩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身旁,只见那名绝色美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面容绝美,肌肤在红光的映照下泛着异样的光泽,宛如沉睡的仙子。 然而,此刻的她却毫无动静,仿佛被这诡异的空间吞噬了生机。子珩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美女的身体。触手滚烫,那热度好似要将他的指尖瞬间融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子珩喃喃自语,声音在这空旷又诡异的空间里回荡。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 “姑娘,姑娘?”他试探着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美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察觉到她尚有气息,子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却变得犹豫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这女子的实力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此刻她昏迷不醒,正是自己逃离她控制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子珩不再犹豫,咬了咬牙,抛下女子,转身就朝着空间的深处快步走去。 滚烫的地面烤得他脚底生疼,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炭火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就这样抛下一个昏迷的女子,独自逃生,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哎,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子珩低声自责,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最终,他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女子的方向折了回去。 “姑娘,你醒醒!”子珩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子珩的呼喊声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急切又带着几分焦虑。可那女子就像被梦魇纠缠,怎么都无法清醒过来,依旧昏昏沉沉地沉睡在原地,偶尔从嘴角含糊不清地吐出“热,热,水”这几个字。 子珩听在耳里,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以为女子是被这高温折磨得难受。 “姑娘是在说热嘛?”子珩低声自语,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要帮姑娘脱掉身上的衣物,好让她能稍微凉快些。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女子的穿着时,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在那冰寒彻骨、冻人骨髓的雪领之域中,女子竟只身着几件轻薄的纱衣,那单薄的布料在这炙热的空间中,已然没有退去的空间了。 子珩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犹豫片刻后,又缓缓收了回来。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困惑,喃喃道:“这……” 就在子珩满心纠结之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脚底传来,滚烫的地面烤得他脚底生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意识到,地面滚烫无比,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双脚融化。“这地面,怎会越来越热?” 子珩惊呼一声,低头看向地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迅速转向沉睡的女子,心中猛地一震:“姑娘倒在这地面上,岂不是也被烤得难受?” 想到这里,子珩来不及多想,咬了咬牙,:“姑娘休怪,我也只是为了救你。”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背了起来。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子珩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稳稳地背在背上。 “姑娘,你再忍忍。”子珩轻声安慰着,原来炙热的空间,两人再贴在一起,实在太过闷热,顿时,他的额头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呼……这里着实太热了。”子珩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轻松。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在洞穴中的层层热气,看向洞穴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烁的诡异红光,让人看不清其中隐藏着什么。 “这洞穴深处,能不能凉快一些?”子珩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坚定。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中快速地权衡着利弊。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走一步看一步吧。”子珩轻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背上女子的位置,让她靠得更稳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随着他的深入,洞穴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四周的墙壁上,不断有红色的岩浆滴落下来,溅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起一片片炽热的火花。 子珩艰难地在这滚烫的洞穴中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脚下的炽热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然而,除了脚下那仿佛要将人融化的滚烫之外,他竟渐渐感觉到了一丝清爽。起初,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这……这是怎么回事?”子珩满脸疑惑,忍不住低声呢喃。阵阵清爽从后背地传来,驱散了他周身的燥热。 “难道是她?”子珩微微过侧头,当他的目光落在背上的女子身上时心中不由得一惊。 此时的女子,依旧昏迷不醒,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竟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丝丝凉意。这凉意与周围的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子珩原本燥热不堪的身体瞬间舒畅了许多。 “哎,不管怎样,有这凉意,或许我们两人能撑得更久一些。”子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女子的位置,让她靠得更稳一些,然后继续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水,我要喝水…” 第71章 血水 子珩猛地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子珩微微侧过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凑近女子的嘴边,想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姑娘,你刚刚说什么?”子珩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自己错过了女子的每一个字。 “水……”女子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炽热的空气中。子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子的身体因为缺水而变得更加虚弱,她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子珩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无奈。在这酷热的洞穴里,他上哪儿去找水呢? “姑娘,你再忍忍,这地方实在是找不到水啊。”子珩的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无奈,在这死寂又危险的空间里回荡着。 他将女子从后背缓缓的挪到身前,紧紧的抱着,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虚弱,气息也愈发微弱。 周围的环境犹如炼狱,炽热的熔岩肆意流淌,时不时溅起滚烫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头顶上方,钟乳石上不断有浓稠的液体滴落,似血非血,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子珩已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深入到了这空间的最深处,可除了那令人绝望的熔岩和不断滴落的诡异液体,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水源的踪迹。 他是打心底里想救这个女子,可他自己也早已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渴得快要冒烟了。上哪儿去找救命的水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轻轻颠了颠怀中的女子,调整一下抱她的姿势,试图让她能舒服一点。这一颠,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眼望去,只见之前被女子划破的手臂上,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但那狰狞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看着那道伤口,子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为什么这个女子当时要划伤他的手臂?” “为什么在看到血的时候,她会表现得那么兴奋?” “血……这血!?” 子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对啊,他还有血! 如今女子气息越来越微弱,或许喂她一点自己的血,能让她撑得久一些,也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这处空间的出口。 想到这里,子珩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左手颤抖着伸向右手臂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心一横,猛地一撕。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但当看到重新涌出的殷红血浆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 子珩将受伤的手臂伸到女子面前,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 就在鲜血喂进她口中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女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神采,像是得到了某种强大的能量补充,开始本能地吮吸起来。 子珩只觉得自己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要被女子吸干一般。 子珩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将手臂往上一抬。 就在抬起的瞬间,周遭诡异的光线肆意流转,勾勒出女子精致的轮廓,她的五官仿若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美若天仙,在这充满危险与诡异的空间里,宛如一朵盛开在绝境中的幽兰,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子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莫名的心动悄然涌上心头。 “嗯…”一声轻轻的轻咛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将子珩飘远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子珩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关切与焦急,轻轻呼唤着怀中的女子。 女子。 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还带着刚苏醒时的迷茫与混沌。 当她看清自己正被子珩抱在怀里时,原本迷离的双目瞬间一凝,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我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动作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以极快的速度挣脱开子珩的怀抱,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啊!”那滚烫的地面如同一张炽热的巨口,瞬间将女子的双脚吞噬,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子珩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刚苏醒过来,就又被这炙热的地面折磨,再度陷入虚弱之中。他眼疾手快,单手一伸,稳稳地托住女子,顺势将她再次抱了起来。 这一次,女子没有了之前那般激烈的反抗,只是 悠悠地抬眸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探究,脑海中似乎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不断闪现。 “你刚才喂我什么东西了?”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子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看那还在缓缓淌血的胳膊,伤口处的鲜血在这暗红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女子顺着子珩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殷红的鲜血时,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的意识渐渐回笼,那些在半梦半醒间的模糊片段,此刻如同潮水般清晰地涌现在脑海里。 在那混沌的状态下,她只觉口干舌燥,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对水分的渴望。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尽的干渴吞噬时,一股冰凉的、带着些许腥味的液体流入口中。 起初,她还以为那是梦寐以求的水,可当目光触及子珩手臂上那道还在淌血的伤口时,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子珩的鲜血,而这鲜血,恰恰是她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东西。 “是你救了我?”女子冲着子珩问道!见子珩没有说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自知理亏,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强夺取子珩的鲜血。 但那股对鲜血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狂生长,让她难以抑制。犹豫再三,她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我还能再喝一点吗?” 说罢,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期盼,直直地盯着子珩。 子珩看着女子这副模样,心中又好笑又气愤。可无奈,他们俩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不救她,女子真的很可能撑不过去。 “哎。”子珩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咬了咬牙,将刚刚抽回的胳膊又重新伸回到了女子面前! “嘻嘻。”女子见此,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开口道:“我叫冷凝。” 第72章 脱困 子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的女子肆意地吮吸着,希望这个叫冷凝的女子能快点好起来。 冷凝吮吸鲜血的速度很快,可她的动作却又十分有分寸。在汲取了一部分血液后,她缓缓挪开嘴角,眼神中满是不舍,粉嫩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一抹鲜红,在这昏暗又诡异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妖冶。 她微微仰头,目光悠悠地看向子珩,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轻声问道:“刚刚我都要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冷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子珩愣在原地数秒,随后开口道: “要杀我,或许是你不得已的选择。在这漫漫大道,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忍看鲜活生命消逝,救你,是遵从本心,我相信,活下去,我们都能迎来转机。” 冷凝听见子珩的回答后,内心确实略感愧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头对子珩道:“这是?百鬼烈狱阵?” “你知道这里?”子珩听见冷凝一口叫出了洞窟的名字开口问道! 冷凝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悠悠地开口:“当然,我自然知道这地方。” 她微微顿了顿,转头看向子珩,目光里满感激,“我太清楚这里的厉害了,若不是你,虽然不至于暴毙于此,却也会受伤不浅!” 子珩听完,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立刻接话,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疑惑。 冷凝见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地方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密闭空间,但实则暗藏玄机。你有所不知,我天生冰寒之体,这炙热的熔岩之地,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若是长时间深陷此地,哪怕以我得修为,可能也会命丧于此。” 子珩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开口问道:“这里真有这么厉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能有多大的威胁?” 冷凝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解释道:“你可别小瞧了它。单从外观来看,这或许只是一个筑基期的法阵,但这法阵的属性与我的体质相克,对我来说,足以致命。” “虽说对你而言,它要取你性命可能还有些难度,但若一直被困在这,那源源不断的炙热之气,会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将它们一点点灼坏、灼熟,直至你呼吸困难,最终被困死在这里。” 子珩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子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冷凝沉思片刻,目光在洞窟中来回扫视,缓缓说道:“这地方是一个无尽的循环,你盲目地四处走动,不过是在浪费体力罢了。你先别急,让我仔细找找,看看能否找出什么异样,将这法阵破除。”说罢,冷凝便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神,感受着周围的灵力波动。 一番操作后,冷凝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抬手直直指向峭壁间的一根钟乳石。 乍眼望去,这根钟乳石隐匿在众多钟乳石之中,毫无特别之处,可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它滴下溶液的速度明显比其他钟乳石迟缓许多。“就是那儿!” 冷凝唇角轻勾,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食指笔直地指向那根钟乳石,转瞬之间,一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凌厉劲气便朝着目标呼啸而去。 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山洞中回荡,那根粗壮的钟乳石竟轰然坠地,激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动物嘶鸣声骤然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在钟乳石掉落的上方,一只周身赤红如火焰般的蜥蜴,正缓缓显露出身形。 这蜥蜴拥有极为出色的伪装能力,原本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隐匿得毫无破绽,却万没想到冷凝心思敏锐,心神感知远超常人,轻易就识破了它的伪装。 被发现的火烈蜥恼羞成怒,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震碎人的耳膜。 那巨大的钟乳石就是它舍弃的尾巴,就在其尾巴脱落的一瞬,它竟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朝着子珩和冷凝二人猛扑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火烈蜥!果然是这孽畜!”冷凝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鄙夷。旋即,他双唇轻启,从口中吐出一个字,“破!” 随着破字而出,丝丝寒气如雾霭般弥漫开来。瞬间,冷凝身前便凭空凝结出无数锋利冰刃,在幽暗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这些冰刃在冷凝的意念操控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如暴雨梨花般朝着飞扑而至的火烈蜥激射而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骤然响起,那火烈蜥瞬间被冰刃贯穿,周身千疮百孔,好似一只巨大的刺猬,仅仅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瘫倒在地。 然而,这声惨叫宛如一个不祥的信号,瞬间打破了这片密闭熔岩空间的死寂,原本看似平静的空间仿佛被彻底激怒,周围的钟乳石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石屑簌簌如雨般落下,在地上溅起层层烟尘。 刹那间,数十只与方才那只一模一样的火烈蜥,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里如鬼魅般钻了出来。 它们显然是接收到了同伴濒死的召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仿若能撕裂人的灵魂。 “不好!”子珩望着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朝他们疯狂冲来的火烈蜥,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反观冷凝,神色间满是不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只见她双唇轻抿,双手迅速变幻,掐出一连串复杂玄奥的法诀。 刹那间,原本炽热如炼狱般的熔岩空间,气温骤降,寒意席卷而来。 一片片雪花自虚空飘落,起初只是稀稀疏疏的几片,转瞬之间便化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下。 这些雪花仿若被赋予了凌厉的锋芒,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飞速穿梭。所到之处,岩石、钟乳石皆被切割得粉碎,化作齑粉飘散在空中。 伴随着数十声凄厉的哀嚎,那数十只火烈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在这铺天盖地的暴雪之中纷纷倒下,没了气息。 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子珩只觉一阵反胃,差点干呕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闪过,整个熔岩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瞬间开始剧烈摇晃,接着纷纷瓦解,化作无数碎片。 子珩和冷凝只觉眼前光芒一闪,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竟被瞬间传送回了原本的血岭之域,那片废弃的矿区之上。 “血”冷凝眸光紧紧盯着子珩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渴望… 第73章 雪花 冷凝嘴唇微张,几次欲言又止,神色有些纠结,嗫嚅着开口道:“那个……” 子珩险些被冷凝的举动逗得笑出声来,紧接着,他用手抠嵌在另一只胳膊上的血茄,刹那间,鲜血再度汩汩涌出。 或许是子珩第一次做这个动作时,冷凝正处于昏睡状态,并未瞧见,而这一回,她亲眼目睹,心底竟莫名泛起一丝触动,隐隐有些感动。 子珩显然并未留意到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紧接着便把手伸到冷凝嘴边,玩笑般催促道:“动作快点,一会儿血可就结痂了。” 冷凝听到子珩的话,尴尬地笑了笑,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轻轻吮吸起来。尽管她对这鲜血极度渴望,却依然克制着自己,仅仅吸了几口,便挪开了嘴巴。 子珩看着冷凝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爱喝人血啊?难不成你是只蝙蝠变的?” 冷凝被他的话逗得莞尔一笑,随即反问道:“你见过像我这么漂亮的蝙蝠吗?” 子珩微微一愣,老实答道:“没见过。” 冷凝接着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这血有些古怪,里面蕴藏着一股我迫切需要的澎湃力量。而且,喝了你的血之后,我的修为似乎提升了不少。” 子珩被冷凝的回答搞得既惊讶又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冷凝见状,刚想开口解释,突然,一声“嗷呜”的虎啸从他们身旁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巨虎如闪电般从身后窜出,眨眼间便冲到了冷凝跟前,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那模样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子珩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诧异。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安全嘛?”冷凝被这白虎的举动逗乐了,笑着说道。 “这是你的宠物吗?个头可真大,它怎么也得有五六阶了吧?”子珩开口问道。 冷凝轻轻抚摸着巨虎的脑袋,转头对他说道:“嗯,它是一只六级妖兽。” “六级妖兽,这实力可相当于天基境强者的巅峰阶段了。”子珩在心中暗自思忖,不禁暗暗惊叹。 妖兽从一阶到九阶,每三阶为一个大的阶段,一到三阶相当于人类的筑魂境,四到六阶则等同于人类的天基境,至于七到九阶,那可是处于高不可测的问道境。 带着满心的疑惑,子珩继续开口问道:“这般强大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雪岭之域?” 听到子珩的话,冷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急忙抬眸看了看天色,旋即转过头对子珩说道:“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说着,她随手甩出一枚由冰晶雕刻而成的雪花妖牌,递到子珩手中,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带上它,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语毕,她利落地跨上身旁的白虎,准备离去。 白虎才跑出去两步便停了下来,冷凝回首望向子珩,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子珩显然被冷凝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措手不及,愣了一瞬后,才赶忙开口答道:“我……我叫支子珩。” 冷凝轻轻“哦”了一声,便驾驭着白虎,迅速离开了这片废弃的矿区。 看着冷凝驾驭着白虎渐行渐远,子珩低头端详起手中的雪花妖牌,回味着冷凝说过的话,随后便将妖牌挂在了腰间。 也不知道在那熔岩阵法里被困了多久,如今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子珩又瞥了一眼腰间的储物袋,暗自庆幸道:“还好,矿石收获还算丰富。只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拿那红色手环来诓骗我,实在可恨。若不是冷凝及时出现,恐怕我这次就要命丧于此了。” “算了,时间耽误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去下一个标记点吧”言罢,子珩唤出飞剑,脚踏其上,朝着标记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雪岭之域的山谷中,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这些雪花小巧玲珑,随风轻舞,悠悠荡荡地洒落在山谷的每一处角落,仿佛为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薄纱,静谧而又唯美。 “你们去那边把它抓住!”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对着身旁十余名同伴大声吼道。 在他们面前,几只棕色的小麂兽正拼命奔逃。 锦袍男子将手中长剑往前一指,一道裹挟着滚滚热浪的凌厉剑气“嗖”地朝着奔逃的小麂兽射去。 小麂兽反应极为敏捷,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可那道剑气却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快点!赶紧抓住它!这些家伙的角可是绝佳的炼丹材料,抓住了咱们就赚大了!” 锦袍男子见剑气没能伤到小麂兽,又急又气,再次扯着嗓子呼喊同伴。 同伴们听闻锦袍男子的呼喊,纷纷催动脚下的飞剑,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上去。 就在众人即将将这群小麂兽团团围住之时,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洁白的雪花刚一触碰到小麂兽的身躯,小戟兽们的眼神陡然一凛,仿佛被一股神秘的魔力操控。 刹那间,它们体内的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翻涌,直冲向脑门。 眨眼间,一只只小麂兽的身形拔高了半米有余,原本短小的犄角也疯狂生长,转瞬之间就完成了蜕变,进阶成为二级驯鹿兽。 小麂兽蜕变后的可不止是身形,实力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它已进阶为二级驯鹿兽,实力相当于人类筑魂中期。 反观这群围攻它的人,不过才幻真境界。驯鹿兽眼神陡然一凛,冲着那两个即将合围上来的人,疯狂地用鹿角顶了过去。 “嗯?”这两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他们虽拼命催动脚下的飞剑,可自那雪花落在驯鹿兽身上起,他们的速度就陡然慢了半拍。而且随着雪花越落越多,他们的速度越来越迟缓。 面对身形巨大的驯鹿兽,两人急忙祭出法宝,向着驯鹿兽射出一道道剑气。但这点儿威力的剑气,又怎能伤得了二级妖兽分毫? 只见驯鹿兽猛地一跃而起,昂起鹿角狠狠将其中一人挑起刺穿。那人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没了气息,命丧黄泉。 就在刺穿那名男子的瞬间,驯鹿兽猛地扭转脖颈,脑袋如同一柄利刃般迅速回甩,两只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直直地盯向锦袍男子所在的方向。 那目光仿佛实质化的尖刺,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与愤怒,紧紧锁定锦袍男子,仿佛下一秒便会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第74章 再见 见此血腥一幕,锦袍男子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心急如焚,拼了命地催动脚下的飞剑,那飞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他迅速逃离了这片可怕的是非之地。 同行众人,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那群变异的驯鹿仿若陷入了癫狂,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肆意地朝着锦袍男子的同伴们发起猛攻。 同伴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器,一时间,各色光芒交织闪烁,如同一道道流星般朝着驯鹿呼啸而去。 然而,当这些蕴含着强大灵力的法器触碰到驯鹿身躯的刹那,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波澜,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在寒风的裹挟下,传得很远很远。 锦袍男子听闻,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运转周身灵力,催动脚下飞剑,加速逃离。 可在奔逃的过程中,他惊异地发现,雪岭之域中那些原本温顺弱小的动物,如今竟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变得异常凶猛。 而且,它们的实力竟都有了质的飞跃,纷纷达到了一阶二阶妖兽的层次。 就在他御剑飞行,以为暂时脱离险境之时,几只变异后的鹰隼如鬼魅般从旁侧急速冲了出来。 这些鹰隼的羽翼宽大而有力,尖锐的利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锦袍男子而来。 那一瞬间,锦袍男子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险些被鹰隼从剑上抓落,坠入万丈深渊。 那几只鹰隼一击抓空,岂会善罢甘休?它们在空中一个敏捷的回旋,尖锐的喙部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宣告着锦袍男子的末日。 双翅奋力扇动,狂风呼啸而起,裹挟着漫天的雪花,形成一道冰冷的风暴,再度朝着锦袍男子恶狠狠地扑来。 它们的利爪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更显森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锦袍男子撕成碎片。 锦袍男子在慌乱中拼命逃窜,周身灵力疯狂运转,可他的脸上却满是绝望与恐惧。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倒计时。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天边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剑御空而来。 “师叔,救我!”锦袍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带着几分颤抖。 那迎面飞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子珩。子珩原本是打算前往标记的地点,采集一些珍贵的修炼资源。 谁能料到,这天地间突然异变,雪花肆意飘散,天空中的生灵竟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异,纷纷进阶为一阶二阶的妖兽。 子珩虽身怀九重金仙大法,神识早已同筑魂相同,但面对这铺天盖地、数量众多的妖兽,也顿感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他只能施展身法,匆匆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未曾想,竟在这空中与奔逃而来的锦袍男子相遇。 “是他!”子珩双眼猛地一眯,眸中瞬间迸射出凛冽的杀意,那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满满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眼前这锦袍男子,正是那清远的儿子,那个从他手中抢走三颗筑基丹的纨绔废物。 此刻,这锦袍男子正被几只鹰隼围攻,在子珩看来,这简直是老天都在给他出气的机会,心中自然是喜闻乐见,又怎么会轻易出手相助? 与此同时,那几只鹰隼凄厉嘶鸣,再度发起攻击。它们犹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凛冽的寒风,朝着锦袍男子闪电般扑来。 日光之下,鹰隼的爪子锐利至极,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恰似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径直刺向锦袍男子的咽喉、心口等要害之处。 千钧一发之际,锦袍男子脸上写满了绝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甩出一张法符。 这法符可是他父亲清远耗费无数心血为他炼制的保命法宝,一直以来,他都将其视若珍宝,藏在最贴身的地方,若非万难之际,绝不舍得动用分毫。 只见那法符于空中一闪,快若流星赶月,刹那间爆发出汹涌磅礴的灵力波动,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颤起来。 眨眼间,那法符仿若被点燃的灵火,瞬间化作朵朵狂暴至极的飓风,携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狂暴的风势迅速凝聚,形成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漩涡,如同一只来自深渊的巨手,将那几只鹰隼狠狠卷入其中,使它们在这强大的气流中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 同一刹那,几道青芒仿若划破天际的闪电,从天边的另一个角落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别派那些正拼命奔逃的人群。他们神色惊恐,衣衫凌乱,周身灵力紊乱,显然是在这场兽潮异变中吃尽了苦头。 而在他们身后,紧紧尾随着数十只变异雀鸟兽。这些鸟兽身形硕大,羽翼张开足有丈许,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尖锐的喙和利爪在阳光下寒光闪烁,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子珩目光一扫,瞧见这番景象,缓缓收敛了眼中那如实质般的杀意。 他心里清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哪怕这些人并非本门弟子,可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定会引来诸多麻烦。 就在众人与子珩交错而过的瞬间,那些紧追不舍的雀鸟兽却突然止住了身形。 它们在空中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在众人四周缓缓盘旋徘徊,不再继续追击。 众人先是一愣,满脸的疑惑与警惕,不过很快便察觉到了雀鸟兽的异样,一种莫名的疑惑在心底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锦袍男子也抓住那短暂的时机,成功摆脱了鹰隼兽的袭击。狼狈地喘着粗气,趁着众人吸引了雀鸟兽注意力的间隙,身形一闪,迅速汇入了人群之中,试图借助众人的掩护,躲避这场危机。 同时,鹰隼兽也已然冲破了那翻涌呼啸的狂暴漩涡,尽管周身羽毛凌乱不堪,沾满了破碎的风刃,但双眸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杀意。 它双翅奋力一振,掀起一阵裹挟着冰渣与雪沫的凛冽狂风,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带起的呼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朝着锦袍男子所在的人群恶狠狠地猛扑而下… 第75章 围杀 然而,和那徘徊穿梭地雀鸟兽群一样,当这几只鹰隼兽风驰电掣般飞抵人群近旁之时,竟也陡然间止住了那来势汹汹的凌厉攻势。 它们像是遭遇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事物,内心深处涌起无尽的恐惧与忌惮,不敢再有丝毫的冒进之举。 此刻,它们在半空中疯狂地扑腾着巨大而有力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流,发出的阵阵吼叫声震耳欲聋,似要将这宁静的天空都震得支离破碎。 但尽管如此,它们却只能在人群四周焦急地徘徊打转,一圈又一圈,那焦躁不安的模样,仿佛被困住的猛兽,空有一身蛮力,却找不到任何突破的方向。 “嗯?”众人目睹这一幕奇异景象,心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子珩。 毕竟他们皆是被这群变异妖兽一路追杀至此,可一到子珩身边,那些凶残的妖兽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纷纷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这般诡异的情形,自然让众人对子珩产生了一丝怀疑。 锦袍男子目光如炬,他与子珩本就同属一个门派,对门派中的各种装束和标识十分熟悉。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他敏锐地发现,子珩身上竟多出了一块散发着幽光的冰晶妖牌。这妖牌造型独特,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与寻常之物大不相同。 “莫不是此宝?”锦袍男子心中暗道! 正当鹰隼兽与雀鸟兽还在空中盘旋、进退两难之际,旁侧天际陡然浮现出一群御剑疾驰的身影,裹挟着凌厉气势,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此地飞驰而来。 鹰隼兽和雀鸟兽等一众飞禽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群新出现的目标,刹那间,嗜血的凶光在它们眼眸中爆射而出,如饿狼见到猎物一般,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 它们身形如闪电般划过天际,恰似离弦之箭,带着破风裂云的骇人威势,张牙舞爪地朝着那群御剑而来的修士凶狠扑去。 仅仅瞬息之间,原本围绕在子珩等人身边的妖兽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子珩与锦袍男子等人见状,心中大喜,深知这是天赐的绝佳逃脱机会。他们哪敢有丝毫迟疑,当即心领神会,全力运转体内灵力,将澎湃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飞剑之中。 刹那间,灵力如汹涌的浪潮在他们周身激荡翻涌,周身光芒大盛。紧接着,他们整个人化作一道道璀璨夺目的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转瞬之间,半日光阴悄然逝去。这半日里,子珩一行人在赶路途中,数次与几波恼人的飞禽妖兽狭路相逢。 但令人费解的是,这些飞禽的举动竟与之前毫无二致,仅仅在他们身畔匆匆绕上几圈,便拍打着翅膀,翩然离去,全然没了继续追击的意图。 这一异常现象,让众人心中满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队伍之中,那来自其他门派的人马,人数大约七八人。为首的是一位红发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气息,人群中格外惹眼。 众人一路又安然无恙地飞行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再未受到飞禽的侵扰。此时,距离雪岭之域的出口已然近在眼前。 红发男子目光一闪,不露声色地朝着同伴们递了个眼神。同伴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动作敏捷如电,“刷”的一声,便仿若幽灵般迅速围拢过来,将子珩与锦袍男子严严实实地困在中央,彻底阻断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你等要干什么?”锦袍男子眼见这伙人冷不丁围拢上来,顿时警惕大起,忍不住大声喝问。 “哼哼,不干什么。”红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语调拖得老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子珩,眼神中贪婪如炽火般燃烧,“我等只是想要这位师兄身上的一件宝贝罢了。” 锦袍男子瞧出这几人摆明了是冲着子珩而来,略一思忖后,便不再言语,只是不着痕迹地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咦,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一名长相尖嘴猴腮的家伙,眼珠子一转,一个箭步如恶犬扑食般冲上前去,稳稳地挡住了锦袍男子的退路。 锦袍男子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单手将法宝牢牢握在胸前,宛如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红发男子,大声说道:“各位好汉,我与诸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若想对他动手,那是你们的事,我就不在这里妨碍各位行事了。”话音刚落,他再不迟疑,转身便朝着后方欲急速逃离此地。 可这七人早有预谋,又岂会让他轻易脱身?仅仅一个转身的瞬息之间,那尖嘴猴腮的家伙便如鬼魅般,身形一闪,又闪到了锦袍男子跟前,再次如铜墙铁壁般将他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红发男子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两声冷笑:“哼哼,仁兄莫要着急嘛。等我等把这小子收拾妥当之后,自然会放仁兄安然离开。” 红发男子见锦袍男子缄口不言,当即把目光直直投向子珩。 此时的子珩,稳稳伫立原地,身姿挺拔,仿若渊停岳峙,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无形气场,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好似蕴藏着无尽玄机。 红发男子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哼,都到这生死关头了,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你真以为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臭架子,就能把我吓住?简直荒谬至极,可笑之极!” 话音刚落,他手臂陡然用力一挥,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身旁的四人瞬间心领神会,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在接到指令后毫不犹豫,整齐划一地迅速祭出法宝。 刹那间,只见那几件法宝光芒大放,刺目耀眼,仿若烈日降临,光芒中裹挟着尖锐呼啸的风声,恰似划破漆黑夜空的流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恶狠狠地朝着子珩轰然猛轰而去。 第76章 灭杀 子珩神色镇定,只见他单手轻轻一招,一张符箓瞬间出现在身前。这符箓之上,绘着一柄雕琢精致的小盾,线条细腻,栩栩如生。 子珩目光如电,朝着那符箓上的小盾轻轻一指,刹那间,一股磅礴灵力涌动,小盾仿若被注入了无穷力量,瞬间变大数倍。 只听“嘣”的一声闷响,这变大后的盾牌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子珩面前。 几乎同一时刻,红发男子几人那气势汹汹朝着他飞来的法宝,带着呼啸风声撞击在盾牌之上, “嘣嘣嘣嘣嘣”,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如同密集的鼓点。 令人惊叹的是,这些法宝竟全部被这小小的盾牌稳稳挡了下来。 见状,子珩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瘆人的笑意。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杀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都去死吧。” 话音刚落,一股森冷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众人只觉子珩的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们的心神,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啊!这怎么可能!”红发男子满脸惊恐,瞪大了双眼,失声惊呼道,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颤抖。 “这气息,这般恐怖的气息,这不可能,这分明是筑魂境的绝世强者!”当他再次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投向子珩时,眼神中已然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源自本能的恐惧,是低等级者面对高等级强者时无法抑制的颤栗。 随着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达到即将崩溃的临界点,红发男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可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时,子珩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宣判:“死!” 这一声暴喝,犹如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惊雷,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耳边炸响,瞬间震碎了红发男子及其同伙的心神。 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般,身形僵硬地如同那碎裂的心神,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子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绝佳时机,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手腕一抖,仙剑已然出鞘,一道夺目的寒光划过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还没等身旁那四个袭击者反应过来,子珩手中的仙剑便已精准地划过他们的身躯,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斩为两段。 鲜血飞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子珩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场杀戮对于他来说,仿佛真的就如同大人戏耍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一般,轻松随意,不费吹灰之力。 红发男子亲眼目睹了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 但他深知,此刻若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急忙运转体内灵力,全力催动法诀。 顷刻间,一件散发着微光的宝甲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的身前,宝甲上还流转着神秘的符文。 就在宝甲成型的刹那,子珩的剑气已然如雷霆般呼啸而至。 “啊!”伴随着红发男子的一声惊呼,只见剑气与宝甲激烈碰撞,发出一连串“噔噔噔”的声响,在宝甲表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然而,宝甲终究坚固非凡,竟未被这凌厉的剑气撕裂分毫。 红发男子见状,心中不禁一喜,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他深知绝不能给子珩喘息的机会,当即运转灵力,手腕一抖,一把长鞭“嗖”地从袖中甩出。那长鞭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子珩凶狠地抽了过去。 此刻,子珩身边除了这把入门级的仙剑,已然再无几件趁手的法宝可用。 面对呼啸而至的长鞭,子珩神色冷峻,周身气息凛然。 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中仙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挡下了长鞭的凶猛袭击。 在长鞭与仙剑碰撞的刹那,他巧妙地借助长鞭带来的反作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加速,向着身后的另外两人暴射而去。 那两人早有防备,在他攻来的瞬间,便迅速调整身姿,摆出严阵以待的防御姿态。他们目光紧紧锁定子珩,周身灵力涌动,全力戒备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而,子珩的速度在那鞭力的加持下,快若闪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在两人准备迎敌之时,子珩双眸之中寒芒一闪,神念陡然一动。 他身为筑魂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对于境界尚在幻真境的两人而言,这股威压根本无法抵抗。一股无形的力量仿若汹涌潮水,瞬间席卷而来,直接冲碎了两人的心神。 两人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迷茫与慌乱。就在这短暂的失神之际,子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起刀落,手中利刃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眨眼间,两颗人头便带着温热的鲜血瞬间滚落,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子珩目光如电,单手向后猛地一甩,一张泛黄的符箓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红发男子飞射而去。 这符箓之上,绘着一座精致的小山图案,在接近红发男子的瞬间,光芒大盛,眨眼间便化作一座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巨石,裹挟着万钧之力,朝着红发男子当头砸下。 红发男子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赶忙运转灵力,将手中长鞭再次用力甩出。长鞭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抽打在巨石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的一角瞬间被抽碎,碎石飞溅。然而,这一击虽然成功击碎了部分巨石,却根本无法阻挡巨石下落的势头。 与此同时,眼见巨石即将砸落,红发男子心急如焚,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宝伞,口中念念有词,催动法诀。 宝伞在他手中迅速展开,瞬间变大数倍,伞面上符文闪烁,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稳稳地挡在他身前。 可就在宝伞刚刚撑开的刹那,那座巍峨巨石已然重重砸下。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巨石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狠狠砸在了那宝伞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巨石瞬间崩裂,化作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四散飞溅。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只见碎石之下,宝伞已散架,红发男子被埋在其中,气息全无,已然没了丝毫生机。 “你往哪走?”子珩头也不回,声如冷铁说道… 第77章 出来 子珩的话音不算响亮,轻飘飘的,可落入锦袍男子耳中,却好似一记惊天炸雷,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他原本是想趁着子珩与红发男子激战之时,寻个机会远遁而去。哪晓得那红发男子几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就被子珩给彻底灭掉了。 这一幕,更让锦袍男子心中“咯噔”泛起,愈发慌乱起来。 因为他清楚其父之前拿回来的筑魂丹便是这子珩之物,刚进雪岭之域之时,他更是当众羞辱此人。 “师叔!”锦袍男子停下了逃窜的脚步,尴尬地回过头,脸上的神色犹如煮熟的猪肝一般,红里透着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师叔,我哪儿也没打算去。”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我……我就是想给您腾个地儿,好让您能更自在地收拾这几个贼人。”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窘迫,难看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说罢,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袖口,五指悄然合拢,紧紧握住了藏在其中的一枚法符。 子珩自始至终都没往后看锦袍男子一眼。 他二人过往恩怨颇深,过节不断,但如今大部分同门都深陷这凶险万分的雪岭之域。若他独自脱身而出,实在难以向师门交代。即便有清静道人在旁帮衬,这事也没法说得过去。因此,他决定暂且留锦袍男子一条性命。 锦袍男子站在子珩身后,神色紧张,将藏在袖口的那枚法符死死攥在手中,指甲都几乎嵌入了掌心,做好了随时鱼死网破的打算。 就在这时,子珩抬手轻轻朝着碎石堆一探,一道灵力裹挟而出,一个灰布色的储物袋和一件暗纹锁甲以及一个鞭子瞬间脱离碎石的掩埋,稳稳地飞入他手中。 “出口就在前方,我们快些出去。”子珩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地说道。 原本满心戒备、神经高度紧绷的锦袍男子,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紧张神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不过,他终究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 只见他的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谄媚至极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手脚麻利地将身旁几人遗落的储物袋一一捡起,像只殷勤的小狗般来到子珩面前,双手毕恭毕敬地将储物袋递了过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师叔,那咱们赶紧动身吧。” 子珩只是单手随意一挥,周身灵力翻涌,那几个储物袋便乖乖地飞入他囊中。 紧接着,他脚尖轻轻一点,身下的飞剑仿佛接到了无上指令,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带着他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雪岭之域的出口疾驰而去。 锦袍男子见状,也急忙催剑跟上,生怕落后一分被兽潮追上。 谷口之外,清远满心忧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即将消散的结界,眸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约定的七日之期尚未届满,可眼前的结界却已然破败崩塌,原本坚固的光幕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一道道裂纹如同蛛网般肆意蔓延,显然结界之内必定发生了难以预料的重大变故。 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自众人进入结界之后,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从中出来,生死未卜,这叫他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他的儿子还深陷在那危险重重的结界之中,生死难料,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他心上剜肉。 清木在一旁,将清远的焦急与暴躁看在眼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触怒了正处于暴怒边缘的清远,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而一旁的清净,同样是百感交集。子珩进入结界后便音信全无,他心中牵挂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结界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的危急时刻,两道耀眼的白光仿若流星般,从前至后,先后破界而出。 白光速度极快,转瞬即逝。就在这两道白光出现后的短短数秒,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崩塌,化作一片虚无,再也没有任何光芒闪烁。 清远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出来之人中竟有自己的儿子。 刹那间,他脸上的焦急与忧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忍不住大声喊道:“吾儿!”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欣慰。 与此同时,清净也一眼瞧见了飞出来的子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朝着子恒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肯定与赞许。 “父亲,父亲!”锦袍男子虽成功脱离了那险境,可此刻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腿更是止不住地哆嗦,好似筛糠一般。 当他一眼望见清远的那一刻,就如同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救命的灯塔,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他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里面有兽潮!里面有兽潮啊!” 那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惊慌。 子珩则面无表情地伫立在一旁,神色平静得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波澜不惊。然而,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要的就是你这副模样,正需要你这个恰到好处的说辞!以免自己一人百口莫辩!”子珩心底默默念叨道! 清远见儿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眼前,一直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看着儿子那副被吓得失魂落魄、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他满心都是心疼。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大袖一挥,全然顾不上与清净客套道别,便带着儿子驾驭着飞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青木目睹了这一幕,朝着子珩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便急忙施展身法,快步追了上去。 待他们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清净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温和地说道: “辛苦师弟了。此番深入那凶险之地,可有什么收获?” 听到这话,子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 第78章 筑魂境 流萤谷,小磐山。 清幽静谧,谷中点点流萤如灵动的星辰,在夜色中肆意飞舞,为这片神秘之地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色彩。 子珩端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周身气息沉稳而内敛。他已然在此处打坐了三天三夜, 此时,子珩的脸色略显苍白,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周围的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朝着他的身旁汇聚而来。 “果然,这九重金仙大法想要筑魂要比正常筑魂难上几倍!” 子珩深知,这九重金仙大法既是机缘也是艰难! 一旦修炼成功,实力将大幅度的飞跃;若是失败,不仅前期的努力付诸东流,还可能危及自身性命。 子珩紧闭双眼,丝丝缕缕的灵气缓缓的汇入他的经脉。 一开始,经脉像是干涸的河道,灵气的进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继续催动灵气前行。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经脉逐渐被拓宽,刺痛感也慢慢转化为一种充实的力量感。 然而,正当子珩试图将灵气压缩凝聚成突破筑魂屏障的力量时,一股更为强大的阻力突然出现。这股阻力如同坚不可摧的城墙,阻挡着他的每一次尝试。 子珩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不能放弃!”子珩在心中怒吼道,“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再次凝聚灵力,朝着那股阻力发起冲击。一次又一次,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战士,不断地挑战着这道难关。 子珩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将所有的灵气汇聚到一点,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漩涡。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股灵力漩涡推向那股阻力。 “轰!”一声巨响在子珩的体内响起,那股阻力在这强大的冲击下,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子珩抓住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不断地加大灵力的输出。 终于,那股阻力彻底被击溃,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汇聚在一起,开始重新构筑精魂! 随着构筑精魂的逐渐成型,子珩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隐隐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充满了力量感;他的经脉也变得更加宽阔、坚韧,能够容纳更强大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子珩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 他成功了,终于成功筑魂了!从此以后他便是真正的筑魂境了! 子珩感受着体内那强大的力量,从这一刻起,他将踏上一条全新的修行之路。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洞府。望着眼前这片山谷,心中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在流萤谷那片幽深昏暗的山洞之内,气氛诡谲而凝重。点点幽绿的流萤在洞壁上闪烁,映照着洞内两个身影的轮廓,勾勒出几分神秘与阴森。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这一方颇有名望的清远道人。 他一袭素白长袍,身姿挺拔,面容虽略显沧桑,却难掩眼中的锐利与精明。在这昏暗的山洞中,他的眼神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千真万确啊,父亲!”回应他的是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身姿修长,面容俊朗却透着几分狡黠。 他急切地说道,语气中满是笃定,“那雪岭之域的妖兽见到那子珩都是不敢近前的呀,他身上一定怀有重宝,否则怎会如此?” 清远道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缓缓踱步,手中的拂尘轻轻摆动,似在思考着什么。“是何重宝?”他沉声询问,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清远道人目光紧紧盯着那锦袍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对答案的急切渴望。“应儿,你可确定没有看错?”他再次确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锦袍男子连忙点头,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 “父亲,孩儿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他腰间的腰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腰牌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孩儿当时仔细打量过,妖兽们一靠近子珩,便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纷纷退避三舍。” “腰牌?”清远道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在山洞中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陷入了沉思。 这雪岭之域向来危险重重,妖兽横行,寻常人进入其中九死一生。而那子珩竟能在其中安然无恙,还让妖兽们忌惮不已,这腰牌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和力量。 清远道人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远方,透过山洞的洞口,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能得到这腰牌,或许能为自己的修行之路带来巨大的突破。 “应儿,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清远道人转过身来,目光严肃地看着锦袍男子。“依你之言,那子珩绝非等闲之辈,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锦袍男子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父亲,我们为何要如此谨慎?以你的的实力和地位,难道还怕那子珩不成?”他有些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冲动。 清远道人眉头猛地一蹙,那原本平静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极深的不悦“你懂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凌厉,厉声喝道。 可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神色便陡然一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满是狡黠与算计,如同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老狐狸。 “假手于人,你可懂否?”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锦袍男子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 锦袍男子听闻此言,先是浑身一震,紧接着便迅速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他赶忙微微弓起身子,双肩不自觉地向上耸起,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父亲英明,孩儿愚钝,一时竟未想到这般绝妙的计策。还是父亲谋略深远,这等手段,实在令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哈腰,那副胁肩谄笑的姿态,尽显其阿谀奉承之态。 第79章 广南子 “师弟,短短数年,你便踏入筑魂境界,当真是可喜可贺!来,为兄敬你一杯!”清净端起酒杯,满脸笑意地对子珩说道。 子珩连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回应:“师兄客气了!这些年来,小弟能有今日的成就,全仰仗师兄的悉心关照与鼎力扶持。此杯,理应小弟敬师兄才是!”言罢,他稳稳举起酒杯,向着清净敬去。 清净看着子珩谦逊有礼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师弟,不瞒你说,咱们流萤谷虽说算不得什么声名远扬的大宗大派,但匡扶正义、为民间除害的责任,却一刻也不敢忘。如今山谷之下的凤城近来并不太平,有妖人在那肆意妄为、祸害百姓。师门原本打算派我和清木师兄前去处理此事,但如今既然你已进阶筑魂境界,想来正是历练的好时机,不如师弟陪我下山一趟,一同前往凤城,师弟,你意下如何?” “一切全凭师兄安排!”子珩不假思索地应道。 清净听闻此言,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回荡在屋内。“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 稍作停顿后,他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那师弟你回去便收拾准备一番,三日后,随我一同下山,奔赴凤城。 流萤谷,小磐山,子珩的洞府之中。 此番从雪岭之域归来,子珩收获颇丰。光是炼器晶石,便足足有一百余枚,此外,还有从红发男子一行人身上缴获的几个储物袋。 他打开储物袋细细查看,里面不仅装着不少珍贵草药,竟还有一些灵石。子珩暗自思忖,看来这红发男子等人在雪岭之域没少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子珩伸手,将各类法器一一拿出。这时一副暗纹锁甲落在了子珩的眼中,这锁甲原是红发男子的贴身宝甲,之前在交手时,它硬生生挡住了子珩仙剑的攻击,显然是一件极为厉害的防御重器。 子珩目前极度缺乏法宝,影刀已毁,羽王金尊也被冷凝收了去。虽说那几个储物袋里也有几件法宝,但不过是些幻真境界的寻常法宝,难以满足此刻他铸魂境界的需求。 想到即将随师兄下山,面对未知的危险,子珩定要在这三日之内,铸造出一把威力极强的法宝。 想到此处,子珩单手轻轻一招,那形如枯枝的锁魂枝便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他缓缓闭上双眼,神魂仿若无形的游丝,在洞府内肆意游走。 忽然,一只蚊虫不知从何处飞来,恰好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上。 子珩的嘴角微微一动,周身灵力涌动,那蚊虫的灵魂竟瞬间被他生生剥离出来。 随着蚊虫魂魄离体,掌心中的锁魂枝光芒大盛,散发出诡异而又神秘的幽光。 紧接着,子珩单手一扬,那蚊虫的灵魂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锁魂枝直直飞去。 子珩神念紧追不舍,随着蚊虫的灵魂一同没入了锁魂枝之中。 “仙师,您可算来了!仙师!救我啊!”锁魂枝内,几个被困许久的老怪物瞧见子珩进来,顿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哀嚎起来。 子珩目光如电,冷冷一扫,抬手将一滴鲜血滴于金芒之上,随后单手一抓,便将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家伙抓在了手中。 “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那尖嘴猴腮之人不明所以,吓得浑身颤抖,急急地乞求饶命。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子珩目光冰冷地看着手中之人,声音低沉地说道:“今日炼器,便拿你祭器。” 那尖嘴猴腮之人闻言,心中大惊,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深知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不停地哀求着,声音中满是绝望。 他心里清楚,若是此次炼器失败,自己必将灰飞烟灭;可若是成功了,虽能成为这法宝的器灵,被困在这狭小的方寸之地,但好歹也能摆脱锁魂枝的禁锢。之后会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男人无奈地哀叹一声,眼中满是悲戚。 子珩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见众人皆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场一片死寂。 他心中了然,便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周身灵力涌动,瞬间抽身而出,头也不回地带着那尖嘴猴腮之人的灵魂离开了锁魂枝。 随着一阵灵力波动,他的神魂仿若一道流光,迅速回归本体。刹那间,子珩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刃。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尖耳猴腮的灵魂之上,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探究,悠悠开口问道:“你,原是何修为?”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此刻灵魂虚浮黯淡,气息微弱得几近消散,没了锁魂枝的滋养,在这世间确实存续不了多久了。 一听到子珩开口询问,他忙不迭地回应,声音里满是惶恐与急切:“仙师,小人广南子,原是天基后期境。” “天基境界?筑魂之后便是天基,大道之前毕经天基!”子珩心中暗自思忖,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紧接着,他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你生前用何本命法宝?何种法器又最契合你?” 子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广南子的灵魂,仿佛要将其看穿。 那灵魂像是被这目光灼得颤抖起来,忙不迭地回答:“小人生前用的法器是一把鞭子。” “鞭子?”子珩微微皱眉,顺着思绪,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红发男子生前的鞭子。 “你看那鞭子如何?”随着子珩的目光,广南子也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鞭子。 那鞭子看起来着实普通,鞭身材质平平,既没有流光溢彩的宝光,也不见繁复精巧的纹路,不过是条寻常可见的法器。 可即便心中满是不甘,广南子又哪有选择的余地?他如今灵魂虚弱,命悬一线,只能认命。 子珩一眼便瞧出了广南子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不甘,不禁轻轻一笑。 紧接着,他大手潇洒一挥,只听一阵清脆的金石碰撞声响起,百颗练气晶石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那一颗颗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广南子见状,眼中满是疑惑,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似乎在探寻他此举的意图。 子珩迎着广南子的目光,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说道:“我将重炼此鞭。” 广南子听闻这话,原本黯淡的脸色瞬间一喜,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第80章 炼灵鞭 流萤谷,小磐山。 子珩的洞府之内,静谧而幽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各种珍稀的炼器材料在架子上整齐摆放,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子珩身着一袭黑袍,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与执着。 此刻,他正站在炼器台前,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一团幽蓝的火焰从他身旁的葫芦中升腾而起,摇曳闪烁,散发出一股强大而炽热的气息。 这便是炼器最重要的“玄焰真火”,此火温度极高,具有强大的净化和融合能力,是炼器师必备地法宝。 子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映照着玄焰真火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团火焰,将其缓缓靠近那红发男子留下的鞭子。 这鞭子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洗礼,鞭身黯淡无光,鞭梢处还有几处破损,乍一看,毫不起眼。 但子珩却深知它的不凡之处,那红发男子虽只是匆匆一面,却给子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子珩相信,只要自己精心炼制,这把旧鞭定能脱胎换骨。 玄焰真火轻轻包裹住鞭子,原本暗淡的鞭身逐渐被火焰照得明亮起来,表面的灰尘和杂质在火焰的炙烤下迅速消散,发出“滋滋”的声响。 子珩目不转睛地盯着鞭子,手中的印诀不断变化,精准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和强度。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是浑然不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鞭子开始慢慢泛红,子珩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鞭身软化的迹象,他看准时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幻英石,小心翼翼地将其靠近火焰。 幻英石在玄焰真火的作用下,表面迅速融化,一滴一滴散发着银白光芒的溶液滴落在鞭子上。每一滴溶液落下,鞭身都会剧烈地颤抖一下,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幻英石的冰雪之力。 子珩全神贯注,双手不停地变换印诀,引导着幻英石的液体与鞭身完美融合。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结印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无比。 终于,在子珩的不懈努力下,幻英石完全融入了鞭身,鞭子的表面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芒,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寒冰气息! 然而子珩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只见他单手一翻,一个微弱的灵魂便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这便是那天基后期修士广南子的灵魂。子珩相信,这广南子的灵魂足够将这鞭子淬炼滴更加完美。 他双手再次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他的指尖飞出,围绕着灵魂旋转。 随着符文的旋转,灵魂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子珩看准时机,操控着灵魂球缓缓靠近鞭子。 当灵魂触碰到鞭子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骤然爆发。鞭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试图将灵魂弹开。 子珩脸色骤变,他早料到会有这一步,但没想到排斥力如此强烈。 他咬紧牙关,加大了法力的输出,双手的印诀变化得更快了,试图压制住鞭子的排斥。 “给我融合!”子珩怒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在他的全力操控下,灵魂与鞭子之间的排斥力逐渐减弱。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广南子的灵魂中逸出,显现出一张挣扎痛苦的脸,那是广南子的脸,而随着这张雾化的脸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将灵魂和鞭子都包裹其中。 子珩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广南子灵魂想逃?”子珩心中暗自思索。 他尝试着用玄焰真火去驱散那黑色雾气,可玄焰真火一接触到雾气,便被雾气吞噬,毫无作用。 子珩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仅灵魂无法融合,连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了锁魂枝对抗灵魂的霸道。 “给我起!”子珩眼神一凛,单手一招,那枯枝模样锁魂枝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着子珩口诀念出,那锁魂枝瞬间便金芒大盛,直奔那黑雾而去! 瞬间,那原本霸道嚣张、肆意翻涌的黑气,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子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但他仍不敢懈怠,急忙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引导灵魂与鞭子融合。 这一次,排斥力明显减弱了许多。在子珩的努力下,灵魂终于缓缓融入了鞭身。 当灵魂完全融入的那一刻,鞭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龙吟。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鞭身绽放出来,照亮了整个洞府。子珩感受到了鞭子中传来的强大意识,那是器灵的意识。 “主人。”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子珩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正是广南子的声音! 子珩心中一喜,他成功了!他看着手中焕然一新的鞭子,眼中满是欣慰。 “从今天起,你就叫‘炼灵鞭’吧。”子珩对着鞭子说道! “是,主人。”炼灵鞭中的广南子回应道。 子珩轻轻挥舞了一下炼灵鞭,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带起一阵强烈的冰寒风暴。周围的山石瞬间被冻成了冰块,随后在风暴的冲击下,碎成了粉末。 与此同时,四季山下的凤城,夜色如墨,浓稠地仿佛化不开。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一户人家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了几下,被屋内的女子抬手轻轻吹灭。 忙了一天的她疲惫不堪,正准备躺下沉沉睡去,却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女子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声音……”女子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将自己紧紧裹在被窝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那鬼叫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女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借着朦胧的月色,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出现在了窗棂上。 那黑影身形飘忽不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女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黑影突然动了。只见它猛地向前一扑,“哗啦”一声,窗户被撞得粉碎,碎玻璃四处飞溅。 一只浑身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厉鬼破窗而入,它的头发杂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 “啊——”女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第81章 凤城 天色渐暗,余晖在天边晕染出一片橙红。子珩与清净二人风尘仆仆地踏入凤城。这一日,他们自清晨便下山启程,一路奔波,此刻已有些许疲惫。 刚进城,一位身着官服、身形肥胖的男子便匆匆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仿佛久旱之人望见了甘霖,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欣喜:“仙师,你们可算来了!凤城百姓盼你们盼得望眼欲穿呐!” 子珩与清净微微拱手还礼。清净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毕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师弟奉师门之命,特来凤城协助降妖除魔。不知这作乱的妖人是何模样,又有何等厉害的本事?” 毕城主闻言,脸上露出无奈与愁苦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哎呀,仙师您可真是抬举小人了。我等凡夫俗子,哪里能知晓那鬼怪的真容。只是每到夜里,城中便恶鬼叫哀嚎不断,百姓们被吓得根本不敢出门。更有甚者,还有女孩惨遭掠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呐!” “这样啊。”清净闻言,略微沉思道。他一袭玄色道袍,在暮色中微微飘动,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折射出清冷的光。身旁的子珩负手而立,眼神锐利,紧盯着毕城主那满是愁苦的面庞。 入夜,月色如水银般倾洒而下,将一所普通民居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子珩负手立于窗前,沐浴在清冷的月光里,目光直直地望向远处那座连绵起伏、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四季山。 他的双眸中,原本平静无波,却在须臾间泛起了层层涟漪,脑海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清冷绝美的面容。那女孩,便是冷凝,她美得如梦似幻,清冷的气质恰似山巅千年不化的积雪,纯净而又遥不可及。 “嗷。”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叫,犹如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划破了这静谧的夜色。 子珩浑身一震,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周身气息也随之紧绷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运起神识,向外猛地一抖,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呈涟漪状迅速扩散开来,方圆几里内的一切事物,在他的感知中变得一清二楚。 在不远处的房檐之上,几个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移动,那速度,常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子珩定睛细看,只见这些黑影身着黑袍,黑袍之下,隐隐透出两团如火焰般燃烧的诡异光芒,那竟是它们的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黑袍之上,突兀地生长着一副巨大的牛角,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子珩心中一凛,这些东西绝非善类,必定是邪祟妖魔。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径直朝着那些黑影追去。 子珩脚步轻盈而又迅速,好似暗夜中的幽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眨眼间便逼近了黑影所在的位置。 那些黑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恶行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子珩的悄然靠近。 “啊——”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子珩的心底。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女子仅仅数息之间,就被这几名黑袍怪物从房内粗暴地抓了出来。 女子拼命挣扎,凄厉的求救声在夜空中回荡,却被黑袍怪物们的低吼的鬼叫之声轻易掩盖。 “大胆妖孽,竟敢在这城中作祟,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子珩见此情景,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声音如雷霆般在夜空中炸响。 他的周身灵力涌动,强大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原本静谧的夜色都因这股力量而泛起丝丝涟漪。 话音刚落,子珩单手一摊,一柄银色的长鞭便出现在他手中。长鞭上符文闪烁,散发着阵阵寒意。 黑袍怪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惊到,纷纷转过头来,那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火焰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子珩,眼中透露出凶狠与不甘。 其中一个身形最为高大的黑袍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他挥舞着手中那如钢铁般坚硬的爪子,朝着子珩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腥风。 子珩冷哼一声,手中的银色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直直地迎向那扑来的黑袍怪物。 “啪”的一声巨响,长鞭准确无误地抽在了黑袍怪物的利爪之上,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黑袍怪物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连忙向后退去。 其他黑袍怪物见状,嘶吼着张牙舞爪地疯狂围拢,将子恒密不透风地死死困在中央。 它们眼中刺目的血红邪光几乎要滴下血来,周身阴森气息如实质般翻涌,令人作呕。 子珩面色冷峻,冷哼一声,浑身灵力激荡,猛地发力一抖长鞭。 刹那间,七八条周身散发着诡异幽光的银色长蛇撕裂虚空凭空浮现,血盆大口之中尖锐獠牙交错林立,浓稠腥臭的涎水肆意流淌,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凶猛地朝着黑袍怪物们扑咬而去 。 “仙师饶命啊!”几名黑袍怪物瞧着空中那发出“吱吱”怪响、随时要将他们吞噬的银色长蛇,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齐齐跪地,脑袋磕得地面“砰砰”作响,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仙师,小人们只是普通的匪人,绝非那作恶多端的恶鬼呀!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等这一回!” 子珩眉头微皱,双手迅速掐诀,周身灵力涌动,原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七八条银蛇在空中猛地顿住,而后缓缓盘旋起来,幽光闪烁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地求饶的众人,随时准备再度发动攻击。 “你等究竟是何人?”子珩冷冷开口,声音犹如腊月寒风,透着彻骨的寒意。 为首的高大黑袍怪物见状,忙不迭地扯下黑袍,露出里面普通的人形,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说道:“仙师明鉴,我等就是城外的小匪。听闻城中恶鬼横行,人心惶惶,便想着趁乱扮作鬼物,前来劫财劫色,干些掳掠妇女的勾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师,实在是罪该万死,求仙师饶命呐!” “哼。”子珩刚要开口训诫,一声凄厉鬼嚎陡然划破夜空,似要将耳膜撕裂。 紧接着,那几个跪地求饶之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皮肤迅速干瘪褶皱,眨眼间便枯萎成了干尸,干瘪的眼眶中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惊恐。 就在这几人被抽干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一个高大的黑影鬼魅般浮现在子珩面前。 这黑影足有常人两倍之高,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扭曲的人脸痛苦挣扎、哀嚎。 它头颅硕大,一对血红竖瞳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尖锐獠牙从嘴角刺出,涎水顺着獠牙滴落,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第82章 鬼魅 子珩二话不说,眼神一凛,周身灵力涌动,挥动手中的炼灵鞭,“啪啪啪”三声脆响,三道凌厉鞭影裹挟着雷霆之势,抽向面前那血眼獠牙的巨鬼。 眨眼间,巨鬼被抽成三段,肢体散落一地。可不过一个瞬间,断裂的躯体竟以诡异的速度愈合,它再度完好无损地站定,仿若从未受伤。 巨鬼暴吼一声,伸出蒲扇般巨大的爪子,朝子珩凶狠抓来。那爪子所到之处,房屋上的瓦片纷纷爆裂,碎渣飞溅。 子珩反应极快,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大跳,惊险避开。紧接着,他手腕一抖,炼灵鞭瞬间化作一条浑身散发着幽光的银色巨蟒,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巨鬼。 巨鬼毫不畏惧,双手猛地一张,精准地掰住银色巨蟒的上下颚,发力狠掰,似要将蟒牙生生掰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金光闪过,一把巨剑裹挟着磅礴灵力,直直插在巨鬼头顶。 巨鬼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化作一团黑色雾气,紧接着“砰”的一声爆炸,无数腥臭无比的黑色汁液四溅开来。 “师兄!”子珩瞧见清景道人翩然而至,高悬的心瞬间落定了几分。 可当他扫视远方,望见那随之而来得数十只恶鬼,心头又陡然一紧,手中的炼灵鞭也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从匪人绑票的麻袋里奋力钻出。子珩下意识地抬眸一瞥,目光瞬间被她牢牢锁住。 此女容颜俏丽,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仿若只需一眼,便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女子冲着子珩和清景微微展颜一笑,那笑容妩媚动人,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子珩正欲开口,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丝警觉。 转瞬之间,他的脸色骤变——方才那些匪人皆在刹那间被抽干了精血,化作了干瘪的干尸,而这女子就身处他们身侧,怎会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还没等他细想,一股森冷的寒意猛地袭来。只见那女子猛地发难,五指如钩,一尺多长的利爪裹挟着凛冽的阴气,寒光闪烁,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的咽喉直刺而来。 子珩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一闪,那锋利的利爪堪堪擦着他的衣衫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若是再偏分毫,他的脖颈便会被瞬间洞穿。 清净道人回过神来,瞳孔骤缩,失声惊呼道:“魅?!” “是那种擅长迷惑人心的恶鬼吗?”子珩沉声问道,手中的炼灵鞭已经如闪电般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那女鬼瞬间被抽成了两段,黑色的污血飞溅而出,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刹那间,嘶吼声与咆哮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子珩和清净只觉耳膜生疼,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暴的声浪撕裂。 无数恶鬼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趁着这间隙,张牙舞爪地朝他们猛扑过来。 清净道人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迅速在身前掐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转瞬之间,一道刺目的金光从他掌心迸发而出,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朝着扑来的恶鬼席卷而去。 “噗噗”几声闷响,十多只恶鬼瞬间被斩成无数碎块,化作股股黑色的汁液洒在这屋檐之上。 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天边又涌起黑压压的一片,成百上千只恶鬼如汹涌潮水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子珩和清净蜂拥扑来。 子珩紧握着炼灵鞭,手臂青筋暴起,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劲风,鞭影所到之处,恶鬼纷纷惨叫着倒下。 清净则挥舞着仙剑,剑刃闪烁着寒光,剑花飞舞,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恶鬼的要害。 可即便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凌厉,这些恶鬼却好似无穷无尽,无论如何挥鞭舞剑,始终杀之不尽。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体力也在这无休止的战斗中逐渐耗尽,他们的动作愈发迟缓,手中的法器光芒也渐渐黯淡,就在二人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之时。 “咯咯咯——”一声嘹亮的鸡鸣骤然响起,穿透了这弥漫着血腥与恐怖的夜空。 这一声鸡鸣,宛如一道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神谕,瞬间打破了黑夜的死寂与沉重。 刹那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将黑夜撕开一道口子。 原本浓稠如墨的夜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丝丝缕缕的晨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那些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恶鬼们听到这鸡鸣声,浑身猛地一颤,原本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恐与不甘。 它们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却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飞速地向后退去。 眨眼间,原本被恶鬼充斥的空间便恢复了空旷,只留下屋檐之上一滩滩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黑色汁液,无声地诉说着刚刚那场惨烈的战斗。 “师兄,你没事吧?”子珩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擦了一把,目光中满是关切地看向清净。 清净抬手轻轻摆了摆,脸上虽带着几分疲惫,但还是强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我无妨,只是这恶鬼实在太多,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着实棘手。” 子珩望着那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的恶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悠悠说道:“那师兄暂且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寻一寻,看看这恶鬼到底是从何而来,总不能让它们一直这般肆意妄为,祸害百姓。” 清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急忙开口道:“我与你一起!” 子珩看了看疲惫的清净开口道:“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清净闻言,无奈的叮嘱道:“那…师弟,务必小心行事。” 子珩坚定地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炼灵鞭,周身灵力微微涌动,转身踏着仙剑朝着恶鬼消失的方向疾驰去。 那挺拔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逐渐明亮起来的晨光之中… 第83章 茅屋 子珩御剑飞行,身姿如电,在高天之上疾驰穿梭。此时,黎明的曙光正一丝一缕地撕开夜幕,温柔却又坚定地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成百数千的恶鬼趁着最后的黑暗,仿若黑色的潮水,翻山越岭,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奔涌到一座破败的草屋前,眨眼间便一窝蜂地钻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珩在空中观望许久,心中一凛,正打算追进去一探究竟,就在这时,两个身形巍峨如山、仿若神佛下凡般的巨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子珩还未及开口,那两个巨人已然面露凶光,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带起一阵呼啸的狂风,朝着他当头抓来。 子珩神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急忙操控仙剑,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炼灵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啪”的一声,精准无误地抽在了其中一名巨神的手臂上,一下子便将那手臂打为两段! 然而,那巨神却仿若毫无痛感,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停顿。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迅速抽出一杆长长的仙槊,那仙槊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若一条灵动的蛟龙,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子恒迅猛刺来。 另一边,另一名巨神也不甘示弱,抽出手中寒光闪闪的仙剑,剑身之上剑气纵横,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子珩狠狠劈下。 子珩见状,心中暗自一凛,单手在空中快速扬起,一张黄色的符箓瞬间出现在掌心。 刹那间,符箓光芒大放,眨眼间便幻化成一面巨大而厚重的盾牌,稳稳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试图抵御这足以致命的攻击。 可那仙槊与巨剑之上蕴含着千钧之力,盾牌仅仅阻挡了片刻,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光芒碎片崩碎开来。 “好险”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子珩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借着这短暂的间隙,再度催动仙剑,如流星般向后飞速退去了数十米的距离。 “吼——”两声怒吼震破天际,如滚滚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 那两个巨神眼见没能伤到子珩半分,周身煞气陡然暴增,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愤怒的气息汹涌四溢。 他们迈开粗壮如巨柱般的双腿,每一步落下都引得大地剧烈震颤,气势汹汹地朝着子珩追了过来。 与此同时,原本死寂沉沉的草屋之中,突然迸射出数道刺目至极的白光,仿若要将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彻底撕裂。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数条身形如山岳般庞大的巨龙,从屋内呼啸着冲天而起。 巨龙周身的鳞片闪烁着冰冷而森寒的光芒,宛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在微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意。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熊熊火焰如汹涌的岩浆般喷薄而出,炽热的气浪瞬间席卷而来,烤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巨龙们那铜铃般的眼眸中,燃烧着贪婪与凶狠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子珩,仿佛子珩已是它们砧板上的猎物,下一秒便要将其生吞活剥。 这些巨龙从草屋中窜出后,速度快若流星赶月,眨眼间便已风驰电掣般地飞到了子珩的跟前,强大的威压将子珩笼罩其中。 “不好!”子珩心中猛地一紧,暗自叫苦不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十分肯定,这看似普通的草屋必定暗藏着惊天玄机。 然而此刻,巨龙盘旋、巨人逼近,层层围堵如铁桶般密不透风,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冲破这重重阻碍,简直难如登天。 形势十万火急,子珩根本来不及有半分迟疑,手中的炼灵鞭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嗖”地一声迅猛甩出。 鞭身在空中瞬间变幻,化作数条灵动的银蛇,银蛇吐着信子,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巨龙凶狠地扑咬而去。 与此同时,子珩周身灵力汹涌翻卷,猛地催动脚下仙剑,灵力疯狂灌注其中,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似离弦之箭般,裹挟着凌厉的气势飞速向后暴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巨龙与银蛇轰然碰撞,那些由炼灵鞭幻化而成的银蛇,在巨龙的强大威势面前,竟脆弱得如同襁褓中的孩童,眨眼间便被撕得七零八落,旋即消散于无形。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巨人已然大步赶到。 巨人手中的仙剑散发着森冷的寒光,裹挟着呼啸的劲风,如同一道死亡的阴影,朝着子珩凶狠地砍了过来。 子珩心中陡然一紧,暗叫不妙。 不过,他向来眼疾心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然敏锐地察觉到这巨人虽步伐巨大,气势骇人,可行动却颇为迟缓。 电光石火间,他凭借着精湛的御剑术,操控仙剑在空中灵巧地划出一个优美的半圆,宛如灵动的游鱼,朝着草屋的方向飞速掠去。 巨人这势大力沉、蕴含着无尽力量的一剑,就这样落了个空,砍在虚无之中,徒留一声沉闷的破空声。 那扑上来的巨龙见此情形,反应极快,迅速补位,眨眼间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到了子珩的面前。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熊熊烈焰仿若汹涌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喷薄而出,炽热的气息如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子珩笼罩其中,仿佛要在顷刻间将他烧成灰烬。 子珩反应极其迅速,不假思索地立刻操控仙剑向后疾退。 然而,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那烈焰波及。 万幸的是,他身着暗纹宝甲,宝甲之上微光闪烁,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盾,替他抵御了大部分的伤害,让他堪堪逃过一劫。 子珩甚是狼狈,堪堪稳住身形,眼中便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宛如寒夜中的冷星,透着坚定与无畏。 他再次奋力甩出炼灵鞭。 刹那间,鞭身在空中光芒大放,再次幻化成数条裹挟着银电弧的银蛇,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巨龙凶狠地扑咬而去。 与此同时,子珩运转灵力,将神识毫无保留地散开,如细密的蛛丝般朝着草屋蔓延而去,眨眼间便将屋内的情形探查得一清二楚。 只见那草屋空间不大,陈设简陋,屋内正中央,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呆呆地坐着。 他手持毛笔,神情专注,笔尖在泛黄的纸张上不停游走,勾勒出一幅幅仿若来自幽冥的鬼神图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神秘… 第84章 书生 “轰!”一声巨响轰然炸开,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周遭空气都剧烈震颤。 那男子望向窗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子珩探入的神识,刹那间,草屋之上光芒大盛,数名身形魁梧的金甲武士凭空闪现,动作敏捷地将茅屋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就在书生与子珩目光交汇的瞬间,子珩眸光骤冷,猛地收回神识,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放出,那神识仿若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带着刺破虚空的气势,瞬间刺向书生。 书生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中疯狂搅动,疼得他脸色惨白,手中的毛笔险些脱手。 随着毛笔的落下,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巨神、张牙舞爪的数条飞龙,以及草屋上威风凛凛的金甲武士,竟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瞬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书生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头痛欲裂,他也全然不顾,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伸手去抢夺那支毛笔。 子珩又怎会让他得逞?电光火石间,他已然洞悉了其中的关键。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脚下的飞剑,周身灵力汹涌澎湃,如同一道流光般,眨眼间便飞至茅屋前。 然而,书生反应极快,他强忍着刺痛,迅速将笔一提,刹那间,茅屋前光芒一闪,数名金甲战士再度幻化而出,手持利刃,神色冷峻,抽刀便将子珩的去路挡了个结结实实。 “该死”子珩轻啐一声。 但他又岂会就此罢休? 他眼神坚定,满是决绝之色,毫不犹豫地甩出炼灵鞭。 “啪啪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空中回荡,炼灵鞭如同灵动的闪电,带着凌厉的气势,精准地抽向那几名金甲武士。 眨眼间,这些金甲武士便被抽成数段,化作一滩滩黑臭的汁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与此同时,子珩再度施展神识,一收一放之间,那神识如同数道飞舞的钢针,带着尖锐的穿刺之力,再次狠狠扎向书生。 书生只觉脑袋仿佛被钢针狠刺,剧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在这股剧痛的折磨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中的毛笔再度无力地滑落。 可就在他还在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拿毛笔的时候,一柄寒气逼人的仙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指在了他的胸前。 “哎——”男子无奈地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疲惫与不甘。 子珩紧盯着眼前的男子,发现他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你究竟是何人?这笔又有何用?”子珩手持仙剑,剑尖直指男子的胸口,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 男子满脸疑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缓缓开口道:“我本是京国的一名宫廷画师,往昔的差事便是为先王逝去后的大墓绘制壁画,画的大多是些鬼神之物。可京国灭亡后,我一路辗转,来到了这该死的凤城。为了能讨口饭吃,谋条生路,我只能去城主大人那里寻求一份差事。哪曾想,城主得知我是画鬼神之物的画师,不仅没给我机会,还狠狠羞辱了我一番,连同这边的百姓,也骂我是画鬼物的贱民,都对我避之不及,打心底里嫌弃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恨这座凤城,恨这里的所有人!满心的愤恨无处宣泄,我便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到了这支祖传的毛笔之上,把自己所学的那些鬼物仙佛,全都画在了纸上。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支被我愤恨滋养的毛笔,画出来的东西竟能变成真实存在的。于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我把画中的所有鬼物都放了出去,每晚都让它们去吓唬那帮可恶的凤城百姓。” 随即他话风一转,幽怨道:“但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有真的起过杀戮之心,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居民,从来没有!” “哦?”子珩听闻男子所言,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疑惑。 虽说他不敢对男子的话全然相信,但此时也信了七八分。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支毛笔,的确是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源头。 这支毛笔乍看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子珩却敏锐察觉到,它与自己的锁魂枝极为相像。相比之下,毛笔比他的锁魂枝稍长,笔身也更为挺直。 “那质地,不会错!”子珩心中暗道“这材质分明就是锁魂枝!” “你是如何得到这支毛笔的?”子珩目光紧盯着书生,追问道。 “这是我祖传之物,祖上几代一直传着这支毛笔,只是不知为何,到了我这儿,它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书生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 子珩见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心中一动,迅速将神识散开,如丝丝缕缕的烟雾般,悄然钻入书生的心肺。 神识探入后,子珩发现这书生男子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你怎么了?”子珩关切地问道。 书生微微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瞅了子恒一眼,悠悠说道:“我好饿啊,好饿……”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子珩只觉自己的心神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了回来。 “死了?”子珩心中满是疑惑,赶忙伸手去搭书生的脉搏,触手之处,已然没有了丝毫的跳动,书生的身体也在迅速变得冰冷。 “哎……”子珩长吁了一口气,胸腔中积压的那股复杂情绪,随着这一声叹息缓缓释放出来。 直至此刻,他才彻彻底底地相信,书生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唉,明明身怀这般神奇的本事,随便去往何处,都能凭借此力设法获取果腹的吃食,最后却落得个活活饿死的悲惨下场,看来他的确没有欺骗我。” 子珩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惋惜与感慨。 说罢,他的目光便紧紧锁定了桌案上那支掉落的毛笔。 子珩微微皱眉,略作思忖,周身灵力瞬间涌动,汇聚于掌心。 紧接着,他大手潇洒一挥,一道璀璨的灵力光芒如灵动的游龙般飞出,稳稳地裹挟住那支毛笔,而后如闪电般缩回,眨眼间,毛笔便稳稳落入了他的储物袋中。 “你!站住!” “你可见到这草屋中的书生?”一声清脆且傲然的声音,自远处骤然传来,伴随着暖融融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 第85章 公子 子珩刚刚离开茅屋,耳边便响起这爽利的询问之音,不禁微微皱眉,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位一袭白衣的公子,身姿挺拔如松,衣袂随风轻扬。 他面容白皙如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仿若寒星般深邃明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轮廓线条利落又不失柔和,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模样,叫人见之难忘。 “筑魂期?” 子珩被眼前公子的长相惊得一呆,不由得暗忖道。 在他过往所见之人当中,这位公子的风姿堪称出类拔萃。 子珩并未回话,只是将头往一侧轻轻摆了一下,这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告诉这位白衣公子,他所询问的书生就在茅屋之中。 那公子见子珩这般模样,眼神瞬间一凛,手中灵力涌动,眨眼间幻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而后身姿矫健、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内走去。 “死了?”白衣公子素手轻抬,轻拍了下伏在桌案上的书生。 指尖甫一触碰到书生的肩背,一股森冷死寂之气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心中一凛,不禁暗自惊叹,微微眯起双眼。 片刻后,他缓缓直起修长的身姿,剑眉轻蹙,墨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似疑惑,又似惋惜。 短暂的沉默后,他转过身,目光悠悠投向窗外。此时,天光微熹,霞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俊逸的剪影。 只见子珩早已驭起仙剑,周身灵力萦绕,仿若被霞光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恰似一缕轻盈缥缈的云烟,乘风御气,向着远方飘然远去,只在天际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徒留他在原地,思绪翻涌… 凤城府衙,青瓦朱墙,威严庄重,石狮镇守,衙役肃立,尽显官府的肃穆与威严。 穿过悠长廊道,踏入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酒香四溢,宾客满座,欢声笑语回荡其间,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多谢仙师帮我凤城百姓灭得那食人的恶鬼,在下敬仙师一杯!”毕城主满脸笑意,双手稳稳举起酒杯,目光诚挚地朝着子珩说道。 子珩微微拱手,礼貌回应。 周遭宴会上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推杯换盏间热闹非凡,可他的心却仿若与这欢乐氛围格格不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书生的模样,一介画师,只因所画之物被世人不容,便遭人嫌弃排挤,最终落得个活活饿死的凄惨下场。 再看看眼前这奢华铺张的宴会,美酒佳肴堆积如山,众人肆意挥霍,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 “仙师如此年轻,便能将那鬼物铲除,我敬你!”一道清朗的声音将子珩的思绪打破! 子珩闻声循去,目光刚触及发声之人,瞬间愣了一下,而后急忙开口回应:“哪里哪里,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他在茅屋前遇见的白袍公子。 此刻,对方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锦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周身依旧散发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在这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中,依旧是格外引人注目。 子珩不禁感叹,这世间缘分当真奇妙,没想到竟能在此处与他再度相逢。 “哈哈,陈公子竟与仙师相识,果然是妙不可言!”毕城主爽朗的说道! “是啊,看来今日定要与仙师多饮几杯了。”陈公子嘴角噙着一抹欣然笑意,眉眼间满是洒脱与自在,抬手执起桌上的酒盏,动作优雅而流畅,向子珩遥遥示意。 烛火的光芒在酒液中轻轻摇曳,衬得他的面容愈发俊朗不凡,“上次匆匆一别,未能与仙师畅谈,实乃憾事,今日可得好好补上。”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尽显豪爽之气。 子珩见此,不禁莞尔一笑,眉眼间染上几分欣然之意,抬手稳稳举起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洒脱利落。 城主见二人这般爽朗干脆,也跟着哈哈一笑,眼中满是赞赏,旋即再次高高举起酒杯,陪着干了一杯。 酒液下肚,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说道:“仙师此次为我凤城除去一大害,解了百姓的心头大患,实在是功德无量,叫人欣喜不已。只是小人眼下有一桩个人私事,实在是棘手,不知仙师与陈公子二人能否仗义出手,帮衬一二?” “哦?”子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微微挑眉,追问道,“城主但说无妨,究竟是何事?” 城主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唉,不瞒仙师,这事关系我那犬子性命。” “说呀,究竟是何事?”见城主面露犹豫,陈公子急忙开口催促道。 毕城主抬眸看了一眼陈公子,深吸一口气,似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开口道:“离此百里之处,有一座迷雾森林。” 随后神情凝重,声音微微颤抖,“森林里盘踞着一个女妖,那女妖妖法高强,为祸千里。” 他眼中泛起一层泪光,满是悲戚与自责,“吾儿,三年前外出历练,不小心误入那迷雾森林,自此便没了音信,生死未卜。” 毕城主说着,眼眶泛红,双手抱拳,对着子珩和鬼公子深深一揖,“还请两位仙师发发慈悲,帮帮我,救救我的犬子,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啊!” 子珩听闻城主的请求,心中瞬间便盘算着拒绝的法子,奈何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我还得回去问问师兄,这等大事,容不得我擅自做主。”子珩略一犹豫,神色有些为难,随后缓缓开口道。 他的师兄清净道人,在得知那作恶的恶鬼已被铲除之后,便按捺不住归山之意,先行离去了。 毕竟对于像他这般修为高深的仙人而言,着实不屑于与凡人把酒言欢,周旋于世俗的招待之中。 此次下山除害,本就是师门交付的任务,如今任务完成,他留下子珩,也是为了完成师门交代的另一重使命——给师门做一番宣扬,好让流萤谷的威名远扬,让更多人知晓他们的善举,以便来年开山收徒好多几人报名! “这里有清净仙长的书信,仙师请看。” 毕城主似乎看穿了子珩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子珩面露疑惑之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地随手接过了城主递来的书信。 师弟,师兄先行回山,留你在俗世历练,想必你定会有所体悟。 修仙之路,道阻且长,然向善之心,不可须臾或缺。 铲除奸恶,是我等修仙之人的使命,亦是修行的根基。 斩妖除魔,不仅能护佑苍生,更能积攒功德。 为兄希望你能多行善事,广积善缘,终有一日可如那赵德天尊般飞升仙界! “赵德天尊?”子珩微微一愣,眼神中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凝重… 第86章 心态 飞升?从前从未在子珩心间激起过一丝波澜。 但眼前的这封信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认知之门。 赵德天尊,这个名字子珩也并非初次听闻,即便在飞升百余年后,其事迹仍被世人铭记、传颂。 如此看来,铲奸除恶,斩妖除魔、确实是无数人心中坚守的道德准绳。 流萤谷虽不是声名显赫的大派,却始终坚守正派的行事作风,立身处世皆风骨。 而清净,在子珩的成长岁月里,如同兄长般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正因如此,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间深刻地影响着子珩。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竟也羡慕起那飞升的赵德天尊。 “既然清净师兄留信让我前去,我也不好推脱。明日一早,我便与陈兄一同启程,不知陈兄意下如何?”子珩神色认真,将手中的书信仔细收好,先是目光投向城主,而后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公子诚恳地问道。 陈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谦逊有礼地回应道:“自是可以,我正盼着能与仙师一同前往呢。” 城主瞧着这二人这般干脆利落,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那小老儿就多谢二位仙师了!往后若有用得着小老儿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子珩见陈公子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满是欢喜,赶忙双手抱拳,客气地说道:“鄙人姓支,道友唤我子珩便可。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陈公子莞尔一笑,说道:“在下陈冉!” 晨光熹微,凤城的轮廓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子珩与陈冉已然站在城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祭出飞剑。刹那间,光芒一闪,两把飞剑悬浮在他们脚下,嗡嗡作响,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冲破天际。 “请了”子珩将手一伸,率先踏剑而起,陈冉紧随其后。 他们如两道离弦之箭,瞬间划破长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呼呼作响,吹得衣衫猎猎翻飞。 地面上的房屋、河流、田野,都在飞速地向后退去,逐渐化作模糊的色块。 他们在空中穿梭,百里距离转瞬即过。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区域逐渐映入眼帘。 “那就是迷雾森林了!”陈冉指着前方说道。子珩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飞入迷雾森林的那一刻,子珩和陈冉便被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腐朽气息包裹。 时值冬末春初,本应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可这片森林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厚重的雾气如鬼魅般缭绕,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纱帐,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 二人也不得不收起飞剑,缓慢前行。 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好似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沼泽正试图将他们吞噬。 雾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沼气味道,混合着腐肉的腥气,钻进他们的鼻腔,刺激得人作呕。 周围的树木扭曲而诡异,枝干像垂死之人伸出的枯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抓住他们。 树干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如同溃烂的伤口,流淌着不知名的黏液,顺着粗糙的树皮缓缓滑落,滴落在满是落叶和枯枝的地面上。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子珩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不自觉地按在储物袋上。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过听闻此地有数不清的金银宝藏和绝世美人,所以即便凶险,也让人趋之若鹜。”陈冉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声音的来源。 随着雾气的涌动,一具腐尸逐渐显现出来。 它半埋在泥沼之中,身体肿胀得不成人形,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紫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正不断地蠕动着。 腐尸的眼睛空洞无神,大张着的嘴巴里流淌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子珩和陈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腐尸,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陈冉敏锐的目光便捕捉到前方一堆枯树叶下闪烁出的诱人金光,那是金子特有的光芒,在这弥漫的迷雾中显得格外扎眼。 “果然有宝藏!”陈冉低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子珩眉头微皱,眼神中没有丝毫被贪婪占据的迹象,他谨慎地说道:“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这宝藏恐怕没那么简单。” 随即,子珩将神识微微散出,试图探查周围情况,可仅仅延伸不到两米,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旁边的迷雾硬生生给打了回来。 他微微一愣,不禁略带惊讶地看向陈冉。 陈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神识也被打了回来,看来这迷雾确实有些古怪。” 说罢,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向前。显然,两人都不是贪财之人,简单交流后便决定继续保持警惕,绕过这透着危险气息的金条。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那原本安静的宝箱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耳膜。 紧接着,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尘土飞扬。 那些看似普通的枯树叶下,猛地伸出无数条粗壮的藤蔓,如同一群疯狂的蟒蛇,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两人席卷而来。 藤蔓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在微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所到之处,草木皆被绞碎。 “小心!”子珩大喊一声,迅速抽出仙剑,剑身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他手腕翻转,剑影如电,瞬间将几根袭来的藤蔓斩断。 可斩断的藤蔓伤口处,竟流出黑色的浓稠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与此同时,那几根金条周围的泥土里,一朵朵巨大的食人花如恶鬼般破土而出。 它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的獠牙密密麻麻,每一颗都有匕首般大小,远远看去,那獠牙竟透着股奇异的金色光泽,乍一看,竟与地上的金条色泽相仿,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食人花口中不断喷出绿色的毒雾,雾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腐蚀,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草木一经触碰,瞬间便枯萎腐烂。 “小心这毒。”陈冉大声提醒道,双手也没闲着,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炽热的火焰法术从他手中飞出,直直地射向那食人花。 就在此时,一阵空灵而美妙的歌声,如同一缕幽魂,悄然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这歌声乍一听,宛如夜莺啼鸣,甜美得让人沉醉,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用最纯净的仙露凝成,带着致命的诱惑。 然而,细细品味,那歌声中却暗藏着一股诡异的魅惑之力,像是无形的丝线,缠上了他们的心神。 子珩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陈冉同样沉浸其中,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褪去… 而更多藤蔓却带着劲风,扭曲着、呼啸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子珩和陈冉迅猛袭来… 第87章 声音 “糟糕!”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藤蔓卷起的劲风搅得漫天飞舞,眨眼间,藤蔓便将子珩重重围住。子珩心中暗叫不好,刹那间,便从那浑浑噩噩的呆滞中清醒了几分。 “刷——”一道裹挟着滚滚热浪的火焰,好似一条灵动的赤焰蛟龙,“嗖”地从陈冉手中暴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朝着那根水桶般粗细的藤蔓扑咬而去。 炽热的火舌刚一触碰到藤蔓,原本张牙舞爪的藤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又遭遇电击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承受这焚身之痛。 紧接着,藤蔓如同一根被烧红后急速扭曲的弹簧,拼命地蜷缩、回缩,如弃敝履般松开了紧紧束缚着的子珩,不顾一切地往后退去,像是在逃避着一场灭顶之灾。 目睹这惊心的一幕,子珩眼中满是震惊与诧异,心中更是暗自惊叹:“这陈冉竟如此厉害!全然没有受这魅音的干扰,这实力,当真深藏不露!” 与此同时,半空中那道妖媚之音骤然轻顿了一下,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节奏,不过转瞬之间,便再次悠悠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仿佛被注入了更为摄人心魄的魔力,比之前还要魅惑三分,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撩拨着人的心神。 子珩在这股音波的侵袭下,尽管竭尽全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意识却像被卷入了一股无形的漩涡,不由自主地又要沉沦进去,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虚幻起来。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炸裂之音在子珩耳畔轰然炸响,仿若一记记重锤,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强烈的声波好似尖锐的利箭,瞬间穿透了他那迷离恍惚的意志,眨眼间就将他从混沌深邃的意识深渊中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子珩猛地一个激灵,眼中的茫然与混沌迅速消散,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聚焦。 他迫不及待地定睛看去,眼前,陈冉正双唇紧闭,眉头紧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道神秘的光芒在他指尖闪烁跳跃。 随着他的动作,几个火球如同被强力弹射而出的离弦之箭,带着炽热的光芒和呼啸的风声,朝着周围张牙舞爪的藤蔓迅猛飞去。 火球撞击到藤蔓上,虽然并未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强大威力,但炸裂时发出的声响却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震得粉碎。 这声声巨响,就像一把把利刃,彻底斩断了缠绕在子珩心头的那股诡异的妖媚之音。 “哼!”一声嗤哼自天空骤然炸响,声浪滚滚,好似能将空气都震碎。 这声音中满是轻蔑,显然是察觉到子珩挣脱了那靡靡之音的操控,极度不甘。 随着这声嗤哼,周围的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愈发浓烈,眨眼间就将一切都吞噬。 尽管子珩和陈冉近在咫尺,身影却在这浓稠的迷雾中逐渐模糊,变得影影绰绰。 与此同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之声再次响起,如鬼魅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子珩心中一凛,深知对方这是想趁着迷雾发动偷袭,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他反应极快,手腕一抖,炼灵鞭“唰”地抽出,在空中如银蛇狂舞,带起阵阵劲风,将身旁的迷雾狠狠搅散。 果不其然,几条粗壮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蜿蜒而来,那尖锐的尖端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将他们刺穿。 陈冉见状,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力涌动。 刹那间,手中火光暴涨,炽热的火焰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眨眼间便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道火墙,将他们紧紧护在其中。 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驱散了周围的寒意,还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然而,就在这光亮之下,一个更加惊悚的景象映入他们眼帘。 原本静静伫立在一旁的怪树,此刻竟然动了起来! 它们的枝干扭曲着,伸展着,如同巨人的手臂在挥舞;粗壮的根系从地下拔出,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这些树人,身形巨大,树皮粗糙而坚硬,宛如一层天然的铠甲,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子珩和陈冉步步逼近。 子珩紧握着炼灵鞭,目光紧紧锁定着这些树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噗嗤”一声闷响,仅仅一脚,那身形巨大的树人便蛮横地将周遭的火墙踩灭了七八分。 刹那间,原本被火墙压制得节节败退的藤蔓,如同瞅准时机的恶狼,疯狂地钻了进来。 “找死!”陈冉见状,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决绝,周身灵力瞬间爆发,手中的火焰如汹涌的岩浆般轰然燃烧,朝着那率先伸出的藤蔓席卷而去。 然而,那些藤蔓竟像是提前设下了陷阱,似乎就是为了吸引陈冉的火焰。 就在火焰扑向藤蔓的瞬间,它们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回缩,巧妙地避开了攻击。 与此同时,另外两只踏空而来的树人,挥舞着粗壮得如同巨柱般的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空伸来。 子珩和陈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这两只树人的大手一把捏住,动弹不得。 树人的手掌如同钢铁铸就的牢笼,紧紧地禁锢着他们,每一根手指都像粗壮的树干,让他们丝毫挣脱不得。 子珩被捏得脸色涨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他奋力挣扎着,手中的仙剑不断挥舞,试图斩断树人的手掌,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陈冉也不甘示弱,他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再次凝聚火焰,灼烧树人的手掌,但在这强大的束缚下,灵力的运转变得异常艰难,火焰也只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 “男人,你们来自哪里?” 此刻,一道甜美的声音悠悠响起,尾音轻颤,好似带着无形的钩子,直挠人心。 声音里裹挟着极致的魅惑,从四面八方钻入子珩的耳中,使其莫名地心生摇曳,沉醉其中。 “别回答!”陈冉敏锐捕捉到子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迷离与恍惚,深知子珩的心智已悄然被这惑人的声音所动摇。他心急如焚,当即扯着嗓子大声提醒道,但显然已经晚了。 “来自凤城。”子珩目光呆滞,眼神彻底失了焦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合,喃喃低语道。 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与痴迷,全然没了方才的清醒与警觉,仿佛此刻的他,灵魂已被那道魅惑之音彻底勾走… 第88章 白骨观 “凤城?”那声音在平静里藏着一抹怨恨,隐隐透着刺骨寒意。 “我美吗?”随着话音一字一顿的响起,迷雾中款步走出一位纤细女子。 她脸色苍白却透着胭脂般的娇艳,眉眼含情,身姿婀娜,美得摄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她一袭轻纱随风飘动,墨发如瀑,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虽面色苍白,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倾城之姿。 “不要回答,回答必死!” 陈冉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冲着子珩吼道,声音在这迷雾森林中回荡,试图唤醒子珩的理智。 然而,子珩此时仿佛被施了强力的魔咒,眼神迷离,不受控制地嘴唇轻启,就要吐露答案。 “你…” 恰逢此时,子珩腰间的储物袋毫无预兆地泛起刺目金芒。 光芒如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冲击着他的心神。 子珩只觉脑袋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猛刺,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将那股诡异的气息瞬间驱散。 刹那间,他从迷离中猛地清醒过来,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嗯?”女子原本妩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与震惊,显然对子珩的清醒始料未及。 但转瞬之间,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红唇轻启,声音陡然放大,那甜腻的尾音像是裹了蜜,又掺杂着几分勾人的妖冶,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美吗?”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陈冉心急如焚,带着颤音的呼喊在子珩耳畔一次次炸裂响起,声嘶力竭的语调中满是担忧与焦灼。 子珩闻言,心中微微一暖,侧头看向陈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锁定在那女子身上,毫不畏惧地冲她厉声喝道:“你…你美个屁!” 话音刚落,子珩的动作快如闪电,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锁魂枝。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金芒从锁魂枝中迸射而出,光芒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原本浓郁的迷雾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而当这道金芒毫无阻碍地打在女子身上时,那女子美丽的皮囊在金芒的映照下,竟如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只见皮肤、肌肉层层剥落,一具森然白骨逐渐显露出来,每一根骨头都泛着冰冷的幽光,哪还有半分之前那勾人魂魄的模样。 “嗷呜——”一声凄厉的怒吼骤然响起,由白骨幻化成的女子已然陷入了暴怒之中。 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迷雾森林的深处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成百上千的孤魂野鬼如同黑色的潮水,呼啸着朝着子珩和陈冉飞扑而来,它们张牙舞爪,那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二人的魂魄瞬间啃食殆尽。 子珩岂会给这帮鬼物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见他眼神一凛,动作行云流水,抬手将锁魂枝朝着空中用力一抛。 锁魂枝在半空中悬停,绽放出夺目的金芒。子珩伸出手指,轻轻一弹,指尖瞬间渗出一抹鲜血,那鲜血如灵动的红蛇,径直冲向锁魂枝。 就在鲜血与锁魂枝接触的刹那,二者相融,锁魂枝光芒陡然暴涨,刺目的金光如烈日般向四周扩散。 在这无坚不摧的金光之下,任何鬼物都不堪一击。 那些疯狂扑来的孤魂野鬼,只要被金光扫过,便瞬间灰飞烟灭,连同那紧握二人的树人与藤蔓也一并爆燃起来,一声嚎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成百上千的鬼物,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般脆弱。 化作白骨的女子见状,心中满是惊悚。但她并未就此罢休,反而愈发疯狂。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掰折自己的一条手臂,那手臂瞬间化作一道白影,在风中迅速变长变粗,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只数丈之长的白色骷髅巨爪,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子珩和陈冉狠狠抓来。 陈冉见状,心下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催动周身法力。 刹那间,熊熊烈火汹涌而出,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束,仿若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咆哮着朝着那阴森恐怖的白骨巨爪冲去。 然而,在火束与骨爪接触的瞬间,火光便被那巨爪的强大力量扑灭了七八分。 “噗”一口鲜血喷出,陈冉脸色瞬间惨白。但即便如此,陈冉也并未退缩,竭力维持着火势,试图阻挡白骨巨爪的攻势。 可那白骨巨爪却全然不顾,迎着残余的火势,径直朝着子珩的锁魂枝抓了过去。 尽管锁魂支金芒万丈,更是专门鬼物之宝,可那巨大的骨爪依旧势不可挡,全然不顾骨头上那一道道随时都能破碎的裂纹,凭借着一股狠劲,顽强地朝着锁魂枝抓去。 最终,“啪”的一声脆响,巨爪稳稳地将锁魂枝抓在了手中,五指用力紧握,似要将其碾碎。 与此同时,那女子的歌声再度幽幽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充满了诡异与魅惑。 随着歌声飘荡,四周的迷雾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快速翻涌聚集,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子珩和陈冉蜂拥而去。 而在他们身旁的沼泽中,更是不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 一具具骨骸从沼泽里缓缓爬出,迅速拼凑组合成了一个个骷髅士兵,数量成百上千,它们手持武器,面目狰狞,朝着子珩和陈冉疯狂奔杀而来。 “哼!”一声阴冷的冷哼同时从女子口中传出,其中裹挟着满满的怨恨之意,仿佛压抑了百年的仇恨在此刻尽数宣泄而出。 “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成为我的奴仆,伴我在这迷雾森林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女子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 话落,那骷髅头竟瞬间脱离了骷髅的身躯,如鬼魅般凭空而起,眨眼间便来到了子珩和陈冉的前方。 它那双眼之间黑漆漆的空洞里,陡然射出两道冰冷刺骨的寒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二人。 “住手!”正当子珩和陈冉拼尽全力催动法力,与白骨女子激战时,一道苍老且威严的声音,宛如洪钟般从二人身后轰然传来… 第89章 错过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那氤氲的迷雾中,一个矮胖身形的老者正吃力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子珩和陈冉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眼前这位缓缓走来的矮胖老者,竟然是凤城赫赫有名的城主毕大人! 就在众人还未从这意外的相遇中回过神来,那由白骨幻化而成的女子已然发难。她柳眉倒竖,眼中杀意大盛,玉手猛地一挥。 “刷!” 原本安静匍匐在她头颅旁蠕动的藤蔓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如同一根根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毕大人暴射而去,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原本这致命一击,毕大人似是在劫难逃,可就在藤蔓尖端即将触及他身躯的千钧一发之际,却诡异般地停在了半空中。 白骨化做地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之色,显然是在最后一刻认出了眼前的老者! “你的儿子在哪里?”白骨女子头颅悬于半空漂,其状甚是吓人!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夜枭的啼鸣,在这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森林中回荡开来。 随着她的喝问,周身浓烈的杀气肆意弥漫,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听见女子的问话,子珩和陈冉皆是一愣,心底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而上。可眼下局势紧迫,容不得他们细想。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趁着白骨女子此时的一时疏忽,果断出手。 子珩手中长鞭飞舞,鞭影闪烁,每一道灵鞭落下,都精准将靠近的骷髅士兵击地粉碎;陈冉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起凌厉的法术,一道道光芒从她掌心射出,打得骷髅们身形踉跄,连连后退。 二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便将身边纠缠的鬼魂清理干净。紧接着,他们迅速挪动脚步,身形一闪,撤到了城主身前,稳稳地站定,将城主紧紧护在身后。 子珩目光如炬,警惕地盯着前方的白骨女子,手中长鞭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她的攻击;陈冉则屏气凝神,周身灵力涌动,严阵以待。 但显然,此刻的白骨女子已然将子珩和陈冉抛诸脑后,一心只锁定在城主身上。 她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双眼死死地盯着矮胖老者,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吞噬。 “你的儿子在哪里?”她再次厉声喝问,声音好似能穿透骨髓。 这一声质问,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惊的身边的上千骷髅都为之一颤! 城主神色凝重,抬手轻轻拨开身前严阵以待的子珩和陈冉,毅然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眼前的白骨女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吾儿的去向,正是我要问你的!”城主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究竟把我儿藏在了哪里?”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陡然升高了几分,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在这寂静的迷雾森林中回荡,震得周围的枯枝沙沙作响。 子珩和陈冉站在城主身后,看着城主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白骨女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疯狂与嘲讽。 “藏?你倒好,恶人先告状!”白骨女子止住笑声,眼中寒光闪烁,“我还想问你,若不是你在你儿子身边说了什么浑话,使他错过了我们的约定,我也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话一落地,女子周身悬浮于半空的藤蔓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瞬间张牙舞爪地扭动起来,每一根藤蔓都透着森森寒意,仿佛只要女子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地取走城主的性命。 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的骷髅头再次缓缓张开,发出嘶哑而冰冷的声音: “那日,我依约来到这迷雾森林前,满心期待地等着你的儿子。可从日出等到日落,他始终没有出现。直到我被这迷雾森林里的土匪掳去、惨遭杀害,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他到底在哪儿?” 说到这儿,女子眼中凶光毕露,声音陡然拔高,厉声质问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你儿子藏起来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藤蔓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城主迅猛冲去。 子珩和陈冉见状,身形一闪,刚要出手阻拦,城主却抬起手制止。 他的神色疲惫且决绝,显然已不想再做任何辩解。 他缓缓仰头,眼神中满是绝望,平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凄惨又无助,透着无尽的悲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挡在了城主身前,竟是一个骷髅卫兵。藤蔓毫无留情地“唰”地穿透了骷髅的身躯,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其拧得散架,骨头碎片簌簌落下。 就在骷髅散架的刹那,女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眼神骤然一滞,似乎认出了城主身前这个骷髅卫兵的身份。 紧接着,悬浮在空中的女子头颅如同闪电般,“嗖”地一下朝着那已然破碎的骷髅士兵冲了过去。 “毕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女子化作的骷髅头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尖锐的嗓音中裹挟着哭腔,汹涌的激动与悲痛几乎要将其嗓音撕裂。 那刚刚被打散架的骷髅卫兵,浑身的骨头都在簌簌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牵动下颌,从那几乎散架的头颅中艰难挤出声音:“是我……雪儿……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毕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这般模样?”雪儿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难以置信与蚀骨的痛苦,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刀,扎在众人的心间。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毕郎的眼神温柔,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至死不渝的坚定。 “那日,我满心欢喜,提前奔赴这迷雾森林与你相见,谁料,刚到此地,便落入那穷凶极恶之徒手中,丢了性命。莫要怨我薄情,我不过是早来片刻,却无缘与你相见,并非你等不到我啊……” 说罢,毕郎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便倒了下去… 第90章 分别 “啊——”女子悲恸到了极点,歇斯底里地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仿佛能将整个森林的寂静都撕碎。 哭了许久许久,她终于缓缓低下头,目光轻柔地落在躺在自己“怀中”已然逝去的毕郎身上,原本满是痛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那笑容纯净而美好,仿若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让我们一起走吧。”白骨雪儿豁然说道! 话音刚落,连同她的躯干,刹那间化作一缕轻柔缥缈的云烟,悠悠地升腾而起。 “哎——”毕城主伫立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沉默良久,一声长叹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岁月沧桑,悠悠逸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定格在子珩的脸上,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那夜,我目睹他们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可雪儿乃教坊花魁,与我儿之间,身份如同云泥,天差地别。他们背着我做出这般决定,我又怎会点头应允?” 城主稍作停顿,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神色愈发凝重: “我心中已然有数,却还是鬼迷心窍,派人趁夜悄悄调换了雪儿的马车,让她故意来迟。我本想着,只要两人错过,这段感情便能无声无息地消逝,可命运弄人,竟酿成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大错。” 言罢,城主最后一次看向子珩与陈冉,眼中满是解脱与悔恨交织的复杂情绪,随后,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向后仰倒,瞬间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 子珩见状,急忙抽出腰间的炼灵鞭,鞭梢如灵动的蛇信,朝着城主坠落的方向疾射而去,想要抓住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陈冉却眼疾手快,伸手稳稳地拦住了他,轻声却又笃定地说道:“想必城主是想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寻求内心的救赎,我们还是莫要再插手了。” 子珩听了这话,心中满是不忍,紧握着鞭子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可最终,还是无奈地缓缓放下了手臂。 陈冉目光平静地望向四周,薄雾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接着说道:“你瞧,随着那白骨的渐渐消散,此地的迷雾已经淡了许多。” 子珩闻声,定睛细看,果不其然,忙急切地问道:“这是为何?” 陈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解释道: “这片土地,本是那女子滔天怨念所化。当初她惨遭土匪凌辱,又被挚爱之人背叛,心中的怨恨如熊熊烈火,难以平息,才致使怨念滋生,幻化成妖,才有了如今这般阴森诡异的景象。如今,一切怨念皆已消散,这里自然也将褪去阴霾,恢复成最初安宁祥和的模样。” 话音刚落,陈冉便抬脚朝着白骨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他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待走到那片区域,他缓缓蹲下身子,在几堆杂乱交错、早已枯黄的野草旁,伸出手,极为小心地将一个珠子捡起。 这珠子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恰似羊脂美玉。 在这黯淡无光、仿若被阴霾永远笼罩的环境里,它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佛自身便是一个小小的光源。 仔细看去,那光晕之中,似乎还凝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薄雾气,如梦似幻,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陈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尘土,转身正对着子珩,脸上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珠子,晃了晃,开口说道: “你瞧好了,这便是怨念珠。在修行界,它可是炼制鬼修、蛊修的关键材料,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不惜踏破铁鞋、争得头破血流,珍贵程度可见一斑呐!” 说完,他手腕轻轻一抖,那怨念珠便如流星般朝着子珩飞射而去。 子珩见状,急忙伸出双手,稳稳地将珠子接住。 就在指尖触碰到珠子的刹那,一股若有若无、清幽淡雅的香气瞬间萦绕周身,丝丝缕缕,如灵动的游丝,顺着他的呼吸,悄然钻进肺腑之间。 子珩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那股香气愈发浓郁,却又丝毫不觉腻人。他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双眼瞪得滚圆,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味道?竟如此清香迷人,我还从未闻过这般勾人的气息。” 陈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双唇紧闭,并未作答,只是静静的盯着子珩。 晌午时分,日光倾洒,亮得有些晃眼。子珩悠悠转醒,伸手一探身旁,却未触到陈冉的衣角,顿时警觉起来,猛地坐起身。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急切,在四周快速扫视。只见不远处的顽石上,一封书信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发现。 子珩几步上前,一把将信抓起,迅速展开。 随着目光在信纸上游走,他的眉头逐渐皱起,信中写道: “支兄,家中突发急事,我不得不先行一步,无法再陪支兄斩妖除魔了。望兄万事顺遂,后会有期。” 落款处,“陈冉” 二字笔锋刚劲又透着几分仓促。 子珩看着信,眉头微皱,心中五味杂陈,全然想不起一丝沉睡的原因。 他沉默良久,目光缓缓移向身旁的怨念珠。 那珠子在刺目的日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 子珩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地将怨念珠拿起,小心收入储物袋中。 “此番事情算是了结了,也该回流萤谷了。” 子珩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释然。 他抬眼看向周围,微风拂过,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生姿,再也看不出一丝迷雾森林的模样! 他目光穿透层层树枝,努力辨明方向。片刻后,脚尖轻点地面,身姿轻盈地踏上仙剑。 刹那间,剑刃划破长空,带起一道璀璨的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森林上空… 与此同时,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前,日光倾洒,给眼前的场景镀上一层暖黄。两群女子正两两相对,眉眼间满是不舍,互道珍重。 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轻轻拉住身旁身着白色薄纱女子的手,柔声道:“妹妹,好走。” 白色薄纱女子站在那里,衣袂随风轻摇,宛如下凡的仙子,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定睛细看,此人正是冷凝 … 第91章 季皇 冬末春初,天地间仍被凛冽的寒风肆意侵袭。 子珩脚踏熠熠生辉的飞剑,如灵动的飞鸟,在四季山脉间风驰电掣般穿梭。 抬眼望去,连绵的山脉仿若一条蛰伏的大地巨龙,蜿蜒至远方,与天际相融。 四季山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山巅背阴处残留着斑驳的白,与新抽出的绿嫩枝芽相互照映,勾勒出一幅奇妙的冬春交融图。 “咦?这边竟然还有个寺庙?” 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突兀地出现在子珩眼前。 这座寺庙红墙黛瓦,飞檐斗拱,在这苍茫的山水之间,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寺庙的牌匾上,刻着“四季之主”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好大的手笔!”子珩抬眸,目光从那牌匾上收回,暗自思忖。 “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不如就在此处落脚歇息一晚。”念及此处,他阔步迈入寺庙。 踏入寺庙的刹那,一股静谧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周安静得有些出奇,既没有僧人的诵经声,也没有香客的喧闹。 这般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他径直走向寺庙正中央,本以为会看到威严的神像,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巨大无比的壁画,其占据了整面墙壁,气势磅礴。 子珩怀着几分好奇与惊叹,缓缓走近壁画。 一瞬间,他被眼前的画面深深震撼。 壁画上四季更迭的景象栩栩如生。 春天,百花齐放,彩蝶纷飞,一片生机盎然。 夏天,绿树成荫,清泉流淌,万物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秋天,金风送爽,枫叶似火,果实挂满枝头。 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 在这四季景象之中,是四季幻化成的仙子。 春之仙子手持鲜花,笑容明媚; 夏之仙子裙袂飘飘,身姿灵动; 秋之仙子怀抱稻穗,温婉端庄; 冬之仙子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眼眸中却透着温柔。 她们守护着四季山,庇佑着这片土地上的万物生灵。 子珩的目光被冬之仙子紧紧攫住,她的眉梢眼角、一颦一笑,无一不让子珩感到熟悉又亲切。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张张面容,试图找到与之契合的那个人,可思忖良久,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嘲: “莫不是我被她迷了心智,中了她的‘毒’不成?” 说罢,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移步到寺庙的蒲团旁,缓缓坐下。 他的眼睛,却依旧牢牢黏在那幅壁画之上,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袭来。 他的眼皮愈发沉重,上下眼皮开始不停打架,视线也渐渐模糊。 终于,子珩的身子微微一晃,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与此同时,壁画中的冬之仙子,眉眼如画、身姿绰约,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大殿中央熟睡的子珩。 这仙子美得超凡脱俗,肌肤胜雪,双眸含星,恰似雪中寒梅,清冷而动人 。 这人,正是子珩心心念念的冷凝。 “四妹,你这是在看什么呀?莫不是被这殿中的公子迷了眼?”一位身着红裳的女子,柳眉弯弯,双眸如星,浑身散发着热辣而迷人的魅力 。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冷凝身旁,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眼眸弯弯打趣道。 冷凝轻轻嗔怪地笑了笑,那笑容恰似冬雪初融,带着丝丝暖意:“师姐可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瞧这公子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心生疑惑罢了。” 这时,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也款步走来,宛如金秋时节熟透的果实,散发着成熟而迷人的韵味。 她眉眼间尽是温柔,恰似秋风拂过,轻声问道:“四妹,你倒是说说,这公子到底哪里奇怪了?我们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呢。” 冷凝刚要开口回应,突然,壁画中光芒大盛,一道五彩霞光轰然绽放。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光芒之中,一位中年美妇缓缓现身。 她身着华丽宫装,金丝银线绣就的牡丹花纹熠熠生辉,彰显着无上的尊贵。 她面容端庄秀丽,肌肤白皙胜雪,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与雍容华贵的气质,岁月的沉淀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整个人恰似那母仪天下的凤凰,仪态万千,让人见之顿生敬仰。 众人见状,立刻齐声屈膝行礼,声音恭敬而洪亮:“下臣恭迎季皇陛下!”声音在壁画所构建的奇妙空间里久久回荡 。 “免礼免礼,今日四季交接,这过往的岁月,辛苦你等了。” 这季皇五官精致如画,仪态端庄,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薄唇轻又不失威严的轻启道。 众人纷纷低头,齐声回应:“此乃臣等分内之事,愿为季皇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皇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眸光柔和地一一扫过众人,尽显上位者的亲和与矜贵。 突然,她的心脏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剧烈的抽痛汹涌袭来。 一股强大而又神秘莫测的力量,恰似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无形大手,不由分说地死死揪住她的心神,让她呼吸一滞。 刹那间,季皇周身的气质陡然转变,原本温和的双眸瞬间锐利如鹰,寒芒闪烁。 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大的神念裹挟着磅礴气势,如汹涌浪潮般毫不犹豫地穿透壁画,目光仿若实质,带着灼人的热度,直直落在大殿之中的子珩身上。 与此同时,在那遥不可及的九重天上,一座辉煌壮丽、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位美妇正仪态万千地端坐在镶嵌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华贵座椅上。 她凤目狭长,眼波流转间,威严之气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不怒自威。 那朱唇不点而赤,恰似娇艳欲滴的玫瑰,无需过多言语,便能让人感受到她与生俱来、掌控万物的强大气场。 她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华服,由天蚕丝与神秘的灵纹丝线交织而成,每一道丝线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那是尊贵与权势的象征。 这件华服上,精心绣制的繁复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彰显着她在这九天之上、无上的权势与尊崇地位。 她美得夺目,仿佛是世间最璀璨的星辰,又似那高悬于天际的骄阳,让人不敢直视,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都瞬间黯然失色。 陡然间,美妇的心中猛地一震,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境瞬间泛起惊涛骇浪。 她柳眉微蹙,眉心处隐隐浮现出一丝忧虑,那娇艳的红唇轻轻开启,一串轻柔却又充满疑惑的话语从她口中喃喃而出: “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下界的那缕分神,到底看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原本从容淡定、仿若能掌控一切的面容瞬间凝固,眼神之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就这样呆呆地僵在原地,大脑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陷入了一片空白,完全被分神所看到的殿中之人惊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连最简单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第92章 往事 “这是?帝牌?”华贵座椅上端坐的美妇,透过延伸至下界的那缕分神,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庙宇中休憩的子珩身上。 刹那间,她凤目之中惊色乍现,那神情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嘴唇微张,话语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随即,华服美妇缓缓闭上双眸。在下界,她延伸而出的那缕分神,眼眸瞬间明亮数分。 她全然不顾身旁的冷凝等人,身形陡然从壁画之中迈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瞬间呆滞,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冷凝的心跳急剧加速,她内心满是惶恐与疑惑,完全猜不透这位季皇究竟意欲何为,只能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季皇一步步朝着子珩走去。 子珩沉浸在自己的梦乡,对逐渐靠近的季皇毫无察觉。 季皇双眼陡然爆发出一道锐利至极的精光,那目光仿若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直直透过子珩的锦袍,将其胸前那枚看似普通至极的木坠看得清清楚楚。 木坠之上,隐隐有微光闪烁,似乎在回应着季皇的注视。 “果然是帝牌。”九重天宫那金碧辉煌的华丽宫殿中,美妇并未睁眼,只是朱唇轻启,喃喃低语。 随着声音的飘远,那缕缕回忆竟在这美妇的脑海中缓缓回荡: 那年,她正值风华正茂,刚刚登上季皇大位,统御着天下由四季幻化而成的万千生灵。 在朝觐天帝帝俊之际,他邂逅了彼时还是太子的昊天。自恃集天下美丽于一身的她,心中悄然对昊天暗生情愫。 然而,昊天对她却毫无心动之意,不久后,更是迎娶了地皇的独女支羽凝霜。 此后,昊天顺利继承天帝大位,成为新一任得主宰。 因地皇老脉,膝下无子,便心甘情愿将万里大地一同纳入昊天管辖。一时间,昊天统领苍天与大地,风光无限。 这让身为季皇的她,心中对昊天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直到那一天,昊天的弟弟无天找到季皇,用天后大位迷惑于她。 季皇被其花言巧语所骗,鬼迷心窍之下,竟多次往返结交天后支羽凝霜,骗得昊天闭关修炼的时辰告与无天,无天趁机联合季、夜二族公然举兵反叛天庭,发动政变。 混战之中,昊天不幸惨遭毒手,被无情灭杀,天后支羽凝霜也未能幸免,落得个香消玉殒的悲惨下场。 只是当时传闻跑脱了还在襁褓中的太子,看见这帝牌,想来那传闻竟是真的? 庙宇之中,子珩身旁的美妇,美眸一凝,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全然不顾壁画中众人疑惑的目光,刹那间,如流星般化作一缕青烟,直直地没入了子珩的身体。 这缕青烟仿若灵动的游蛇,顺着子珩体内脉络迅速游走,径直钻进了他的心脏。 子珩的心脏有力地起伏跳动着,美妇轻柔的声音在这一方奇异的空间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诡异的是,那心脏竟似能听懂美妇的询问,传出清晰的声音: “支子珩。” 美妇听到这个“支”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缓缓开口自语道: “天干地支,天为干,地为支,当年的地皇便是支。如此看来,你当真是那天后侍女带离逃脱的昊天之子。” 言罢,她指尖轻捻,一丝子珩的精血缓缓脱离心脏传入她的指尖。 瞬间,磅礴的天地之气弥漫开来。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挂在子珩胸前的帝牌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道刺目亮光,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轰然爆发,将那侵入子珩心内的美妇分神瞬间震得粉碎。 与此同时,遥远的九重天穹之上,华丽地殿宇之中,季皇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后轻轻叹息道:“可惜了我的那缕分神。不亏是地皇至宝。 ” 冷凝等人置身于壁画空间内,眼巴巴地盼着季皇归来,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季皇的踪影,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红衣女子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我瞧着季皇对那男子格外上心,要不咱们现在把他擒获?” “万万不可!”黄衣女子一听,急忙出声阻拦,神色间满是惶恐,“季皇还在他体内呢,咱们哪敢轻举妄动。” “是啊是啊,可不能这么干。”冷凝听闻黄衣女子所言,赶忙点头附和,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同样也是一团乱麻,完全没了主意 。 就在众人满心焦虑之时,壁画中那一轮巨大的太阳猛地实质开来,瞬间绽放出耀眼光芒。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吸引,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只周身散发着金色光晕的九天玄鸟,如同一道流星般从光芒中疾飞而出。它身姿矫健,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嘴里紧紧叼着一封信。 玄鸟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带起一阵微风,随后稳稳地将信放在地上,接着振翅高飞,瞬间消失在太阳的光芒之中,那太阳也随之缓缓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众人满心好奇又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汹涌而出,震得众人内心慌乱,心神难安。 紧接着,季皇的身影浮现于信的中央。季皇神色淡然,对着三人说道:“本座有事需回宫处理,尔等便可自行散去了。” 话音刚落,那封信便“呼”地一下燃烧起来,瞬间化作一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皆呆立原地,一脸茫然。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可面对季皇的命令,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有冷凝,嘴角微微上扬,暗自高兴,随着众人一并消失在了那壁画之上。 九重仙宫之内,季皇于巍峨宫殿的宝座之上,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动作舒缓而闲适。 紧接着,她缓缓睁开双眸,那双眼犹如幽邃的深潭,藏着无尽乾坤。 在睁眼的刹那,似有一道锐光闪过,仿佛是在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某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转瞬之间,一抹玩味的微笑悄然爬上她的嘴角,那笑容神秘莫测,像是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天地的秘密 … 第93章 归山 正值初春,四季山脉仿若被大自然轻洒了一层薄纱,朦胧中透着新生的温柔。 山林间,点点嫩绿从枯枝败叶里探出脑袋,浅草如茵,野花星星点点。 子珩一袭白衣,衣袂随风轻扬,驾驭着散发微光的飞剑,于云雾间穿梭。 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俯瞰着这片辐幅员万里的山脉,心中满是对未知大道的期待。 不多时,一座古朴庄严的山门映入眼帘,牌匾上“流萤谷”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子珩缓缓落下,微风拂动他的发丝。望着眼前的门派,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忖“终于到了。” 子珩刚落定,守山门的弟子便疾步上前,恭敬行礼,眼中满是敬重:“恭迎师叔回归本派,清净师叔得知师叔归谷,必然十分欣喜,” 子珩微笑点头,温和回应:“多日未归,辛苦你们了。” 一路前行,沿途弟子纷纷驻足,拱手作揖,齐声高呼:“欢迎师叔回谷!”声声问候,热情洋溢。 子珩一一颔首示意,心中满是温暖。 行至师兄洞府前,他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洞门。 门缓缓打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师兄惊喜道:“师弟,你可算回来了!” 子珩心中微热,“师兄,我回来了。” 清净师兄满脸笑意,关切问道:“师弟,那迷雾森林之事,可还顺利?” 子珩笑着回应:“一切安好,让师兄挂念了。”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清净师兄面色一正,转入正题。 “师弟,如今流萤谷形势严峻,” 清净师兄眉头紧蹙,语气凝重: “谷中现在仅存三位天基期的高手,掌门华南师叔又寿元将近,那鬼辰山听闻,正联络魔派近日筹备攻打我谷,来势汹汹。三位长老已吩咐,要加紧备炼,以防不测。” 子珩闻言,神色一凛,沉声道:“竟有此事,那鬼辰山实在可恶,我们定不能坐以待毙。” “是啊,所以近日掌门华南师叔准备再探四季山。师弟,还是先回洞府,整理一下此次外出所得,也好为此次四季山之行做些准备。”清静师兄一脸认真的说道。 子珩闻言点了点头,“行,那师弟你先行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再随时商议。” 子珩拱手告别,转身朝着自己位于小磐山的洞府走去。 子珩甫一回到洞府,修长手指在空中迅速勾勒出玄奥符文,刹那间,守护洞府的结界如涟漪般层层荡漾开来。 紧接着,他掌心泛起微光,低喝一声:“现!” 炼灵鞭裹挟着凌厉气息,呼啸而出,悬浮在半空,鞭身符文闪烁,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赫赫战功。 “广南子,还不现身!”子珩的声音冷冽如霜,在洞府内回荡。 只见一道半透明的灵体,哆哆嗦嗦地从鞭梢钻了出来,正是器灵广南子。 他刚一出现,便“扑通”一声跪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子珩目光如刀,直射广南子:“凤城两次恶战,生死关头,为何不见你现身相助?” 广南子“哇”地一声叫,声泪俱下:“主人,冤枉啊!不是小的贪生怕死,实在是有心无力。您虽手握炼灵鞭,可对其精妙用法尚未掌握,小的空有一身本领,也无法施展啊!” 子珩剑眉一皱:“那依你所言,该如何是好?” 广南子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小老儿生前并非用鞭高手,但知晓锁魂枝内,有一道人模样的老者,擅使鞭子,还有一本《九雷鞭谱》,威力惊人。” 子珩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紧接着目光一凛:“你既无用鞭之能,可会其他秘法?速速说来,莫要隐瞒!” 广南子神色一滞,刚想支吾几句,却撞上子珩如鹰隼般凶狠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小老儿虽功法造诣不深,可对阵法之道,倒是略知一二。” “阵法之道?细细道来!”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看了看门前的守洞结界,急切追问道。 广南子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主人,这阵法之妙,在于对天地规则的巧妙运用。布下困敌阵时,需借山川地势,让阵纹与地形契合,以天地之力为己用,困敌于无形。若是聚灵阵,重点就在阵眼的设置,阵眼选在灵气汇聚之处,再以极品灵石为引,能百倍千倍地吸纳灵气。”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道:“还有幻阵,以灵力勾勒虚幻景象,扰乱敌人心智。这阵法之图的绘制,线条走向、符文组合,都暗藏玄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广南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阵法原理,可子珩只觉那些术语和概念如一团乱麻,在脑海里搅成一片,完全理不清头绪。 他无奈地打断广南子:“先别说那些高深的了,你且看看这门前的守洞阵法该如何改进?” 广南子顺着子珩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撇撇嘴道:“这有何难,只需在阵角嵌入三块中品灵石,再将阵纹按照八卦方位微调,重新绘制这几处关键节点,增强阵法的灵能循环,便能让防御提升数倍。” 子珩依言照做,数日后,一切布置妥当。 他想起广南子提到的《九雷鞭谱》,当下心意已决,神识陡然钻进那锁魂枝内。 伸手将一滴精血喂于那黄芒金光。只见光芒闪烁间,里面困着的数人中,果然有一道人模样的老者。 众人见子珩到来,无一不身子发颤。 子珩对此早已经习惯,他神色冷峻,仿若寒夜的孤星,伸手如利剑般一指那道人模样的男子,沉声道: “你,把九雷鞭谱交出来!”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道人模样的男子显然是听见子珩的话一愣,像是没料到对方所求竟是这个,随即苦笑着摇头: “仙师有所不知,鞭谱已然被赵德天尊毁去,贫道手中并无实物。但鞭谱中的招式,小老儿却是记得,只是这灵魂之躯无法供出神识,只能求仙师提供笔墨,方能为您绘出。” 子珩这才想起自己储物袋中还有一支凤城的鬼神毛笔,只是这毛笔特殊,却不能让这道人所用。 于是微微点头,应道:“待会我自去取来给你。” 说罢,他目光如刀,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还有何功法,莫要藏私,全部给我说出来!” 言语间,强大的灵力波动四溢,让在场众人愈发胆寒,无人敢有丝毫隐瞒… 第94章 话别 寒来暑往,悠悠三载转瞬即逝。这三年间,子珩潜心修行,在洞府中不断磨砺自身。 他巧妙地从锁魂枝内的老怪口中套取各类神通,日夜钻研,将手中的宝物功法逐一炼化精通,运用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这一日,那紧闭三年未曾开启的洞门,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师叔,师叔!”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洞外急切地呼喊着。 子珩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不紧不慢地问道: “所为何事?” 声音沉稳而有力,从洞内悠悠传出。 “清静师叔让您速速前往参加掌门会议,魔教来袭,情况危急,请师叔即刻动身!” 小童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子珩闻言,眼中金光骤闪,仿佛能洞察一切,随后平静地应道:“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流萤谷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子珩神色自若地端坐其中,身旁的清净师叔却是一脸焦急,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掌门到!” 随着一声高亢而清冷的通报声响起,一位满头白发如雪的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无尽的威严,身后紧紧跟着凌广真人与玉霄真人,三人周身散发的天基境气场,让大殿内的众人都不禁屏气敛息 。 白发老者坐定,神色凝重,缓声开口: “今日魔教来袭,我决意与二位师弟奔赴抗魔前线,诸位可愿随我一同御敌?” 其声如洪钟,在大殿内回荡。 众人听闻,心中涌起一股热血,齐声高呼: “全凭掌门吩咐!” 声音响彻大殿,气势磅礴。 掌门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众人一圈,而后继续说道: “如今形势紧迫,眼下有一项极为重要且机密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只是我与二位师弟已然分身乏术,不知诸位之中,可有人愿意担此重任?” 言罢,他目光殷切地看向众人,等待着回应 。 “弟子愿往!” “弟子愿往!”两道洪亮坚定的声音,自大殿之下骤然响起。 掌门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忧虑之色。 毕竟请缨的这两人,皆是他自己这一脉的得意弟子,他怎能不担心他们涉险。 短暂的思忖后,掌门将目光投向了子珩身上,和声说道:“此任务关系重大,机密非常,必须寻得一位新进筑魂弟子前去。子珩师侄,你可愿担此重任?” 子珩听闻此话,微微一怔,显然这任务来得有些突然,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实在不好推脱。 稍作停顿后,他身形前倾,微微躬身,态度恭谨地回应道: “弟子愿往。” 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掌门见此,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众人并未发觉,站在掌门身后的玉霄真人,眼中却冷不丁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滴狠厉。 山脚下,清风徐徐,吹动着衣袂猎猎作响。 清净道人满脸关切,眉头微蹙,拉着子珩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师弟,此行路途艰险,诡谲难测,万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切莫冲动行事。”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预感到了前方的重重危机。 子珩神色坚毅,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郑重地回应道: “师兄放心,掌门如此信任我,将这重任交付于我,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清净微微叹了口气,抬眸望向远方。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怅惘,又轻轻瞥了一眼身旁随行的弟子,见他们正三两成群地整理行装,便微微凑近子珩,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只可惜,咱们师傅圆寂得太早,否则这般棘手的任务,也轮不到你我来担。这任务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师弟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声音里满是兄长对弟弟的关怀与担忧。 子珩心中暗自感慨,轻轻拍了拍清静的手臂,温声说道:“清净师兄,你就放宽心吧,等我平安归来,咱们再把酒言欢。” 他的声音虽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清净看着子珩,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抬手拍了拍子珩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在为子珩加油鼓劲。 “师叔,我们该启程了。” 一道清朗的青年声音从身后传来。子珩闻声回眸,只见那身着锦袍的青年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这青年正是在雪岭之域内的清远之子,此刻他笑容灿烂,眼里皆是阿谀奉承的光芒,说道: “师叔,您瞧这天色渐晚,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赶不上行程了,咱们该起程啦。” 子珩神色冷峻,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净,目光交汇间,千言万语尽在其中,而后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大步走向仙剑。 他脚下灵气涌动,身姿矫健,转瞬便踏上了仙剑,破空而去。 众弟子见子珩已然出发,也纷纷御剑而起,紧紧跟在其后。 这些弟子无一例外,全都处于幻真境界,唯有那锦袍青年,实力一枝独秀,已然站在了幻真境界的巅峰,距离筑魂境界仅一步之遥,周身气场内敛却又透着几分锋芒。 见子珩御剑而起,那锦袍少年收起那阿谀奉承地讨好之色,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善,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寒芒若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让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 第95章 伏击 在世纪山脉那深邃幽僻的腹地,一处峡谷仿若被岁月尘封,静谧得有些诡异。 子珩率领着麾下的小队,仿若隐匿于黑暗中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伏于此。 茂密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天然的绿幕,将他们的身形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细碎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四周蝉鸣悠悠,此起彼伏,为这片看似祥和的山林,更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色彩。 然而,这表面的宁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每一个人都屏气敛息,神经紧绷得如同满弦之弓,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哪怕最轻微的动静,都会打破这份危险的平衡。 两名弟子隐匿在灌木丛后,压低声音,谨慎地交谈着。其中一人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轻声问道: “王兄,这消息可真的靠得住?那帮魔教的人,真会从这儿路过?” 被称作王兄的人赶忙微微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错不了,千真万确。万剑门传来的消息,绝对可靠。就是这儿,咱们只要在这儿设伏,保管能杀他们个猝不及防。” 子珩仿若一尊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参与两人的交谈。 他的目光如猎鹰般锐利,紧紧锁定着远方的地平线,仿佛能看穿这重重的山林迷雾。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远方的山林中,隐隐约约飞现了一队人马。 他们的身影在树林间若隐若现,御剑匆匆却又带着几分警惕。 人数不算多,约莫六七人,和子珩他们这边的人数大致相当。 “怎么是两个人?” 子珩的眼神瞬间一凝,原本情报上说,对方只有一名筑魂境界的强者,可眼下,队伍中却清晰地散发着两道筑魂境界强者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偏差,让子珩的心头猛然一沉,仿佛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犹豫。 既然已经领下了这份任务,就绝不能让这些魔教之人,从自己的掌控中逃脱。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圈身旁的众人,目光坚定而决绝,那眼神犹如无声的号令。 就在这时,“嘣嘣嘣嘣嘣”,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中骤然响起。 山谷四周,事先精心布置好的阵法被瞬间激活,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光芒闪烁,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那队魔教人马迅速笼罩而去。 刹那间,整个山谷被耀眼的光芒所充斥,将这一队魔教人马,严严实实地困在了阵法的核心之中 。 “不好,敌袭!” 随着阵法启动,魔教队伍中猛地爆发出一声惊恐呼喊,像一道尖锐利箭,直直钻进子珩耳中。 子珩双眸瞬间凝起寒霜,目光如隼,眼下阵法的符文才刚亮起,光芒还未完全交织成牢不可破的网,哪能让对方就此脱身? 刹那间,他周身气势暴涨,如离弦之箭,率先向着魔教众人冲去,带起一阵猎猎作响的劲风。 身后小队人马见状,迅速跟上,紧密配合,如同一柄锋利长枪,直插魔教众人的退路,将那唯一的逃生通道,死死堵得水泄不通。 此刻,阵法光芒闪烁,符文仿若灵动的游蛇,在空气中飞速流转、交织,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只要这阵法彻底完成,光芒完全闭合,这群魔教教徒便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只能被困死在这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之中。 阵法内的魔教众人哪能不知这阵法的狠辣之处,原本都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破解之法,眼见子珩等人气势汹汹杀来,皆是心头狠狠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 确认眼前这些人便是布下这要命阵法的罪魁祸首后,压抑的恐惧瞬间化为熊熊恨意,在胸腔中疯狂燃烧。 他们牙关紧咬,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双目充血,满脸狰狞,不顾一切地朝着阵法尚未合拢的缺口疯狂冲去。 每个人都将自身灵力催至极限,妄图凭借这疯狂的冲击,撕开一道狭窄生路,从这绝境中逃出生天 。 “马兄,对方仅有一名筑魂强者,你我二人联手将其灭杀,如何?”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魔教汉子,声如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发颤。 他手中一柄大刀,被舞得虎虎生风,刀身上附着的黑色魔焰,随着他的动作肆意翻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枯瘦老者,眼中满是狠厉与决绝。 那枯瘦老者身形单薄,仿若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可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自然深知敌阵中筑魂强者的关键作用,若是能率先将其解决,这场战斗的局势便会瞬间扭转。 于是,他微微点头,尖细的嗓音仿若夜枭啼鸣:“那我便随熊兄走上这一遭。” 言罢,老者发出一阵嗤笑,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在嘲笑子珩等人的不自量力。 紧接着,老者脚下的飞剑骤然亮起诡异的幽光,速度陡然加快,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裹挟着滚滚魔云,直直地朝着子珩冲去。 而那熊姓汉子也不甘示弱,抡起大刀,带起一阵黑色的刀芒风暴,与老者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目标直指子珩。 见二人来势汹汹,子珩眼神骤厉,周身气息瞬间暴涨。 他猛地将神识刺出,三人虽同为筑魂阶,但子珩修炼的九重金仙大法神妙无双,其神识之强,足以抗衡九名同阶强者,岂是这二人能比? 子珩神识刺出瞬间,二人脑袋轰然空白,好似被上古凶兽全力一撞,灵魂都在震颤。 虽二人很快回神,却已错失先机。 子珩趁他们失神,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炼灵鞭瞬间出手,鞭影如电,“唰唰”两声,精准抽在二人身上。 鞭子上雷光闪烁,似融合了那九天雷池之力一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严。 而两人的身躯被击中后,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衣衫破碎,鲜血狂喷,体内经脉几欲断裂,气息萎靡,身受重伤,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 这一番交手不过瞬息之间,子珩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人见状,心中皆是一寒,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对手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第96章 惊变 子珩长袖一挥,两只颜色各异的储物袋裹挟着猎猎风声,稳稳落入他手中。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子珩神色淡漠,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与波动。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生死不过是常态。 子珩抬手轻轻一挥,灵力涌动,将沾染在衣袍上的血污瞬间震落,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将神识探进手中的几个储物袋中一一打量。 “果然在这里。” 子珩低声自语,声音里溢出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 他的神识在熊马二人储物袋中细细穿梭,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终于,在那枯瘦老者储物袋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红色盒子。 盒子周身萦绕着灵力波动的符文,符文闪烁跳跃,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无形壁垒,牢牢地将子珩的神识隔绝在外。 即便被拒之门外,子珩的目光反倒愈发炽热。 他心里清楚,能被魔教这般大费周章保护的东西,绝非寻常。 十有八九,里面装的就是他们不惜深入险地、历经数番苦战也要找寻的机密文书。 子珩动作麻利,双手快速翻动,将手中的两只储物袋一股脑收入囊中。 “师叔,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弟子们并未发现掌门交代任务中提及之物,不知师兄那边的储物袋里可有什么异常的文件?” 锦袍男子脸上堆满了恭谨的笑意,语气中满是谦逊,可那目光却如鹰隼一般,早已将子珩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看似随意的询问,实则暗藏机锋,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算计后的试探。 子珩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点头,沉稳地说道: “确实在这里。我们赶紧回去复命吧。”声音低沉有力,话语简洁干脆。 锦袍男子闻言,眉梢瞬间高高扬起,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如同饿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可这抹喜色转瞬即逝,他迅速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子珩,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渴望,说道: “师叔,此次任务艰险,如今好不容易寻到这关键之物,一路返程恐多有波折。您事务繁忙,不如将此物交于我手,我定当妥善保管,确保万无一失。” 子珩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微微一愣,手中的炼灵鞭也被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锦袍男子见状,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摊,一道淡黄色的信笺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信笺上的灵力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诡异波动。 他微微欠身,冲着子珩说道:“师叔,这是家父让我转交给您的信件,还望您能过目。” 说罢,便作势将信件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看似不经意地向外挪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子珩的眼睛。 子珩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目光紧紧盯着锦袍男子,眼神中满是警惕,缓缓伸出手接过信笺。 信笺入手,微凉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震颤。 子珩缓缓打开信件,刹那间,一股柔和的玉白色光芒从信件中绽放而出,光晕如涟漪般轻轻扩散。 紧接着,一丝玉霄真人的魂识便在光芒中逐渐凝实、浮现。 影像里的玉霄真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随风微动,面色威严,带着些许不容忤逆的气势,直直地看向面前的子珩,郑重的说道:“师侄,此物对我异常重要,还需尽快交于应儿。” “此乃掌门师叔所需之物,在下位卑职小,实难擅自定夺。”子珩神色恭谨,双手抱拳,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半空之中,那玉霄真人的神魂悠悠飘荡,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旋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就唯有一死!”音落,刹那间,虚空震荡,一道声波如上古凶兽咆哮,携着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威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汹涌扑来。 子珩心中一凛,早在对方发声之际,周身灵力便已疯狂运转。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身形微动,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正是这看似随意的半步,巧妙地卸去了部分冲击力,让子珩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然而,这道声波的威力远超想象,如此近在咫尺的冲击,饶是他准备周全,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受伤极重。 只听一阵“咔咔”脆响,他身上那件重新炼制的暗纹软甲,竟在这声波之下寸寸龟裂,化作无数碎片簌簌飘落。 “一缕魂识竟能如此恐怖如斯,不亏是那天基强者。”子珩心中暗道! 若不是刚刚身旁锦袍青年那不经意的半步退后。让子珩心中有了准备,恐怕此刻他早已魂飞魄散。 玉霄真人的魂识瞧见子珩竟在如此致命一击下躲过一劫,本就虚幻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 下一秒,其双目之中精芒暴射,仿若两轮烈日炸裂,两道刺目耀眼、仿若实质的光芒裹挟着滚滚热浪与无尽怒火,如两道离弦之箭,直朝着子珩迅猛扑去。 子珩刚稳住身形落地,便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热与死亡威胁。 生死关头,他来不及有丝毫犹豫,脚下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再度飞速疾退。 与此同时,他手腕猛地一抖,一抹白芒自袖间一闪而出——正是他那法宝炼灵鞭。 只见那长鞭在他灵力的灌注下,瞬间化为一道银色闪电,在空中蜿蜒游走,裹挟着凌厉至极、让风云变色的磅礴气势,带着仿若九天之上、滚滚而下的雷霆之威,向着玉简中的玉霄真人凶狠地席卷而去。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仿若天地崩塌。 玉简中的玉霄真人的一缕魂识在这恐怖一击之下,瞬间如尘埃般崩碎,化作齑粉。 与此同时,那方才困住魔道众人的大阵竟毫无征兆地轰然开启,并将子珩困于其中。 就在子珩与玉霄魂识交锋的短短瞬间,锦袍青年便带领众人脱离了大阵范围。 而控制这大阵开启的关键法器,此刻正在他手中紧握。 “哼,上次本就该取你性命,没想到你竟狗屎运般突破到筑魂境。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脱!” 锦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冰冷的寒星,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向被困阵中的子珩,眼中满是得意与不屑… 第97章 封境丹 “竖子安敢!” 就在神魂被子珩湮灭的刹那,在那流萤谷的深处,玉霄真人的怒吼仿若滚滚雷霆,自大殿深处轰然传出。 那吼声中裹挟着浓烈的、近乎燃烧的愤怒,似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 与此同时,那合围的大阵已然合拢,将子珩困于其中。 子珩眼中骤起寒意,寒芒如利刃般一闪而过,一支古朴的毛笔瞬息间出现在他手中。 他单手持笔,身姿矫健,猛地向空中奋力一甩,无数墨汁飞溅而出。 墨汁脱离毛笔的瞬间,瞬间化作无数巨石,裹挟着磅礴气势,朝着大阵的结界与光幕呼啸而去。 眨眼间,成百上千的巨石如炮弹般接连砸落在大阵光幕之上,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 那大阵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顿时剧烈摇晃起来,光幕也开始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子珩目光如炬,又怎会放过这绝佳的破阵时机? 手腕轻转,毛笔灵动一舞,再度甩出两道墨汁。 墨汁如活物般,转瞬又幻化成无数巨石,朝着光幕迅猛奔袭。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无数巨石砸在本就摇摇欲坠的光阵上。 终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那大阵被硬生生凿出数个窟窿,紧接着如坍塌的沙堡,瞬间垮塌。 子珩见状,脚下猛地一踏飞剑,周身灵力如汹涌洪流,迅速汇聚于剑端。 刹那间,他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出大阵。 这一系列动作,描述起来繁杂,实则不过数息之间便已完成。 阵外,锦袍青年目睹这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这精心布置的万无一失,却不想子珩竟如此轻易便将其突破,惊愕之色瞬间爬满了面庞。 “该死!” 锦袍青年碎骂了一句,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神色镇定,抬手便拿起一枚红色地丹药,毫不犹豫地丢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灵力从他体内汹涌爆发,气息陡然攀升,眨眼间便从幻真巅峰一举突破至筑魂前期。 与此同时,锦袍青年身后众人之中,有两人迅速效仿他的动作。 他们同样果断地服下丹药,周身灵力剧烈翻涌。 短短数息之内,二人摇身一变,成为两名筑魂高手,其中一人更是达到了筑魂中期,周身灵力波动雄浑,令人胆寒。 “竟是封境丹?” 子珩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叫苦,不禁在心底思忖:“怪不得这小子多年都被困在幻真境界,原来一直在靠封境丹封印境界。他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暗藏着什么阴谋?”子珩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警惕。 “哼,诸位师弟!”锦袍青年看着御剑凌厉飞来的子珩,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头对着身旁两人说道,“今日咱们三人联手,还怕拿不下这等狂徒?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说罢,他双手飞速结印,印诀繁复,周身灵力涌动,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被牵引汇聚。 刹那间,一只巨大的刚毛蜘蛛从虚空之中猛然破出,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 这蜘蛛甫一现身,血红色的双眼便如两盏妖异的灯笼,直直地锁定了正御剑冲来的子珩。 随后,它张开布满刚毛的狰狞口器,向着子珩发出阵阵怒吼,嘴角两侧如利刃般的獠牙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仅是这般凶狠的模样,便足以让子珩心中一凛。 与此同时,锦袍青年身旁两名筑魂高手也有所动作。 只见筑魂中期那人双手向空中潇洒一摊,周身灵力轰然爆发,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他的手掌。 光芒散去,一柄狼牙巨棒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巨棒之上,尖锐的狼牙错落分布,每一根都透着森冷的寒意,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同时,筑魂前期的之人,手中幻化出的大环砍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子珩迅猛斩去。 刹那间,那凌厉的刀锋仿佛被点燃,裹挟着炙热火辣的刀气,恰似汹涌澎湃的火焰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子珩汹涌扑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子珩神色冷峻如霜,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没有丝毫慌乱。 他手中的炼灵鞭,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在他的操控下,迎着那炙热的刀气奋力一甩。 刹那间,炼灵鞭上光芒大盛,仿若蕴含着九天之上的神雷之力,雷声滚滚,震得人耳鼓生疼,气势磅礴得令人胆寒。 眨眼之间,带着神雷之力的炼灵鞭便与那汹涌的刀气相撞。 “砰!”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强大的冲击能量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四溢。 这股冲击力道宛如飓风过境,周围数名幻真境界的弟子,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蝼蚁,根本无力抵抗。 他们纷纷口吐鲜血,身形不受控制地连连倒退,眼神中满是惊恐。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筑魂中期的高手,也瞅准时机,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如同一头疯狂的猛兽,向着子珩悍然冲来。 狼牙棒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宣告着它的凌厉与致命。 然而,仅仅数息之间,那高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只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猛刺进识海之中。 他的脚步顿时一滞,刚想要做出反应,可一切都已然来不及了。 子珩在散出神识的同时,速度快到了极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便冲到了他的身前。 只见子珩双手紧紧握住炼灵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将鞭身如绳索一般,绕着那筑魂中期高手的脖子迅速缠了个结实,随后猛地发力一勒。 那鞭芒锐利得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刀刃,瞬间便将那高手的头颅割下。 一时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洒落在地,场面血腥而震撼,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第98章 怨念珠 那一直蛰伏在暗处的钢毛蜘蛛,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破绽,一双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幽光。 瞅准子珩击杀敌人、身形稍滞的间隙,它“嘶嘶”地呲着尖锐獠牙,八条毛茸茸的长腿猛地发力,如同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色闪电,裹挟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从半空之中朝着子珩迅猛扑来。 “孽畜!” 就在钢毛蜘蛛扑来的瞬间,子珩周身灵力激荡,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以毫厘之差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那蜘蛛的利牙,裹挟着腐臭气息,贴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仅仅是擦身而过的劲风,便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在暗纹软甲上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那裂痕足有半指深,软甲内隐隐透出丝丝血痕。 “好险!”子珩心中暗自惊呼,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可生死之战,容不得片刻喘息。 还没等他缓过神,那刚刚错身而过的钢毛蜘蛛腹部剧烈蠕动,陡然喷射出一团黏腻的丝线。 刹那间,那些丝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蔓延开来,就像一张由无数细密刀刃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子珩紧紧裹住。 子珩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手脚被蛛网死死束缚,每一寸肌肉都被禁锢,身体仿若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子珩猛地爆喝一声,眼中寒光乍现,狠厉之色仿若实质般喷薄而出。 趁与钢毛蜘蛛错身而过的刹那,那股强大的冲击之力恰似汹涌的暗流,推着他在半空之中极速翻滚。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身姿矫健得宛如一只穿梭于疾风骤雨间的苍鹰,每一次翻转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这一翻,周身缠绕的蛛网不但没能成为阻碍,反倒被他巧妙利用,甚至连那还处在懵懂状态的钢毛蜘蛛,也被他裹挟其中,一同朝着前方那筑魂初期的对手,直直冲去。 那筑魂初期之人陡然间惊愕地瞧见子珩裹挟着滚滚烟尘,如同一颗失控的炮弹般翻滚而来,身旁还伴随着一脸茫然的钢毛蜘蛛。 “该死!”他怒喝一声,反应极快,体内灵力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迅速在半空中斩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刀锋烈火。 那裹挟着凌厉刀气的火焰瞬间将蛛网点燃,火舌舔舐着蛛丝,发出“滋滋”的声响。 然而,距离过近使得这团烈火的威力大打折扣。 子珩身着暗纹软甲,这软甲材质特殊,纹理间隐隐流动着神秘的力量,对这等程度的刀式攻击全然不惧。 他咬紧牙关,双腿猛地一蹬,借着冲力又用力翻滚了一圈,眨眼间便已滚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出于自卫本能,匆忙将大刀横砍于胸前,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势。 子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瞅准时机,借助环刀的锋利,竟直接滚向环刀。 刀锋与暗纹软甲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仿若金属扭曲的声响,直叫人头皮发麻。 接触的瞬间,竟一下斩断了那燃着火苗的蛛网。 虽说这暗纹软甲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可在这般凌厉的刀锋下,也瞬间被划得破烂不堪,软甲上的纹理光芒黯淡,几近消散。 不过此刻,子珩却终于挣脱了蛛网的束缚。 他双手如闪电般迅速握紧炼魂鞭,这炼魂鞭鞭身银白,隐隐散发着幽光,每一节鞭身都铭刻着神秘的符文。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鞭子绕上了那筑魂初期之人的脖子,而后猛地一勒,手臂上青筋暴起,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鞭身。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人的脖子如同之前那人一般,被炼魂鞭轻易割下。 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落在地面上,洇红了一片土地。 可就在这时,翻滚中的钢毛蜘蛛终于缓过神来,原本懵懂的双眼瞬间凶光毕露,八只爪子在地面上一蹬,再次张牙舞爪地朝着子珩的后背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锦袍少年已然僵立当场,眼睁睁看着身边同伴被子珩屠戮,好似秋风扫落叶,干净利落。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眸中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一片惨白。 此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自己转身逃跑,这钢毛蜘蛛一旦折损在这,他绝无生机。 生死悬于一线,已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 他银牙一咬,腮帮子都因用力而微微鼓起,双手快如幻影,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都仿若从牙缝中挤出,竭尽全力催动法诀。 刹那间,只听“嘶啦”一声,他衣袖猛地一抖,一条通体幽绿的青蛇从中电射而出。 这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周身缭绕着诡异的雾气,雾气翻滚间,隐隐有凄厉的哀嚎传出。 它如同一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绿色闪电,直逼子珩而去。 那青蛇遇风便长,不过眨眼之间,原本纤细的身躯就变得四五丈之长。 它身躯粗壮,墨绿色的鳞片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好似一片片精心打磨的利刃。 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尖锐的獠牙上挂着浑浊的涎水,涎水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坑洞,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朝着子珩凶猛地扑去。 而此时,那钢毛蜘蛛已然扑到了子珩近前,八只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浑身的尖刺都竖起,好似一把把蓄势待发的暗器。 子珩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致命威胁,眼神陡然一厉,宛如寒夜中的利刃,周身灵力仿若汹涌的海啸,澎湃翻涌,气势惊人。 他双唇微张,一颗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宝珠,如流星般从他口中疾射而出,正是那在迷雾森林中得到的怨念珠。 怨念珠表面涟漪连连,每一道波纹都是无数怨念汇聚而成的诡异纹路,好似无数冤魂在哭诉。 怨念珠一闪,瞬间从内涌出无数怨念,那些怨念化作一道道黑色的丝线,如灵动又狰狞的游蛇,疯狂地绕于子珩周身。 那股怨念散发的凶煞之气,仿若实质化的黑暗,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温度骤降,地面上甚至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气势之凶,竟让扑过来的不通人性的钢毛蜘蛛都微微一滞,八只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畏惧 … 第99章 青岚上人 趁此时机,子珩也不再耽搁,周身气势凌厉,手中炼灵鞭陡然发力,带着呼呼风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狠狠抽在那钢毛蜘蛛的身上。 这一鞭力量十足,鞭梢与蜘蛛坚硬的外壳碰撞,擦出一溜火花。 钢毛蜘蛛吃痛,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愤怒,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要划破人的耳膜 。 子珩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借着鞭子抽打产生的强劲弹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瞬间冲向面前的青蛇。 此刻的他,速度快到了极致,带起的气流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地面上的沙石都被这股劲风裹挟,漫天飞舞。 哪是那被冤魂气息惊吓到、行动都变得迟缓的青蛇所能相比。 刹那之间,子珩的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至青蛇身前。 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燃烧着决绝的斗志,周身的气息仿若实质化的浪潮,汹涌翻涌。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他的掌心处,一柄仙剑仿若自虚空之中凝形而出。 剑身修长,寒光闪烁,其上符文流转,正是门中弟子入门必备的仙剑。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兴奋地嘶鸣,渴望着饮下敌人的鲜血。 与此同时,环绕在子恒周身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咆哮,它们的身影虚幻而扭曲,张牙舞爪地将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子珩体内。 那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使得子珩的气势再度攀升,他的周身被一层诡异的光芒所笼罩。 子珩猛地大喝一声,声震四野,手中仙剑裹挟着无尽的力量与威势,如一道闪电般迅猛斩下。 空气被瞬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若空间都难以承受这一剑的威力。 青蛇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它那竖瞳瞬间收缩,巨大的身躯本能地想要躲避,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子珩这一剑,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与决心,以及怨灵那恐怖的加持,速度与力量都达到了极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仙剑毫无阻碍地斩下了青蛇的头颅。 青蛇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向前冲出数丈之远,才轰然倒地。 它那被斩下的头颅,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万分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败在了子珩的剑下 。 子珩还未及喘口气,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回头望去,那只钢毛蜘蛛已然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八只布满尖刺的长足疯狂地刨着地面,如一辆失控的战车般向他猛扑过来。 它口器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毒牙上滴下的绿色毒液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子珩目光一凛,来不及细想,手中仙剑一横,周身的怨灵再次躁动起来,发出比之前更加尖锐的嚎叫,为子珩的气势添了几分肃杀。 他猛地一跺脚,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飘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了蜘蛛那势大力沉的扑击。 钢毛蜘蛛扑了个空,一头扎进土里,激起一片尘土。 它恼羞成怒,迅速调整身形,再次向子珩发起攻击。 它高高跃起,八只长足如利刃般向子恒刺去。 子珩不退反进,迎着蜘蛛冲了上去。 在即将接触的瞬间,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绕到了蜘蛛的身后,手中仙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狠狠刺向蜘蛛的腹部。 蜘蛛反应极快,迅速转身,用两只前足挡住了子珩的攻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子珩心中暗道。随即大喝一声,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仙剑与蜘蛛的前足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蜘蛛的前足竟被生生斩断,绿色的血液四溅而出。 蜘蛛痛苦地嘶叫着,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 子珩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仙剑如同一道流光,直刺蜘蛛的头部。 蜘蛛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仙剑瞬间穿透了它的头颅,强大的力量将它的脑袋轰得粉碎。 钢毛蜘蛛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他连半分休憩的念头都不敢有,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远方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上。 仅仅数息之间,战斗的喧嚣还在耳畔回响,那身着锦袍的男子却已驾驭着飞剑,如离弦之箭般逃出数里之遥。 子珩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怎能容忍此等人物在自己眼皮底下轻易逃脱? 当下,子恒薄唇紧抿,眼神中满是决绝。 他足尖猛地发力,地面的沙石被震得飞溅而起。 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稳稳踏上那柄寒光闪烁的仙剑。 刹那间,仙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似是被主人的斗志点燃,周身灵力激荡,化为一道璀璨的流光,向着锦袍男子逃遁的方向直追而去… 与此同时,在四季山的崇山峻岭之中,另一番追逐戏码正激烈上演。 一只仙鹤在山巅云雾间奋力振翅,背上驮着一位紫袍白发的墩墩老者。 仙鹤脖颈伸得老长,双翅扇动的频率极快,羽毛被山风刮得凌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气流,似在拼尽全力逃离身后的危机。 后方,几名青衣男子御剑飞行,他们身姿矫健,神色冷峻,紧紧咬着前方的仙鹤不放。 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袍,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掌门师叔,我等奉命前来保护于你,你莫要走的那么急促啊!” 那被称作掌门的紫袍老者,正是流萤谷的掌门青岚上人。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一边拍打着仙鹤的脖颈催促,一边回首,眼中满是惊惶与不甘。 就在这时,远处天边,凛冽山风裹挟着砂石,两道夺目流光仿若划破暗夜的彗星,裹挟着磅礴气势,自远空极速奔来。 径直朝着青岚上人的方向射去,沿途气流被狠狠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 青岚上人瞳孔骤然一缩,眼眸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 “不好!”须臾,他喉间才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呼… 第100章 变故 迎面匆匆奔来的那道狼狈身影,正是那被子珩一路追杀的锦袍青年。他发丝凌乱,锦袍上血迹斑斑,脚下的飞剑已然不稳,显得沉重而踉跄。 几乎在同一时刻,青岚上人身后那一群青袍修士,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锦袍青年的出现。 刹那间,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应儿,快,快拦下掌门!”青袍之人中为首一人正是清木道人。此刻,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紧接着,他运足中气,连装都懒得再装了,再次急迫大声吼道:“莫要让他逃了!” 青岚上人听闻此言,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叫苦不迭。 事已至此,已然避无可避。 他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紧接着,他的单手陡然间快速翻转,动作行云流水。 眨眼间,一柄精致的小印稳稳出现在掌心。 这小印通体莹白,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细腻,柔和的幽幽白光从印身散发出来,光芒并不夺目,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且强大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就在他暗暗运力,准备将宝印催动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前方。 只见锦袍青年的飞剑摇摇晃晃,本人更是神色慌乱,姿态狼狈,一看就是在拼命奔逃。 再看向青年身后紧追不舍的子珩,青岚上人心中竟没来由地微微安定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念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刹那间,青岚上人与锦袍少年在空中飞速交错而过,两人的衣角相互擦碰,带起一阵轻微的微风。 几眨眼之间,青岚上人脚尖轻点,御起长剑,迅速来到了追击而来的子珩面前,急切地开口呼喊:“师侄救我!” 刚刚飞抵近前的子珩,将眼前种种看得真切,满心都是疑惑与震惊。 他想不通,那天基后期境界的掌门,究竟是因何缘故,竟会被这筑魂中期的清木小辈穷追猛打? 于是,子珩运转灵力,以灵力为目,一眼便看穿了掌门此时的修为,竟已跌落到了筑魂初期的水平。 “怎会如此?”这巨大的落差,让子珩心中寒意顿生,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掌门莫慌,究竟发生了何事?”子珩满脸疑惑,急切的询问脱口而出。 此刻,青岚上人心中已然明白,眼前的子珩或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是,他也全然不再隐瞒。 此刻的他神色焦灼,眼中满是愤恨,声音都带着几分凶狠:“云霄那厮背叛师门,设计害得我道行暴跌至此,师侄定要救我!” 话音刚落,他下意识地将藏于袖口的那枚小印又用力紧握了几分,若有变动,必将鱼死网破。 “子珩师弟,莫要轻信此贼的话!”对面的清木瞥了一眼狼狈逃回的锦袍青年,心中暗骂废物。 随后再次言辞激烈地说道:“云霄师叔奋力抗敌,这青岚道人竟妄图投靠魔教,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子珩师弟,千万莫要轻易于他,酿成大错啊!” “流萤谷生变了!?”子珩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情况危急,他哪还有心思理会清木一旁的喋喋不休。 子珩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低头,急切又带着几分不安地问身边的掌门:“清净师兄何在?” 掌门神色黯然,满脸悲戚,重重地长叹一声道: “清净为了护我周全,独自拼尽全力拖住清远等人,如今……现在恐怕已经落入敌手了。” 声音里满是哀伤、愧疚与无奈,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担一般。 “师侄,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青木一听这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跳出来反驳。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像暗夜中闪烁的寒芒,紧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道: “清净师弟早就投靠明主,此刻说不定正与清远师兄在一块儿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呢!师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那青岚上人拿下?” 清木这番话音刚落,身旁的锦袍少年好已然缓过神来,虽说脸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惶,可眼神却已变得凶狠无比,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他恶狠狠地盯着子珩,那目光仿佛能吃人一般,转头对着清木说道: “师叔,跟他费什么口舌,这种人直接杀了便是!咱们现在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他们区区两个?” 锦袍青年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辣,仿佛已经看到了子珩二人任人宰割的下场。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青木在心底又狠狠骂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对锦袍少年莽撞和冲动的嫌恶与懊恼。 与此同时,子珩在这混乱的局势里迅速理清了头绪,已然将眼前之事看得明明白白。 他深知此刻退无可退,唯有破釜沉舟。只见他目光一凛,转头看向青岚上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逃不是长久之计,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掌门,助我一臂之力,今日定要将他们灭杀在此,以绝后患!” 说罢,周身气息涌动,手中瞬间幻化出一只银色长鞭! 青木见子珩和青蓝上人意欲反抗,知道多说无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刹那间,他猛地挥手,胸前凭空多出一枚古朴宝镜,镜身上泛着悠悠红光,流转的光晕里透着神秘与危险。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你就跟青岚一起去黄泉路上作伴吧!” 清木暴喝一声,声如洪钟,滚滚音浪在空旷之地不断回荡,那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杀意,仿佛能将空气都撕裂。 喝声未落,他双手便如幻影般迅速结印,十指灵动翻飞,密如骤雨。 随着印诀的完成,那宝镜光芒陡然暴涨,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一股磅礴且诡异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朝着子珩和青岚上人汹涌扑去,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得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即将被这股力量彻底碾碎。 与此同时,清木身后的锦袍少年也按捺不住。 此刻的他满脸狰狞,五官因极度的兴奋与杀意而扭曲变形,看起来格外可怖。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那眼神犹如饥饿的恶狼盯上了猎物,贪婪而凶狠。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法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语从他齿间不断吐出。 刹那间,他手中光芒一闪,一支小巧的箭凭空出现。 这小箭周身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光芒中裹挟着森冷的寒意,恰似数九寒天的凛冽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锦袍少年猛地一挥手,小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子珩射去,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其余众人见清木和锦袍少年已然动手,也不甘示弱。 纷纷各自催动法宝,向着二人扑去。 第101章 落萤印 一时间,各类法宝如暴雨梨花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子珩和青岚上人疯狂攻来。 子珩眼神骤厉,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手中的炼魂鞭瞬间朝着各类法宝抽去! 每一次鞭梢与法宝的碰撞,都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法宝碰撞所产生的灵力波动。 鞭影重重,如同一团黑色的旋风,又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各类法宝暂时抵挡在外。 与此同时,子珩口中轻轻一吐,一颗羊脂般的宝珠自他口中飞出。 这宝珠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恨,仿佛一座怨怒的深渊。 无数怨灵如黑色的烟雾,围绕在宝珠周围翻涌咆哮,发出凄厉的嘶吼,似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懑。 子珩单手迅速一指,指尖瞬间溢出一滴精血,精准地融入宝珠之中。 刹那间,宝珠内的怨魂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瞬间兴奋起来。 原本就浓烈的怨恨陡然暴增,化作一道道实质般的黑色气浪,向四周疯狂扩散。 与此同时,敌方攻来的各类法宝攻势愈发猛烈,子珩手中的炼灵鞭终究抵挡不过。 其所组成的防御大网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鞭身破损严重,原本灵动的鞭身像是失去了生气,瞬间黯淡无光,所有灵力如潮水般褪去。 那锦袍青年的小箭一马当先,在空中瞬间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凌厉的杀意,直逼子珩咽喉。 子珩目光一凛,侧身一闪,小箭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在他的衣袖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子珩面色冷峻,双眸之中寒芒闪烁,全然顾不得这许多。 只见他单手猛地抬起,狠狠朝着法宝袭来的方向一指。 原本就围绕着怨念珠疯狂翻涌的冤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凄厉嘶吼,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如同黑色的汹涌潮水,朝着法宝袭来的方向汹涌扑去。 它们所过之处,就连空间都发生了些许扭曲。 各类法宝仿佛被什么鬼物污染了一般,瞬间便失去了灵性,断绝了与操控者的心神,随着“滋滋”的声响,一件件法宝如同被腐蚀一般,纷纷从空中坠落,“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扬起片片尘土。 清木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宝珠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清木不可思议的惊叹道! 青岚上人趁着这个时机,也念完了法诀。 挥动手中小印,刹那间,无数流萤从印中飞出,如点点繁星,借着怨念珠的余威,朝着清木等人飞去。 这些流萤看似弱小,却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所到之处,清木一方的弟子纷纷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被流萤灼烧出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落萤印?”清木冷哼一声,再次催动古朴小镜。 数道光束如同一柄柄利刃,从宝镜中激射而出。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的呼啸。 飞萤与怨魂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化作缕缕青烟。 与此同时,锦袍少年射出的小箭,在擦过子珩的衣袖后,竟诡异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头绕了一个小弯。 还没等子珩和青岚上人做出反应,小箭便直直地射中了青岚上人的胸口。 “噗——”青岚上人一口鲜血喷出,如同绽放的血花,在空气中飞溅。 他手中的落萤印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仿佛失去了生机。 但青岚上人毕竟是久经沙场的高手,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迅速接连在身上打了几个印诀。 刹那间,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竟活生生将那小箭困在了体内。 锦袍青年见此情景,心中大感不妙。 他不及多想,迅速掐动印法诀,试图催动小箭穿刺而出。 他的双手在空中飞速舞动,额头满是汗珠,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 但青岚上人怎会给他这般机会? 只见他手指在空中一伸一缩,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生命最后的强大灵力。 那落萤印像是听懂了他的指令,原本暗淡下去的光芒陡然又壮大几分,在空中迅速疯长变大起来。 原本小巧的落萤印,眨眼间便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朝着锦袍青年等人便压了下去。 锦袍青年惊恐地抬头,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冲过来的怨灵禁锢,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脸上的肌肉因惊恐而扭曲变形。 他张着嘴,想要发出呼救,却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呜咽。 在落萤印即将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锦袍青年被压成了一摊肉泥,鲜血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 清木看到锦袍青年惨死,心中怒火中烧。 颤抖着,将手急忙伸进储物袋,慌乱中掏出一枚色泽鲜艳的红色丹丸,看也不看,“嗖”地一下扔进嘴里。 丹药入腹,强大的药力瞬间在他体内爆发,清木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头发肆意飞舞,双眼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 紧接着,他不顾一切地催动胸前那古朴小镜,双手疯狂结印,将体内全部灵力不要命地注入其中。 刹那间,小镜光芒夺目,犹如一轮烈日,刺目的光线让人无法直视,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动以小镜为中心,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子珩感受到这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机立断,将神识放出。那神识仿若无形的触手,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子珩猛地一收神识,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仿佛空间都被这股力量拉扯。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迅速将神识刺出,此时的神识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刺向还在疯狂催动法诀的清木等人。 “啊!”清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脑袋,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脑海中像是有无数把钢刀在搅动,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就在众人大脑空白的瞬间,子珩手中光芒一闪,瞬间化出一支毛笔。 子珩大喝一声,手臂用力一挥,朝着清木等人狠狠甩去。 刹那间,无数墨汁从笔尖飞溅而出,在空中迅速变幻形态,眨眼间化作无数黑色巨石。 这些巨石棱角分明,每一块都足有磨盘大小,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清木胸前的宝镜砸去… 第102章 嘱托 “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在空气中回荡,清木在剧痛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只来得及抬头,就看到一块巨石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自己砸来。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胸前的宝镜首当其冲,被巨石砸了个稀烂,碎片四溅。 未等他做出更多反应,那如磨盘般的巨石已然狠狠砸下。 清木下意识地双手应急般伸出抵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臂像是脆弱的树枝,瞬间骨折指断。 “可恶!” 清木咬着牙,发出一声怒吼,钻心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 然而,子珩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子珩,周身气势凛冽,裹挟着无边的肃杀之气,手持炼灵鞭,身旁怨灵如浓稠墨雾翻涌。 转瞬之间,已如鬼魅般掠至清木身前,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嗖”的一声,炼灵鞭好似一条灵动且致命的黑色毒蛇,瞬间缠上清木的脖颈,粗糙的鞭身紧紧嵌入他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子珩目光如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宛如寒夜中的利刃,直射清木的眼眸,咬牙问道:“说!清净师兄现在何处!”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的炼灵鞭也随之紧了几分,清木的脖子被勒得愈发通红,气管受到压迫,发出“咯咯”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些怨灵似得到指令,兴奋地躁动着,凄厉至极的嘶吼,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令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怨灵们如汹涌的黑色潮水,四散朝着清木四周还未缓过神来的弟子扑去。 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抽干,温度骤降,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眨眼间,怨灵便没入那些弟子的身体,就像钻进了毫无防备的巢穴。 弟子们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极度的痛苦,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们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在空中乱抓,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却无法缓解分毫痛苦。 怨灵在他们体内肆意妄为,如同一群饥饿的恶兽,疯狂啃食着他们的心肺。 每一下啃噬,都让弟子们的灵魂为之颤抖,他们发出无助且绝望的哀嚎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久久不散,传入耳中,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他已被玉霄真人灭杀了!” 清木在炼灵鞭的束缚下,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万般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道。 话一出口,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也随之瘫软下来,唯有眼中的恐惧还在翻涌 。 “灭杀?”子珩喃喃自语,声音仿若被抽去了力气,轻飘飘地在空气中散开。 他满眼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在咀嚼着这两个字背后的残酷! “不可能!”子珩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伤悲,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在绝望地咆哮。 他的双眼瞬间充血,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悲痛而剧烈抽搐。 这一声吼,似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在他的认知里,清净师兄实力强劲,为人正直善良,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灭杀? 他双手猛地用力,手中的炼灵鞭瞬间绷紧,如同一条坚韧的钢索。 鞭身深深嵌入清木的脖颈,锋利的鞭刃好似一把利刃,轻易地划开了皮肉、切断了筋骨。 刹那间,鲜血飞溅,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弧。 清木的头颅随着这股力量,“噗”地一声被割了下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而清木的无头身躯,还保持着刚才惊恐的姿态,直直地矗立了片刻,才缓缓倒下,砸在满是鲜血的土地上 。 “子珩。” 一道微弱至极的声音,好似被风轻易就能吹散,从子珩的身后悠悠传来。 子珩身形猛地一僵,迅速转头望去,入目便是那奄奄一息的青岚上人。 他面色如纸般苍白,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子珩忙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收起之前眼中的泪花,快步来到青岚上人身旁。 “咳咳”,青岚上人轻咳两声,每一下咳嗽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溢出,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晕染出刺目的血渍。 他强撑着看向子珩,目光中满是温和与期许,开口问道:“我交代你的任务,你可完成?” 子珩闻言一愣,急忙伸手探入储物袋中,动作稍显慌乱。 片刻后,他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锦盒周身透着层层神秘符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显然还从未被开封过。 青岚上人见此,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微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又咳了一声,鲜血再次涌出。 缓了缓神,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这里面,藏着玉霄投靠魔教的铁证。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迫不及待地要置我于死地。” 说完,他看向子珩,目光中满是郑重与信任,伸手一招,远处的落萤印像是受到召唤,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入他手中。 他紧握着落萤印,与身上的储物袋一并递向子珩,说道:“这落萤谷,从此以后便是你的了。 子珩大感惊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双唇微张,还未等他开口推辞,只见青岚上人猛地抬手,一手重重地拍向自己的胸口。 “啊!”一声闷哼,伴随着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血溅当场。 子珩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伸手阻拦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一瞬间,青岚上人的气息迅速消散,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生命就此陨落。 而在他胸口拍出的位置,却突兀地多了一把黑色的小箭,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光,正是那锦袍青年最后的法宝利器… 第103章 白鹤 子珩缓缓俯身,捡起地上那柄黑色小箭。 他的目光越过连绵起伏的山峦,望向远方流萤谷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悲愤。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鹤唳骤然划破长空,那声音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将他从无尽的悲痛深渊中狠狠拽出。 子珩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无尽恨意。 他缓缓转头,对着身旁那青岚上人的坐骑,沉声道:“此时的落萤谷,必定凶险万分。鹤兄,可愿与我共闯那龙潭虎穴?” 四季山脉,连绵百里,峰峦层叠,高耸入云,磅礴身姿仿若大地脊梁。 山脚下的流萤谷却是一片肃杀。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几名巡逻队员一边巡逻,一边低声相互抱怨着。 “可不是嘛!” 一个身形细高的流萤谷修士接话道,“新任掌门竟将巡逻范围增加了一倍还多”。 “对呀对呀,居然还逼我们加入魔教,简直荒谬!” 一名矮胖修士也跟着附和。 “好了,都闭嘴!巡逻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一名领队的筑魂修士瞪了他们一眼,大声呵斥道。 忽然,远处山谷中一声鹤唳骤然响起,叫声悠长空灵,悠悠飘荡在山谷间。 “这鹤声怎么这么熟悉?” 细高修士疑惑地喃喃自语。 “熟悉什么熟悉?好好巡逻!” 领头的筑魂修士怒声喝骂,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们是被青岚上人吓破了胆。” “新任掌门已经说了,青岚上人中了剧毒,境界已然暴跌至幻境期。他要是敢回来,都不用掌门亲自动手,咱们梁老大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矮胖修士满脸堆笑,语气里谄媚十足,边说边用带着讨好的眼神看向领头的筑魂修士。 梁老大,也就是这位领头的筑魂修士,听到这话,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嘴角高高扬起,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不屑,仿佛之前的掌门已经是他掌中的败将。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鹤唳。 梁老大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白鹤舒展着双翅,由远及近,正朝着他们几人飞速飞来。 待白鹤飞近,梁老大瞳孔猛地一缩,清晰看到上面端坐着一人。 “怎么会是他?”梁老大的语调瞬间拔高,声音在风中都有些颤抖,话语里满是疑惑,还有不敢相信的惊惶。 刹那间,他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神色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快去禀报掌门!”梁老大话音刚落,一声尖锐鹤唳再度划破长空。 只见那空中的白鹤陡然振翅,裹挟着凌厉劲风,如离弦之箭般向众人猛扑过来,显然是不打算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 矮胖男子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话不说,迅速调转仙剑,慌不择路地向后奔逃。 可子珩怎会轻易让他如愿? “啪”的一声脆响,一条乌黑长鞭如灵蛇出洞,眨眼间便将矮胖修士的脖子紧紧勒住。 紧接着,只听“咔哧”一声闷响,那矮胖修士的人头直直滚落,一腔热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 “尔等与我将其拿下!” 梁老大瞧着那矮胖男子眨眼间便横尸当场,心脏猛地一缩,“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而起。 “那矮胖子就是再不堪也是幻真中期,再怎么也不至于被秒杀?还有这白鹤是否是那掌门之物?”梁老大暗自心惊。 可很快便稳住心神,在心底冷笑道:我真是自己吓自己,我与他同为筑魂修士,谁知他从那拐骗过来的白鹤?,我何必惧怕?” 这般想着,梁老大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慌乱,双目瞬间瞪得滚圆,眼眸中满是凶狠与决绝。 双手如幻影般飞速结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随着印诀成型,周身灵力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翻涌咆哮。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吹得周遭的沙石簌簌飞舞。 身旁的几名手下,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早已怕得不行。 但他们他们打心底里忌惮的,是青蓝上人的那只坐骑白鹤。 对于子珩,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放在眼里。 虽说刚刚子珩一出手,就干脆利落地将矮胖修士给秒杀了,可那矮胖修士的修为本就是最末流的。 再看看己方,人多势众,又怎会怕他一个子珩? 眼见梁老大施展出一计威力惊人的掌心雷向着子珩轰去,众人也再不犹豫,纷纷调动体内灵力。 “哼——” 还未等法宝出手,却被突兀的打断。 一声冷哼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脑海炸响,恰似无数钢针直直刺入,几人顿感脑袋仿佛要被撑爆,剧痛瞬间将他们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扭曲,冷汗如雨下,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待他们好不容易缓过神,却惊恐地发现,眼前的梁老大,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双眼无神,气息微弱,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已然被万魂啄啃的奄奄一息了。 而更多的怨魂周身散发着森冷的黑气,面容狰狞,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咬过来。 凄厉的嘶吼声在众人之间疯狂回荡,震得耳膜生疼。紧接着,怨魂如黑色的潮水,从众人的七窍疯狂钻入,一路啃食着脏腑。 众人只觉体内如被烈火灼烧,又似万虫噬咬,心肝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痛苦得恨不得当场晕厥,却又被剧痛折磨得无比清醒,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绝望挣扎 。 “说,清静道人现在何处?” 一声仿若裹挟千年寒冰的怒喝,带着浓浓恨意,在众人耳中轰然炸响。 这声音好似有形利刃,直直刺入众人耳鼓,震得他们头晕目眩,耳膜生疼。 刹那间,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底猛地蹿起,如汹涌暗流,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他们牙关打战,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在流萤谷山门!” 一名修士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从额头滚落,洇湿了衣领。 此刻,他被万魂死死纠缠撕咬,钻心的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令他几近崩溃。 面对子珩那裹挟着无尽恨意的冰冷质问,他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既怀着对死亡的恐惧,又渴望能从这炼狱般的痛苦中解脱… 第104章 山门 “是死是活?”子珩原本冷若冰霜的语调,瞬间染上了难以掩饰的在意。他双目圆睁,目光如炬,仿佛要将答话的修士看穿,死死地锁定对方。 “死……死了,已经死了,就……就挂在流萤谷山门。”另一名修士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但依然生怕动作稍慢,便会再次遭受万魂撕咬,忙不迭地抢着回答。 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子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一抽,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了内心。 刹那间,一抹浓烈的厉色自他眼中一闪而过,犹如寒夜中的利刃。 紧接着,他牙关紧咬,冷冷开口,一字一顿,仿若从齿缝间挤出话语:“那你们就都去陪葬吧。” 话音未落,身旁那些怨魂像是得到了嗜血的指令,发出阵阵尖锐的嘶嚎,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猛扑而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名筑魂修士自傲的对着山门守卫的几人高声吼道。 “哼,不过是云霄新纳小妾的弟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守山之人心中暗自咒骂,“要不是玉霄那家伙叛逆上位,你在老子眼里算哪根葱?” 他虽满心愤懑,却又不敢对眼前这位筑魂修士表露分毫,只能恶狠狠的瞪了身旁新立的木柱一眼,似将一腔怒火全部燃尽一般! 远处,筑魂修士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守卫的一举一动。只要守卫稍有不满的迹象,他便准备立刻找茬开骂。 但见那守卫看向木柱,筑魂修士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立着的几根木柱上,挂满了尸首。 那些尸首被绳索紧紧捆绑,歪歪斜斜地悬在半空,干涸的血液顺着木柱蜿蜒而下,在地面凝结成暗红色的血斑。 空洞的眼神,扭曲的肢体,像是临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晚风拂过,尸首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筑魂修士见此惨状,心中一阵发怵,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匆匆将目光移开,望向远方。 突然,一声鹤唳由远及近骤然传来。他猛地一怔,下意识迅将神识散出前去查探。 可刚一靠近那传来鹤唳的幽夜,就被一声冷哼震得神魂摇曳、神识破碎。 “噗”的一声,他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顾不上许多,急忙喊道:“快,快去禀告玉霄掌门,有人夜闯流萤谷!” 随着他的呼喊,身后几名修士吓得脸色惨白,慌不择路地转身向谷内逃去。 “师兄,我来带你走了。” 白鹤之上,子珩远远望见悬于木柱之上那已然没了气息的清净师兄,眼眶瞬间泛红。 往昔岁月里,师兄对自己的关怀与照拂,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心中不禁泛起万千感慨。 “唳——”一声清越的鹤唳再次划破夜空,那黑夜之中,一只身姿矫健的白鹤,展开双翅,裹挟着凌厉之势,如一道白色闪电,猛地朝着山门上的人群疾扑而下。 “孽畜!”一道凄厉的怒吼骤然响起。 一名青袍白衣的守山修士,稳住身形,手指迅速掐诀,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滚滚热浪,如同一头咆哮的火兽,朝着白鹤直撞而去。 然而,这白鹤乃是青岚上人的坐骑,又岂会被区区火球吓退? 它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鹤唳,那叫声中满是无畏与决绝。 紧接着,它身形一低,双翅猛地一扇,借着这股冲力,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那青袍修士,锋利的利爪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间便洞穿了那青袍修士的身躯 。 那青袍修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脑壳便被仙鹤的另一只利爪狠狠抓碎,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场面血腥至极。 目睹这一幕,守门的一众修士惊恐得肝胆俱裂,但形势所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拼命。 刹那间,他们纷纷祭出法器,法器上光芒闪烁,却难掩众人眼中的惊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如鬼魅般的鞭影裹挟着凛冽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众人横扫而来。 只听几声惨叫,立柱前的几名修士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扫退数米,晕厥了过去。 那稍远处的筑魂修士见状,心中一寒,转身便想往后逃窜。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一支黑色的小箭,带着死亡的气息,如闪电般直直朝他射去。 眨眼间,小箭没入了他的眉心,他连一句呼救都没能喊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掀起一片尘土,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 “师兄,我来晚了!”子珩的目光沿着蜿蜒的木柱向上,话里满是自责与悔恨,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一个箭步从白鹤身上跃下,脚步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奔到木柱前。 抬眼望去,那木柱上,吊着的正是如兄如父、一直将他视作至亲的清净道人。 子珩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眼眶也涨得通红。 清净道人尸首双目圆睁,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无尽的不甘。 他嘴巴大张,像是在临终前拼尽全力呼喊着子珩的名字,想要传达最后的嘱托,却被命运无情地扼住了咽喉。 他凌乱的头发,一缕缕被鲜血黏在脸上,原本和善淳朴的面容,此刻却因遭受的非人折磨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狰狞而可怖… 子珩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他抬手轻轻一挥,灵力涌动,捆绑的绳子“啪”的一声断开。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子珩身形敏捷地转身,稳稳将下落的清净道人紧紧揽入怀中,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对方。 “我们走!”子珩的声音低沉沙哑,话语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沉痛,那是痛失至亲之人的悲恸,也是决然离去的孤勇。 “哼,子珩师弟想往哪里走?”一声尖锐的冷哼,如夜枭啼鸣,从谷内悠悠传来。 紧接着,数十名修士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子珩团团围住。 包围圈缓缓缩小,众人目光如炬,剑拔弩张。 而那发声之人,正是一脸阴沉的清远道人,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里透着丝丝寒意 … 第105章 同门 “是子珩师叔!是子珩师叔!” 人群中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子珩,惊呼声此起彼伏,仿佛炸开咯锅一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白鹤身旁的冷峻身影上。 子珩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嘴角浮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恰似寒冬里的残霜。 往昔从凤城凯旋而归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时,山门处声声问候饱含着真挚的同门情谊,暖意融融。可如今,世事无常,曾经的同门手足竟站在了对立面,成为了不死不休的仇敌,怎不让人唏嘘。 子珩缓缓低下头,望向怀中气息全无的清净道人,只觉心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强忍着悲痛,手臂微微发力,将清净道人稳稳背在身后。 紧接着,他神色肃穆,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周身灵气涌动,地上的青草像是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迅速交织缠绕,眨眼间便结成了一根坚韧的草绳,便将二人紧紧绑了个结实。 做完这一切,子珩缓缓抬起头,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刺向人群外的清远道人。 一字一句,从他紧咬的牙缝中迸出:“清净师兄,可是你下的毒手?” 清远道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肆意张狂的大笑:“不错,正是老夫所为,清净背叛师门,必死!” 随着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眼中凶光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子珩碎尸万段。 子珩双唇紧闭,嘴角微微抽搐,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愤怒。 他没有多言,只是眼神骤然一凝,刹那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远处疾驰而来。 正是之前没入筑魂修士眉心的黑色小箭,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稳稳地悬停在子珩与清远之间,箭尖寒光闪烁,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杀意。 “玄铁箭!?” 清远道人看到这黑色小箭,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失声惊呼道, “这是吾儿的本命法宝,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声音里带着颤抖,既有震惊,又有隐隐的不安 。 “吾儿可是死了?”清远道人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子珩,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子珩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冷峻,斩钉截铁地回应:“不错,正是在下所为,你儿背叛师门,必死!” 子珩学着清远之前那副嚣张得意的口吻,字字掷地有声,仿佛在向对方宣告,他所作所为皆是遵循道义,问心无愧 。 “胡说八道!”清远道人怒发冲冠,暴喝声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动。 他盛怒之下,大袖用力一甩,恰似蛟龙摆尾,一道裹挟着滚滚雷鸣的锐利炸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他袖中呼啸而出,如同一道闪电,直冲着子珩迅猛劈去。 那炸雷未至,狂暴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吹得子珩衣衫猎猎作响。 然而子珩却面色沉稳,不见丝毫慌乱。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将手指灵巧一翻,动作行云流水,一枚古朴的印玺瞬间出现在他掌心。 印玺甫一现世,周身便泛起一层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膨胀数倍,仿佛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裹挟着磅礴气势,朝着那道炸雷直直冲撞而去。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如洪钟鸣响,气浪四溢,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扭曲。 那道炸雷,在撞上陡然变大的落英印时,就像一只蚍蜉撞上了巍峨高山。 刹那间,炸雷的狂暴力量被印玺稳稳挡住,刚刚还肆虐的电光闪烁几下后迅速黯淡,轰鸣声戛然而止,还未展现出丝毫威力,便如轻烟般消散不见。 “落萤印!落萤印!”包围圈中的弟子们见状,顿时炸开了锅,人群中一阵骚乱。 有眼力见儿的弟子,瞬间认出了这枚印玺,惊愕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这落英印可是落萤谷掌门才持有的至高信物,向来象征着掌门的无上权威,此刻却出现在子珩手中,怎能不让人震惊。 清远道人同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自然清楚落萤印的威力,可此刻,满心的怨恨已然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繁琐。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的眼中只剩下疯狂与杀意。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上!”清远道人朝着包围圈中的众人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尽显癫狂。 众人被这声怒喝震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他们便彼此对视,心中都明白,如今的落萤谷早已改换门庭,现任掌门乃是玉霄真人。 再瞧子珩,纵使他手段不凡,却也不过是筑魂境初期的修为。 而玉霄真人,身为天基境后期的高手,实力悬殊不言而喻。 众人暗自思量,权衡利弊之下,心中的天平迅速倾斜。 想通此节,众人不再迟疑,纷纷抽出各自的仙剑法宝。 刹那间,寒光闪烁,利刃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包围圈如一张收紧的大网,越缩越小,将子珩困在核心。 子珩身处其中,望着一张张熟悉却又充满敌意的面孔,心中满是悲凉,不禁长叹一声。 往昔同门学艺、把酒言欢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谁能料到,曾经的师兄弟竟沦为如今的生死敌手。 他满心不忍,却也清楚,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若一味心慈手软,等待自己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与苦涩如汹涌潮水,将子珩彻底淹没。 他满心都是挣扎与煎熬,实在不忍看到昔日同门因自己命丧当场。 可事已至此,退无可路。 子珩缓缓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息悄然内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平静表象下积蓄着无尽的力量。 忽然,他将气息猛地一收,又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刺出,那磅礴的神识仿若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带着不容阻挡的气势,瞬间穿透周围众人。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划破长空。 与此同时,子珩身旁怨魂如恶鬼出笼般纷纷涌现,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裹挟着浓烈的怨愤,朝着周围人群迅猛扑去,似要将众人啃噬撕碎… 第106章 必杀之(上) 子珩身旁,怨魂仿若冲破禁锢的恶鬼,汹涌而出。 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周身裹挟着浓烈得近乎实质的怨愤,如汹涌的黑色潮水,朝着周围人群疯狂扑去,仿佛要将众人一口口啃噬撕碎。 刹那间,包围圈中的弟子们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叫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清远道人望着眼前失控的局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扭曲。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区筑魂境初期的子珩,竟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简直是阴沟里翻船! “都给我稳住!”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然而,弟子们早已被怨魂吓得失了分寸,双腿发软,根本无人听他号令。 与此同时,子珩单手潇洒一摊,一根银白色的长鞭瞬间幻化在他手中,鞭身流转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清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子珩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手中长鞭如一条灵动的银蛇,带着破风之势,朝着清远道人迅猛抽去。 鞭梢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发出“嗤嗤”的声响,空间都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狂妄!”清远道人面色阴沉如墨,他迅速凝聚灵力,在身前形成一面灵力护盾,护盾上符文闪烁,散发着强大的防御气息。 “砰!”长鞭重重地抽打在护盾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护盾剧烈颤抖,泛起层层涟漪,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清远道人冷哼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只火凤迅速从他身前凝聚而出。 火凤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扑扇着翅膀,就要朝着子珩冲去。 然而,子珩怎会给他机会。他眼神一凛,磅礴的神识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清远道人涌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 “啊!”清远道人只觉脑袋仿佛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身前的火凤瞬间幻灭成空。 他惊恐地看着子珩,怎么也想不到,子珩一个筑魂境初期的神识竟如此强大,竟比自己一个筑魂境后期还要高上一筹,这简直违背常理! 子珩趁他失神之际,再次挥动长鞭。 这一次,他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长鞭上的光芒大放,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威力倍增。 “去死!”子珩大喝一声,长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抽向清远道人的灵力护盾。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清远道人的护盾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长鞭余势未减,直接抽在了他的身上。 “啊!”清远道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被长鞭抽得血肉模糊,鲜血四溅,衣衫褴褛,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贼,你……老夫真是小瞧了你!”清远道人咬着牙,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中满是怨毒。 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但他怎会甘心就这样死去。他强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清远道人的气息陡然攀升,他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灵力也陡然暴增了几倍之多,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哈哈,小贼,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今日我定要让你死无全尸!”清远道人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子珩见状,面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清远道人竟还有如此丹药。 但子珩不管他今日有什么变数,又有什么后手,今日的他,定要将清远这老贼——挫骨扬灰! “清远,不管你耍什么花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子珩周身气势瞬间暴涨,灵力如同汹涌的风暴,在他身边疯狂激荡。 他双目圆睁,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再次将神识凝作锋利无比的利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刺向清远道人。 同一时刻,他手中长鞭攻势如潮,每一鞭挥出,都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千钧之力,仿若裹挟着滚滚雷鸣的九天神雷,向着清远道人疯狂抽去。 鞭影闪烁,空气被切割得“嗤嗤”作响,周围的地面都被这恐怖的力量震得龟裂开来。 清远道人吞下丹药后,实力陡然暴增,周身灵力光芒大盛。可即便如此,在子珩那仿若实质、排山倒海般的强大神识冲击下,他依旧显得不堪一击。 刹那间,他只觉脑海深处似有万千钢针同时攒刺,剧痛如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呆愣的这短短数息之间,子珩目光如电,瞅准了这个绝佳时机。 他手腕一抖,手中那凌厉的银鞭仿若一条灵动的蛟龙,带着尖锐的呼啸风声,裹挟着无尽的威势,重重地抽在了清远道人的手臂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长空,声音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清远道人的手臂被子珩的长鞭硬生生抽断,断臂裹挟着四溅的血雨,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而又惊悚的弧线。 鲜血如汹涌的喷泉,从断臂处疯狂涌出,眨眼间便染红了大片地面。 此时的清远道人,气息萎靡不振,身形摇摇欲坠,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绝境。 他的眼神中,恐惧与绝望相互交织,如同一只被困在绝境的困兽,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小贼,老夫跟你拼了!” 随着清远道人的怒吼,他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疯狂涌出,其身前竟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 光球之中,紫黑色的雷电如灵动的蛇般肆意游走,那幽邃的内部,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毁灭之力,深不见底。 这光球一开始不过巴掌大小,表面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随着清远道人双手疯狂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仅仅几息之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眨眼间就膨胀成数十丈之大,仿若一座巍峨的黑色巨山,压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那黑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周围的气流被疯狂搅动,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 它仿若一个贪婪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那无尽的黑暗洞中。 “支子珩!”清远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疯狂,那是他最后的挣扎与反扑。 “还我孩子命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那巨大的黑色光球中汹涌而出,朝着子珩席卷而去 … 第107章 必杀之(下) “不好!”子珩心中暗叫,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周身寒毛瞬间竖起。 那黑洞之中,毁灭之力如汹涌的黑色潮汐,翻涌咆哮,似要将世间万物拖入无尽的虚无,连他的灵魂都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碾碎,令他头皮阵阵发麻。 他来不及多想,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疾退两步,地面上顿时扬起一阵尘土。 然而,那黑洞仿若锁定猎物的上古凶兽,速度快如闪电,转瞬即至,呼啸而来的劲风如锋利的刀刃,刮得他脸颊生疼。 生死一线之际,子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绝。 刹那间,手中瞬间幻化出一支古朴毛笔,笔身上符文闪烁,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他手腕如灵动的游蛇,在空中飞速舞动,动作虽然生涩,也并不流畅,但依旧不妨碍他能画出东西! 眨眼间,空中多出几个圈圈。 随着毛笔划过,圈圈逐渐从朦胧虚幻变得凝实厚重,眨眼间化作一块块巨石,稳稳地挡在他与黑洞之间。 黑洞的吸力如无尽深渊,巨石刚一靠近,便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刹那间就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珩面色凝重如铁,一边后退,一边挥动毛笔,圈圈不断画出,化作巨石,之后又不断被这黑洞吞噬。 随着巨石数量增多,黑洞那摄人心魄的光芒逐渐黯淡,恐怖的吸力也开始减弱。 终于,“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震。 黑洞如被撑破的气球,瞬间爆散成点点黑光,消散在空气中。 子珩见状,眼中燃起必杀的火焰,转退为进,手中银鞭如灵动的蛟龙,裹挟着呼呼风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灵力几近枯竭的清远。 清远面色惨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慌乱中,他大喝一声,凝聚最后一丝灵力,手中幻化出一柄黑色仙剑,剑身缭绕着诡异的黑气,试图抵挡子珩的凌厉鞭风。 就在鞭剑即将触碰的瞬间,一声怒喝陡然响起:“何人敢在流萤谷放肆!” 这声音仿若滚滚惊雷,带着强大的音波功,如实质的浪潮般汹涌袭来。 子珩躲避不及,被音浪正面击中,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米之外。 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扬起一片尘土。 “噗”的一声,子珩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地,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子珩哪顾得上口中残留的鲜血和浑身的剧痛,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道骨仙风的道人正站在前方,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息。 “玉霄真人!”子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恨恨道。 “哼,无知小辈,流萤谷岂是你这等狂徒能撒野的地方?” 玉霄真人一声怒喝,声若洪钟,滚滚音浪犹如实质的重锤,猛地撞击在子珩身上,震得他心神一阵剧烈颤抖,体内气血如翻江倒海般汹涌翻腾。 “速速将流萤印交出,老夫慈悲,尚可饶你不死,否则,今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噗——”伴随着玉霄真人再次发声,那股强大的音波犹如利刃,狠狠刺入子珩体内,搅乱了他本就紊乱的灵力。 子珩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地,在尘土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玉霄真人的音波功果然厉害,不愧是天基境后期的绝世高手!”子珩心中暗自惊叹道。 “但这清远道人,杀我师兄,今日——我——必杀之!” 子珩心中发出愤怒的怒吼,周身灵力瞬间如汹涌的浪潮,在他体内疯狂奔腾咆哮。 刹那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子珩如浴火重生的战神般,猛地霍然起身,那眼神中燃烧着的决绝与狠厉,仿佛能将周围的黑暗都灼烧殆尽。 手中的银色长鞭恰似蛟龙出海,从他手中如闪电般疾射而出,携带着排山倒海的万钧之势,朝着清远道人迅猛抽去。 鞭梢撕裂空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切割,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呼啸,仿佛是空间在痛苦地哀嚎。 清远道人原本就惊恐万分,此刻更是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玉霄真人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天地点燃。 “嗯?大胆狂徒!”这音波恰似一道从天而降的震天惊雷,伴随着滚滚轰鸣声,裹挟着磅礴无匹的威势,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轰然席卷而去。 所经之处,地面上的沙石被强大的气流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的沙暴。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身形如电,猛地将手中银鞭横于胸前。 就在音波狠狠撞击上来的瞬间,银色长鞭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瞬间银芒大放,那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砰”的一声巨响,这声巨响仿佛能将天地都震得粉碎,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颤抖。 就在这巨响之中,长鞭竟奇异般地幻化出一张老者模样的脸庞。 这脸庞在音波的冲击下逐渐凝聚成型,面容古朴沧桑,每一道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但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如饕餮般的贪婪与凶悍,恰似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陡然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朝着玉霄真人便恶狠狠地猛吞了出去。 “不好,器魂!”玉霄真人见状,原本镇定自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之色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他对这“器魂”的厉害心知肚明,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如幻影般迅速翻手结印,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每一个手势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随着一道璀璨的灵力光芒闪过,一个巨大的铜钟瞬间凭空出现在他胸前。 这铜钟古朴厚重,钟身上刻满了神秘而繁复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微的光芒,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古老的灵力波动。 “砰!”二者相撞,巨响如雷,那铜钟竟瞬间被冲过来的器灵击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子珩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便欺身到清远道人跟前。 清远道人眼中满是惊恐,刚欲挥动手中的黑剑,却为时已晚。 只见一道黑光闪过,一枚黑色的小箭如流星赶月般,精准无误地刺中了他的眉心。 那箭身没入,只留下一小截箭尾,微微颤动。 清远道人眼中满是不甘,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发出最后的怒吼,却只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 “噗”的一声,温热的鲜血从他眉心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冲到近前的子珩,眼神中毫无怜悯之色,徒手便朝着清远道人手中的黑色仙剑抓去。 那仙剑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却无法阻挡子珩决然的动作。 他紧紧握住剑身,不顾手掌被剑刃割破,鲜血直流,猛地发力一拉一割。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清远道人的首级便被一剑割下,咕噜噜滚落在地,双眼依旧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第108章 逃 子珩拎起清远道人的首级,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淌下,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抬眸,目光如霜刃般扫向玉霄真人,那眼神中的决绝与狠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玉霄,今日我既已取了清远的狗命,便不会再与你多做纠缠。但你若执意阻拦,我子珩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子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玉霄真人面色阴沉如墨,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筑魂境初期修士,竟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筑魂境后期的清远道人斩杀,还如此张狂地与自己对峙。 这简直是对他天基境后期强者身份的莫大羞辱。 “哼,无知小辈,杀我谷中弟子,还妄图全身而退?今日你若不将流萤印留下,再自废修为,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儆效尤!”玉霄真人怒目圆睁,声若洪钟,滚滚音浪如实质的重锤,再次朝着子珩轰然撞击而去。 子珩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那汹涌的音波。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鞭往空中一甩,长鞭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银龙,银龙周身鳞片闪烁着寒光,仰天咆哮,声震四野,朝着音波狠狠撞去。 “砰!”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银龙与音波相撞,强大的灵力波动以二者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巨石被震得粉碎,化作齑粉。 子珩趁机身形一闪而退,如鬼魅般朝着山谷外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玉霄真人见状,怒喝一声,脚下瞬间升起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花瓣层层舒展,每一片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符文在花瓣边缘闪烁跳跃,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他脚踏莲花,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般朝着子珩追去。 子珩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玉霄真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若被追上,今日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 他咬咬牙,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手中长鞭再次化作银龙,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玉霄真人的金色莲花抽去。 银龙与莲花再次碰撞,强大的冲击力让子珩的手臂一阵发麻,他的嘴角再次也溢出一口鲜血。 但他顾不上这些,周身灵力再次催动脚下仙剑,朝着山谷外狂奔。 玉霄真人被银龙的攻击稍稍阻挡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金色的灵力丝线从他指尖射出,缠绕在莲花之上,莲花的光芒愈发强盛,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其中凝聚。 “哼,看你往哪里逃!”玉霄真人怒吼一声,金色莲花猛地朝着子珩冲去,莲花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层层涟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曲。 子珩感受到身后那恐怖的压迫感,心中一紧。 他猛地转身,手中长鞭快速舞动,在身前形成一道银色的灵力屏障。 同时,他将神识凝聚成一把利刃,朝着玉霄真人的识海刺去。 玉霄真人感受到子珩的神识攻击,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子珩的神识竟如此强大,竟能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还分出神识来攻击自己。 他连忙分出一部分灵力,在识海周围形成一道防御屏障,抵挡子珩的神识攻击。 与此同时,金色莲花与银色灵力屏障碰撞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银色灵力屏障瞬间破碎,子珩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噗!”子珩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十分微弱。 但他强忍着伤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长鞭,眼中的决绝之色丝毫未减。 “哼,老夫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玉霄真人冷哼一声,再次朝着子珩冲去。 玉霄真人的掌心之中,一个金色光球凭空缓缓幻化成型。这光球仿若一个小型的太阳,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其中蕴含的强大雷电之力,正滋滋作响,狂暴的电流如灵动的银蛇,在光球内部肆意游走、相互交织,仿佛在积蓄着毁灭一切的能量 。 随着玉霄真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向着子珩急冲而来,这颗光球也裹挟着滚滚雷霆之势,即将重重砸向子珩,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尖锐的呼啸。 子珩望着玉霄真人那残影梭梭、转瞬即至的身影,心中陡然一沉,暗叫不好。 此刻,他深知自己已然站在了生死的悬崖边缘,退无可路,避无可途。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将体内那所剩无几、几乎枯竭的最后一丝灵力,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到手中长鞭之中。 刹那间,长鞭之上光芒大放,那光芒犹如破晓的曙光,瞬间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与此同时,隐隐有龙吟之声从长鞭内传出,那声音低沉雄浑,带着一股不屈的气势,似要冲破这绝境。 然而,在玉霄真人那如山岳般压顶而来的强大压迫感之下,长鞭的光芒却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但子珩没有丝毫退缩,他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长鞭高高举起,而后猛地朝着玉霄真人疾驰而来的身影奋力挥去,动作中满是决绝与孤注一掷。 就在长鞭挥出的瞬间,长鞭内的魂灵再次幻化而出。 只见一张苍老而古朴的面孔缓缓浮现,这面孔仿若历经了岁月的无尽沧桑,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此刻,它犹如一堵巍峨的石墙,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横亘在子珩与玉霄真人之间,试图为子珩筑起一道最后的防线。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若天边的惊雷炸响,玉霄真人手中的金色光球裹挟着无尽的雷电之力,狠狠地砸向那魂灵之上。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变形,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空气漩涡,地面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 强光闪耀,刺得人睁不开眼,强大的灵力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周围的土地被掀起层层泥浪,巨石被震得粉碎,化作齑粉在狂风中飘散… 第109章 战 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子珩却毫无惧色,猛地旋身,毅然摒弃了奔逃的念头。 他的眼眸之中,一抹决绝之光一闪而过,宛如暗夜中陡然亮起的寒星,透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与此同时,他的掌心飞速变幻,一支古朴的毛笔瞬间凝于手中。 笔身之上,符文若隐若现,诡谲的幽光如灵动的鬼火,在其上跳跃闪烁。 “死!”子珩猛地仰头,声震四野,伴随着这一声暴喝,他的手腕如灵动的游蛇,瞬间发力,朝着天空中玉霄真人的方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甩。 刹那间,毛笔笔尖仿若被开启了一道墨色的汹涌洪流,浓稠的墨汁如决堤的江水,汹涌澎湃地倾喷而出。 这些墨汁在半空中仿若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虚幻缥缈的状态转化为实质。 仅仅眨眼之间,它们便幻化成了无数条张牙舞爪的巨蛇。 这些巨蛇身姿蜿蜒,犹如黑色的闪电在空中肆意游走,身上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乌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每一次吞吐都伴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腥气,而后便朝着玉霄真人疯狂地扑咬而去。 而在甩出墨汁的同一刹那,子珩的身形猛地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随即,他双唇微启,一枚怨念珠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这枚怨念珠甫一现世,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刺骨,浓烈的黑色雾气如汹涌的海浪,从珠子上疯狂地弥漫开来。 仔细看去,珠子上的咒文仿若活物一般,正不断地扭曲、蠕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念与仇恨。 无数怨魂如被释放的恶鬼,从怨念珠内疯狂地蜂拥而出。 它们的面目极度狰狞,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周身裹挟着浓烈得近乎实质的怨愤,那股怨愤之气,仿佛能够将周围的一切都腐蚀殆尽。 这些怨魂汇聚在一起,如汹涌的黑色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咆哮着朝着玉霄真人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那支黑色小箭也裹挟在这股黑色的洪流之中,仿若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玉霄真人。 玉霄真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的眼中刹那间被惊恐与愤怒交织的神色所填满。 他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面庞因盛怒而剧烈地扭曲着,如同被扭曲的木雕。 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个在他最初眼中不过是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小子,此刻竟能爆发出如此顽强且惊人的反抗之力,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打破他的掌控。 “哼,若让你今日逃脱,恐怕不出百年,我落萤谷必将毁于你手!” 玉霄真人怒目圆睁,眼球好似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他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这声音仿若滚滚惊雷,携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瞬间震得周围的山石簌簌滚落。 与此同时,那如墨般翻涌的巨蛇,汹涌的怨魂,以及裹挟其中的黑色小箭,已然气势汹汹地扑至跟前。 他的心猛地一缩,周身寒毛直立,生死瞬间已不容他有半分迟疑。 刹那间,他猛地抬手,掌心处光芒一闪,一面古朴的金色方巾仿若从时光深处缓缓浮现。方巾甫一现世,一股古老而雄浑的灵力便如汹涌的暗流,在空气中激荡开来。 眨眼之间,一面闪耀着刺目金光的护盾在他身前迅速凝聚成型。这护盾看似轻薄如纸,实则坚不可摧,其上符文闪烁跳跃,仿若有生命一般,流转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无数墨蛇,一头撞在护盾之上,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那声音恰似利刃刮擦金属,尖锐得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让人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墨蛇们疯狂扭动着身躯,蛇身蜿蜒缠绕,试图冲破这层阻碍,它们尖锐的獠牙疯狂啃噬着护盾,每一次咬合,都溅起一片片金色的火花。 这些火花在昏暗压抑的光线中闪烁跳跃,就像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星辰,短暂却又夺目。 紧接着,怨魂们如汹涌的黑色浪潮,裹挟着无尽的怨念与怒火汹涌而至,重重地拍击在护盾之上。 刹那间,凄厉的嚎叫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那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饱含着痛苦、不甘与怨恨,听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怨念所吞噬。 怨魂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在它们的持续冲击下,护盾上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不定,就像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而那黑色小箭,宛如一道划破暗夜的黑色闪电,在怨魂与巨蛇的重重掩护下,找准护盾的薄弱之处,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去 ,箭头与护盾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噗”的一声闷响,好似利刃穿透皮革,黑色小箭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成功刺穿那看似坚固的锦帕护盾,而后如一道黑色闪电,直直朝着玉霄真人的面门射去。 玉霄真人见状,瞳孔陡然急剧收缩,仿若受惊的鹰隼。 刹那间,惊惶失措之感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他的内心彻底淹没。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迅猛蹿升至天灵,令他浑身寒毛直立。生死悬于一线,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无暇思索,唯有猛地侧身一闪,那动作虽狼狈不堪,却又带着几分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然。 黑色小箭擦着他的脸颊如疾风般飞速掠过,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 尽管玉霄真人险之又险地勉强躲过这致命一击,然而小箭却在他的面颊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殷红的鲜血,宛如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一滴、两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迅速洇出一片刺目的红色。 “老夫定要你生不如死!”玉霄真人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吼声仿若滚滚惊雷,在天地间炸响,携带着汹涌澎湃的音浪,如排山倒海般朝着子珩汹涌席卷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反应如电,根本来不及有丝毫迟疑。 只见他迅速将手中银鞭一横,稳稳横于胸前,试图以此抵挡那来势汹汹的音浪。 那音浪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紧接着一波,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拍打在银鞭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古老的巨钟被猛然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银鞭终究不堪重负,从中间骤然断裂开来,断裂处参差不齐,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溅。 音浪虽因这银鞭的抵挡而短暂停滞,但其余威却丝毫不减,依旧以势不可挡的磅礴之力,朝着子珩重重击去。 子珩身上的暗纹软甲,在之前的激烈战斗中,早已破败得如同风中残烛。 此刻,那汹涌的音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狠狠扑来。 这暗纹软甲虽拼尽全力,试图做最后一次守护主人的挣扎,然而面对这恐怖的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承受。 随着音浪的猛烈冲击,软甲瞬间如脆弱的琉璃般碎成数块,如凋零的花瓣般,在风中纷纷扬扬地跌落。 “噗!”子珩再也无法支撑,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可就在鲜血喷出的瞬间,他的手中悄然多出一个形似枯枝模样的小物件。 鲜血全部吐在了这锁魂枝上。 原本这锁魂枝只泛着微弱的金光,随着子珩鲜血的喷溅,这锁魂枝竟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刹那间金芒大放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第110章 退 随着锁魂枝金芒轰然绽放,那刺目的光辉好似要将浓稠如墨的夜幕彻底撕裂,刹那间,周遭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锁魂枝内传出沉闷咆哮,一声接着一声,仿若被封印在无尽岁月深处的远古神兽即将挣脱枷锁、苏醒于世。 紧接着,数只虚幻的头颅缓缓从夺目光芒中探出。这些头颅的模样狰狞可怖,面部扭曲得不成人形,黑洞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邃的寒光,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们在夜空中逐渐凝实,周身萦绕着修真强者独有的磅礴威压。 “问道气息?”玉霄真人满眼不可思议,脸上那因愤怒而涨红的神色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问道之下,皆为蝼蚁,他怎么会……”终于,玉霄真人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声音里满是慌乱与不可置信。 那些魂魄刚一现世,便如饿狼扑食般,毫不犹豫地朝着玉霄真人汹涌扑去。 为首的一名问道境的魂魄,其面容冷峻如霜,周身环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淡紫色光晕,那正是强大神识具象化的体现。 只见他缓缓张开嘴,发出一声旁人听不见,却能直击灵魂的怒吼。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神雷仿若被从虚空中召唤而出,瞬间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闪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他口中直直朝着玉霄真人轰去。 玉霄真人不愧是天基境后期的强者,反应极为迅速。就在那道闪电即将击中他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挥手,一只金银相间、小巧玲珑的铃铛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这铃铛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着古朴而强大的气息。他双手紧紧握住金银铃,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摇晃。 刹那间,清脆悦耳的铃声陡然响起,每一声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化作一道道金银交替闪烁的波纹,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金色闪电冲击而去。 “铛铛铛!金银铃的铃声与神雷的轰鸣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清脆而又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是一场天界的战鼓被敲响。 金色的波纹与无形的神雷在半空疯狂交织、对撞,彼此嘶啸着,爆发出一圈圈凌厉的灵力风暴。 周围的空气仿佛不堪重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得扭曲变形,仿佛空间都要被撕裂。 与此同时,一个天基境魂魄紧跟其后,只见他微微张口,磅礴灵力汇聚,一柄虚幻长剑瞬间幻化而出。 剑身寒光闪烁,仿若凝结了千年寒霜,携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朝着玉霄真人当空怒斩而下,所过之处,空气被利刃般的剑气割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此剑,竟蕴含如此强大的威力?” 玉霄真人面色瞬间凝重如铁,他目光紧锁那柄斩来的长剑,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稍有不慎,怕是真会命丧当场。”危急时刻,他毫不犹豫地祭出一把通体散发柔和白光的仙灵刀。 刀身上符文密密麻麻,闪烁着神秘光芒,每一道符文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强大的力量。 他双手紧紧握住仙灵刀,手臂上青筋暴起,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伴随着一声暴喝,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一道耀眼的白色刀光迎着长剑呼啸而去。 “轰!”刹那间,刀光与剑气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崩地裂。 强大的灵力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如汹涌的海啸向四周疯狂扩散。 周围的参天古树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稻草,被连根拔起,在空中肆意翻滚;坚硬的巨石也被轰得粉碎,化作细微齑粉,在狂风中四散飘飞。 玉霄真人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身形踉跄,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向后接连退了数丈之远。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啊!如此强大的魂魄,怎会被子珩这小子操控?”玉霄真人满心惊恐,望着再次向自己扑来的魂魄,内心早已无暇顾及自己的伤情。 与此同时,接踵而来的数只魂魄再度同时出手。 他们缓缓张开嘴,嘴唇不停蠕动,发出低沉而晦涩的声音,仿若在念动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刹那间,周围的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巍峨的山峰剧烈颤抖起来,山上的巨石纷纷滚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地面轰然开裂,两条巨大的土龙破土而出。土龙周身裹挟着厚重的泥土,每一片鳞片都仿若一块巨大的岩石,它们仰天长啸,声震四野,随后张牙舞爪地朝着玉霄真人迅猛扑去。 玉霄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犹豫,若是再不想出应对之策,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霄真人在心底疯狂嘶喊,恐惧与不甘交织,“我绝不能死在这儿!” 他怨毒地望向远处的子珩,此刻的子珩面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近消散,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熄。 “子珩,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他日必让你百倍偿还!”玉霄真人气急败坏地怒吼,那吼声仿若出山怒狮,携着滚滚音浪,其中更裹挟着无数灵力化作的夺命飞剑,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子珩汹涌冲去。 玉霄真人将手中的仙灵刀奋力一挥。这仙灵刀在空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周身环绕着匹练般的刀气。 刀气纵横交错,如同一把把利刃切割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着两条土龙直直劈去。 刀身裹挟着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与土龙的利爪在空中轰然相撞。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轰鸣,震得天地都剧烈颤抖,周围的山川都似乎在这股力量下瑟瑟发抖。 强大的冲击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将土龙瞬间震开百米之远。 与此同时,那柄仙灵刀在如此强大的力量碰撞下,竟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中折断为两半。 “噗!”玉霄真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击中,脏腑翻涌,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如遭雷击,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 然而,他似早有了算计,生死一线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刻若不尽快逃离,必将性命不保。” 借着这股向后倒飞的威势,玉霄真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脚下灵力涌动,化作一道道流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谷内直飞逃去。 与此同时,玉霄真人那狮吼般的音浪,裹挟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如锋利刀刃般闪烁着嗜血的寒光,瞬间割破子珩周围的空气,直直朝着他汹涌冲来… 第111章 离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珩陡然翻手,掌心之中瞬间多出一枚小巧玲珑、雕琢得极为精致的小印,此乃落萤谷的无上至宝——落萤印。 此刻的子珩,周身灵力几近枯竭,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牙关紧咬,猛地将落萤印朝着那汹涌扑来的音浪奋力抛去。 那落萤印刚离手时,还只是小巧模样,可眨眼间,竟光芒大放,仿若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迎风迅速膨胀。 不过瞬息,一面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巨大光印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子珩身前。 与此同时,那裹挟着无尽杀意的音浪,也如汹涌的黑色潮水,重重地撞击在落萤印之上。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这声音好似万道雷霆在耳边同时炸响,又仿若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发出的愤怒嘶吼。 周遭的空气不堪重负,被震得剧烈震荡,肉眼可见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向四周扩散。 音浪所化的夺命飞剑刺落在落萤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火花,恰似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夺目异常。 落萤印不愧是传承自落萤谷的无上至宝,面对如此狂暴的攻击,虽光芒闪烁不定,却依旧稳稳地将那音浪牢牢接住,每一丝冲击之力都被它巧妙地抵消化解。 子珩依靠着落英印光幕的庇护,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然而,他的双眼却如寒夜中的寒星,依旧坚定有神,紧紧盯着玉霄真人逃窜的方向,眼眸之中满是不甘与仇恨。 “想就这么逃走?没那么容易!”子珩在心底暗自咬牙,他深知玉霄真人此去,必定会卷土重来,若是不趁此机会将其彻底解决,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尽管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强忍着眩晕与剧痛,缓缓抬起头,望向空中悬浮的魂魄。 子珩调动着体内那仅存的、如游丝般微弱的灵力,干涩的嘴唇微微颤动,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去。” 那些魂魄,瞬间便感知到了他的命令。刹那间,它们周身光晕剧烈流转,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愈发凝实。 在一声声低吼中,这些魂魄如同离弦之箭,向着玉霄真人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它们化作一道道残影,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飞掠而去,所经之处,空气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用力撕扯,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响,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如狰狞的伤疤,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 为首的问道境魂魄,周身淡紫色光晕澎湃翻涌,犹如暗夜中最耀眼的星辰,引领着众魂魄,誓要将玉霄真人斩杀。 玉霄真人在谷内拼命逃窜,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从未想过,一个看似弱小的子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深知自己今日若是不能逃脱,必将性命不保。 “子珩,你这个小杂种!我与你不共戴天!”玉霄真人一边逃窜,一边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眼看着玉霄真人就要触碰到落影谷护山大阵的边缘,数道幽影裹挟着凛冽的肃杀之气疾冲而至。 它们速度快得骇人,周身气流激荡,好似空气都被点燃,扭曲变形,泛起层层诡异的涟漪。 玉霄真人回头瞥见这一幕,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不,这绝不可能!”他惊恐地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把眼眶撑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恐惧。 然而,魂魄们怎会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为首的那只苍老的鬼脸,面容扭曲狰狞,巨嘴猛然张开,一股汹涌的炙热火焰裹挟着无尽的怨念喷射而出。 这火焰温度高得离谱,所到之处,空间都微微震颤,仿佛世间万物在它面前都将化为灰烬。 玉霄真人急忙祭出金银铃,只听铃声,化作一道道金银相间的波纹,朝着火焰冲击而去。 火焰与波纹在半空中相遇,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强大的力量冲击使得周围的山石纷纷崩塌,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尘。 玉霄真人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他的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悬浮在空中的几只魂魄攻势不停。 它们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神识,猛地齐齐张开巨口,刹那间,一阵阵狂风平地而起,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如排山倒海般的汹涌火浪,再次气势汹汹地朝着玉霄真人席卷扑来。 玉霄真人望着扑面而来的致命火浪,心中明白,自己已无力抵挡这波攻击。 生死一线,他心一横,将体内所剩的全部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那柄仙灵断刀之中。 他的脸庞因过度用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随后猛地将断刀朝着魂魄们凝结而出的具象面孔奋力抛去。 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孤绝的弧线,带着玉霄真人最后的求生希望,朝着空中那一张张狰狞的头颅飞去。 与此同时,玉霄真人脚下灵力涌动,匆忙催动仙剑,再次朝着流萤谷的方向夺命奔逃。 他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如此狼狈,刚一踏入护山大阵的范围,玉霄真人与仙灵刀之间那最后的一丝神识联系,便如风中残烛般,瞬间灰飞烟灭。 “噗!”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玉霄真人口中喷射而出,那殷红的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他的身体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摇摇欲坠。但他强撑着身体,竟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缓缓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头颅狠狠地转向远方,双眼瞪得滚圆,眼眸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一字一顿地嘶吼道:“子珩,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定要让你千倍万倍偿还!” 然而,话音刚落,那仅存的一丝力气也彻底离他而去。他的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整个人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只听闻周身弟子呼喊的声音… 远方,一只身形矫健的白鹤正振翅翱翔,于广袤苍穹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鹤背上,横躺着一名男子,他的身躯仿佛被血色浸透。衣物破碎不堪,条条缕缕地挂在身上,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他的身体滑落,一滴一滴,将仙鹤洁白的翅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微风拂过,男子的发丝凌乱飞舞,与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显几分凄楚。白鹤似乎感知到背上之人的虚弱,飞行的姿态愈发平稳,带着他,向着远方徐徐飞去,逐渐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天际 … 第112章 天命 数日后,一片未知之地,子珩只觉浑身如遭烈火焚烧,剧痛难忍。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强烈的阳光直直刺来,令他下意识眯起双眸。 潺潺的流水声悠悠传来,他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片茂盛的草丛之中,身旁的白鹤静静伫立,双眼轻阖,守在清净道人的尸身之侧,显然是历经长途了奔波,早已疲惫不堪。 望着清净道人躺在草地那安静的模样,子珩心中的悲痛如汹涌潮水般再度翻涌而上。 回想起那日与清净道人的话别,谁能料到,那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诀别,往昔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幕都刺痛着他的心。 子珩强忍着周身的疼痛与眩晕,挣扎着坐起身来,抬手扶住额头,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出神识,试图探寻周遭的情况。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你确定算准日子了?今晚那小姐当真会从这儿经过?”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那还能有假?咱们为了今天,可是足足等了十五年呐!”另一个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饱含着压抑多年、即将得偿所愿的期待。 子珩心中猛地一震,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朝着声音的源头探查而去 。 子珩的神识悄然翻过河滩上那巨大的石块,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水中站着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他们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幽幽泛着诡异的光,可不正是传说中的水鬼! “哼,等把她拖下水,咱们就能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河水彻骨的冰冷折磨,终于能去投胎转世啦!”那个声音尖细的水鬼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话语里满是即将摆脱苦难的畅快。 低沉声音的水鬼却冷静得多,他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几分警惕:“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事儿还没成呢。这世间的事儿,变数多着,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兄弟这么多年的苦可就白受了,还是得小心为上 。” “你说得在理,我确实得好好谋划一番。为了这一天,我苦等了整整十五年,要是出了半分差池,就得在这冰冷刺骨的水里再熬十五年,我真的一分一秒都熬不下去了。”尖细声音的水鬼脸上满是痛苦与急切,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到来的解脱。 低沉声音的水鬼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阴阳有序,天道循环,一切自有定数。十五年前的今日你从这里死,十五年后的今日你咋将从这里生!” 尖细声音的水鬼听了这话,神色稍缓,眼中多了一丝慰藉,连连点头:“但愿如此,我实在是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说罢,他看向对方,眼神中带着期许,“二弟,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被称作二弟的低沉声音水鬼闻言,微微一愣。很快,他便用力点了点头,目光真诚:“那是自然!能助大哥脱离苦海,也是小弟我得一份功德。虽说心里满是不舍,可更多的还是为你高兴。今生遭了这么多的罪,想你下辈子定能投个好人家。” “哎,好人家我可不敢奢望,只盼今晚一切顺利,能摆脱这冰冷刺骨的河水,那便是我最大的福气了。”尖细声音的水鬼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疲惫与期待。 粼粼的波光在水面跳跃,可在它眼中,这河水不再是风景,而是囚禁自己多年的牢笼,每一道涟漪都似在提醒着它往昔的痛苦。 想到此处,它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被河水的寒意侵袭,还是对即将到来的变数感到不安 。 原来,今晚竟是水鬼索命的日子。 子珩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天人交战。“哎,既然天道运行皆有定数,我还是莫要多生事端。” 他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纠结。子珩对这两个水鬼的丑恶行径厌恶至极,可一想到所谓“天命”,伸出去的手又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他深知这水鬼索命之事违背天理,可又被“天命”二字束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而此时,那两个水鬼仍在紧张地谋划着,全然不知他们的对话已被子珩听了个真切。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尖细声音的水鬼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又兴奋,不断张望着远处的道路。 低沉声音的水鬼微微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临近黄昏,远处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朝着河边走来。 “小姐,前面就是渡口了,趁天还未完全黑去,咱们还得抓紧乘船过河啊。”一个轿夫恭敬的说道。 “嗯,知道了。”轿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威严。 子珩心中一紧,神识悄然探出,只见一顶精致的轿子缓缓停在河边,轿帘微露,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那小姐眉目如画,神色淡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子珩望着那位小姐,内心愈发纠结。他深知一旦出手,便可能搅乱所谓的“天命”,可若袖手旁观,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他眼前消失,实在让他难以心安。 “来了,就是她。”尖细声音的水鬼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低沉声音的水鬼却依旧冷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低声提醒道,“别急,等船到河心再动手,免得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浑浊的河水毫无征兆地泛起诡异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像是水面被无形的巨手肆意拨弄。涟漪之下,暗流如潜伏的恶兽,翻涌不息,搅得河水愈发浑浊不堪… 第113章 水鬼 子珩站在岸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焦虑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死死盯着那艘正慢悠悠往河心去的小船,每一下船桨划水的动静,都像在他心上重重踩了一脚。 “当真要对这无辜的性命坐视不管?”子珩在心底无数次质问自己,牙关紧咬,面庞因痛苦与挣扎而微微扭曲。 但“顺应天命”之道,如古老的咒语,在他耳畔不断回响;可眼前,小姐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平静地坐在船上,那纯真无邪的模样,又怎能让他狠下心来漠视? 目光投向水下,尖细声音的水鬼已然急不可耐,在水中上蹿下跳,周身散发的阴森阴气,将河水搅得愈发浑浊不堪,好似一滩墨汁。 而那低沉声音的水鬼,则如蛰伏的老狐,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小船,口中不停喃喃:“再等等,等船到河心,他们就跑不掉了。” 子珩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一柄黑色仙剑的剑柄,这仙剑正是他斩杀清远所得。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刚一握住剑柄,却又似被烫到般猛地松开。 他的脑海中,两种念头激烈交锋。一边是对违背天命、引发未知灾祸的深深忌惮;另一边,则是救人于绝境的强烈渴望。 与此同时,小船已然行至河心。尖细声音的水鬼再也按捺不住,周身阴气翻涌,化作一道巨浪,猛地从水中跃出,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水面。 它双手在空中疯狂一挥,原本就平静的河水像是被注入狂暴之力,瞬间翻涌咆哮,掀起数丈高的浪花。 一个接一个的大浪,裹挟着磅礴的力量,重重地拍击在船身之上。那艘原本就不大的小船,在浪涛的肆虐下,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剧烈地摇晃、颠簸。 船上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如土色,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精致的发髻也在慌乱中变得凌乱不堪。 丫鬟们吓得瘫倒在船板上,哭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在风浪中显得格外凄厉。 终于,有几人纷纷落水,其中便有那明小姐。尖细声音的水鬼见势已得逞,兴奋得怪叫连连,猛的沉入水底,拼了命朝着小姐的方向游去,嘴里还叫嚷着:“哈哈,小美人,委屈你代我受罪吧。” 它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阴气,搅得周围的河水愈发浑浊不堪。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水面,伴随着尖细声音水鬼的兴奋与痛苦。 一道裹挟着黑色阴气的水流直直击中要害了它的要害。 它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惊愕,在水中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 “二弟,你要干什么?”尖细声音的水鬼艰难地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身后的水鬼,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原本惨白的面庞因为身受重伤变的更加的没有颜色。 “哼,干什么?”低沉声音的水鬼发出一声冷笑,周身的阴气愈发浓烈,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笑容在幽暗中显得格外可怖,“大哥,你别怪我,我也等了太久,受够了这冰冷刺骨的河水,论资排辈的时代早已过去。今天,我要自己去投胎,你就成全我吧!” 说着,他又凝聚起一团阴气,准备再次出手,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 尖细声音的水鬼气得浑身发抖,却因刚刚受创,无力回击,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卑鄙小人,枉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没想到你竟如此阴险!” “哼,骂够了吧,那你就去吧。”声音低沉的水鬼脸上挂着一抹狠厉的冷笑,双手快速舞动,再次击出两道黑色的水柱。 这水柱仿若两条灵动又致命的黑蛇,呈螺旋形飞速旋转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前方的尖细水鬼迅猛扑去。 只听“噗”的两声闷响,水柱瞬间击穿了尖细水鬼的整个躯体。 尖细水鬼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来不及发出半点儿声音,随着四溅的水花,逐渐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圈圈诡异的涟漪,很快也被汹涌的河水吞没。 “哼,你还得感谢我,终于帮你解脱了这十五年的冰寒之苦。”低沉声音水鬼瞧都没再瞧那消散的水鬼一眼,便将贪婪的目光投向落水的小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再次朝着小姐冲了上去,带起一串浑浊的水花。 “该死!”子珩立于岸边,但飞出的神识已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看在眼底。 他心中的正义感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彻底冲垮了那“生死有命,天道轮回”的束缚。 他万万没想到,这低沉声音的水鬼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能成功投胎,不惜对曾经并肩的伙伴痛下杀手,如此阴险狡诈、背信弃义之举,实在令人发指。 “此等恶徒,我定不会轻饶!”子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周身灵力翻涌,气势陡然攀升,原本因伤痛而略显虚弱的身躯,此刻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子珩怒目圆睁,周身的杀意仿若实质化的浪潮翻涌不息。他猛地将手中的黑色仙剑朝着苍穹奋力一抛,刹那间,仙剑裹挟着滚滚灵力,如同一颗划破夜幕的流星,带着开天辟地之势,朝着那作恶的低沉声音水鬼迅猛冲去。 每一寸靠近水鬼的距离,都似往子珩心中的怒火添了一捆干柴,熊熊燃烧的愤怒几欲将他的理智吞噬。 此时,河面上波涛汹涌,浑浊的浪涛不断拍打着船身。 小姐在水中拼命挣扎,溅起的水花昭示着她的绝望,那水鬼的手如冰冷的铁钳,紧紧拽着她的脚踝,妄图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水底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鬼似有所感,猛地回过头。只见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黑色仙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死神的镰刀般直逼而来… 第114章 狰狞 水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惶,身形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那仙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它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过,这水鬼终究是作恶多端的邪祟,很快便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恢复了那副狰狞可怖的模样。 “哼,多管闲事的臭小子,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水鬼恶狠狠地咆哮道,声音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话音刚落,水鬼的双手便在身前飞速舞动,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残影。 刹那间,一道道裹挟着浓郁阴气的黑色利刃,如暴雨梨花针般朝着仙剑射去。这些阴气利刃锋利无比,所过之处,河水被切割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连空间都要被撕裂。 黑色仙剑却丝毫不惧,剑身上的寒光愈发耀眼,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将射来的阴气利刃尽数挡下。 当黑色仙剑与阴气利刃激烈碰撞,发出的“滋滋”声不绝于耳,河面上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搅得风云变色。 子珩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懈怠,他操控着仙剑,施展出浑身解数,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将水鬼射来的阴气利刃纷纷斩断。 水鬼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易化解,心中愈发恼怒,它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周身阴气疯狂涌动,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周围的河水都卷入其中。 漩涡中,无数道阴气利刃如利箭般朝着子珩射去,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子珩面色凝重如霜,单手轻轻一招,一柄雕琢精致的小印瞬间出现在他掌心。小印入手,他即刻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晦涩的咒语吐出,小印猛地脱离他的手心,如流星般直冲向高空。 一入半空,小印便飞速旋转起来,散发出一圈圈璀璨夺目的真金色光芒。 眨眼间,光芒交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将子珩周身牢牢护住。 那些裹挟着浓郁阴气、锋利无比的阴气利刃,如暴雨般疯狂射来,重重撞击在金色屏障之上。 刹那间,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声响不断响起,仿佛无数石子砸在坚壁,可这屏障却稳如泰山,任凭利刃如何冲击,始终无法被突破分毫。 “哼,就凭你个初踏修仙的小辈,也妄图阻拦我?”水鬼发出尖锐又凶狠的咆哮,声音里满是不屑与张狂,“今天这美人的性命我要定了,谁也别想坏我的好事!” 话音刚落,它猛地一头扎进那黑色漩涡之中,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漩涡中心的河水疯狂翻涌。 子珩心中陡然一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致命危险正在悄然逼近,可目光急切地扫视四周,却一时半会儿无法判断水鬼究竟隐匿于何处。 “不好”子珩脚下岸边的河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 突然,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从水中猛地探出,尖锐的指甲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朝着他的脚踝狠狠抓去。 子珩反应极为迅速,在鬼爪探出的瞬间,他身形如电,猛地向后一闪,整个人瞬间向后跃出数丈之远,稳稳落在更远的岸边,成功避开了鬼爪的致命一击。 “哼,想跑?”水鬼轻哼一声,那鬼爪竟瞬间脱离水面,于空中疯涨变大起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水汽,朝着子珩再次疯狂抓来。 子珩在空中迅速一个翻身,手中仙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向下一挥。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剑气如闪电般斩向鬼爪。 “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鬼爪与剑气激烈碰撞,鬼爪瞬间便被斩得粉碎,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咦?”子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背上便泛起一阵寒意,一股强大的阴气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身后袭来。 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转身,只见那水鬼不知何时已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直朝着他的脖颈咬去。 子珩瞳孔骤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来不及细想,猛地张口,吐出一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怨念珠。 “啊!”水鬼的牙齿狠狠咬在怨念珠上,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咬到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它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猛地向后退去,嘴里不断冒着黑烟,看向怨念珠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忌惮。 “没成想,你这小辈身上竟藏着如此多的法宝!”水鬼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尖锐又颤抖。 “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整十年!”话音刚落,它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我不甘,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那声音仿若夜枭啼鸣,回荡在死寂的河面,透着无尽的怨愤。 刹那间,水鬼周身阴气如汹涌的墨浪,疯狂翻涌涌动。它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每一寸皮肤都被撑开,血管如同扭曲的黑蛇,在体表蜿蜒凸显。 原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孔,此刻更是变得扭曲恐怖,两颗惨白的獠牙从嘴角刺出,泛着森冷的寒光,眼眶中幽绿的鬼火剧烈跳动,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灼烧殆尽。 “不好,这水鬼怕是要异变了!”子珩心中暗叫一声,他深知水鬼已然陷入了疯狂,接下来的攻击必定凌厉且致命。 此刻,他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招,那悬于空中的仙剑瞬间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眉头微皱,瞬间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汇聚到手中仙剑之上。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随着水鬼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如同一发黑色的蛟龙,猛地朝着子珩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恰似一道黑色闪电撕裂长空。 子珩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住仙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水鬼冲来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决然与坚定。 就在水鬼即将冲到面前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声若洪钟,震得周围河水都泛起层层涟漪。 手中仙剑裹挟着无尽的灵力,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一轮烈日,朝着水鬼狠狠斩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若天地崩塌。整个河面剧烈颤抖起来,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 河水瞬间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浪尖上泛着白沫,好似狰狞的兽牙。 子珩与水鬼的身影,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强大冲击下,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弥漫在整个河面,仿若世界都被这一场激战的余波所笼罩,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与死寂 … 第115章 天道 在一片朦胧雾气中,子珩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坚定,手中紧紧握着那柄黑色仙剑。 而那水鬼,此刻已气息奄奄,生命力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它的身躯千疮百孔,黑色的血液汩汩涌出。 但即便如此,它眼中仍闪烁着对生的强烈渴望,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趁着与子珩短暂分离的间隙,它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化作一股浓稠的黑水,朝着落水的小姐迅猛扑去。 “该死!死到临头竟然还不死心!”子珩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仙剑,猛地朝着水鬼消失的方向奋力一挥,黑色的剑气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但一切似乎都晚了。 落水的小姐早已精疲力竭,沉入河底深处。 再加上水鬼的疯狂撕扯,她的灵魂已隐隐有出窍的迹象。 一旦水鬼与小姐完成灵魂对换,便是大罗金仙亲临,也无力回天。 “重生投胎吧!”水鬼兴奋地吼叫着,声音中满是贪婪与疯狂。 此刻的它,完全不顾追杀而来的黑色剑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冰冷的河底。 “只要能脱离这冰冷的河底,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它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底的小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似乎用肉眼看到了无形的水鬼。 原本已不再挣扎的娇躯,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那是对生的本能渴望。就连即将脱离躯壳的灵魂,也在拼命挣扎,不愿轻易舍弃这具身体。 “快些!”水鬼透过水面,心急如焚地望向高悬于苍穹的月亮。 月光如水,洒在河面上,泛着清冷的光。 突然,那月光一闪,似与以往有些不同,可又让人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 “啊!不——”水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然而,凡人根本无法分辨那月光的细微变化。 就在这一瞬间,随着水鬼的嘶喊,小姐的灵魂竟奇迹般地瞬间回到了原本的躯体之内。 与此同时,追逐而来的剑气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水鬼身上。只是此时的水鬼,身躯已然变得虚幻缥缈,仿佛即将消散于无形。 “时辰已到,灭!”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骤然传入水鬼的脑海,这声音仿若来自九天之上,带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 水鬼那不甘于命运的心,在这声音的震慑下,终于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逐渐消散,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被河风吹散… 一声鹤唳骤然响起,原本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河面,再次泛起层层涟漪。 只见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伸展着宽大的羽翼,稳稳地将娇弱的小姐托浮在水面之上。此时的小姐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白鹤振翅高飞,轻盈地落在子珩面前。 子珩小心翼翼地将小姐从鹤背上抱下,轻轻放在地上。 他微微闭上双眼,神识如丝般探入小姐体内,仔细查探她的伤势。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掌心轻柔地抚上小姐的额头。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噗”的一声,一口浑浊的污水从小姐口中吐了出来。 这时,一些落水受惊的丫鬟和轿夫们,也纷纷游到了岸边,一个个气喘吁吁,满脸惊惶。 他们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眼中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惊喜与感激,连忙围拢过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丫鬟们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看向子珩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感激。 子珩神色温和,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必客气。” 他的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而,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澄澈的夜空,竟在刹那间被乌云重重笼罩,密不透风。 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如利刃般在云层中疯狂穿梭,每一道闪电划过,都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不好,这是对我违背了天道命数的惩罚?”子珩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深知自己斩杀水鬼的举动,已然触犯了因果轮回的法则,如今这恐怖的天象,便是苍天对他的严厉警告。 丫鬟们惊恐地看着天空中这骇人的异象,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惊雷,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子珩皱了皱眉头,他明白此刻无法向这些普通人解释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他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带小姐离开这里。” 丫鬟们听闻此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稍感安定,纷纷点头,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带着小姐匆匆离去。 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子珩的视线里。 此刻,子珩独自伫立在岸边,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他仰望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紫色雷电,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这天罚的威力绝非寻常,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抵御,实在是难如登天。”子珩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透着一股决绝。 “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闯过这道鬼门关。”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黑色仙剑,那剑柄被他攥得泛白,心中暗暗发誓。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中的闪电越发密集,一道接着一道,在那灰暗的夜空中炸响,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夷为平地。 突然,一道紫色电芒仿若致命的利剑,伴着震人胆寒的巨响,划破夜空,朝着子珩迅猛劈来… 第1章 孤行者 “娘亲,娘亲!”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力地指着前方那尊高大的神像,眼睛睁得溜圆,“这神像怎么变样子啦?” 郑夫人微微一怔,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抬眸望去。在缭绕的香烟和斑驳的光影之中,那尊神像庄严肃穆地矗立着,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熟悉的金光,哪里有什么变化? “这孩子,真是胡闹!”郑夫人柳眉轻蹙,神色间满是懊恼与焦急。 “今日来拜神就不该带你同来,瞧瞧你,尽说些胡言乱语,冲撞了神明可如何是好!” 话语间,她的双手已急匆匆地伸出去,紧紧地拽住身旁孩子的胳膊,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似是生怕晚了片刻,便会触怒眼前那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天帝金身神像。 她的目光在孩子和神像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快,赶紧跪下,给天帝大神叩头赔礼,祈求大神莫要怪罪。” 只见那金身大神,身着九章法服,每一道纹理皆仿若蕴含着天地至理;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明珠璀璨,熠熠生辉,垂下的旒珠随着殿内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晃动,更衬得他面庞神秘而深邃。其相貌庄严肃穆,不怒自威,双眸仿若藏纳星辰,仅仅是远远一望,便能让观者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拜服于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之下,敬意油然而生。 大神身侧,矗立着两座仙尊雕像,皆是选用上乘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木质纹理细密而华美,再以金粉细细点缀装饰,更显其尊贵非凡。一座雕像面容狰狞,怒目圆睁,仿若能洞察世间一切罪恶,那扭曲的神情和紧绷的肌肉线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似是下一刻便会从底座上跃下,降妖除魔;另一座则慈眉善目,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含着慈悲之光,仿若能包容世间所有苦难,面容和蔼,线条柔和,宛如一位悲悯众生的在世活佛。二者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静静地守护在大神身侧。 此时的郑夫人,内心犹如乱麻,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她其实也隐隐察觉到些许异样,可在这风云变幻、人心惶惶的世道之下,即便是心有疑虑,又有谁敢轻言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来无端的灾祸,累及家人。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佯装镇定,催促着孩子赶紧行礼赔罪,试图以此来平息那莫名涌起的惶恐之感。 自前年那场诡谲的旬日血雨倾盆而降,周边方圆百里之地便仿佛被不祥的阴霾所笼罩,往昔的安宁祥和尽皆消散,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郑家身为这百里之内声名显赫的富足大户,亦难以独善其身。血雨过后,佃户们为求生存,纷纷背井离乡,致使农田荒芜,荒地接连成片,曾经繁荣的景象不复存在,只余下满目凄凉。 眼见家族产业受损严重,郑家上下忧心忡忡。更为要命的是,在这等灾异频发的动荡时局下,民间传言四起,皆云此乃触怒仙灵所致。为平息天怒,挽回些许损失,郑家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来到这大皇神殿,心怀敬畏与惶恐,庄重的祭拜,祈求上苍垂怜,仙灵庇佑,以期能驱散这漫天的厄运,让家族重拾往昔的生机与安宁。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曾国洛州,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心碎的凄惨画面。大地干裂,寸草不生,绵延千里尽是荒芜,仿若被世界遗忘的绝境。饿殍横陈于野,白骨累累,散发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无数百姓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了亲人和家园,为了苟延残喘,他们被迫背井离乡,踏上未知的逃亡之路。 曾经热闹的街巷如今一片死寂,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破败的房屋在风中摇摇欲坠,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苦难。谁能料到,仅仅两年之前,这里还是一座人稠物穰、繁荣昌盛的小城,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孩童欢笑,行人匆匆,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洛州仿若被诅咒一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徒留一片荒芜与悲凉,成为了这乱世之下的悲惨注脚,叫人唏嘘不已,扼腕长叹。 赵家的老人面容憔悴,身躯如秋风中的残叶般无力,缓缓地斜靠在城门前那棵历经沧桑的古树旁。岁月的刻痕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眼眸中满是深沉的哀伤与无奈。他用尽全身力气,极目向远方眺望,目光穿过荒芜的原野,只见远处山谷之间,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那些身影在崎岖的道路上踽踽而行,渐行渐远,仿佛是被命运的洪流无情卷走的落叶,渐渐消失在天地的尽头,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和老人眼中无尽的落寞。 这位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的老人,往昔曾是一位悬壶济世的郎中。或许是医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提前窥见了未来那如深渊般黑暗的一角,冥冥中知晓了命运的走向。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他毅然决然地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的后代,像是把一颗珍贵的火种传递下去,而后平静地选择独自面对死亡的降临。 此刻,眼前这稀稀拉拉的人群,已是这座小城最后一批离去的人了。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似是要将小城过往的繁华与安宁一并带走,徒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从此往后,这片土地的未来被迷雾重重笼罩,一切皆是未知之数。那些逃离的人们,踏上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路?是能够在远方征服苦难,寻得一方新的乐土,还是会在漂泊中迷失方向,从此浪迹无依? 老人倚在墙角,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此刻,生命的余晖即将消逝,他已无力去探寻这些答案,诸多思绪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这清冷的空气中。 古树前蜿蜒曲折的小路,宛如一条阴森的丝带,直直地通向城西那片阴森的乱坟岗。时下已然入冬,初冬的寒意如尖锐的冰刺,狠狠扎进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万物仿若被抽走了生机,一片死寂沉沉。呼啸而过的北风犹如凛冽的死神镰刀,冰冷且无情,将那些在南飞途中本就疲惫不堪的鸟儿无情地斩杀于半途,它们的身躯僵硬地躺在路边,成为这死寂天地间的悲凉点缀。 老人瘦骨嶙峋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在泥泞中艰难挣扎的困兽。破旧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无法为他抵御这彻骨的寒冷。岁月无情地侵蚀了他的身体,却未能磨灭他内心深处那份对故土的眷恋与执着。或许,真如世人所言,人皆有落叶归根的情愫,老人自然也不例外。即便双腿好似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的步伐依旧坚定,眼神中透着决然,朝着那乱坟岗中家族墓地的方向,孤独而又顽强地蹒跚前行。那是他灵魂最终的归宿,亦是他一生的执念所系。 第2章 血光 他的心中并非没有对生的渴望,也绝非不想随孩子们一同离去。只是岁月无情,如今的他年近古稀,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已能清晰地望见尽头的微光。每一个日出日落,都像是生命沙漏中流逝的最后几粒沙。 他明白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几,又怎能忍心在这艰难时世中,成为孩子们前行路上沉重的负担? 家中那破旧的米缸早已空空如也,不见一粒粮食的影子。环顾四周,只有死寂与荒芜相伴。他深知,若继续留在此处,等待他的结局不过是在饥饿的折磨中渐渐失去生机,最终成为老鼠和蚂蚁口中的食物,这般死法,何其悲凉! 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这残躯之中还尚存一丝气力,拖着疲惫的步伐,去寻一处安静的角落,哪怕只是草草将自己埋葬,也好过在这毫无希望的家中坐以待毙。 或许,这便是他能为自己、为孩子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给这饱经沧桑的一生画上一个仓促而又无奈的句号,让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随着那最后一抔黄土的落下,归于平静,一了百了。 “翻过这座山,便到了。”赵老汉喃喃自语道。 往昔上坟采药之时,他曾无数次途经此地,那时只觉这山坡虽有些崎岖,但还算不上陡峭,攀爬起来虽费些力气,却也无甚危险。然而今日,不知为何,这山却像是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每一步踏上去,都似有千钧之重,脚下的土石也变得松动而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山谷。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那往日熟悉的山间小径,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而险峻,让他的心中无端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唉,许是这多日来粒米未进,腹中空空,连这心神也跟着恍惚起来了。” 赵老汉缓缓地摇了摇那布满银丝的头颅,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迷离。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在这寂静的山间轻轻回荡,而后又被山风悄然吹散,徒留下他那略显佝偻的孤独身影,依旧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蹒跚前行。 事已至此,无论前路如何艰险,这山都是一定要翻过去的。赵老汉心中笃定,哪怕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亲人的身旁,死在那片熟悉的“温暖”里。 他的目光中透着决然,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将全身的力气抽干,破旧的草鞋在崎岖的山路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他与命运抗争的低吟。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次抬起都要使出全身的劲道,可脚步却未曾停歇。尽管身形摇摇晃晃,但他依旧挺了挺脊梁,好似在向这无情的天地宣告他不屈的意志。一步一步,那深深浅浅的脚印,是他对亲情最后的执着,是他在这艰难世间最后的坚守,印刻在这荒芜的山间,也印刻在他生命最后的旅程里。 随着脚步渐近山顶,赵老汉却敏锐地察觉到周身的空气莫名地燥热起来。明明时节已入初冬,寒意本该渐渐渗进骨髓,可此刻这不合时宜的温热却如细密的针,刺得人皮肤生疼,甚至让他感到呼吸也有些滞塞不畅,胸口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闷得慌。 “唉,这可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头啊!” 他微微仰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脸上的皱纹愈发显得深刻,好似岁月的沟壑里都填满了无奈与叹息。 “罢了罢了,许是老天要给这艰难世道再添些乱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让我这把老骨头撞上了。” 话语间,他扯了扯肩头破旧单薄的衣衫,试图让自己凉快些,随后便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继续缓缓地朝着山顶迈进。那被生活压弯的脊背,此刻在昏黄的天色下,竟透着几分倔强与不屈,仿佛在这荒芜的世间,唯有前行才是他唯一的宿命。 终于临近山顶,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汹涌的热浪如猛兽般从山顶奔腾而下,猛地向赵老汉扑来。那股热浪携带着莫名的力量,让他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涌起一阵强烈的困意,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倦意拉扯进无尽的黑暗深渊。赵老汉用力地甩了甩头,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颊,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山顶边缘,朝着家族墓地方向吃力地探出头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那片远方的墓地此刻被一片刺目的血红所笼罩,好似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散发着诡异而恐怖的气息。墓地四周原本苍劲挺拔的古松翠柏,如今在这炙热高温的烘烤下,枝叶大多已经卷曲枯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翠绿,仿佛是在痛苦中扭曲挣扎的生命。四周的空气燥热得如同蒸笼一般,每呼吸一口,都好似有火焰在喉咙里燃烧,灼烧着他的心肺,让人窒息得几近绝望。整个世界仿佛被架在了火炉之上,燥热难耐,又好似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有一星半点的火花,便能瞬间将这大地引爆,让一切都陷入无尽的火海与毁灭之中。 往昔熟悉的家族墓地,此刻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赵老汉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空地,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茫然,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眼前这荒诞的景象,可现实却如冰冷的铁壁,无情地矗立在他面前。内心的惊愕渐渐被一股强烈的渴望所取代,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片诡异的、如血海般淹没了家族墓地的红色究竟源自何处。 在这股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赵老汉的脚步缓缓地越过了山顶,朝着那未知的神秘之地迈出了探索的第一步。脚步落下,鞋底与地面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好似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敲响了惊世的战鼓。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迈得愈发艰难,好似陷入了浓稠的沼泽之中。 随着脚步的迈进,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悄然滋生,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这三步,一步比一步迟缓,仿佛每一步都在跨越生与死的界限,走向那被迷雾重重笼罩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黑暗深渊。而他的身影,在这辽阔而荒芜的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与孤独,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不行,此地阴森诡谲,邪性得很,我得赶紧离开!”赵老汉心中被极度的恐惧填满,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与慌乱。 他的双脚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匆匆忙忙地转身,准备往回走。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这可怜之人,或许是转身的动作太过仓促匆忙,又或许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而失去了应有的谨慎,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的头部猛地撞上了山顶那棵枯树交错嶙峋的树杈。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颅内破碎,一阵剧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他的整个脑袋,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额头,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淌下,那是他的血,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腥味,仿佛是不祥的预兆。 第3章 肉香 这猛烈的一磕,使得老汉的脑袋“嗡”地一声,顿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本就因长期食不果腹而孱弱的身体,此刻更是不堪一击,虚弱到了极点。双重的折磨下,他的双腿发软,脚下虚浮无力,仿佛踩在棉花堆上,一个踉跄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顺着陡峭的山坡不受控制地急速滑落下去。 也不知岁月的指针悄然转动了几圈,赵老汉在一阵令人几乎昏厥的剧痛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他刚一睁眼,钻心的疼痛便从左腿处如毒蛇般蜿蜒而上,瞬间蔓延至全身。他强忍着剧痛,低头望去,只见左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头刺破皮肉,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在身侧的土地上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与周围荒芜的景象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凄惨。此时,他正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费力地转过头,抬眼望去,那诡异的血光在不远处闪烁跳动,仅仅相隔百米之遥,好似恶魔的眼眸,在这昏沉黯淡的天地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先前那如烈火炙烤般的大地,到了此处竟变得温和了不少。可那夺目而强烈的红光,依旧肆无忌惮地照射着,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令人内心充满了慌张与忧虑。此时此刻,赵老汉的头脑格外清醒,并非是那妖艳诡异的血光让他如此,而是从山坡上摔落致使腿部骨折所带来的剧痛,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满是皱纹的脸庞。 赵老汉面色惨白,他紧紧咬住牙根,似要将这无尽的剧痛狠狠嚼碎吞咽下去。干裂的嘴唇已被他咬出了深深的血痕,那殷红的血与他脸上的灰尘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却仍强撑着精神,吃力地转动脖颈,四下焦急地张望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找到一根能固定断腿的枯枝,缓解这蚀骨的疼痛。 时间仿佛在这煎熬中被无限拉长,终于,在那血光弥漫的幽深处,他捕捉到了一抹希望的轮廓——一根笔直的树枝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树枝宛如救命的稻草,在这绝境中显得如此珍贵。赵老汉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他想着,只要用身上的烂衣布条将这树枝与断腿稍加捆绑固定,或许就能稍稍减轻这令人几近昏厥的疼痛,让自己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岭中被伤痛活活折磨死。 此时的赵老汉,身心俱疲,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左腿断裂处传来的剧痛,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尽管那妖艳刺目的红光仍在远处闪烁,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然而在这钻心的疼痛面前,恐惧也似乎被稀释了许多。毕竟,家族墓地就在那红光的方向,那里有着他最后的牵挂与执着,无论如何,他都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老汉紧咬牙关,双手抠进泥土里,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不堪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向着血光的中心艰难地爬去。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鲜血渗出来,在身后留下一道斑驳的血迹。时间仿佛在这痛苦的爬行中失去了意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老汉颤抖着伸出手,向着那根象征着希望的树枝探去。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树枝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前方,刹那间,他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心脏也仿佛漏跳了几拍,一种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迅速蔓延至全身。 在那诡谲的血光笼罩之下,竟是一方与外界全然隔绝的空间,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血红,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真实景象。待赵老汉强忍着恐惧,艰难地靠近之后,才惊觉这血光的中心,赫然盘踞着一只如山岳般庞大的乌龟。 那乌龟的甲壳已经被暴力掀开,破碎的龟壳连着还在微微颤动的血肉,狠狠地砸落在一旁的地面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内脏六腑,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而在龟壳下方,竟压着一颗如小象般大小的蟒蛇头颅,它那原本应该冰冷无情的双眼,此刻还瞪得滚圆,仿佛临死前还在与这只巨龟进行着殊死搏斗,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再看那蟒蛇的身躯,早已七零八落,断裂成数截,破碎的肉块散落一地,场面惨烈至极。 而那弥漫四周、让人毛骨悚然的血光,正是这巨蟒破碎身躯上的肉块燃烧所产生的奇异景象,诡异的光芒闪烁跳动,仿佛是这两只巨兽惨烈厮杀后留下的怨念与不甘的具象化,将这片天地渲染得如同阿鼻地狱一般恐怖阴森。 赵老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风中裹挟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悠悠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股浓郁醇厚的肉香,确切地说,是烤肉所独有的诱人香气。这股香味宛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挑拨着他的嗅觉神经,瞬间唤醒了他身体深处那被饥饿压抑已久的本能。 赵老汉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香味愈发浓郁,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地诱惑着他。 这般美妙的味道,莫说是此刻被饥饿折磨得虚弱不堪、腹中空空如也的赵老汉,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在繁华都市中过着奢靡生活,早已对山珍海味司空见惯、甚至感到腻味的王公贵族和富豪商贾们,一旦闻到此香,也定会被其深深吸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世间的一切珍馐美馔在这股香味面前都黯然失色。 此刻,赵老汉的眼中全然没了腿伤带来的痛苦与恐惧,长时间的饥饿让他的胃里犹如火烧一般,而那空气中弥漫的馥郁香气,如同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的魔音,勾动着他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他的双眼瞬间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那副模样仿佛是一个在沙漠中极度干渴的旅人突然见到了一泓清泉,再也顾不上其他,满心只想着立刻扑上去。 于是,他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像一只饥饿发狂的野兽一般,拖着那条废腿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蛇肉疯狂地爬了过去。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手肘和膝盖,鲜血渗出,和着泥土,在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但他仿若未觉,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食物。 好不容易爬到蛇肉旁,赵老汉迫不及待地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死死抓住身边那一大块还冒着热气的蛇肉。 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分辨这块肉哪里烧焦了,哪里还没熟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吃!他张开嘴,近乎疯狂地将蛇肉往嘴里塞,甚至都没怎么咀嚼,便囫囵个地吞咽了下去。 “真香啊” 一块、两块、三块……直到三块蛇肉下肚,赵老汉那被油脂糊满的嘴角才艰难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此时的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色,哪里还能看得出一丝一毫刚刚摔断腿骨时的痛苦与哀愁。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苦难都被抛诸脑后,这美味的蛇肉成了他世界的唯一,也让他暂时忘却了身处的这诡异而危险的困境。 第4章 天书 赵老汉风卷残云般地吞咽着蛇肉,直至腹中涌起了几分充实的饱意,才稍稍停歇下来。那一直被饥饿所占据的大脑,此刻也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得以有余力继续打量起周围这诡谲莫名的环境。 或许是腹中的蛇肉给予了他一些力量和胆量,又或许是生存的本能在吃饱后被进一步激发,此时的他,相较于初入此地时的惊恐万状,胆子确实大了不少。 此刻,他正立身于蟒蛇头颅的下方,那头颅宛如一座小象般矗立在眼前,相较之下,赵老汉渺小得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站在巨人脚下。这般震撼的场景,若不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任谁向他描述,他都决然无法相信世间竟存在如此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 而不远处那只如山岳般的巨龟,更是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以至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颠覆认知的景象。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唯有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恐惧与茫然。 “哎呀妈呀,这俩玩意儿咋能这般巨大?怕不是修炼了几百年成精了吧!” 赵老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山岳般的巨龟和蟒蛇的尸身,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这空旷而死寂的空间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与震撼。许久之后,或许是为了驱散内心深处不断蔓延的恐惧,给自己增添几分虚妄的胆量,他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两句根本无人听见的话语。 瞧着这两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再环顾四周那弥漫着血腥气息、处处透着诡异的环境,刚刚才被蛇肉填饱的肚子似乎又紧了起来,心中的畏怯之感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这鬼地方太邪性了。” 赵老汉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匆匆转身,迫不及待地往回走。那逃跑的速度快得惊人,简直是三步并作两步,如同背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恐怕就连那些急于奔赴黄泉的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此刻的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一刻也不想多待,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血腥而诡异的场景,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这莫名的恐惧彻底吞噬。 “咦?” 突然,赵老汉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对啊,我本应该瘸着腿的呀!怎么现在不但能走路了,而且身子也不疼了?浑身还感觉无比的轻松愉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汉本身就是个郎中,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他深知腿伤绝非一时半刻就能痊愈的小毛病,这般离奇的事情让他瞬间警觉起来,双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绊住,踌躇不前,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蛇肉,蛇肉蛇肉……” 赵老汉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口中反复念叨着“蛇肉”这两个字,脑海中思绪万千,试图从刚刚的经历中找到一丝线索来解释这不可思议的现象。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之处,猛地转过头去。 这一回头,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仅仅走了几步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已经与那龟蛇的尸体相隔了几百步之遥。不仅如此,当他定睛细看时,竟然能够将远处血光笼罩下的龟蛇尸身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这诡异的情景让他彻底愣住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赵老汉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完全不够用了,整个人被今天这接二连三的怪事惊得呆若木鸡,思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他站在原地,眼神迷茫地望着四周,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这离奇变化的好奇与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赵老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鼓起了一些勇气。他知道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但他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心里也明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的道理。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再次转身,朝着那龟蛇的方向走了回去。 仅仅几步之间,他就跨越了刚刚几百米的距离,这般神奇的速度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然而,脚下实实在在的触感和周围清晰可闻的风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这让他稍稍安下了心。 为了确认这不是梦境,他用力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却会心一笑,因为这疼痛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并非在做梦,眼前这离奇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再次走进这弥漫着血腥气息的光圈,赵老汉的心中虽然依旧残留着几分畏惧,但更多的是怀着一丝期待。毕竟今天发生的怪事太多,而且每一件似乎都对他有着意想不到的益处。 他坚信自己身体的奇妙变化一定与那蛇肉脱不了干系,于是,他迅速地将自己那件被树枝石块刮磨得破烂不堪的深衣脱了下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周围散落的小块蛇肉一块块地捡起来,轻轻地放在衣服里,仔细地包裹好,仿佛这些蛇肉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赵老汉俯身将一块相对较大的蛇肉轻轻放入包裹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蛇肉下方似乎隐匿着什么物件。他好奇地拨开蛇肉,只见一本土黄色封皮的古书静静地躺在那里,封皮上覆着一层厚薄不均的泥土,好似一位沉睡千年刚刚被唤醒的隐者,散发着陈旧而神秘的气息。 赵老汉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古书拾起,那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什么。接着,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满是补丁的袖口缓缓擦拭着封面上的泥土,随着泥土簌簌而落,封面上逐渐显露出一些模糊的纹理和字样。刹那间,赵老汉的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唯有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了两个满含惊愕与疑惑的字:“天书?” 第5章 玄策山 “天书?” 赵老汉的嘴唇微微颤抖,这两个字仿若卡在喉咙许久,才终于艰难地吐出。这看似寻常的两个字,在此时此地,却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其背后所蕴含的寓意,如同深邃无垠的夜空,神秘而又广袤,让人不敢轻易揣测。 这是“天书”啊!要么是顽童的涂鸦乱笔,毫无价值;要么便是足以颠覆认知、震撼天地的神物。赵老汉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的古书带给他的惶恐不安,竟一瞬间超越了身旁那如山岳般的龟蛇尸身。 “定是哪家孩子瞎写着玩的,父母也不管教管教!” 赵老汉轻声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且越往后,语调中的自信愈发消散,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荒诞不经,难以相信。且看这四周,常年荒僻,山路迢迢,杂草丛生,坟茔遍布,哪家家长会允许孩子来此嬉戏玩闹?再者,自己那条原本断折的腿,又该作何解释? 良久,赵老汉才从这深深的怀疑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中这本古朴泛黄的古书之上,一时间,茫然无措之感涌上心头。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是该翻开它探寻其中的奥秘,还是将其当作不祥之物远远抛开。 然而,当一切超乎想象的事情真切地发生在眼前,赵老汉不得不开始接受这匪夷所思的现实。他再次凝视手中的古书,目光中逐渐多了一丝坚定与决然。随后,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远方儿孙族人离去的方向,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肆意而畅快的笑容,笑声在这空旷的荒野中回荡,仿佛是在向命运宣告他新的征程的开始…… 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在曾国的玄策山之巅,一座神秘的仙门拔地而起,自诩名门正派,以斩妖除魔、惩奸罚恶为己任,声名逐渐远扬。 历经近百年的正邪纷争与鏖战,玄策山宛如一把利剑,在东藏大陆之上披荆斩棘,成功铲除了最为庞大的魔教血魔宗,并将大陆之内的邪魔歪道清扫大半。那些残余的弱小妖魔门派,皆如惊弓之鸟,纷纷藏匿于深山老林之中,不敢露面。一时间,玄策山威名赫赫,光芒万丈,无人能与之匹敌。 此时,黎明的曙光正缓缓撕裂黑夜的帷幕,天空中仍残留着几颗闪烁的残星,大地被一层银灰色的薄纱所笼罩,朦胧而静谧。 在玄策山顶的天玄殿内,烛火摇曳,不知已燃烧了多少个日夜。殿中一位老者,白发如雪,丝丝缕缕皆散发着岁月的气息,然其腰杆挺直,精神矍铄,双腿安然盘坐在蒲团之上,双手轻搭于双腿,闭目凝神,周身气息流转,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这位老者,正是百年前曾国洛州城外那个平凡无奇的赵老汉。自从命运的齿轮因那本天书而发生转折,他的人生便如同开挂一般,开启了一段传奇之旅。百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曾国第一高山玄策山,凭借着天书中的神秘功法与自身的坚毅执着,创立了与山同名的门派——玄策山。他日夜钻研,刻苦修炼,将天书中的功法领悟得炉火纯青,以一人之力,带领玄策山横扫四方,成为世人眼中的无敌存在。 此刻,赵老汉正沉浸于修炼之中,四周的天地灵气仿若受到召唤,源源不断地朝着他汇聚而来,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漩涡。这些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运转一周天后,逐一融入气海,壮大着他的修为。 突然,赵老汉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眸光炽热,仿若有火焰在燃烧,那光芒之盛,似能将大地灼烧。然而,这光芒仅仅一闪而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缓缓抬头,望向天际,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云层,看到未知的远方。随后,他又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既有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不舍,又有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兴奋与期待。 此时,天边的云霞被染得红彤彤一片,太阳在朝霞的簇拥下,羞答答地露出了半边脸庞,柔和的光线洒在大地上,为这世界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谁也未曾料到,这个看似寻常的清晨,将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整个玄策山命运的大事。远处天际,一道道金黄的光芒若隐若现,仿若有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渐渐地,仙音袅袅,隐隐约约从天边传来,那声音空灵悦耳,仿若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值守夜更的弟子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望向天边。刹那间,金光璀璨,夺目耀眼,光芒如潮水般瞬间将山顶淹没,整个玄策山被染成了一片金黄。 须臾之间,还未等守山弟子弄清楚今日清晨的异样究竟为何,便看见远方天边有一队大船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气势汹汹,仿若带着千军万马的磅礴之势。 “咚,咚咚……” 守山弟子顿时警觉,迅速敲响了警世钟。钟声浑厚悠长,在山谷之间回荡,声声震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这警世钟自十年前玄策山剿灭魔族幽兰道后,便一直沉寂,如今再次响起,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即将降临。 随着钟声响起,玄策山的护山大阵也徐徐展开,光芒闪烁,符文流转。刹那间,巍峨的玄策山仿若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逐渐消失在了白云清风之间。若有外来之人从未到过此处,即便他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也绝难发现这玄策山的丝毫踪迹。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咳传来,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守山大阵竟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光芒微微一闪,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刚刚从各堂匆匆赶来、云集山顶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皆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护山大阵竟会如此轻易地被破解。 随着守山大阵的消失,更多的弟子看到了天空中那三艘巨大的舰船。这三艘巨舰呈品字排列,左右两边的舰船略小,但也气势不凡,船上站满了一队队铠甲鲜亮、威风凛凛的武士。而最前面的一艘舰船最为庞大,舰首分列两队身着宫装的仙娥,个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在两队仙娥中间,站着一位身着圆领窄袖霞绯袍衫的男子,此人目光冷峻如刀,浑身散发着强大而威严的气息。他只是轻轻环顾四周,玄策山上的众弟子便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之感涌上心头。 就在众人惊恐之际,天玄殿的中门缓缓打开,一位鹤骨仙风的老者从中走出。他的出现,仿若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弟子们心中的恐惧,让他们感到心安不少。 “师祖!” 玄策山众弟子见状,纷纷撩起道袍,跪地叩拜,齐声高呼,声音整齐而洪亮,在山间久久回荡。 这位老者,正是刚刚打坐闭关的赵老汉。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乡野老汉,而是名震天下、受人敬仰的 “玄策山赵天尊”。 赵老汉的目光从跪拜的弟子身上一一扫过,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些,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那三艘大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仿若已经洞悉了一切。 “下方所立之人可是赵宝?” 第6章 登仙 巨舰船首的霞绯袍衫男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赵老汉,冷冷地问道,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赵宝?” 赵老汉听到这个名字,仿若久远的记忆被瞬间唤醒。这是他出生时父母赐予他的名字,伴随他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却也在这百年的修仙生涯中被渐渐淡忘。如今再次听到,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化作一片淡然,仿若已经知晓眼前这一切所预示的命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开口道: “正是在下。” 这一声回答,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玄策山弟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顿时跪立不安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与惶恐。并非是因为对方直呼仙尊名讳,而是师祖这承认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顺从。他们心中暗自思忖,如若连师祖都对这帮外敌有所忌惮,那今日的玄策山,岂不是危在旦夕,要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可知我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听到赵老汉的回答,霞绯袍衫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语调也随之变得柔和了一些,仿若换了一个人。 “知晓,在下等候这一天,已然近百年。” 赵天尊神色恭敬,不卑不亢地答道。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若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嗯,甚好。那赵宝便接旨听宣吧!” 霞绯袍衫男子听闻赵老汉的回答,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与庄重。 赵天尊闻言,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左右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缓缓撩开道袍,双膝跪地,庄重而虔诚。 哗…… 玄策山的众弟子见状,顿时一片哗然。他们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又被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只听耳边朗声顿起,一道庄严而神圣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天地仁恩,受慈世人!今玄武域辰德境,东藏人赵宝,自沾恩以来,勤勉用命,剿除四方邪魔,使天地肃清,生灵华蜜,实乃恩泽世人数代之举,丰功盖世。今朕之感怜,特遣霞绯道君接迎赵宝登仙,位列无尚仙班!望君再接再厉,福泽世人,以扬吾仙威!” 这空中的一字一句,仿若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玄策山众人的心中。如果说刚刚他们还以为是敌袭,全员紧张备战,那么此刻,他们的心中却只剩下了惊喜与激动。 升仙,这对于每一个修道之人而言,皆是毕生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经历,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修行,或许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看到那一丝登仙的曙光。 然而,多少人穷尽一生,耗费了无数的光阴岁月,却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轮回,化为一捧黄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多年来,人们在艰苦的修行之后,倘若依旧毫无进展与突破,便会渐渐开始怀疑正邪之间的对立是否真的有意义,自己辛苦付出的修行是否值得。甚至,他们会慢慢地对真仙之地的存在产生质疑,怀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群无所不能、与天同寿的仙人。 而今日,这千古难遇的登仙之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这让无数的玄策山门人激动得难以自已。这不仅仅是玄策山的无上荣耀,更是对这群修仙之人的一剂强心针,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修仙之路的坚定信念。从此以后,无论他人是否相信,这山顶之上的众人,却再也不会对修仙的目标产生丝毫的怀疑。 比众多弟子更为激动的,当属这位赵天尊。想当初,在他翻开天书的那一刻,便在书的第二页读到了 “飞仙亦泰然,通晓瞬息中” 这样的句子。那时的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作是一句寻常的话语。然而,随着对天书的研读愈发深入,他才惊觉书中所载的一切,并非虚妄之言,皆是真实不虚的。 想想自己百年前,不过是这世间的一只蝼蚁,渺小而脆弱,任人欺凌宰割。而如今,仅仅过去了区区百年,自己却成功登天,即将位列仙班。这不仅会让世人羡慕不已,更将成为一段流传千古、令人敬仰的传奇佳话,永载史册。 “无量寿佛,贫道叩领法旨!” 赵老汉随即伏地叩首,以最虔诚的姿态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他的脸上满是庄重与肃穆,仿若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已与他无关,他的心中唯有对这登仙之恩的感激。 “弟子恭贺师祖飞升寰宇!” 随着赵天尊的叩首,玄策山的弟子们也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伏地叩首,口中高呼,以表自己的虔诚之心。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响亮,在山间久久回荡,仿若在为赵天尊的登仙之路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这一切,都被霞绯道君看在眼里。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打响指,山间的云雾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迅速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云龙。这云龙体态矫健,龙爪雄劲,虽是由云雾所化,但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能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云龙先是缓缓没入云海之中,仿若在积蓄力量。随后,一个翻滚便瞬移到了赵天尊身前,乖巧地匍在石阶之上,仿若在等待着主人的宠幸。 “赵宝,我们该启程了。” 霞绯道君神色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此时的赵天尊,心中仿若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激动得难以自已。他起身时,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险些站立不稳。虽然早已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当真正面对这梦寐以求的福分时,又有谁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淡然处之呢? 云龙仿若感受到了赵天尊的激动,轻轻地低哼了一声,那声音仿若在讨好主人,就像一只温顺的猫狗在向主人撒娇。随后,它便把那硕大的头颅往前伸了伸,示意赵天尊踏上它的身躯。 赵天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抬腿迈上了龙头。随后,他转身望向玄策山的弟子们,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眷恋。毕竟,这里是他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这些弟子们,就如同他的亲生子女一般。如今,即将离别,心中的伤感可想而知。他暗暗发誓,日后若在天庭开创了功业,一定要将这些弟子一并接往仙界,共享那无上的荣耀与繁华。 “赵敬、赵悌、赵恭!” “弟子在!” 虽说师傅成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看着与自己亲如父子的师傅即将离去,而且如此突然,任谁的心中都难免会泛起一阵酸涩与难过。所以,当赵天尊回身叫到他们三人的名字时,他们的回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既有对师傅的祝福与高兴,又有对离别的不舍与难过,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担忧与悲凉。 “你们三人皆是我当年在洛州的亲朋子弟,自从吾儿蒙难之后,我便将你们视为己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聚。我只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将玄策山发扬光大,继续斩妖除魔,普济众生!” 赵天尊看着三人,目光中满是殷切的期望与嘱托。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铿锵有力,仿若在这三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坚定的种子。 “弟子明白!” 三人一同再次叩首,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坚定的光芒。他们深知师傅的期望之重,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之大。在这一刻,他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不辜负师傅的嘱托,将玄策山的荣耀传承下去。 “我欲将我手中的至宝秘书传于你们三人!望你们能够勤奋修习,我在天庭等待着你们一同前来!” 赵天尊看着三人的表现,心中十分满意。随即,他轻声传音,将天书的所在告知了三人。他相信,这三人皆是可造之材,有了天书的相助,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好了,赵宝,时辰已到,我们也该起行了。” 赵老汉再次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玄策山上的万千弟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盘坐在云龙头颅之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只听一声龙吟响起,震耳欲聋,仿若在向世人宣告着一段传奇的结束与新的开始。山顶上,那千呼万唤的叩拜声随着云龙的离去急剧变小,直到最后,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龙紧紧跟随在巨舰之后,一路向西疾驰而去。此时,巨舰上的霞绯道尊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盘坐在云龙头顶的赵宝,仿若在思考着什么。随即,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仿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赵宝,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第7章 磐村 曾国之境,玄策山上,风云骤变。 赵天尊的身影刚消失于山峦之间,此地便被卷入一场激烈的门派争斗漩涡,而那纷争的源头,便是那本上古天书! 此天书孤本独存,敬、悌、恭三位强者皆对其心怀觊觎,皆欲率先窥探其中奥秘,互不相让,一时间,矛盾的种子在三人心中生根发芽,嫌隙也在悄然蔓延。 僵持不下之际,无奈之举便是将天书拆分为上中下三册,三人各执其一,并许下十年之约,期满后相互交换研读。赵悌分得中册,然而上册与下册的缺失,使其修行之路荆棘丛生,进展缓慢艰难。于是,他怀着一丝希望前往赵敬处求借上册,岂料赵敬竟以闭关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赵悌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毅然率领本堂弟子决然离开玄策山,踏上寻觅新的修行宝地、另立门派的征途。怎奈命运弄人,途中惨遭魔族残余势力的埋伏袭击,一时间,血雨腥风,伤亡惨重,弟子大半战死沙场,惨不忍睹。赵悌虽奋力突围,却终是不敌,惨死在魔族新秀魔靥的手下,那承载着半部天书秘密的中册,自此落入魔掌,为这场纷争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与危机。 赵恭听闻此事后,痛心疾首,登门严厉斥责赵敬的冷漠与自私,然而赵敬却如铁石心肠,对其指责充耳不闻,依旧紧闭洞门闭关不出。赵恭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黯然离去。但自那以后,玄策山内部便陷入了深深的分裂,门派成员彼此仇视,往昔的同门之谊荡然无存,人心渐渐涣散,最终无可避免地走向了分崩离析的悲惨结局。 时光悠悠流逝,多年之后,魔族再度掀起腥风血雨,肆虐人间。东藏各派紧急相约,定于三月十三齐聚玄策山,共商讨伐魔族的大计,意图挽狂澜于既倒。谁能料到,魔族竟提前行动,于三月初十乔装成东藏正派人士,悄然潜入玄策山。是夜,黑暗笼罩下的玄策山陷入了无尽的灾难,守阵弟子在毫无防备之下惨遭屠戮,精心布置的守山大阵被轻易攻破,紧接着,魔族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入,一时间,玄策山上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人间炼狱。 仅仅一夜之间,那曾经繁荣昌盛、辉煌百年的玄策山便被魔族的铁蹄无情践踏,夷为一片废墟。赵敬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无力回天,含恨而终;赵恭也在这场混战中失踪不见,生死未卜。从此,玄策山往昔的荣耀与辉煌皆被岁月的尘埃掩埋,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长河之中,成为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只有那残垣断壁在风中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悲壮。 于广袤的东藏大陆之上,许国静静矗立,它只是东藏十三国中的普通一员。其地势呈现出西高东低之态,东边接壤着浩瀚无垠的大海,西边则山峦起伏,连绵的群山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在这西面的群山环抱之中,隐匿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村落——磐村。 此刻,夜色已深,接近午夜时分,磐村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大多数农家早已熄灭灯火,进入了梦乡。仅有寥寥几户人家,还透着微弱的光亮,也无从知晓他们在忙碌着什么琐碎之事。在其中一户人家内,烛光摇曳闪烁,宛如黑暗中跳跃的精灵。一位中年女子坐在那里,左手轻轻捏着一件破旧衣裳,右手稳稳地握着针线,她的双手灵动而娴熟,快速地左穿右引,缝补着衣服上的破洞,那动作之敏捷,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好似这已成为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娘亲,天黑了许久啦,您赶紧歇息吧!这些活儿留到明天再做也不迟。” 一个少年睡眼惺忪地撑开眼皮,望着身旁的母亲,轻声地劝说道,声音里带着些稚嫩的关切。 “傻孩子,你快睡吧,等我把这里补好就睡。”中年女子微笑着,温柔地指了指旧衣上那醒目的破洞,眼神中满是慈爱。 少年又看了母亲一眼,便不再言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在昏黄黯淡的烛光映照下,屋内只剩下女子重复着单调却又充满温情的动作,针线在她手中一来一回,穿梭不停,仿佛编织着生活的琐碎与希望。 也不知这样的时光流逝了多久,女子终是倦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结束这一日的辛劳,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平静被彻底打破。地面毫无征兆地变得昏暗模糊,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笼罩。紧接着,桌上的碗筷开始剧烈摇晃,纷纷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刹那间,大地剧烈颤抖起来,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在咆哮怒吼,山岳也似乎不堪其扰,跟着发出沉闷的回响。 那破旧的草房在这般强大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少年刚从睡梦中惊醒,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母亲以最快的速度紧紧搂入怀中,母亲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筑起了一道小小的、却充满爱的屏障。 瞬间,灰尘弥漫,遮天蔽日,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时间仿若在那一刻凝固,哭喊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来,不绝于耳。房屋在轰然巨响中塌陷,道路被无情地撕裂开来,座座村落转瞬之间沦为一片废墟,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的土地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夷为平地,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只留下无尽的绝望与悲伤在空气中蔓延。 “活下去!”这短短三个字,却成为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言,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虽微弱却坚定地印刻在少年的灵魂深处。 少年呆呆地望着母亲缓缓闭上双眼,那一刻,他的世界轰然崩塌,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只觉肝肠寸断,心肺皆被无尽的哀伤啃噬。他那悲怆的哭声,好似受伤幼兽的哀号,在寂静而荒芜的废墟上空回荡,竟惊动了那些在劫后废墟中艰难搜寻幸存者的村民。 村民们闻声赶来,在残砖破瓦间小心翼翼地将少年从废墟中救出,而一同抬出的,还有他母亲那早已冰冷、毫无生气的身躯。 “子珩,叔叔们还得去搜寻其他可能幸存的人,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 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少年身旁,蹲下身子,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疼惜,望着刚刚经历生死离别、满脸泪痕的少年,语气坚定而温暖地说道。 “嗯嗯,多谢李叔!”少年抿着嘴唇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抬起满是泪水与尘土的脸,望向络腮胡子大汉,眼中闪烁着感激与一丝倔强,真诚地说道。 络腮胡子大汉微微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仿佛在向这位伟大的母亲致以无声的敬意。而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像是传递着力量与勇气,便转身带着其他几人,迈着匆匆而坚定的步伐,向着废墟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只留下少年独自面对这破碎的世界和无尽的哀伤。 第8章 轻咳 少年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眼神空洞而哀伤,久久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母亲那冰冷的尸身,仿佛要用目光将母亲唤醒。他的双手颤抖着,轻轻地、轻轻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母亲脸上那因灾难而沾染的尘土,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接着,他的嘴角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可那股悲伤的力量太过强大,瞬间冲破了所有防线,他随即再次痛哭失声,那哭声里是对母亲深深的思念、对命运不公的控诉,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显得格外凄凉和揪心。 就在不久前,屋内还回荡着他与母亲的欢声笑语,他还能看着母亲为自己缝补旧衣,那熟悉的画面、温暖的场景,此刻却如梦幻泡影般易碎,转眼间,生死相隔,母亲的离去让他的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冰冷。这般突如其来、残酷至极的变故,莫说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即便是历经沧桑的成年人,恐怕也难以承受这生命之重。 不知过了多久,那悲恸的哭声渐渐停歇。或许是悲伤已经将他的力气耗尽,宣泄到了极致;又或许是泪水已然干涸,再流不出一滴。良久之后,少年缓缓抬起手,用那带着泪痕和尘土的衣袖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停止了抽泣。此时的他,眼眸中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或许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痛苦挣扎中,他已然明白,眼泪终究无法改变这既定的残酷现实,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生活的苦难不会因为泪水而停下脚步,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伸出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去母亲身上的尘土,每一下触碰都充满敬意与温柔。随后,他又仔细地整理着母亲的衣服,那衣服上满是补丁,却在他眼中闪烁着往昔生活的光芒,那是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他辛勤操劳的印记,即便破旧,也掩不住母亲在他心中往昔的美丽与慈爱。 做完这一切,少年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残砖碎瓦间四处寻找,终于找来一块还算完整的破木板和一些草绳。他弯下腰,用那瘦弱却又坚强的身躯,费力地将母亲的遗体挪到木板上,再用草绳一圈又一圈地牢牢绑缚,确保母亲不会受到一丝颠簸。而后,他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木板的一端,拖着母亲的尸体,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沿着那崎岖的道路,一路向东而去。那孤独却又挺直的背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渐行渐远,仿佛带着某种使命,走向未知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未来。 少年名叫支子珩,命运的阴霾在他年幼时便已降临,早早地便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自他有了懵懂的记忆起,便与母亲二人相互依偎,在这艰难的人世间顽强求生。于他而言,母亲绝非仅仅是一位亲人,而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是他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是他心中那片最为柔软且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且并非本村的原住民,在这村落之中,生活的艰辛程度超乎想象。母亲凭借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每日帮人纺线补衣,不辞辛劳,靠着这微薄的收入,勉勉强强撑起了这个家,维持着母子二人清苦的生计。然而,如今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他,这一残酷的现实让他瞬间陷入了绝境。他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发现自己甚至连为母亲购置一张简单下葬用的草席的钱财都凑不出来,这般无力感与悲痛交织在一起,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此时此刻,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曾经在暗夜里许下的心愿,那些想要在长大成人后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好好照顾母亲的宏大愿望,如今都已随着母亲的离去而化为泡影,再也没有了实现的可能。他的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思前想后,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或许唯有一个办法,有可能达成他心中那个最朴素却又最艰难的愿望——为母亲寻得一处安息之所,让母亲走得体面一些。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那稚嫩却又不得不坚强起来的肩膀,拖着母亲的遗体,一步一步,沿着那蜿蜒崎岖的道路,向着东方缓缓前行。 此时的村子,已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情地摧毁,化作了一片荒芜的废墟。放眼望去,断壁残垣之间,到处都是村民们痛苦的哀嚎与悲戚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仿佛是这片土地在为这场灾难而恸哭。村民们都在废墟之中忙碌地穿梭着,各自为着自家的事情而奔波,为生存而挣扎。在这混乱与悲伤交织的场景之中,无人顾得上与这个孤独的少年搭话,他就那样默默地拖着母亲,瘦弱的身躯在废墟中艰难地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终于,一路蹒跚地来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他停下了脚步,那小小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他缓缓弯下腰,深深地躬身下拜。这一拜,饱含着他对这片生活了多年土地的感恩与不舍;这一拜,是对多年来磐村村民给予他们孤儿寡母诸多照顾的诚挚谢意;这一拜,也是对往昔艰难岁月的告别与敬意。虽说这些年生活困苦不堪,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好在村民们淳朴善良,从未让他们遭受过任何欺凌与侮辱,在这冰冷的世间,给予了他们一丝难得的温暖与善意。而如今,母亲已逝,村子已毁,从今往后,或许,他便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个曾经的家,这片熟悉的土地了。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凄凉与决绝,慢慢地消失在了村口的道路尽头…… 吉城,作为磐村周边最为繁华昌盛的城池,此刻也在这场无情的灾难中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放眼望去,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不计其数的房屋在灾难的肆虐下轰然倒塌,昔日的热闹与喧嚣已不复存在,整座城池都被笼罩在一片浓厚而压抑的悲伤氛围之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 在西门的坊市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位少年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头顶上插着一根稻草,那稻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无助与绝望。少年身旁,静静地躺着一位女子,她身着满是破旧补丁的衣服,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却再也无法回应少年的呼唤,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宛如沉睡过去一般。 这座城,承载着子珩太多珍贵而难忘的回忆。往昔的岁月里,他曾跟随母亲无数次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每次母亲辛苦地卖完纺好的线后,总会带着他来到这个坊市的糕点店,用那为数不多的钱币为他买上一些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炸糕。那一块块炸糕,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更是母亲对他深深的爱与关怀的象征,是他童年时光中最为温暖和甜蜜的记忆。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生了残酷的转变。此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却是子珩第一次独自前来。尽管母亲依然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但曾经那个会为他操劳、为他欢笑、为他买炸糕的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她再也无法去卖线,再也不能用那温暖的双手递给他喜爱的食物,那曾经习以为常的幸福画面,如今已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子珩的目光缓缓地望向不远处的糕点店,往昔与母亲一同前来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些温暖的触碰,此刻都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悲从中来,无法自已,那压抑的哭声在这喧闹的坊市大街上显得格外凄凉和揪心。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氛围! 第9章 难色 一位中年男子从华丽的轿子中缓缓走出,他身着华丽的服饰,锦缎之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边簇拥着七八个奴仆模样的人,这些奴仆个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这般阵仗,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此人非富即贵,定是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抬起头来。” 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子珩,目光淡淡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高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子珩听到这声命令,心中一紧,他用力地将头抬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甘。平日里的他,性格绝非如此温顺顺从,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叛逆与不羁。但在这特殊的时刻,一切都已不同。母亲的后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深知自己的卖身价将直接决定母亲能否有一口体面的棺材,能否得到安息。当他看到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穿着打扮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暗自揣测此人或许会是一个能给出好价钱的买主。于是,他极力地仰起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更加惹人注目,满心期待着这位买家能够一眼相中自己,并且不在乎价钱,尽快将他买走,好让他能为母亲尽这最后的一点孝心。 “嗯,不错。” 中年男子围着子珩缓缓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他,随后满意地对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东家放心,老奴跟随您多年,这看人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 管家模样的老头立刻满脸堆笑,谄媚地附和道,那笑容中充满了讨好与奉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到眼中的神色。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再次将目光投向子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却依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询问之意。 “我叫支子珩,林州磐村人。” 子珩挺直了脊梁,昂首挺胸地回答道,神色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傲然之色。这傲然并非是他故意为之的傲慢无礼,而是母亲从小对他的教导,让他无论身处何种困境,都要保持对自己的认可和信心,绝不因贫穷而自卑怯懦。 “哦,好好好。” 中年男子听到子珩的回答后,只是轻轻地应了几声,那语气仿佛只是在敷衍地回应,并未真正将他的回答放在心上。接着,他看了一眼管家模样的老头,便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轿子。 子珩看着中年男子的举动,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和尴尬,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回答问题时露出的那几分自傲神态被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卖身价?一时间,各种担忧和不安涌上心头。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母亲曾经的谆谆教导。母亲总是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在说出自己的姓名时,都要带着自豪与自信,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对自己的认可和信心。只要内心坚定,就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打倒自己。想到这里,子珩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和坚定。 “你,埋葬你母亲需要多少钱?赶紧办好此事,李老爷府上正缺人手呢。” 正当子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略感失落之际,管家模样的老头走上前,对子珩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催促。 听到这话,子珩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母亲终于能够有一口棺材和一块安息之地而感到一丝欣慰和高兴,毕竟这是他此刻最为迫切的心愿;另一方面,他又深深地意识到,从此以后,他将再也无法亲眼见到母亲的面容,那些曾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他只能在梦中与母亲相见,这种离别之痛让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难受。 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地伸出手,拔去了头上象征着售卖自己的稻草。那根稻草在他手中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助,就如同他此刻的命运一般。 “王管家,再给他母亲买件像样的衣服。” 轿中的中年男子似乎透过轿帘看到了子珩的举动,他微微掀起轿帘的一角,看了看子珩,转头对管家说道,声音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是,是是。” 王管家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着,脸上的谄媚之色愈发浓郁。随后,轿子在奴仆们的簇拥下,缓缓地离开了,轿中的中年男子双眼微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渐渐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轿厢之中,李员外闭目养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少年的面容。至于名字,于他而言无足轻重,关键是那张脸,那是他精心谋划布局中的关键一子。 这场地震虽让他折损了些许家财,但却送来了意想不到的机遇,如此看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昨日本是送儿子前往玉泉山修行的日子,一场地震,致使行程耽搁。而这一耽搁,却也正好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去筹备另一件大事,一个足以改变家族命运走向的局。 他是吉城有头有脸的富商,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膝下却仅有李赢这一个独子来继承这泼天的富贵。 往昔,他对儿子的管教堪称严苛,事事皆求尽善尽美。一日,玉泉山仙人途经吉城,街道被挤的水泄不通,他携夫人孩子本想凑凑热闹,一睹仙人风采,哪曾想家丁疏忽,竟让儿子偷溜了出去,机缘巧合下竟被玉泉山长老一眼相中并测出此子怀有灵根。 长老对李员外的儿子青睐有加,一心要收为徒,儿子亦是满心向往。起初,他满心不舍,不愿儿子离去。但转而念及,这吉城之中有灵根者寥寥无几,儿子若能得道成仙,家族定能飞黄腾达、荣耀加身。 几经权衡,他终是决定送儿子去仙山修行。原计划昨日启程,无奈地震突发,道路损毁严重,只得推迟两日再出发。 但就在今日晨曦微露之际,一则噩耗如惊雷般乍响:魔教倾巢而出,悍然对各名门仙山发起了疯狂征讨。遥想百年前玄策山的那场惨祸,正道自此元气大伤,渐趋没落。此番魔教卷土重来,那正邪交锋的前沿——玉泉山,自是首当其冲,岌岌可危。李员外闻听此讯,心内忧惧交加,暗自思忖:这小小玉泉山,在魔教的汹汹来势下,怕是朝不保夕。若仍将儿子送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儿子既有灵根,若要修行,也当送往底蕴深厚的名门大派,那区区玉泉山,怎配得上儿子的天赋异禀? 可事已至此,若公然反悔与玉泉山的约定,他着实不敢。毕竟仙人之威,哪怕是最末流的,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抗衡的?正当他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之时,那心思机敏的管家凑上前来,将今早偶然遇见的一个与他儿子容貌极为相近的少年一事,和盘托出。李员外听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当下便有了这番筹谋。 “老爷,轿子已到府门。”家丁哈着腰,轻轻掀起轿帘,低声说道。 “嗯。”李员外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便踏出轿子。 此时,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青衣的道人,从府内稳步走来,冲着李员外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听闻员外找回一位与少主面容相仿的少年,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李员外见是这道人,忙收起心思,神色肃然地应道。 “那员外可曾探知,此少年是否身负灵根?若无灵根,这替身之事,恐怕……恐怕难以周全,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啊。”道人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虑。 “这……”李员外顿时语塞,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色。 第10章 仙家 闻言, 李员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这件事事出突然,早已让他乱了分寸,满心焦虑中竟将身具灵根这一关键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可如何收场? 他心里清楚,玉泉山虽在仙门中势单力薄,可毕竟也是堂堂正正的仙家门派,绝非他这等世俗凡人能够轻易招惹的。 “快!速速去查探那孩子的情况,看看事情进展到何种地步了!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府中!” 李员外的声音已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变得颤抖而急促,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焦急与不安,在空气中飘荡着。 眼见几个仆人火急火燎地飞奔而去,他才稍稍定了定神,然而那紧锁的眉头和忧虑的眼神却未曾有丝毫放松。他迈着沉重而急促的步伐,缓缓迈入府邸,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重担,那身影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与无助。 吉城远郊,衰草连天,孤坟一座,茕茕而立。 一位少年身姿单薄,宛如秋末残荷,久久地跪在坟前。 他双肩颤抖,悲恸之情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泪水恰似决堤之水,肆意横流,串串滚落,洇湿了脚下那片干涸的土地。 他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不知自己究竟已在这冰冷的土地上跪了多久,满心悲戚,只是朦胧地知晓,今日踏出这片荒野,下次再来,或许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已是多年之后。 少年的目光呆滞而空洞,死死地凝视着母亲的孤坟,往昔母亲的温婉笑容、慈声软语,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温暖的画面如今却似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割扯着他的心,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但他心中也清楚,逝者已如流水,一去不返,母亲在那缥缈的天国之上,定然期望看到自己坚强的模样,而非这般沉沦于悲伤的孱弱姿态。 于是,他紧咬下唇,直至一丝铁锈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暗暗在心底立下誓言: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放纵泪水,从此往后,无论狂风骤雨如何肆虐,前路荆棘如何丛生,他都不会再轻易让泪水模糊双眼,定要在这坎坷世间,闯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来。 秋风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撩动着少年凌乱的发丝,似在低语着离别的哀愁。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透过朦胧的泪雾,落在胸膛前那枚母亲生前亲手赠予他的木坠上。那木坠质朴无华,却承载着母亲深沉的爱与牵挂,此刻仿佛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指尖缓缓流入心间,驱散了些许寒意。片刻后,他双手撑地,缓缓起身,身姿虽仍显稚嫩,却带着一种决然的坚毅。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远方那未知的命运走去,背影在秋风中渐渐模糊,却也逐渐挺直、高大。 李员外派出去寻找的家丁办事还算利落,没多久便寻到了管家子珩一行人,而后马不停蹄地将他们带回了李府。 此刻的李员外,正端坐在客厅之中,看似气定神闲地品味着香茗,那先前因慌乱而略显失态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皆因那青衣道人不久前刚为他出了一计,在他想来,这不过是需要破费些许银两就能轻松搞定的小事罢了,心中自然安定不少。 “来来来,快些进来坐下。”李员外眼角余光瞥见仆人带着少年踏入客厅,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热情的劲儿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贵客,高声招呼着。 子珩刚一进屋,便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神情恍惚,呆愣在原地。听到李员外的招呼,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 “自己如今不过是卖身为奴之人,怎敢真的应承这坐下之请?” 于是,他赶忙整理衣衫,恭敬地向李员外深深作揖,诚惶诚恐地答道: “晚辈不敢!” 语气中满是谦卑与敬畏,不敢有丝毫僭越。 “无妨,我今日唤你前来,是有桩至关重要的大事要托付于你。坐下吧,不必拘谨,还不赶紧看茶?” 李员外一边说着,一边用满意的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派上大用场的宝物。 随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略带不满地对身旁侍奉的仆人轻声呵斥道,那眼神仿佛在责怪仆人不懂待客之道。 话毕,李员外目光再次在子珩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并不时的微微点头。 “瞧你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年龄与我家赢儿相仿。这般年纪,就遭遇卖身葬母的艰难境遇,却能坚强应对,实在是令人钦佩,这份孝心更是难能可贵啊!” 待子珩略显拘谨地落座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和声开口道。 子珩坐姿端正,神情庄重肃穆,眼神中透着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此恩此德,于我而言重若泰山,我必穷尽一生之力去报答,万死不辞!” 言罢,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李员外,话锋陡然一转,问道: “只是不知李员外此番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望员外明示。” “这……哈哈,” 李员外先是一愣,继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本想着和你多寒暄几句,没想到小哥你如此直来直去,倒也爽快!”他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倒也好,省了我不少口舌。” 李员外收起笑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 “不瞒你说,附近有一座仙山,前些时日不知怎的,看中了我那独子,执意要他上山修炼仙法。可我这偌大的家业,全指望赢儿来继承,我实在是舍不得他就这么离开我啊。”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 “那仙山的人几次三番派人来催促,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凡人在仙家面前,哪有说‘不’的胆量?没办法,我只能找借口拖延些时日。今日在坊市中偶然见你与我儿容貌有几分相似,我这心里便突然有了个主意。所以,今日找你来,是想请小哥你帮我这个忙。” 李员外说完,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茶杯边缘,意味深长地看了子珩一眼,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子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 “员外这是哪里的话?能有机会代替公子踏入仙门,于我子珩而言,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事啊!这怎么能说是帮忙呢?分明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半分推脱之意?” 他言辞恳切,表情真挚,仿佛真的对这突如其来的“机遇”感到无比兴奋和庆幸。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犹如明镜一般透彻。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世间从无无缘无故的好事,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只是如今自己欠下李员外这般厚重的恩情,即便前方等待他的是荆棘满途、危机四伏的刀山火海,他也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哈哈,好!好!” 李员外听到子珩这番表态,顿时喜上眉梢,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满脸笑意,转头对身旁侍奉的仆人大声吩咐道: “快快去,将马道长请来此处,就说有要事相商。” 第11章 灵根 仆人领命后,匆匆离去。 不多时,青衣道人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客厅。只见他身着道袍,手持拂尘,进入客厅后,轻轻一挥拂尘,动作潇洒自如,随后微微拱手,向李员外行了一礼,举止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这简单的动作就算是与李员外打过招呼了。 “就是此子?”青衣道人目光淡淡地瞥了子珩一眼,然后转头向李员外问道。 “嗯,道长您看,这孩子与我家赢儿的容貌是否有些相似之处?”李员外满怀期待地看着青衣道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关切。 青衣道人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子珩一番,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八分相像吧。” “八分足矣!”李员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说道,“道长,那就赶快看看这孩子是否身具灵根吧,此事关乎重大,还望道长费心了。” 李员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定睛看了看身前的子珩,脸上满是期待与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 而自那青衣道人一步踏入厅堂起,子珩的目光便仿若被磁石吸引,紧紧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子珩的心中暗自思量:瞧这道人的模样和做派,兴许他便是员外时常提及的仙家人物?对于仙家诸事,自己不过是略闻一二,仅仅知晓些皮毛而已。至于其中的具体详情,比如究竟怎样的人才能有幸成为仙家,这其中的门道,自己全然不知,仿若雾里看花。只是常听世人皆对成仙一事心驰神往,传言成仙之后,便可自由穿梭于天地之间,拥有超凡入圣、深不可测的法力,甚至能够施展点石成金的神奇手段,更可超脱生死轮回,获得长生不老之躯!这般奇妙的传说,在子珩心间萦绕不散,想到此处,他的心底深处不禁悄然涌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仿若在黑暗中窥见了一丝曙光。 “张开手掌,把手放置于这块石头之上。” 青衣道人神色庄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美玉。那玉石质地细腻温润,宛如凝脂,表面光滑润泽,隐隐散发着一层柔和的、淡淡的白光,仿佛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他目光平和地看着子珩,轻声说道。 子珩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因前些日子忙着葬母之事,双手早已沾满尘土,脏兮兮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双手与那光洁的美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担心会玷污了这等宝物。但短暂的迟疑后,他还是咬了咬牙,缓缓地将手掌摊开,轻轻地放在了玉石之上。 就在手掌与玉石接触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之感从掌心迅速蔓延开来,仿若一道清澈的溪流,顺着手臂潺潺流淌,缓缓游走于全身。紧接着,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只见青衣道人手中的美玉刹那间开始闪烁起层层光芒,那光芒柔和而灵动,恰似平静的湖面被微风轻轻拂过,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悠悠荡荡地向四周缓缓荡漾开来。光芒闪烁了一阵后,又渐渐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恢复了平静,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怎样?”李员外此时早已屏气敛息,双眼圆睁,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焦急万分,迫不及待地脱口问道,声音微微发颤,满是紧张与期待。 青衣道人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之色,仿佛这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哎,罢了罢了。” 李员外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无奈与失落之色,那神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但他毕竟是久经商海的精明之人,很快便收拾起情绪,目光转向青衣道人,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急切与希翼问道:“之前道长您提及的那件事,依您看,如今还能行得通吗?” “自然可行。”青衣道人神色傲然,微微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贫道为了这一天,足足耗费了十载光阴,足迹踏遍了天下间的福源之地,历经千辛万苦,才有幸寻得此果。”说着,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青色山果。 那枚果子通身翠绿欲滴,质地温润,仿若由最上等的宝玉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果蒂之处,恰到好处地镶嵌着一粒鲜艳夺目、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果实,这一抹亮丽的红色与周围的翠绿相互映衬,使得整个果子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光彩照人,宛如一件稀世珍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令人移不开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吃了就能生出灵根的神果?” 李员外眼睛陡然睁大,眼中满是惊叹之色,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几步,仔细端详着那枚果子,口中忍不住啧啧称赞,“这般模样,果真是超凡脱俗,不同凡响啊!” “正是此果。”青衣道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子珩,又指了指手中的山果,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只要小哥服下这升仙果,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拥有一月到三月时限不等的中阶四等灵根。到那时,去那仙门入门测试,便可轻而易举地通过,绝无问题!” 子珩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升仙果”“四灵根”这些对他来说前所未闻的新鲜词汇,仿若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神秘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新奇与疑惑。他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默默地将这些陌生而又充满吸引力的词汇和信息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间,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对未知的渴望与担忧。 玉泉山脚下,子珩乘坐的马车缓缓停稳,车轮扬起的轻尘在微光中缓缓散落。一同抵达的,还有神色略显凝重的李员外以及一袭青衣、神色冷峻的道人。 这一路行程着实不易,马车颠簸,日晒雨淋,疲惫之感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李员外深知,此事关乎重大,做戏若不做足全套,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虽说子珩只是个替身,但为了不让仙门察觉出丝毫异样,引发不必要的猜疑,从而招来灭顶之灾,他还是决定亲自护送这一程,以全这“父子情深”的戏码。 此时的玉泉山下,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马。十几辆马车错落有致地停靠在一旁,这些马车来自林州各地,车上承载着的,皆是满怀期待与不舍,送自家孩子前来修仙问道的凡俗百姓。每一辆马车旁,都有着父母对孩子的殷切嘱托,以及孩子们对未知前路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子珩静静地靠在马车里,双目轻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波澜起伏。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服下了那枚传说中的升仙果。入口的瞬间,一股甘甜在舌尖散开,那意想不到的可口滋味,让他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有了片刻的失神。 紧接着,青衣道人神色肃然地再次取出那块神秘的玉石,放在子珩面前。只见玉石上泛起的光芒,相较之前仅仅明亮了那么一丝半毫。子珩的目光紧紧锁在玉石上,心中暗自思忖:仅仅凭借这微不足道的半分变化,难道真的就能如道人所言,拥有那令人向往又敬畏的中阶四等灵根吗?疑虑的种子在他心底悄然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生根发芽。 这几日的行程中,子珩默默聆听着道人和李员外谈论的仙门灵根之事。那些奇妙的描述,宛如一幅绚丽而神秘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却又因着自己这不明不白的“灵根”,让他感觉那画卷中的世界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第12章 李赢 要知道,那所谓灵根可不简单,它的源头可追溯至天地人三界,更是取自神秘高远的九重天阙,因而按照品阶划分,总共分为上、中、下三阶,并且每一阶又细致地分为三等。一般来讲,一到三等的灵根属于下阶灵根,这可是能否踏入修仙一途的关键所在呀。而四到六等的灵根则归为中阶灵根,这其中的每一等都珍贵异常,堪称稀世珍宝!只要身怀五等灵根,那便如同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般,定会被各门各派的长老一眼相中,直接收入座下,悉心栽培。四等灵根虽说相较五等灵根稍显逊色,可也有着令人艳羡的待遇,能够直接进入内门,去研习那些精妙绝伦、高深莫测的功法,其修仙的起点比起下阶三等灵根来,那可是要强上百倍不止呢!至于六等灵根,那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世间极少出现,但凡有六等灵根者现世,无一不是在这世间呼风唤雨、称霸一方的强者,令众人仰望敬畏。而上阶灵根,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在这人间大地上,从未有人有幸得见,那是独属于天庭仙家的超凡资质呢。 再说这仙家,虽说在这世间万物之中占据着统治地位,可也并非高枕无忧,仍有几族势力实力强劲,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汹涌暗流,时刻对其构成巨大的威胁,让仙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咚……” 玉泉山上,悠扬的钟声骤然响起,那钟声雄浑壮阔,仿若洪钟大吕,携着无尽的威严,在幽静的山谷间悠悠回荡,声声入耳,久久不散。沉浸在思绪中的子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中还残留着些许恍惚之色。 “该走了,李小子。”车外传来青衣道人的声音,紧接着,马车的帘布被他一把撩开,目光看向子珩,出声提醒道。 子珩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移到自己身上这身精心准备的穿着打扮上,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哎,如今自己已然扮演起了李家公子李赢的角色,这前路是福是祸,可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呀。 这般想着,子珩缓缓起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下马车。刚一落地,便瞧见李员外早已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了。看到李员外的那一刻,子珩的心底深处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他心里清楚,若不是李员外出手相助,母亲恐怕至今还只能孤苦伶仃地躺在那荒郊野外,无法入土为安呢。虽说这整件事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蹊跷劲儿,可不管怎样,人家对自己总归是有大恩的呀。 念及此处,子珩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来到了李员外的身边。 “咚……” 又是一声鼓响传来,李员外本是打算趁着这最后的时机,对子珩细细叮嘱一番,把那些一路上在心里反复琢磨的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可这突如其来的鼓声,让他一下子慌了神,满心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嗓子眼儿,最后只是匆匆忙忙地对子珩说道:“万事小心,可千万别漏了马脚啊。” “嗯。”子珩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旋即就见李员外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前往山门处排队等候。子珩深吸一口气,弯腰朝李员外的方向拜了一拜,转身朝着山门的方向走去。 玉泉山门,门禁森严,有着各种严苛的规定:在鼓响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山门范围,唯有那庄严的鼓声响起,才是准许进入的信号。且以三声鼓响为限,所有前来参加测试的弟子,必须在这三声鼓响的短暂时间内,迅速抵达山门测试之地。倘若有人未能按时赶到,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轻者自身会遭受意想不到的灾祸,重者甚至会连累家人一同陷入困境,可谓是生死攸关。 子珩深知其中利害,一路狂奔,脚下生风,待跑到山门处时,已是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此时,山门前已然有七八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候,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紧张不安,有的故作镇定,而在后面,还有几人正脚步匆匆地赶来,神色慌张,显然是在与时间赛跑,生怕误了这至关重要的测试。 子珩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抬眼望向那宏伟壮观的山门。只见这座山门竟是由一块浑然天成的巨石演化而成,与四周陡峭的崖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展露无遗,让人不禁感叹造化之神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沿着山势徐徐向上延伸,宛如一条灵动的蛇,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小路两侧,古树参天而立,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遮天蔽日,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屏障,一眼望去,深邃幽远,仿佛一条通往神秘未知世界的通道,看不到尽头。 “咚……” 三声钟响,声震山谷,余音袅袅。子珩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如水,不再胡思乱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刚刚还在匆忙赶路、狼狈不堪的弟子们,此刻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依次排在了他的身后。 子珩的目光顺着山势继续向远处延伸,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远远地看到了山梁上的李员外等人的身影。他们的身影在这山间显得格外渺小,却又让子珩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 “生死福祸,今日恩情已报,你我再无瓜葛。”子珩在心中默默地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前路的迷茫,也有对过去生活的告别。随后,他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挺直了脊梁,站好身子,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测试。 在子珩所处的队伍前方,伫立着两位道士,一者鹤发童颜,一者青春年少。他们的跟前,静静摆放着一块玉石,观其质地,细腻温润仿若凝脂,色泽亮白且光滑,与那青衣道长所持之石相较,几无差异,皆散发着一种神秘而温润的气息。此刻,十几位少年排成一列整齐的队伍,个个神色紧张,心怀忐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玉石,等待着决定命运的灵根测试。 子珩站在队伍之中,心乱如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心里门儿清,自己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全然不是真正的李赢。这灵根更是临时借助外力提升的,根基不稳,恰似那空中楼阁。一想到即将来临的测试,他便心忧如焚,万一在这测试中稍有差池,露出马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暗自思忖,心中五味杂陈:倘若自己此番因为这冒牌身份而丢了性命,其实也没什么可哀叹惋惜的,毕竟自己出身贫寒,孤苦伶仃,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之命。可要是因此事连累了李员外一家,那自己可就万死莫赎,罪孽深重了。这些天来,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死死地纠缠着他,如同鬼魅一般挥之不去,然而他搜肠刮肚,却始终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只能在这煎熬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李赢!” 突然,一位白面道士高声呼喊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山间回荡。喊罢,他还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探寻。 “在。”子珩心中一紧,无奈地应了一声,硬着头皮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第13章 敌袭 “站到这边来。”白面道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随后又迅速抬起头,望向身旁的老者,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与谦卑之色,那态度就像是在面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不敬。 顺着白面道士的目光方向,子珩的视线也落向了那位老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脸,搭配着方正的鼻子,组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刻板,反倒是那两撇胡子,肆意地向两边张扬着,毫无章法地交错纠缠,活脱脱像极了两块破旧的拖把布随意耷拉在嘴边,透着几分邋遢与不羁。此刻,老者正双目微阖,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对这场关乎众多少年命运的测试之事,表现出了一种近乎冷漠的毫不在意。 然而,子珩的内心却无法像老者这般平静如水。相反,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强烈的不安如潮水般迅速将他淹没。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李员外曾描述过的那位在吉城偶遇李家公子的仙人模样,眼前这位老者的身形相貌,与那描述竟是分毫不差! “完了!”子珩心中暗叫不好,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的设想,“这要是真被识破了,我该怎么应对?李员外一家又该怎么办?”种种忧虑如同乱麻一般在他心中纠缠,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在白面道士的注视下,他只能强装镇定,缓缓移步走到白面道士跟前。 “这位师弟,”白面道士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声细语地说道,“这是我等仙家极为珍视的测灵石,权威性毋庸置疑。虽说先前已经对你测试过一次,但仙门收徒之事,关乎重大,不容有半分马虎,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辛苦师弟你再配合测上一回。” “哦,好的师兄。”子珩嘴上应答得干净利落,脸上也挤出一丝看似轻松的微笑,可心底却如同揣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暗自腹诽道:“哼,现在叫得倒是亲切,一会儿要是这石头测不出灵根,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和颜悦色地一口一个师弟地唤我,怕是立马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吧!” 尽管满心的无奈与不安,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子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双手平稳下来,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将手掌缓缓摊开,轻轻地放在了那块冰冷而神秘的测灵石之上…… 当子珩的手掌与玉泉山的测灵石相触之际,一股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冰凉之感,仿若灵动狡黠的小蛇,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手掌纹路缓缓蜿蜒蔓延,长驱直入般径直侵入他的体内。这测灵石,从外表端详,与青衣道人的那块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孪生兄弟,毫无二致。那细腻的质地,温润的光泽,以及那恰到好处的大小与形状,皆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让人难以分辨彼此。然而,其内在所蕴含的功效与力量,却有着天壤之别,仿若云泥之判,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子珩的手掌轻轻贴上测灵石的那一刹那,神奇的景象发生了。原本温润如脂、光洁平滑的美玉表面,仿若从沉睡中被骤然惊醒,竟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被猛地投入了一颗小巧的石子,刹那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开始泛起一圈圈细微而柔和的波澜。起初,这些波澜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外扩散,尚显微弱,似有还无,不仔细瞧根本难以察觉。但仅仅是眨眼之间的工夫,那波澜便好似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加持,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汹涌澎湃、强烈异常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层层叠叠,相互交织、碰撞,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无形力量在玉石内部深处剧烈地翻涌、搅动,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展现自己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白面道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双眼紧紧地盯着玉石上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他的脸上仿若被一层坚冰所覆盖,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犹如一潭深邃而平静的死水,波澜不惊,想来对于这测试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景象,他早已历经无数,司空见惯,故而能够保持如此沉稳淡定的姿态,习以为常地应对这一切。然而,世事总是变幻莫测,就在下一秒,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神情却陡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那平静的面容仿若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然吹皱的湖面,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错综复杂的异样神情。那神情之中,有惊讶,有疑惑,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他看到了什么超乎自己想象与认知的事情,让他那颗原本沉稳的心也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糟糕!”子珩心中猛地一沉,暗自惊呼,“莫不是这升仙果有假?” 此时的子珩,只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好似有一片汹涌澎湃、波涛滚滚的大海,那无尽的潮水正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向前涌去,狠狠地撞上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岸。那潮水本带着一往无前、冲破一切阻碍的磅礴气势,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坚固屏障死死地抵挡回来,无奈之下,只能沿着来时的路径悻悻折返。然而,后面的潮水依旧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地奔腾翻涌,丝毫不减其汹涌之势,与前方折返的潮水相互猛烈地碰撞、冲击,一时间,水花四溅,暗流涌动。这种力量的相互交织与对抗,使得子珩的身体瞬间被一股奇异而强烈的感觉所笼罩——冷热交替,仿若刹那间被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极端环境之中,一边是炽热难耐的高温灼烧,一边是寒冷刺骨的低温侵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的体内交错纵横,让他痛苦不堪。这种奇妙却又极度难受的身体感受,与之前青衣道人测试时所体验到的平和稳定之感,全然不同,毫无相似之处,简直是天差地别。 故而,子珩的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对那所谓的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升仙果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暗自笃定:“这升仙果必定是有问题的!”那原本因升仙果而生出的一丝希望之光,此刻也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渐渐黯淡下去,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让他原本镇定的面容也微微变色。 “咚,咚,咚!” 三声钟鸣仿若洪钟大吕,携着穿破云霄的磅礴气势,轰然作响,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激荡起层层音波,震得四野皆颤,久久不散。白面道人脸色骤变,他满心焦急,本打算趁着这最后一点时机,把子珩的事情弄个清楚,把那些至关重要、不吐不快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可没曾想,这突兀响起的钟声,恰似一记重锤,将他的计划砸得粉碎,所有话语瞬间哽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莫不是敌袭?”白面道人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此刻,他全然顾不上站在一旁、满脸疑惑与不安的子珩了,满心只想着一件事——保住测灵石!他不假思索地迅速出手,一把将那块测灵石紧紧抓在手中,那动作快如闪电,好似生怕慢上半分,测灵石就会遭遇不测。紧接着,他神色慌张地转向身旁那位一直气定神闲、仿若置身事外的老者,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急促地说道:“魔族这般毫无预兆地突然杀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形势十万火急!您看当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老者听到这话,眼皮微微抬起,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冷静而沉稳,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凝视着白面道人。他神色镇定自若,不见丝毫慌乱,用一种不疾不徐、沉稳有力的语气对白面道人吩咐道:“你先带着这些弟子速速返回山中,找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也好护得他们周全。本座先去前方探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摸清魔族的动向,提前做好应对之策,以免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你此去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冲动行事。记住,保住自己的性命最为要紧,切勿逞强涉险。” 言罢,老者左手轻轻探入腰间,手指在衣物间灵活地摸索了片刻,随后,一株通体碧绿、宛如翡翠雕琢而成的仙草被他缓缓取出。仙草周身散发着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晕,隐隐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一看便知并非凡物。只见老者食指微微弯曲,对着仙草的根部轻轻一弹,几粒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泥土便从草根处簌簌而落,悄无声息地融入脚下那广袤的土壤之中,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根本无从分辨。紧接着,老者身形一闪,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又似一缕青烟在风中消散无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白面道人和一众弟子呆站在原地,满脸惊愕。 第14章 愧疚 待老者离开,白面道人深知此刻形势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于是,他强自镇定下来,立即高声呼唤周围的弟子,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不管测试有没有完成,现在都立刻跟我上山避难!快!” 说罢,他也不等弟子们回应,便率先朝着山上奔去,脚步匆匆,神色焦急,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弟子们听到呼唤,也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丢下手头的事情,跟在白面道人身后,朝着山上一路狂奔而去。一时间,脚步声、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 众人沿着崎岖蜿蜒、如蟒蛇般盘旋的山路,一路疾行,脚步匆忙而慌乱。这山路陡峭险峻至极,仿佛是被天神用巨斧随意劈砍而成,两侧怪石嶙峋,形态各异,有的尖锐如狼牙,有的巨大如房屋,突兀地耸立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山路之上,荆棘丛生,那些荆棘的刺又尖又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道道天然的屏障,无情地阻挡着众人前行的道路。众人行走其间,走得极为艰难,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不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或是被荆棘划破衣裳、刺伤肌肤,一路上磕磕绊绊,状况百出。不知不觉间,那炽热的太阳已在天空中缓缓移动了大半的轨迹,已然过去了大半日的时光。 终于,在众人精疲力竭之时,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出现在眼前,仿若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给人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此时,子珩等人早已气喘吁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脸颊上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疲惫之感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他们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目光朝着远方望去。只见远处的山上,一座座巍峨壮观的殿宇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那殿宇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其精湛的工艺与不凡的气质。在金色阳光的映照下,殿宇的琉璃瓦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熠熠生辉,宛如天宫降临人间,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与向往之情。 白面道人抬起右手,手臂伸直,手指坚定地指向远处那座神秘而诱人的山峰,神色庄重而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山间回荡着:“前面那座便是玉泉山了!此乃货真价实、名不虚传的仙门圣地所在。一旦你们有幸踏入那扇象征着荣耀与希望的大门,便会彻底脱离这尘世的肉体凡胎之束缚,从此开启一段与天地同寿、成神升仙的奇妙而又神秘的旅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机遇啊!” 说罢,白面道人缓缓地转动着头颅,目光温柔而又带着审视地环顾四周,逐一扫过每一位弟子的脸庞。他看到了弟子们眼中闪烁着的炽热渴望与美好憧憬,那是对修仙之路的向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对改变命运的期盼。看到这一幕,白面道人心中颇为满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在为自己能引领这些弟子走向修仙之路而感到自豪。 接着,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清楚地知晓,仙门自有其严格的规矩,这些规矩森严而不可逾越,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戒律,约束着每一个踏入仙门之人。尔等想要入我仙门,在这之前,必须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测试好灵根。要知道,灵根的优劣,乃是我们修仙者与生俱来的天赋资本,它决定了我们在修仙之路上能够走多远、飞多高,更是将我们与那些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区分开来的关键所在,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玉泉山绝不容许有任何居心不良之人妄图蒙混过关,钻这规矩的空子。若有违者,必将受到严惩!” 言罢,白面道人看似无意地朝着子珩这边快速地望了一眼,那目光却如同一把锐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利刃,瞬间穿透了子珩的内心,让他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子珩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白面道人的目光,心中暗自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什么破绽。 子珩站在离白面道人较远的位置,身姿略显单薄,仿佛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孤立而无助。但从白面道人一开始张口说话,他便如同一只警觉的小鹿,瞬间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不放过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那些话语是决定他生死存亡的关键密码。此刻,眼见白面道人结束了长篇大论,又将目光投向自己,子珩只觉得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咯噔”一声,一种强烈而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一僵,随后,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与白面道人的眼神相接。就在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子珩仿佛从白面道人那深邃而难以捉摸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与怀疑,那目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让他的灵魂都不禁颤抖起来。子珩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现在,我们继续进行测试。已经测试完毕的弟子,可以先到我身后稍作休息,调整一下状态;尚未测试完的,也莫要慌张,抓紧时间继续。”白面道人一边略显玩味地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再次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神秘而关键的测灵石。他的目光仿若一道冰冷的探照灯,在众弟子身上缓缓扫视了一圈,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洞察一切秘密。最后,他的手指如同命运的指针,直直地指向了远处的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那笑容在子珩看来,却比恶魔的微笑还要可怕。“你,先来!”白面道人那平静的声音,此刻在子珩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子珩听闻此言,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冷汗如雨而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脸颊上滚落下来,片刻间便浸湿了他的后背,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黏腻与冰冷。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如明镜一般透彻,完全确信了那青衣道人的所谓升仙果,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毫无用处的骗人玩意儿!那青衣道人就是一个丧心病狂、毫无廉耻之心的大骗子,用一堆弄虚作假的假货,骗取了李员外的信任和钱财,还将自己也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坑害他人至深,实在是可恶至极、无耻之尤!想到李员外对自己的那份信任与恩情,子珩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李员外待我如同上宾,对我恩重如山,我本想着能帮他一把,却不想被这骗子害得如此之惨!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子珩的双手在衣袖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测试的恐惧和对李员外的愧疚… 第15章 老者 “你,还磨蹭什么呢?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速速上来接受测试,莫要耽搁!”白面道人见子珩站在原地,神色慌张且犹豫不决,心中的不耐愈发浓烈,再次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子珩,声音陡然拔高,厉声喝道,那语气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冰冷刺骨,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拼了吧!”子珩在心中暗自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李员外的这份恩情,我也只能还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恐怕是无力回天、爱莫能助了。但愿李员外一家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否则我真是万死莫赎啊!”子珩缓缓抬起头,目光眷恋而又无奈地望向山下李员外一行离去的方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是他与往昔平凡生活的最后一丝联系。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转过头来,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白面道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好似承载着千钧之重,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变得无比泥泞,让他举步维艰。 白面道人看着逐渐走近的子珩,脸上的玩味之色愈发浓烈,那笑容愈发显得诡异而阴森,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眼中闪烁着戏谑与得意的光芒,心中暗自想着:“这小子,看他那副心虚的模样,怕是有什么猫腻吧?哼哼,等会儿测试的时候,定要好好瞧瞧。” “嘿嘿,原来你们这帮孩子竟在这里玩耍?” 正当子珩心怀忐忑、艰难地走向白面道人之时,只听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讥笑之声,那声音仿若夜枭的啼叫,在这寂静的山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快走!”白面道人面色骤变,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与慌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迅速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同时大声疾呼,催促着众人赶紧逃离,那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锐而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嘿嘿,孩儿们这是要往哪里走啊?” 伴随着这阴森的话语声,一个银发老者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了这片平地之上。只见他身着一袭玄色薄衫,衣袂飘飘,随风舞动,那玄色的衣衫仿佛是用夜幕裁剪而成,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他鹤发童颜,满头银发如雪般洁白,丝丝缕缕地垂落在肩头,而那张脸却宛如婴儿般娇嫩红润,透着一种不真实的诡异之感。此刻,他正两眼放光,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邪恶的光芒,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十多位少年,那目光仿佛是在审视一件件珍贵的宝物,又似是在打量着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白面道士强自镇定,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声音微微颤抖地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无端滋事?”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而有力,但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还是悄然泄露了出来。 “嘿嘿,”银发老者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笑容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浮现出来的一般,透着无尽的阴森与诡异,“小道士,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杂碎之辈,也妄图打听我的身份?简直是自不量力!”言罢,银发老者眼中寒光一闪,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干枯如柴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白面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诡异的紫气如同一道邪恶的闪电,迅猛地从他指尖窜出,向着白面道士直扑而去! 白面道士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得极大,满是惊恐与惊愕之色,失声惊呼道:“蛊毒!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蛊毒!”慌乱之中,他手忙脚乱地在怀中一阵摸索,随后掏出一个土色的宝葫芦。那宝葫芦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芒,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看起来颇为神秘不凡。白面道士双手紧紧握住宝葫芦,将其横在胸前,试图以此来阻挡那道来势汹汹的紫气,心中暗自祈祷这宝葫芦能够发挥作用,保自己一命。 “嘿嘿,算你小子还有些见识!”银发老者看到白面道士的反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仿佛在为自己的手段被人认出而感到一种扭曲的自豪,“既然知道我族的神技,那还不乖乖受死!你今日遇到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就是你的命数!”说罢,银发老者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点了三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 神奇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原本一道的紫毒之气,在银发老者的操控下,瞬间大放妖光,光芒璀璨而邪恶,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那道紫气竟一分为三,化作三道更为细小却更为凌厉的紫气,如同三把夺命的匕首,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地冲着白面道人的宝葫芦迅猛袭来。白面道人的宝葫芦虽看起来具有神秘的力量,但在这三道毒光的猛烈冲击之下,却显得脆弱不堪,仿佛是纸糊的一般。刹那间,三道毒光轻松地突破了宝葫芦的防御,瞬间将白面道人淹没在一片紫色的毒海之中。可怜的白面道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惨叫,便在这剧毒的侵蚀下,身体迅速融化,化作一滩血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刺鼻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惨烈而恐怖的悲剧。 周围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面如死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无法相信这残酷的现实。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修仙之途竟如此凶险惨烈,生死就在一瞬间,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化作了一滩血水,消失在了世间,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恐惧。 “嘿嘿,孩儿们,跟老夫走一趟吧。”银发老者看着眼前这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满意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仿佛岁月的沧桑都刻在了那一道道沟壑之中。他单手一挥,一条黑色的玄绳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嗖”的一声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瞬间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子珩等人飞去。眨眼之间,玄绳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缠绕在子珩等人的身上,将他们紧紧地绑了个结实,众人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银发老者,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绝望。 银发老者轻蔑地乜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十余人,然后张开嘴巴,轻轻地吐出一缕淡淡的青烟。那青烟袅袅上升,在空中缓缓盘旋了一阵,随后便朝着子珩等人飘去。众人只觉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银发老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在空中快速地结了几个神秘的手印。随着手印的结成,三只巨型的黑色多目蜘蛛凭空出现,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巨大的身躯和狰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银发老者轻轻一挥手,三只蜘蛛便迅速地爬到子珩等人身边,老者一甩手便将子珩等人扔到了蜘蛛的背上。随后,银发老者身形一闪,带着子珩等人和三只蜘蛛,如同鬼魅一般,从容地离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平地,以及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血腥之气和那淡淡的紫烟。 第16章 万毒门 烛龙潭畔,圣药屿中。 静谧的氛围被一声轻柔的问询打破:“你醒了?” 子珩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一丝微光透入眼眸,尚未完全清醒的他,只觉身旁有个人影晃动。待他凝神望去,只见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已将脸凑了过来,那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急切,未等子珩有所回应,便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连串地说道:“我叫宋宁,你叫什么啊?”似乎全然不顾子珩是否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只是自顾自地表达着自己的热情。 “支子珩。”子珩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迷茫,仿佛还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中完全挣脱出来。 “这里是哪?”子珩逐渐恢复了些许神志,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自己与众人被那银发老者无情地绑缚,至于之后发生了何事,身处何方,他全然不知,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 “我也不清楚,要是我知道就好了。”宋宁一边说着,一边也随着子珩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周围。只见屋内的朱漆方台散发着古朴而庄重的光泽,雕花围屏上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角落里摆放着的奇草仙藤,枝叶繁茂,鲜嫩欲滴,散发出阵阵淡雅而迷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极致的奢华与精致,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宋宁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看这布置,应该不会太差吧。”言语中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意味。 “你们都醒了?” 正当子珩沉浸在对周围环境的打量中时,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缓缓推开,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一个身影从门外踏入,子珩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将他们掳来的银发老者。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屋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少年都像是受惊的小鸟,惊恐地看着银发老者,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面对着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银发老者扫视着屋内的众人,看到他们如此惧怕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残忍。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这里是万毒门,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万毒门的弟子了。”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说道:“老夫乃是玄蛊散人,掌管着这圣药屿的丹房,日后你们便尊称我为师。若是有人胆敢不从……”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嘿嘿,后果自负!”那阴森的笑声仿佛是从地狱传来,让众人的脊背发凉。 “弟子不敢。”一个长脸少年似乎被银发老者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率先战战兢兢地说道。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其余的少年见状,也纷纷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齐声应和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玄蛊散人看着这帮少年如此乖巧顺从,心中甚是得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他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那脚步声逐渐远去,却依然在众人的心头回荡,仿佛是一道紧箍咒,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本来想光耀门楣的,这下好了,不声名狼藉就不错了。”待玄蛊散人走后,一个少年似乎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忍不住开口说道,脸上满是懊悔与不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可不是嘛。” “我觉得没什么,在哪里都是修行。” “你们小声点,别让门外听见。” 由那个少年领头,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仿佛是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在绝望中挣扎着寻找一丝希望。 “你可知道万毒门?”宋宁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再次把脸凑近子珩,神秘兮兮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索的光芒。 “不知道。你知道?”子珩转过头,看着宋宁,眼中也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咳,那是当然。”宋宁见子珩一脸茫然,顿时来了兴致。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万事通的模样,开始装腔作势地说道。 宋宁见子珩一脸茫然,对万毒门毫无所知,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兴致勃勃地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那模样仿佛即将展开一场精彩绝伦的演讲,带着些许装腔作势的神态开口说道:“这万毒门啊,在江湖上可是声名狼藉,它乃是邪教三宗之一。想当年,百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玄策山之战,虽说邪教三宗合力荡平了玄策山,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万毒门和葬魂谷的掌门在那场大战中双双陨落,门派元气大伤。之后,魔教幽兰道妄图趁他们势弱之时,将这两宗一举吞并,进而壮大自身势力。没曾想,此举引发了邪教内部的激烈纷争,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利益和地盘,陷入了一场混乱的内讧之中。这场内讧让邪教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复昔日之猖獗。” 宋宁顿了顿,瞟了一眼听得有些迷糊的子珩,越发来了精神,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这万毒门能够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靠的就是他们那阴狠毒辣的下蛊之术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炼制技艺。这两门绝技,可以说是他们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所在,凭借着这两样邪术,他们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让江湖人士谈之色变。” 言罢,宋宁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忧郁,他微微叹了口气,自怨自艾地喃喃道:“哎,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看来小爷我以后是摆脱不了这邪恶之名了,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副故作深沉的模样,落在子珩眼中,透着几分痴傻与天真,让子珩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那你可知这万毒门离我们林州有多远?”子珩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牵挂。他想起了远在林州的母亲墓地,心中满是思念与不安,不知自己此番深陷万毒门,何时才能再回去祭拜母亲,也不知道这万毒门的所在之地与林州相隔几何,是否还有机会重返故乡。 “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宋宁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之色,苦笑着说道,“不过看这一路被掳来的情形,想必是隔着不近的距离,想要回去,怕是难喽!” “吱嘎”,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气氛。众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背上高高隆起一个驼峰,显得身形有些怪异。少年的手中提着两桶饭菜,步伐略显蹒跚地走到桌案前,将饭菜轻轻放下。随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指了指饭菜,又用手比划了一个吃饭的简单手势,脸上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便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众人呆呆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原来这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驼背哑巴。 第17章 千机洞 用过晚膳,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将天空笼罩,天色渐次暗沉下来,直至完全被黑暗吞噬。宋宁像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孩童,依旧缠着子珩,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从往昔的趣事到对未来的迷茫猜测,话题五花八门,子珩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心中却装满了沉甸甸的心事。不知过了多久,宋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子珩凝视着宋宁那熟睡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这抹笑意在这黯淡的夜色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饱含着对子珩对这短暂友情的珍视。然而,此刻的他,尽管身体已疲惫不堪,心灵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枚升仙果上,一想到它,子珩的心便猛地一沉。“这升仙果八成是假的,”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一旦再次进行灵根测试,必定会被识破。”想到这儿,他的后背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里是万毒门,一个被江湖人唾弃的邪魔歪道之地。在那些名门正派中,像他这样冒名顶替、试图混进仙门的行为都会被视作不可饶恕的罪行,往往会被处以极刑,更遑论是在这以残忍和邪恶着称的万毒门了。倘若自己的秘密被发现,等待他的定然是神魂俱灭的悲惨结局。而且,宋宁之前的话语犹言在耳,这万毒门竟然会做出拿人去喂虫子这般丧心病狂的恶行,子珩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也会沦为那些虫子的食物,便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那样,我真是枉生为人了!”他在心中悲叹道。 再者,子珩自幼便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下成长,母亲言传身教,教导他做人要正直善良,坚守内心的道德底线。而如今身处万毒门,周围的一切都充斥着邪恶与黑暗,与他所秉持的价值观背道而驰,这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和抵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 子珩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透过那狭小的窗棂,洒进来的月光仿若一层银纱,轻柔地铺在地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坚定交织的复杂情绪,又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挂着母亲留给他的那枚木坠。那木坠触手温热,仿佛带着母亲的温度和力量。在这冰冷而陌生的环境中,这枚木坠成为了他唯一的心灵慰藉。“母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子珩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知道,从今往后,在这险象环生的困境中,所有的困难与挑战都只能依靠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了。 那夜,子珩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不安与思念的草原上肆意驰骋。许久之后,倦意才渐渐袭来,他在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中,缓缓地沉入了梦乡,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醒醒,醒醒!” 天还未破晓,四周依旧被浓稠的夜色笼罩着,一片静谧昏暗。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银袍的药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那银袍在黯淡的光线中隐隐泛着微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速速穿好衣服,随我前往云台,玄蛊师尊正在那儿召见你们呢!”药童的声音细细尖尖的,带着几分急切,嘤嘤地说道,那模样仿佛多耽搁一刻都会招来大祸一般。 虽说这只是个小小的药童,但子珩等人初来乍到这陌生又透着几分诡秘的地方,心中本就忐忑不安,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呀。其间有两个性子稍显活泼的少年,忍不住开口问了两句闲话,想从药童这儿探听些消息,可那药童就好似没听见一般,面无表情,对他们的询问一概不理,只顾着在前面匆匆引路,脚步都不曾慢下半分。 子珩等人赶忙整理好衣衫,跟在药童身后。他们一路穿过蜿蜒曲折的池馆水廊,那水廊两侧的水池中,清水悠悠,倒映着周围的景致,偶尔有鱼儿在水中游弋,泛起圈圈涟漪;池边的花草在夜色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众人无暇欣赏这沿途的景色,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了云台之处。 只见那云台巧妙地嵌于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上,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神奇的巧手,将这云台与山峦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云台四周云雾缭绕,那云雾似轻纱,似薄烟,袅袅娜娜地飘动着,萦绕在云台周围,让人恍惚间好似踏入了如梦如幻的仙境一般,充满了神秘而空灵的气息。 玄蛊散人静静地站在云台之上,他背对着众人,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威严。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远方的山峰,那专注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又好似在那山峦之间探寻着什么秘密。 云台对面的山峰形态极为奇特,远远望去,竟如同一朵精巧绝伦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围绕着它的几座山峦则是苍翠欲滴,那浓郁的绿意仿佛要流淌出来一般,山峦之间蜿蜒回旋,好似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尽显磅礴气势。 “来了?”玄蛊散人依旧背对着众人,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云台上回荡,让子珩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玄蛊散人志得意满地微微扬起下巴,他那冷峻的目光从子珩等人身上一一扫过,见他们皆沉默不语,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仿佛众人的哑言是对他权威的最好尊崇。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那带路的药童恭敬地弯腰作揖,向他行了一礼。 玄蛊散人并未理会药童,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前方那座山,名为初岳。其山间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上千个峰洞,合称为千机洞。这‘千机’二字,正是为了描绘此山的层峦叠嶂、错综复杂,以及那众多洞穴的神秘莫测。” 言至此处,玄蛊散人的语气微微一顿,一抹难以察觉的无奈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继而又接着说道:“听闻在百余年前,此地还曾是一片汪洋大海。也不知是哪一日,这初岳群山竟如同被上苍之手凭空放置一般,陡然间从天而降,就此屹立于此。世间之人皆传言,这乃是当年玄策山的赵宝天尊施展的大神通所致。” 玄蛊散人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仿若穿透了无尽的时空,声音中带着几分悠远之意:“细细算来,我万毒门扎根于此,也将近百年了。在这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本门意外发现,这千机洞内,竟然隐匿着无数的稀世珍宝,无一不是数百年前,各门各派赖以成名的法宝和不传秘术。” 语罢,玄蛊散人猛地转过头来,眼神犀利地扫视着身后的子珩等人,随后手臂高高扬起,指向远处的初岳,神色略显激动地说道:“这千机洞,自上而下足足分为九层,每层又由几十乃至上百个洞穴组成。在每一个洞穴之中,都藏有至少一到数件的顶级宝物!然而,此洞却极为古怪,对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有着强烈的排斥之力,反倒是你们这些尚无半点修为,却身具灵根的新人,能够自由进出。若不是因为如此,哼,我又怎会不惜以身犯险,前往玉泉山,将你们这群毛头小子掳掠至我万毒门来!” 第18章 咕噜 玄蛊散人目光冷冽地扫视着眼前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声音缓了一缓低沉的说道:“当然,尔等所取之宝,可做本命法宝,自然当归尔等所有,若有本门必需之物,本门也会以重宝相抵做为交换。尔等既已投身我门下,便要为我万毒门效命!正邪之分,不过存乎一心,行事若能磊落坦荡,不欺凌弱小、畏惧强权,又何惧他人言正邪?何地不能证道修行?” 话落,他陡然伸出手指,直直指向一位长脸少年,语气不容他人有着一丝抗拒,眼神如炬,大声呵道:“你!”那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先去探路!”玄蛊散人言罢,目光顺着指尖延伸,再次投向那云雾缭绕、神秘莫测的初岳群山。 长脸少年听闻此言,双腿发软,却也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挪向云台。此刻,云台与初岳群山之间横亘着一道数十丈宽的巨大悬崖,崖壁陡峭笔直,犹如被天神用利刃劈开一般,深不见底的崖下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阵阵寒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吹得人寒毛直立。 “敢问仙尊,我……我该如何过去?”长脸少年望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深渊,脚步瞬间停滞,满脸无助与惶恐地望向玄蛊散人,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音调。 玄蛊散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抬起手臂,对着少年隔空一挥。瞬间,只听见少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的身体便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弹射出去,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初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初岳群山之上光芒大放,一片绚丽的红光瞬间笼罩了整座山峦。山上那无数的洞穴在红光的映照下,犹如夏日里争奇斗艳盛开的繁花,每一个洞穴都散发着迷人而诡异的光芒,仿佛在施展着魅惑之术,竞相吸引着半空中那孤立无援的长脸少年,又似一个个暗藏玄机的巨兽之口,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少年吞噬殆尽。 玄蛊散人紧紧地盯着在空中飞行的少年,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与期待。直到少年的身影一头扎进千机洞第四层的一个洞府之中后,他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色,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下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带着几分冷酷与决然,让剩下的弟子们不禁心生寒意,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众人的心房被忐忑不安的情绪紧紧揪住,然而在玄蛊散人那如炬目光的逼视之下,竟无一人胆敢有一星半点的迟滞,只能硬着头皮,一个紧挨着一个,朝着云台惶惶然疾步而去。转瞬之间,他们便被玄蛊散人逐个送进了那神秘莫测的千机洞内。只是其中一些人被送进了相对较高的三四层,而另有一些人则被置于较低的六七层,仿佛命运的骰子已在这不经意间悄然掷下。 不多时,便轮到了子珩。在玄蛊散人那仿若芒刺在背的锐利注视下,子珩的双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行的步伐,每一步都似带着几分仓促与无奈。可与之相比,此刻在他脑海中飞速盘旋的思绪,却来得更为汹涌湍急。因为就在片刻之前,玄蛊散人那明确的话语还清晰地在耳畔回响——唯有不具丝毫修为且天生身具灵根之人,方能自由进出此洞,可子珩却恰恰缺少那至关重要的灵根!“若是此番坠入崖下,又该当如何……” 这缕忧思刚在子珩心间一闪而过,便如同脆弱的蛛丝,被玄蛊散人拂袖而出的威严之气瞬间吹散,消逝于无形之中。 “罢了…”随着身子被玄蛊弹拂挥出,子珩似历经了一场内心的艰难挣扎,最终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决然地将那些纷至沓来、扰人心绪的念头统统抛却。随后,他轻缓地合上双眼,仿若放下了所有的挣扎,只有那崖间凛冽的狂风,在他的耳畔肆意呼啸,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毫无依凭地向下坠落。 在那云台之上,玄蛊的目光紧紧锁住正在下落的子珩,其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思绪纷杂。自他主宰云台以来,悠悠岁月中,从未有一人如子珩这般直朝着垫底的九层冲去。往昔那璀璨妖艳、光芒大盛的红光,此刻也已变得微弱黯淡,恰似将灭的萤火,几不可察。眼瞧着子珩即将坠入悬崖,玄蛊满脸皆是错愕与疑惑之色。毕竟数十载的漫长光阴里,这般离奇之事宛如天方夜谭,从未出现过。或许是子珩时运不济吧,看他这副模样,玄蛊原以为他根本无法进入九层。谁能料到,九层位于底部,怪石嶙峋,参差不齐,而子珩坠落之地,竟有一块巨石突兀地向外延展了数米。这巨石与周围怪石相比,毫不起眼,若不凝神细察,极易被忽略。可就是这不起眼的几米延伸,恰恰接住了急速下坠的子珩。当看到子珩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巨石上,又顺势滚入九层洞窟后,玄蛊才从牙缝中挤出“废物”二字,那语气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子珩摔落在洞窟后,在一阵剧痛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算手下留情。”尽管周身疼痛难忍,但相较于保住了性命而言,这点伤痛实在是不足为道。 “尔等可在洞窟内搜寻一日,明日此时,本座自会前来带你们出去。一日时光匆匆而逝,你们务必用心搜寻,莫要遗漏任何一物。”刚踏入洞窟的子珩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撇了撇嘴,全然不顾玄蛊后续还说了些什么,便毅然决然地朝着洞窟深处大步迈进。 “想必此处便是那初岳红光的源头所在了。”子珩缓缓前行,洞窟蜿蜒曲折且幽深异常,但好在并不显得昏暗无光。周围的墙壁持续散发着幽幽的红光,虽亮度欠佳,不过也足以让人勉强辨清周围的情形。 “这四周我已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三遍有余,却愣是未曾见到一件能称得上宝物的物件。” 这洞窟的面积并不算大,子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认真翻找了整整三遍,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拾取的东西。此时,洞窟中仅有的一根破旧树棍映入了他的眼帘。至于那些在洞窟中随处可见的石头和烂树叶,子珩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去捡拾。 “莫非这根破树棍就是所谓的宝物?”子珩眼中满是狐疑之色,轻声喃喃自语道,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难道此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子珩心中暗自思忖道,在他看来,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眼前这一无所获的状况。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身处这最底层的洞窟,所以才资源匮乏、收获寥寥。 咕噜咕噜——或许是洞窟中阴寒之气太重,子珩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 “不好!”子珩匆匆瞥了一眼洞窟中散落的叶子,刚迈出两步,便疼得脸色煞白,难以忍受。这股疼痛来势汹汹,任谁也难以招架。子珩愈发焦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叶子奔去。谁曾想,脚步过于急促慌乱,未曾留意脚下的石头,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随着“噗”的一声闷响,子珩只觉得一种解脱与宁静交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那颗急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第19章 巫神 许久之后,子珩才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满脸怒容地朝着绊倒自己的石头狠狠踩去,仿佛要将心中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块石头上。 一下,两下……子珩越想越气,别人来此都是收获满满,而自己倒好,一会儿恐怕还得把刚从李员外家骗来的华服脱下来擦屁股! 想到此处,子珩更是火冒三丈,踩向石头的脚也越发用力。 “咔嚓”一声,那块石头自上而下应声裂开。子珩随手弯腰捡起一片碎石,手臂弯曲,手腕一抖,便准备将其扔出。 就在这时,子珩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因为他胸口佩戴的木牌骤然亮起,紧接着泛起了幽绿色的光芒,仅仅几秒钟后,光芒便又迅速黯淡下去。 子珩生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情况。自他记事起,母亲送给他的这块木牌便一直贴身佩戴,这些年来从未出现过像今日这般怪异的现象。 更令人诧异的是,就在木牌亮起的那一瞬间,子珩看清了手中的物件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像是某种动物的甲片!至于究竟是什么动物的甲片,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借着墙壁微弱的光线,子珩将甲片凑近仔细端详,只见这二寸见方的甲片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小字。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这是什么?”子珩面露惊愕之色,不知所措地喃喃说道。 他全然不知自己捡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甲片上所刻的小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神秘。他又低头看了看挂在脖颈间的木牌,心中满是疑惑,怎么也想不通,这块跟随了自己十二年的木牌,为何偏偏在此时亮起光芒?他敢肯定,那绝非是自己的错觉。 在洞窟之中,难以辨别时间的流逝。子珩深知,此刻研究甲片显然没有解决内急来得重要。于是,他随手将那石块状的甲片往怀里一塞,便赶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洞窟内除了被用光的枯树叶,还多了一条脏兮兮的裈裤。他脑海中浮现出下一个来此探索洞窟的人将这件衣裤当作宝物献给玄蛊的画面,不禁暗自好笑,就在这样的笑意中,他渐渐沉入梦乡。 “时辰将至,尔等需在一刻钟内赶到洞口等候!”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将尚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子珩猛地惊醒。 子珩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土,径直朝着洞口走去。 “不对,若是玄蛊问起我有何收获,我该如何作答?”子珩停下了向外的脚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甲片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玄蛊知晓!可又该拿什么去交差呢?” 子珩迅速环顾四周,很快便有了主意。他转身回去,捡起地上的枯树枝,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洞口走去。 “巫神大人到!” 子珩刚在云台现身,脚跟尚未立稳,便听闻门口处传来一声高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枯瘦的老妪。她虽已年迈,然而步伐轻盈,行走间似有疾风相随,须臾之间,便已来到众人跟前。 玄蛊散人赶忙跟上,立于众人面前,高声喝问:“你们此次在千机洞中都寻得了什么宝贝?还不快快拿出来,让为师和巫神大人品鉴一番!” “是!”长脸少年一如既往地抢先回应。 随即,他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人。那木人不过巴掌大小,青面獠牙之态栩栩如生,它安然盘坐于一只孤鹰之上,双手置于膝盖,其雕琢工艺细腻精湛,而那孤鹰更是刻画得栩栩如生、灵动逼真,宛如活物一般,任谁见了,都能看出这绝非俗物。 “哦?这难道是羽王金尊?”玄蛊散人神色略显激动,转头向巫神大人说道。 “相传,往昔曾国洛州曾出现一鬼物,自号羽王,擅瞬移转化之奇术,此物便是其横行天下的本命法宝。后来玄策山的赵宝(赵老汉)崛起,千里追杀羽王并将其诛杀,此后这羽王金尊便落入赵宝之手,后被放置于这初岳之中。”枯瘦老妪瞥了玄蛊一眼,缓缓解释道。 长脸少年听闻此言,心中愈发欣喜,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想当初玄蛊曾言,千机洞中的宝物分配全凭个人天资与机缘,如今自己得了这般宝贝,岂不是说明自己天资超凡脱俗? “只是这羽王金尊,虽名中有‘金尊’二字,按常理该是金铸而成!但可惜,这恐怕只是一件仿品!”枯瘦老妪再次端详后开口说道。 “巫神大人所言极是,在师侄看来,确也像是仿品。”玄蛊看了看老妪,连忙附和。 长脸少年听后,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转而一想,这即便只是仿品,可曾是羽王的得力武器,其威力想来也不容小觑! “你机缘也算尚可,先收起来慢慢参悟吧。下一个!”玄蛊带着几分赞赏的目光看了看长脸少年,接着对他身旁之人说道。 “谢师傅。”长脸少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木人,这才将其放回袖中。 此后几人的宝物,皆平平无奇,无甚出彩之处。 “这是?沐澜甲?”当一个短发少年取出一件泛着幽蓝光芒的甲衣时,枯瘦老妪不禁惊呼出声。 “沐澜甲?这究竟是何物?”玄蛊散人满脸疑惑,转头向枯瘦老妪询问。 “那时你尚年幼,不知此甲也属正常。此甲乃是百年前东羽之海一位隐士的护身至宝,据说可抵御同阶修士的百次全力攻击!原本这宝贝不会落入赵宝之手,奈何那隐士得罪海族,被追杀上岸后身负重伤,遭赵宝欺凌,最终陨落,相传其所有重宝皆为赵宝所得。只是一直无确凿证据,今日得见此甲,方知传说非虚!”枯瘦老妪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惜啊,这赵宝天尊苦心创立玄策山,又将毕生珍藏相继封于这初岳山,满心期望日后徒子徒孙能在此寻得重宝,以固玄策山根基。谁能料到,他赵宝虽曾称霸一方,然而仅仅离开十余年,玄策山便衰败消亡,实在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枯瘦老妪接着略带惋惜地说道。 “原来此甲还有这般传奇过往,听闻巫神大人正缺一徒儿,这孩子看着机灵聪慧,不知可有这等福分入得您的门下?”玄蛊散人瞧了瞧老妪,随即指向短发少年说道。 “嗯,不知你可愿意?”枯瘦老妪满意地看了看玄蛊,转而向短发青年问道。 “还不快快谢恩,能入巫神大人门下,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玄蛊急忙向短发少年催促道。 “弟子,弟子拜见师傅。”短发少年先是一愣,随即赶忙下跪行礼参拜。 一时间,短发少年引来了周围人嫉妒与羡慕的目光。 周围人与短发少年相处已久,多数人都知晓他不过是个资质平庸之辈,哪有玄蛊所言的那般聪明伶俐。从玄蛊散人对枯瘦老妪的阿谀奉承之态,便能瞧出这老妪地位远高于玄蛊。倘若短发少年入了老妪门下,往后地位必将远超这些同龄入门之人,众人心中怎能不生嫉妒与羡慕? “看来此物果真是宝贝,若非此宝,像我这般之人,怎会得巫神大人赏识,收我为徒呢?从此以后,我与这些人便有了云泥之别。”短发少年心中暗自得意,环视一圈周围人后,小心翼翼地将沐澜甲收好。 “下一个!”玄蛊散人冲短发少年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厉声对周围人说道。 众少年纷纷亮出自己的宝物,有刀、有剑,还有鼓、有钟,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这是何物?”当子珩拿出他的“宝物”时,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 “你从何处折来的这根烂树枝?”玄蛊满脸狐疑,扭头对子珩问道。 第20章 丹房 “禀师父,我所在的山洞中空空如也,唯有这些烂草树枝罢了。”子珩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胡说,这千机洞内,洞洞皆藏珍宝,怎会只有烂草!”玄蛊恼怒道。 “当时洞中漆黑一片,且洞穴宽敞,弟子实在难以找到其他东西。”子珩面露委屈之色。 “废物!”玄蛊怒骂道。转而一想,昨日自己也曾骂过一个“废物”,莫不是就是此人?于是问道:“你昨日被哪个洞穴吸了进去?” “弟子,好像是被最底层的洞穴吸了进去。”子珩一脸无辜,愈发显得委屈。 “废物!”此时人群中已有几人偷笑,随着玄蛊的怒骂,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罢了罢了,不过是机缘不佳罢了。又何必为难这小辈。”枯瘦老妪似乎洞悉了其中缘由,出面打圆场。 “是,还不赶快谢谢巫神大人的恩赐?否则我定要骂死你这废物!”玄蛊瞪了子珩一眼,说道。 “谢巫神大人,谢师父。”子珩弯腰作揖拜谢道。 巫神淡淡地看了子珩一眼,又对玄蛊说道:“老身有些乏累,要先回去复命了。此处远离总坛,一切还需师侄多多费心才是,下月初一,老身再来取药!” “这……”玄蛊扫视一圈周围,又看了看巫神,含糊其辞地应道。 “跟我走吧。”巫神冲玄蛊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对短发少年说道。 “恭送巫神大人!”玄蛊心领神会,望着枯瘦老妪离去的方向,随即下跪拜别。 周围之人在长脸弟子的带领下,也纷纷发出恭送之声…… 待巫神走后,玄蛊瞧了瞧四周的弟子,看到子珩后,没好气地说道:“都散了吧!” 这一日白昼匆匆而过,弟子们用过饭后,便领取了万毒门的服饰、武器以及储物袋,随后又去领取了门规手册和修炼书籍,子珩也只急忙洗了个澡,天便已然黑了下来… 这一天,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子珩竟得了个“傻蛋”的绰号,意即傻子加倒霉蛋。 宋宁听闻后,心中甚是不悦,但子珩却对这些全然不以为意。他此刻心中所谋划之事,可比这些琐碎小事重要得多。 夜半子时,万籁俱寂,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众人皆已酣然入梦,沉浸在宁静的梦乡之中。子珩却悄然无声地从床上坐起,动作轻缓而谨慎,生怕惊扰了这沉睡的静谧。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床边的一个隐蔽角落,那里存放着他从千机洞带出的物件。 子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一堆杂物中轻轻翻动,不多时,便从中取出了那块石头状的甲片。甲片入手,微微凉意传来,仔细端详,只见其表面似乎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紫色荧光在闪烁。子珩心中不禁思忖,或许是清晨那缕阳光的轻抚,赋予了这甲片这般奇异的变化。 “天道,金、木、水、火、土,造化无穷焉…”子珩微微张口,声音轻如蚊蚋,缓缓诵读着甲片上的文字。这些文字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等待着他去解读、去领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专注而凝重,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些文字的含义,将其逐一铭刻在心底深处。 想起昨晚洞窟之时,一切匆忙慌乱,时间紧迫如箭在弦,他根本无暇静下心来仔细研读这甲片上的奥秘。而如今,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整个世界仿佛都沉睡了,唯有他还清醒着,与这甲片为伴,探索着其中的玄机。虽说这些文字晦涩难懂,宛如古老的密语,难以轻易参透,但在子珩眼中,却字字如璀璨金珠,珍贵无比。 “幸而自己出来之时,随手拿了那根树枝。”子珩的目光转向一旁那根毫不起眼的树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若是两手空空地走出洞穴,难免会引人侧目,招来他人无端的猜疑。”他轻轻拿起树枝,再次端详了一番,随后,将其缓缓放入储物袋中。在他心中,这根树枝已然不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树枝,而是他修仙之路上的第一件法宝! 子珩就这样沉浸在对甲片文字的研读之中,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半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若有所思的神采。经过这一番苦思冥想,他似乎略微参透了其中的一丝奥秘,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对于他而言,却像是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 “看来,这修仙之路,注定漫长而艰辛。”子珩暗暗在心中思忖道,“但只要坚守本心,稳步前行,终有一日,能探寻到那至高无上的天道之境。” “起身!起身啦!”天刚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薄雾洒下微弱的光,银袍药童便急匆匆地闯进屋内,他那尚未完全变声的嗓子发出尖锐而响亮的呼喊,“今日要分房啦,这是玄蛊散人的指令,被点到名字的,速速随我去另一处房间。” 银袍药童连珠炮似地念起名字,全然不顾众人是否还在睡梦中:“马军,褚峰……” 他一口气点了六个人的名字,宋宁也在这份名单之中。 “子珩!你们七人立刻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片刻之后,便随我前往新的住处!”药童的口吻强硬且不容置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真是太好了,我们还能在一块儿,以后相互间也能有个依靠!”宋宁一听到自己和子珩被安排在一起,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赶忙凑到子珩身旁,语气中满是庆幸与开心。 “哈哈,那个傻蛋终于要走了,以后可没人供我们打趣逗乐了!”长脸少年咧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那声音里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他的话语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屋内众人的哄闹情绪,一时间,屋内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意味,有嘲讽,有庆幸,也有看热闹的心态。 “你们几个动作麻利些,赶紧收拾!剩下没被点到名字的,随我先去丹房拜见玄蛊散人。”银袍药童皱着眉头,满脸厌烦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麻烦事。 在药童的带领下,没过多久,张允等剩余几人便来到了所谓的丹房。 这地方名义上是丹房,可踏入屋内,却不见丝毫与炼丹有关的迹象。莫说是一枚丹药,就连常见的丹炉都不见踪影。此处的布置倒像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两排紫檀圈椅,圈椅上已然坐着几位陌生人,他们正与位于中间主位上的玄蛊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 “人都到齐了吗?”玄蛊微微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的银袍药童,随口问道。 “回师尊,都到齐了。”银袍药童连忙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身体站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那各位师兄,我这边先失陪一会儿。”玄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人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看向长脸少年,轻声说道:“张允,你随我到后厅来。” 二人来到后厅,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凝重。 “张允,你可知道为师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玄蛊的目光紧紧锁住张允,眼神中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问道。 “弟子愚钝,实在不知,还望玄祖能明示弟子。”张允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他赶忙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格外虚假,却又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嘿嘿,为师就喜欢你这小子机灵劲儿,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本事倒是不小。”玄蛊原本紧绷的神情微微放松,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带得意的笑容,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可转瞬之间,他的脸色突然一变,语气也变得冰冷刺骨,话锋陡然一转:“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呢,玄祖?”张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仍强装镇定,脸上的谄媚之色愈发浓烈,甚至带着一丝急切的好奇,仿佛真的对玄蛊的话一无所知。 玄蛊看着张允这副模样,心中的厌恶之感愈发强烈,但面上却露出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先是用一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了张允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失去的玩物,随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无比,犹如恶狼一般,目露凶光,冷冷地说道:“嘿嘿,可惜你这小命,怕是要丢在这儿了,出不了这道门了!” 第21章 修炼 玄蛊散人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神秘的羽王金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得意。他的目光随意地扫向一旁地上躺着的长脸少年的尸体,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且残酷的弧度,那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弃物。 随即,他轻轻抬起手指,轻轻一弹,只见一团幽淡的绿色火焰瞬间从他指尖跃出,如同一条饥饿的毒蛇,直扑向那具冰冷的尸体。刹那间,诡异的绿火将尸体紧紧包裹,跳跃的火苗好似在欢快地舞蹈,尽情吞噬着眼前的猎物。很快,张允的尸体便在这凶猛的绿火中渐渐化为一堆毫无生气的灰烬,随风飘散,仿佛他从未在这世间留下过任何痕迹。 “嘿嘿,”玄蛊散人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那个愚蠢无知、没有见识的老太婆。竟然敢断言这羽王金尊是仿制品?简直是荒谬至极!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手中的木雕上,眼神中满是爱惜与眷恋,仿佛手中握着的是整个世界。片刻后,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若不是这木雕上独特的木制青面纹理,以及这恰到好处、浑然天成的沁色,说实话,我恐怕也难以如此笃定地确认它的真伪。这般独特罕见的质地与色泽,又怎么可能是仿品呢?” “嘿嘿,只是可惜了这擅长溜须拍马的小子。”玄蛊散人的语气中竟隐隐流露出一丝惋惜,可那惋惜背后却藏着令人胆寒的冷漠,“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这小子平日里那副谄媚的嘴脸,倒也能给我带来不少乐子。只怪他运气太好,竟然得到了这让他丧命的法宝。若不杀他,想要将这本命法宝彻底炼化,融入自身,我需耗费整整三年的漫长时光,还得费不少心神。但他这么一死,嘿嘿,只需短短四十九日,这羽王金尊就将完完全全地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玄蛊散人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而扭曲的得意笑容,那笑声愈发张狂,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与此同时,在丹房大堂之外,一场激烈而血腥的杀戮喧嚣刚刚落下帷幕。原本弥漫着血腥气息的空气,此刻也渐渐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但那残留的丝丝血迹和凌乱的尸身,却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残酷与恐怖… “便是此处了,往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安身之所。你们速速将床铺整理妥当,然后即刻全身心投入到昨日领取的本门功法秘籍的修炼中去。一个月后,师父会亲自前来考查你们的修炼进展!若是有人敢偷懒懈怠、不思进取,那可休怪师父的板子无情,杖责八十可不是闹着玩的!” 药童领着子珩等一行人来到崭新的房间前,面无表情地推开房门,语气冰冷且不容置疑地高声吩咐道。 “我尚有其他事务在身,你们莫要虚度光阴,赶紧修炼。” 言罢,药童连正眼都未瞧众人一下,便匆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显得格外冷漠和急切,仿佛多在这停留一刻都会令他感到厌烦。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有些秃顶的少年望着药童远去的方向,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咒骂道,“且瞧着吧,将来老子定要在修为上远超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子珩,你瞧这儿!”宋宁却似完全未将秃顶少年的抱怨放在心上,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活像一只欢快的小鹿,第一个蹦蹦跳跳地冲进了新房间,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这地方简直太棒了,比咱们之前住的地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而且这儿如此宽敞开阔,居然只安排咱们七个人住,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啊。张允他们那帮家伙要是知道了,非得嫉妒得眼睛发红,气个半死不可。”宋宁像只灵动的猴子,在房间里东瞅瞅、西看看,嘴里一刻也不停歇。 “好了,宋宁,别再瞎闹了,赶紧起来收拾吧,一会儿还要修炼呢。”一个毛发旺盛得如同鬃毛般的少年看了一眼兴奋过度的宋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劝说道。 “哎呀,这床怎么摆得如此杂乱无章?”秃顶的少年一边走进房间,一边不满地嘟囔着,脸上写满了嫌弃。 “管它呢,先躺上去试试再说。”宋宁完全不理会秃顶少年的埋怨,依旧我行我素地蹦跶着,就近挑了一张床,一下子躺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艾玛,这床简直太舒服了,又软和又暖和,哈哈,简直像睡在云朵上一样。” 躺了没一会儿,宋宁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望的神情,说道:“咦,这床上怎么还有名字?褚峰?这不是那谁的名字吗?” 毛发旺盛的少年一听,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听到是自己的名字后,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确认无误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拨开还赖在床上的宋宁,随手将自己的包袱往床上一扔,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还学着宋宁之前的样子,闭上眼睛,惬意地说道:“嗯,真是舒坦啊。” “好了宋宁,快些收拾床铺,抓紧时间修炼吧。不然一会儿真的要挨板子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子珩不紧不慢地找到了自己的床位,然后转过头,神色关切地对宋宁说道。 “我这床的位置怎么这么差劲儿?”宋宁狠狠地瞪了毛发旺盛的少年一眼,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这床摆得乱七八糟也就罢了,怎么这位置也像是随手瞎安排的?按道理说,怎么也应该根据机缘和天赋来排个座次吧!我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总该比子珩的那根破树枝强吧!” 尽管满心不情愿,但宋宁还是不情不愿地在房间的最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床,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想修炼,可别连累我们一起跟着遭殃!我们可不想因为你一个人而被师父打屁股!”秃顶少年不耐烦地冲着宋宁大声吼道,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子珩很快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停当,随后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来到床前的蒲团上坐下。 刚一坐下,子珩就察觉到了异样。这蒲团和床的摆放如出一辙,杂乱无序,毫无章法可言。子珩试着挪动蒲团,却感觉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黏在了地上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劲儿,蒲团都纹丝不动,仿佛生根发芽在了那里。 子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挪动蒲团的想法,然后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缓缓翻开昨日发放的那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便是万毒门的入门秘籍——《弑腥毒功》。 子珩逐字逐句地仔细翻阅着,然而,越看他的心里就越是感到震惊和恐惧。 “这《弑腥毒功》上竟然记载着,此书乃是先辈们通过参悟每日北斗星图的微妙变化而精心创作出来的,而且修炼此功还需要七个人齐心协力、共同参悟。待到修炼至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时,竟需要相互厮杀争斗,夺取他人的功力,从而将七个人的功力融为一体,汇聚于一人之身?只有这样才能绘制出神秘莫测的星图神功?这……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七个人自相残杀,以命相搏,去成全其中一个人吗?”子珩的心里暗自思忖着,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和担忧。 想到这里,子珩缓缓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的神情专注,似乎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在了修炼之中;有的则面露紧张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惶恐;还有的人眼神迷茫,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不知所措。 时光匆匆,日子过得飞快。自从翻开这本毒功秘籍的第一天起,这个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就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静。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里,每个人都深知不努力修炼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地修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放松… 第22章 境界 这《弑腥毒功》秘籍之中,清晰地划分了三个部分,分别是纳气、炼气以及存真,可谓环环相扣,各有深意。 要知道,仙人与凡人之间的本质差异,便在于这“气”的运用。仙人有着超凡的能力,能够容纳天地间的灵气,并随心所欲地驱使这些灵气,使其为己所用,仿佛那些灵气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能听从他们的每一个指令。而凡夫俗子呢,仅仅只能凭借这“气”来维持最基本的呼吸,在这世间艰难地苟延残喘,根本无法触及灵气那神奇的力量,二者之间可谓天壤之别。 正因如此,吸收天地灵气,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修仙道路上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按照《弑腥毒功》书上所记载的方法,子珩已经按部就班、勤勤恳恳地连续进行吐纳修炼了十日之久,然而令人沮丧的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进展,那灵气就好似与他绝缘了一般,毫无汇聚的迹象。反观那位秃头少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日时间,便顺利地完成了纳气这一环节,成功踏入了修仙的下一阶段。 子珩心里明白,这问题大概率出在那枚升仙果上。自己本就是个“假货”,体内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灵根,所以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汇聚,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子珩的心里又着实有些糊涂了,他暗自思忖着:“按常理来说,只有具备灵根的人,才有被初岳山千机洞吸纳进去的资格呀,那我这个没有灵根的人,怎么也被那千机洞给吸进去了呢?虽说我进入的那个洞穴看上去颇为破败,里面也仅仅只有一块模样古怪的石头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被摄入洞中的呀!” “石头?” 子珩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一般。 “既然那块石头上刻有修行相关的文字,甚至还提到了可以洗髓易经,而我照着这本《弑腥毒功》修炼又毫无进展,那我不妨大胆一试,按照石头上所雕刻的功法去修炼,说不定还真能行得通呢!” 子珩暗暗下定了决心,他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其他几人都正眯着眼睛,安静地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专心修炼着。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后,他才偷偷地从怀中取出那块石头,全神贯注地端详了起来。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子珩竟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和其他六人一样,已然能够熟练地进行纳气和炼气了,甚至连隔空驱物这般难度颇高的法术,他也做得有模有样,颇为娴熟。 在那满月检查的时候,玄蛊散人看到子珩的这般变化,不由得当众夸赞他努力上进,是众人学习的榜样。玄蛊散人的这一番夸奖,可让秃头少年等人心里酸溜溜的,看向子珩的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甘,那模样仿佛子珩抢了他们最心爱的宝贝似的。 这次会见过后,玄蛊散人拿出了许多丹药,分给了他们七人,并郑重其事地叮嘱他们,每日需服用三粒丹药,声称这丹药有着神奇的功效,能够帮助他们快速提升存真的境界。 这存真啊,作为修仙三步走的最后关键一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谓纳气,便是将广袤天地间的灵气吸纳到自己的体内,让身体成为容纳灵气的容器;炼气则是要对吸纳进体内的灵气进行提纯熔炼,去除杂质,使其变得更加精纯,更易于掌控;而存真,顾名思义,就是要将经过提纯后的天地真气,如同往罐子里存放物品一般,稳稳当当地存储在自己的体内,妥善收藏起来,以便日后在修仙之路上调用自如。 然而,此时此刻的子珩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弑腥毒功》上明确记载着,第三步为储存真灵之气,可那块神秘石头上所写的却是融真,意思是要融合吸纳真灵之气。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能从一个丝毫感受不到灵气的状态,一步步追赶上同门师兄弟,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那块石刻之书呀,所以子珩打心底里更加信任石头上所记载的文字内容。 但他的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个解不开的谜团,那就是为何《弑腥毒功》上所写的与石头上的内容截然不同呢?毕竟“存储”与“吸收”这两个词,所表达的含义可是截然相反的呀。依着子珩对那块石刻之书的了解和信任,他越发觉得这本《弑腥毒功》在这一点上肯定是存在着错误的。 在随后的十日里,子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毅然决然地抛开了《弑腥毒功》既定的修炼法门,对玄蛊散人所提及的那些据说能助力修行的丹药,也碰都不碰一下,而是一门心思地专注于那块神秘石头上所记载的功法,默默坚持修炼。 这段日子里,师兄们的修炼进展可谓一日千里,飞速精进。每个人都对师父分发的药丸赞不绝口,口口声声夸赞其有着神奇非凡的效力,简直如同传说中的仙丹妙药一般,能让他们的修为突飞猛进。子珩本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日常的相处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六位师兄个个都像是被施了法似的,身体明显胖了几圈,变得愈发强壮结实起来。 或许是因为子珩始终保持着一份警觉和刻意的观察,所以才能够轻易地发现师兄们身上的这些变化。然而,与他们朝夕相伴的其他人,却并未察觉到子珩与师兄们之间这种愈发明显的差异。毕竟,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修行之中,无暇顾及他人的细微变化。相较于师兄们那日益强壮的体魄,子珩显得瘦弱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子珩的内心愈发充满了狐疑和困惑。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道:“难道这些丹药真的拥有强身健体的神奇功效吗?” 看着师兄们的变化,子珩的心中难免泛起一丝羡慕之情。他深知自己与师兄们有着本质的不同,自己本就没有灵根,根本无法像他们那样依照《弑腥毒功》的方法进行修炼。 但值得庆幸的是,通过这几日坚持不懈地按照石书上的功法进行修习,子珩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功法修为有了显着的提升,甚至已经渐渐地展现出超越师兄们的趋势,这让他在困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深秋的夜晚,格外漫长而清冷。子珩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那洒下清冷光辉的月光,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了,沉重的压力让他难以入眠。他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必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而月初即将到来的师父检查,更是像一把高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忧心忡忡。他心里清楚,如果在这次检查中被师父发现自己并没有按照要求完成存真的修炼,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难以想象的后果。 此时,师兄们已经在丹药的助力下,变得强壮如牛,而子珩为了尽量掩饰自己的秘密,尽管每日都拼命地吃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其他人无异,但无奈先天条件不足,他的身体依旧比师兄们瘦弱许多。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月初面见师父时可能出现的场景,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要是到时候被师父查出了我的秘密,我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今日,师兄们的丹药已经全部服用完毕,而子珩这里却还一粒都未曾动过。他的心中十分清楚,如果明天师兄们去领取新的丹药时,发现他的丹药原封未动,那么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隐瞒的秘密肯定会瞬间暴露无遗,到那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子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块神秘的石头和它所记载的修仙境界之说。依照石书上的记载,修仙之路一共被划分为九个境界,分别是幻真、筑魂、天基、问道、少乘、臻焠、玄圣、道尊和仙君。 在这其中,人界所能触及的境界仅仅只有幻真、筑魂、天基和问道这四个境界而已。而其余的五个境界,则属于上界的神秘领域,这便是九境九重天说法的由来。更为神秘的是,石书还提到,在仙君之上,据说还有一个神皇境界的存在,只不过千百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成功踏入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只把它当作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听听罢了。 此刻的子珩,正处于幻真境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伪仙的境界,尚未真正踏入修仙的正轨。而那玄蛊道散人,虽然也只是达到了筑魂境界,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真仙,与子珩有着本质的区别。 幻真与筑魂,看似仅仅只差一个境界,但这其中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代表着虚假的开始,一个则象征着真正的起点。子珩深知,如果此生无法突破进入筑魂境界,那么自己就将永远被困在这伪仙的桎梏之中,一辈子都无法真正领略修仙的真谛。 第23章 侍星毒功 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如果真的如同石书上所言,自己能够加快修炼的速度,在这剩余的短短十天内成功突破进入筑魂境界,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之事。 到那时,自己就能够与玄蛊散人平起平坐,以同辈相称,他又怎敢轻易地对自己进行惩罚呢? 想到这里,子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他轻轻地翻身侧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那冷风呼啸着灌进屋内,吹得子珩床头的《弑星毒功》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子珩下意识地伸手将书按住,然后随手将其往枕头下面塞了塞,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不对?”突然,子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急忙从枕头下再次把那本《弑星毒功》翻了出来,然后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腥字的月字旁怎么不见了?”子珩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怎么变成了星星的星?” 子珩凑近月光,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着,口中喃喃自语道:“《弑~星~毒~功》” 刚刚那阵风吹过,小册子被吹得翻动了几下,子珩一开始还以为是屋内光线昏暗,自己看花了眼。但此刻,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弑字怎么也变得这么淡了?”子珩惊恐地发现,不光是腥字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就连这弑字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慢慢抹去。 子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试图从这一系列诡异的变化中找出一些头绪,但一时间,他却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清这其中的缘由。 “星?”子珩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天空中闪烁的星星。那些星星依旧明亮而璀璨,仿佛亘古不变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尤其是天边的北斗七星,在这深秋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北斗星?”突然,子珩的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瞬间恍然大悟。自己的床和蒲团为何一直以来都摆放得如此凌乱不堪?原来,这看似随意的摆放,实则是按照北斗星的形状排列的,而且与今夜天空中北斗星辰的位置竟然一模一样! 他低头再看那本已经发生了奇异变化的《弑星毒功》,此时,那弑字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字。 虽然这个字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子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个“侍”字。 “侍星毒功?侍奉星星的毒功?”子珩的声音很低,一字一顿地喃喃说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之中。 “咚……”就在这时,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钟响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将沉浸在震惊与困惑中的众人瞬间敲醒。 子珩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子珩从思索中陡然清醒,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不假思索地急忙翻身,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跃起下床,逃离这莫名弥漫开来的危险气息。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床仿佛被施加了某种邪恶而强大的法术,恰似被涂上了一层强力胶水,将他紧紧地吸附住,使其四肢百骸都难以挪动分毫,只能徒劳地挣扎着,被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被那突兀的钟声吵醒的其他人,也和子珩一样,原本满心的愤怒与咒骂正要脱口而出,想要狠狠斥责这半夜惊扰他们清梦的罪魁祸首。可就在他们刚要有所动作的瞬间,却惊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在了床上,无论他们如何竭尽全力地扭动、挣扎,都无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禁锢,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无法挣脱的大网之中。 “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何我完全动不了?” “该死!” 刹那间,一声声充满了惊慌、恐惧与愤怒的叫嚷声此起彼伏,在这狭小的房间内不断回荡,交织成了一片混乱而不安的喧闹声浪,将原本宁静的夜晚彻底打破,恐惧的阴霾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 “咚……” 第二声钟响骤然响起,那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入耳膜,格外刺耳难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紧接着,那诡异的七星床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了一片妖冶而艳丽的绿光,在这阴森恐怖的光芒映照之下,众人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如纸,他们在床铺上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们始终无法挣脱这如恶魔之爪般的束缚,哪怕仅仅移动一丝一毫。 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声声凄厉的哀嚎与恶毒的咒骂,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人间炼狱的悲惨乐章,久久回荡在这充满绝望的空间之中。 子珩几人的身体像是被那邪恶的七星床贪婪地吸吮着一般,体内的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被其无情地吸走。仅仅片刻之间,宋宁等人原本强壮有力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迅速地开始衰弱下去,肌肉逐渐萎缩,皮肤变得松弛而黯淡,生命的活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整个人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原本饱满的身体逐渐干瘪下去,仿佛被岁月无情地侵蚀了数十年。 子珩虽然灵力流失的速度相较于他们而言没有那么迅猛,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同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变得虚弱无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在微微晃动。 子珩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宋宁等人。只见他们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急剧干瘪、萎缩,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肚子却诡异地没有随着身体的衰弱而变小,依旧鼓鼓囊囊的,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填充着。此时的他们,嘴和眼睛向外突出,眼球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清晰可见;四肢瘦骨嶙峋,宛如干枯的树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肚大如鼓,与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四肢和躯干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而诡异的对比,远远望去,他们的模样甚是吓人,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咚\" 第三声钟响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轰然响起…… 原本安静地放置在床边的七个蒲团,在这声钟响的震动之下,猛然间亮起了耀眼夺目的光芒,一道道强烈的光束如同利剑一般直射房梁。这些光束相互交织、缠绕,竟在这房间之中缓缓勾勒出了一片虚幻而神秘的星空景象。而那七个蒲团的最亮点,宛如夜空中璀璨的北斗七星般,高高地悬挂于这片虚幻的夜空之中,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下方这些陷入绝境的人们,等待着他们命运的最终裁决。 躺在床上的人们在无尽的痛苦中继续挣扎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但求生的本能仍让他们不愿放弃。他们拼尽全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房梁上幻化出的星空,突然,他们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情——在那片星空中,他们竟然看到了玄蛊那阴森恐怖的身影。 此刻的玄蛊已然幻化成一道模糊而诡异的黑影,静静地悬浮于星空之中。只见他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正在缓缓念着一段神秘而古老的咒语。随着他念咒的节奏逐渐加快,那咒语仿佛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子珩几人所遭受的痛苦也如同层层叠叠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不断叠加,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经受着千刀万剐之刑,让人痛不欲生。 “咚!” 钟声第四次敲响,那沉重而悠长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每一次钟响,都如同宣告着一次死亡的临近,让人胆战心惊。只是这死亡的方式充满了无尽的折磨,是每一个人都难以想象和忍受的剧痛。宋宁等人此时已经被折磨得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了人形,他们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生命气息也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子珩的身体也被七星床无情地吸吮得逐渐枯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无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吞噬。 第24章 七星床 “咚!” 第五声钟响,那沉闷而悠长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这死寂般的空间中轰然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幻空之中,玄蛊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刹那间,他的双眸中绽放出两道血红色的光芒,那红色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渗出的鲜血,浓烈而诡异,令人望而生畏。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恶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下方苦苦挣扎的七人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嗯?” 玄蛊的眉头突然微微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的目光如炬,迅速扫过下方的众人,只见其他人都已经被折磨得皮包骨头,那原本饱满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四肢如柴,肋骨根根分明,而他们的肚子却肿胀得如同大鼓一般,高高隆起,与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形成了一种极其恐怖而扭曲的对比,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注入了无尽的邪气。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子珩身上时,却发现子珩除了身体干瘦之外,腹部却没有丝毫的隆起迹象,依旧平坦如初,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该死!早该知道此子是个废物!”玄蛊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暗自咒骂道,“但无奈这批少年中只有此子在千机洞内寻得了木行法宝,否则怎会留他到现在!” 这七星宝床本是一件世间罕有的修炼奇宝,据说若是在其上睡眠一日,便可增长相当于半月的修为,其功效之神奇,令人惊叹不已。然而,此宝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每七七四十九日便会产生一次极其可怕的反噬现象。一旦反噬发生,修炼者的灵魂将会被无情地吞噬,身体也会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灰飞烟灭。也正因如此,门内之人都深知其危险,对这七星宝床敬而远之,从不敢轻易使用。 但自从十几年前玄蛊偶然间获得此宝后,便仿佛着了魔一般,一心想要探寻出驾驭此宝的方法。不知经过了多少艰难的寻觅和探索,他终于从一处神秘的遗迹中找到了与之配套的功法——《侍星毒功》。从那以后,他便开始不择手段地寻觅天下年轻的修士,将这些懵懂无知、对修仙世界充满憧憬的青年后辈诱骗至此床修炼,并传授他们侍星毒功。 他精心谋划着一切,等待着七七四十九日期满的那一刻。当宝床反噬夺命之时,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夺取这七人苦修而来的灵魂,将其融入自身,以充实自己的修为,满足他那贪婪而邪恶的欲望。 十余年来,玄蛊用这残忍的手段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年轻而鲜活的生命,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罪恶累累,而他却沉浸在不断增强的修为中,无法自拔,变得愈发冷酷无情和丧心病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尝试,玄蛊在修炼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七星宝床的一个惊人秘密。原来,七星宝床所对应的七星之位,若是能够凑齐天、地、金、木、水、火、土这七种属性的人位于宝床之上,那么他在吸取这七人灵魂之力后,修为竟然能够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达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境界。 于是,为了实现这个疯狂的目标,他开始在年轻后生中刻意地寻找和拼凑这七星之位,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哪怕是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也要满足自己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往日的修炼中,往往都是因为缺少天地阴阳属性的人而功亏一篑,但此次的十余人中,毛发旺盛的少年和有些秃顶的青年两人正好分别对应天地阴阳属性,这让玄蛊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只是那五行之中唯独缺木属性的人,这让他一度感到有些沮丧和无奈。 然而,当他发现子珩取出的那根树枝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烂不堪,但好歹也是木质属性时,便毫不犹豫地将子珩留在了这七星宫中,期望借此凑齐七星之位,实现他修为狂涨的美梦。可没成想,今日却发生了意外,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废物难道是没有服用我的补魂丹?” 看见子珩此时的模样,玄蛊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心中的恼怒更甚,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咚!” 第六声钟响,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玄蛊满脸怒容地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指尖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带着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冲着子珩轻轻一点。 瞬间,子珩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漩涡猛地吸走,大半的灵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萎缩,皮肤变得更加松弛,皱纹如同沟壑一般布满了整个脸庞,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原本还算有神的目光也变得黯淡无光,生命的气息愈发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活下去!”此时的子珩难受至极,体内的灵力不断被外力无情地吸走,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经受着凌迟之苦。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几乎要支撑不住。然而,就在他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母亲临终时的嘱托突然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孩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危险,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子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那是对生命的执着和对母亲的承诺,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予了他继续抗争的勇气和力量。 “哼,就这点修为还想跟我对抗?简直是自不量力,找死!”玄蛊看出了子珩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命运的不甘,但他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心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更加快速地念起口中的咒词,那咒语的声音愈发急促和尖锐,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邪恶力量都召唤出来,对子珩施加更加残酷的折磨。 “嘭” 秃顶青年的身体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而恐怖的爆裂之声,仿佛是一颗炸弹在他的体内爆炸。瞬间,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开来,化作无数的碎片,漫天飞舞,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四处飞溅,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一片鲜红。紧接着,一缕橙色的魂光从他那破碎的身体中冲天而起,直直地冲向玄蛊,那魂光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却无法逃脱玄蛊的魔掌。 玄蛊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满足的神情,张开嘴巴,那黑洞洞的口腔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他一口便将那橙色魂光吞了下去,喉咙微微一动,仿佛在享受着这罪恶的“盛宴”,随后满意地咂了咂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感。 “嘭”“嘭” 又是两声爆裂之音响起,如同死亡的交响乐中两个刺耳的音符。两道魂光相继从其他两人的身体中冲向玄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不甘,但在玄蛊强大的力量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瞬间,这两道魂光便被玄蛊轻易地摄取过来,消失在了他的口中,成为了他增强修为的养分。 “嘭” 宋宁的身体也在这一刻爆裂开来,那场景惨不忍睹。血肉横飞,碎骨四溅,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片血雾,弥漫在空气中。一道魂光从那片血雾中闪现而出,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那魂光中似乎带着对这世间的深深留恋与惨死的无尽不甘。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停留,便被玄蛊敏锐地察觉到,他伸出手,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易地将那道魂光摄取过来,吞进了肚子里,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第25章 星宫 “咚!” 第七声钟响,宛如一道来自地狱的丧钟,在这充满血腥与绝望的空间中轰然回荡,那沉重而悠长的声音仿佛是死神发出的最后通牒,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玄蛊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与恼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子珩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竟然如此顽强,这般能熬。在他的精心谋划下,其余六人早已命丧黄泉,他们的灵魂被无情地吞噬,身体也化作了一堆毫无生气的血肉残渣,而子珩却还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盏孤灯,顽强地摇曳着,不肯熄灭。 看到这一幕,玄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的恼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他精心布置的这场夺魂盛宴,眼看就要因为子珩的顽强抵抗而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因为他深知,七声钟响过后,宝床在一刻钟内就会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而如今,子珩却还没有被吸死。一旦在宝床恢复到最初之前,子珩仍然活着,那么,他所在的木位星床就会失去灵力,这七星宝床的灵力循环将会被彻底打破,从此这七星宝床就会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品,他多年来的谋划、残忍的杀戮以及对强大力量的贪婪渴望,都将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七星宝床,缺一不可!既然你这么能活,那我就送你一程!” 幻空之中,玄蛊满脸狰狞,他伸出手掌,那手掌仿佛一只巨大的恶魔之爪,五指大张,透露出无尽的杀意。紧接着,一把玄色的魂杵缓缓从他的手心幻化而出。这魂杵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雾气,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邪恶气息,乃是玄蛊的本命法宝,蕴含着他多年修炼的邪恶力量,平时他轻易不会示人,只有在面对生死关头或极其重要的时刻,才会祭出这件法宝,用它来夺取他人的性命和灵魂。 “嘿嘿,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玄冥魂杵的厉害!” 玄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充满了残忍与得意。话音刚落,顷刻间,玄冥魂杵在虚空中猛地一晃,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直直地向着子珩冲了过去,紧接着便重重地击在了毫无防备的子珩身上。 子珩只觉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座大山狠狠撞击,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纵使他的求生欲望无比强烈,但在这致命的一击之下,他的灵魂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闪,脱离了身体,化作一缕飘荡在半空中的魂光,显得那么脆弱而无助。 下面的七星床,察觉到没有了子珩灵魂的阻碍,也就没有了那一丝微弱的意念反抗,顿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如同一个饥饿到极点的饕餮,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更加贪婪地吸吮起来,似乎想要将子珩身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都彻底吸干,不放过任何一点残留的灵魂气息。 “嘿嘿,我这玄冥魂杵专摄世人魂魄,量你也抵挡不住,还不速死!” 玄蛊看着子珩飘然而出的那缕魂光,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得意地笑了一笑,随即伸出手,那手指微微弯曲,带着一股黑色的魔力,对着子珩的魂光轻轻一勾,心中笃定这一次一定能够将子珩的灵魂彻底摄取过来,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嗯?” 玄蛊散人的脸上瞬间凝固,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度的惊讶和意外之色。 他发现,平时像子珩这样的凡人,其魂魄只需他轻轻勾手便可轻而易举地夺过来,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但今日子珩的魂光却仅仅只是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守护着,并没有如他所愿地被摄取过来,反而开始围着自己的肉体缓缓徘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反击的时机。 “哼,还留恋这世间吗?执念还挺强啊!那我就再给你一击,助你早日轮回吧!” 玄蛊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说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随即猛然睁开眼睛,那眼芒如同锋利的刀刃般,直直地盯着子珩的魂光,仿佛要将其看穿、切碎。 只见那玄冥魂杵在空中一个急转,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闪动着黑色的光芒,带着无尽的毁灭力量,狠狠地砸在了子珩的魂光之上。 “嘿嘿,看你还敢不听吾话!小家伙,受死吧!” 玄蛊散人奸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他再次伸出手,对着那漂浮的魂光轻轻一勾,脸上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一次子珩的灵魂必然会被他摄取过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啊?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再次出乎了玄蛊的意料。在魂杵的重击下,那漂浮的魂光不仅一动没动,没有丝毫被摄取的迹象,反而发出了淡淡的白光。那白光起初还很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强大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这是?” 还没等玄蛊散人开口说完,一道白芒如同闪电般突然从子珩的储物袋中冲天而起,直奔玄蛊而去。那白芒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强大而神秘的气息,让玄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幻空中,玄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来不及多想,他匆忙召回玄冥魂杵,并迅速祭起身边的数件法宝。这些法宝都是他多年来收集的珍品,每一件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平时他都舍不得轻易使用。此刻,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将这些法宝全部祭出,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白芒。 数件法宝在幻空中围成一圈,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形成了一道看似坚固的防御屏障,将玄蛊死死地护住。白芒刺向这些法宝,仅仅只是微微一顿,便轻易地穿透了法宝的防御。瞬间,数件法宝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在白芒的冲击下瞬间损落,化作一堆毫无用处的碎片,散落一地。 玄蛊躲避不及,那白芒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头颅。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头颅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斧头劈开,顿时鲜血四溅,脑浆横飞。他的头颅更是被白芒的力量击飞,远远地跌落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死死地看着远处那身首分离的自己,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随后,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带着无尽的不甘和绝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死去…… 良久,子珩才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探手摸向储物袋。他如今一贫如洗,袋中唯一的物品,便是那从千机洞偶然拾得的枯枝。 回想起此前遭遇,当玄蛊将他的灵魂强行摄出体外时,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与玄蛊激烈对抗,拼命地将他的灵魂往身体方向拉扯。奇怪的是,那时他的魂光并未在身体周遭徘徊,而是紧紧环绕着储物袋中的树枝。在那环绕的过程中,子珩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魂血竟与树枝相互交融。 就在玄冥魂杵再度狠狠击来的危急时刻,储物袋内的枯枝骤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仅仅眨眼间,便将玄蛊斩得身首异处。 子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翻出储物袋,只见那原本干枯衰败的树枝此刻已焕然一新。它呈现出如蜡纸般的洁白颜色,质地光滑细腻宛如美玉。子珩细细端详,竟在这腊白的枝身上发现了三个蝇头小字——“锁魂枝”。 “想必这便是刚刚自己魂魄被定住、徘徊难动的缘由了。”子珩心中暗道,“那玄蛊散人也当真倒霉,竟撞上了这等克星。” 子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着。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宋宁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难过之情。宋宁是他踏上修仙之路后的第一个朋友,而如今宋宁这般模样,或许这就是修仙路上必须承受的代价吧。此后的路途,想必荆棘丛生,再难有人并肩同行。 天宫之上,占星台中,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整整两百年了,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哈哈哈……”一个黑袍男子站在空旷的星台之上,发出阴森森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只是可惜啊,时间太过仓促,暂时还无法确定其究竟在哪个星域。不过无妨,既已出现一次,必然还会有第二次。老夫下次再来找寻便是…” 第26章 九族 子珩经过半日的调养,身子稍稍有了些力气,便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触目皆是血肉狼藉,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之中,实在不宜久留。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丹房摸去。虽说此地的主人玄蛊散人已然殒命,但这毕竟是幻空之中的景象,谁也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变故,行事自然是小心为上。 穿过丹房的前厅,子珩轻轻推开了通往后厅的门扉。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果不其然,眼前的情景与之前在幻空中所见毫无二致——玄蛊散人的头颅孤零零地摆在一旁,空洞的双眼似有似无地“凝视”着蒲团上那具残缺不全的躯体。子珩只觉头皮发麻,迅速转身,将房门紧紧关上。 后厅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几件法宝,皆是被锁魂枝的力量所损毁,子珩一一拾起查看,却发现这些法宝均已失去效用,无法再使用了。 在玄蛊散人的储物袋中,子珩一番翻找,找出了几瓶药丸、一把精巧的小刀,还有一个玉质宝盒。他怀着几分好奇,轻轻打开宝盒,只见里面竟是一尊青面獠牙、骑着雄鹰的木人。 “羽王金尊?”子珩不禁脱口而出,随即心中一动,“这不是那长脸少年的宝贝吗?难道说……” 一想起那长脸少年平日里那副阿谀谄媚的模样,子珩就满心厌恶。他着实没想到,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竟也惨死在玄蛊散人的手中。 “看来这长脸少年是因这宝物丢了性命,不过如今,它归我了!”子珩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手中的羽王金尊,随手就将其丢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咦,这是什么?”子珩的目光被玄蛊身后架子上的一件东西吸引,正要伸手去摸。 “禀师父!”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药童的禀报声…… 这禀报之声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把子珩惊到,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他这才猛地记起,这屋内除了自己,还有道童和那哑巴。 “禀师父!” 道童见久久无人回应,心下虽有些怯意,但还是鼓足勇气,提高了音量再次禀报。 “嗯?” 子珩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模仿着玄蛊散人的腔调,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符。 “禀师父,老家有书信到了!” 道童的声音清脆稚嫩,带着几分恭敬。 “放下吧!” 子珩极力压低嗓音,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深沉,可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师父可是身子不爽利?” 道童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中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方才练功时稍有不慎,受了些许轻伤,现已无大碍。” 子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也逐渐沉稳了些。 “师父神功盖世,定能逢凶化吉!还望师父保重龙体,我等全仰仗师父庇佑。” 药童一听师父受伤,顿时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声音的真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无妨,退下吧。” 子珩此时已渐入佳境,话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慵懒与疲惫,倒真有了几分玄蛊散人的神韵。 “是,弟子这便差人去清扫七星殿内的血污。” 银衫药童毕恭毕敬地将书信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倒退着出了丹房,临出门时还不忘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情形。 门后的子珩,此时心情颇为复杂,滋味难辨。 怪道那道童自始至终都对他们这些新人不理不睬,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几人活不了多久!想起道童每次见到新人时,那目光仿佛在看蝼蚁一般,甚至连蝼蚁都不如,子珩便恨得咬牙切齿。 子珩静候片刻,待他感觉道童已去远,才缓缓移步至门口,轻轻将门开启一条缝隙,迅速拾起地上的书信,而后又敏捷地关上房门。 “鬼辰山?这并非本派密信,为何道童称其为老家?”子珩暗自思忖,一边翻开书信。他家境贫寒,幸得母亲早年教导,认得些许文字。 “原来,玄蛊竟是鬼辰山安插在此的暗哨!难怪他的功法透着一股诡异的鬼气!” 念及玄蛊,子珩转身走向其身后的书架。先前因道童的搅扰,未及细看书架上的书籍,此刻四下无人,他信手拿起一本名为《天闻录》的书卷,仔细研读起来。 原来,这天下依九天之力划分为九族,即天、道、万、夜、季、海、冥、人、魔九族。除魔族外,其余八族皆自诩正道。正道之中,又以天族为尊,其首领称天帝,其余七族首领则称皇。 世人将这九族分为上、中、下三等。天、道、万三族为上等仙族,三族相互制衡。道、万二族虽听命于天族天帝,却各自独立,不相统属。天族天帝掌控世间天道轮回,权势滔天,无可匹敌。天族族众繁多,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下,其威名赫赫,引得无数人向往拜入其门下。道族道皇凭一己之力创立道门一族,族人虽不算多,但功法凌厉霸道,就连天帝也认可其为上三族之一的实力。道门主修时间与空间法则,掌控过去与未来。万族万皇向来隐世不出,万族门人数量可观,却多为隐士,虽掌管世间生灵万物,却极少在人前露面,平日只是闭关修炼,与世无争。 中等之族为夜、季、海三族。此三族皆附属于天族,为其附庸,故而列为中等。夜族夜皇统御万千繁星,其族中成员多为天族犯错而被贬谪之人,夜族首领也多由天帝的至亲担任,因此夜族堪称天族的忠实拥趸。季族季皇司掌四季更迭,季门一族多为女修,因四季繁花之缘汇聚成族,然而由于女修居多,常遭他人欺凌,为求安稳,便于万年前投身天族麾下,一则图个清净,二则有了依靠。海族海皇统治着广袤无垠的千洋万海,虽说海族人数众多,但修炼有成者却寥寥无几。与夜族相仿,海族海皇亦为天帝亲近之人。 下三族则是冥、人、魔。冥族本是阴灵鬼怪的聚集之地,世人因心生畏惧,将其列为下三族。冥族冥皇统御天下幽冥鬼物,所修功法皆为幽冥鬼力。人族天生孱弱,本不应列入九族之流,然人族人口繁盛,世间诸事皆离不开人族,且有传言称,天上众仙皆源出人族祖先,故而人族也以九族之一自居。人族势弱,国度众多,相互征伐,各自为政,因此所谓人皇者数不胜数,所修功法亦是繁杂多样,各有千秋。而魔族因其功法诡谲、嗜血残暴,为世人所不齿,沦为九族之末,倒也在情理之中。魔族所修功法千奇百怪,却以魔功为主,秉持弱肉强食之道,不论功法如何嗜血凶邪,只求能够变强,他们始终遵循着为求强大不择手段的法则。 自太古以来,天族与魔族便势如水火,难以共存,而世间众人皆尊崇天族为正统,视魔族为邪祟异端。天族以其雄浑的实力和威望,统领着除魔族之外的诸多种族;反观魔族,虽为众族所排斥,却凭借着自身顽强的底蕴和独特的传承,以一族之力傲然与天族所代表的天道秩序分庭抗礼。魔族内部结构繁杂,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三支分支,分别是毒、妖、蛊三族。 毒族之人精于各类阴毒的功法与隐秘的秘法,其行事风格犹如鬼魅,飘忽不定且阴险狡诈,擅长在悄无声息中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之间,令人防不胜防。妖族则主要由各类动物历经漫长岁月的修炼而成,其族成员天生便拥有绝美的容颜和聪慧敏锐的心智,由于修炼之路艰辛异常,每一步都来之不易,故而他们在行事时格外谨慎小心,不轻易涉险。毒、妖两族因所修功法皆偏向邪恶之道,且在信仰理念上相互契合,故而向来与魔族关系紧密,互为表里。而巫蛊一族则显得神秘莫测,他们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与世无争,但因其所修功法以及信仰理念与天道轮回的正统观念相悖,不为正道所容,被视作邪魔歪道,遭受诸多唾弃与打压。 “依这书中所记载的信息来推断,那玄蛊的出身之地鬼辰山,想必就是书中提及的鬼族一脉了。” 子珩的目光从玄蛊的尸身上移开,口中轻声呢喃自语道,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书缓缓放回书架原位,随后又伸手拿起了另一本古籍,专注地研读起来… 第27章 药童 书架之上的物品摆放得杂乱无章,各类书籍、卷宗以及稀奇古怪的物件交错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凌乱。子珩沉浸在此处,耗费了整整一天的光阴,在这期间,他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尽情汲取着知识的甘霖,知晓了许多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轶事和隐秘之事。 原来,那石刻文字所记载的信息的确没有欺骗他,之前所接触的万毒门功法《弑腥毒功》确实是一部伪作。这部功法中,前两步所讲述的纳气练气之法虽然精准无误,但第三步“存真”却存在着致命的谬误。 所谓的“存真”,乃是要求修行者将辛苦修炼得来的灵气强行封存在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灵气越积越多,身体也会随之产生一些奇异的变化。就如同宋宁等人,身体逐渐变得强壮魁梧。然而,长此以往,身体所承受的负荷日益加重,最终会达到一个极限,导致体内经血逆流,进而引发身体爆裂,爆体而亡的惨烈结局。而玄蛊正是精准地把握了这个关键时机,在子珩等人修炼到一半、体内灵气即将达到危险峰值的时候,才开始暗中下药。如此一来,当他们体内灵气达到峰值的七七之日,玄蛊不仅能够迅速催动他们的身体爆裂,还能趁机吸取最为充沛的灵气,可谓是一举两得,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弑腥毒功》与七星宝床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寻常之人在七星宝床上修炼,虽也可获得一日抵数日的修炼成效,但若是修炼了《弑腥毒功》的人在七星宝床上修炼,其效果更是惊人,能够一日抵上数十日,甚至将近数月的修炼成果。 “幸亏我当时并未贸然修炼那《弑腥毒功》,否则即便有锁魂枝的庇佑,恐怕也难以逃脱身体爆裂而亡的厄运。” 子珩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谨慎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使得自己从而避开了这场爆体而亡的生死危机 ! “师父,弟子有事禀。” 门外再度响起药童的呼喊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何事?” 经过方才与药童的简短交流,子珩此刻已能较为镇定地模仿玄蛊的口吻回应。 “药崖那边传来消息,告知今年的尸毒丹炼制期限将至,望师父您能加快进度,尽早炼制完成。” 药童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谨慎。 “哼,知晓了!催什么催,不是还有些时日吗?” 门内传出子珩模仿玄蛊的声音,话语中充斥着愤怒与斥责之意。这声音让药童心底不禁泛起一阵畏惧,他已是这第三任药童了。自他入门之初,一切尚还安好,但自从玄蛊得到七星床后,整个人就似被心魔附身,变得喜怒无常、暴虐凶残,动辄便肆意杀戮。前两任药童皆是因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惨遭玄蛊的毒手。自己担任药童以来,行事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差池,方能苟延残喘至今。 此刻,药童敏锐地听出玄蛊语气中的不满与责问,赶忙谄媚应和道: “回师父,距离交付丹药尚有十日之期,以师父您超凡的丹道造诣,定能提前圆满炼成!” “嗯,退下吧!” 子珩模仿着玄蛊的语调,颇为满意地说道。 他所等待的正是药童的这番回话,至于什么药崖,什么尸毒丹,他全然不知其详。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在于确定交货的时间,而他又不便直接向药童询问,故而刻意在语调中添入苛责与责问,没料到药童竟如此机灵,径直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仅有十天了!倘若未能如期交出丹药,必定会暴露行迹!当下首要之事,便是设法逃离此地!” 子珩暗自思忖,目光随即落在了书架之上。 “这古籍中记载,这七星床每七七四十九日才会吸取一次精血,而且在七星床上修炼,一日之功可抵寻常修炼的数日成效。自我开始修炼那石刻文字所载的功法以来,进境颇为显着。原本距离突破还需十数日的功夫,如此说来,若能借助七星床修炼,或许只需短短数日即可?” 想到此处,子珩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心中满是憧憬与期待。 七日之后,七星床上的子珩蜷缩着身躯,面容扭曲,痛苦之色溢于言表。这已是他第三次冲击境界失败了。起初,他天真地以为从幻真之境突破到筑魂之境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然而如今历经挫折,方才明白自己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轻易了。 修真之途,漫漫修远,其九重大境界,每一步攀登皆是荆棘载途,艰难险阻超乎想象。诸多修行者穷极一生之力,或许都难以实现从幻真之境跨越到筑魂之境的突破,只能在原地徘徊,望洋兴叹。 实际上,子珩自身亦未曾察觉,宋宁等人看似颇高的修为,竟是以损耗自身寿元为惨重代价,强行拔苗助长提升而来。反观子珩,若不是偶然间得见那石头上神秘奇异的文字,引导着他的修行之路,依照正常的修炼进度,单单是幻真这一境界,便足以耗费他五到八年,甚至更久的悠悠岁月去钻研打磨。 此刻,子珩体内的经脉剧烈鼓胀而起,根根暴突,仿佛随时都会崩裂一般。血液也似逆行之水,疯狂地朝着心口涌去,带来的钻心刺痛犹如万蚁噬心,令他几近崩溃。那蚀骨的疼痛反复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无数次险些控制不住地呼喊出声。然而,一想到门外那心怀叵测的道童,一旦暴露自己的状况,后果不堪设想,他便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狠狠地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苦呜咽都咽回腹中。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得他一次次将头颅拼命地抵住七星床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紧紧蜷缩起来,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这般惨状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子珩才在极度的疲惫与虚弱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直起身来。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必须尽快想出脱身之策了。” 子珩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语道。 子珩曾在那玄蛊的书架一隅,偶然寻得一本详述筑魂之法的古籍。彼时的他,于修真之道尚懵懂稚嫩,宛如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而那书中的精妙阐述,仿若一道微光,瞬间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极大地拓展了他对筑魂境界的认知视野,令他初次窥探到这一神秘领域的深邃与奇妙。 怀着对突破境界的热切渴望,他悄然潜入七星宝屋,在那七星床上依循书中所授之法,潜心苦修了整整七日。其间,他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剧痛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煎熬中度过,然而,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与决心,他始终未曾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咬着牙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尽管他付出了如此艰辛的努力,此番修炼却仅仅使他在融真之境的道路上前进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离那梦寐以求的筑魂境界依旧遥不可及,仿若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心有不甘的子珩也曾寄希望于神秘石刻,期望能从中探寻到筑魂的关键诀窍。那神秘石刻之上的确记载着诸多威力绝伦的神通法术,令人叹为观止,然而,对于筑魂之法,却只是寥寥数语、语焉不详。 “莫非是我的灵根存在问题?”自踏上修行之路起,“假货”的疑云便如影随形,始终笼罩在子珩的心头,挥之不去。即便他已成功跨越纳气与炼气这两道艰险关卡,可内心深处的这份疑虑却始终未曾消散,犹如一根尖刺,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房。 “神秘石刻曾提及,修炼者可借洗髓易经之法重塑自身根基,从近来的修炼成效观之,并无虚假之象。如此说来,我如今的体质理应已无大碍,可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呢?”子珩满心疑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需设法获取一些辅助丹药了,或许丹药之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十日之期转瞬即至,若再无突破,我恐怕将永无机会逃离这险象环生之地了。”子珩心中暗自思量,念及此处,他猛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刚刚经历剧痛折磨而疲惫不堪的身躯,趁着夜色深沉、四下无人之际,小心翼翼地潜回了丹房后厅… 第28章 影刀 一回丹房后厅,子珩便迫不及待地将玄蛊储物袋中的丹药逐一取出,随后又对照着书架上的药书,细细甄别起来。一番忙碌后,他还真辨认出了几瓶丹药的效用,其中便有药崖索要的尸毒丹,还有一瓶是关键时刻可救命的青云丸。而此刻对他而言最为关键、用处最大的,则是另外一瓶装有三颗黄色丹药的瓶子,此药名为筑魂散。这筑魂散功效非凡,服用之后,能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幅激发服用者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从而极大地提升筑魂成功的概率,犹如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为修行者指引着前进的方向。然而,世间万物皆有其两面性,这筑魂散亦不例外,它有着颇为严重的副作用。一旦药效消退,服用者极有可能陷入晕厥昏迷之态。只因服药之时,身体的各项机能皆会超负荷运转,犹如紧绷的弓弦,片刻不得松懈,待药效一过,身体便会从极度紧张的状态瞬间松弛下来,由此导致的疲惫感会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进而引发晕厥之症。故而,服用此药的最佳之地,理应是一处安全无虞、能确保自身周全的隐秘之所,而非像子珩如今这般,身处随时可能被人识破行藏、陷入绝境的危地。 但世间之事,又岂会尽如人意?机会往往与风险相伴相生,犹如孪生兄弟,难以分割。如今子珩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恰似那即将燃尽的蜡烛,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相较于死亡的威胁,冒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趁天色尚未破晓,赶紧回去,趁着白日先巩固一下自身的修为,待夜幕降临,再服用这筑魂散看看效果。”子珩在心中暗自谋划着,随后,他轻轻地、缓缓地推开房门,探出脑袋,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丹房内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阴森。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身形一闪,快速而又敏捷地朝着七星宝屋的方向疾行而去,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匆忙和狼狈。 “站住!” 突然,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子珩瞬间如遭电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在刹那间止住,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紧接着,他带着满心的骇然,猛然回头望去,只见那药童宛如鬼魅一般,静静地站在后厅入口之处,那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子珩心中大惊,寒意顿生。方才出门之时,他已然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情形,确信无人察觉自己的行踪,可如今这药童却如鬼魅般凭空出现,想来其道法造诣远在自己之上,这让他如何能不惊不惧? “我说师父近日怎地如此怪异,费尽心思掳来的人族青年,既不命他们暖床,自己却整日霸占着七星毒床修炼什么神功!原来是你这该死的小子!当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药童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空旷的丹房中回荡,透着一丝阴森与戏谑。 子珩刚欲开口回应,却突然感觉事有蹊跷。眼前的药童明明相距不远,可为何其声音听起来却如此空灵,仿若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而且,这药童自出现以来,便一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天色未亮,房间内光线昏暗,可若真是在说话,也不该连嘴唇都甚少动弹。 子珩心中“咯噔”一下,暗觉不妙,警惕之心瞬间爆棚。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身后暗影处传来细碎的挪步与挥刀之声,那声音轻微却透着致命的危险。他不及多想,急忙向右撤步,随后身形快速向后一闪,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划过,刀锋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那凌厉的一刀紧贴着他的身体切过,仅仅差分毫便会将他斩于刀下。 子珩此时又惊又怒,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方才及时察觉到异样,提前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此刻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命丧黄泉。 “哼,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药童见自己精心策划的偷袭竟然落空,明显有些恼羞成怒。这一招声东击西之术乃是他的得意杀招,以往凭借此招,他已成功击杀数人,可谓是屡试不爽,从未失手。然而今日,在这子珩面前,却首次遭遇挫败,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怎能不让他心生怒火? “怪不得师父会被你掳去,看来你还真有点能耐!” 既然偷袭已然失败,药童也不再隐匿身形,索性现出身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冷冷地说道。 原来,近些日子他便觉得玄蛊的行为越发古怪异常。平日里,师父对待新人弟子虽说不上关怀备至,但也颇为上心,即便自己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也定会吩咐他带领新人弟子前往七星毒床修炼,以提升修为。可近日却一反常态,不仅对新人弟子不管不顾,反而独自霸占七星床,闭门修炼一门神秘的神功,这实在是有悖常理。再加上近来玄蛊的声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且药童已有多日未曾见到玄蛊本人,种种异样迹象交织在一起,使得他心中不禁生起了疑虑。昨日送菜之时,他在屋外更是闻到屋内飘出一股刺鼻的臭味,这愈发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故而今日,他特意早早起身,暗中留意,未曾想竟真的发现子珩从玄蛊的房中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既然知道玄蛊已被我杀,还敢来触我眉头?”子珩强压心中的惧意,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药童,大声喝道。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偷袭虽未得逞,但着实把子珩吓得不轻。此刻,面对药童,他心中清楚自己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够取胜,唯有先在言语上占据上风,或许方能寻得一丝生机。 子珩此言一出,药童顿时一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他起初只是怀疑玄蛊被人取代,却未曾料到玄蛊竟已命丧子珩之手。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子珩时,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言非虚。毕竟,按照常理,子珩早就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怎会好端端地站在此处? 想到自己方才的鲁莽行事,药童心中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子珩所言属实,那自己今日贸然前来,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此时,药童看向子珩的眼神中,那股起初的玩味之意已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凝重与谨慎。 子珩目光敏锐,瞬间捕捉到药童眼神中的那一丝动摇,心中了然,知晓这是稍纵即逝的绝佳出手时机,若稍有迟疑,恐再难寻得如此良机。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迅速探手入怀,刹那间,一把玄色小刀已紧握在他的右手之中。紧接着,他猛地一甩手腕,这一甩之力犹如惊涛拍岸,蕴含着千钧之势。只见那小刀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在其飞射的瞬间,空气仿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撕裂,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爆裂”巨响,随即,弥漫的白烟如蘑菇云般腾空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周围的空间笼罩其中,增添了几分神秘而紧张的氛围。 在那袅袅升腾的白烟之中,三道夺目精芒如闪电般乍现,转瞬即逝间,三把寒气逼人的小刀已赫然现身,它们大小一致,刃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夺命使者,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气势,直冲着药童呼啸而去,其速度之快,犹如流星赶月,让人目不暇接。 “影刀?”药童本就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三把小刀的瞬间,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呼道。这影刀他再熟悉不过,乃是玄蛊的贴身宝物,其独特的外形和散发的气息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今,亲眼目睹子珩竟能如此熟练地驱使这影刀,仿若这影刀本就是他的手臂一般,随心所动,心中不禁对玄蛊已死的事实又增添了几分确信,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轰然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莫非玄蛊真的死于他手?”药童心中暗自思忖,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但此刻形势危急万分,三把影刀已如索命无常般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根本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思考时间。生死关头,他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急忙伸手在储物袋中一阵摸索,眨眼间,一个圆形小盾已被他紧紧地握在双手之中。他双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握住小盾,随后迅速将其挡在身前,试图凭借这小盾的防御力,抵挡住子珩这如狂风暴雨般凌厉的一击,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第29章 药瓶 只听“嘣,嘣,嘣!”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雷霆万钧般接连响起,那声音仿若要将这丹房的屋顶掀翻一般。三把影刀狠狠地撞击在药童的圆盾之上,强大的冲击力仿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爆发开来。药童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圆盾上传来,双手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整个人仿若被一辆飞驰的战车撞上,瞬间被撞得连连后退数步。他的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仿若被犁过的土地一般,尘土飞扬,鞋履也被这股力量磨得破烂不堪,可见这撞击之力是何等的恐怖。 子珩见影刀一击得手,眼中寒芒一闪,左手迅速在空中一招,那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在施展一场精妙绝伦的法术。在他的召唤之下,原本紧紧钉在圆盾上的影刀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瞬间脱离圆盾的束缚,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随后再次发生惊人的爆裂。这一次,爆裂的光芒更加耀眼夺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光芒散去之后,竟又幻化出六把影刀,它们如饿狼扑食般,在空中微微颤动,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它们的嗜血本性。紧接着,子珩眼神一凝,双手快速舞动,仿若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只见那六把影刀迅速分成两队,每队三把,排列成整齐而致命的攻击阵型,带着呼啸的风声,再次向着药童凶猛袭来。这一次的攻击,气势更加汹涌澎湃,仿若要将药童所处的空间彻底撕裂、吞噬,让其无处可逃,只能在这影刀的锋芒下瑟瑟发抖,迎接死亡的降临。 药童见此情形,心中大惊失色,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强忍着双手的剧痛,一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握住圆盾,将其挡在身体的一侧,试图凭借这已经受损的圆盾,抵挡住来自这一侧影刀的致命攻击。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则在储物袋中疯狂地摸索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绝望。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一张写满符文的黄纸,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将其掏出。随后,他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仿若古老的梵音,神秘而又庄重。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迎着影刀奋力一扔,那黄纸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光芒,直直地冲着影刀飞去,仿佛要与影刀同归于尽,为药童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 “嘣!嘣嘣!” 圆盾再次成功挡住了一侧的影刀攻击,尽管在影刀的猛烈撞击下,圆盾已经出现了多处裂痕,仿若破碎的蜘蛛网一般,不堪重负,但好歹暂时护住了药童的一侧安全,让他暂时逃过一劫。而那张黄纸在离手之后,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在碰触到三把影刀的瞬间,轰然爆炸开来。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光芒耀眼夺目,那光芒仿若一轮烈日在这丹房之中升起,刺得人眼睛生疼,几乎无法直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桌椅板凳瞬间掀翻,碎片四处飞溅,整个丹房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趁着黄符爆炸引发的混乱时机,药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迅速转身,将手伸进储物袋中一阵摸索,眨眼间便从中取出了另一张写满神秘符文的红纸。那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蕴含的强大力量。 此时的药童,心中暗自得意洋洋。在他看来,尽管子珩方才展现出的攻击手法确实让他心生敬意,其熟练程度和精妙之处,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在江湖中历经多年苦修的成名高手。然而,他坚信这毕竟是子珩首次参与实战,经验方面必然存在着极大的欠缺。论及阴谋诡计和对战局的把控,子珩相较于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他自认为已经洞悉了子珩的所有手段,接下来的这一招,定能让子珩毫无招架之力,乖乖地束手就擒。 “去!”药童的口中猛地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而就在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际,那张被寄予厚望的红符已然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抢先一步落在了地上。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点燃,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危险的气息。 药童原本的计划是,趁着之前的雷符与子珩的影刀相互碰撞、同归于尽的混乱瞬间,出其不意地祭出这张火符。他企图借助火符爆发的强大力量,在一片混乱之中,对子珩发动致命一击,从而将其一举击杀,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全盘落空。就在他准备欣赏子珩在火符下痛苦挣扎的惨状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闪过,紧接着,一阵剧痛从他的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影刀已经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身体,那冰冷的刀刃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自大与愚蠢。 “不可能!”药童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死死地盯着那把插进自己身体的影刀,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腿一软,随后便不甘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命运的无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呼,好险!” 子珩目睹药童轰然倒地,那紧绷的心弦方才终于松弛下来,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其实,早在他拿出银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在心中谋划好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趁着影刀从圆盾上脱离的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剑巧妙地混入了影刀之中。随后,在影刀再次幻化而出的过程中,银剑成功地李代桃僵,取代了其中一把影刀的位置,完美地隐藏在了影刀队群里,让人难以察觉。而真正的影刀,则独自朝着药童的要害之处,如同一道致命的黑色闪电般迅猛杀去。 子珩心里十分清楚,这把入门时配发的银剑,除了能够用来练习一些基本的招式之外,在实战中几乎毫无用处,充其量也就是个装饰品罢了。而这一点,身为玄蛊徒弟的药童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当影刀群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时,药童只是全神贯注地防守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影刀攻击,对于那个混入其中的“银剑”,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连一丝警惕都未曾有过。在他的认知里,子珩的这把新手银剑,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别说穿透他那件防御力极强的丹药法袍了。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直到那把“银剑”无情地插入他的身体,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此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死亡的阴影已经无情地笼罩了他,再也无法逃脱。 子珩缓缓地走到药童的尸体旁,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药童尚未来得及使用的红色符纸和已经破损不堪的圆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胜利的庆幸,也有对这残酷战斗的一丝不忍。随后,他又看了看药童那死不瞑目、充满不甘的神情,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这个曾经的对手默哀。接着,他双手用力,慢慢地将药童的尸体拖进了后厅,将其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仿佛是要将这场血腥的战斗彻底掩埋。 处理完药童的尸体后,子珩开始仔细地翻查药童的储物袋。一番搜寻下来,他从中找出了几样颇为实用的东西。虽说这些物品的珍贵程度远远比不上玄蛊所拥有的那些珍稀宝物,但好在数量颇为可观,也算是有所收获。其中,有一件玄色披风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件披风乍看之下,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是一件普通的衣物。然而,当子珩仔细端详时,却发现其上的符文闪烁着奇异而扎眼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子珩摆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弄明白,这便是之前药童在叫住自己时,用来制造幻影假身迷惑自己,同时又能隐身潜伏、伺机伏击的神奇宝物。 “看来杀你还是有点用的。”子珩蹲下身子,看着死去的药童,喃喃自语道。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瓶,轻轻地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药童被影刀刺入的伤口,手指在瓶身上轻轻一磕,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便从瓶中滑落,精准地弹在了药童的尸体上。 第30章 黄七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药童的尸体仿若碰触到了硝酸一般,迅速开始腐败。仅仅一炷香的工夫,那原本完整的尸体便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浓水,慢慢地渗透进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看来这腐尸粉还真管用。”子珩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青色小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下轮到你了。”子珩转身来到玄蛊的尸体旁,此时,玄蛊的尸体已经开始有些腐败,靠近一些,便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那股恶臭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让人窒息。 “你既然用这臭气把你的徒弟勾来,那我就用你徒弟的腐尸粉送你最后一程吧!”子珩冷冷地说道,说罢,再次轻轻磕了下青色小瓶的瓶盖,一小撮白色粉末缓缓落在玄蛊的尸体上。仅仅片刻之间,玄蛊的尸体便如同之前的药童尸体一般,迅速化作了一滩污水,融入地面,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在这世间留下过任何痕迹。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陡然响起,仿若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子珩的心上。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胆战心惊。 “谁?”子珩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直接以自己的原声发出了质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惊慌。 “糟糕!”子珩心底猛地一沉,暗自叫苦不迭,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刹那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径直朝着石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全身的肌肉紧绷,充满了戒备与警惕。 “咚咚咚!” “额,额” 门外突兀地再次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含糊不清、令人心生不安的唔唔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子珩的心,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难道是他?”刚刚冲到门口的子珩,敏锐地捕捉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迅速放慢了速度,动作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门外的未知。 “咚咚咚!”又是一阵猛烈且节奏凌乱的敲击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惊悚,仿若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击在子珩的心上,使得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急剧加速。 子珩小心翼翼地将石门缓缓打开一道狭窄得仅能容纳一只手通过的缝隙,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一双略显粗糙的手轻轻地将一盘饭菜稳稳地推进来,随后那双手的主人便如同鬼魅般迅速退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子珩静静地凝视着驼背少年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单薄和落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无奈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世事的无常和自己如今这如履薄冰的处境。 平日里,哑巴一直都只负责在那烟火缭绕的厨房中精心烹制饭菜,而送饭这一任务则一直是由药童负责。但今日,哑巴做好饭菜之后,却在厨房中久久地等待,始终不见药童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前来给玄蛊送饭。 以往,药童送饭时,总是熟练地将饭菜放到门口,简单而机械地告知一声后,便悄然无声地离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而哑巴却从未有过给玄蛊送饭菜的经历,因此,他并不知晓这其中不成文的规矩,这才有了这突兀的敲门之举。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子珩吓得不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不止,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看来自己真是太紧张了,如今这丹房之中,除了自己和哑巴,还有几个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满心惶恐地等待着被宰割命运的少年。想来,在这三日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子珩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饭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而勉强的笑容。 此后的日子仿若一潭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果真如子珩所料那般安宁。他未曾有丝毫懈怠,依旧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向筑魂境界发起勇猛的冲击,那股子坚定的劲头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只是,这筑魂之境宛如一座高耸入云、难以攀登的险峰,每一步的前行都充满了艰辛与困苦,进展迟缓得如同蜗牛爬行,让子珩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每当他尝试冲击境界之时,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好似七八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在他的心口肆意地搅动、剜割,痛得他几近昏厥,冷汗如雨般从他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每一滴汗珠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坚持,见证着他在这艰难修行路上的挣扎与不屈。 这一次,他拼尽全力的冲关之举,最终还是无奈地以失败告终。子珩疲惫地抬起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筑魂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与挣扎。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只见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正悄悄地穿过云层,洒向这片大地,已然临近天明。 这筑魂散对子珩而言,是一把双刃剑,不到万无一失、绝对安全的境地,他是决然不敢轻易服用的。只因那药效消退后的后劲实在是恐怖至极,仿若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随时可能伸出致命的爪牙,将他拖入死亡的深渊,让他在瞬间丢掉性命,前功尽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子珩已然决定,先暂且取用玄蛊留存下来的尸毒丹来暂且应付当下这棘手的局面,而后再瞅准时机,尽快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寻得一处安全之所,继续自己的修行之路。 天刚微微亮起,晨曦的微光如轻纱般洒在大地上,药崖的使童便依照惯例准时来到了丹房。前来迎接他的是子珩此前精心谋划、早已安排妥当的另一群待宰少年中的一人。自从药童惨遭不幸、命丧黄泉之后,子珩便不动声色地伪装成药童的模样,每日在门外有条不紊地通知这群少年出门侍候等各项事宜,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露丝毫破绽。 如今,时光匆匆,已然过去了三日。在这三日里,这群少年渐渐适应了丹房中的生活,在这一方天地里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随意。除了每日专注于修炼,提升自身的实力之外,他们还会轮流安排几人在丹房内悉心侍候,将丹房内的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 子珩也巧妙地利用新人对自己并不熟悉这一有利条件,顺理成章地扮演起了“二师兄”的角色,其地位仅仅稍逊于药童一筹。而大师兄药童又恰好在前日对外宣称出门游历去了,如此一来,整个丹房实际上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子珩不动声色地掌控在了手中,成为了他暂时的安身之所和谋划未来的据点。 今日,药崖使童前来拜访,子珩心中明白,自己自然是要前往后厅,佯装成玄蛊的模样,以玄蛊的身份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而这接引客人的琐碎活儿,就交由这帮待宰少年代劳。 在这之前,子珩早已多次神色凝重地嘱咐过他们,无论“客人”提及何种问题,皆要保持沉默,紧闭嘴巴,一个字都不许回答。他这般安排,意在向外人彰显丹房严谨的门规和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一切看起来都如同往常一般正常,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弟子黄七拜见玄蛊真人!” 一个脸色蜡黄、身形略显单薄的药崖使童被少年引领着带到了后厅门外。他先是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抚了抚衣服上沾染的些许尘土,似乎想要以最整洁的形象拜见这位在他心中地位尊崇的“玄蛊真人”。随后,他恭敬地挺直身子,慢慢地躬身行礼,那弯腰的幅度恰到好处,既显示出了对“玄蛊真人”的敬重,又不失自己作为药崖使童的体面。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后厅外悠悠回荡,带着一丝敬畏与虔诚,仿佛是在向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致敬。 “嘿嘿,老夫前些时日不小心受了些伤,如今正在闭关调养,出关实在不便,还望崖使多多见谅啊!” 子珩神态悠然地坐在后厅的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威严。他一边暗自观察着门外使童的一举一动,一边尽量模仿着玄蛊平日里的语气和神态,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破绽。尽管他的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紧张得要命,但表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沉稳得如同泰山一般,丝毫不敢露出半点马脚,生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怎敢,怎敢!弟子怎敢怪罪玄蛊真人!弟子衷心地祈愿真人能够早日恢复如初,以重振我万毒门的赫赫威名啊!” 蜡黄少年一听子珩这般说,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急忙点头哈腰地溜须拍马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与讨好,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厌恶,仿佛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为了讨好主人不择手段。 第31章 药崖 子珩一开始并未过多地留意他口中所说的“真人”二字,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心中的警惕性有所提高,他确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称呼变化。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门外的家伙当真是马屁界的高手,竟然能把“散人”这般随意的称呼说成“真人”这等尊崇的名号,也只有他这种厚颜无耻、善于阿谀奉承之徒才能做得出来。 “嘿嘿,就你会说话!孟杰!把东西端上来给药崖使童,让其回去复命!” 子珩不动声色地压低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玄蛊那略带沧桑的嗓音,对着门外的待宰少年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命令的口吻,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的念头。尽管他的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安,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弟子这就去拿来!” 门外的少年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机灵聪慧,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听到门内“玄蛊”这般吩咐,他立刻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应道。随后,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轻盈而迅速,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生怕惊扰了屋内的“玄蛊真人”和门外的使童。 “弟子代师父师叔再次先谢过玄蛊真人!”蜡黄少年见孟杰转身离开,连忙再次毕恭毕敬地拜谢道。然而,就在他刚刚直起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微微一僵,话锋陡然一转,神色略显紧张地问道: “玄蛊师父?马海可在?” 子珩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清楚地记得,在处理药童尸体的时候,自己曾不经意间看到了药童的腰牌,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马海”二字,这马海毫无疑问就是药童。如今,这蜡黄少年突然毫无征兆地问询马海的下落,这让子珩的心中不禁充满了警惕和不安,暗自揣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嗯?他在闭关!?找他有事?” 子珩强自镇定,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淡淡的不悦,仿佛是一位被打扰了清修的前辈在责怪对方的不懂事。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应对之策,为的就是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不慌不忙地慢慢说道,声音沉稳而坚定,试图用这种方式打消对方的疑虑,让对方相信马海确实是在闭关修炼,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哦,是这样,马海早些日子答应给弟子炼一些丹药,本来想着这次过来一并取回,没想到他却闭关修炼了!” 蜡黄少年眼角微微一抽,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神情,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无奈,似乎对马海的爽约感到十分失望和懊恼,仿佛这丹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如今取药不成,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就是些药嘛,你把单子给老夫,下次来时一并取走便是!” 门内的“玄蛊”故作大方爽快地说道,试图用这种看似慷慨的方式进一步打消对方的疑虑,让他尽快离开,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子珩的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这个临时编造的谎言能够暂时骗过眼前这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要让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弟子谢过玄蛊真人!”蜡黄少年听闻子珩的回答,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刚刚还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他立刻再次恭恭敬敬地拜谢道,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在他看来,“玄蛊真人”能够如此爽快地答应帮忙,无疑是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难题,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就这样,一场潜在的危机在子珩的巧妙应对下,暂时得以化解。他望着蜡黄少年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烛龙潭·药崖 寒涛翻涌,冷冽的湖水凶猛地拍击着岸边礁石,溅起层层白沫。抬眼望去,那危崖陡峭,直插云霄,仿若一柄破穹利剑。绝壁间,一座殿宇隐匿其中,恰似明珠遗世,散发着幽秘威严之气。 “你所言当真?”赤脸汉子端坐殿内长椅之上,目光如炬,紧紧锁住下方跪拜之人,那眼神似要将其看穿,直逼真相。 “弟子绝无虚言,不敢欺瞒师尊!”下方之人面色蜡黄,在这晦暗的殿宇中更显诡异,那腔调听来颇为刺耳,此人正是从药屿归来的黄七。 “你说玄蛊和马海皆遭人毒手?可有凭证?”赤脸汉子凝视黄七,目光中隐有犹疑。黄七追随多年,其性谨慎缜密,这般大事应不敢信口胡诌,只是这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一时令人难以轻信。 “弟子与马海向来亲厚,几日前前往药屿催药时,还与他约好今日相见。岂料今日迎接弟子的竟是个陌生面孔!”黄七顿了顿,偷觑长椅上的赤脸汉子,接着说道,“取药全程未见玄蛊师叔,仅与那贼子在殿后隔门交谈。弟子牵挂马海,询问其下落,那贼子竟称马海在闭关修炼!师尊明鉴,我等药童灵根不佳,虽靠圣门丹药强行提升至幻真圆满,却也终生止步于此,马海怎会闭关?此事岂无蹊跷?” 赤脸汉子静静听完,面沉似水,未置一词,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尸毒丹,仿若那丹药藏着解谜之钥。 “你且退下,为师自有定夺。”赤脸汉子瞧也不瞧黄七,仍盯着药瓶,神色若有所思,声音低沉冷漠,难辨其心思。 “是!”黄七见师尊无意多谈,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悻悻而退,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忧虑,暗自揣测师尊下一步动作。 “莫非玄蛊那老家伙真的出事了?这药瓶里的尸毒丹数量明显有误。能让玄蛊吃瘪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究竟强在何处?是修为高深,还是身怀异宝?”赤脸大汉把玩药瓶,喃喃自语,眼中贪婪与好奇交织,对这谋害玄蛊之人兴趣盎然。 “赤崖真人可是有了计较?”青衣男子从殿后悠悠转出,面带疑惑看向赤崖,眼神深邃难测。 “青药道人莫要打趣,我能有何打算?此人若能制住玄蛊,与我交手怕也是胜负难分,我岂敢贸然插手?”赤崖早知青衣男子在侧,头也不回地应道,语气无奈且自嘲,似对自身实力缺乏信心。 “呵呵,若你我联手,又当如何?”青衣男子轻笑一声,趋近赤崖,神色一肃,目光坚定地盯着他,透着几分决心。 “你我联手?若仍不敌又该怎办?”赤崖直视青药双眼,神色凝重,对联手胜算并无把握。 “若敌不过,联手自保撤退尚可为之。你我以品丹之名,邀各岛道友同往药屿,约在午后三时,你我提前一时辰动身。若敌人势弱,朝夕可灭;若敌人强劲,也有道友驰援,如此前后呼应,真人意下如何?”青药说完,眯眼浅笑,眼中闪烁自信与狡黠。 “好!道人智谋过人,难怪受裴长老器重!就依你所言!若得重宝,你我平分!”赤崖猛地一拍座椅,咧嘴而笑,起身紧盯青药,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仿若重宝已在囊中。 “真人谬赞,那就这么定了!”青药摆摆手,眼神笃定,毅然决然,似已望见胜利曙光… 第32章 赤崖真人 正当赤崖和青药二人于殿内商议之际,丹房之上的子珩已然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他深知尸毒丹一事迟早会暴露,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便趁着尚未被察觉的时机,匆匆踏上了逃亡之路。 此时,暮色初降,子珩驾驶着从药屿寻来的木船,悄然隐匿于烛龙潭的波光水影之间。 “依着地图所示,绕过前方那座岛屿,便能望见陆地了。只要踏上陆地,便算是脱离了万毒门的掌控范围!”子珩奋力划动着船桨,目光透过夜幕的轻纱,凝视着远处那模糊的小岛轮廓,口中喃喃自语,神色间透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只是这地图有些古怪,这小岛的名字下方为何会多出一条红线?”子珩微微低头,目光扫过手中那张从玄蛊书架上偶然翻得的地图,眉头轻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这烛龙潭乃是一片狭长辽阔的水域,其间散落着近百座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岛屿。万毒门以烛龙潭为根基,雄踞于中心地带的十数座岛屿之上,构建起其庞大的宗门势力范围。而处于外围的诸多岛屿,则分属于依附万毒门而生的各个小型宗门,玄蛊所在的圣药屿便是其中之一,且是离岸边最近的岛屿,由此可见玄蛊在万毒门中地位低微,在这外围小宗门里亦是无足轻重之辈。念及此处,子珩的内心稍稍安定了几分,暗自思忖:这般无关紧要的人物失踪,想必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与追查。 “啸~”一声尖锐的鹰唳陡然划破静谧的夜空,宛如一道凌厉的破空之音。子珩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飞鸟振翅高飞,向着对面的岛屿疾掠而去。其叫声响彻云霄,气势雄浑壮阔,仿佛要将这夜幕撕裂开来。子珩急忙低头查看地图,在那红线标注之处的上方,“长生岛”三个大字清晰映入眼帘。 “照此速度,只要顺利绕过长生岛,再过两个时辰,便能安然上岸,脱离险境了!”子珩紧紧盯着眼前的长生岛,心中默默盘算着,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哼哼,看来追踪你这一路,还真是费了些周折!”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仿佛从夜色的尽头缓缓飘来,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子珩神色一凛,左手迅速一挥,一面小巧的圆形盾牌瞬间浮现,稳稳地悬浮于身旁,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护住周身要害。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入储物袋中,紧紧握住了一枚红色的符纸,警惕地环顾四周,厉声喝道:“谁?” “青药道友,本以为那玄蛊散人会折在何等厉害角色之手,未曾料到竟是这等籍籍无名的下阶小卒!”那声音遥遥传来,如夜枭啼鸣,在子珩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起初,子珩尚心存一丝侥幸,心下犹疑来人是否针对自己,然而此刻已再无疑问。听这口吻,对方似在与旁人交谈,莫不是还有同伙?子珩心下念头急转,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转瞬之间,回应之声便由远及近,仿佛夜鬼索命,须臾便至。“嗯,若非赤药道友提前安排弟子在药屿周遭监视,待到明日午时,我等怕是要空手而归咯!” “哼哼,就这连驭剑之术都尚未精熟的下阶蝼蚁,即便放他自行逃窜,凭你我二人之力,要追上并将其斩杀,亦不过是探囊取物!”说话间,一位赤脸大汉脚踏七色宝剑,如魔神降世般现于半空之中,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那看向子珩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言语间更是充斥着讥讽与嘲笑。 “嘿嘿,如此甚好!依我看,这小子定然是从那初岳带出了什么稀世珍宝,玄蛊那老儿抢夺不成,反倒丢了性命!”紧接着,一柄青剑恰似闪电裂空,悬停在赤脸大汉身侧,其主人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与贪婪,仿若那宝物已然落入他的囊中。 子珩抬眼望向半空之中现身的二人,心中叫苦不迭。他虽不知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其言语和行径判断,必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然而,子珩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镇定。他深知,此刻慌乱无济于事,无论敌人何等强大,唯有保持冷静,方有一线生机。越是强敌环伺,越要沉住气,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信念。 “二位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明知故问地开口道。 “哼哼~为何?玄蛊老儿身在何处?乖乖将他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不死,免受那抽魂炼魄之苦!”赤崖真人冷笑一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九幽恶鬼的咆哮,透着丝丝寒意与阴森。 夜色沉沉,然借着月光倾洒以及湖面反射的粼粼波光,子珩还是看清了赤崖的面容。那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犹如恶鬼夜叉,细长的双眼闪烁着凶光,鹰钩鼻更添几分狠厉之色,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仿若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煞,叫人望而生畏。 “玄蛊已被我杀了!”子珩不再迟疑,果断出手,手中的红色符纸如流星赶月般朝着赤崖真人甩去。紧接着,手掌翻动,数张符纸如同鬼魅般现身,反手便朝着赤崖射去。 “孽子怎敢!?”赤崖真人万万没想到子珩竟敢率先发难,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他身为一岛之主,平日里作威作福,向来只有他主动击杀别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破口大骂道。 虽说心中恼怒万分,但赤崖也明白此刻形势危急,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伸出手,五指如钩,在空中急速掐动法诀,数道法印瞬间成型。然而,双方距离实在太近,子珩的攻击又太过突然,尽管他反应不慢,法印打出还是慢了半拍。只听“嘭嘭嘭”几声巨响,数道符纸在赤崖身边接连爆开,刹那间烟雾弥漫,将他笼罩其中,模样狼狈不堪。 虽说青药与他并非泛泛之交,但在其面前这般出丑,赤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燃烧得更加旺盛,仿若要将这夜空点燃。他猛地一伸手,一套精美绝伦的子母剑出现在手中,抬手便朝着子珩用力掷了过去。 一旁的青药见状,也没有袖手旁观。他抬手轻轻一招,一个青色宝葫仿若从虚空之中浮现,随即朝着子珩用力一挥,宝葫嗡嗡作响,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如饿虎扑食般疾冲而出。 子珩见火符奏效,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喜之色。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影刀,用力祭向空中,紧接着又甩出三张符纸,与影刀一同朝着赤青二人射去。 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瞬间一分为三,迎着赤崖真人的子母小剑飞驰而去。三张符纸紧随其后,在空中接连爆裂,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一时间白雾弥漫,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赤崖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天空,死死地盯着子珩祭出的法宝。只见那小刀做工精巧细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锐利无比。方才那惊人的以一化三之变,更是彰显出此刀的不凡之处。 “影刀!赤崖道友小心!”青药眼力过人,一眼便认出了玄蛊的影刀,急忙抬手打出一道青光,护住赤崖身前。只听“嘭嘭嘭”三声巨响,三把影刀从白茫茫的光芒中破浪而出,狠狠地撞在了青光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 “嗯?”赤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了青药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随后立刻回过神来,张开手掌,一团赤练蛇出现在他的手中。 青药看到赤崖手中之物,心中不禁一惊。只见那蛇虽然细小,但周身赤红如血,近百条蛇相互缠绕,层层叠叠,紧密无间,远远望去,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令人毛骨悚然。 “这团赤练环蛇乃是赤崖真人精心培育的宝贝,寻常情况下只有面对大敌时才会动用,没想到今日为了这小子,他竟直接拿了出来,可见对这小子是何等重视!”青药看了看赤崖,又将目光转向远处船上正准备翻找储物袋取宝的子珩,心中暗自思忖道。 “撕了他!”赤崖大喝一声,猛地一甩手,赤练蛇团瞬间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子珩飞去。令人惊奇的是,那原本紧紧缠绕成团的毒蛇,在接近子珩的瞬间,竟相互解脱开来,不再缠绕,眨眼间在空中化作百余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一起朝着船上的子珩扑咬过去… 第33章 求生 “不好!”青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大声喊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百条毒蛇被炸得血肉横飞,船上的子珩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子甚是狡猾,竟用替身法宝幻化成他的模样在船上引开你我二人,待咱们的法宝出手,便刚好被他提前布置好的符雷算计!”青药瞧了瞧满脸郁闷的赤崖,缓缓开口说道。 此时的赤崖真人已是郁闷到了极点。先不说被子珩这个低阶弟子在眼皮子底下轻易溜走,光是他那精心培育多年的蛇团,就折损了七七八八,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恨得牙根痒痒。 “此子可恶!该剐!”看着那几条劫后余生的赤练环蛇,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早已灵气大失,再无大用。想起自己多年来耗费心血培育它们的艰辛,赤崖真人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赤崖道友,此子尚未走远,你我还需一同追赶!”青药看了一眼有些颓废的赤崖,又指了指一旁的长生岛,出言提醒道。 而此时的子珩的确并未走远,甚至赤崖的怒骂之声他都能隐隐听见。此刻的他正悄悄地向着岛上游去。 原来,子珩在甩出影刀的那一刻便已做好了周全的计划。他利用影刀攻击赤崖的空挡,取出之前药童在丹房迷惑自己的那具影身,假扮成自己留在船上,随后便如同药童一般,悄无声息地潜行离开。临走前,他还特意将仅有的几枚雷符留下作为后手,没想到竟一举炸死了那么多赤崖心爱的灵兽。 可就在替身被毁的瞬间,子珩突然感觉身形不稳,一阵闪动后,自己的真身也被迫现了出来。好在此时他已经接近陆地,子珩不敢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冲刺,瞬间冲出水面,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长生岛逃去。 “贼子!哪里跑!”青药抬眼便看见了跃出水面的子珩,随手一挥,一只毒镖如闪电般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直逼子珩而去。 “咚”子珩眼疾手快,抬手唤出一顶圆盾,毒镖狠狠地钉在了圆盾之上。 “不好!”子珩定睛一看,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急忙扔下圆盾。只见那原本完好无损的木质圆盾,转眼间竟像被石化了一般,变成了层层碎石,被风一吹,便如同尘埃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幸好子珩反应迅速,扔盾及时,否则自己恐怕也会像这顶圆盾一样,被石化成灰,性命不保。 此时,子珩根本来不及庆幸,他抛下圆盾后,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木质的小人,脚步飞快地转身,朝着长生岛的一片小松林飞奔而去。 青药一击未中,心中也满是愤怒。若不是替身被毁,子珩现身,仅凭这茫茫夜色,他们二人还真难以发现子珩的踪迹。 “该死!那小子怎么跑的那么快!追!”赤崖见子珩钻进了密林,急忙对青药喊道。 “不可!”青药伸手拦住赤崖,神色严肃地说道。 “为何?”赤崖一脸不解,目光紧紧地盯着青药,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那里是长生岛!”青药顿了顿,缓缓开口说道。 “哼,长生岛又如何!若你不敢去,我去便是!待我寻到宝物,也绝不会少你那份!”赤崖真人看了青药一眼,嘴角轻轻一撇,语气阴沉地说道。 青药沉默不语,他虽是万毒门的外门客卿,但对门中的条例门规向来敬畏有加。这长生岛乃是万毒门的第一禁地,门规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所以见子珩上岸,他也只是驱使毒镖追杀,自己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哼,那就劳烦青药道友在此为我把关,以防贼子再次逃出!我去去就回!”赤崖见青药沉默不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若是平日,赤崖真人或许真会有所忌惮,止步于此。但今日子珩的种种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而且青药又在身旁,若是此事日后传扬出去,自己必定会成为他人的笑柄,颜面扫地。所以,即便明知长生岛是禁地,赤崖也顾不上门规禁制,一心只想杀了子珩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下阶弟子,以解心头之恨。 看着赤崖离去的背影,青药心中有些无奈。门规高悬,自己又没有损失太多的法宝,权衡利弊之下,他很容易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毕竟,为了那一两件所谓的法宝,赔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得不偿失。而想起赤崖的那团赤练环蛇,青药心中也不禁为他感到肉痛。他理解赤崖此刻的鲁莽之举,所以当赤崖让他在岛屿外围蹲守时,他虽未言语,但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也是他方才一言不发的原因。 “哼哼,你要去便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有宝物我们对分,没宝物我也不亏!”青药望着赤崖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子珩紧握着那木质小人,如敏捷的猿猴般在茂密的松林之中飞速穿梭。这木质小人可不简单,正是之前长脸少年被玄蛊残忍杀害并抢夺而来的羽王金尊。经过这几日废寝忘食的钻研,子珩惊喜地发现,这尊羽王金尊拥有一项独特且神奇的技能——疾行,其速度之快,仿若人插上了一对矫健的翅膀,又似站在了风驰电掣的猎鹰背上,在天地间纵情驰骋。 这座岛屿着实透着一股神秘的古怪劲儿。岛上孤峰耸立,那座高山巍峨挺拔,峻峭的山体直插云霄,仿若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岛屿四周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形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然而,当目光投向那高耸的山峰时,却会惊讶地发现,山上竟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棵树木的影子。远远眺望过去,山峰那陡峭险峻的身姿在月光与星光的交织辉映下,更显雄伟壮观,仿佛是一位遗世独立的巨人,静静俯瞰着世间的沧海桑田。 “快到了!”子珩一路疾行,像一只灵动的小鹿般从树林中敏捷地钻了出来。他仰起头,目光急切地朝着山腰方向望去。在那皎洁的月辉和璀璨的星光温柔的笼罩之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仿若一个神秘的巨兽张开了它那黝黑深邃的大口,等待着子珩的到来。 “果然,应该就是这里!”子珩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咬了咬牙,甩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山腰的洞穴拼命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仿佛脚下生风,每一步都充满了他生存的渴望。 “哼哼,小贼,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乖乖受死吧,待我抓住你,定要将你抽魂炼魄,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赤崖那充满讥讽与杀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悠悠回荡,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刺向子珩后背而来,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赤崖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道鬼魅般急速追来,这是他首次踏上这神秘的长生岛。当那山洞的轮廓映入他的眼帘时,一抹惊讶之色从他眼中闪过。不过,他此番前来的意图格外清晰明了,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低阶弟子,然后迅速撤离这危险重重的禁地。 长生岛之所以被列为万毒门的禁地,背后定然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缘由和隐秘,想必岛内隐藏着不少厉害且关键的事物。然而,赤崖对此并无探究的心思,他一心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若不是被那低阶弟子的种种行为彻底激怒,他是决然不会冒险涉足这片神秘之地的。 “哼哼,小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眼看着子珩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山洞里逃窜,赤崖那原本就充满歹毒气息的脸上,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狰狞的厉色,仿佛一只即将捕食猎物的凶猛恶狼。 他内心深处其实极为抵触子珩躲进山洞,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座岛屿全然陌生,不清楚山洞内的情况,一旦子珩进入其中,局面便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另一方面,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丰富经验,他深知这类山洞大多只有一个出入口,像子珩这样的低阶修炼者贸然进入,无疑是自投罗网,最终的结局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嗖嗖嗖”瞬间,一连串火球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一群愤怒的火蛇般朝着子珩迅猛扑去。子珩反应敏捷,身形迅速闪动,虽说凭借着灵活的走位避开了火球的直接攻击,但衣角还是不幸被火球的烈焰所波及,瞬间燃起几缕青烟,衣物也变得残破不堪。然而,子珩此刻哪有闲暇去顾及这些,在他心中,只要性命无忧,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山洞深处狂奔,心中笃定这个山洞将会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之前他亲眼目睹那只神秘的大鸟朝着长生岛飞来,而这岛上除了一小片松林之外,便只有眼前这座高耸巍峨的秃山。大鸟在此地凭空消失,这山洞无疑是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也是他绝境求生的关键所在… 第34章 骸骨 这座山洞的洞口极为宽敞开阔,堪称子珩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为宏大的洞口。洞口前方,几株巨型松柏傲然挺立,它们枝叶繁茂,四季常青,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倘若不是靠近仔细端详,从远处眺望,根本无法察觉这山洞的存在,仿佛它是被大自然精心隐藏起来的秘密宝藏。 子珩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只大鸟就在洞内,如此一来,或许他便能借助大鸟的力量逃离这危险之地。虽说此计颇为冒险,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是他苦思冥想后所能想到的最佳策略了。 山洞内部幽深而漆黑,即便今夜星光璀璨,却也无法穿透这无尽的黑暗,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纱所笼罩,深不见底。洞口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阴森的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让人站在洞口便心生寒意,脊背发凉。但子珩此刻已别无选择,他咬紧牙关,一个箭步冲进了山洞。 “该死!”赤崖悬浮在半空中,气急败坏地大声咒骂着。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将这小子生擒活捉,可如今却因这山洞而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莫不是这小子故意引我来此?”赤崖停留在洞口,眯着眼睛朝着洞内望去,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虑,犹豫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这里是禁地,这小子肯定也是初来乍到!他不过是想上岛躲避追杀,这山洞想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哼哼,小子,受死吧!”赤崖很快便打消了疑虑,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随后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子珩在洞穴之中疾行穿梭,四周如墨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虽说这黑暗对逃亡者而言,多少增添了些阻碍,但于他而言,却也并非不可逾越。耳畔水滴坠落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空洞,由此便能知晓这洞穴定是深不见底。子珩沿着这蜿蜒曲折的洞穴走了好一阵子,其间不时被一些类似骨头的物件绊倒,他却也顾不上许多,每次都迅速起身继续奔逃,只因那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光火,相距不过咫尺之遥。他心心念念着要找寻那只大鸟,可一路寻觅下来,却始终不见其踪影。而这洞穴仅有一条通路,冥冥之中,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大鸟就在前方不远处!为了不让那赤脸汉子追赶上,子珩再度发力,脚下步伐愈发急促,向着洞穴深处一路飞驰而去!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飞行都做不到?”赤崖在法宝散发的微弱荧光映照下,步履蹒跚地缓缓前行。刚踏入这洞穴的瞬间,他便惊愕地发觉自己失去了驭空飞行的能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底瞬间萌生了退意。然而,一想到洞口外的青药,还有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夸下的海口,若是此刻两手空空地回去,还不知道会被青药怎样无情地耻笑呢!他这人,平生最看重的便是颜面,此刻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追赶。 “哼!臭小子,等老子逮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才解气!”赤崖一边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那涨红的脸色比起往昔更是红了几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寂静的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铛铛”两声脆响,在这空旷幽深的空间中格外清晰。赤崖正满心懊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冷不防一脚踢到了一根骨头。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入手只觉这骨头小巧玲珑且轻盈无比,仔细端详,其颜色阴森惨白,一股冷意直透掌心,显然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侵蚀。赤崖自诩闯荡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各类奇珍异宝、珍稀材料都曾有所涉猎,然而此刻面对这根骨头,却绞尽脑汁也辨别不出究竟是何种生灵留下的。不过,凭借着多年来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知,他察觉到这骨头上残留的灵气浓郁而霸道,绝非寻常之物所有,心中暗自揣测,其生前必定是凶悍绝伦之辈,说不定还是在某片天地称霸一方的霸主级存在。 “这是?这难道竟是传说中可用来铸造顶级法器的珍稀材料!”赤崖紧紧握着骨头,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都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哼哼,看来今日我是鸿运当头啊!既然已经发现了一根这样的宝贝骨头,这洞穴里保不齐还藏着更多呢!”赤崖一边欣喜地将骨头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一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珍宝就在前方等待着他去发掘。他志得意满地扫视了一圈洞穴深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向着洞窟更深处走去。 起初,尚未发现那神秘白骨之际,赤崖满心忧虑,脑海中尽是青药那嘲讽的神情与尖刻的话语,生怕自己此番行动一无所获,最终沦为他人的笑柄。然而,命运的转折突如其来,当那根白骨落入他掌心的瞬间,一切都改变了。此刻的他,哪怕即刻转身返回,有这根珍贵的白骨在手,也算不枉此行。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他笃定这幽深的洞穴之中,绝不可能仅仅藏着这一根白骨,必定还有更多的宝藏等待他去发掘。于是,在贪婪的驱使下,他不顾未知的危险,毅然决然地沿着洞穴的幽径继续深入探寻。 果不其然,就如同被命运眷顾一般,在前行的道路上,他陆续又捡到了几块白骨。每一块白骨在他眼中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那浓郁的灵气波动让他清楚地知晓,这些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材料。赤崖的情绪愈发亢奋,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周围的每一寸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着白骨的迹象。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子珩的身影,那个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穷追不舍的目标,此刻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整个世界都被洞内的白骨所填满。 或许是长时间目不转睛地搜寻,使得眼睛过度疲劳,又或许是这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身体不堪重负,渐渐地,赤崖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体力也开始逐渐不支。 “这块骨头着实不错,相较之前所捡到的那些,品质显然更胜一筹!”赤崖艰难地弯下腰,拾起刚刚发现的那根白骨,捧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欣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席地而坐,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仿佛在与这根白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咦?这是怎么回事?”赤崖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他动作迟缓地打开储物袋,将一路上收集到的白骨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面前的半空之上,逐根进行比对。眼前的这些白骨形态各异,粗细大小参差不齐,每一根都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骸骨尸体? “这……”赤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愕与狐疑之色,那声疑问仿佛被这幽深的洞穴吸了进去,久久回荡。 “这此处灵兽的尸骸数不胜数?咳咳……难不成此地竟是古籍中记载的灵兽坟场?”一想到这个可能,赤崖黯淡的双眸瞬间亮起,仿若有两簇火焰在其中燃烧,尽管因疲惫而止不住地咳嗽,声音却难掩那股子兴奋劲儿,“倘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要时来运转、大发特发了?”刹那间,之前萦绕心头的郁闷与阴霾被一扫而空,尽管身体的疲惫如影随形,可满心的欢喜还是从他咧开的嘴角、飞扬的眉梢间倾泻而出。 “灵兽坟场,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咳咳……”赤崖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日后被无数顶级法器材料环绕,被他人艳羡敬仰的画面,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然而,仅仅重复了两遍,那原本灿烂的笑容却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逐渐凝固在脸上,只余下一丝难以言说的惊恐。 “不好!”赤崖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慌乱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洞口的方向狂奔而去,全然不顾地上那些刚刚精心摆放、用于比对的白骨,任由它们散落在地。 可惜,他才跑出没多远,双腿便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拼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手,向着洞口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他渴望却再也抓不住的生机。片刻之后,他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血肉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具阴森的累累白骨,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死亡之地,成为了这灵兽坟场的一部分… 第35章 妖楼 此地便是那神秘而又充满禁忌的灵兽坟场!在这天地之间,无论是拥有无上智慧的人类,还是自由灵动的动物,皆被赋予了灵性。万物生灵都逃不过岁月的侵蚀,都有走向生命尽头的那一天,也都在寻觅着属于自己的最终归宿。 这里,就是灵兽们的安息之所。就如同垂暮之年的老狼,会凭借着本能,寻觅一处人迹罕至的静谧之地,孤独地卧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灵兽亦遵循着它们的本能,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坟场。无论它们生前何等威风凛凛,是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天地颤抖的霸主,还是被传颂为开天辟地、孕育万灵的万物之祖,当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之时,来到这里,便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可走。 此岛,名为长生岛,其寓意着视死如归,生死轮转,循环不息。而这洞穴,亦被称作长生洞。那些来到此地的灵兽,生命的余晖已然黯淡无光,所剩无几。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洞穴拥有一种能够吞噬生灵寿元的神秘力量,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无论其修为境界有多高深莫测,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注定要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这里。 然而,世间总不乏各种传言与希望的种子。有人说,死亡的对立面便是新生,若有生灵能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莫测的机缘,走到这长生洞的尽头,便能够打破生死的界限,实现由死转生的奇迹。正因如此,无数灵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怀揣着那一丝微弱却又炽热的希望之火,不远万里而来,耗费上百年的光阴,只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探寻那传说中的一线生机。但可惜的是,这长生洞的秘密太过深沉,它的诅咒太过强大,至今未有生灵能够成功打破这死亡的枷锁,徒留无数白骨见证着这一场场悲壮而又绝望的生死挣扎。 “这洞怎会如此漫长!”子珩脚步踉跄,在幽邃的洞穴中奋力挣扎前行。他一路上心心念念着那只神秘的大鸟,然而对方却踪迹全无。强烈的求生欲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驱使着他不断向洞穴深处迈进。途中,他数次被横七竖八的骨头绊倒,摔得浑身酸痛,但前行的速度却不减反增,每一次跌倒后都迅速爬起,继续奔命。 “呼——”子珩猛地回头眺望,身后是无尽的漆黑,那曾如影随形、追逐他的荧光早已消失不见。他大口喘着粗气,脚步也稍稍放缓了些。虽说他对自己手中羽王金尊的速度颇为自信,可在这危机四伏的诡异之地,他怎敢有丝毫懈怠?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 “这洞实在是深邃得可怕!”尽管脚步有所放缓,子珩却丝毫不敢停下歇息。在这黑暗的未知世界里,谁能断言敌人不会如他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着步步紧逼?危险或许正隐藏在每一处阴影之中,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潺潺的水流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这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之光,稍稍缓解了子珩内心的惶恐不安。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探寻,终于来到一处洞中的湖泊旁。水流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湖水微微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一面神秘的镜子,将湖边的景致映照出大致轮廓,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驱散了些许阴霾。 然而,当湖边那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映入眼帘时,子珩刚刚稍有平复的心境瞬间又紧绷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手心也满是汗水。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决然无法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众多的白骨汇聚于此。在他眼中,这山洞此刻仿佛已化作传说中的阿鼻地狱,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子珩不忍再直视那由白骨环绕的湖泊,仰头望向山洞的穹顶,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然而,叹息并不能改变现状。念及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子珩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唯有勇往直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湖泊方向,期望能寻得一条继续前行的路径。却见前行之路大多已被湖水淹没,除了涉水而过,竟再无他法。好在湖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刚刚没至膝盖,只是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的双腿冻僵。 就在他涉水行至半途之际,前方远处竟出现了一座由几块巨石堆砌而成的小岛。望见此岛,子珩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令他诧异的并非这座石岛,而是岛上那座木质的粉红色阁楼。 这座两层的木质建筑,宛如一个不速之客,突兀地闯入子珩的视野。在这幽邃的空间里,它虽仅有两层,却莫名透着一股巍峨的气势,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更诡异的是,整座阁楼由木材搭建而成,却泛着妖异的粉红之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无数次,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惊悚,让人望而生畏。 “此楼建于洞窟之中,绝非寻常,务必万分小心。”子珩心中暗自思忖,一时愣在湖水之中,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可身后追兵将至,容不得他多做犹豫,每一秒的迟疑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在水中快步绕向小岛后方,可没走出几步,湖水已没过了他的胸口。望着那幽蓝的水面,子珩心中一凛。这水色深沉,下面想必深不可测,即便他自幼在河边玩耍,熟悉水性,面对这般未知的黑暗水域,也不禁心生怯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罢了,先在此处躲一躲。”子珩转头望向那座粉色妖楼,咬咬牙,似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转身淌水朝小岛奔去。 刚一踏上小岛,一股暖意自脚底传来,令子珩浑身一震。他浑身湿透,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许久,虽可用功力抵御寒冷,但先前的战斗已让他法力消耗殆尽,疲惫不堪。此刻这温暖恰似久旱逢甘霖,让他倍感舒适,疲惫的身躯也似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然而,子珩深知不能久留。稍作休整,他便朝着岛中央的粉色阁楼进发。这座阁楼在光秃秃的石岛上显得格格不入,既突兀又神秘,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近,却又让他心生警惕。 子珩一步步靠近阁楼,每一步都沉稳而谨慎,仿佛在试探着这片未知的领域。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阁楼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当他终于站在阁楼下时,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缓缓伸出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嘎吱——”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阁楼内骤然响起,犹如沉睡千年的巨兽被惊醒后的咆哮,震得子珩耳膜生疼。这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不断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要将整个阁楼都震塌。 进入一楼,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子珩随手关紧门,开始仔细打量四周。阁楼面积不大,墙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粉色“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凑近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哪是什么宝石,分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昆虫。这些昆虫通体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内部器官,尾部闪烁着妖艳的粉色荧光,此刻正密密麻麻地贴在墙上,像是陷入了沉睡。子珩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羽毛落地,生怕惊扰了这些诡异的生物,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每踏上一级台阶,木板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子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影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终于踏上二楼地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朴方桌。桌面不大,上面铺着一层洁白锦缎,锦缎之上摆放着一尊女子模样的神像。神像面容端庄,神情肃穆,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右手微微抬起,五指自然并拢,轻轻贴于胸前,似在默默祈祷;左手手臂弯曲,小臂与地面平行,手掌缓缓翻转,掌心向上,稳稳托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盒子边长不过一寸,周身雕满了精致的雪花花纹,每一朵雪花都栩栩如生,仿佛带着凛冽的寒意,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仔细看去,那些雪花的纹理细腻入微,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精妙的技艺雕琢而成,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与神秘。 子珩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二楼竟没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昆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缓走近桌子。 “这究竟是什么?”子珩凑近仔细端详,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触碰到盒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轻轻打开了盒子。 “珠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颗小珠子映入眼帘。这珠子质地细腻如羊脂,洁白晶莹,仿佛是由世间最纯净的云朵凝聚雕琢而成,散发着层层淡雅迷人的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第36章 飞虫 子珩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小心翼翼地将那置于盒中的玉石珠子捧起。就在这转瞬之间,整个阁楼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梁木嘎吱作响,似是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轰然坍塌 。子珩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眸中满是惊恐,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珠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将其放回了檀木盒中。 “难不成方才的晃动,真与这颗珠子脱不了干系?”子珩满心狐疑,目光紧锁在盒子里的珠子上,嘴唇微微开合,低声自语道。而随着珠子被放回盒中,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晃动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停止了。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反而让子珩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这珠子,想必是一件极为非凡的厉害法宝。那可恶的道人,若不来便罢;若是胆敢现身,我定要拼上这条性命,催动此宝,与他玉石俱焚!”子珩牙关紧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在心中暗暗发誓。 “咯噔”,一声突兀的响动骤然传来。子珩心中猛地一紧,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脏。“莫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暗自思忖,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将手伸到了珠子前端。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声响愈发急促,紧接着,“嗡嗡嗡……”一阵古怪且诡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似是有尖锐之物在不断地刮擦、剥离,又仿佛是无数物体在迅速聚集。这声音尖锐刺耳,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人的耳膜,让人听了胆战心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好,是楼下的虫子!”子珩心中一凛,凭借着敏锐的听觉,他瞬间分辨出这嗡嗡声正是昆虫急速扇动翅膀所发出的。而在这阁楼之中,除了楼下那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的昆虫,再无其他可能发出这般声响的事物了。 “它们之前不是还在沉睡吗?难道是刚刚的震动把它们惊醒了?”子珩眉头紧皱,脑海中迅速思索着,目光再次投向了木盒中的玉石珠子,眼神中满是探究之意。 “嗡”,一只飞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顺着楼梯扶摇而上。紧接着,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飞虫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子珩见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从储物袋中抽出那把曾击杀药童的银剑,运足力气,猛地射了出去。 只听“嗡”的一声巨响,银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嗡嗡的回响,恰似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眨眼间便飞到了一只飞虫的面前。然而,就在银剑即将刺中飞虫的刹那,“呼”的一声,一团耀眼的火光毫无预兆地骤然腾起,银剑就像是撞上了一轮炽热无比的太阳,在瞬间便被高温融化成了一滩炽热的铁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这究竟是何种恐怖的昆虫?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子珩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只小小的飞虫,竟然能将他锋利无比的银色小剑轻而易举地熔化成铁水。 那被银剑刺中的飞虫只是微微歪了歪身子,仿佛刚刚的攻击对它而言不过是微风拂面,毫发无损。相反,这一击似乎彻底激怒了它,它认定前方的子珩是一个极大的挑衅者。只见它愤怒地抖动着翅膀,发出一阵更加急促的嗡嗡声,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朝着子珩猛扑过来。 见识到了飞虫的恐怖威力,子珩深知自己绝不能与之硬拼。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羽王金尊,凭借着自身敏捷的速度优势,在屋子里左躲右闪,如同一只灵动的猎豹,与飞虫展开了激烈的周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飞上二楼的虫子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空间,子珩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心中清楚,这样一味地躲闪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就是现在!”子珩目光如炬,瞅准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身形如电,迅速移动到了神像跟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紧绷,大手用力一挥,打算将桌子上的神像和木盒一同收入囊中,然后再寻找机会逃离这危险之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飞虫仿若流星赶月,笔直地朝子珩面门疾射而来。子珩的反应堪称一绝,电光火石间,他的身体本能地侧身急闪。然而,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尽管他应变迅速,却依旧难以完全稳住身形。原本如猎豹扑食般抓向神像的手,也因这一躲而偏离了目标,不受控制地由上而下,重重地劈向了神像的右手。 那神像的右手五指并拢,呈现出十字祈祷的模样,谁能想到,此刻竟如同一把暗藏锋芒的木制钝刀。若是在平常时候,这样的碰撞或许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子珩此刻正全力施为,动作迅猛得如同出闸的猛虎,手掌只是轻轻擦过,“唰”的一声,一道寸许长的口子便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瞬间汩汩涌出,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但子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还会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他抓向神像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手掌下落的轨迹已然无法更改。无奈之下,他只能顺势一把攥住神像左手稳稳托举的檀木盒子,连同里面圆润剔透的玉石珠子,一股脑儿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全部希望。 子珩心中仍惦记着那尊木制神像,刚想折返再去将其收入囊中,可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飞虫,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蜂拥而至,好似一片翻涌着的乌云,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他心里清楚,此刻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机会了,无奈之下,只能咬咬牙放弃。他目光如隼,迅速锁定阁楼的轩窗,猛地发力,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离巢的飞鸟般冲了出去。 阁楼的高度虽说不算特别高,但从二楼这样直接跳下,那股冲击力依旧不容小觑。子珩落地的瞬间,只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搅动,好似翻江倒海一般,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几近窒息。 可他顾不上缓解身体的疼痛,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手中紧握着的木盒。只见那木盒已然被自己的鲜血完全浸透,殷红的血色在暗沉的木色上肆意蔓延,触目惊心。即便身处如此绝境,看着到手的宝物,子珩的脸上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那笑容似中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下麻烦大了。”就在子珩暗自思忖之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骤然响起。随着他落地的声响,轩窗内的飞虫如决堤的洪水般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空中的虫群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一团连着一团,好似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在天空中翻滚涌动,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子珩抬头望了一眼那如噩梦般的虫群,心中一沉,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他没有丝毫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将木盒塞进储物袋,脚下生风,步伐急促而有力,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湖边的深水区拼命狂奔而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在与死神赛跑,扬起的尘土在他身后肆意飞舞。 “看来,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了!”子珩在心中暗暗发狠,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之色,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转瞬之间,他已跑到湖边,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刹那间,冰冷的湖水瞬间将他包裹,寒意如针般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眨眼间,子珩的身影消失在潭水之中,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随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群飞虫在水面张牙舞爪的飞舞,嗡嗡不停的徘徊! 它们好似心有不甘猎物就这样逃脱,于是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好似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整个水面笼罩,却再也寻不到子珩的踪迹。 此刻,子珩后有紧追不舍的道人追兵,上有遮天蔽日的满天虫群,或许,也只有这眼前深不见底的潭水,还能为他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让他在这绝境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第37章 斩杀 这潭水幽深得恰似无尽的黑暗深渊,凛冽寒意如冰针般狠狠刺进骨髓。子珩的身体渐渐被麻木感侵蚀,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寒霜覆盖。水下暗流汹涌,肆意纵横交错,如同一只只无形的魔手,死死揪住子珩的身躯,又仿佛被无数冰冷的巨蟒紧紧缠绕,持续冲击着他的身心,使得他每一次划水都艰难万分,仿佛在与整个世界的恶意抗衡。 时间在这艰难的挣扎中缓缓流逝,在这般绝境之下,子珩的体力严重透支,每一丝力气都被抽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陷入绝望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微弱的光亮闯进了他的视野。这光亮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却如同一座熠熠生辉的灯塔,穿透层层黑暗,为身处绝境的子珩点亮了生的希望之火。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仅存的那点空气一股脑儿吸进肺里,牙关紧咬,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憋住这最后一口气。紧接着,双腿使出浑身解数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若隐若现的微弱亮光飞速游去,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生的渴望。 “呼,终于出来了。”在氧气即将耗尽的最后一刻,子珩终于勉强把头探出了水面。劫后重生的轻松感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然而,此刻的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这烛龙潭的何方。 “前方水面有人!都随我速速去看看!”一声呼喊由远及近,不合时宜地钻进子珩的耳中。这声音似曾相识,可子珩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听过。 子珩闻声,迅速回头望向远方,只见一艘木筏正缓缓朝着自己驶来。船上约莫有四五个人,为首的正是前几日去拜访玄蛊散人的黄七。 自从赤崖追着子珩进入往生洞后,便没了消息。青药在洞口苦苦守了好多天,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药崖的弟子们尽数派出去,一部分人在周边搜寻可疑之人,一部分人四处打听子珩和赤崖的下落。虽说青药并不相信以赤崖筑魂境的神通,会被子珩这样幻真境的小辈打败,但赤崖一直未归,他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是他?”子珩目光一凛,定睛细看,待瞧清来人后,双脚在水下如灵动的鱼尾般快速踩水,双手轻轻往左右两侧一划,身姿利落一转,稳稳地正对着来者。 “嘿,小子!你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腰牌又在何处?”黄七等人划着船渐渐靠近,目光如刀般打量着水中狼狈不堪、活像落汤鸡似的子珩,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一股浓浓的鄙夷之色。此刻,黄七并不认识子珩,只瞧出眼前这人不过是与自己同处幻真境的低级弟子罢了。再瞧瞧己方,足足有五人之多,对付这么个落水之人,又有何可惧怕的? “诸位师兄,还请稍等片刻。”子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话一出口,右手便如闪电般急忙朝着水下的腰间掏去。 黄七等人看着这般老实听话的子珩,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满意的讥笑,那笑容中满是高高在上的轻蔑,仿佛在他们眼里,子珩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任人拿捏的蝼蚁。 “嗖”的一声,五道残影如闪电般破水而出,裹挟着水与风的凛冽气息,径直朝着黄七等五人飙射而去。刹那间,“啊”的惨叫接连响起,黄七等五人瞬间倒下三个。 “该死!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偷袭药崖弟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黄七见状,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高分贝的喊叫仿佛能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驱散。 “怎么?才过了几日,黄师侄就把老夫给忘了?”子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再次模仿玄蛊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朝着黄七说道。 “竟然是你!你找死!”黄七满脸惊愕,话音未落,手中已然幻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连环大刀。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飞身朝着子珩全力劈砍而来,刀风呼啸,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另一个侥幸存活的人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他对着储物袋猛地一招手,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凭空浮现。这小人浑身散发着翠绿光芒,周身绿芒闪烁,在空中不停地盘旋打转,似乎正在施展某种神秘莫测的秘法 。 “刷”的一声,就在子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黄七的大刀裹挟着熊熊炽热的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劈砍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子珩一边飞速催动影刀回身抵挡救援,一边借助羽王金尊的瞬移能力,身形一闪,惊险万分地躲开了黄七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此时的子珩身处水中,虽然有羽王金尊的速度加持,但面对黄七那凌厉的重刀却显得颇为吃力。与此同时,那施展秘法的小人周身绿芒大盛,一道道细密如丝的绿光从它体内射出,瞬间编织成一张大网,朝着子珩的水面笼罩而来,所过之处,空气竟被切割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黄七趁势再次攻来,手中锈色连环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炽热的火焰在刀身翻腾,好似一条愤怒的火龙,刀光与火光交织,将子珩的退路全部封死。 面对前后夹击,子珩不慌不忙,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他猛地大喝一声,影刀已然回到了子珩掌心,子珩手掌一翻,将体内灵力全部注入影刀之中,影刀顿时绽放出刺目的幽光,刀身也随之膨胀了数倍。只见他双脚轻轻一踩,腾空而起,身形如电,迎着绿光网冲去,影刀挥舞间,竟将那一道道绿光斩得粉碎。 冲破绿网的瞬间,黄七的大刀也已劈至眼前。子珩身形一闪,借助羽王金尊的瞬移能力,瞬间出现在黄七身后。黄七大惊失色,想要回身抵挡,却已来不及。子珩手中影刀毫不犹豫地刺出,一道黑色的刀芒裹挟着磅礴的灵力,如蛟龙出海般冲向黄七。 黄七匆忙间转身,用手中大刀抵挡。“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黄七震飞出去,他口吐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然而,战斗并未就此结束。那操控小人的药崖弟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小人突然膨胀数倍,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随后猛地朝着子珩冲了过来,所到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 子珩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迫力,深知这一击不容小觑。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灵力运转至极致,影刀高高举起,刀身上汇聚起一层浓郁的黑色光芒。就在小人冲到面前的瞬间,子珩大喝一声,将手中影刀全力劈下。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犹如山崩地裂。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将湖水炸开,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平静水面就此碎裂,湖水仿若脱缰的猛兽,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奔涌溅射 ,水花飞溅得到处都是,形成一股浓重的水雾。连湖底的礁石也被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待水雾散去,只见那小人已化作一团绿色的光芒消散在空中,而那药崖弟子也倒在竹筏之上,气息奄奄。子珩手持影刀,缓缓落在竹筏之上,转头看向黄七,此时的黄七眼中已充满了恐惧。 黄七颤栗着,手脚拼命在水中划动,眼神中满是乞怜:“别杀我,我愿臣服于你,做牛做马!”子珩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让你暴露我的行踪?”说罢,便将影刀一甩,那巨大的影刀顿时一分为二,两道凌厉刀气如两条黑色蛟龙呼啸而出,瞬间斩断黄七的两条手臂。黄七惨叫连连,在水中痛苦地不断挣扎。子珩眼神冰冷,仿若千年寒潭,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踏碎湖面残波,彰显着他的冷酷与决绝。 “当日你告密给你师父,可曾想过今日?”子珩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说罢,两把影刀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却致命的弧线,幻化成了剪刀模样,寒光一闪,黄七的头颅便被影刀硬生生地剪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刹那间便将周边湖水染红了一片,仿佛为这片水域添上了一层血腥的薄纱。 子珩杀意未减,一脚重重踩住身旁那气息奄奄的药崖弟子胸膛,将其死死钉在竹筏之上。“你我本无仇怨,要怪就怪黄七吧。”言罢,影刀高高举起,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刺向那名弟子的心脏。那名弟子瞪大双眼,满是绝望地看着那夺命利刃,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解决完一切,子珩俯身拾起竹筏上那失去主人操控的绿色小人和几人的储物袋,动作轻柔却又透着果断,缓缓将其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他环顾远方,身影在残阳余晖下拉得很长,宛如一幅孤独而又冷峻的剪影。确认附近再无可疑之人后,他急忙驾着竹筏,如逃离噩梦般,迅速消失在这片满是血腥的湖中,只留下层层荡漾的血色涟漪… 第38章 女子 狂风呼啸,裹挟着巨浪如排山倒海般重重砸落在飘摇的木筏上。刹那间,木筏剧烈颠簸,好似惊涛骇浪中风雨飘摇的孤舟。躺在筏上的子珩,毫无防备地被这股凶猛的冲击力狠狠甩起,又重重摔下,胸腔猛地一震,一口闷哼不由自主地从他齿间溢出 。 回想起刚结束的那场与黄七等人的争斗,子珩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表面上看,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与巧妙的招式,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敌人的进攻,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次险象环生的交锋,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这胜利背后,是无数次惊险万分的周旋,赢得着实艰难。 子珩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那道伤口再次崩裂,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渗出,一滴一滴,落在木筏上,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看着这伤口,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此刻,他全身上下布满了淤青与伤痕,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 与黄七的这场激战,就像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他自身的短板。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功力犹如浅滩之水,在面对强大对手时,难以为继,力不从心;而法宝的匮乏,更让他在战斗中如同缚住双翼的飞鸟,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如今,前路茫茫,就像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未来究竟该迈向何方?子珩心中一片混沌,如同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全然没了方向。 连续几天几夜,子珩在生死线上拼命奔逃,神经时刻紧绷到了极致。此刻,他望向远方的双眼,早已布满血丝,浓重的倦意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疲惫。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比不上一张安稳的床铺。他唯一的渴望,便是能抛开一切烦恼与危险,沉浸在深深的梦乡之中,让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宁静与慰藉。 烛龙潭的湖面,在这段时间里保持着相对的平静。偶尔,会有几股风浪兴之所至般地翻涌而起,拍打着木筏,但这些微弱的动静,在子珩的沉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终究没能打破他沉睡的宁静。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这场漫长的逃亡和战斗,已然耗尽了他的每一分精力…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木筏四周,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骤然间响起了数道奇异声响。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整个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凝结成冰。仅仅几息之间,冰晶蔓延的范围竟已达百米之遥,宛如一片迅速扩张的白色冰原。 “轰!”一道震破寰宇的冰爆巨响,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开。音浪所及之处,木筏仿若狂风中的落叶,剧烈摇晃,几近被无情掀翻。与此同时,木筏周围的碎冰纷纷爆裂,化作飘散的凝雾,仿若仙境中腾起的袅袅仙云。就在这如梦似幻的冰雾之中,一袭白色纱衣悄然浮现,一位女子也随之缓缓幻化而出。 她于冰雾中轻盈现身,白色的长裙随着冰爆的轰鸣有节奏地轻轻转动,巧妙地缓冲着木筏的剧烈摆动。她以足尖轻点筏面为轴,身姿曼妙,轻舒纱袖,那薄如蝉翼的袖子在风中肆意飘舞,宛如灵动的仙子。她莲步轻移,折芊腰以微步,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皓腕从轻纱中微微探出,如羊脂美玉般温润。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随风飘荡,恰似灵动的黑色绸缎。 她的眉目仿若妩媚的青山,含着无尽的婉约与风情;双眸宛如含着秋水的芙蓉,顾盼间波光流转,潋滟动人。朱唇轻启,笑若嫣然,流露出的甜美笑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如同温玉凝脂,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整个人就像雾中昙花,朦胧缥缈,却又闪动着耀眼夺目的迷人光彩,令人移不开眼。而在她的手中,稳稳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那盒子周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灵韵。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雪花纹路,每一片雪花都雕琢得细腻入微,栩栩如生。在女子的手中,这些雪花仿佛有了生命,正悠悠然飘落,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隐隐流动… 反观此时的子珩,却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睡得极为香甜,仿佛被施加了某种神秘的禁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尽管此前经历了诸多生死考验,但如今的他,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对修仙世界所知甚少的凡人。只要还未能踏入筑魂境界,那么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会耍些小戏法的江湖术士罢了,距离真正的仙人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白衣女子在木筏上稳稳站定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熟睡中的子珩身上。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似水的双眸中,更是透着异常的冰冷,仿若一汪千年不化的寒潭,让人望之生畏。 “这血……”白衣女子轻拂纱裙,环佩在静谧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身姿婀娜,俯身半蹲于子珩身旁,动作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她伸出雪藕般的芊芊细手,轻轻在子珩伤口处沾了沾那殷红的鲜血,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到沉睡的子珩。随后,她缓缓将沾染鲜血的手指递至唇边,舌尖轻触,品尝着这鲜血的味道 。 “竟然真的是!”刹那间,白衣女子那灿若浩瀚星空的瞳眸之中,骤然闪过一道难以抑制的、无餍的流光,其中夹杂着惊喜与贪婪。 “那就休怪我了。”白衣女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看似无害的嫣然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见她食指与中指微微抬起,刹那间,一股幽蓝的火焰在她指尖凭空燃起,幽蓝的火苗跳跃闪烁,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顿了一下,如烟的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仿似欲语还休。但转瞬之间,她秀眼一厉,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冰冷与决绝所取代。她的纤指如灵动的毒蛇,带着蓝焰化作的锋利刀锋,朝着子珩的脖颈迅猛点去,空气中仿佛都被这股凌厉的气势划出一道无形的裂痕。 “轰,隆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晴朗的天空陡然剧变。一束刺目的白色光罩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笼罩在了白衣女子身上。白衣女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那耀眼的光芒中,随着白色光罩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半空中的幽蓝火焰! 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 此刻,唯有大难不死的子珩,依旧独自在木筏上昏睡不醒。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随着白衣女子的消失,那原本冰封的湖面渐渐开始融化。细碎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是哪儿?”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的混沌,子珩才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他撑起身子,目光环扫四周,只见这房间面积不大,陈设极为简单,仅有的几件器物,皆是用藤草精心编织而成,散发着质朴而自然的气息。 “你可算醒了!”房门外,一位老妇人敏锐地捕捉到屋内的动静,闻声快步走进屋来。她径直来到子珩身旁,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一抹和蔼的笑意,目光中透着关切与欣喜。 “我睡了多久?”面对眼前这位陌生的老妇,子珩的意识仍有些混沌,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迷茫。他的思绪努力回溯,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此前在茫茫大海上,随着木筏漂泊,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在一座高耸入云、巍峨壮丽的云峰之巅,峭壁在日光的映照下,陡然间绽放出熠熠光辉。于山林的缥缈云雾之间,一座雕梁画栋、檐角玲珑的宫殿若隐若现,宛如仙宫临世。宫殿的大殿之内,丝竹之音袅袅环绕,乐舞翩翩。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一位女子,正于众人的簇拥之下,仪态万千地徐徐走出。她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一颗颗圆润的宝珠在髻间闪烁着璀璨光芒,似将漫天星辰汇聚于此。发髻上,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每一只凤凰皆雕琢得栩栩如生,灵动非凡,随着女子的动作,钗上的珠玉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身披一袭雪色祥云长裙,裙摆如流淌的银河,轻柔地倾泻而下,拖迤三尺有余,仿佛将天际的云霞披在了身上。内着一件红色绣梅轻纱薄衣,那细腻的轻纱上,绣着朵朵绽放的红梅,针法细腻,红梅仿若在风中摇曳生姿。罗带轻系于腰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整个人显得端庄高贵,气质超凡脱俗,恍若神妃仙子临世,令人不敢直视。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白玉宝座。那宝座由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上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双翅展开,作振翅欲飞之态,仿佛下一秒便会冲破束缚,翱翔于天际。这宝座,无疑是无上权力的象征,是无数人梦寐以求、魂牵梦萦的存在,它承载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威严。 然而,面对这令众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宝座,女子的神色间却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在意。她的目光仿若穿越了重重山峦与云海,真正令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竟是那漂泊在木筏上、昏睡不醒的男子… 第39章 冷凝 “冬皇?”身旁的侍女轻声提醒,将女子从沉思中唤醒。女子微微回过神来,伸手轻轻将身后的长裙一撩,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缓缓回身,身姿轻盈地坐定于宝座之上。她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威严与锐利的光芒,仿若能洞察一切,冷峻地注视着殿宇中的人群。 “吾等参见冬皇殿下!”待女子稳稳坐定,殿中的众人,在内侍的引领下,整齐划一地跪地跪拜,高声山呼,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在殿内久久回荡。 此时的白衣女子,已然全然接受了这新的身份与地位。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女皇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仿佛她生来便该坐拥这无上的权力与尊荣 。 此地名为四季山,堪称季族的缥缈仙境。整个世界的四季更迭,皆由这座神秘的山峦掌控。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四季山宣告春天不再降临,那么这个世界将会永远陷入寒冬的死寂,再无一丝生机与温暖。 凤座之上,端坐着的正是曾在木筏上现身的白衣女子。曾经,她就像一块普通至极、毫无出奇之处的顽石,无人问津。她已然记不清自己在那如梦似幻的粉色妖楼中,究竟沉睡了多少个春秋。漫长的岁月,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当她终于从那无休无止的沉睡中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并非子珩的面容,而是从他身上缓缓流淌出的鲜血。 冥冥之中,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她心间涌动,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鲜血蕴含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可究竟特殊在何处,她却如坠迷雾,难以洞悉。她唯一清楚的是,这鲜血似乎拥有着能够恢复她磅礴力量的神奇魔力。内心深处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渴望,促使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夺取鲜血的决定。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与戏剧性。正当她凝聚周身力量,化手为刀,准备向眼前的男子痛下杀手,以获取那梦寐以求的鲜血时,一道奇异而神圣的光芒,仿若穿越无尽时空的使者,从天而降。刹那间,光芒将她笼罩其中,紧接着,她便在一片炫目的光晕中,被带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来到此地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眼前这群人簇拥着,推举为新一任的冬皇。他们恭敬地向她诉说,在四季山的悠久历史中,每当春夏秋冬四皇中的某一位不幸离世,都会有一道神圣的光芒从天而降,这光芒宛如神的指引,选中世间资质最为卓越、最为契合继承皇位之人。而在木筏上的她,便是那被上天眷顾的天选之女,命中注定要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冬皇之位,统领一方。 在女子仅存的模糊记忆中,隐隐约约有关于“冬”的片段。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犹如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尽管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名为冷凝,可那些记忆碎片,在历经多年的封禁与消磨后,早已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她试图拼凑起那些零散的记忆,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却发现每一次努力,都像是在触摸一团虚幻的迷雾,难以捉摸… 在宁静的渔村里,子珩的身体在老妇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从老妇口中,他知晓了自己获救的经过。原来,当日老妇如往常一样前往沙滩,寻觅可食用的水产。就在那片金黄的沙滩上,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子珩,彼时的他,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逝在这世间。 这些日子以来,老妇全心全意地照顾子珩,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她的关怀与温暖。她会在清晨为子珩熬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希望能为他滋补身体;在夜晚,她会细心地为子珩掖好被角,确保他能睡个安稳觉。老妇的这份精心照料,让子珩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自母亲离世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在这世间孤独漂泊,再也没有人给予他这般毫无保留的关爱与呵护。 老妇谈及自己的过往,语气中满是沧桑与无奈。她一生都在这个渔村里度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多年前,老伴突然离世,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但为了年幼的儿子,她咬着牙,独自扛起了生活的重担。无数个日夜,她在田间辛勤劳作,在海边捕捞鱼虾,含辛茹苦地将儿子拉扯长大。 然而,命运却并未对她格外眷顾。去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她的儿子被无情地抓去当了兵。从那以后,老妇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与思念。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对着月光,默默祈祷儿子能够平安归来。那日在海滩上看见子珩时,老妇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感。子珩与她的儿子年龄相仿,身形也极为相似。在不经意间,子珩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让老妇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回到了身边。也正因如此,在不知不觉中,老妇已然将子珩当作了自己半个儿子,给予他无尽的关爱与照料。 “终于逃出仙界的争斗了,要是能在这个宁静的小渔村里安稳生活,倒也十分惬意。”子珩静静地坐在门口,目光凝视着不远处那片平静的湖面。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看着眼前的美景,子珩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 他本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被迫卷入了修仙界那波谲云诡的阴谋争斗之中。在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仿佛置身于生死边缘的炼狱,死亡如影随形,数次与他擦肩而过。每一次的险象环生,都让他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如今,他终于摆脱了那些纷争,迎来了久违的平静。这份平静,对他来说,犹如黑暗中的曙光,无比珍贵。回想起在万毒门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子珩的心中越发羡慕起这些平凡的凡人。他们虽然没有强大的修仙法力,无法腾云驾雾、移山填海,但他们却拥有简单而纯粹的幸福,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这种平凡的幸福,此刻在子珩的眼中,显得无比珍贵与美好。 “子珩啊,阿婆瞧你伤情已经大好,想麻烦你去王城帮我办件事儿。”门边,有位正编着竹篮的老妇,目光中满是期待,看着子珩缓缓说道。 子珩听闻,毫不犹豫地应道:“什么事啊,兰婆?您尽管说,只要子珩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兰婆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说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前几日,邻居赵姨跟我说,咱们京国的军队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实在太想念我的儿子了,可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所以啊,我想托你去王城打听一下军队回来的具体日子,这样我就能提前动身去接咱家阿桂。”说着,兰婆看了眼子珩,接着手上的活计,又继续说道,“咱们京国是个小国,翻过前面那座山,沿着山下的车辙土路一直走,再走上三日就能到京国的王城了。你看,这事能麻烦你跑一趟不?” “这有什么难的!明日我就动身去王城打探消息。”子珩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王城奔波的身影 。 次日,子珩手握羽王金尊,一路疾行,仅用了小半天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这里就是京国王城了!”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惊叹。虽说京国只是个小国,可城内依旧呈现出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店铺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然而,子珩敏锐地察觉到,这满眼繁华之下,似乎潜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仿佛绚烂之极即将归于平淡,繁华快要落尽。 面对这般花花世界,子珩并未被迷了心智,时刻牢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在城中四处打听,然而得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经过多方探寻,子珩终于来到了一个张贴榜文的广场。 “就是这儿了。”子珩打量着广场上的人群。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人们身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尽管天色渐晚,广场上却依然聚集着来自各地的民众,他们或是神色焦急地张望着,或是低声与旁人交谈着。 子珩望着远处攒动的人头,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哭天抢地之声,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传闻多半是真的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第40章 兰婆 自从踏入王城,子珩便四处奔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多方打听京国军队的消息。然而,得到的回应却如出一辙——京国的军队在此次战役中遭遇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其中有一人告知子珩,广场上张贴着阵亡将士的榜文名单,子珩这才辗转寻到了这里。 “让一让,让一让!”子珩心急如焚,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心中虽满是抗拒,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但现实却容不得他逃避,他必须去面对。兰婆,这位一生孤苦伶仃的女人,在贫困中挣扎了一辈子。若不是心中牵挂着儿子,或许她早已追随亡夫而去。可命运就是这般残酷无情,像兰婆这样一辈子平凡善良、与世无争的人,却总是遭受命运的捉弄,连上天都似乎在欺辱她。 子珩的目光在榜文上急切地搜寻着,终于,他看到了兰婆儿子的名字。那不过是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毫不起眼,但对于兰婆的家庭而言,这行字却比天塌下来还要沉重,它宣告着一个家庭的破碎,一个母亲所有希望的破灭。 子珩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连夜踏上归程。此时,他无比羡慕仙人能够飞天遁地的本领,若是自己也有这般神通,便能更快地回到渔村。一路上,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各种借口,试图用善意的谎言向兰婆隐瞒这个噩耗。可思来想去,却发现无论怎样的言辞都太过苍白无力,最终,他决定暂且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兰婆!”在黎明破晓之际,子珩终于赶回了渔村。此时,天空还未完全放亮,夜幕仍笼罩着大地。平日里,这个时间点的兰婆早已起床,前往湖边捡拾水产。子珩回到草房,却不见兰婆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奔向湖边。远远地,在朦胧的薄雾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大声呼喊。 “诶!”兰婆听到子珩的呼唤,连忙转过身来,正要开口回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排羽箭如闪电般从远方射来,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兰婆的胸口。兰婆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这位辛劳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兰婆倒下的同时,几个同样早起捡拾水产的村民,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中,没能逃脱厄运,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如风中残烛,转瞬即逝。 子珩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兰婆倒在血泊里,那惨状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瞬间将他拉回到往昔,母亲离世的那一幕,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重演。这种与至亲之人骤然分离的苦楚,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令他的内心满是无尽的悲恸。 “兰婆!”子珩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朝着兰婆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脚下的土地扬起阵阵尘土,每一步都饱含着焦急与绝望。他扑到兰婆身边,颤抖着双手,轻轻将奄奄一息的兰婆扶起。 兰婆缓缓抬起头,看向子珩的双眼,明澈透亮,那一瞬间,竟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可这光芒却似回光返照,令人心碎。她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出,洇红了她的衣衫。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子珩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坚定不移的期许,仿佛在向子珩传递着无尽的嘱托。 子珩望着眼前的兰婆,心如刀绞,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深知,此刻兰婆之所以强撑着这最后一口气,是因为在苦苦等待他带回儿子的消息。尽管兰婆已然无法发出声音,但子珩从她那饱含期待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兰婆,阿桂打了一个大胜仗,明日就要凯旋了!”子珩强忍着泪水,目光坚定地盯着兰婆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他心里清楚,这是欺骗,可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他认为,有时欺骗反而能成为世间最伟大的良善。看着眼前生命即将消逝的兰婆,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带着亲人离世的巨大悲痛离开这个世界。他只想让兰婆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带着甜甜的笑意,安详地离去。 “兰婆!!!”子珩的呼喊在寂静的湖边回荡,声音中满是悲戚与不舍。兰婆听到子珩的回答,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光,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随后,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仿佛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乡。 子珩紧紧抱着兰婆逐渐冰冷的身体,心中的痛楚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翻涌。自从母亲离世后,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给予他最多关怀与照顾的,便是眼前这位善良的女人。他早已在心底将兰婆视作自己的至亲,甚至时常幻想,若是能放弃修仙的道路,在这个宁静的村落定居下来,与亲人相伴,度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那该有多好。 “兰婆!兰婆!”子珩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唤着兰婆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渴望与期盼,希望能得到哪怕一丝回应。然而,眼前的兰婆却再也无法回应他,她的面容平静而安详,却又透着无尽的冷漠,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只留下子珩在原地,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中 。 湖面上,氤氲的薄雾如轻纱般弥漫,在朦胧之中,一艘巨大的红色大船若隐若现。船头之处,一排排射手身姿挺拔,他们神色冷峻,手中的长弓已然拉满,利箭在弦,蓄势待发。大船的两侧,整齐地站满了手持戟枪的甲士,他们身披厚重铠甲,在晨光的映照下,金属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远远望去,整艘大船威风凛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大船的中央,一杆巨大的旌旗在风中烈烈舞动,那旗色如鲜血般夺目,刺人眼眸。在旗帜的正中央,用金丝精心绣制出一个硕大的“藏”字,在风中张扬地展示着它的威严与霸气。 “你们这帮废物!本座就这点乐子,你们还射不准!真是扫兴的玩意儿!”船头之上,一位身着华丽蓝袍的青年正暴跳如雷,颐指气使地指着周围的众人,破口大骂。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杀戮的凶光,那光芒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人不寒而栗,这凶光之中,透露出他对岸边那个幸存少年未被射杀一事的极度不满。 “是,是大人,是小的等人不对,小的等这就将此人立即射杀!”一位中年将军急忙上前,惶恐地说道。他身披厚重的铠甲,那铠甲足有近百斤重,可即便如此,也未能让他屈膝半分。然而,面对眼前这位蓝袍青年轻飘飘的怨气,他却吓得磕头如捣蒜,身体因惊恐而微微颤抖。 “滚滚滚!”蓝袍青年不耐烦地冲中年男子挥了挥手,随后一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看来,中年将军虽办事粗心大意,但好歹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可鉴。他觉得没必要为了沙滩上的一只“蝼蚁”,而让麾下众将士寒心。至于那个少年,在他眼中,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中年将军见蓝袍青年摆手示意,心中高悬的千斤巨石终于落地。他缓缓回头,目光扫向沙滩上的子珩,随后大手一挥,身旁的侍从心领神会,急忙将一只装饰精美的宝弓递到他的手中。 中年将军双手稳稳地握住宝弓,缓缓拉弦,箭在弦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尽管心中满是无奈,但军令如山,他咬了咬牙,还是松开了手。刹那间,一支羽翎宝箭如离弦之箭,带着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了清晨宁静的天际,如一道闪电般,直直地冲着子珩射去。 此时的子珩,早已注意到了湖面上的众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就是这帮人,如恶魔般降临在这个宁静的渔村,残忍地杀害了淳朴善良的村民;更是这帮人,无情地夺走了悉心照顾自己、视自己如亲生骨肉的兰婆的生命。 “只有死!”想到这里,子珩的双眼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他缓缓抬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远方的大船。随后,他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个冷酷到近乎无情的字眼,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决绝 。 第41章 将军 “噗!”一支锋利的利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扎进子珩身旁的沙滩之中。子珩抱着兰婆的尸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躲开了这夺命的箭羽。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以至于在旁人眼中,就好像他和兰婆从未挪动过一般,箭矢就那样突兀地插在了空荡的沙滩上。 “这?这不可能!”中年将军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刚刚射出的那支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紧接着,他惊恐地回头望向身后那个慵懒的蓝袍青年,刹那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废物!”蓝袍青年原本以为这场猎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只是随意数落了中年将军几句,便懒得再看一眼,惬意地闭目靠在椅子上,等待着真正大战的号角吹响。可没想到,这中年将军竟如此无能,那一声惊呼声惊扰了他的清梦。当他看到海滩上的少年依旧安然无恙、活灵活现,不由得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前的中年男子,口中啐道。 “小人知罪!”中年将军被蓝袍青年这一个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在不知所措间,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祈求原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座射杀!”蓝袍青年可没耐心跟这个中年将军纠缠。他心中暗自郁闷,这般无能之辈,父亲怎么会派他来护卫自己出行。 “咔~哗~嗖~”随着一连串清脆利落的声响,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船上的士兵皆是藏国的精锐之师,此次京藏开战,他们作为征讨京国的先锋部队,本以为对付一个小小的渔村少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划破天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子珩疯狂射去。子珩轻轻抱起兰婆,手中紧紧掐着羽王金尊,一个轻巧的后移,就在羽箭落下的瞬间,鬼魅般移出了箭雨的射杀范围。 “什么?”这一次,不仅是那些箭手,就连蓝袍青年也被子珩这鬼魅般的动作惊得瞠目结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人能在这如暴雨般密集的箭羽中,如此轻松自如地逃脱。 子珩将兰婆的尸身缓缓、轻轻地放在沙滩上,随后缓缓起身,回身回望。此刻,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那是被逼至绝境所化的凶光,更是痛失至亲之人后,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怒火。这凶光所及之处,仿佛空气都被点燃,船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都要在这一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好,世子大人,他冲上来了!”一个士兵被子珩的躲闪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子珩究竟是如何躲开他们这密不透风的箭雨的。直到子珩再次如猎豹般飞速移动,他才如梦初醒,急忙转身对着蓝袍青年大声报告喊道。 “挡,挡住他!”蓝袍青年心中满是诧异,子珩刚刚那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躲闪动作,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临行前的告诫:“做事低调,远离仙师!”莫非,莫非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竟是传说中的仙师?蓝袍青年的思绪被前方士兵的呼喊声打断,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他急忙下意识地吩咐命令道,随后眼神慌乱地看了眼身边跪着的中年将军。将军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将蓝袍青年紧紧护在了身后。 此时的子珩,手握羽王金尊,身形一闪,便如同一道流光般冲到了湖边。他的速度快到极致,以至于湖水在他脚下,竟如同行走在平地一般,除了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竟没有留下一点可供追寻的痕迹。 一支支箭依旧如飞蝗般不停地向子珩射来,但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那些箭矢射中除了他一闪而过的残影,便是湖面那平静如镜的湖水,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此时船上的弓手们早已乱了方寸,他们一次次全神贯注地射击,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耻辱性失败。对手在他们的箭雨中竟然如此游刃有余,这对他们这些自诩为精锐的职业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刻下了深深的挫败感。但他们身为军人,深知军纪如山,尽管明知面前之人神通不凡,无论自己怎么瞄准射击都难以射中,可碍于军令,他们又不得不对着湖面乱射一通。 “竟然真的是仙师!”看着子珩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躲闪速度和身法,蓝袍青年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心中充满了惊骇,恐惧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子珩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进,身形一闪,便踏上了舰首。船上的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毕竟他们刚刚才亲眼见识到了子珩的神通广大。虽然他们心里明知自己绝非对手,脑海中也有那么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在作祟,但身为军人,他们的职责和纪律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砍杀。而此刻,他们这么做并非为了所谓的荣誉,而仅仅是为了在这绝境中,为自己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这是他们在生死边缘无奈的抉择。 一名卫兵挥舞着一把腰刀,朝着子珩狠狠砍来。初冬的冷风裹挟着刀锋的寒意,从子珩的左侧呼啸而过。子珩只是微微侧身,便如同风中柳絮般轻巧地躲开了那快如闪电的刀口。 这把腰刀,仿佛打开了船上血腥杀戮的魔盒。子珩修仙以来,除了成功击杀过药童以外,便再没有过任何一次击杀的经历。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杀戮究竟该是怎样的场景,他心里其实还有点拿捏不准。他原本也从未向往过通过杀戮来修仙,他只想本本分分地把日子过好,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留在兰婆的渔村,过平凡日子的原因。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往往天不遂人愿,一次次将他推向生死边缘。他不得不为了活着而拼命挣扎,因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如果你不杀了别人,别人必将杀了你。 就如同眼前这把砍来的腰刀,彻底点燃了子珩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无尽怒火。明明是这些人率先在渔村杀人取乐,如此残忍无道,却还理直气壮地叫嚣着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这究竟是什么歪理?这又到底是一个怎样黑暗无道的世道? 子珩手中的影刀,在愤怒的驱使下,如同灵动的毒蛇,上下翻飞。影刀所过之处,血光四溅,一人不留。那些曾经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此刻看向子珩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头与身体分离的那一刻,竟如此诡异,美到极致却又恐怖到极致,那切口处竟无一丝鲜血溢出,仿佛他们生来便不曾拥有鲜血一般! “噗,噗噗噗噗”,眼前的子珩仿若从地狱深渊而来的杀神,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手中的刀锋舞动之快,简直超乎想象,骇人听闻。被他斩杀的将士们,头颅落地后,鲜血竟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数秒之后,才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起汹涌喷出。那喷溅的鲜血如注,发出的声响犹如滚滚洪雷,震耳欲聋,其磅礴之势,又仿若来自虚幻梦境,却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幕,让身后护卫蓝袍青年的士兵们心惊胆战,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 不知是谁,率先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扔下手中的武器,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转身便一头扎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剩下的众人也全然不顾什么严苛的军规铁律,仿佛一群受惊的鸟兽,一哄而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拼命逃命去了。 “你们!你们这帮废物!”蓝袍男子看着身边瞬间作鸟兽散的人群,怒不可遏,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叫骂着。此刻,他的身边,就仅仅只剩下了那位中年将军,形单影只地站在原地。 “你们为何不逃?”子珩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容不迫地来到二人面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两个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那杀意犹如实质化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仙人在上,这一切都是小人身后的这个家伙指使小人等去做的,那些无辜村民也都是他下令杀害的啊!”中年将军满脸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身后的蓝袍青年。“他可是藏国丞相的独子,家门显赫无比,我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小人物,他说什么,我们实在是不敢不听从啊!他之所以还呆在这儿,是因为早已被仙人您的仙威吓得失禁,动弹不得。而小人我啊,小人不跑,是因为小人一直就想手刃此贼!他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无耻之徒,小人早就盼着能替天行道,除掉他了!” 中年将军在这世上摸爬滚打多年,心思极其缜密,精明过人。他瞧见子珩眼中那浓烈的杀意,心里清楚,那些溃逃的人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而自己又根本不是子珩的对手。于是,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心生一计,决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他想着,若是能将身后的蓝袍青年杀死,再在子珩面前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摇尾乞怜的模样,兴许眼前这位仙人见了,动了恻隐之心,没准就会饶自己一命。念及此处,他猛地伸手,“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眼露凶光,毫不犹豫地便朝着身后的蓝袍青年砍去 … 第42章 道长 “将军,不要!”蓝袍青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音里满是绝望与哀求。此刻,他双眼圆睁,眼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腿一软,整个人从座位上一屁股滑落到了甲板之上,瘫坐在那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身原本华丽无比的上等蓝色绸缎袍衣下,隐约可见一片黄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虫。 蓝袍青年出身门阀世家,自小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在他眼中,下人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存在,他们的谄媚与讨好是理所当然的。他将杀人当作一种打发极度无聊时光的特殊乐趣,从未想过自己所谓的“喜乐”,会给无数普通平民家庭带来灭顶之灾,让那些家庭支离破碎,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相反,面对受害者的反抗,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这一切更加有趣,就像一场刺激的游戏。然而,今天子珩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固有观念里,像子珩这样穿着普通的平民,连供他玩乐的资格都没有。可今天,他却第一次从这个少年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步步紧逼。这种致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 他害怕了,他害怕死亡,害怕一旦死去,这奢华富贵的生活便会离他而去,一切美好的享受都将化为泡影;他害怕自己罪恶的灵魂,从此要坠入那黑暗无边的地狱,遭受无尽的折磨。 看着身边那些曾经发誓要效死保护他的侍卫,纷纷不顾廉耻地抛弃自己,仓皇逃离,他的内心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久久无法平静。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尽管他心里清楚,这种吼叫已经无济于事,无法改变任何现状,但却能让他那早已慌乱到极点的心神,勉强找回几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 但当子珩如鬼魅般从尸山血海之中缓缓走出,当中年将军那谄媚又充满背叛意味的话语传入他耳中时,蓝袍少年的内心再次被恐惧填满。他看着眼前的中年将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平日里将军对自己卑躬屈膝、如哈巴狗般讨好的模样。在他一贯的认知里,这样的奴才低贱得甚至不如一只畜生狗仔。可如今,命运却如此残酷地捉弄他,他竟然要死在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低贱下人手中。他满心不愿,充满不甘,可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他生来便拥有好命,出生在世家大族,在他的观念里,那些舞枪弄棒之人不过是低贱的代名词,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而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纸醉金迷。虽然年纪轻轻,但他的身子早已被这奢靡享乐的生活掏空,变得虚弱不堪。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久经沙场、身强体壮的中年将军的对手呢? 而那中年将军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经验老到。见蓝袍青年滑落地下,他只是轻蔑地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刀速却丝毫不减。那握刀的手在空中随意翻转了一个角度,刀锋便由砍变为削,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着蓝袍青年迅猛而去。在他眼中,杀死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青年,简直如同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鸡般轻而易举。 回想起这些日子蓝袍青年对自己的严厉呵斥与肆意羞辱,中年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怨恨,这股怨恨让他手中的刀锋也随之加快了几分。此刻,这刀锋之上,不仅仅饱含着他对蓝袍青年的浓浓恨意,更寄托了他无尽的希望。他希望自己这决绝的举动,能够向子珩证明自己的“忠心”,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能够得到子珩的赏识与认可;更希望子珩能够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饶自己一条性命。 “噗呲!”然而,世事难料。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即将得手的那一刻,一把散发着淡淡青芒的飞剑,如闪电般穿透椅背,直直插进了他的心脏。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甘。看着那淡淡的青芒在眼前闪烁,他生命的光芒也随之渐渐黯淡,最终,不甘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 “道友,放过此人如何?”正当蓝袍青年瘫坐在地,满心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之时,中年将军那轰然倒地的惨状,吓得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他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鹤发老者,手持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从船舱中悠然踱步而出。 子珩原本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好戏,满心期待着中年将军手刃蓝袍青年这一畅快淋漓的场景。没料到,半路竟杀出这么一个白发老头。这老头身形矮胖,胖胖的身子如同一块厚实的面饼,脑袋圆滚滚的,配上那短短的双腿,模样实在滑稽。子珩本就压抑着的怒火,“腾”地一下,再次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郝道长救我,郝道长救我!”蓝袍青年瞧见身后出现的道士,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瞬间喜出望外,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他顾不上体面,转身便朝着道士的方向拼命跑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出现在眼前的道士,是他父亲在他出征前,执意安排在船上的神秘人物。此前,他虽不知道这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父亲对道士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他也明白此人定非等闲之辈,所以平日里一直与道士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会亲眼见识到,这位矮胖道士,居然是父亲为自己留下的保命符。 “道友难道不知我仙界的规矩?”矮胖道人瞧了一眼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蓝袍青年,暗自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年岁已高,修仙之路已然无望,只能贪图人间的荣华富贵,以享余生,像蓝袍青年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实在是打心底里不愿出手相救。 他虽一直在船舱中打坐修行,对外界之事却并非一无所知。船上发生的那些荒唐怪诞之事,早已传入他的耳中。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自己接受了人家的好处,拿了人家的钱财,那么保护人家的安危,自然是情理之中、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且,他向来做事谨慎小心,在决定出手之前,早已在船舱内暗中观察良久。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他发现眼前的对手子珩,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处于幻真伪仙的修为境界,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愿出手相助。毕竟,在他心中,纵使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再好,可要是没了性命,一切也都将化为泡影。 “什么规矩?”子珩紧盯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修为相当的老头,原本杀意已然在眼中浮现。不过,他修道时日尚浅,对于仙界的诸多规矩和门道,确实知之甚少。在矮胖老头的这一番询问之下,原本眼中那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无尽杀意,也暂且缓缓收敛、隐藏起来。 “当然是我等仙人不得干涉下界人类之事的规矩!”瞧见子珩眼中的杀意渐渐消失,矮胖老头顿时来了兴致。他顺势将跑来的蓝袍青年护在身后,然后慢悠悠地扇了扇手中的蒲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不远处的子珩,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子珩已然从矮胖老头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规矩。此刻,他看着躲在老头身后瑟瑟发抖的蓝袍青年,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眼中的杀机再度汹涌浮现。 “老夫?老夫这是在普渡救人!”矮胖老头被子珩这突如其来的反讥弄得一时语塞,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但他毕竟年近百岁,阅人无数,历经世事沧桑,又怎能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易唬住。略一思索,他便随口抛出这么一句,语气竟是那般的大义凛然,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位心怀天下、慈悲为怀的得道高人 。 “郝道长,快快杀了他!”蓝袍青年躲到矮胖老头身后,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神态也随之恢复了几分。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副丑态百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满心懊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让他如此出丑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又怎么能够容忍! 身旁这位矮胖老头,虽然长相丑陋,身形滑稽,可他深知这是父亲亲自挑选、特意安排来护卫自己的仙长。在他心中,这位仙长必然身怀极大神通,拥有超凡的本领。从年龄上看,老头饱经岁月沧桑,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沉稳;再瞧那风姿,尽管身材矮小,却道骨仙风,神韵十足。反观子珩,身着一身粗布麻衣,毫无仙家风范可言,怎么看都活脱脱像个占山为王的绿林马匪。在他看来,无论是哪方面,自家仙长都远胜对方。如此一来,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报仇良机! 第43章 陪葬 “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人就一块去死吧!”子珩看着眼前矮胖老头那副道貌岸然、惺惺作态的伪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而蓝袍男子那嚣张跋扈、不知死活的话语,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子珩。都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两人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简直是不可理喻。 刹那间,子珩心中杀意大盛,他猛地一挥手,影刀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只见三道残影仿若三把脱鞘的利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地冲着矮胖老头迅猛而去。 “多嘴的娃娃!”矮胖老头在心里暗自埋怨了蓝袍青年一句,心中暗忖这毛头小子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他迅速祭起自己的青芒碎花剑。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轻点,那青芒碎花剑瞬间光芒大盛,迎着子珩的影刀便冲了上去。 那青芒利剑裹挟着磅礴的气势,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快如疾风,气贯长虹。所过之处,坚固的船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撕扯,纷纷被掀翻、翻腾起来,无一幸免,全部碎裂成无数木屑,四散飞溅。这一幕,足以证明这青芒利剑的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威力之猛,更是令人胆寒。 “多好的年纪,可惜可惜!”矮胖老头看着自己那得意的宝剑,心中暗暗叹息。他表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口中念叨着对子珩的怜惜之语,仿佛在为眼前这个年轻生命即将消逝而感到惋惜。此时此刻,他装出一副从天而降的圣人模样,眼中流露出的不忍之情,看上去昭然若揭,可实际上不过是惺惺作态,徒有其表 。 “杀了他!”蓝袍青年目睹老头施展出这凌厉剑势,心中的兴奋如决堤洪水,再也按捺不住。他咬牙切齿地吼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积压已久、几近爆棚的怨恨。长久以来,这口恶气在他胸腔中憋闷许久,若此刻不借此机会一吐为快,往后他自觉再无颜面沉醉于奢靡吹嘘、纸醉金迷的生活。 “砰!”刹那间,影刀与青芒宝剑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的力量激起夺目刺目光芒,如小型太阳般照亮四周。二者皆是锋芒毕露的杀人利器,可青芒碎花剑不过是下阶幻真境界的寻常法器,怎能与筑魂境玄蛊散人精心炼制的护身影刀相抗衡。 仅仅一个照面,胜负立判。青芒碎花宝剑上的光芒迅速黯淡,如同被抽走灵魂,紧接着,剑身与剑尖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脆响,碎成三段,从高空直直坠落,仿若折翼的飞鸟,徒留一声叹息。 “怎么可能?”矮胖老头见自己视作珍宝、悉心祭炼的青芒宝剑,在短短一回合内,便被少年的飞刀轻易摧毁,惊恐瞬间爬满面庞,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但他到底是久经修仙场的老手,慌乱只是一瞬,迅速镇定下来,急忙伸手探入储物袋中,掏出数张符咒。只见他手掌飞速翻转,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符咒燃烧,天空中凭空出现数只火鸟,周身火焰熊熊燃烧,带着滚滚热浪,张牙舞爪地朝着影刀扑去。 然而,他深知这或许还不足够抵挡,于是又马不停蹄,匆忙从袖口抽出一把短笛,用力向天空一抛。短笛迎风见长,在风中迅速变大。紧接着,阵阵寒风仿若被赋予生命,化作无形乐手,吹奏起诡异曲调,那声音似尖锐的钢针,声声入耳,却毫无美感,异常刺耳难听,令人心神不宁,直犯恶心,仿佛灵魂都要被这魔音搅乱。 子珩本正全神贯注操控影刀,却恰被这突如其来的短笛乐声扰乱心神,原本灵动迅猛的影刀,速度也随之慢了几分 。 “正是现在!”矮胖道人抬眼望去,瞧见子珩操控的飞刀在空中速度慢了下来,心中立刻明白,子珩的心神定是被那短笛魔音所扰乱。绝佳时机稍纵即逝,他毫不犹豫,顺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雾符,打算趁乱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郝仙师!不要丢下我啊!”谁能料到,蓝袍少年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那副狂妄嚣张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恐惧与绝望。他望着远处的子珩,船头那血腥杀戮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胆寒。见矮胖道人准备溜走,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道人的腿,仿佛只要抱住道人,自己就能逃过一劫,获得一线生机。 “松开!”矮胖道人满心想着趁乱逃脱,他和子珩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为了这个纨绔子弟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没想到,身旁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竟然还想拉他一起陪葬。 回想起起初,他满心以为子珩不过是个刚踏入仙界的毛头小子,啥都不懂,仗着学了点皮毛功夫就想在这修仙界横冲直撞。自己比对方虚长几岁,修仙年头也久些,自认为有责任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他一出手便祭出了自己最宝贝的青芒碎花宝剑,想着给子珩一个下马威。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仅仅一个照面,就把他视若珍宝的宝剑打得粉碎,断成了三段。这般恐怖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应对能力,让他彻底没了底气。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脱身,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眼前这个纨绔青年,生死就随他去吧,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是保护不了他了。 可没想到,这小子竟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紧紧拖着自己,死活不让他离开。这怎么行?矮胖道人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不识趣的蓝袍青年,厉声呵斥。然而,他的话语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青年反而抱得更紧了,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道人绑在身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铁血无情了。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老夫了!”矮胖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冲着蓝袍青年的天灵盖狠狠一拍。这一拍,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带着决绝与冷酷。原本还在哀嚎苦求的青年,瞬间没了声响,双眼一翻,身子一软,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可即便如此,那双苦苦哀求的手依旧紧紧地抱着道人的腿,仿佛即便死去,也不愿松开这最后一丝“希望”。矮胖老头满脸嫌弃地看着蓝袍青年的尸体,厌恶地抖了抖脚,用力一踹,才将那紧紧抱住他的手挣脱开来。 “糟糕!”就在他摆脱蓝袍青年,准备施展雾符逃离之际,却猛然发现,因为这一番耽搁,子珩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并且迅速调整状态,朝着他这边逼近。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子珩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矮胖道人细微的动作,瞬息间便洞悉了矮胖道人的企图。刚刚的血仇涌上心头,似汹涌潮水,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恶徒逃脱。 “道友?这是要往那走啊?”子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悠悠飘向矮胖道人,那语调看似轻松,内里却裹挟着无尽的森冷寒意。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矮胖道人的心尖上。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本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 “哼!”矮胖道人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咬着牙冷哼一声,试图用强硬的口吻为自己壮胆,“小子,莫非要与道爷拼个鱼死网破?你可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日,唯有你死,唯有你破!”子珩眼中寒芒一闪,杀意四溢。随着他的低喝,数把影刀仿若黑色闪电,裹挟着呼啸风声,向着矮胖道人激射而去。 矮胖道人反应极快,就地一个翻滚,像条滑溜的泥鳅般,瞬间躲到蓝袍少年的尸体身后。他单手如铁钳般拎起少年尸体,当作抵挡影刀的盾牌,另一只手在身前飞速比划,划出一个十字,口中念念有词,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噗!”一声沉闷声响,影刀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猛地调转方向,如饥饿的猛兽,直扑蓝袍少年。那少年不过是血肉之躯,怎抵挡得住这蕴含强大灵力的筑魂法宝?刹那间,影刀贯穿少年身躯,又顺势扎进矮胖道人身体,将两人像串糖葫芦般串在一起。 可怜矮胖道人,他手中刚刚凝聚出的法印,还未来得及发挥威力,便在影刀的冲击下,化作一抹残影,消散于无形。 子珩看着倒下的一老一少,心头竟没有一丝复仇的畅快。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太久,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悲凉。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些为求活命、纷纷跳水逃窜的藏国将士身上,眼中的恨意再度翻涌。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都给我陪葬吧!”子珩低声呢喃,声音不大,却似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令人胆寒的决绝… 第44章 榜文 岸边湖水被浓稠血水侵染,红得刺目,恰似一片血海。血色残阳倾洒而下,为这惨烈场景更添几分凄厉。 一艘大船在湖畔熊熊燃烧,炽热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肆虐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好似要将这片天空也一并吞噬。 湖边一座孤坟前,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静静伫立。他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少年缓缓跪地,动作沉稳而庄重,朝着那座坟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起身后,少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座承载着回忆的坟茔,转身,义无反顾地踏入夜色之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京国,王城,往日的繁华喧嚣已被战争的阴霾彻底笼罩。浓厚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仿若随时都会坍塌下来,让人心生绝望。 街道上,混乱如汹涌的潮水,肆意蔓延。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面如死灰,拖家带口地朝着城外仓皇奔逃。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姿挺拔,步伐坚定,恰似逆水行舟的无畏勇者,决然地朝着内城迈进。 “这都啥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去当兵?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嘛!”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喊道,脸上满是不屑与担忧。 “谁说不是呢!但你听说了吗?大王这次下了血本,拿出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用来封赏。说不定啊,咱们这仗还真能赢!”一个略微发福的商人模样的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让开!统统给老子让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们手持长枪,粗暴地驱散了围在榜文墙前议论纷纷的人群。其中一名士兵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榜文,神色庄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它张贴在榜文墙上。 榜文刚刚贴好,一个身着长衫的书生模样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挤到了前面。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声朗读起来:“京国蒙难,特招各路仙人前来助阵救国,寡人愿与君分国共治!” “我的天呐,大王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连江山都愿意拿出来与人分享!”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惊讶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嘛!唉,可惜我没那个仙缘,不是仙人,要不然……”一个老者摇着头,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与遗憾。 “我是仙人!”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只见一只大手猛地伸出,一把将榜文从墙上揭了下来。 众人这才纷纷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子珩! “这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真的是仙人?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哼,我看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子珩已然手持榜文,大步跟着士兵朝着宫城走去… 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宫大殿之中,灯火通明,烛影摇曳。此时,已汇聚了十多位修仙之人,他们或身披道袍,绣纹飘逸间灵气隐隐流转;或身着劲装,简约利落中气势逼人。每个人都神色倨傲,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对世间万物的不屑与自恃。 “仙师请!”门外,小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通报。这声音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众人纷纷转过头,目光如炬,投向殿外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麻衣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麻衣质朴无华,甚至带着几分破旧,与殿内众人的华丽服饰形成鲜明对比。少年面容青涩,眼神却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哼,如今是个人都敢自称仙人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时,一道充满不屑的冷哼,如夜枭啼鸣,突兀地从殿内人群中传出。 发声之人是赵姓男子,他身着一袭镶金黑袍,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此刻正斜着眼,满脸鄙夷地看向门外的少年。 “赵兄,莫要动火!”一个嗓音嘶哑的人赶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来这儿的人,待会儿都会用测灵石测上一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到时候真假自然一清二楚,何必急于一时动怒呢。” 他的话音刚落,“嗖!”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仿佛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一把飞刀已如黑色流星般疾驰而至,稳稳地悬停在赵姓男子的面门前,仅有寸许之距。 刀刃寒光闪烁,映照着赵姓男子惊恐的面容,刀身散发的寒意,让他的鼻尖都泛起了丝丝凉意。 “你!”赵姓男子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外的子珩,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满是羞愧与愤怒。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憋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你”字,便被恐惧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子珩的飞刀速度实在是快,快到超乎想象。赵姓男子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飞刀便已到了眼前,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在某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若在平时,恐怕此刻他的性命早已消逝。可如今,当着这么多修仙同道的面,他若是表现得太过怯懦,以后在这修仙界便再无立足之地。于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怒火,双手十指紧握,不再言语。 “这位道友!”门外,子珩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慑力,紧紧盯着座椅上的赵姓男子,声音低沉而幽幽地说道,“支某还需要用那测灵石测试吗?”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大殿内回荡。 “啊,不用不用!”赵姓男子身旁那个嗓音嘶哑的人,再次连忙出声,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道友神功盖世,刚刚纯粹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摆手,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刚才的紧张气氛。 “问你了吗?”子珩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话音刚落,悬在空中的影刀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命令,又朝着赵姓男子的面门缓缓逼近了一分。 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仿佛是死神在低语。 嘶哑嗓音的人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姓男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尴尬。 “不用!”赵姓男子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他低着头,眼神中透着不甘与屈辱,无可奈何地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嗡嗡,与刚才的傲慢判若两人 。 “仙师请!”守在门口的太监,目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他深知眼前这少年手段非凡,哪还敢有半分懈怠?赶忙哈着腰,恭敬地将子珩迎了进来,动作幅度之大,就差没贴到地上去了。 在修仙界,强者为尊的理念根深蒂固,犹如磐石般不可撼动。子珩展现出的强硬手段与强大实力,在众人眼中,不过是强者彰显地位的常规操作。旁人对此,虽心中暗自警惕,却也不会多有非议。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一切的话语权。反倒是那赵姓男子,经过刚才的羞辱,此刻噤若寒蝉,犹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轻易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度招来子珩的怒火。 接引太监小心翼翼地领着子珩,在大殿中穿梭前行,最终将他带到一个座位前。待子珩稳稳坐定后,宫娥们端着精美的茶果,莲步轻移,款款上前,摆放好后便悄然退下。 这时,太监满脸堆笑,躬身说道:“仙师,小的还有些杂事要忙,先行告退。”说完,便匆匆离去。 “道友,您也是为了那占星阁而来的吧?”邻座的银发老翁,见太监离去,四周无人留意,赶忙微微侧身,凑近子珩,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似乎想从子珩口中探出些什么。 “占星阁?那是什么地方?”子珩闻言,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眼神中满是疑惑。他转头望向银发老翁,目光清澈而诚恳,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全新世界的开启… 第45章 占星阁 “道友竟然不知道占星阁?”银发老翁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略带炫耀地说道:“那占星阁可是京国的仙家宝库,神秘而又珍贵。里面藏着数不尽的道法秘籍,每一本都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奥秘;还有那琳琅满目的珍贵仙宝,随便一件出世,都能在修仙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凡此次前来助力京国大战的仙人,都能有幸进入占星阁观摩三天。这三天,足以让一个修仙者的境界突飞猛进。并且,还能从那里面挑选一本书籍和一件法宝带出阁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告知!”子珩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他向银发老翁拱手致谢,动作干脆利落,尽显江湖侠气。 实际上,子珩来此的目的,与这占星阁毫无关联。他的心中,只为兰婆的儿子阿桂报仇雪恨。虽说子珩从未与阿桂谋面,但兰婆在他心中,犹如亲人一般。这些日子,兰婆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每一个微笑,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在兰婆去世之时,她那满含期许与信任的眼神,让子珩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兰婆讨回公道,将仇人碎尸万段。 “老夫一直在京国生活,却从未见过道友。不过听道友这口音,倒是有些耳熟。不知道友来自何处?” 银发老翁听了子珩的回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好奇心作祟,便随口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试图从子珩的回答中找到一丝线索。 “许国!”子珩不假思索地答道。 “许国?”银发老翁满脸惊讶,不禁脱口而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子珩,那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莫非道友知晓许国?”子珩本是信口一问,未曾料到银发老翁的反应竟如此强烈。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子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老夫姓李,恰巧也是许国人!道友往后唤我无为道人便可。”银发老翁笑意盈盈地说道,脸上的皱纹都透着亲切。 “无为道人?”子珩目光落在银发老翁身上,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暗自记下。 “没想到能在他乡遇到同乡,真是难得。不知无为道友已有多久没回许国了?”子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自觉地在脸上流露出来。他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怀念,紧接着问道。 “已经许多年了。自从离开许国,我就再没回去过。毕竟京国与许国之间隔着那万毒门,险象环生,可不是我们这些散修能随意穿行的地方。”无为道人一眼看穿子珩的思乡情绪,不由得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是啊,是啊!”子珩嘴上带着遗憾回应着,可心底却暗自欣喜。 他方才故意显露思乡之情,不过是想知道许国的方向,不管无为道人是否察觉,他确实已经将许国的大致方位透露出来了,这让子珩很是满意。 “不过,不知道友是如何来到这京国的?”无为道人这一问来得猝不及防,子珩一时毫无准备,正欲开口作答,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 “清净道人到!” 一声划破静谧的通报,拖着长长的尾音,突兀地打断了殿内众人的交谈。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齐刷刷地投向殿宇中央那扇高大的屏风。 只见,四位身着道袍的道童,身姿挺拔如松,手中宫灯摇曳,光芒柔和而温润。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如行云流水般依次鱼贯而出。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屏风后缓缓现身。 他的面庞被浓密的络腮胡子所覆盖,却难掩那双如利刃般锐利的眼眸,深邃而摄人。 男子扫视一周,目光如炬,所到之处,众人皆觉心中一凛。随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 “多谢诸位肯为京国效力。诸位在这世间,个个都是声名远扬的人物。如今京国遭难,诸位却能全力相助,实乃我京国之万幸!老夫清净道人,在此谢过了!” 言罢,中年男子双手抱拳,在空中轻轻晃动了一下 。 “这人是何方神圣?”子珩身旁,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用轻纱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此刻,她柳眉轻蹙,眼中满是好奇,凑近身旁的无为道人,轻声问道。 无为道人微微低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敬畏,低声回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清净道人,真正的筑魂仙人。与我们这些空有其名的伪仙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筑魂仙人?如此超凡的存在,为何不在仙门潜心修炼,追求长生不老,反而屈身人间,为京国奔走?”旁边另一人听到二人对话,赶忙也低声插话道。 “问得好!” 清净道人似乎早有预料,目光精准地落在黑袍男子身上,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想必诸位心中都有此疑问。实不相瞒,老夫本是京国皇族血脉,只因自幼痴迷于求道,故而放弃了皇位。对我而言,京国是生我养我的故土,京国百姓皆是我的至亲。如今京国蒙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哪怕拼上性命,粉身碎骨,也绝无半句怨言!在此,老夫恳请诸位,能与我携手并肩,共抗外敌,守护京国!” “共同克敌!” “誓死守护京国!” 众人的情绪被瞬间点燃,齐声高呼,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 这座殿宇,虽算不上宏伟壮阔,但也宽敞大气。无为等人站在殿宇的角落,离清净道人甚远,本以为方才的低声议论不会被察觉,没想到竟被清净道人听得一字不漏。这一细节,让众人对清净道人的高深莫测,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会议结束后,众人在童子的引领下,前往占星阁。途中,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快步走到无为道人身旁,满脸急切地问道: “无为道友,方才之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无为道人眉头微皱,转头瞥了一眼瘦高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何事?” “方才我们在殿内小声交谈,为何清净道人能听得如此清楚?” 瘦高男子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原来,他就是方才在殿内插话的人,难怪无为道人对他态度冷淡。 无为道人冷哼一声,说道: “清净道友乃筑魂仙人,位列真仙之境,岂是我们这些伪仙能相提并论的?虽说我们之间境界只差一阶,可这一阶,却如天堑鸿沟,难以逾越。” “对方境界比我们高,神念领域自然比我们强出数倍。在他的神念覆盖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之处,都会被他窥探得清清楚楚,没什么可奇怪的。”身旁的蒙面女子见瘦高男子有些窘迫,便接着补充解释道 。 子珩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筑魂和幻真这两个境界,当真有着极大的差距。 “各位仙师,占星阁到喽!往后三日,诸位便能在此尽情观摩,之后还能各选一本契合自身的仙书,再挑一件趁手武器。小的地位卑微,实在没勇气踏入其中,就只能送仙师们到这儿啦。三日之后,小的会准时在这儿恭迎各位仙师。”领路童子一路引领着子珩一行人,穿梭过几处精致典雅的庭园水廊,终于来到了这传闻已久、充满神秘色彩的占星阁。 映入眼帘的占星阁,拔地而起共三层,四梁八柱架构精巧,尽显雄浑大气之姿,气势非凡。阁前,两对威风凛凛的石狮昂然而立,犹如忠诚不二的卫士,昼夜守护此地。阁楼周遭,繁茂的树木郁郁葱葱,形态各异的假山星罗棋布。其间,五彩斑斓的旗帜高高插立,微风拂过,旗面猎猎作响,它们相互呼应,隐隐约约勾勒出某种神秘的阵法,将占星阁严严实实地环绕、稳稳当当地护住。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人群中,一个身形圆滚滚、模样憨态可掬似大头童子的男子,发出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话音未落,便率先迈着大步,迫不及待地迈进了占星阁。 子珩与无为并肩站在一旁,目睹大头童子的急切模样,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紧接着,子珩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谦逊温和:“无为道友,请。”随后,二人一前一后,一同踏入了占星阁内… 在占星阁的日子过的飞快! 子珩与同行众人的选择大相径庭,其他人都一股脑地奔赴二楼、三楼,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翻找珍稀武器与高深典籍,试图从中觅得助力自身修为的宝物。 然而,子珩却独辟蹊径,专注于在一楼的角落中探寻仙界的基础知识与奇闻轶事。他心里清楚,自己踏上修仙之路时日尚短,就如同初建的高楼,根基必须打得极为牢固。在未来漫长且艰辛的修行途中,丰富扎实的知识储备才是最为关键的基石。 功法典籍固然能助力一时,但若没有深厚的知识底蕴作为支撑,一切努力都不过是空中楼阁,虚幻而不切实际。况且,京国不过是广袤凡间中的一个小小国度,在修仙资源方面本就匮乏,又怎会有那些超凡绝伦、高深莫测的顶级功法呢? 想来不过是历代散修遗留下来的一些奇巧小技,与真正登峰造极的道法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第46章 驭剑 不知不觉,子珩已经沉浸在这些知识见闻中整整两日。虽说依旧意犹未尽,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有丝毫耽搁。 在剩下的这最后一日里,他计划挑选一件用起来得心应手的法器,再寻一本能够夯实基础的道法书籍。 当他整理好思绪,准备离开一楼,拾级而上前往楼上挑选物品时,不经意间,在一处毫不起眼、被人遗忘的角落,发现了一本尘封已久、落满厚厚尘埃的书籍。 由于年代久远,加之灰尘覆盖,书的封面仅有“地形”二字隐隐约约、若隐若现,让人费了好大一番眼力,才勉强辨认出来。 “《万国地形图集》!” 子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缓缓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拭掉封面上堆积的灰尘,随后,才轻轻的翻开了这本图集。 “原来如此,许国竟位于东方。当初,我竟被玄蛊散人从东方一路裹挟,带到了这偏西之地的烛龙潭,而后又历经波折,逃到了更为西边的京国。” 子珩紧盯着图集上的地形图纸,心中的诸多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无为道人说,要从京国回许国,必须得穿过烛龙潭。可按这地图所示,还有一条途经四季山的路可以走?” 子珩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地图上标记为“四季山”的地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虽说在地图上,这座名为四季山的高山仅占了不过几厘米的长度,但与图中所绘烛龙潭的大小相较,应该是一条绵延千里、横亘大地的巨型山脉。 “看来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难道真的只能途经万毒门的地盘了吗?”子珩满心忧虑,目光再次投向地图。 然而,反复端详许久,他依旧没能找到第三条可行之路。京国位于烛龙潭的正西方,藏国在其西北方向,两国相邻且都靠近烛龙潭。原本子珩想着借道藏国,一路向东北前行,可无奈四季山的山脉竟一直延伸到了那里 ,彻底阻断了这条路线。 三日光阴,仿若流星划过夜空,短暂而急促,一晃眼便消逝不见。 子珩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应兵府周边一座气派非凡的富家府邸之中。而这座府邸曾经的主人,竟被官府无端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发配至那荒蛮遥远的边疆,生死未卜。 房间内,子珩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手中,正捧着一本从占星阁精心挑选出的书籍——《三技籍》。 这在修仙界,不过是一本再基础不过的入门读物。回想起当初拿出这本书时,无为道人投来的那异样目光,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仿佛在说:如此简单的书籍,为何要选它? 事实上,书中所记载的内容,的确是修仙者必修的三项基础功法:辟谷、驱物、驭剑。 辟谷,可使修仙者在漫长的修炼岁月中,摆脱对食物的依赖,全身心沉浸于灵力的汲取与修炼;驱物,教导修仙者如何精准把控体内灵力,随心所欲地驱使法器宝物,使其为己所用;驭剑之术,则更为神奇,一旦掌握,便能驾驭法宝凌空飞行,畅游天地之间。 子珩细细回顾自己的修仙历程,在这三项技能中,也仅有驱物之术,他曾在圣药屿上略有涉猎,且只是浅尝辄止。 至于辟谷和驭剑,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领域。不过,子珩并未因此而退缩。他深知,辟谷虽有难度,但并非不可攻克。只要能够持续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日复一日地冲刷、剔除肉体凡胎中与生俱来的杂质,同时有意识地逐步减少进食的量与频次,如此循环往复,终有一日,定能成功练就辟谷之术。 而此刻,子珩内心最为渴望、最为迫切想要掌握的,是驭剑之术。毕竟,你又见过那个仙人他不会御剑飞行的?况且,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里,多一项技能,确实就就多了一分生存的希望。 所以在占星阁挑选宝物时,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柄看似普通的宝剑。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趁着这场战争的间隙,将驭剑之术修炼至炉火纯青。他心里清楚,只有这样,在未来遭遇强敌、陷入绝境之时,自己才不至于坐以待毙,好歹又多了一线生机,利用驭剑之术逃离险境。 修炼的过程充满了艰辛与挫折。 子珩全神贯注,一次又一次地凝聚起自己的神念,试图操控眼前的宝剑。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宝剑终于缓缓飞起,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召唤。 然而,每当他满怀期待地踏上宝剑的那一刻,无情的现实总会将他狠狠摔落。 每一次的跌落,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但子珩并未因此而气馁,他深知,自己目前的水平仅仅停留在驱物阶段,距离真正掌握驭剑的精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多日的训练,让子珩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瘀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在心底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虽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没有得天独厚的灵根,但这绝不是我放弃的理由。既然我能够掌握驱物之术,那就证明我有这个能力,也一定能够学会驭剑。失败算什么?伤痛又算什么?这些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脚步。我唯一害怕的,是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京安城外,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惊天动地的号角声,如雷鸣般接连响起,一波接着一波,已经整整响了三轮。 藏国的军队,犹如钢铁洪流一般,整齐而有序地排列在京安城外。他们身上的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手中的旌旗猎猎作响,随风肆意飘扬。远远望去,那气势恢宏的阵容,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京安,作为京国的都城,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它不仅是京国的政治中心,更是全体国民的精神支柱。一旦这座都城失守,就意味着京国将彻底沦陷,国破家亡。 守城的将士们,每一个都是京国的热血男儿,面对来势汹汹的藏国军队,他们眼神坚定,毫无惧色。在他们心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会甘愿屈膝投降,沦为他国的奴隶?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两国之间的战事,已然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一场决定京国命运的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 第47章 断掌 在臧国大营之中,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一位双目锐利如鹰的老者,正端坐在雕狮座椅上,缓缓环视着四周。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有动静便会引火烧身 。 突然,一声冷厉的“刘海,你可知罪?”如惊雷般炸响。这苛责之声,正是从那鹰目老者口中发出,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与震慑。 人群中,一个身影闻声“嗖”地窜出,“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呼喊着:“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此人正是刘海,此刻的他,声音里满是惊恐与哀求。 “开战才三日,你便损兵折将,还有脸求我饶你性命?”坐在雕狮座椅上的老者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下跪的刘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刘海满脸委屈,连忙解释道:“国师,饶命啊!我军几次都已攻上城墙,可谁能想到,京国不知从何处雇来了一帮江湖术士,硬生生地把我们给赶了下来。听闻那些江湖术士,都是从仙山上下来的仙人啊!” “一派胡言!”鹰目老者怒喝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轻轻一抬,一团幽蓝的火球瞬间从他掌心窜出,如流星般朝着刘海射去。 “不要!”刘海惊恐地尖叫,可这声呼喊转瞬即逝,刹那间,他便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作了一堆焦炭。 鹰目老者扫视着下首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人,恶狠狠地说道:“此人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实在可恶至极!尔等必须加紧攻城,务必扬我臧国军威!” “是,小人谨遵太师法旨!”众人战战兢兢,齐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都下去吧。”鹰目老者疲惫地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 他本就出身道门,又岂会不知,如今京国安城有大批修仙者驻守,想要攻下这座城,难度不啻于登天。只是军中绝不能任由这种“京国有仙人相助”的传言蔓延,否则士气一旦受挫,还如何攻城拔寨? 实际上,他不过是个低阶的幻真修士,面对京国众多修行者,心里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力不从心。 “报!太师!”一声急切呼喊从营帐外传了进来。 鹰目太师正心烦意乱,刚要发作斥责,待听清禀报内容,顿时转怒为喜,高声道:“备宴!” 次日,北风依旧凛冽,强劲的风呼啸着,将军中旌旗吹得哗哗作响。 京安城头上,子珩身着一身利落劲装,隐于京军将士之中。他俯瞰着城下乌压压一片的臧国军队,眼神冰冷,丝丝寒意从中透了出来。 “呜~”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臧国的攻城部队步伐略显凌乱,迎着京国城垛上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再次朝着京安城头发起冲锋。 瞬间,厮杀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城头。 一名臧国将军身手敏捷,率先冲上城头,二话不说,举刀便朝身旁一名高大男子砍去。 “啊!”一声凄厉惨叫,那臧国将军握刀的手腕,竟被高大男子硬生生掰断。不仅如此,手掌上的皮肉也被高大男子狠狠搓了下来,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外,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胆寒不已。 “哼,这般凡夫俗子,真是自不量力,不知死活!”高大男子轻哼一声,话语里满是不屑与鄙夷。 臧国将军虽剧痛难忍,却并未退缩,短短数秒后,他用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发力一挥,刀光闪烁,誓要将眼前这高大男子置于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巨大的怪鸟突然从高大男子身后窜出,猛地扑到他身前。臧国将军躲避不及,瞬间便被怪鸟锋利的爪子拧下头颅,身首异处。 “赵兄,莫要动火!这些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与我们为敌。”一个声音嘶哑的人看着那食人的怪鸟,满脸讨好地对高大男子说道。 “哼,要不是看在京王承诺事后裂土封疆的份上,就凭这破地方,我片刻都不愿多留!”赵姓男子满脸得意,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照这几日的战事来看,胜负就在这一两天见分晓了。”一个身形圆滚滚的大头童子,双手各持一把鬼头大刀,随手一挥,便将几名冲上城头的臧国士兵开膛破肚,而后慢悠悠地说道。 “哼哼,等咱们到时一举反攻,拿下臧国,划分土地,弄个一城之主当当,逍遥自在,快活快活,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赵姓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美滋滋地幻想起来。 “没错!等拿下京国,俺混个一城之主!当当”一道阴森诡异的声音,冷不丁在众人耳畔响起。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只白骨嶙峋、透着森然寒意的手掌,毫无征兆地径直穿透了赵姓男子的胸膛。那手掌上沾满鲜血,掌心还抓着赵姓男子流出的肠子,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直冲天际。 赵姓男子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疑惑与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从自己胸前突兀穿出的白骨手掌。这手掌,竟正是方才被他折断手腕的臧国将军的。 明明那臧国将军已身首异处,死得透透的了,可如今这只手掌怎么会“活”过来,还如鬼魅般洞穿了自己的胸膛?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疯狂闪过,却找不到一丝答案。 极度的惊恐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视线渐渐模糊,看着那沾满自己肠子、鲜血淋漓的手掌,生命的力量正从他身体里飞速流逝。终于,他的眼皮缓缓合上,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恐惧,倒在了这片血腥的城头上 。 “何人,究竟是何人,竟如此狂妄!”那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可当这人的目光触及赵姓男子胸前那只骇人的白骨手掌时,声音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到底是谁,速速现身!休要在此装神弄鬼!” 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赵姓男子的实力,在他们这群人中,赵姓男子一直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以赵姓男子的能耐,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敌人击杀,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疑惑,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恐怖敌人 … 第48章 老叟 “哼哼,你在那儿瞎吼什么?本座出不出手,岂是你这种下阶修士能够左右的。”一道苍老而又透着无尽恐怖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深处直直传来,悠悠说道。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那刚刚才落回嘶哑男子肩膀上的食人怪鸟,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猛地抓走。紧接着,怪鸟在半空中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羽毛、血肉四处飞溅。 那怪鸟爆裂后形成的漫天血雨,竟缓缓汇聚、融合,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身形。待血雨落定,一个身着血袍的古怪老叟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老叟左手紧握着一柄木质鬼头拐杖,那拐杖上刻满了奇异的纹路,散发着幽森的气息。此刻,他正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嘶哑男子等人,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 “筑魂境?”那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此刻满脸惊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脱口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这不过是凡人之间的纷争,您老为何要管此闲事?” “哼哼!” 老叟冷哼一声,用那苍老冷冽的声音缓缓说道:“本座与尔等一样,皆是修仙之人。既然尔等管得,本座凭什么又管不得?” 话落,老叟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利刃般锋利,周身灵力激荡,阴风围绕着他疯狂呼啸。紧接着,他猛地大喝:“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都给本座受死吧!” 说罢,他猛地将手中木质鬼头拐杖朝沙哑男子狠狠一指。刹那间,阴风大作,四周温度骤降,刺骨寒意扑面而来。这股阴风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滚滚杀意,如一条黑色怒龙,朝着沙哑男子迅猛扑去。 沙哑男子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这般恐怖的阵仗,他生平仅见,惊恐之下,只能一边拼命向后疾退,一边连拍周身,试图激发体内最后的力量。紧接着,他猛地张嘴,一口浓浓的血雾从其口中喷薄而出,四散弥漫开来。 血雾翻涌,竟化作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头,张牙舞爪地朝着老叟的阴风反扑而去。然而,刚一接触,血雾鬼头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老叟的阴风仿佛拥有无尽的吞噬之力,只是瞬间,那些原本丈许大小的血雾鬼头,便急剧萎缩,缩小至仅仅拳头大小,随后“噗”的一声,被阴风彻底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那股阴风愈发强盛,像是裹挟着千百厉鬼的阴灵,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沙哑男子扑去,仿佛要将他彻底撕成碎片,抹除在这世间 。 “哼哼,想不到你这等杂修,竟然也敢觊觎我鬼辰山的功法秘术。今日,本座便要为宗门清理门户,斩草除根!”老叟双眸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沙哑男子,一字一顿,声音中裹挟着无尽的森冷与杀意。 他周身灵力翻涌,衣袂猎猎作响,木质鬼头拐杖在手中微微颤动,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愤怒,急于饮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浓烈的杀意冻结,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刺骨寒意。 沙哑男子身形狼狈,面对老叟的逼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他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深知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贼修,休要嚣张。”一声暴喝,仿若惊雷,骤然从沙哑男子身后炸响。 自持胜券的老叟寻风寻声望去,只见两道凌厉刀光恰似划破暗夜的闪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那空之中的阴风恶狠狠的扑杀过去。定睛细看,竟是两柄鬼头大刀,刀身之上符文闪耀,锋刃处寒光凛冽,呼啸间,带动周围空气发出尖锐嚎叫,仿佛两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急于将那阴风鬼物撕咬、啃噬殆尽 。 老叟见状,瞳孔骤缩如针,牙缝中挤出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紧接着,他手腕一抖,手中木质拐杖在虚空之中飞速勾勒,画出一个散发诡异光芒的古怪符号。 刹那间,原本就肆虐的阴风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猛然膨胀数倍,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朝着两柄鬼头大刀疯狂扑去。 眨眼间,二者轰然相撞。那两柄曾气势汹汹的鬼头大刀,在这股邪异阴风的冲击下,竟似纸糊的一般,刀身上的符文瞬间黯淡熄灭,失去了所有灵力。紧接着,刀身寸寸崩裂,化作无数碎片,被阴风裹挟其中。 持有鬼头大刀的大头童子显然没料到这般变故,整个人猛地一怔,呆立当场。可这瞬息的迟疑,却让他错失了最后的生机。裹挟着大刀碎片的阴风,如同一道死亡漩涡,瞬间朝着他席卷而来。 “啊——”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长空。阴风裹挟着锋利的鬼头大刀碎片,如同一群疯狂的利刃舞者,在大头男子身上肆意切割。不过短短一瞬,大头男子便被割得四分五裂,身体化作一团血雾,碎肉残肢夹杂在阴风之中,使得那股阴风愈发血腥刺鼻,在这片空域中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 大头童子那声暴喝犹然在耳畔回荡,可死亡却如闪电般瞬间降临。原本打算与大头男子并肩行动的沙哑男子,将这惨状尽收眼底,整个人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慌了神,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他抬眼望向那在空中肆虐、裹挟着血腥气息的阴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心中胆怯如汹涌潮水般澎湃而起。慌乱间,他颤抖着伸手探入储物袋,不假思索地掏出一柄花伞和一把小剑。 他匆忙将花伞猛地撑开,挡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急促的口诀声接连不断。与此同时,手中小剑光芒一闪,瞬间变大数倍。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逃离这如修罗炼狱般的血腥战场,多停留一秒,都觉得死亡会将自己彻底笼罩。 “哼,想跑?”老叟瞧着沙哑男子这番慌乱操作,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 只见老叟将手中拐杖朝天一指,刹那间,风云变色。那股裹挟着大头童子残肢断臂、弥漫着浓烈血腥气的阴风,仿若接到了进攻指令的饿狼,凶猛地朝着沙哑男子扑咬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沙哑男子手中花伞陡然绽放出刺目金光,试图抵挡住老叟这股恐怖阴风的冲击。然而,这两件法宝等级悬殊,花伞在阴风面前犹如螳臂当车。阴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撞上花伞,仅仅一个照面,花伞便“滋滋”作响,光芒迅速黯淡,紧接着被阴风无情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沙哑男子见状,心中惊骇到了极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将变大的宝剑置于脚下,正准备催动灵力御剑逃离这夺命战场。可就在他双脚刚踏上宝剑的瞬间,那如影随形的阴风已如一张巨网将他紧紧裹住,硬生生把他从剑上扯了下来,卷入阴森恐怖的风眼之中。 阴风中,传来沙哑男子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可不过短短数秒,叫声便戛然而止,只留下那股阴风,依旧在空中打着旋,仿佛在炫耀着刚刚发生的这场血腥屠戮 … 第49章 搏命 城头上,京国士兵们眼睁睁瞧着这血腥一幕,恰似亲眼目睹了一场来自地狱的屠戮。每个人的眼中,恐惧如墨般迅速晕染开来。 起初,只是一阵细微的颤抖从队伍中悄然泛起,不知是谁率先崩溃,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仿若推倒了恐惧的多米诺骨牌,众人纷纷效仿,刹那间,武器掉落的声响此起彼伏。 眨眼间,这些士兵们像是被恐惧驱赶的羊群,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墙下疯狂奔逃。喧嚣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扬起一片尘土。 片刻之后,城头上便只剩下了那登先成功的臧国军队,以及零零散散、神色各异的京国“修仙者”们。 臧国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似在彰显他们即将拿下的胜利,而反观京国修仙者们,各个面色凝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死寂 。 血袍老叟周身气息森冷,目光如刀般凌厉,缓缓环视着四周那些金国雇佣的修仙者,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冷冷说道:“尔等不过是会些唬人戏法的江湖骗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妄称仙者?简直可笑至极!”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接着说道:“哼,本座今日心情尚可,姑且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一沉,“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莫要等本座亲自动手,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血袍老叟缓缓抬手,轻轻抚过置于身前的鬼头拐杖。刹那间,那鬼头双眼之中,隐隐有暗红色光芒如幽火般涌动,一股强大且压迫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众人都真切感受到,若不遵从,必将是万劫不复 。 血袍老者见众人皆沉默不语,眼中凶光一闪,当即伸手化指为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抓向身旁的劲装少年。在他看来,唯有通过残酷的杀戮,才能彻底瓦解众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乖乖就范。 “嗯?怎么回事?”那血袍老者原本势在必得,满以为这一抓定能将那少年擒获,可利爪竟抓了个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满脸自信的血袍老者一愣,下意识地“咦” 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惊诧。 他急忙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子珩,眼中的疑惑与狠厉交织。只见子珩不知何时已闪至一侧。血袍老者心中暗忖“这少年竟有这般身手?看来倒是小瞧他了!” “哼,只是你今天撞上老夫,算你小子倒霉!” 血袍老叟一爪落空后,恼羞成怒,眼中凶光更盛。 只见他身形未动,手臂陡然伸长,手掌瞬间由爪变掌,带着呼呼风声,如开山巨斧般再次朝着子珩狠狠劈去。 这一掌,灌注了他十足的灵力,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可就在这势大力沉的一掌眼看着就要重重劈到子珩身上时,突然,一道残影如鬼魅般闪过。血袍老叟只觉眼前一花,待定睛再看,那手掌竟又劈了个空,重重地落在了虚无之中。 他的掌风已然敲碎了地面,土石飞溅,但那子珩仍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可恶!”血袍老叟面皮涨红,顿感颜面尽失。只见他右手狠狠在鬼头拐杖上一抚,刹那间,鬼头双眼红光大盛,仿若两团燃烧的幽冥之火。 与此同时,那原本就悬于半空的阴风,像是得到了某种恐怖力量的加持,陡然间壮大几分。狂风怒号,风声如鬼哭狼嚎,这股阴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子珩的方向疯狂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 赵姓男子等三人的惨状,子珩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对这血袍老叟提防到了极点。他两次催动手中的羽王金尊,才得以侥幸躲开血袍老叟的夺命攻击,却也将对方彻底激怒。 此刻,望着那如汹涌怒潮般席卷而来的阴风,子珩不假思索,瞬间从储物袋中唤出影刀,朝着血袍老叟的方向猛地射去。 就在阴风即将扑至子珩身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连闪,凭借三次瞬移,尽管动作略显踉跄,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阴风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空中的影刀绽放出奇异光芒,刹那间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凌厉的流光,朝着血袍老叟疾射而去。 “小儿岂敢!”血袍老叟见三把影刀来势汹汹,顿时悲愤交加,怒目圆睁。 只见他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抚过鬼头拐杖,顿时,一团巨大的血雾在他面前凭空浮现,迅速凝聚成一个面目狰狞的血雾鬼头。 那鬼头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森然,似要将飞来的三把影刀一口吞入腹中。 当鬼雾与影刀甫一接触,一股磅礴的冲击力轰然爆发。 血雾鬼头仿若一头狰狞恶兽,张牙舞爪地疯狂侵蚀影刀,誓要将其碎尸万段。影刀亦不甘示弱,刹那间绽放出奇异光芒,光芒如汹涌浪潮,奋力抵御着血雾鬼头的攻势。 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连串“咔咔”脆响,仿若冰裂之声。 一道寒芒从血袍老叟身后如闪电般刺来,目标直指其后心要害。 老叟脸色骤变,双目圆睁,惊恐万分。他竟浑然不知,子珩何时已鬼魅般现身于他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老叟不及细思,急忙转身,身形快如鬼魅。他化掌为爪,五指如钩,带着凌厉劲风,狠狠抓向那柄来势汹汹的飞剑。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飞剑刺在老叟掌心,却好似刺在一块坚硬无比的玄铁之上,紧接着发出“断断”的碎裂之声。 老叟怒不可遏,睚眦欲裂,厉声咆哮:“找死!”声如雷霆,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颤。 言罢,他在空中猛地探出鬼爪,一把抓起那碎裂的飞剑残断,手臂一挥,带着万钧之力,如骤雨般向子珩抛射而去。 子珩虽身怀羽王金尊的瞬移神技,但面对这突如其来、密集如雨的飞剑碎片,却也难以尽数避开。 只听“嗤嗤”几声,数片碎片划过子珩身躯,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 “哪里来的鬼物,竟真以为我京国无人?”一声厉喝骤然响起,声浪滚滚,由远及近,如滚滚雷鸣,刹那间传遍整个城头。血袍老叟本打算再度出手,一举拿下子珩,听闻这声怒喝,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停下攻势,抬眼望去。 只见半空之中,一位金袍男子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其脚下,一柄仙剑光芒璀璨,符文闪烁,如灵动蛟龙。男子驾驭仙剑,裹挟着磅礴灵力,如流星赶月般疾驰而来,所经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呼啸… 第50章 邀请 “筑魂境?京国竟然也有如此这般人物?”血袍老叟仰头望向天空,目光骤然凝滞,片刻后,双唇轻启,喃喃低语,那声音仿若从牙缝间挤出,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忌惮 。 城头上,京国众人瞧见清净道人御剑凌空而来,原本高悬的心瞬间落了几分。再想起那血袍老叟,接连对子珩出手,却始终未能得逞。这一幕,让众人心中对血袍老叟之前一杀三的恐怖印象渐渐淡去,恐惧之感也随之减轻许多。 血袍老者见状,深知不能再耽搁。他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哼一声道:“哼,今日你等人多,老叟必定还会回来,将你们斩尽杀绝!”言罢,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城头。 那些臧国士兵见血袍老叟离去,也纷纷准备退下城头。然而,城头的那帮修道之人岂会轻易放过他们?未等士兵们有所反应,修道者们便如饿虎扑食般出手。一时间,寒光闪烁,惨叫连连,臧国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便皆被无情地斩杀在城头之上 。 与此同时,在墨染般浓稠的幽冥黑夜里,一座古老神秘的星台,如从岁月深渊中陡然浮现,突兀地矗立着。 星台之上,繁星恰似精心布局的棋盘,颗颗星辰错落有致,肆意挥洒着熠熠华光,仿若在诉说着宇宙不为人知的密语。 一名黑袍男子宛如暗夜魔神降世,傲然而立在星台中央,周身被浩瀚星空环绕。狂风仿若猛兽般呼啸着席卷而来,他的黑袍猎猎作响,其上绣着的诡异星空图案里,各类星斗星辰闪烁着仿若真实的幽光,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黑袍男子缓缓仰头,目光死死凝视着无尽夜空,眼眸中疯狂光芒仿若汹涌燃烧的魔焰,肆意涌动、跳跃。 良久,他紧咬的牙关微松,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激动。那声音仿若从灵魂深处挤出,颤抖着喃喃低语:“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你了。再过些许时日,我便能精准锁定你的位置。玄武星团,靠近些,再靠近些……” 言罢,他仰天发出一声声兴奋至极的叫喊,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寂静夜空,其中裹挟着无尽的贪婪,以及令人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的恐怖意味 … “还好还好,所幸未伤到大碍。仙师只需照着小人的方子涂抹换药,七日之内便可无碍。” 一位郎中模样的老者,边从子珩的房间缓缓退出,边不放心地反复叮嘱着。 子珩满脸感激,亲自将郎中送出门外。折返回来后,他再度看向自己那条被血袍老叟割伤的胳膊。 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向外翻卷着,殷红的血迹此刻已微微干涸。不过,正如医师所言,并未伤到要害之处。子珩暗暗松了口气,轻轻叹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恰在此时,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仙师在家吗?”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子声,隔着门扉清晰传来。 子珩几步上前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童子,那童子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子恒,脆生生问道:“请问仙师可是支子珩?”子珩微微点头以示确认。 童子见状,立刻恭敬地说道:“我家主人今晚设宴,特意有请仙师大驾光临。” 子珩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锦袍童子嘴角上扬,微微欠身道:“我家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清净道人。” “仙师请,我家主人正在里面候着您呢。”两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侍女,身姿轻盈,引领着子珩穿过那曲折幽深、弥漫着淡淡花香的回廊。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精致典雅的阁楼门口。子珩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向侍女道谢:“多谢二位姑娘引路。”言罢,他抬手轻轻推开那扇门扉。 厅堂里灯火通明,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一位男子稳稳地坐在厅堂正首,瞧见子珩踏入,眼眸瞬间闪过一抹欣喜,脸上笑意绽放,连忙扬起手,声音洪亮且热忱地招呼道:“道友,请坐!” 子珩听闻,连忙拱手,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戒备,说道:“多谢道友。” 见清静道人这般热情,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不禁绷得更紧。 待子珩安稳落座,清净道人便缓缓开口,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道友如此年轻,想来修行时日尚短吧?” 子珩坦然回应:“的确,我接触修仙、初窥门径,至今还不足一年。” 听闻此言,清净道人不禁面露惊色,脱口而出:“道友修仙不过短短一年,竟已有这般身手,着实了得!” 说罢,他稍作停顿,话锋一转:“不知道友对筑魂境界了解多少?”子珩神色谦逊:“在下愚钝,虽一直对筑魂心向往之,奈何此境艰难,谈何容易。” 清静道人微微一笑,神色中透着几分自得:“筑魂境界,确实需漫长修炼。不过,名门大派中诸多筑魂境者,并非都靠长时间苦修。有一种名为筑魂丹的丹药,服用之后,只需月余修行,天资出众者便能筑魂成功。” “哦?竟有如此神奇丹药?”子珩满脸惊讶,眼中难掩诧异。 清净道人见状,哈哈一笑:“看来道友所言不假,修仙之道,确实还有许多门道,道友尚需慢慢摸索。” 清净道人轻抿一口茶,而后目光径直看向子珩,神色坦然,语气爽利:“不瞒道友,我这人素性直爽,行事不喜拐弯抹角。此次特意邀道友前来,便是为了道友手中那件法宝——影刀 。不知我听闻的可属实?” 听到这话,子珩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如此一来,清静道人邀他前来的缘由,倒也算是有了答案。 短暂的诧异一闪而过,子珩旋即恢复如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温声问道:“正是影刀。不知仙师对此,有何指教?” 第51章 夜谈 “哈哈哈” 清净道人发出一阵的爽朗大笑。可这笑声却如重锤一般,震得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子珩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清净道人收住笑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子珩,片刻后,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此物原是本座一位至交好友的法宝。本座只是好奇,道友是如何得到它的?” 子珩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表面上,他强装镇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看似不经意地将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缓缓朝储物袋的方向悄然移动,只要稍有变故,便能立刻祭出法宝应对。 短暂的沉默后,子珩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上清净道人的视线,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这么说来,你的至交好友,已然被我杀了 。” “哦?道友不过幻真境界,竟能斩杀筑魂仙人?” 闻言,清净道人眼中寒芒一闪,凶光毕露,话语中裹挟着森冷杀意,恶狠狠地说道。 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敌意,子珩心中暗叫不好。眼前这清净道人显然不好对付,他探向储物袋的手又悄然挪近了几分,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储物袋的边缘,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瞬间祭出法宝。 子珩强压内心的紧张,硬着头皮回应道:“杀便杀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无需多问!” 出乎意料的是,清净道人听了这话,不仅没生气,眼中的狠厉反而缓和了许多,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打趣道:“道友不必如此紧张,本座方才不过是试探道友而已 。” 子珩闻言,心中并未放松警惕,脸上依旧满是戒备之色,谨慎开口问道:“道友究竟是何意?” 清净道人看着子珩临危不乱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微微点头,悠悠说道:“实不相瞒,那影刀之主,乃是我不共戴天的杀兄大敌。今日这般试探,只是想看看你的底细。若你是他的弟子,今天,你怕是真的走不出这小阁了 。” 见子珩紧绷的面色稍有缓和,清净道人长舒一口气,神情间流露出一丝追忆,缓缓接着说道: “我那师兄,乃是恩师的独子。犹记当年,我初入流萤谷,一直都是师兄照料,无论是修炼上的困惑,还是生活里的琐碎,他都不厌其烦地为我一一指点。 可叹世事无常,彼时我们流萤谷山门势单力薄,在与魔道的那场惨烈大战中,谷中精锐尽出,却依旧难以抵挡魔众的凶猛攻势。那一战,我们损伤惨重,谷中诸多师友皆命丧黄泉,而我最敬重的师兄,也在那场混战中不幸陨落 。后来我才得知,取他性命的,正是你手中这把影刀。” 话落,清净道人目光紧紧锁住子珩,眼神里意味深长。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自我师兄陨落,师父这些年心里的结始终难已解开。若将这桩大仇得报的喜讯告知于他,我能想象到,他该是何等的欣慰与欢喜。以师父的性子,必定对你感恩戴德,收你为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不知道友可愿意投身我流萤谷,成为师父座下弟子 ? ” 子珩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拱手婉拒道:“劳烦清净道友这般为我考量,子珩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我自幼性子散漫惯了,实在不喜被规矩所束缚。还望道友体谅 。” “哈哈,入门之事倒是不急。”清净道人目光落在子珩身上,须臾,抬手取来一张符纸 。他口中念念有词,似对符纸说了什么!符文随着低语闪烁微光。话音刚落,道人扬手一抛,符纸如灵鸟般径直穿窗而出,转瞬便消失在了寂夜里。 “道友有所不知,这修仙之路,可谓荆棘丛生,步步惊心。”清净道人转过身,神色凝重,“以道友如今玄真境界来看,放眼天下,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境界者多如牛毛,充其量只能算作有些门道的江湖术士,远称不上仙。虽说幻真到筑魂仅有一阶之隔,但若想突破,实则比那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还要难上几分。” “但,”话锋一转,清净道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若有幸得师门庇佑,那便是另一番光景。门派之中,各类灵宝、珍稀草药应有尽有,还有多枚筑基丹。只要资质尚可,汲取这些资源修炼,便有极大可能如我这般,踏入铸魂之境。一旦成功,修仙之真谛便会逐渐明晰,延年益寿,直至长生!” “敢问道友,何为筑魂?何又为幻真?”子珩并未顺着清静的话头,而是抛出一个问题,让清净道人不禁为之一愣。 清净道人稍作停顿,旋即展颜笑道:“道友想必知晓,幻真境界细分为纳气、炼气和存真三个阶段。此过程,实则是记录一个凡人从初次发觉并吸收天地灵气,到将灵气精炼提纯,最终能够储存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的完整历程。至于‘幻真’之名,寓意着我们从虚幻逐步迈向真实,笃信这似虚无缥缈是真实存在的,可谓由假变真。一旦成功突破幻真境界,便意味着踏入了真正的修仙之境;反之,若突破失败,便只能永远如管中窥豹,虽对大道有所感悟,却再难向前精进半步 。” 说罢,清净道人目光在子珩身上稍作停留,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道:“而筑魂境界,则是一切大道的起始。所谓‘筑’,便是构筑根基;而这‘魂’,恰恰就是我们要筑造之物。唯有夯实这一基础,我们方能更进一步,抵达以魂浇筑、进而窥探天道的天基境,乃至感受大道,有资格质问天地万物的问道境 。” 言罢,清净见子珩脸上写满探究之意,不禁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友,可愿听那筑基丹?这丹药在修仙途中,可是至关重要。” 子珩这才惊觉,自己那副好奇模样早就被对方瞧在眼里。他也不扭捏,索性大方一笑,拱手说道:“子珩确实对此满心好奇,愿闻其详!” 清静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第52章 酒楼 是夜,子珩回到住处,孤身躺在木榻之上。窗外,夜幕如墨,繁星闪烁。他的目光透过窗棂,怔怔地望向那片深邃星空 ,清净道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这筑基丹,乃修仙界的奇珍。是幻真突破筑魂的关键,它能大幅提升成功几率。此丹以多种珍稀灵植为原料,经高阶炼丹师耗费无数心血,以独特法门炼制而成。一枚品质上佳的筑基丹,蕴含的灵力纯净且磅礴。服用者炼化丹药时,灵力会如汹涌潮水般,滋养经脉、稳固神魂,助力冲破境界壁垒。” “从幻真到筑魂!”子珩略加思索,微眯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轻声自喃道:“若能得那筑基丹相助,冲破壁垒的概率必会提高。关键的是,突破之后,我的根基也将愈发扎实稳固。看来,这修仙门派,不得不再做些考虑了。” “咦?这是什么?”子珩正沉浸于沉思之中,一片黄叶悠悠然从窗外飘入,在屋内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起初,他并未多留意,只当是风吹落的寻常残叶。可转瞬之间,他猛地回过神来,如今正值寒冬腊月,草木凋零,哪里来的什么黄叶? 他当即目光一凛,定睛细看,哪是什么黄叶,分明是一张泛黄的纸钱!子珩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而就在此时,那纸钱却毫无征兆地在空中自燃了起来,幽绿的火苗“噌”地一下蹿起,转瞬便将纸钱吞噬殆尽,化作一小堆黑色灰烬,缓缓地飘落到了地面。 子珩还未从这诡异景象中回过神,突然察觉到储物袋处传来一丝异样。他低头看去,只见储物袋竟隐隐透出微弱白光,在这漆黑夜里显得尤为醒目。 子珩心跳陡然加快,他缓缓地打开储物袋。一道更为明亮的白芒溢出,定睛一瞧,泛光的正是那根形如枯树枝般的锁魂枝。 自玄蛊殒落时起,锁魂枝便发生了变化。它外表看似仍如枯木树枝,可颜色变得洁白无瑕,质地更是光滑细腻,宛如温润美玉。从那以后,子珩时常将它从储物袋中取出,在灯下细细端详、潜心研究。然而,无论他如何注入灵力、变换手法,锁魂枝始终毫无反应,若不是子珩亲眼见过其白芒大放,真会把其当做一个徒有其表的精美摆件! 今夜,那诡异的纸钱飘落,无端自燃,让沉寂许久的锁魂枝竟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子珩心中大为疑惑,顿感蹊跷。他深知,平静之下必有暗流涌动,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之间却毫无头绪。 子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奈与警惕在心中交织。他不敢掉以轻心,当即收敛思绪,而后和衣而卧。虽躺于榻上,他的感官却时刻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只等黎明到来… “呜~”——悠长而低沉的号角声,如滚滚闷雷,刹那间响彻战场内外。臧国的军队,恰似一条蛰伏苏醒的巨兽,一列列自地平线缓缓浮现。初晨的朝阳倾洒而下,为他们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芒,愈发显得军容齐整、气势汹汹。 城头上,京国的守军严阵以待,每个人的神情都紧绷着。毕竟,这已然是半月之内,不知第几次面临敌军强攻了。在纷飞的猎猎战旗下,子珩与一众幻真道者并肩伫立,目光凝重地俯瞰着城下臧国那如潮般的军队,大战一触即发,气氛压抑得似能拧出水来。 战争轰然拉开帷幕,臧国的军队仿若汹涌潮水,毫无惧色地向着城墙冲锋。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丝毫不顾生死。很快,城下便堆满了尸体,可后续的士兵依旧踩着同伴的身躯,奋力攀爬,誓要登上城头。 一时间,整个战场杀声震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曲死亡的乐章,让人胆寒。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几近窒息。 子珩伫立在城头,双眼空洞地望着眼前这仿若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在日复一日的残酷厮杀中,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的幻影。 “道友,清净道人有请。”一道沉浑嗓音在子珩身后响起。子珩浑身一凛,忙旋回身,只见来者身着玄色道袍,剑眉星目,正是平日一同助阵京国的某位道友。 “现在?”子珩眉头紧蹙,满脸尽是狐疑。城外,喊杀声震天,硝烟蔽日,臧京两国激战正酣,战局胶着到了极点。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清净道人竟突然传唤,实在不合常理,令他费解不已。 “正是现在。”那玄袍道友神色冷峻,话语简短干脆,不容置疑。 子珩纵使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违命。他抬手拍落肩头的尘灰,快步下了城头。一路上,战火肆虐后的疮痍之景触目惊心,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前。往昔,这里曾是达官巨贾汇聚之所,如今却一片死寂。受战争影响,店家早已逃之夭夭,大门半掩,在风中“吱呀”作响。 子珩随那人踏入店内,只见昏暗的大厅里,几位道友身影错落而立,无为道人也在其中。 子珩冲着无为道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道友,清净道人就在楼上等你。”玄袍道人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子珩抬步迈向楼梯,就在脚掌即将踏上台阶的刹那,他猛地转头,再度看向无为道人,只见其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对自己的示意更是毫无反应,恰似一尊木雕泥塑。 子珩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同一瞬间,子珩背后恶风不善,一股凌厉劲道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生死关头,子珩爆喝一声,羽王金尊瞬间出现在其手中,体内灵力也随之奔涌而入。刹那间,他周身残影闪耀,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一闪,略微狼狈出现在了数米之外。 “砰!”一声巨响,身后的楼梯扶手已然被轰得粉碎,木屑飞溅。子珩惊魂未定,抬眼望去,只见刚刚那引路之人已然变成了青面獠牙,黑气滚滚的恶鬼模样。与此同时,无为道人和其他几个“道友”也缓缓围拢过来,眼神冰冷,杀意四溢…… 第53章 恶鬼 “哼哼,小辈,身手倒还真不错!”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直直钻来,在这死寂的酒楼中来回激荡,透着说不出的森冷与戏谑。 “大丈夫行事,何必这般藏头露尾!” 子珩面色一沉,眼中寒芒爆射,趁着催动羽王金尊的刹那,身形如电,瞬间从无为等人的包围圈中脱身而出,而后朝着那声音传来的虚空之处,毫不畏惧地讥讽驳斥道 。 “嘿嘿,杀鸡焉用牛刀?” 那怪声再度响起,仿若夜枭啼鸣。 话音刚落,无为等人双眼瞬间泛起诡异的幽光,身形猛地一僵,紧接着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或是被邪祟附身的尸魅,动作僵硬却又迅猛地朝着子珩再次扑来。他们双臂前伸,十指如钩,嘴里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嘶吼。 子珩见状,心中不慌,抬手猛地一甩,低喝一声:“去!” 刹那间,数把影刀,裹挟着凌厉的呼啸风声,如暗夜流星般,直直朝着无为等人飞射而去。 只听一连串 “噗噗” 的闷响,利刃入肉之声接连响起,无为等人的胸前瞬间被洞穿了好几个血色窟窿,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酒楼的地面上。 然而,诡异的是,哪怕肠穿肚烂,殷红的血肠顺着伤口滑落出来,他们依旧毫无惧色,动作没有半分迟缓,继续朝着子珩步步紧逼。 子珩心中清楚,这般缠斗下去,自己双拳必定难敌四手,绝非上策。 于是,在甩出影刀的同一瞬间,他便拼尽全力,借着那羽王金尊的瞬移,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酒楼门口极速掠去。 眨眼间,他便来到了门口,可就在触碰到那门框的瞬间,一层幽光陡然亮起,一股无形且强大的禁制之力,如同一堵坚硬的壁垒,将他死死阻拦在内,子珩一时之间竟难以迈出半步 。 “嘿嘿,想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乖乖受死吧!”那隐匿于虚空之人再度发出讥讽,语调拖长,满是戏谑与得意,好似猫戏老鼠般,笃定子珩插翅难逃。 同一时刻,一道森冷厉爪骤然从人群中探出,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鬼气,如恶蛇出洞,直逼子珩咽喉。 子珩眼神一凛,反应极快,腰部猛地发力,身体如风中柳絮般轻盈侧身,试图躲开这凌厉一击。 “咦?这是……”子珩心中陡然一惊,目光如炬,竟瞥见袭击之人的身后脖颈处,牢牢贴着一张黄色纸钱。那纸钱颜色暗沉,符文诡异,竟和昨夜他所见的“落叶”一般模样! 可此时形势危急,根本不容他有片刻思索。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身侧又猛的窜出数道鬼爪,张牙舞爪,从各个刁钻角度朝他抓来。一时间,四面八方,皆是死亡,躲无可躲。 生死关头,子珩体内灵力疯狂涌动,再次不顾一切地催动羽王金尊。伴随着一阵灵力呼啸,他的身形如鬼魅般踉跄着瞬移到了一旁。 “咔嚓”,一道轻微至极的脆响传来,声音虽小,却好似一道惊雷在子珩心中炸响。他惊愕地看向手中的木制羽王金尊,只见其上已然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哼,我看你究竟能躲过几回!” 虚空中,一道冷哼仿若利刃划破寂静,声音尖锐刺耳。 袭击子珩的无为等人,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形陡然加速,动作快了几分,如恶狼扑食一般,再次朝着子珩疯狂扑来。他们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此时的子珩,尽管已然瞥见羽王金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纹,但生死攸关之际,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 他心急如焚,急忙全力催动羽王金尊,体内灵力如汹涌浪潮般奔腾不息。刹那间,他的身形仿若鬼魅,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一名 “道友” 身后 。 趁着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子珩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把将那 “道友” 后脖颈处的黄色纸钱狠狠摘了下来。 只见那被摘下纸钱的 “道友”,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机械的动作瞬间停止。紧接着,他的眼睛缓缓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眸中闪过一丝清明与惊愕。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上那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窟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神情凝固。片刻后,他带着满心的不甘,缓缓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 “臭小子,安敢如此!” 虚空中那道声音瞬间拔高,急促且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子珩摘下的那黄色纸钱,恰似揭开了神秘禁忌的封印,让隐匿在暗处之人的秘密暴露无遗,满心皆是不安与惶恐。 话音刚落,无为道人等人像是被注入了狂暴之力,速度陡然飙升,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他们的厉爪裹挟着滚滚黑气,森冷鬼气四溢,再次恶狠狠地朝着子珩抓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划过,发出 “嘶嘶” 声响。 子珩见状,眼神一凛,再次催动羽王金尊,移至一旁,其身形如电,招回影刀的瞬间便将影刀变大了几分。 子珩面色冷峻,低喝一声,刹那间,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灵动穿梭,手中影刀化作一道道夺目的寒光,以雷霆万钧之势挥舞而出。 “刷刷刷刷刷”,一连串清脆利落的声响响起,仅仅眨眼之间,数道凌厉刀光精准划过无为道人等人的手臂。只见那些手臂如断了线的木偶肢体,带着飞溅的鲜血,纷纷坠落在地。 然而,那刚刚落地的鬼爪,竟像是被注入了恶鬼的灵魂,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扭曲蠕动起来。它们如同一条条饥饿的毒蛇,瞬间弹射而起,竟再次朝着子珩扑去。 与此同时,痛失手臂的无为道人等人,仰头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凄厉长啸。那啸声中充满了痛苦与疯狂,仿若被封印的邪恶力量彻底释放。 只见他们的嘴巴猛然张开,尖锐的獠牙从唇间突兀刺出,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浑身肌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浓密且坚硬的绿色毛发。每一根毛发都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钢针,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冷冽寒光,仿若一头头来自地狱的狰狞恶鬼… 第54章 白芒 眼见那残肢断臂,如同一条条扭曲的毒蛇,裹挟着阴森寒意,迅猛地朝着子珩扑咬而去。子珩目光骤凝,手中影刀如闪电般再次舞动。刀光霍霍,恰似一面密不透风的坚墙,与来袭的断臂碰撞得一瞬便将那数只断臂斩得粉碎。 然而,那被搅碎的手臂竟猛地腾起一股浓烈血雾,如汹涌浪潮般向整个房间扑卷弥漫,刹那间便将四周染成一片血腥之色 。与此同时,无为等人变异的绿毛恶鬼,也趁着血雾弥漫之际,张牙舞爪地朝着子珩飞扑而来。子珩不假思索,挥动影刀奋力砍向绿鬼。只听“崩”的一声脆响,影刀的刀口竟直接崩裂开来,而可那绿鬼却丝毫不惧,继续恶狠的扑来! 子珩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惊骇。但他反应极快,瞬间再次全力催动羽王金尊。刹那间,子珩身形一闪,瞬间移动到数米之外。可还没等他站稳,只听“咔哧”一声,那木质的羽王金尊上赫然又多了两条触目惊心的裂纹。子珩心中清楚,这般频繁地使用羽王金尊,它已然不堪重负,恐怕再难承受几次这样高强度的催动了 。 “不好,这血雾有毒!”子珩心中暗叫不妙。由于此前高频次地移动,他不慎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气息吸入肺腑。仅仅这一口,五脏六腑瞬间如遭烈火灼烧,剧痛难忍。 他强忍着不适,竭力保持头脑清醒,紧紧盯着再次扑来的无为道人等人所化的绿鬼。待那绿鬼冲至近前,子珩毫不犹豫,身形如鬼魅般欺到绿鬼身后,影刀一转,朝着绿鬼后心迅猛刺去。 但这群绿鬼周身异常坚硬,似如坚不可摧的精钢,那影刀仅仅没入半分,便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却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那子珩哪里顾得上手中的疼痛!目光落在绿鬼身上那黄色纸钱处,试图将其摘下。然而,子珩的手刚一触碰到那绿色钢毛,黄色纸钱便瞬间被层层隐藏覆盖其中。子珩深知这绿色钢毛的坚硬异常,不敢贸然用手再去试探,刚伸出的手,又不得不急忙收了回来。 恰在此时,那弥漫的血雾再次上涌,刺鼻气味直冲脑门,令他的头脑愈发昏沉难受,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 “哼哼,小子,我倒要瞧瞧,你还能在这苦苦支撑多久?”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裹挟着九幽地狱的森冷与怨念,撕裂虚空,轰然炸响。语调中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屑、讥讽与得意,如同一把把淬毒的利刃,直直刺向子珩,妄图摧毁他的意志。 同一时刻,无为道人等人所化的绿鬼,像是收了进攻的号角,瞬间化作张牙舞爪的恶犬,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息,带着毁天灭地的凶狠,朝着子珩再次猛扑过来。它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尖锐的爪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面对这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击,子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紧咬牙关,强撑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将全部的灵力注入羽王金尊。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从金尊中汹涌而出,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子珩的身形在原地如幻影般一闪,瞬间出现在数米之外,暂时躲开了绿鬼的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番惊险的躲避和激烈的对抗,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之前吸入体内的血雾毒素,此刻如燎原之火在他的经脉中肆虐,加上频繁催动羽王金尊带来的巨大损耗,让他的身体彻底到了极限。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和天旋地转的沉坠感猛地袭来,双腿一软,子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就此,昏死了过去。 在一片死寂的虚空之中,浓稠的黑暗仿若煮沸的墨汁,肆意翻涌、鼓荡,其间隐隐有不祥的气息悄然弥漫。一条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巨物,仿若蛰伏了无数岁月的恐怖邪蟒,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悄无声息地朝着昏迷不醒的子珩徐徐逼近。 黑雾的前端,两点血红色的幽光闪烁不定,恰似从地狱最深处深渊中探出的诡异眼眸,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冷冽,死死地锁定住了子珩,其中所蕴含的贪婪与残忍,仿若能将人的灵魂都吞噬殆尽,令人胆寒到了极点。 “哼哼,这小子的体力倒还真不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杀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一个冰冷刺骨、仿若能将世间一切温暖与希望都冻结的声音,从那翻滚的黑雾之中幽幽传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寒意,“不妨,就让他成为我的下一个替身吧。” 这阴森的话音还在虚空中回荡,那黑雾所化的巨蟒便骤然发动了攻击。它如同一股汹涌澎湃、不可阻挡的黑色潮水,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迅猛地席卷而去。 从下往上,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地将他紧紧缠绕其中。每缠绕一圈,便有一股阴寒到了极致的力量汹涌侵入,那股力量带着一股蛮横至极的意味,试图将子珩的灵魂硬生生地从他的躯壳之中剥离出来。 在这股黑暗而邪恶力量的包裹之下,子珩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那细微的颤抖像是他灵魂深处,正在遭受折磨的无声呐喊。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牙关也在微微打颤,尽管处于昏迷之中,可单从他那扭曲、痛苦的面容便能想象,此刻的他正遭受着怎样惨绝人寰的折磨。 就在他的灵魂即将被硬生生剥离出躯壳的时刻,一道刺目的白芒毫无征兆地从子珩的储物袋中激射而出。 这白芒璀璨夺目,恰似那高悬天际、普照大地的烈日,蕴含着无尽的神圣与炽热之力。刹那间,光芒所及之处,原本弥漫四周、令人目眩神迷的血雾,如同冰雪遇见烈火,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至极的“啊”的惨叫骤然响起。这声音中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仿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循声望去,只见那紧紧缠绕着子珩的黑雾巨蟒,在这耀眼白芒的照耀下,如同虚幻的泡影,瞬间消融,化为乌有,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 第55章 流萤谷 不知过去了多久,子珩悠悠转醒,意识从混沌中渐渐回笼。“我这是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目光带着几分茫然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还身处那座酒楼之中。 子珩抬手,轻轻抚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缓缓解开身上被冷汗浸湿的衣物,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迟缓,像是每一个举动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站稳后,他开始环顾四周,只见无为道人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死状惨烈。 子珩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迷茫。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脑袋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思绪混乱不堪,只记得自己当时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无为道人身旁那几张纸钱上,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想起那夜那枚燃烧的纸钱。子珩的心猛地一紧,急忙伸手探向储物袋,却见那锁魂枝隐隐发出微弱的白芒,安静的躺在那里! 彼时,屋外喊杀声冲破云霄,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得粉碎。 兵器激烈碰撞的声响,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城池。 子珩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的走出了酒楼。 眼前的街巷,已然是一片残败之景。断壁残垣在烟火中摇摇欲坠,焦黑的土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与斑驳的血迹。不知何时,臧国军队已如汹涌潮水般闯进了京国都城。 “陷落了嘛?”子珩望着街道那肆意横行的臧国军队,满心都是难以置信,可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切,容不得他有半分质疑。 子珩身着劲装,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格外显眼,瞬间便引起了一队臧国士兵的注意。 只见他们眼中闪过贪婪与凶狠,发出一阵粗野的呼喊,如同一群饿狼般朝着子珩冲杀过来。 子珩神色冷峻,眸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奋力甩出影刀。 那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刀光闪烁,快如闪电。 伴随着几声惨叫,冲来的几人便如被砍倒的木桩般,直直地倒在血泊之中 。 “子珩道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就在子珩手起刀落,斩杀赵国士兵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子珩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清静道人御剑而来,周身裹挟着凌厉的剑气,仿若划破长空的利箭。眨眼间,他便急匆匆的落在了子珩身前。 而在清净身后,紧随着一阵森冷彻骨的阴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风中裹挟着丝丝寒意,似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子珩定睛一瞧,那血雾之中的身影,竟然是前日与自己激烈争斗的血袍老叟!此刻,它周身缭绕着诡异的血光,一双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怨毒与疯狂,正死死地盯着子珩,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哼,清净道人,想你也是一代仙师,竟躲在幻真境小辈身后,实在令人不齿!” 空中的阴风发出尖锐的冷哼,化作一道黑色的利刃,直直刺向子珩身旁的清净道人。 “逆贼休要胡说!” 清净道人面色一凛,周身灵力涌动,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若披了一层圣甲,“我乃奉师命,寻找子珩道友,岂容你这般污蔑!” “哼,若是真如你所说,” 那阴风之中,血袍老叟的身形若隐若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你且与老夫单打独斗一番,莫要做那缩头乌龟!” “单打独斗?” 清净道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周身的金光愈发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等荒唐之事!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等帮手到来?” 说罢,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 “怎么?我方不过多了一个幻真境小辈,你便如此畏缩不前?还敢妄称筑魂真仙?” 血袍老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张狂与不屑: “哈哈,本座岂会怕这幻真小辈?不过,与其杀你,倒不如去抢那金国的头功!杀了金国皇帝,那才叫痛快!”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如两道寒芒射向子珩,“小辈,你杀我师弟之仇,本座铭记于心,这笔血债,早晚会向你一一讨回!” 说罢,那股裹挟着他的阴风骤然一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眼见那裹挟着血袍老叟的阴风,如鬼魅般瞬间消失不见,原本周身灵力汹涌澎湃,精气十足的清静道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抽去了脊梁。 刹那间,他的身躯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萎靡地向下坠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子珩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搀扶住清静道人。 清静道人缓了缓神,抬眸望向子珩,脸上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声音略带 沙哑与疲惫:“哎,金国已亡,这些日子,我已拼尽全力,着实天意难违。”说罢,他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为师尊独子报仇之事,他已然知晓。此番,特命我前来寻你,带你回山。自此往后,大道无情,世间纷扰皆与你无关,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子珩静静地看着清静道人,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这些日子的腥风血雨。他着实是乏了,厌倦了这无休止的纷争。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清静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上扬,高兴地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子珩的肩膀,说道:“好!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 四季山,流萤谷。 “清远,寂渊师弟魂归道墟之前,反复叮嘱于我,务必要将这三枚筑基丹,亲手交到他新入门的徒儿手中。此乃他最后的牵挂,亦是关乎我宗门情谊与传承的要事。只是为师此次受伤颇深,既要立刻闭关! 你办事沉稳细致,我向来极为放心。此次将事交付于你,若稍有差池,不单是拂了寂渊师弟的遗愿,坏了我玉霄真人的名声,切切不可懈怠!” 大殿上紫袍道人,声音威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直地盯着下首的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恭顺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清脆响亮:“师尊放心!徒儿必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让您操心!”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微微勾起,又接着说道:“师尊如此信任徒儿,徒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那等不耻之事!”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那一抹贪婪与算计,悄然浮现 。 第56章 筑基丹 历经两天一夜的跋涉,子珩与清净道人终于抵达四季山的流萤谷。 眼前的流萤谷,如梦似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然而,这般美景却无法慰藉清净道人内心的哀伤。他的师尊已然陨落的噩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间,让他满心悲戚。 子珩默默跟在他身后,踏入这片谷地。山间清风带着丝丝凉意,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可这静谧美好的氛围,却无法驱散二人周身萦绕的沉重气息 。 “师弟,你可算回来了!”一声急切又饱含关切的呼喊打破了这份沉重。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焦急与期待,在看到清净的瞬间,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清净神色凝重,此刻他无心寒暄,直接问道:“师父是如何陨落的? 黄袍男子闻言,长叹一声,悲戚之情溢于言表:“哎,上月师父随天霄真人等人前往四季山采药,谁能想到竟遭遇了妖潮。当时情况危急,师父躲避不及,不幸罹难……” 看着清净脸上愈发浓重的悲戚,黄袍男子不再提及此事,转而看向清净身后的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替师父报得大仇的子珩师弟吧?” 子珩微微颔首,举止间尽显谦逊有礼,他冲黄袍男子恭敬地作了个揖,说道:“晚辈,正是子珩。” 黄袍男子热情地快步上前,拉过子珩的手,诚挚地说道:“师父临终前有遗命,收你为徒,往后你我便以平辈相称。” 子珩闻言,赶忙再次拱手,态度诚恳且带着几分惶恐:“晚辈不敢!” 黄袍男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有何不敢?我见清木,这是师父的遗愿,咱们理应遵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只见三柄飞剑如流星赶月般,由远及近飞速落来。 最前方的飞剑之上,立着一位青袍男子,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那剑眉横竖之间,仿佛墨染就的一般,透着英气,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三柄剑还未完全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从空中传来:“听闻清净师弟今日归来,老夫特来恭迎啊!” “清远师兄说笑了,师弟我怎敢劳烦师兄亲自来迎!”清镜道人见空中来人,连忙恭敬地开口回应。 清远哈哈一笑,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清木身旁的子珩,不禁冲着清木好奇地问道:“这位可是师叔新收的弟子?” 子珩身旁的清木恭敬地应道:“正是。” 清远微微点头,目光在子珩身上细细打量,随后开口说道:“这仙家之地,向来人才辈出。看来师叔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仙师过誉了。”子珩谦逊地回答道。 清远见状,爽朗地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小师弟这般谦虚,不知小师弟修仙多久了呀?”说罢,他微微低眉,目光温和地看向子珩。 子珩恭敬地拱手,如实答道:“我刚刚踏入仙门,还未真正领悟修仙之道,修行尚不足一年。” 清远略带惊讶地“哦”了一声,转瞬之间,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窃喜,脸上随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 紧接着,他再次纵声大笑,说道:“此次前来,我是奉家师之命,送三枚筑基丹给新来的小师弟。只是一年时间实在太短,这筑基丹可是我筑魂境的无上仙宝。以师弟如今仅修炼一年的根基,若想筑基成功,起码还需十年光景。”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又充满算计,继续道:“而且这筑基丹的材料极为难寻,非得每十年四季山的雪岭之域开启时,才能进入其中寻觅草药。如此看来,这三枚筑基丹要放在师弟手中十年,着实有些浪费。不妨…” 言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子恒与清净等人,那原本爽朗的笑意从眼中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狡诈神情。 “无妨无妨,清远师兄说的在理。若是放在小师弟这里闲置十年,确实太过可惜,倒不如留给眼下更需要的人。”清木一听这话,急忙上前帮腔,一边说着,一边还微微侧身,眼神在众人之间来回游移。 “那怎能行?”清净听到清木如此擅自做主,顿时皱起眉头,脸色一沉。他抢过话来,语气严厉,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师父奖励给师弟的遗物,意义非凡,又怎能轻易给予他人!”说罢,他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子珩身前,仿佛要为他筑起一道屏障,眼神中满是坚决与不容置疑。 清远闻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如常。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道:“三年之后,四季山的雪岭之域便会开启,那可是百年一遇的采药良机。这筑基丹乃仙家至宝,功效卓绝。以师弟目前的修行进度,短期内难以用上。若师弟不介意,可否借我一用?我有一子,着实废材。待明年雪岭秘境开启,我即刻命门下弟子入内,全力采集炼制筑基丹所需的珍稀材料。待成功炼制后,我必定加倍奉还,师弟意下如何?” 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向子珩,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隐隐的压迫感。 清远仿若面前的清净是一团空气,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直直地落在子珩身上,那架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清净无关,只有子净才是他此刻唯一的交流对象。 清镜被这般无视,神色尴尬至极。他张了张嘴,本想再度出声干涉,可话到嘴边,又被那莫名涌起的窘迫给堵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满含无奈与急切的目光投向子恒,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不同意” 。 子珩敏锐地捕捉到了清净眼中的焦急与反对,那目光如同一束炽热的光,直直地打在他的心头。他微微低下头,眉头轻皱,心中暗自权衡。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将视线转向清远,脸上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既然师兄如此恳切,此事便依师兄所言。” 第57章 对照 “哈哈,还是师弟识大体,可比某些人懂事多了!”清远听闻子珩的答复,脸上的笑意肆意蔓延,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瞥了清镜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嘲讽。 紧接着,他又开口道:放心,三年之后雪域秘境开启,我定会给师弟留一个宝贵名额。让你连本带利一并赚回。”话落,他别有深意地再度看向清净,目光中挑衅意味十足。 清净紧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微凸,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青木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青木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清镜不要冲动。 “哈哈……”清远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满是张狂。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师弟休息了,这几日长途劳顿,想必你也累坏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不等子珩回答,他已然摆手,与身旁两位师弟纵身跃上飞剑。 就在飞剑刚刚腾起,飞到一半之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子珩说道:“对了,师弟,刚刚忘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子珩闻言,微微躬身,谦逊有礼地回应:“师兄叫我子珩即可。” 清远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这名字对他毫无意义。 随即又特意瞅了清净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似快溢出,而后大笑着驾驭飞剑,扬长而去。 “哼,师兄,你为何拦我!”清净道人望着清远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满心的不解与愤懑,一股脑儿全都冲着清木发泄了出来。在他看来,师兄此举简直不可理喻。 清木神色凝重,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今师尊已逝,咱们这一脉,山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就算加上新来的师弟,论起势力,在这偌大的宗门里,也是最为薄弱的。那清远可是天霄师叔的得意弟子,背后有强大的师门支持,我们又怎么能与他抗衡?从现在起,咱们若不小心行事,怕是真会沦为他人往上爬的踏脚石。除非咱们自身修为能有大的突破,不然往后的日子,可就难有出头之日了。” 清镜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他清远要让小师弟去参加三年后的雪域秘境,他安的什么心你会不知道?那雪域秘境,凶险万分,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能活着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他这分明就是想让小师弟去送死!等小师弟一陨落,他欠师弟的那三枚筑基丹,自然就不用还了。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我们凭什么要对他客气?” 青木又是一声长叹,目光在子珩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朝着山外缓缓走去。 子珩看着清净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中暖意涌动,自他有儿时记事起,生活里便缺失父兄的庇护,无论遭遇何事,都只能独自咬牙面对。往昔还有母亲温柔的宠爱,可如今,亲人已全部离他而去,在这世间,他仿若一叶漂泊无依的孤舟。而此刻,清净如此真诚地为他考虑,那份关切与在意,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仿佛重新拥有了家人。刹那间,他觉得自己来这门派,或许真是正确的选择。 子珩嘴角上扬,冲着清净道人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神色坚定又透着几分爽朗道:“放心吧师兄,小弟心里有数,自有打算。” 夜幕如墨,浓稠地泼洒开来。子珩独自坐在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望着面前清净送来的秘籍法宝,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怅惘。 长久以来,那影刀和羽王金尊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陪他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一次次在绝境中化险为夷。可如今,羽王金尊表面已然出现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裂纹,每一道都仿佛是命运刻下的残酷印记;而那影刀,刃上也被豁出了几个大口子,不复往昔的锋利与威严。他从未想过,这两件赖以生存的法宝竟会如此不堪,今后的自己该如何去做,全无丁点头绪! 子珩缓缓翻看着清净道人送来的流萤谷的修行秘籍,每一页都看得极为专注,当翻到第二章时,他的视线如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猛地凝滞住,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愕自心底翻涌而上。 秘籍上的内容,行文结构,解释注释,竟与他在千机洞深处历经艰险才寻得的玉状甲片上的篆文,有着惊人的相似。那甲片得来不易,可他却始终无法参透上面那晦涩难懂的繁杂内容。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拽过储物袋,在其中一阵翻找,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小巧的甲片,轻轻置于掌心。 四周的光线昏暗不明,子珩凑近,眯着眼,全神贯注地细细端详。“咦?”这一声轻呼,饱含了他全部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在流萤谷法的玄妙对照下,甲片上那些曾如迷雾般晦涩难懂的文字,像是冰雪在暖阳下消融,逐渐变得清晰通顺! 子珩的瞳孔骤缩,眼中刹那间燃起两簇炙热的兴奋光芒,那光芒好似燃烧的火焰,满是即将触及真相的狂喜。 他动作虔诚,缓缓将甲片与流萤古法秘籍置于面前的蒲团上。紧接着,他双腿交叠,稳稳地盘坐下来,挺直的脊梁仿若能撑起一片天地。 左手缓缓抬起,单手合十,瞬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胸前汇聚。右手则开始快速掐指,修长的手指灵动地变幻着指法,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拨弄命运的丝线。 与此同时,他微微闭眼,双唇轻启,低沉而神秘的咒语从齿间溢出,那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修炼,房间里的温度急剧攀升。原本清凉的空气变得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空气也一凝再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挤压,密度越来越大,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墙壁上的烛光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剧烈摇曳,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熄灭。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禁锢着,而子珩周身的气息却在不断翻涌、膨胀,似乎要凭借这股力量冲破一切阻碍,突破境界的枷锁,踏入那未知的强大领域 … 第58章 筑魂 几日后,流萤谷的一条僻静小路上,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师弟,这几日修行可曾遇到什么难处?”清净道人神色间带着几分关切,侧头向身旁的子珩询问道。 子珩步伐与清净道人并肩,闻言,微微欠身回应:“多谢师兄关怀,一切都挺顺利的,目前还没碰上什么难题。” 清净道人微微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缓缓开口:“这本《流萤古秘》乃是我派开山祖师亲自所创,堪称本门无上经典。只是其中部分内容语句晦涩,文意曲折,越往后研习,难度越是倍增。要想凭借此书修成大道,收获圆满因果,确实需要下一番苦功,还得有足够的天赋才行。” 子珩听了清净道人的这番话,心中猛地一紧,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因有了那神秘甲片的辅助,这《流萤古秘》在他眼中,明明条理清晰、通俗易懂,与师兄所言大相径庭。 清净道人将子珩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却全然不知子珩心中所想。在他看来,子珩这是修行遇到了瓶颈,不由得幽幽一叹:“当年,开山祖师本是威震一方的问道强者,却不幸遭遇强敌围攻,重伤落难至此。为了传承道统,祖师在此开创了流萤谷。可那时祖师伤势过重,神志已然不清,所以他留下的《流萤古秘》才会出现语句不通、晦涩难懂的情况。” “多谢师兄告知。”子珩微微颔首致谢,言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急切,紧接着问道,“敢问师兄,我那两件受损的法宝,如今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子珩刚上山时,便将法宝受损之事告知了清净道人。当时清净道人说,谷中或许有擅长炼器的师叔能够帮忙,便接过了这两件法宝。如今子珩旧事重提,便是惦记着法宝修复的进展。 “哎,如今不比往昔。”清净道人神色黯然,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落寞,“师尊已然陨落,咱们这小磐山一脉,怕是从此被众人抛诸脑后,无人再放在心上了。”话音刚落,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挥,光芒一闪,羽王金尊和影刀便稳稳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子珩伸手接过这两件法宝,轻抚着上面的裂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清净道人,问道:“师兄,咱们本脉之中,是否藏有炼器之书?” “怎么?师弟打算钻研炼器之术吗?”清净道人闻言,满脸惊愕,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子珩,眼中满是诧异之色,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诞之事。 “正是。”子珩地回答铿锵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清净道人暗自叹息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缓缓说道:“这炼器之学,博大精深、玄奥无比,其中的门道与技巧,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不仅炼制过程中需要耗费大量珍稀罕见的材料,所需的灵石更是数以亿万计,令人咋舌。寻常的门派,若是能有一两位出类拔萃的炼器大师坐镇,便足以在修真界中扬眉吐气,自诩为大宗派了。师弟你若真心想要学习炼器,咱们本脉倒确实藏有一本炼器典籍,那是当年师父在一场大战中,击败强敌后所得。不过,其中记载的内容,大多只是些基础的炼器知识和入门技法。若师弟你真的下定决心,我自会将它找来送给你。只是大道漫漫,充满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与未知变数,最终能否有所成就,全看天意。还望师弟能够守住本心,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莫要半途而废啊。” 夜,浓稠如墨,小磐山深处,子珩面前的《流萤古秘》无风自动,书页翻飞间,似有神秘力量在涌动。一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整个洞府都在震颤。 子珩眼眸瞬间被点亮,他双手结印,周身灵力随着古籍的翻动疯狂汇聚。浓郁的灵气如实质化的漩涡,围绕着他飞速旋转,不断灌入他的体内。 子珩的经脉在灵气的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可他紧咬牙关,神色坚毅。随着灵力的不断积累,子珩明显能感觉到那曾经似有似无的灵根逐渐变的清晰、真实。灵根开始闪烁微光,那微光逐渐变大、变强,如同即将破晓的曙光。 终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子珩体内响起,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他的灵根而起,直破天灵。他的气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幻真境界的波动不定,变得沉稳而强大,正式踏入了筑魂境界。此时,狂风骤停,古籍也缓缓合上,那洞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幻,而子珩已完成了他的蜕变。 “依照这甲片所述,但凡修仙者,皆拥有一方独属于自己的识海,用以蕴养、储存神识。识海广袤无垠,神识方能强大无匹!这神识,正是同阶修士间,区分强者与弱者的关键所在!”子珩手捧着《流萤古秘》,目光紧紧锁定在泛黄的书页上,口中喃喃低语。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甲片上的纹路,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与激动。“此甲片所记载的《九重金仙大法》,堪称扩充识海的无上妙法!”子珩抬起头,凝视着四周氤氲流转的灵气,感受着自身筑魂期那与众不同的强大气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迟疑。 子珩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起《九重金仙大法》的口诀,声音低沉而有力。 随着口诀的念出,子珩周身的灵气瞬间紊乱起来,原本稳固的筑魂气息像是被狂风吹散的烟雾,开始剧烈地波动。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发出沉闷的声响。 子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念出一个字,都像是在与天地规则对抗。体内的灵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他的经脉。那些原本在筑魂境被淬炼得坚韧的经脉,此刻在灵力的冲击下,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第59章 炼器 “噗——”子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几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辛苦积累的筑基修为正如同沙漏里的沙子一般,飞速流逝。识海之中,原本明亮的灵识之光也在迅速黯淡,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 周围的天地灵气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虚弱,开始疯狂地远离他。子珩的气息一落千丈,从筑魂境的雄浑强大,逐渐跌回到了幻真境的孱弱。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反而透着一股决绝。 终于,子珩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他,虽然散掉了筑魂修为,重新回到了幻真境界,但他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份坚定与执着。他知道,这只是他修仙之路上的一次挑战,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师叔,这是师父特地吩咐我给您送来的炼器典籍!”一个身形圆滚滚的童子,双手毕恭毕敬地捧着一本古朴的小册子,身旁还摆放着些许珍贵的炼器材料,来到了子珩的洞府前。他奶声奶气地轻唤着,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 “放那儿吧。”子珩的声音不疾不徐,从洞府深处悠悠传出。 “是,那弟子便告退了。”胖乎乎的童子小心翼翼地将小册子轻轻搁在地上,而后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待童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子珩才从洞府中踱步而出。此时的他,虽依旧只是幻真修为,周身气息却隐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相较于同阶修士,似乎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强大气息。 “《炼器实录》?”子珩单手持起那本泛黄的小册子,轻声呢喃,语气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步入洞府,子珩盘膝而坐,翻开古朴的小册子细细研读起来。“这炼器之法,竟还有生死之分?”他一边翻阅,一边轻声自语,逐渐通过书中的文字,对炼器的基本知识有了初步的了解。 炼器的门道繁多,材料的品质与炼制的技法都至关重要,然而最为关键的,当属炼器的“生死”之别。所谓“死器”,便是毫无生机、冰冷无情的物件;而“生器”,则是运用引魂之术,将活物的灵魂与死气沉沉、毫无灵性的器物融合,赋予器物灵魂与意识,也就是俗称的“器灵”。 若是两件同等级的法宝交锋,拥有器灵的法宝,足以轻而易举地碾压十数件毫无意识的死器法宝。 但这所谓的“生”却并非那般容易,技法固然难学,但更为艰难的却是那牵魂引魄之术! 如何找到一个强大的灵魂,如何成功让灵魂附着于法宝器物之上,都是令人头疼的难事! 子珩合上《炼器实录》,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准备炼器。 子珩将胖乎乎童子带来的炼器材料一一摆放在石桌上,按照典籍中记载的步骤,小心翼翼地提炼材料。他的双手稳定地操控着灵力,将材料中的杂质一点点剔除,原本杂乱的材料渐渐变得纯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紧接着,子珩开始塑造法宝的雏形。他双手快速舞动,灵力在指尖涌动,将材料捏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随后,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施展《炼器实录》里附带的牵魂引魄之术。他的意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虚空中搜寻着强大的灵魂。 终于,他在洞府的角落捕捉到了一只蜥蜴灵魂的波动,子珩心中一喜,迅速将这缕灵魂牵引过来,试图将其融入到长剑之中。然而,就在那蜥蜴灵魂接触长剑的瞬间,异变突生。那灵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疯狂挣扎,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子珩的灵力冲击得七零八落。 子珩脸色骤变,他咬紧牙关,加大灵力的输出,试图稳住局面。但那蜥蜴灵魂的反抗越来越激烈,长剑也开始剧烈颤抖,光芒忽明忽暗。最终,“砰”的一声巨响,长剑瞬间炸裂,化为无数碎片。子珩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洞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眼中满是不甘。 “怎么回事?”就在子珩挫败之时,幽暗的洞府内,一抹微弱的光亮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在这漆黑空间里显得格外扎眼。 子珩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瞬间如鹰隼般锁定在腰间的储物袋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微光,正从袋中悄然渗出。 他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双手慌乱地打开储物袋。只见那平日里形如枯木、毫不起眼的锁魂枝,此刻竟散发着阵阵莹白光芒,频率极快,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珩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惊惶与不解,满心的疑惑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缓缓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将刚才经历的每一个场景、动作、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生怕遗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蓦地,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精光一闪,目光如利剑出鞘,直直地刺向那悬浮在半空的蜥蜴魂魄。 刹那间,一丝明悟如闪电般划过心头,子珩不由自主地低声喃喃自语:“锁魂枝的异动,必定与这魂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子珩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锁住那蜥蜴的魂魄,额头上青筋暴起,极力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慌乱。 他稳了稳心神,猛地伸手,一把将悬浮在半空的魂魄牢牢攥住。那魂魄在他手中疯狂地挣扎、扭曲,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子珩的铁腕死死钳制。 子珩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蜥蜴的魂魄朝着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锁魂枝靠近。 指尖刚一触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几乎在同一时刻,手中的蜥蜴魂魄仿佛感知到了威胁,发出一声凌厉至极的尖啸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把把利刃,在狭小的洞府中来回激荡,久久回荡不休。 “这锁魂枝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子珩心中暗自思忖,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他迅速运转灵力,试图与锁魂枝建立联系。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的魂魄挣扎得愈发激烈,身体扭曲变形,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声尖锐得近乎撕裂的嘶鸣。 突然,锁魂枝光芒大盛,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洞府。一道强大的吸力从锁魂枝中汹涌传出,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那蜥蜴魂魄猛地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股玄妙的感觉在子珩体内涌动,他的心神竟第一次与锁魂枝建立了联系。那感觉十分奇妙,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桥梁,将他的意识与锁魂枝紧紧相连。 “怎么是他?” 第60章 玄蛊 子珩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死死盯着手中的锁魂枝,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诧异! 当他的神识探入锁魂枝内部,只见幽幽的白芒中禁锢着几个灵魂,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紧紧铐住,动弹不得。而其中一个身影,竟让他心头猛地一震——那赫然正是玄蛊散人! 此刻的玄蛊散人瘦骨嶙峋,身形虚浮,哪还有半分昔日的威风与风采。他的肉身早已化作一摊污水,消散于世间,可灵魂却不知为何被困在了这锁魂枝之中。 玄蛊散人察觉到子珩的神识闯入,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被锁魂枝的那道白芒击中,而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灵魂就已被禁锢在此处。这些时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挣脱这可怕的束缚,却都如泥牛入海,全然徒劳无功。 此刻见到子珩,他仿若在黑暗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全然不顾往昔对其的种种算计与迫害,厚颜无耻地开口哀求道:“好徒儿,好仙师,求你发发慈悲,救我,救我出去!” 玄蛊散人的这番哀求声在锁魂枝内回荡,瞬间带动了周围那几个同样被囚禁的灵魂。他们纷纷看向子珩,目光触及的那一刻,眼中皆是惧怕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子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曾经,玄蛊散人对他百般算计、迫害,害得他险些性命不保,如今,这作恶多端的家伙却如丧家之犬般向他哀求,这副嘴脸实在让子珩感到恶心。 “救你?”子珩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我该如何救你?” 玄蛊似是捕捉到了子珩语调里暗藏的寒意,可重获自由的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根本顾不上思考子珩是否在套他的话。急忙开口说道:“只需徒儿以自身的灵力为引,将一滴精血没入为师的额头即可!” “哦?竟如此这般简单?”子珩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语落,他的目光悠悠扫过周围那几个同样被禁锢的灵魂,似是在从他们身上找寻能够印证这番话的答案。 然而,当子珩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灵魂却如同受惊的小兽,瑟缩在角落里,眼神中原本的恐惧愈发浓烈,几乎要溢出来。 子珩心中陡然一动,隐隐察觉到,这些灵魂必定知晓更多关于锁魂枝的秘密。 “你!就你!过来告诉我,玄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子珩猛地伸出手指,指向一个身形稍显高大的魂魄,声音低沉而威严,不容置疑。 那被点名的高大灵魂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察觉到子珩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说道:“仙师,玄蛊所言句句属实。我等被困在此处,已有一百多年之久,求仙师大发慈悲,放我等出去吧!” 子珩冷哼一声:“想出去?可以!但你们得把知道的关于这锁魂枝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我,若有半句虚言,你们就永远别想离开!” 几个灵魂听闻此言,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那高大的灵魂率先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唉,时间一晃,已然过去了百年。这锁魂枝,乃是玄策山赵德天尊的重宝之一,传闻此宝本是上界神兽的一根妖骨,赵德天尊为了让它拥有更强的力量,曾以无数冤魂为祭,那些灵魂的怨念都融入了这锁魂枝之中,而此宝最大的用处就是摄取他人灵魂,用来炼制法器!” “哦?炼制法器?”子珩闻言,脸上露出茫然又震惊的神色,紧接着急切追问道:“这东西究竟是如何用来炼制法器的?” “这……”那稍显高大的灵魂刹那间语塞,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犹豫之色,双唇微微张合,却始终没能将话语吐出。 眼见高大灵魂陷入沉默,旁边身形瘦小的魂魄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像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时机,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就是施展牵引之术,将我等的灵魂强行附着到法宝之上!” “哦?”子珩刚要再次张口追问其中的详情。 瘦小魂魄却如同早有预料一般,动作迅速地抢在他之前,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又急忙说道:“仙师,这禁地之内设有重重限制,凶险万分。如今仙师的神识已然十分虚弱,要是再在此地多停留片刻,稍有不慎,恐怕便会有陨落的风险!还请仙师速速离开此等险地!” 子珩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此刻已被周围悄然涌动的白芒侵占了不少,那白芒仿若拥有生命一般,不断翻滚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一切都无情地吞噬殆尽。 子珩的目光缓缓落在瘦小魂魄的身上,眼神之中,既有对其提醒的感激,又像是在暗自将此人记在心中,思索着他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随后,他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将神识抽离了出去。 “玄烛天尊?这究竟是何意?”待子珩的神识彻底消失不见,稍显高大的魂魄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不满,大声开口质问道。 “是啊,是啊!玄烛道友,你为何如此轻易地就放那小子的神识离开了?”一个魅惑的女子声音也随之响起,同样发出了这般质疑。 “用不了一刻钟,那小子的神识便会被这金乌彻底吞噬,到那时,他的本体也必定会沦为痴傻之人!他的灵魂还不是任我们随意摆弄!何必还要惧怕他?”紧接着,一个矮胖的魂魄也跟着附和,感慨道。 “哼!你们懂什么?”瘦小魂魄闻言,冷哼一声,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们是打算将他碎尸万段,还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帮我等脱困?” “自然是帮我等脱困!”“自然是帮我们脱困!”“玄烛道友有何良策?”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七嘴八舌地回应道,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哼哼,我自有办法。”瘦小魂魄再次冷哼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那笑容之中,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算计… 第61章 血滴 回归神识的子珩自然不知锁魂枝里的老鬼们背着他说了些什么。 “若真如他们所言,这锁魂枝,难道当真能够助我融炼法器?”子珩心中的兴奋如同汹涌的潮水,难以抑制。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将锁魂枝握在手中,眼神中满是热切,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在往后的日子里,子珩一门心思扑在钻研上,日夜不停,不断尝试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只为能与锁魂枝顺利沟通。慢慢地,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只要有灵魂靠近,锁魂枝便会泛起白芒,而在这个时候注入灵力,就能与锁魂枝建立起顺畅的联系。直到有一天,子珩心血来潮,将一只死去许久的蜥蜴放置在了锁魂枝的面前。 “平时都是用牵魂之术将活物的灵魂摄出,若是这死物又将如何?”子珩喃喃自语着,缓缓闭上双眼,口中轻声而又专注地念起了牵魂术的口诀。 只见那蜥蜴的尸体只是微微颤动了两下,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仿佛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是真的不行还是方法不对呢?”子珩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思索之色,低声喃喃道。 “毕竟这《炼器实录》上记载的牵魂之术,不过是初级道法罢了。要是能掌握高级道法,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子珩在心中自我安慰着,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锁魂枝内那个高大灵魂所说的话:“赵德天尊为了让锁魂枝拥有更强的力量,曾以无数冤魂为祭!” 对于以魂为祭这种做法,子珩本身并无什么想法,可一想到鲜活的生命要因此而消逝,他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所以,他才想着用死物来替代。但奈何,这死物却没有灵魂! “看来,还是得去找那帮老不死的问个清楚才行!”子珩低声嘟囔着,语罢,便再次缓缓阖上双眼,周身气息也随之沉静下来。 距离子珩上次将神识探入锁魂枝,已然过去了整整半年。上回离开时太过匆忙,许多心中的疑问都没能彻底问个明白。尽管在那之后,子珩多次成功开启了锁魂枝的灵魂之门,可他始终没敢让自己的心神再次踏入其中。毕竟,他实在摸不清这锁魂枝内部究竟多久才能进出一次,生怕贸然进入会遭遇不测。但如今,半年时间悄然流逝,子珩心想,再次进入应该能稳妥安全了。 “哎呀,我的好徒儿啊,你可算来了!”玄蛊一见到子珩的身影,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苦瓜脸,语气里满是故作亲昵的味道。 对比半年之前,此刻的玄蛊明显又衰弱了不少,原本就虚幻的魂形愈发飘忽不定,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子珩的神识全然没有理会苦苦哀求的玄蛊,而是径直来到瘦小魂魄的身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此地我多久才能进来一次?” “一天就行。”瘦小魂魄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子珩微微一怔,颇感意外。要知道,为了这一次进入,他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子珩眼中的疑虑,瘦小魂魄赶忙解释道:“每天黎明时分,不管这白芒如何浓烈,都会消散得无影无踪,然后再次重新凝聚。” “你们口中的赵德天尊,他究竟是何人?”子珩听完解释,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汹涌翻涌的白芒,随后再次开口道! 瘦小魂魄神情阴暗不定,狠狠说道:“那老东西,是百余年前东藏大陆最高神的存在。传闻,他在百余年前得到了无上天书,而后创立了玄策山门。短短数年间,就将各方反对势力全部肃清,让他们彻底销声匿迹,最后更是成功登仙,飞升而去。” “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过什么赵德天尊和玄策山?”子珩满脸疑惑,眉头紧锁。 “徒儿,千机洞啊!那千机洞就是啊!”玄蛊听到子珩的疑惑,连忙抢话,语气中满是讨好之意。 “千机洞?”子珩猛地转过身,满脸诧异,目光直直地看向玄蛊。 玄蛊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瘦小魂魄,才继续说道:“没错没错,传言说那千机洞就是赵德天尊用来藏匿宝物的地方。而那玄策山,在赵德天尊飞升之后没多久,就分崩离析了。紧接着,他的弟子们也遭到仇家的追杀,死的死,逃的逃。至于那所谓的天书,更是从此不知所踪了。” “千机洞?”“玄策山?”“锁魂枝”“甲片?”“流萤古秘”,这些词汇在子珩心间不断盘旋回荡。瞬间,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如何才能把你们的灵魂附着到法宝之上?”子珩目光如炬,语气强硬且带着一股不容忤逆的气势,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瘦小男子,厉声质问道。 瘦小男子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犹豫之色,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沉默片刻后,才万分不情愿地缓缓开口说道: “仙师只需以灵力为引,将自身的精血分别滴在自己的眉心与那白芒之中,便能随心所欲地操控我等灵魂,使其附着到法宝之上。” “哦?”子珩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探究的幽光,他两指相对,轻轻一捻,指尖仿若被尖锐的细针猛地扎了一下,瞬间便涌出一颗饱满的豆大血滴。 只见他身姿沉稳,缓缓靠近白芒的边缘,而后手指朝下,轻轻一按,将血滴精准地点在白芒之上。刹那间,那白芒仿若被注入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瞬间泛起层层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夺目,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子珩见状,未作更多的思索,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迅速地将另一滴血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就在血滴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手指猛地一甩,血滴的轨迹骤然改变,竟然直直地精准甩落在了瘦小男子的眉心之上。 “啊 ——!” 第62章 聒噪 “啊——!” 那瘦小魂魄原本潜藏在眼底、近乎难以捕捉的恶毒目光,随着血滴精准没入他的眉心,刹那间骤然熄灭!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撕裂周遭的空气,紧接着,锁魂枝内,刺目耀眼的金芒仿若汹涌翻卷的墨云,疯狂地涌动、翻滚起来。金芒深处,一道道冤魂张牙舞爪,肆意扭曲着狰狞的身形,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而那瘦小的魂魄,犹如陷入了无尽的深渊,被这些冤魂死死地纠缠、紧紧地缠绕,在血光之中不断地扭曲、挣扎,身体逐渐膨胀,好似随时都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将灵魂彻底撕裂、碾碎! “说!”子珩身形猛地一转,眼神如刀,厉声朝着稍显高大的魂魄暴喝出声。 “仙师大人,饶命啊!”高大魂魄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小的听闻,这金芒名为金乌,乃是太阳遗落的一缕残魂,也不知为何,竟被那赵德天尊收进了这锁魂枝里。之前您瞧见的白芒,不过是因为长久没有吸食到鲜血,这金芒才是它本来的面目!”高大魂魄胆战心惊地偷瞄了一眼血光之中正痛苦挣扎、几近崩溃的瘦小灵魂,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他所言非虚,若想掌控我们的灵魂,必须以灵力为引,将精血滴入白芒之中。可是……”高大魂魄说到此处,声音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可是什么!”子珩怒目圆睁,再次开口怒喝,那语气中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道惊雷,在这空间中炸响。 “可是只需将精血滴入白芒,与这金乌产生共鸣,就能操控我等灵魂。但若是同时把精血滴入自己的眉心,您的灵魂便会与这锁魂枝产生共鸣。在共鸣的那一刻,这锁魂枝里那些被炼化的怨念便会趁机蜂拥而上,侵入您的灵魂。一旦被怨念侵蚀,轻的话,会神志不清,沦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重的话,那可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高大魂魄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顾不得其他,紧闭双眼,一股脑地将所有实情全都吐露了出来。 “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如此害我?”子珩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随手指向那灵魂正逐渐变得虚无缥缈的瘦小魂魄,质问道。 “他只是想趁着怨念侵入您灵魂的时机,一同侵入并操控您。在您彻底变成行尸走肉之前,将他自己的魂魄彻底释放出来!”高大魂魄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唾沫,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阴谋诡计一股脑儿地都推到了瘦小魂魄的身上。 子珩的眼眸刹那间被一层寒霜彻底笼罩,周身灵力仿若汹涌潮水般肆意翻涌,浓烈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他死死地盯着那正扭曲着消散的瘦小魂魄,心中的怒火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因为就在他准备将血滴入自己眉心的那一瞬间,不经意地轻轻瞥了四周一眼。只见除了那瘦小魂魄因被逼无奈而流露出淡淡的愁容之外,其他魂魄脸上皆是面无表情,且没有丝毫惧意。这一幕让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瘦小魂魄之前所有的言语和神态,完完全全都是欺骗自己的表演! 倘若自己没有多留个心眼,恐怕此刻被怨灵疯狂啃食的,便是自己了! “哼,好一个恶毒至极的算计!”子珩目光骤然一凝,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冰冷! “仙师大人,我可从未有过害您的心思啊!”高大魂魄见子珩已然怒不可遏,吓得连忙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满是惊恐与哀求。 “我也是!”“我等同样没有啊!”周边的几个魂魄见状,也纷纷跟着跪地求饶,急切的声音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到破音的惨叫骤然响起!随着那道金芒的缓缓消散,瘦小魂魄彻底被怨灵啃食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 “说!”子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盛。接着,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扫向一众魂魄,暴喝出声! 在那幽暗深邃的洞府之中,子珩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锁魂枝,动作轻柔而专注。此时的锁魂枝,虽依旧保留着枯枝的形态,却已然比往昔小巧了许多,如今仅有小指那般大小,尺寸骤减。它通体澄澈,宛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晶莹剔透得近乎虚幻。 “看来,这锁魂枝终于是被我彻底掌握了。”子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微笑悄然浮现,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与满足。 然而,这笑容转瞬即逝,他的眼眸中很快便染上了一丝愁绪,暗自叹息道:“只是这炼器之途,消耗委实太过惊人。师兄赠予我的那些炼器材料,已然被我消耗殆尽。看来那雪岭之域当真要去走上一遭了!着实叫人头疼不已。” 时光匆匆,一晃三年的时光悄然流逝。 “师弟,这雪岭之域诡谲凶险,危机四伏,此番前去,你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有丝毫的大意。”清净道人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一边趁机将两件法宝塞进了子珩的手心。 “这两件法宝,乃是师兄我当年幻真境时的得力之物,跟随我历经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威力不凡。今日,我便将它们全数赠予你。此番前去,不求你能有什么重大斩获,只盼你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师兄放心,我定能全身而退。”见清净道人如此关怀自己,子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倍感温暖。 随后,他目光流转,开口问道:“怎地不见清木师兄的身影?” 清净道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一声道:“哼,他怕是正忙着攀附权贵,改换门庭,去追逐那所谓的长生仙禄了。” 子珩闻言,心中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人的交谈声,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清晰地传进了子珩和清净道人的耳中。 “听说那小子就是小磐山的幻真境界的师叔。” “他一个幻真境的,凭什么当我们师叔?” “等他进了雪岭之域,看我怎么教训他!” “哈哈哈!” “聒噪!”清净道人脸色一沉,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愤怒地说道。 清净师弟的脾气好大啊!”半空中,青远的声音悠悠传来! 第63章 师叔 子珩循声望去,一眼便瞧见清木师兄正站在清远身旁,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失望。清远和清木御剑从空中缓缓落下,稳稳地停在清静身旁。清远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开口讥讽道:“清净师弟,都这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一点都不懂得收敛,跟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似的,一点城府都没有,真是让人看笑话。” 清净脸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道:“我的事,用不着清远师兄你操心!”说罢,他狠狠地瞪了清远身旁的清木一眼,又冷哼一声,那眼神中满是鄙夷与不满。 清木被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神色尴尬,微微低下头,快步走到子珩身旁,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弟,这雪岭之域里草药、珍稀材料极多,师兄希望你此次能够满载而归。”可对于其中的危险,他却只字未提。 子珩虽心中对清木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客气地躬身行礼,淡淡说道:“谢谢清木师兄。” 这时,清远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转身面向众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这雪岭之域十年开启一次,乃是我等修仙之人历练的重要秘境。但这雪岭之域设有禁制,只允许幻真境的人进入。大家都是同门,切记不可自相残杀,一致对外。此域以四季山为中心,幅员千里,广袤无垠。里头危险重重,大家切莫深入探寻。除了我们宗派,附近的其他势力也对这里虎视眈眈,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弟子面露犹豫之色,显然是被青远的话吓到了;也有弟子眼神中透露出兴奋与期待,对即将进入的神秘之地充满了好奇。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四季山方向陡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刹那间,整座山体剧烈摇晃起来,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摆弄,巨大的山石从山上滚落,扬起漫天雪雾。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纷纷祭出法宝护体。待那漫天雪雾稍稍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谷口一侧,赫然出现了一道可供几人并行通过的山体裂缝,裂缝中散发出阵阵刺骨的寒意! 众人下意识地齐齐看向清远,眼神中满是疑惑与紧张。清远神色凝重,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声说道: “雪岭之域已然开启,大家速速进入!记住,这雪岭之域仅能开启七日,众弟子必须在七日之内返回,一旦逾期,就会被雪岭之域所吞噬。百年来,凡是逾期未归之人,从无一人能活着出来!” 子珩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法宝握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清净道人,微微点头示意,便率先御剑朝着那道裂缝飞去。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掏出飞剑追了上去,一时间,众人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雪岭之域疾驰而去。 刚一进入雪岭之域,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着众人而来,冻得众人浑身一颤。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地,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仿佛被神秘的面纱笼罩。 “停下,都给我停下!”一声尖锐的喝止声骤然响起。 子珩脚步一顿,微微皱起眉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方才在雪岭域外嘲笑过他的那几人正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身着华丽的锦绣道袍,大袖之上绣着两条张牙舞爪的猛虎,周身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一看便是出身富贵之家。 “刚刚在谷外,到底是谁在聒噪?”几人见众人停下了脚步,便慢悠悠地朝着子珩走去,一脸傲慢地质问道。 子珩眉头一挑,眼中的怒火瞬间燃起,寒声道:“谁教你的,竟敢这般跟师叔说话?” 那几人闻言,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师叔?就凭你,也配让我们叫你师叔?” 话音刚落,在那锦袍男子的示意下,这几人迅速将子珩围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 “在谷外,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没跟你计较。可现在进了这雪岭之域,你以为还能这么轻易地全身而退?”锦袍男子盯着子珩,满脸得意地说道。 “你父亲?你父亲是谁?”子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锦袍男子听到这话,笑得愈发张狂,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一同进来的众人,扯着嗓子喊道:“哈哈哈,他居然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听好了,我父亲就是清远真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面露惧色。 “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吧?识相的话,就跪下叫我三声爷爷,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锦袍男子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之意。 子珩面色陡然一沉,原本平静的双眸瞬间冷厉如霜,瞳孔骤然紧缩,仿若寒夜中的利刃。“原来清远的三颗筑基丹,竟给了这个成事不足的蠢货!瞧他现在还能出现在这儿,显然那三颗筑基丹也没能助他成功筑基。” 想到这,子珩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但他知道此处人多眼杂,并非出手的最佳地点,若贸然动手,必定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子珩强压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对锦袍男子的挑衅充耳不闻,猛地转身,打算先行离去。 “嘿嘿,想跑?”锦袍男子扯着嗓子叫嚷道,那一行人又怎会轻易放子珩离开?他们见子珩转身欲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嚣张的冷笑,二话不说,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宝,身形一闪,再次将子珩团团围住。 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光芒一闪,一尊古朴大气的羽王金尊瞬间浮现。 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子珩身形一晃,如同一道幻影般瞬间脱离了众人的包围圈。紧接着,他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飞剑之上,刹那间御剑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在四季山那巍峨耸立的四季宫之内,光线透过的缕空窗棂,洒下一道道细碎的光影。一个身姿曼妙的倩影慵懒地斜靠在奢华的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那木盒周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其上雕刻着精美的雪花纹路,每一片雪花都雕刻的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在她的眉心一闪而过,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她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喃喃自语道:“怎么是他?” 第64章 泼猴 “冬皇陛下,狩猎开启了。”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官,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来到冷凝身旁,轻声启唇,声音虽轻,却打破了冷凝的沉思。 冷凝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远方的皑皑雪景,良久,她微微侧首,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地说道:“知道了。 女官听闻,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而得体,随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待那女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殿的门扉之后,冷凝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宛如出鞘的寒剑,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她的思绪飘回到那个竹筏上的少年,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对方的面容,心中暗自冷笑:“你我还真是有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一次,就别想活着离开了。”想到这里,她那线条优美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邪魅而又充满算计的微笑。 与此同时,在四季山的广袤天地间,子珩脚踏飞剑,周身灵力激荡,如同一道划破苍穹的流星,在茫茫雪山之间风一路疾驰,已然飞行了半日之久,却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他却丝毫不顾,只是目光紧紧锁定着地图上那片神秘的区域——雪澜松境! 这雪澜松境,隐匿于雪山深处,宛如被岁月遗忘的神秘之地。那里的松木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油脂! 在春夏秋三季,这油脂不仅温度极高,还带有毒性,让人难以靠近。唯有在冬季,油脂才会变得温和,毒性也随之消散,方便人们采集。这种油脂粘性极佳,是不可多得的天然粘稠之物。 子珩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采集它,试图在炼器时用它修补羽王金尊上的三道裂缝。 飞行途中,子珩手掌一张,两件精巧的法宝便出现在了掌心。这两件法宝正是在雪岭之域外时,清净师兄塞到他手心里的。 其中一件是符箓,符纸泛黄,似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上面绘制的一座小山,线条古朴而神秘,隐隐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仿佛那座小山并非画中物,而是一座真实存在的神山,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另一件则是盾牌,盾牌表面光滑如镜,在阳光的映照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宛如星辰闪烁,一看便知是一件极为不凡的护身法宝。 “看来是攻守兼备,清净师兄当真是用心良苦。”子珩心中感慨,情不自禁地轻声低喃,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不可闻。 御剑飞行的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光阴,子珩便稳稳地抵达了的雪澜松境的上空。他俯瞰大地,寻到一处平坦开阔的空地,周身灵力一敛,缓缓收剑落地。 这片雪澜松境,仿若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只见一棵棵松树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足有十数丈之高,枝干粗壮遒劲,透着一股雄浑的气势。 墨绿的松针层层叠叠,与皑皑白雪相互交织,恰似给松树披上了一层轻盈的银白轻纱,如梦如幻,美得让人窒息。 子珩目光如炬,在林间缓缓扫视。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棵古松的裂缝处,那里,一抹淡黄色的光晕若隐若现。凑近细看,竟是那珍贵的松油,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子珩神色一凛,目光如电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潜藏的危险后,子珩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他抬手轻轻一挥,一把小巧玲珑的宝剑便凭空出现在掌心。这剑看似毫不起眼,却是流萤谷每位弟子的必备之物。 子珩手持小剑,动作轻柔而又精准,缓缓靠近那棵渗出松油的古松。他微微眯起眼睛,剑尖小心翼翼地将淡黄色的松油刮落进一旁特制的小袋中。 子珩刚把这棵松树上的油脂刮取完毕,正打算寻觅下一棵目标,突然,一颗磨盘般大小的松塔裹挟着凌厉劲风,从高空径直朝着他砸落而来。那速度快若闪电,带起一阵尖锐呼啸,划破寂静的松林。 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子珩反应机敏,凭借羽王金羽的瞬移之力瞬间闪避,此刻恐怕早已被砸成一滩肉泥。 “何人?!”子珩心有余悸,忙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忙不迭抬眸,目光如炬般射向松树林上方,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只见在那松林的高处,一只身形硕大的泼猴正俯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嗤笑,仿佛在嘲弄子珩的狼狈。 “孽畜!竟是你在捣鬼!”子珩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 可这泼猴似乎能听懂他的怒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张狂,随手又摘下一颗松塔,铆足了劲朝着子珩狠狠砸了过来。 这一回,子珩有了防备,瞅准松塔砸落的方向,迅速闪身避开。与此同时,他抬手甩出几道火符,火符裹挟着熊熊烈焰,直直朝着松树上的雪猴飞去。 泼猴见状,嗤嗤一笑,身形灵动,一个飞跃便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棵。子珩怎会轻易罢休,紧接着又祭出影刀,影刀在半空中瞬间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寒光,直逼泼猴,将它的退路全部封死。 谁料这泼猴聪明异常,竟一个翻身,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在它那硕大的身躯即将落地之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闪过,泼猴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声,却已然无济于事。 只见那道身影在半空中精准地咬住泼猴,将其衔在口中,随后重重落地,震起大片积雪。子珩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白虎,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第65章 算计 子珩被眼前这头硕大的白虎死死锁定,目光交汇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蹿起,顺着脊梁骨一路攀升,让他后背冷汗直冒,寒意彻骨。 他将此前关于雪岭之域的资料在脑海中反复检索,却发现这片地域的记载里,从未出现过这只白虎的踪迹。 在他的印象中,倒是在京国占星阁中的古籍中见过与此相似的白虎!。但那是只高阶妖兽,相当于修仙者的天基境强者!与自己这等幻真境的小辈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这样等级的妖兽,怎会无端出现在雪岭之域这种地方? 子珩想跑,但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速度在这白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旦他贸然转身,无疑是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这只凶残的妖兽面前,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就在子珩绞尽脑汁思索对策之时,那只白虎却仅仅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确定对他毫无兴趣后,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而叼起一旁的那只泼猴,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呼——”眼见着白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他高悬的心才总算缓缓落了地,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松弛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子珩在心底暗自惊呼,原本紧盯着松油的目光瞬间变得迟疑。一想到那只白虎随时可能再度现身,他的心就猛地一紧。此刻,什么松油也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保命才是头等大事。 他毫不犹豫地掐诀,一道流光闪过,飞剑“嗡”的一声出现在脚下。几乎是眨眼间,他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剑身上,催动法诀。飞剑如同一道闪电,“嗖”地划破长空,带着他极速遁向远方。 这一趟,子珩的目的地是一处神秘的废矿区。记载中,那片荒芜之地产出一种特殊的晶石(幻英矿),是炼器不可或缺的必备材料。 子珩脚踏飞剑,在矿区边缘悄然落下,落地时扬起的细微积雪转瞬又被寒风吹散。他的目光如隼,直直投向矿区的深处。 “大姐,这片矿区都废弃好些年了,真能找到幻英矿吗?”一位身姿婀娜、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眉梢轻蹙,满是疑虑地向身旁的中年女子问道。 中年女子闻言,眼神中透着笃定,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肯定能有!虽说这矿荒废了多年,但它往昔可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矿脉,就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开采,多少也会有些残留。” 两名女子的对话,不偏不倚钻进了子恒的耳中,使得他心中疑云顿起。这座废矿虽虽说名为“废旧”,但关于此地藏有珍贵炼器晶石的传闻,却始终让不少修仙者趋之若鹜。 按常理来说,即便此地没有到人声鼎沸的地步,可来来往往的修仙者也绝不应该寥寥无几。然而眼下,却只有这两名女子在此挖矿,实在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他暗暗自思忖,难道在这广袤的山脉之中,还隐藏着其他更为丰富的矿区,只是尚未被那些修仙者绘制在地图上?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支由七八人组成的小队,却闯进了他的视野。那小队成员步伐杂乱,却又带着一种肆意妄为的嚣张劲儿,径直朝着两名女子走去。 眨眼之间,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满脸横肉,嘴角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轻佻笑意,开口说道:“哟,小宝贝们,在这儿辛苦挖矿呢!都挖了多少矿石啦?能不能分哥哥几块解解馋呀?” “哈哈哈”话音刚落,周围的手下们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哄堂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矿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另一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男子,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出,他伸出那只粗糙且肮脏的手,轻轻挑起其中一名女子的下巴,一脸戏谑地说道: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俩娇滴滴的小娘子,冷不冷呀?要不要哥哥给你们暖暖身子?”说罢,便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朝着两名女子的身上摸去。 子珩隐匿于远处的阴影之中,眸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紧盯场中局势,他本打算静观其变,待摸透状况后再做决断。 然而,他却发现远处那两名女子,面对如此状况,神色依旧镇定自若,全然不见应有的惊慌失措和惶恐不安。这反常的表现,让他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 “啊——” 果然,就在那贼眉鼠眼的男子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子的刹那,其中一名女子反应如电,手臂一挥,一柄短刀便如一道银色闪电,裹挟着凛冽寒意,寒光一闪之间,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那猥琐男子的手掌已然离体,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臭娘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七八名男子彻底暴怒,口中怒骂着! 脸上的狰狞之色扭曲得近乎疯狂,纷纷祭出法宝,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之际,变故再次袭来。一阵破风声骤然响起,不知从何处,骤然闪出十多个身影。 这些身影落地轻盈,清一色全是女子。单从她们的装束来看,与被围的两名女子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门派。 为首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冷峻,双手抱臂,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傲然。 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声音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寒意: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打我们姐妹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倒是你们,忙活了这么久,挖了多少矿石了?识相的话,就分姐姐几个,让我们也解解馋!””话音刚落,围上来的十几名女子顿时哄堂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矿场中回荡,更添几分紧张与戏谑。 “好,好,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你们果然好算计!”高大男子咬着牙,一脸愤恨地冲着领头的女子说道。话音落下,他猛地把头一摆,目光如刀般射向身旁的同伙,恶狠狠地命令道:“把手里的矿石都给她们留下!”那六七个人面面相觑,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人手不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地将手中的矿石交了出去。 高大男子看着同伙们把矿石扔到地上,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他瞪着为首的女子,撂下一句狠话:“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说罢,他一挥手,带着那几个同伙,满脸不甘地转身往外走去。 为首的女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仅仅一个眼神,她身旁的十多个女子便心领神会,瞬间抽出各自的法宝,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那六七名男子的后背攻去。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六七名男子猝不及防,只能慌乱地抵抗,但在那十多名女子的凌厉攻势下,他们的抵抗显然无用,没过多久,这六七名男子便被全数歼灭。 为首的女子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款步走到高大男子身旁。此时的高大男子气息微弱,却仍在苟延残喘,一双眼睛里满是痛苦与不甘。女子玉手轻轻一扬,一道灵力裹挟而出,眨眼间,高大男子腰间的储物袋便“嗖”地一声飞了过来,稳稳落在她手中。 她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旋即抬起脚,猛地踩在高大男子的头上,脚下发力,毫不留情。原本轻柔的声音此刻变得冰冷刺骨,带着几分狠戾:“还想走着瞧?你觉得还有这机会吗?” 发泄完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隼般锐利,直直地射向远方的一处隐秘角落,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出来吧!” 第66章 激战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其身旁那十余名女子反应迅疾如电,刹那间便纷纷祭出法宝。一时间,各种法宝光芒闪烁,朝着子珩隐匿的方位疾射而去。 子珩心中陡然一紧,暗自叫苦不迭。他所修炼的,乃是《九重金仙大法》。凭借这一功法,他的神识早已远超同阶修士。 然而此刻,远处这个女子却能如此轻易发现他。这让他满心皆是疑惑与震惊。 “你究竟是如何发现于我?”子珩手中羽王金尊光芒大盛,一个闪身躲过了十余名女修的攻击! “呦呵,还有点本事。”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袭雪白貂裘,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却覆着一层寒霜,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杀意。 她看着子珩竟如此轻易地躲过了她们十几个姐妹的攻击,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惊。 “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把储物袋交出来,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为首女子眼神如冰,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屑。 子珩左手持着一面小盾,其上的符文闪烁不停,一看便知是一件极为不凡的护身法宝。 他目光坚定,毫无惧色地回应道:“我把东西给了你们,就能确保你们不会背后捅我刀子?哼,想要,那就凭真本事来拿!” 说罢,他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澎湃翻涌。刹那间,一把钝化的影刀凭空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中! “凌霜师姐,不用跟他废话”一名女修杏眼圆睁,满脸焦急地冲着为首的女子叫说道。 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便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寒月仙宗的厉害!” 话音刚落,十几名女修身形如电,“唰”地一声整齐抽出腰间长剑。 寒芒乍现,凛冽剑气瞬间撕裂了周遭冰冷的空气,引得雪花狂乱飞舞。女修们娇喝着,身姿灵动,手中长剑裹挟着呼啸风声,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子珩。 子珩神情紧绷,目光如炬,手中的小盾与影刀交错挥舞,凭借羽王金尊的速度和闪避,勉强将这凌厉的攻势一一格挡。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 “糟糕。”随着战斗的推进,子珩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女修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竟逐渐形成了一个剑阵的雏形。 子珩虽然修为尚浅,但也听闻过剑阵的厉害,心中暗自叫苦。 “哼,就让你尝尝我星辰剑阵的厉害!”为首的凌霜眼中寒芒闪烁,死死盯着子珩,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地狱。 虽然子珩深陷这星辰剑阵之中,但借着羽王金尊,他也能在这阵中游刃有余,甚至伤了阵中几名女修! “哼,有点本事,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凌霜见子恒在剑阵中应对自如,心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凌霜一声娇喝,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一股强大的寒冰之力从她体内涌出,瞬间在子珩周围形成了巨大的冰牢,将其困在其中。 子珩心中大惊,他能感受到这冰牢的强大,若是被困中,必死无疑。他运转全身灵力,手中影刀猛地砍向冰牢,轰的一声巨响,冰牢出现一道裂痕,但并未破碎。 “想破我冰牢,没那么容易”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双手再次结印,冰牢上的裂痕瞬间愈合。 “这该如何是好?”子珩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境,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生死之际,子珩心念急转,手中陡然出现一张符箓。那符箓泛着古朴的光泽,上面绘制的一座小山线条简洁却透着神秘,似蕴含着无穷伟力。 子珩来不及多想,单手猛地一挥,将符箓朝着冰牢狠狠甩了过去。符箓如流星般划破冰冷的空气,在空中一闪而过,瞬间幻化成一座巍峨巨大的冰山,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冰牢的一角轰然撞去。 “嘣”的一声惊天巨响,整个雪山都仿佛为之震颤。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冰牢,在这股强大的冲击下,瞬间崩塌,碎冰飞溅,四散开来。 “可恶!”凌霜看到这一幕,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子珩竟能凭借一张符箓破开她构筑的冰牢。她银牙紧咬,一挥手,一众女修便再次提剑攻了上来。 子珩哪能再给她们攻上来的机会,当机立断,借着羽王金尊的瞬移,快速向外逃去! “哼,想跑?”凌霜看着子恒欲逃,眼中刹那间燃起熊熊怒火! 她双手飞速结印,周身灵力仿若汹涌咆哮的暗流,疯狂地朝着身前汇聚。 随着灵力的剧烈涌动,一只巨大的冰凤在她身前缓缓成型。这冰凤周身散发着晶莹的蓝光,双翼舒展,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寒芒,似随时都能振翅高飞, 它发出的一声声凌厉鸣叫,如同把把利刃,瞬间撕裂了这寒冷寂静的空气。 “啊!啊!”“啊——” 就在冰凤即将冲天而起之际,三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如同重锤般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原本追击子珩的女修,瞬间有三人直直倒下,鲜血在雪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凌霜听闻这惨叫,周身的灵力猛地一滞,双手结印的动作也陡然一顿。 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仿若一阵黑色疾风,裹挟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她迅猛扑来。 凌霜心中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朝着那尚未完全化形的冰凤瞥去,却只见冰凤光影摇曳,灵力紊乱。 她哪里能想到,子珩此前的逃跑不过是佯装之举,其真实目的竟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而后凭借着羽王金尊那强大无比的瞬移能力,瞬间杀他个回马枪,擒贼先擒王。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凌霜看着子珩杀至眼前,心中暗叫不好,无奈之下,只能仓促地放下正在结印的双手。 刹那间,失去控制的未成型冰凤,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反噬回来。汹涌的灵力如潮水般倒灌进凌霜体内,她根本来不及躲避,一口鲜血“噗”地从口中喷出,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之上。 此刻的凌霜,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也变得踉跄不稳,摇摇欲坠,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嚣张的气焰! 她刚想强撑着后撤,却突然感觉脖颈处一阵彻骨的冰凉。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仙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67章 好看 “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子珩单手持剑,剑尖紧紧抵住凌霜的脖颈,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 凌霜脸色煞白,身形还有些摇晃,刚刚冰凤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她缓缓抬起头,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子珩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不甘,随后冷哼一声,声音虽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傲慢:“哼,我有一件法宝,能够探知周围是否有隐藏之人。” 说着,她微微抬起手,动作迟缓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红色手环,那手环在风雪中闪烁着淡淡的幽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那你们又是如何隐匿在此,设伏袭击那几名男子的?”子珩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抛出疑问,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清晰而冷硬。 凌霜心中恨意翻涌,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和不甘,可余光瞥见架在脖颈处那寒光闪闪的利剑,又不得不认这受制于人的现实。 她银牙紧咬,樱唇轻颤,终是再次用力抖了抖手腕,那动作无比明显,分明是在告诉子珩,这一切都是靠这只红色的手环。 子珩顺着她的动作,再度将视线投向她的手腕,“把手环留下,还有你们的储物袋,统统交上来,交完之后,你们就能走了。” 子珩顺着她的动作,目光再次锁在那红色手环之上。短暂思索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冰冷地说道:“把手环留下,还有你们的储物袋,就可以走了!” “你不问我这手环该怎么用嘛?”凌霜缓缓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那眼神有不甘、有怨愤,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引诱,悠悠地问道。 子珩面若寒霜,神色冷淡得如同冬日里的坚冰,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轻启薄唇,声音冰冷刺骨,仿若裹挟着无尽的风雪,只吐出一个字:“不。”随后,他的语气愈发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们的储物袋都留下,麻溜地滚。” 凌霜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剜了子恒一眼,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不甘与怨恨,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她紧咬着牙关,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接着缓缓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将脖子从剑刃前挪开。 随后,她转过身,冲着身后一众女修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缓缓离开。她们的身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渐行渐远,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雪地,以及散落满地的储物袋。 “嘿嘿,这下炼器晶石总算是有着落了。”子珩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帮人在这设伏,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这些储物袋里十有八九装着大量的幻英矿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正是他眼下修炼最为急需的资源。 至于那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红色手环,他虽然满心好奇,但却不敢贸然尝试使用。毕竟,他根本无法确定那个名叫凌霜的女子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师姐,你说他能上套不?”狂风裹挟着暴雪,呼呼作响,一行十多个身影驾驭着飞剑,几乎贴着地面,风驰电掣般疾速飞行。为首的那位师姐,正是凌霜。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之前冰凤的反噬让她伤得不轻,身形还透着几分虚弱。听到师妹的疑问,她原本略显疲惫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一下子来了精神。 “管他上不上套呢!”凌霜嘴角一勾,语气满不在乎,“反正这玩意儿咱们多得是,下次每人都带上一个,关键时候拿来保命,再好不过了。”说罢,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满是得意! “好家伙!这帮小娘居然劫了这么多炼器晶石!”子珩望着面前放着的一百余块幻英矿石,双眼放光,嘴角咧到了耳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些晶石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璀璨夺目,每一块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嗯……看来她们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子珩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起来,“怪不得这处矿区一直不见什么人,敢情都是栽在了她们手里。” “嗷——”一声雄浑的虎啸,仿若惊雷,自天际滚滚而来,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子珩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色巨虎。 “它怎么追到这儿来了?”他在心底暗自惊问,眼神瞬间弥漫起警惕之意。 他来不及犹豫,猛地抬手一挥,将地上那百余块幻英石收入储物袋中。 “赶紧走!” 正当他脚步匆忙,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时。 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悠悠飘来,清脆悦耳,恰似夜莺婉转啼鸣,动人心弦。 “你这是要去哪啊?” 这声音带着几分轻柔,几分好奇。 子珩闻声迅速转头,只见一位女子不知何时早已站了他的身后! 这是一名绝美的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身姿婀娜,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美得惊心动魄,叫人一眼万年,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女子。 “我好看吗?”女子瞧着子珩看得有些痴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俏地问道。这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好看。”子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中的想法便已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 “哈哈……”女子笑得愈发开怀,那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仿佛子珩的回答正好印证了她心中所想。 “我就知道我好看,世间万物见了我都会这么说。”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那恰到好处的弧度,恰似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明艳动人又不失俏皮。 子珩闻言,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双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仿若天边的晚霞。 他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言语,眼神也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第68章 白虎 “哎,罢了,就冲着你这声‘好看’,留下一只胳膊,你便可以走了。”绝美女子眉眼微垂,睨着子珩那副局促又狼狈的模样,声音慵懒,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仿佛她口中所提及之事,不过是抬手掸去肩头的尘埃那般随意。 “什么?”子珩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脑瞬间宕机,沉寂了好一会,他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啊?”声,思绪这才从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抽离出来。 “你莫不是见了所有女子,都这般痴傻模样?”女子轻笑着调侃,那笑容明艳动人,恰似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夺目而璀璨。 “不,只有见到你才会如此。”子珩好不容易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可你为何非要我留下一只胳膊?” 女子听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戏谑与调侃:“别人想留,我还瞧不上呢!” 子珩满心都是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子话中的深意。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嗷——”地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一只身形巨大的白虎如同闪电一般,从矿区的森林中猛地窜了出来,带起一阵呼啸的劲风,眨眼间便径直落在了女子身旁。 “小心!”子珩下意识地大声提醒,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仿佛那即将面临危险的不是女子,而是他自己。 女子“嘻嘻”一笑,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狡黠:“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子珩见状,这才发现那白虎不仅没有对女子露出丝毫的恶意,反而亲昵地窝在了女子身旁,尾巴摇得更是如同拨浪鼓一样,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紧张,完全是多此一举,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潮,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又一次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是你自己动手,自断一只胳膊,还是要我来帮你?”女子见子珩沉默不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凌厉,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子珩,其中透露出的那一丝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子珩心中暗自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隐隐觉得,刚才似乎是中了这绝美女子的迷惑之术。 虽说眼前的女子美得超凡脱俗,是他生平仅见,但一想到她竟是个开口就要自己胳膊的“毒蝎美人”,又怎配得到自己的真心? “哼。”女子听闻子珩的回应,就好似听闻了一个滑稽至极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满脸尽是毫不掩饰的不屑。“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话音刚落,女子身形陡然一转,周身灵气瞬间翻涌,抬手之际,周遭凛冽刺骨的寒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瞬间凝结成冰。 眨眼之间,无数尖锐如针的冰柱仿若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子珩铺天盖地地飞射而去。 子珩何曾见识过这般诡异又凌厉的功法,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惊骇不已。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全力催动羽王金尊,灵力瞬间爆发,身形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连连向后飞退。 女子见子珩如此狼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抬手指,在空中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原本寂静无声的皑皑白雪仿若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迅速汇聚、扭曲、变形,眨眼间便凝聚成几个身形巨大无比的冰雪巨人。 它们足有数十丈高,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只见它们挥舞着水缸般大小的拳头,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气势汹汹地朝着子珩砸去。 子珩牙关紧咬,双手死死握住羽王金尊,在纷飞的冰柱与呼啸的寒风中,身形如惊鸿般连连后退。 每一次躲避攻击,羽王金尊都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器身上又再次新添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但此刻的子珩,已然无暇顾及羽王金尊的损毁,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之前对付凌霜的办法。 “擒贼先擒王”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深知唯有先制住这女子,才能脱离险境。 子珩一边飞速后退,一边敏锐地观察着局势的变化。那些由冰雪凝聚而成的雪人,宛如一座座移动的冰山,迈着沉重而又迟缓的步伐,紧追不舍。它们每一步落下,都震得雪地积雪飞扬,声势骇人。 就在雪人步步紧逼、即将将他合围的瞬间,子珩眸光骤亮,瞅准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猛地一个转身,周身灵力仿若汹涌的潮水般肆意涌动,疯狂地灌入羽王金尊之中。 借助羽王金尊那玄妙无比的快速瞬移功法,刹那间,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道道残影,供那几个动作笨拙、反应迟缓的雪人玩耍! 成功摆脱了雪人的纠缠后,子珩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如炬,死死锁定那绝色美女所在的方向,脚下灵力迸发,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朝着女子迅猛冲去。 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狠厉,仿若燃烧的火焰,誓要将一切阻碍都焚烧殆尽。 与此同时,三把影刀也裹挟着凌厉无比的杀气,在空中划过三道诡异而又致命的弧线,仿若三条灵动的毒蛇,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女子的命门飞射而去… 第69章 手环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绝色女子眸光流转,看着子珩逃而又返的“回马枪”,嘴角轻扬,一抹轻蔑的笑意瞬间浮现在她绝美的面庞上,宛如寒夜绽放的冰花,冷艳而又带着几分嘲讽。 面对呼啸而至的三把影刀,她神色自若,只是不紧不慢地轻轻抬起手,朝着影刀袭来的方向随意一伸,动作优雅得仿若春日里拂动的柳枝。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骤然降临,三把影刀如同被施了禁咒一般,竟在距离她三米之处戛然而止,稳稳地定在了半空中。 尽管影刀依旧在疯狂地飞速挣扎旋转,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却始终无法再向前挪动分毫,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子珩速度稍慢,眼瞧那三把影刀竟被这女子轻而易举地悬停于半空之中,心中陡然一震。 当即咬紧牙关,倾尽全力催动羽王金尊。羽王金尊光芒大盛,一个瞬移,便踉跄地躲开了女子伸手所指的方向 。 绝美女子原本轻蔑的神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万没想到,子珩的反应竟如此迅捷。与此同时,子珩手中那光芒大盛的羽王金尊,也勾起了她心中的一丝好奇与兴趣。 就在子珩刚刚闪避落地,脚跟尚未站稳之时,女子朱唇轻启,吐出一个清晰而又低沉的“破”字。 瞬间,原本平静的天地间风云突变,四周的风雪仿若受到了绝美女子的召唤,疯狂地交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风雪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席卷而去。仅仅眨眼之间,那风雪手臂便将子珩牢牢地钳制在了原地,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 “糟糕!”子珩心底暗叫一声,满心都是绝望与不甘。他的身躯被那风雪巨掌紧紧攥住,任凭怎样挣扎,都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女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只是轻轻伸出手,纤长的手指随意地勾了一勾,子珩手中的羽王金尊便不受控制地脱离了他的掌控,朝着女子的手中飞去。 与此同时,子珩只觉一股剧痛从神识深处传来,他与羽王金尊之间的神念联系,竟像瞬间斩断! 看到眼前的一幕,子珩拼命挣扎,可是越是挣扎,那风雪巨手攥得越紧!似要将他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彻底挤出去。子珩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胸骨在巨力之下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绝美女子对兀自挣扎、面露痛苦之色的子珩全然不顾,只是淡淡地抬眸,扫了一眼空中悬停的三把影刀,轻启朱唇,悠悠吐出三个字:“可惜了。” 话音刚落,一股凛冽至极的寒气骤然弥漫开来,眨眼间便将三把影刀紧紧包裹。不过须臾,影刀表面迅速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紧接着“咔嚓”几声脆响,影刀竟化作了断断碎冰,在呼啸的寒风中四散飘零,彻底消失在这茫茫尘世之中 。 子珩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此刻,他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尽管心中满是不甘,拼命挣扎,却都是徒劳。 “哼哼,越是挣扎,你就离死期越近。”绝美女子眉眼含春,冲着被牢牢禁锢住的子珩嫣然一笑。 她缓缓走到子珩面前,声线轻柔地悠悠说道:“其实,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你身上有件东西于我而言至关重要,为了它,我不得不忍痛杀你。” 话音落下,她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子珩。 子珩闻言,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满是对女子的愤怒与不屑。他狠狠地“呸”了一声,一口唾沫朝着女子的脸径直吐去。 就在唾沫即将碰到女子脸颊的瞬间,周遭温度骤降,唾沫层层凝结,眨眼间化作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悬停在冷风之中! 女子见状,脸上神色未变,依旧镇定自若,她抬手轻轻一拈,便将那朵冰花稳稳摘起,放在眼前,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紧接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无情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挥动手中的冰花,如闪电般朝着子珩的胳膊划去。 那冰花锋利如刀,瞬间就将子珩的胳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滚烫的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在这寒意彻骨的空气中,冒着腾腾热气,与周围的冰冷环境形成了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 “嗯,就是这味道。”瞧见那顺着胳膊涌出的鲜血,女子鼻翼轻轻颤了颤,仅仅微微一嗅,脸上便泛起了沉醉至极的神情。 她的目光仿若被鲜血死死黏住,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蜿蜒而下的血痕,缓缓探出修长白皙的手,顺着鲜血流动的轨迹轻柔地抚了过去,指尖在血痕上缓缓游走、细细摩挲,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痴迷与沉醉。 然而,那鲜血并未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顺着子珩的胳膊向下流淌的鲜血,在他手腕处,被一抹静静环绕的红色手环悉数吸纳。 绝色美女显然没料到会有这般变故,一时间呆立当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又透着几分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子珩手腕上的手环摘了下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反复把玩。 “哟,堂堂大男人,居然还戴着这么个小女孩儿子的玩意儿,倒是我小瞧你了。”说罢,她嘴角上扬,发出阵阵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 可就在这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安安静静的红色手环毫无征兆地光芒大放,刺目的强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紧接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在光芒之中,一个漆黑深邃、如漩涡般的黑洞缓缓浮现。 绝美女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黑洞便猛地一吸,直接将正处于愣神状态的她整个人吞噬了进去。 女子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认定这是子珩的阴谋。在她看来,子珩既然是这法宝的主人,肯定知道破解之法,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子珩,让他安然无恙地留在外面? 慌乱之下,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拉住子珩的手臂,而后猛地一拽,子珩也被她一同拖进了那危机四伏的旋涡之中… ((明日除夕,蛇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感谢各位书友一路相伴,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读书如寻宝,每一页都有惊喜,生活似华章,处处精彩绽放。蛇年行大运,岁岁皆欢愉! 明日请假一天 大年初一继续更新 爱你们呦!) 第70章 昏迷 不知过去了多久,子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燥热中悠悠转醒。 他的脑袋好似被重锤敲打过,昏沉又胀痛,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阵阵眩晕。他强忍着不适,艰难地直起身子,缓缓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诡异红光笼罩的山石空间,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四周的峭壁上,流动着诡异的纹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稠的热气,如同实质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灼烧感。 头顶上方,红色的岩浆如同狰狞的血滴,时不时地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炽热的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 子珩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身旁,只见那名绝色美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面容绝美,肌肤在红光的映照下泛着异样的光泽,宛如沉睡的仙子。 然而,此刻的她却毫无动静,仿佛被这诡异的空间吞噬了生机。子珩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美女的身体。触手滚烫,那热度好似要将他的指尖瞬间融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子珩喃喃自语,声音在这空旷又诡异的空间里回荡。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 “姑娘,姑娘?”他试探着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美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察觉到她尚有气息,子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却变得犹豫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这女子的实力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此刻她昏迷不醒,正是自己逃离她控制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子珩不再犹豫,咬了咬牙,抛下女子,转身就朝着空间的深处快步走去。 滚烫的地面烤得他脚底生疼,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炭火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就这样抛下一个昏迷的女子,独自逃生,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哎,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子珩低声自责,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最终,他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女子的方向折了回去。 “姑娘,你醒醒!”子珩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子珩的呼喊声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急切又带着几分焦虑。可那女子就像被梦魇纠缠,怎么都无法清醒过来,依旧昏昏沉沉地沉睡在原地,偶尔从嘴角含糊不清地吐出“热,热,水”这几个字。 子珩听在耳里,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以为女子是被这高温折磨得难受。 “姑娘是在说热嘛?”子珩低声自语,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要帮姑娘脱掉身上的衣物,好让她能稍微凉快些。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女子的穿着时,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在那冰寒彻骨、冻人骨髓的雪领之域中,女子竟只身着几件轻薄的纱衣,那单薄的布料在这炙热的空间中,已然没有退去的空间了。 子珩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犹豫片刻后,又缓缓收了回来。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困惑,喃喃道:“这……” 就在子珩满心纠结之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脚底传来,滚烫的地面烤得他脚底生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意识到,地面滚烫无比,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双脚融化。“这地面,怎会越来越热?” 子珩惊呼一声,低头看向地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迅速转向沉睡的女子,心中猛地一震:“姑娘倒在这地面上,岂不是也被烤得难受?” 想到这里,子珩来不及多想,咬了咬牙,:“姑娘休怪,我也只是为了救你。”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背了起来。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子珩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稳稳地背在背上。 “姑娘,你再忍忍。”子珩轻声安慰着,原来炙热的空间,两人再贴在一起,实在太过闷热,顿时,他的额头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呼……这里着实太热了。”子珩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轻松。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在洞穴中的层层热气,看向洞穴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烁的诡异红光,让人看不清其中隐藏着什么。 “这洞穴深处,能不能凉快一些?”子珩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坚定。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中快速地权衡着利弊。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走一步看一步吧。”子珩轻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背上女子的位置,让她靠得更稳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随着他的深入,洞穴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四周的墙壁上,不断有红色的岩浆滴落下来,溅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起一片片炽热的火花。 子珩艰难地在这滚烫的洞穴中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脚下的炽热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然而,除了脚下那仿佛要将人融化的滚烫之外,他竟渐渐感觉到了一丝清爽。起初,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这……这是怎么回事?”子珩满脸疑惑,忍不住低声呢喃。阵阵清爽从后背地传来,驱散了他周身的燥热。 “难道是她?”子珩微微过侧头,当他的目光落在背上的女子身上时心中不由得一惊。 此时的女子,依旧昏迷不醒,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竟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丝丝凉意。这凉意与周围的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子珩原本燥热不堪的身体瞬间舒畅了许多。 “哎,不管怎样,有这凉意,或许我们两人能撑得更久一些。”子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女子的位置,让她靠得更稳一些,然后继续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水,我要喝水…” 第71章 血水 子珩猛地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子珩微微侧过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凑近女子的嘴边,想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姑娘,你刚刚说什么?”子珩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自己错过了女子的每一个字。 “水……”女子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炽热的空气中。子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子的身体因为缺水而变得更加虚弱,她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子珩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无奈。在这酷热的洞穴里,他上哪儿去找水呢? “姑娘,你再忍忍,这地方实在是找不到水啊。”子珩的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无奈,在这死寂又危险的空间里回荡着。 他将女子从后背缓缓的挪到身前,紧紧的抱着,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虚弱,气息也愈发微弱。 周围的环境犹如炼狱,炽热的熔岩肆意流淌,时不时溅起滚烫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头顶上方,钟乳石上不断有浓稠的液体滴落,似血非血,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子珩已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深入到了这空间的最深处,可除了那令人绝望的熔岩和不断滴落的诡异液体,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水源的踪迹。 他是打心底里想救这个女子,可他自己也早已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渴得快要冒烟了。上哪儿去找救命的水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轻轻颠了颠怀中的女子,调整一下抱她的姿势,试图让她能舒服一点。这一颠,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眼望去,只见之前被女子划破的手臂上,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但那狰狞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看着那道伤口,子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为什么这个女子当时要划伤他的手臂?” “为什么在看到血的时候,她会表现得那么兴奋?” “血……这血!?” 子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对啊,他还有血! 如今女子气息越来越微弱,或许喂她一点自己的血,能让她撑得久一些,也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寻找这处空间的出口。 想到这里,子珩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左手颤抖着伸向右手臂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心一横,猛地一撕。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但当看到重新涌出的殷红血浆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 子珩将受伤的手臂伸到女子面前,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 就在鲜血喂进她口中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女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神采,像是得到了某种强大的能量补充,开始本能地吮吸起来。 子珩只觉得自己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要被女子吸干一般。 子珩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将手臂往上一抬。 就在抬起的瞬间,周遭诡异的光线肆意流转,勾勒出女子精致的轮廓,她的五官仿若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美若天仙,在这充满危险与诡异的空间里,宛如一朵盛开在绝境中的幽兰,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子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莫名的心动悄然涌上心头。 “嗯…”一声轻轻的轻咛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将子珩飘远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子珩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关切与焦急,轻轻呼唤着怀中的女子。 女子。 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中还带着刚苏醒时的迷茫与混沌。 当她看清自己正被子珩抱在怀里时,原本迷离的双目瞬间一凝,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我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动作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以极快的速度挣脱开子珩的怀抱,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啊!”那滚烫的地面如同一张炽热的巨口,瞬间将女子的双脚吞噬,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子珩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刚苏醒过来,就又被这炙热的地面折磨,再度陷入虚弱之中。他眼疾手快,单手一伸,稳稳地托住女子,顺势将她再次抱了起来。 这一次,女子没有了之前那般激烈的反抗,只是 悠悠地抬眸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探究,脑海中似乎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不断闪现。 “你刚才喂我什么东西了?”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子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看那还在缓缓淌血的胳膊,伤口处的鲜血在这暗红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女子顺着子珩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殷红的鲜血时,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的意识渐渐回笼,那些在半梦半醒间的模糊片段,此刻如同潮水般清晰地涌现在脑海里。 在那混沌的状态下,她只觉口干舌燥,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对水分的渴望。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尽的干渴吞噬时,一股冰凉的、带着些许腥味的液体流入口中。 起初,她还以为那是梦寐以求的水,可当目光触及子珩手臂上那道还在淌血的伤口时,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子珩的鲜血,而这鲜血,恰恰是她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东西。 “是你救了我?”女子冲着子珩问道!见子珩没有说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自知理亏,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强夺取子珩的鲜血。 但那股对鲜血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狂生长,让她难以抑制。犹豫再三,她还是试探性地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我还能再喝一点吗?” 说罢,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期盼,直直地盯着子珩。 子珩看着女子这副模样,心中又好笑又气愤。可无奈,他们俩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不救她,女子真的很可能撑不过去。 “哎。”子珩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咬了咬牙,将刚刚抽回的胳膊又重新伸回到了女子面前! “嘻嘻。”女子见此,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开口道:“我叫冷凝。” 第72章 脱困 子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的女子肆意地吮吸着,希望这个叫冷凝的女子能快点好起来。 冷凝吮吸鲜血的速度很快,可她的动作却又十分有分寸。在汲取了一部分血液后,她缓缓挪开嘴角,眼神中满是不舍,粉嫩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一抹鲜红,在这昏暗又诡异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妖冶。 她微微仰头,目光悠悠地看向子珩,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轻声问道:“刚刚我都要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冷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子珩愣在原地数秒,随后开口道: “要杀我,或许是你不得已的选择。在这漫漫大道,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忍看鲜活生命消逝,救你,是遵从本心,我相信,活下去,我们都能迎来转机。” 冷凝听见子珩的回答后,内心确实略感愧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头对子珩道:“这是?百鬼烈狱阵?” “你知道这里?”子珩听见冷凝一口叫出了洞窟的名字开口问道! 冷凝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悠悠地开口:“当然,我自然知道这地方。” 她微微顿了顿,转头看向子珩,目光里满感激,“我太清楚这里的厉害了,若不是你,虽然不至于暴毙于此,却也会受伤不浅!” 子珩听完,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立刻接话,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疑惑。 冷凝见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地方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密闭空间,但实则暗藏玄机。你有所不知,我天生冰寒之体,这炙热的熔岩之地,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若是长时间深陷此地,哪怕以我得修为,可能也会命丧于此。” 子珩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开口问道:“这里真有这么厉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能有多大的威胁?” 冷凝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解释道:“你可别小瞧了它。单从外观来看,这或许只是一个筑基期的法阵,但这法阵的属性与我的体质相克,对我来说,足以致命。” “虽说对你而言,它要取你性命可能还有些难度,但若一直被困在这,那源源不断的炙热之气,会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将它们一点点灼坏、灼熟,直至你呼吸困难,最终被困死在这里。” 子珩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子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冷凝沉思片刻,目光在洞窟中来回扫视,缓缓说道:“这地方是一个无尽的循环,你盲目地四处走动,不过是在浪费体力罢了。你先别急,让我仔细找找,看看能否找出什么异样,将这法阵破除。”说罢,冷凝便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神,感受着周围的灵力波动。 一番操作后,冷凝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抬手直直指向峭壁间的一根钟乳石。 乍眼望去,这根钟乳石隐匿在众多钟乳石之中,毫无特别之处,可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它滴下溶液的速度明显比其他钟乳石迟缓许多。“就是那儿!” 冷凝唇角轻勾,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食指笔直地指向那根钟乳石,转瞬之间,一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凌厉劲气便朝着目标呼啸而去。 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山洞中回荡,那根粗壮的钟乳石竟轰然坠地,激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动物嘶鸣声骤然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在钟乳石掉落的上方,一只周身赤红如火焰般的蜥蜴,正缓缓显露出身形。 这蜥蜴拥有极为出色的伪装能力,原本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隐匿得毫无破绽,却万没想到冷凝心思敏锐,心神感知远超常人,轻易就识破了它的伪装。 被发现的火烈蜥恼羞成怒,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震碎人的耳膜。 那巨大的钟乳石就是它舍弃的尾巴,就在其尾巴脱落的一瞬,它竟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朝着子珩和冷凝二人猛扑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火烈蜥!果然是这孽畜!”冷凝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鄙夷。旋即,他双唇轻启,从口中吐出一个字,“破!” 随着破字而出,丝丝寒气如雾霭般弥漫开来。瞬间,冷凝身前便凭空凝结出无数锋利冰刃,在幽暗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这些冰刃在冷凝的意念操控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如暴雨梨花般朝着飞扑而至的火烈蜥激射而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骤然响起,那火烈蜥瞬间被冰刃贯穿,周身千疮百孔,好似一只巨大的刺猬,仅仅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瘫倒在地。 然而,这声惨叫宛如一个不祥的信号,瞬间打破了这片密闭熔岩空间的死寂,原本看似平静的空间仿佛被彻底激怒,周围的钟乳石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石屑簌簌如雨般落下,在地上溅起层层烟尘。 刹那间,数十只与方才那只一模一样的火烈蜥,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里如鬼魅般钻了出来。 它们显然是接收到了同伴濒死的召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仿若能撕裂人的灵魂。 “不好!”子珩望着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朝他们疯狂冲来的火烈蜥,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反观冷凝,神色间满是不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只见她双唇轻抿,双手迅速变幻,掐出一连串复杂玄奥的法诀。 刹那间,原本炽热如炼狱般的熔岩空间,气温骤降,寒意席卷而来。 一片片雪花自虚空飘落,起初只是稀稀疏疏的几片,转瞬之间便化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下。 这些雪花仿若被赋予了凌厉的锋芒,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飞速穿梭。所到之处,岩石、钟乳石皆被切割得粉碎,化作齑粉飘散在空中。 伴随着数十声凄厉的哀嚎,那数十只火烈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在这铺天盖地的暴雪之中纷纷倒下,没了气息。 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子珩只觉一阵反胃,差点干呕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闪过,整个熔岩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瞬间开始剧烈摇晃,接着纷纷瓦解,化作无数碎片。 子珩和冷凝只觉眼前光芒一闪,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竟被瞬间传送回了原本的血岭之域,那片废弃的矿区之上。 “血”冷凝眸光紧紧盯着子珩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渴望… 第73章 雪花 冷凝嘴唇微张,几次欲言又止,神色有些纠结,嗫嚅着开口道:“那个……” 子珩险些被冷凝的举动逗得笑出声来,紧接着,他用手抠嵌在另一只胳膊上的血茄,刹那间,鲜血再度汩汩涌出。 或许是子珩第一次做这个动作时,冷凝正处于昏睡状态,并未瞧见,而这一回,她亲眼目睹,心底竟莫名泛起一丝触动,隐隐有些感动。 子珩显然并未留意到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紧接着便把手伸到冷凝嘴边,玩笑般催促道:“动作快点,一会儿血可就结痂了。” 冷凝听到子珩的话,尴尬地笑了笑,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轻轻吮吸起来。尽管她对这鲜血极度渴望,却依然克制着自己,仅仅吸了几口,便挪开了嘴巴。 子珩看着冷凝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爱喝人血啊?难不成你是只蝙蝠变的?” 冷凝被他的话逗得莞尔一笑,随即反问道:“你见过像我这么漂亮的蝙蝠吗?” 子珩微微一愣,老实答道:“没见过。” 冷凝接着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这血有些古怪,里面蕴藏着一股我迫切需要的澎湃力量。而且,喝了你的血之后,我的修为似乎提升了不少。” 子珩被冷凝的回答搞得既惊讶又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冷凝见状,刚想开口解释,突然,一声“嗷呜”的虎啸从他们身旁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巨虎如闪电般从身后窜出,眨眼间便冲到了冷凝跟前,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那模样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子珩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诧异。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安全嘛?”冷凝被这白虎的举动逗乐了,笑着说道。 “这是你的宠物吗?个头可真大,它怎么也得有五六阶了吧?”子珩开口问道。 冷凝轻轻抚摸着巨虎的脑袋,转头对他说道:“嗯,它是一只六级妖兽。” “六级妖兽,这实力可相当于天基境强者的巅峰阶段了。”子珩在心中暗自思忖,不禁暗暗惊叹。 妖兽从一阶到九阶,每三阶为一个大的阶段,一到三阶相当于人类的筑魂境,四到六阶则等同于人类的天基境,至于七到九阶,那可是处于高不可测的问道境。 带着满心的疑惑,子珩继续开口问道:“这般强大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雪岭之域?” 听到子珩的话,冷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急忙抬眸看了看天色,旋即转过头对子珩说道:“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说着,她随手甩出一枚由冰晶雕刻而成的雪花妖牌,递到子珩手中,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带上它,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语毕,她利落地跨上身旁的白虎,准备离去。 白虎才跑出去两步便停了下来,冷凝回首望向子珩,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子珩显然被冷凝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措手不及,愣了一瞬后,才赶忙开口答道:“我……我叫支子珩。” 冷凝轻轻“哦”了一声,便驾驭着白虎,迅速离开了这片废弃的矿区。 看着冷凝驾驭着白虎渐行渐远,子珩低头端详起手中的雪花妖牌,回味着冷凝说过的话,随后便将妖牌挂在了腰间。 也不知道在那熔岩阵法里被困了多久,如今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子珩又瞥了一眼腰间的储物袋,暗自庆幸道:“还好,矿石收获还算丰富。只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拿那红色手环来诓骗我,实在可恨。若不是冷凝及时出现,恐怕我这次就要命丧于此了。” “算了,时间耽误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去下一个标记点吧”言罢,子珩唤出飞剑,脚踏其上,朝着标记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雪岭之域的山谷中,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这些雪花小巧玲珑,随风轻舞,悠悠荡荡地洒落在山谷的每一处角落,仿佛为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薄纱,静谧而又唯美。 “你们去那边把它抓住!”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对着身旁十余名同伴大声吼道。 在他们面前,几只棕色的小麂兽正拼命奔逃。 锦袍男子将手中长剑往前一指,一道裹挟着滚滚热浪的凌厉剑气“嗖”地朝着奔逃的小麂兽射去。 小麂兽反应极为敏捷,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可那道剑气却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快点!赶紧抓住它!这些家伙的角可是绝佳的炼丹材料,抓住了咱们就赚大了!” 锦袍男子见剑气没能伤到小麂兽,又急又气,再次扯着嗓子呼喊同伴。 同伴们听闻锦袍男子的呼喊,纷纷催动脚下的飞剑,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上去。 就在众人即将将这群小麂兽团团围住之时,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洁白的雪花刚一触碰到小麂兽的身躯,小戟兽们的眼神陡然一凛,仿佛被一股神秘的魔力操控。 刹那间,它们体内的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翻涌,直冲向脑门。 眨眼间,一只只小麂兽的身形拔高了半米有余,原本短小的犄角也疯狂生长,转瞬之间就完成了蜕变,进阶成为二级驯鹿兽。 小麂兽蜕变后的可不止是身形,实力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它已进阶为二级驯鹿兽,实力相当于人类筑魂中期。 反观这群围攻它的人,不过才幻真境界。驯鹿兽眼神陡然一凛,冲着那两个即将合围上来的人,疯狂地用鹿角顶了过去。 “嗯?”这两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他们虽拼命催动脚下的飞剑,可自那雪花落在驯鹿兽身上起,他们的速度就陡然慢了半拍。而且随着雪花越落越多,他们的速度越来越迟缓。 面对身形巨大的驯鹿兽,两人急忙祭出法宝,向着驯鹿兽射出一道道剑气。但这点儿威力的剑气,又怎能伤得了二级妖兽分毫? 只见驯鹿兽猛地一跃而起,昂起鹿角狠狠将其中一人挑起刺穿。那人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没了气息,命丧黄泉。 就在刺穿那名男子的瞬间,驯鹿兽猛地扭转脖颈,脑袋如同一柄利刃般迅速回甩,两只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直直地盯向锦袍男子所在的方向。 那目光仿佛实质化的尖刺,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与愤怒,紧紧锁定锦袍男子,仿佛下一秒便会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第74章 再见 见此血腥一幕,锦袍男子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心急如焚,拼了命地催动脚下的飞剑,那飞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他迅速逃离了这片可怕的是非之地。 同行众人,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那群变异的驯鹿仿若陷入了癫狂,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肆意地朝着锦袍男子的同伴们发起猛攻。 同伴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器,一时间,各色光芒交织闪烁,如同一道道流星般朝着驯鹿呼啸而去。 然而,当这些蕴含着强大灵力的法器触碰到驯鹿身躯的刹那,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波澜,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在寒风的裹挟下,传得很远很远。 锦袍男子听闻,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运转周身灵力,催动脚下飞剑,加速逃离。 可在奔逃的过程中,他惊异地发现,雪岭之域中那些原本温顺弱小的动物,如今竟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变得异常凶猛。 而且,它们的实力竟都有了质的飞跃,纷纷达到了一阶二阶妖兽的层次。 就在他御剑飞行,以为暂时脱离险境之时,几只变异后的鹰隼如鬼魅般从旁侧急速冲了出来。 这些鹰隼的羽翼宽大而有力,尖锐的利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锦袍男子而来。 那一瞬间,锦袍男子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险些被鹰隼从剑上抓落,坠入万丈深渊。 那几只鹰隼一击抓空,岂会善罢甘休?它们在空中一个敏捷的回旋,尖锐的喙部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宣告着锦袍男子的末日。 双翅奋力扇动,狂风呼啸而起,裹挟着漫天的雪花,形成一道冰冷的风暴,再度朝着锦袍男子恶狠狠地扑来。 它们的利爪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在这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更显森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锦袍男子撕成碎片。 锦袍男子在慌乱中拼命逃窜,周身灵力疯狂运转,可他的脸上却满是绝望与恐惧。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倒计时。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天边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剑御空而来。 “师叔,救我!”锦袍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带着几分颤抖。 那迎面飞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子珩。子珩原本是打算前往标记的地点,采集一些珍贵的修炼资源。 谁能料到,这天地间突然异变,雪花肆意飘散,天空中的生灵竟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异,纷纷进阶为一阶二阶的妖兽。 子珩虽身怀九重金仙大法,神识早已同筑魂相同,但面对这铺天盖地、数量众多的妖兽,也顿感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他只能施展身法,匆匆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未曾想,竟在这空中与奔逃而来的锦袍男子相遇。 “是他!”子珩双眼猛地一眯,眸中瞬间迸射出凛冽的杀意,那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满满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眼前这锦袍男子,正是那清远的儿子,那个从他手中抢走三颗筑基丹的纨绔废物。 此刻,这锦袍男子正被几只鹰隼围攻,在子珩看来,这简直是老天都在给他出气的机会,心中自然是喜闻乐见,又怎么会轻易出手相助? 与此同时,那几只鹰隼凄厉嘶鸣,再度发起攻击。它们犹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凛冽的寒风,朝着锦袍男子闪电般扑来。 日光之下,鹰隼的爪子锐利至极,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恰似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径直刺向锦袍男子的咽喉、心口等要害之处。 千钧一发之际,锦袍男子脸上写满了绝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甩出一张法符。 这法符可是他父亲清远耗费无数心血为他炼制的保命法宝,一直以来,他都将其视若珍宝,藏在最贴身的地方,若非万难之际,绝不舍得动用分毫。 只见那法符于空中一闪,快若流星赶月,刹那间爆发出汹涌磅礴的灵力波动,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颤起来。 眨眼间,那法符仿若被点燃的灵火,瞬间化作朵朵狂暴至极的飓风,携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狂暴的风势迅速凝聚,形成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漩涡,如同一只来自深渊的巨手,将那几只鹰隼狠狠卷入其中,使它们在这强大的气流中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 同一刹那,几道青芒仿若划破天际的闪电,从天边的另一个角落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别派那些正拼命奔逃的人群。他们神色惊恐,衣衫凌乱,周身灵力紊乱,显然是在这场兽潮异变中吃尽了苦头。 而在他们身后,紧紧尾随着数十只变异雀鸟兽。这些鸟兽身形硕大,羽翼张开足有丈许,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尖锐的喙和利爪在阳光下寒光闪烁,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子珩目光一扫,瞧见这番景象,缓缓收敛了眼中那如实质般的杀意。 他心里清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哪怕这些人并非本门弟子,可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定会引来诸多麻烦。 就在众人与子珩交错而过的瞬间,那些紧追不舍的雀鸟兽却突然止住了身形。 它们在空中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在众人四周缓缓盘旋徘徊,不再继续追击。 众人先是一愣,满脸的疑惑与警惕,不过很快便察觉到了雀鸟兽的异样,一种莫名的疑惑在心底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锦袍男子也抓住那短暂的时机,成功摆脱了鹰隼兽的袭击。狼狈地喘着粗气,趁着众人吸引了雀鸟兽注意力的间隙,身形一闪,迅速汇入了人群之中,试图借助众人的掩护,躲避这场危机。 同时,鹰隼兽也已然冲破了那翻涌呼啸的狂暴漩涡,尽管周身羽毛凌乱不堪,沾满了破碎的风刃,但双眸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杀意。 它双翅奋力一振,掀起一阵裹挟着冰渣与雪沫的凛冽狂风,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带起的呼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朝着锦袍男子所在的人群恶狠狠地猛扑而下… 第75章 围杀 然而,和那徘徊穿梭地雀鸟兽群一样,当这几只鹰隼兽风驰电掣般飞抵人群近旁之时,竟也陡然间止住了那来势汹汹的凌厉攻势。 它们像是遭遇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事物,内心深处涌起无尽的恐惧与忌惮,不敢再有丝毫的冒进之举。 此刻,它们在半空中疯狂地扑腾着巨大而有力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流,发出的阵阵吼叫声震耳欲聋,似要将这宁静的天空都震得支离破碎。 但尽管如此,它们却只能在人群四周焦急地徘徊打转,一圈又一圈,那焦躁不安的模样,仿佛被困住的猛兽,空有一身蛮力,却找不到任何突破的方向。 “嗯?”众人目睹这一幕奇异景象,心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子珩。 毕竟他们皆是被这群变异妖兽一路追杀至此,可一到子珩身边,那些凶残的妖兽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纷纷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这般诡异的情形,自然让众人对子珩产生了一丝怀疑。 锦袍男子目光如炬,他与子珩本就同属一个门派,对门派中的各种装束和标识十分熟悉。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他敏锐地发现,子珩身上竟多出了一块散发着幽光的冰晶妖牌。这妖牌造型独特,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与寻常之物大不相同。 “莫不是此宝?”锦袍男子心中暗道! 正当鹰隼兽与雀鸟兽还在空中盘旋、进退两难之际,旁侧天际陡然浮现出一群御剑疾驰的身影,裹挟着凌厉气势,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此地飞驰而来。 鹰隼兽和雀鸟兽等一众飞禽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群新出现的目标,刹那间,嗜血的凶光在它们眼眸中爆射而出,如饿狼见到猎物一般,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 它们身形如闪电般划过天际,恰似离弦之箭,带着破风裂云的骇人威势,张牙舞爪地朝着那群御剑而来的修士凶狠扑去。 仅仅瞬息之间,原本围绕在子珩等人身边的妖兽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子珩与锦袍男子等人见状,心中大喜,深知这是天赐的绝佳逃脱机会。他们哪敢有丝毫迟疑,当即心领神会,全力运转体内灵力,将澎湃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飞剑之中。 刹那间,灵力如汹涌的浪潮在他们周身激荡翻涌,周身光芒大盛。紧接着,他们整个人化作一道道璀璨夺目的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转瞬之间,半日光阴悄然逝去。这半日里,子珩一行人在赶路途中,数次与几波恼人的飞禽妖兽狭路相逢。 但令人费解的是,这些飞禽的举动竟与之前毫无二致,仅仅在他们身畔匆匆绕上几圈,便拍打着翅膀,翩然离去,全然没了继续追击的意图。 这一异常现象,让众人心中满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队伍之中,那来自其他门派的人马,人数大约七八人。为首的是一位红发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气息,人群中格外惹眼。 众人一路又安然无恙地飞行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再未受到飞禽的侵扰。此时,距离雪岭之域的出口已然近在眼前。 红发男子目光一闪,不露声色地朝着同伴们递了个眼神。同伴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动作敏捷如电,“刷”的一声,便仿若幽灵般迅速围拢过来,将子珩与锦袍男子严严实实地困在中央,彻底阻断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你等要干什么?”锦袍男子眼见这伙人冷不丁围拢上来,顿时警惕大起,忍不住大声喝问。 “哼哼,不干什么。”红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语调拖得老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子珩,眼神中贪婪如炽火般燃烧,“我等只是想要这位师兄身上的一件宝贝罢了。” 锦袍男子瞧出这几人摆明了是冲着子珩而来,略一思忖后,便不再言语,只是不着痕迹地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咦,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一名长相尖嘴猴腮的家伙,眼珠子一转,一个箭步如恶犬扑食般冲上前去,稳稳地挡住了锦袍男子的退路。 锦袍男子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单手将法宝牢牢握在胸前,宛如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红发男子,大声说道:“各位好汉,我与诸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若想对他动手,那是你们的事,我就不在这里妨碍各位行事了。”话音刚落,他再不迟疑,转身便朝着后方欲急速逃离此地。 可这七人早有预谋,又岂会让他轻易脱身?仅仅一个转身的瞬息之间,那尖嘴猴腮的家伙便如鬼魅般,身形一闪,又闪到了锦袍男子跟前,再次如铜墙铁壁般将他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红发男子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两声冷笑:“哼哼,仁兄莫要着急嘛。等我等把这小子收拾妥当之后,自然会放仁兄安然离开。” 红发男子见锦袍男子缄口不言,当即把目光直直投向子珩。 此时的子珩,稳稳伫立原地,身姿挺拔,仿若渊停岳峙,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无形气场,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好似蕴藏着无尽玄机。 红发男子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哼,都到这生死关头了,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你真以为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臭架子,就能把我吓住?简直荒谬至极,可笑之极!” 话音刚落,他手臂陡然用力一挥,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身旁的四人瞬间心领神会,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在接到指令后毫不犹豫,整齐划一地迅速祭出法宝。 刹那间,只见那几件法宝光芒大放,刺目耀眼,仿若烈日降临,光芒中裹挟着尖锐呼啸的风声,恰似划破漆黑夜空的流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恶狠狠地朝着子珩轰然猛轰而去。 第76章 灭杀 子珩神色镇定,只见他单手轻轻一招,一张符箓瞬间出现在身前。这符箓之上,绘着一柄雕琢精致的小盾,线条细腻,栩栩如生。 子珩目光如电,朝着那符箓上的小盾轻轻一指,刹那间,一股磅礴灵力涌动,小盾仿若被注入了无穷力量,瞬间变大数倍。 只听“嘣”的一声闷响,这变大后的盾牌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子珩面前。 几乎同一时刻,红发男子几人那气势汹汹朝着他飞来的法宝,带着呼啸风声撞击在盾牌之上, “嘣嘣嘣嘣嘣”,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如同密集的鼓点。 令人惊叹的是,这些法宝竟全部被这小小的盾牌稳稳挡了下来。 见状,子珩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瘆人的笑意。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杀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都去死吧。” 话音刚落,一股森冷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众人只觉子珩的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们的心神,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啊!这怎么可能!”红发男子满脸惊恐,瞪大了双眼,失声惊呼道,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颤抖。 “这气息,这般恐怖的气息,这不可能,这分明是筑魂境的绝世强者!”当他再次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投向子珩时,眼神中已然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源自本能的恐惧,是低等级者面对高等级强者时无法抑制的颤栗。 随着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达到即将崩溃的临界点,红发男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可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时,子珩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宣判:“死!” 这一声暴喝,犹如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惊雷,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耳边炸响,瞬间震碎了红发男子及其同伙的心神。 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般,身形僵硬地如同那碎裂的心神,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子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绝佳时机,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手腕一抖,仙剑已然出鞘,一道夺目的寒光划过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还没等身旁那四个袭击者反应过来,子珩手中的仙剑便已精准地划过他们的身躯,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斩为两段。 鲜血飞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子珩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场杀戮对于他来说,仿佛真的就如同大人戏耍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一般,轻松随意,不费吹灰之力。 红发男子亲眼目睹了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 但他深知,此刻若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急忙运转体内灵力,全力催动法诀。 顷刻间,一件散发着微光的宝甲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的身前,宝甲上还流转着神秘的符文。 就在宝甲成型的刹那,子珩的剑气已然如雷霆般呼啸而至。 “啊!”伴随着红发男子的一声惊呼,只见剑气与宝甲激烈碰撞,发出一连串“噔噔噔”的声响,在宝甲表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然而,宝甲终究坚固非凡,竟未被这凌厉的剑气撕裂分毫。 红发男子见状,心中不禁一喜,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他深知绝不能给子珩喘息的机会,当即运转灵力,手腕一抖,一把长鞭“嗖”地从袖中甩出。那长鞭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子珩凶狠地抽了过去。 此刻,子珩身边除了这把入门级的仙剑,已然再无几件趁手的法宝可用。 面对呼啸而至的长鞭,子珩神色冷峻,周身气息凛然。 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中仙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挡下了长鞭的凶猛袭击。 在长鞭与仙剑碰撞的刹那,他巧妙地借助长鞭带来的反作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加速,向着身后的另外两人暴射而去。 那两人早有防备,在他攻来的瞬间,便迅速调整身姿,摆出严阵以待的防御姿态。他们目光紧紧锁定子珩,周身灵力涌动,全力戒备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而,子珩的速度在那鞭力的加持下,快若闪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在两人准备迎敌之时,子珩双眸之中寒芒一闪,神念陡然一动。 他身为筑魂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对于境界尚在幻真境的两人而言,这股威压根本无法抵抗。一股无形的力量仿若汹涌潮水,瞬间席卷而来,直接冲碎了两人的心神。 两人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迷茫与慌乱。就在这短暂的失神之际,子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起刀落,手中利刃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眨眼间,两颗人头便带着温热的鲜血瞬间滚落,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子珩目光如电,单手向后猛地一甩,一张泛黄的符箓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红发男子飞射而去。 这符箓之上,绘着一座精致的小山图案,在接近红发男子的瞬间,光芒大盛,眨眼间便化作一座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巨石,裹挟着万钧之力,朝着红发男子当头砸下。 红发男子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赶忙运转灵力,将手中长鞭再次用力甩出。长鞭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抽打在巨石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的一角瞬间被抽碎,碎石飞溅。然而,这一击虽然成功击碎了部分巨石,却根本无法阻挡巨石下落的势头。 与此同时,眼见巨石即将砸落,红发男子心急如焚,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宝伞,口中念念有词,催动法诀。 宝伞在他手中迅速展开,瞬间变大数倍,伞面上符文闪烁,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稳稳地挡在他身前。 可就在宝伞刚刚撑开的刹那,那座巍峨巨石已然重重砸下。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巨石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狠狠砸在了那宝伞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巨石瞬间崩裂,化作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四散飞溅。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只见碎石之下,宝伞已散架,红发男子被埋在其中,气息全无,已然没了丝毫生机。 “你往哪走?”子珩头也不回,声如冷铁说道… 第77章 出来 子珩的话音不算响亮,轻飘飘的,可落入锦袍男子耳中,却好似一记惊天炸雷,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他原本是想趁着子珩与红发男子激战之时,寻个机会远遁而去。哪晓得那红发男子几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就被子珩给彻底灭掉了。 这一幕,更让锦袍男子心中“咯噔”泛起,愈发慌乱起来。 因为他清楚其父之前拿回来的筑魂丹便是这子珩之物,刚进雪岭之域之时,他更是当众羞辱此人。 “师叔!”锦袍男子停下了逃窜的脚步,尴尬地回过头,脸上的神色犹如煮熟的猪肝一般,红里透着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师叔,我哪儿也没打算去。”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我……我就是想给您腾个地儿,好让您能更自在地收拾这几个贼人。”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窘迫,难看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说罢,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袖口,五指悄然合拢,紧紧握住了藏在其中的一枚法符。 子珩自始至终都没往后看锦袍男子一眼。 他二人过往恩怨颇深,过节不断,但如今大部分同门都深陷这凶险万分的雪岭之域。若他独自脱身而出,实在难以向师门交代。即便有清静道人在旁帮衬,这事也没法说得过去。因此,他决定暂且留锦袍男子一条性命。 锦袍男子站在子珩身后,神色紧张,将藏在袖口的那枚法符死死攥在手中,指甲都几乎嵌入了掌心,做好了随时鱼死网破的打算。 就在这时,子珩抬手轻轻朝着碎石堆一探,一道灵力裹挟而出,一个灰布色的储物袋和一件暗纹锁甲以及一个鞭子瞬间脱离碎石的掩埋,稳稳地飞入他手中。 “出口就在前方,我们快些出去。”子珩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地说道。 原本满心戒备、神经高度紧绷的锦袍男子,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紧张神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不过,他终究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 只见他的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谄媚至极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手脚麻利地将身旁几人遗落的储物袋一一捡起,像只殷勤的小狗般来到子珩面前,双手毕恭毕敬地将储物袋递了过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师叔,那咱们赶紧动身吧。” 子珩只是单手随意一挥,周身灵力翻涌,那几个储物袋便乖乖地飞入他囊中。 紧接着,他脚尖轻轻一点,身下的飞剑仿佛接到了无上指令,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带着他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雪岭之域的出口疾驰而去。 锦袍男子见状,也急忙催剑跟上,生怕落后一分被兽潮追上。 谷口之外,清远满心忧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即将消散的结界,眸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约定的七日之期尚未届满,可眼前的结界却已然破败崩塌,原本坚固的光幕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一道道裂纹如同蛛网般肆意蔓延,显然结界之内必定发生了难以预料的重大变故。 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自众人进入结界之后,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从中出来,生死未卜,这叫他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他的儿子还深陷在那危险重重的结界之中,生死难料,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他心上剜肉。 清木在一旁,将清远的焦急与暴躁看在眼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触怒了正处于暴怒边缘的清远,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而一旁的清净,同样是百感交集。子珩进入结界后便音信全无,他心中牵挂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结界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的危急时刻,两道耀眼的白光仿若流星般,从前至后,先后破界而出。 白光速度极快,转瞬即逝。就在这两道白光出现后的短短数秒,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崩塌,化作一片虚无,再也没有任何光芒闪烁。 清远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出来之人中竟有自己的儿子。 刹那间,他脸上的焦急与忧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忍不住大声喊道:“吾儿!”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欣慰。 与此同时,清净也一眼瞧见了飞出来的子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朝着子恒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肯定与赞许。 “父亲,父亲!”锦袍男子虽成功脱离了那险境,可此刻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腿更是止不住地哆嗦,好似筛糠一般。 当他一眼望见清远的那一刻,就如同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救命的灯塔,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他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里面有兽潮!里面有兽潮啊!” 那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惊慌。 子珩则面无表情地伫立在一旁,神色平静得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波澜不惊。然而,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要的就是你这副模样,正需要你这个恰到好处的说辞!以免自己一人百口莫辩!”子珩心底默默念叨道! 清远见儿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眼前,一直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看着儿子那副被吓得失魂落魄、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他满心都是心疼。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大袖一挥,全然顾不上与清净客套道别,便带着儿子驾驭着飞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青木目睹了这一幕,朝着子珩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便急忙施展身法,快步追了上去。 待他们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清净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温和地说道: “辛苦师弟了。此番深入那凶险之地,可有什么收获?” 听到这话,子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 第78章 筑魂境 流萤谷,小磐山。 清幽静谧,谷中点点流萤如灵动的星辰,在夜色中肆意飞舞,为这片神秘之地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色彩。 子珩端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周身气息沉稳而内敛。他已然在此处打坐了三天三夜, 此时,子珩的脸色略显苍白,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周围的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朝着他的身旁汇聚而来。 “果然,这九重金仙大法想要筑魂要比正常筑魂难上几倍!” 子珩深知,这九重金仙大法既是机缘也是艰难! 一旦修炼成功,实力将大幅度的飞跃;若是失败,不仅前期的努力付诸东流,还可能危及自身性命。 子珩紧闭双眼,丝丝缕缕的灵气缓缓的汇入他的经脉。 一开始,经脉像是干涸的河道,灵气的进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继续催动灵气前行。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经脉逐渐被拓宽,刺痛感也慢慢转化为一种充实的力量感。 然而,正当子珩试图将灵气压缩凝聚成突破筑魂屏障的力量时,一股更为强大的阻力突然出现。这股阻力如同坚不可摧的城墙,阻挡着他的每一次尝试。 子珩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不能放弃!”子珩在心中怒吼道,“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再次凝聚灵力,朝着那股阻力发起冲击。一次又一次,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战士,不断地挑战着这道难关。 子珩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将所有的灵气汇聚到一点,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漩涡。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股灵力漩涡推向那股阻力。 “轰!”一声巨响在子珩的体内响起,那股阻力在这强大的冲击下,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子珩抓住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不断地加大灵力的输出。 终于,那股阻力彻底被击溃,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汇聚在一起,开始重新构筑精魂! 随着构筑精魂的逐渐成型,子珩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隐隐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充满了力量感;他的经脉也变得更加宽阔、坚韧,能够容纳更强大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子珩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 他成功了,终于成功筑魂了!从此以后他便是真正的筑魂境了! 子珩感受着体内那强大的力量,从这一刻起,他将踏上一条全新的修行之路。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洞府。望着眼前这片山谷,心中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在流萤谷那片幽深昏暗的山洞之内,气氛诡谲而凝重。点点幽绿的流萤在洞壁上闪烁,映照着洞内两个身影的轮廓,勾勒出几分神秘与阴森。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这一方颇有名望的清远道人。 他一袭素白长袍,身姿挺拔,面容虽略显沧桑,却难掩眼中的锐利与精明。在这昏暗的山洞中,他的眼神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千真万确啊,父亲!”回应他的是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身姿修长,面容俊朗却透着几分狡黠。 他急切地说道,语气中满是笃定,“那雪岭之域的妖兽见到那子珩都是不敢近前的呀,他身上一定怀有重宝,否则怎会如此?” 清远道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缓缓踱步,手中的拂尘轻轻摆动,似在思考着什么。“是何重宝?”他沉声询问,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清远道人目光紧紧盯着那锦袍男子,眼神中透露出对答案的急切渴望。“应儿,你可确定没有看错?”他再次确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锦袍男子连忙点头,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 “父亲,孩儿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他腰间的腰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腰牌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孩儿当时仔细打量过,妖兽们一靠近子珩,便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纷纷退避三舍。” “腰牌?”清远道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在山洞中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陷入了沉思。 这雪岭之域向来危险重重,妖兽横行,寻常人进入其中九死一生。而那子珩竟能在其中安然无恙,还让妖兽们忌惮不已,这腰牌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和力量。 清远道人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远方,透过山洞的洞口,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能得到这腰牌,或许能为自己的修行之路带来巨大的突破。 “应儿,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清远道人转过身来,目光严肃地看着锦袍男子。“依你之言,那子珩绝非等闲之辈,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锦袍男子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父亲,我们为何要如此谨慎?以你的的实力和地位,难道还怕那子珩不成?”他有些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冲动。 清远道人眉头猛地一蹙,那原本平静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极深的不悦“你懂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凌厉,厉声喝道。 可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神色便陡然一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满是狡黠与算计,如同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老狐狸。 “假手于人,你可懂否?”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锦袍男子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 锦袍男子听闻此言,先是浑身一震,紧接着便迅速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他赶忙微微弓起身子,双肩不自觉地向上耸起,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父亲英明,孩儿愚钝,一时竟未想到这般绝妙的计策。还是父亲谋略深远,这等手段,实在令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哈腰,那副胁肩谄笑的姿态,尽显其阿谀奉承之态。 第79章 广南子 “师弟,短短数年,你便踏入筑魂境界,当真是可喜可贺!来,为兄敬你一杯!”清净端起酒杯,满脸笑意地对子珩说道。 子珩连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回应:“师兄客气了!这些年来,小弟能有今日的成就,全仰仗师兄的悉心关照与鼎力扶持。此杯,理应小弟敬师兄才是!”言罢,他稳稳举起酒杯,向着清净敬去。 清净看着子珩谦逊有礼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师弟,不瞒你说,咱们流萤谷虽说算不得什么声名远扬的大宗大派,但匡扶正义、为民间除害的责任,却一刻也不敢忘。如今山谷之下的凤城近来并不太平,有妖人在那肆意妄为、祸害百姓。师门原本打算派我和清木师兄前去处理此事,但如今既然你已进阶筑魂境界,想来正是历练的好时机,不如师弟陪我下山一趟,一同前往凤城,师弟,你意下如何?” “一切全凭师兄安排!”子珩不假思索地应道。 清净听闻此言,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回荡在屋内。“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 稍作停顿后,他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那师弟你回去便收拾准备一番,三日后,随我一同下山,奔赴凤城。 流萤谷,小磐山,子珩的洞府之中。 此番从雪岭之域归来,子珩收获颇丰。光是炼器晶石,便足足有一百余枚,此外,还有从红发男子一行人身上缴获的几个储物袋。 他打开储物袋细细查看,里面不仅装着不少珍贵草药,竟还有一些灵石。子珩暗自思忖,看来这红发男子等人在雪岭之域没少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子珩伸手,将各类法器一一拿出。这时一副暗纹锁甲落在了子珩的眼中,这锁甲原是红发男子的贴身宝甲,之前在交手时,它硬生生挡住了子珩仙剑的攻击,显然是一件极为厉害的防御重器。 子珩目前极度缺乏法宝,影刀已毁,羽王金尊也被冷凝收了去。虽说那几个储物袋里也有几件法宝,但不过是些幻真境界的寻常法宝,难以满足此刻他铸魂境界的需求。 想到即将随师兄下山,面对未知的危险,子珩定要在这三日之内,铸造出一把威力极强的法宝。 想到此处,子珩单手轻轻一招,那形如枯枝的锁魂枝便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他缓缓闭上双眼,神魂仿若无形的游丝,在洞府内肆意游走。 忽然,一只蚊虫不知从何处飞来,恰好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上。 子珩的嘴角微微一动,周身灵力涌动,那蚊虫的灵魂竟瞬间被他生生剥离出来。 随着蚊虫魂魄离体,掌心中的锁魂枝光芒大盛,散发出诡异而又神秘的幽光。 紧接着,子珩单手一扬,那蚊虫的灵魂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锁魂枝直直飞去。 子珩神念紧追不舍,随着蚊虫的灵魂一同没入了锁魂枝之中。 “仙师,您可算来了!仙师!救我啊!”锁魂枝内,几个被困许久的老怪物瞧见子珩进来,顿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哀嚎起来。 子珩目光如电,冷冷一扫,抬手将一滴鲜血滴于金芒之上,随后单手一抓,便将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家伙抓在了手中。 “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那尖嘴猴腮之人不明所以,吓得浑身颤抖,急急地乞求饶命。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子珩目光冰冷地看着手中之人,声音低沉地说道:“今日炼器,便拿你祭器。” 那尖嘴猴腮之人闻言,心中大惊,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深知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不停地哀求着,声音中满是绝望。 他心里清楚,若是此次炼器失败,自己必将灰飞烟灭;可若是成功了,虽能成为这法宝的器灵,被困在这狭小的方寸之地,但好歹也能摆脱锁魂枝的禁锢。之后会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男人无奈地哀叹一声,眼中满是悲戚。 子珩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见众人皆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场一片死寂。 他心中了然,便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周身灵力涌动,瞬间抽身而出,头也不回地带着那尖嘴猴腮之人的灵魂离开了锁魂枝。 随着一阵灵力波动,他的神魂仿若一道流光,迅速回归本体。刹那间,子珩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刃。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尖耳猴腮的灵魂之上,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探究,悠悠开口问道:“你,原是何修为?”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此刻灵魂虚浮黯淡,气息微弱得几近消散,没了锁魂枝的滋养,在这世间确实存续不了多久了。 一听到子珩开口询问,他忙不迭地回应,声音里满是惶恐与急切:“仙师,小人广南子,原是天基后期境。” “天基境界?筑魂之后便是天基,大道之前毕经天基!”子珩心中暗自思忖,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紧接着,他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你生前用何本命法宝?何种法器又最契合你?” 子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广南子的灵魂,仿佛要将其看穿。 那灵魂像是被这目光灼得颤抖起来,忙不迭地回答:“小人生前用的法器是一把鞭子。” “鞭子?”子珩微微皱眉,顺着思绪,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红发男子生前的鞭子。 “你看那鞭子如何?”随着子珩的目光,广南子也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鞭子。 那鞭子看起来着实普通,鞭身材质平平,既没有流光溢彩的宝光,也不见繁复精巧的纹路,不过是条寻常可见的法器。 可即便心中满是不甘,广南子又哪有选择的余地?他如今灵魂虚弱,命悬一线,只能认命。 子珩一眼便瞧出了广南子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不甘,不禁轻轻一笑。 紧接着,他大手潇洒一挥,只听一阵清脆的金石碰撞声响起,百颗练气晶石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那一颗颗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广南子见状,眼中满是疑惑,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似乎在探寻他此举的意图。 子珩迎着广南子的目光,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说道:“我将重炼此鞭。” 广南子听闻这话,原本黯淡的脸色瞬间一喜,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第80章 炼灵鞭 流萤谷,小磐山。 子珩的洞府之内,静谧而幽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各种珍稀的炼器材料在架子上整齐摆放,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子珩身着一袭黑袍,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与执着。 此刻,他正站在炼器台前,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一团幽蓝的火焰从他身旁的葫芦中升腾而起,摇曳闪烁,散发出一股强大而炽热的气息。 这便是炼器最重要的“玄焰真火”,此火温度极高,具有强大的净化和融合能力,是炼器师必备地法宝。 子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映照着玄焰真火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团火焰,将其缓缓靠近那红发男子留下的鞭子。 这鞭子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洗礼,鞭身黯淡无光,鞭梢处还有几处破损,乍一看,毫不起眼。 但子珩却深知它的不凡之处,那红发男子虽只是匆匆一面,却给子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子珩相信,只要自己精心炼制,这把旧鞭定能脱胎换骨。 玄焰真火轻轻包裹住鞭子,原本暗淡的鞭身逐渐被火焰照得明亮起来,表面的灰尘和杂质在火焰的炙烤下迅速消散,发出“滋滋”的声响。 子珩目不转睛地盯着鞭子,手中的印诀不断变化,精准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和强度。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是浑然不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鞭子开始慢慢泛红,子珩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鞭身软化的迹象,他看准时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幻英石,小心翼翼地将其靠近火焰。 幻英石在玄焰真火的作用下,表面迅速融化,一滴一滴散发着银白光芒的溶液滴落在鞭子上。每一滴溶液落下,鞭身都会剧烈地颤抖一下,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幻英石的冰雪之力。 子珩全神贯注,双手不停地变换印诀,引导着幻英石的液体与鞭身完美融合。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结印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无比。 终于,在子珩的不懈努力下,幻英石完全融入了鞭身,鞭子的表面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芒,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寒冰气息! 然而子珩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只见他单手一翻,一个微弱的灵魂便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这便是那天基后期修士广南子的灵魂。子珩相信,这广南子的灵魂足够将这鞭子淬炼滴更加完美。 他双手再次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他的指尖飞出,围绕着灵魂旋转。 随着符文的旋转,灵魂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子珩看准时机,操控着灵魂球缓缓靠近鞭子。 当灵魂触碰到鞭子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骤然爆发。鞭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试图将灵魂弹开。 子珩脸色骤变,他早料到会有这一步,但没想到排斥力如此强烈。 他咬紧牙关,加大了法力的输出,双手的印诀变化得更快了,试图压制住鞭子的排斥。 “给我融合!”子珩怒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在他的全力操控下,灵魂与鞭子之间的排斥力逐渐减弱。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广南子的灵魂中逸出,显现出一张挣扎痛苦的脸,那是广南子的脸,而随着这张雾化的脸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将灵魂和鞭子都包裹其中。 子珩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广南子灵魂想逃?”子珩心中暗自思索。 他尝试着用玄焰真火去驱散那黑色雾气,可玄焰真火一接触到雾气,便被雾气吞噬,毫无作用。 子珩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仅灵魂无法融合,连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了锁魂枝对抗灵魂的霸道。 “给我起!”子珩眼神一凛,单手一招,那枯枝模样锁魂枝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着子珩口诀念出,那锁魂枝瞬间便金芒大盛,直奔那黑雾而去! 瞬间,那原本霸道嚣张、肆意翻涌的黑气,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子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但他仍不敢懈怠,急忙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引导灵魂与鞭子融合。 这一次,排斥力明显减弱了许多。在子珩的努力下,灵魂终于缓缓融入了鞭身。 当灵魂完全融入的那一刻,鞭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龙吟。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鞭身绽放出来,照亮了整个洞府。子珩感受到了鞭子中传来的强大意识,那是器灵的意识。 “主人。”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子珩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正是广南子的声音! 子珩心中一喜,他成功了!他看着手中焕然一新的鞭子,眼中满是欣慰。 “从今天起,你就叫‘炼灵鞭’吧。”子珩对着鞭子说道! “是,主人。”炼灵鞭中的广南子回应道。 子珩轻轻挥舞了一下炼灵鞭,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带起一阵强烈的冰寒风暴。周围的山石瞬间被冻成了冰块,随后在风暴的冲击下,碎成了粉末。 与此同时,四季山下的凤城,夜色如墨,浓稠地仿佛化不开。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一户人家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了几下,被屋内的女子抬手轻轻吹灭。 忙了一天的她疲惫不堪,正准备躺下沉沉睡去,却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女子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声音……”女子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将自己紧紧裹在被窝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那鬼叫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女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借着朦胧的月色,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出现在了窗棂上。 那黑影身形飘忽不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女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黑影突然动了。只见它猛地向前一扑,“哗啦”一声,窗户被撞得粉碎,碎玻璃四处飞溅。 一只浑身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厉鬼破窗而入,它的头发杂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 “啊——”女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第81章 凤城 天色渐暗,余晖在天边晕染出一片橙红。子珩与清净二人风尘仆仆地踏入凤城。这一日,他们自清晨便下山启程,一路奔波,此刻已有些许疲惫。 刚进城,一位身着官服、身形肥胖的男子便匆匆迎了上来,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仿佛久旱之人望见了甘霖,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欣喜:“仙师,你们可算来了!凤城百姓盼你们盼得望眼欲穿呐!” 子珩与清净微微拱手还礼。清净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毕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师弟奉师门之命,特来凤城协助降妖除魔。不知这作乱的妖人是何模样,又有何等厉害的本事?” 毕城主闻言,脸上露出无奈与愁苦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哎呀,仙师您可真是抬举小人了。我等凡夫俗子,哪里能知晓那鬼怪的真容。只是每到夜里,城中便恶鬼叫哀嚎不断,百姓们被吓得根本不敢出门。更有甚者,还有女孩惨遭掠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呐!” “这样啊。”清净闻言,略微沉思道。他一袭玄色道袍,在暮色中微微飘动,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折射出清冷的光。身旁的子珩负手而立,眼神锐利,紧盯着毕城主那满是愁苦的面庞。 入夜,月色如水银般倾洒而下,将一所普通民居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子珩负手立于窗前,沐浴在清冷的月光里,目光直直地望向远处那座连绵起伏、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四季山。 他的双眸中,原本平静无波,却在须臾间泛起了层层涟漪,脑海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清冷绝美的面容。那女孩,便是冷凝,她美得如梦似幻,清冷的气质恰似山巅千年不化的积雪,纯净而又遥不可及。 “嗷。”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叫,犹如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划破了这静谧的夜色。 子珩浑身一震,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周身气息也随之紧绷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运起神识,向外猛地一抖,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呈涟漪状迅速扩散开来,方圆几里内的一切事物,在他的感知中变得一清二楚。 在不远处的房檐之上,几个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移动,那速度,常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子珩定睛细看,只见这些黑影身着黑袍,黑袍之下,隐隐透出两团如火焰般燃烧的诡异光芒,那竟是它们的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黑袍之上,突兀地生长着一副巨大的牛角,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子珩心中一凛,这些东西绝非善类,必定是邪祟妖魔。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径直朝着那些黑影追去。 子珩脚步轻盈而又迅速,好似暗夜中的幽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眨眼间便逼近了黑影所在的位置。 那些黑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恶行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子珩的悄然靠近。 “啊——”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子珩的心底。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女子仅仅数息之间,就被这几名黑袍怪物从房内粗暴地抓了出来。 女子拼命挣扎,凄厉的求救声在夜空中回荡,却被黑袍怪物们的低吼的鬼叫之声轻易掩盖。 “大胆妖孽,竟敢在这城中作祟,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子珩见此情景,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声音如雷霆般在夜空中炸响。 他的周身灵力涌动,强大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原本静谧的夜色都因这股力量而泛起丝丝涟漪。 话音刚落,子珩单手一摊,一柄银色的长鞭便出现在他手中。长鞭上符文闪烁,散发着阵阵寒意。 黑袍怪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惊到,纷纷转过头来,那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火焰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子珩,眼中透露出凶狠与不甘。 其中一个身形最为高大的黑袍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他挥舞着手中那如钢铁般坚硬的爪子,朝着子珩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腥风。 子珩冷哼一声,手中的银色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直直地迎向那扑来的黑袍怪物。 “啪”的一声巨响,长鞭准确无误地抽在了黑袍怪物的利爪之上,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黑袍怪物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连忙向后退去。 其他黑袍怪物见状,嘶吼着张牙舞爪地疯狂围拢,将子恒密不透风地死死困在中央。 它们眼中刺目的血红邪光几乎要滴下血来,周身阴森气息如实质般翻涌,令人作呕。 子珩面色冷峻,冷哼一声,浑身灵力激荡,猛地发力一抖长鞭。 刹那间,七八条周身散发着诡异幽光的银色长蛇撕裂虚空凭空浮现,血盆大口之中尖锐獠牙交错林立,浓稠腥臭的涎水肆意流淌,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凶猛地朝着黑袍怪物们扑咬而去 。 “仙师饶命啊!”几名黑袍怪物瞧着空中那发出“吱吱”怪响、随时要将他们吞噬的银色长蛇,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齐齐跪地,脑袋磕得地面“砰砰”作响,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仙师,小人们只是普通的匪人,绝非那作恶多端的恶鬼呀!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等这一回!” 子珩眉头微皱,双手迅速掐诀,周身灵力涌动,原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七八条银蛇在空中猛地顿住,而后缓缓盘旋起来,幽光闪烁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地求饶的众人,随时准备再度发动攻击。 “你等究竟是何人?”子珩冷冷开口,声音犹如腊月寒风,透着彻骨的寒意。 为首的高大黑袍怪物见状,忙不迭地扯下黑袍,露出里面普通的人形,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说道:“仙师明鉴,我等就是城外的小匪。听闻城中恶鬼横行,人心惶惶,便想着趁乱扮作鬼物,前来劫财劫色,干些掳掠妇女的勾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师,实在是罪该万死,求仙师饶命呐!” “哼。”子珩刚要开口训诫,一声凄厉鬼嚎陡然划破夜空,似要将耳膜撕裂。 紧接着,那几个跪地求饶之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皮肤迅速干瘪褶皱,眨眼间便枯萎成了干尸,干瘪的眼眶中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惊恐。 就在这几人被抽干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一个高大的黑影鬼魅般浮现在子珩面前。 这黑影足有常人两倍之高,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扭曲的人脸痛苦挣扎、哀嚎。 它头颅硕大,一对血红竖瞳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尖锐獠牙从嘴角刺出,涎水顺着獠牙滴落,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第82章 鬼魅 子珩二话不说,眼神一凛,周身灵力涌动,挥动手中的炼灵鞭,“啪啪啪”三声脆响,三道凌厉鞭影裹挟着雷霆之势,抽向面前那血眼獠牙的巨鬼。 眨眼间,巨鬼被抽成三段,肢体散落一地。可不过一个瞬间,断裂的躯体竟以诡异的速度愈合,它再度完好无损地站定,仿若从未受伤。 巨鬼暴吼一声,伸出蒲扇般巨大的爪子,朝子珩凶狠抓来。那爪子所到之处,房屋上的瓦片纷纷爆裂,碎渣飞溅。 子珩反应极快,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大跳,惊险避开。紧接着,他手腕一抖,炼灵鞭瞬间化作一条浑身散发着幽光的银色巨蟒,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巨鬼。 巨鬼毫不畏惧,双手猛地一张,精准地掰住银色巨蟒的上下颚,发力狠掰,似要将蟒牙生生掰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金光闪过,一把巨剑裹挟着磅礴灵力,直直插在巨鬼头顶。 巨鬼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化作一团黑色雾气,紧接着“砰”的一声爆炸,无数腥臭无比的黑色汁液四溅开来。 “师兄!”子珩瞧见清景道人翩然而至,高悬的心瞬间落定了几分。 可当他扫视远方,望见那随之而来得数十只恶鬼,心头又陡然一紧,手中的炼灵鞭也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从匪人绑票的麻袋里奋力钻出。子珩下意识地抬眸一瞥,目光瞬间被她牢牢锁住。 此女容颜俏丽,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仿若只需一眼,便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女子冲着子珩和清景微微展颜一笑,那笑容妩媚动人,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子珩正欲开口,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丝警觉。 转瞬之间,他的脸色骤变——方才那些匪人皆在刹那间被抽干了精血,化作了干瘪的干尸,而这女子就身处他们身侧,怎会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还没等他细想,一股森冷的寒意猛地袭来。只见那女子猛地发难,五指如钩,一尺多长的利爪裹挟着凛冽的阴气,寒光闪烁,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的咽喉直刺而来。 子珩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一闪,那锋利的利爪堪堪擦着他的衣衫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若是再偏分毫,他的脖颈便会被瞬间洞穿。 清净道人回过神来,瞳孔骤缩,失声惊呼道:“魅?!” “是那种擅长迷惑人心的恶鬼吗?”子珩沉声问道,手中的炼灵鞭已经如闪电般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那女鬼瞬间被抽成了两段,黑色的污血飞溅而出,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刹那间,嘶吼声与咆哮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子珩和清净只觉耳膜生疼,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暴的声浪撕裂。 无数恶鬼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趁着这间隙,张牙舞爪地朝他们猛扑过来。 清净道人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迅速在身前掐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转瞬之间,一道刺目的金光从他掌心迸发而出,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朝着扑来的恶鬼席卷而去。 “噗噗”几声闷响,十多只恶鬼瞬间被斩成无数碎块,化作股股黑色的汁液洒在这屋檐之上。 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天边又涌起黑压压的一片,成百上千只恶鬼如汹涌潮水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子珩和清净蜂拥扑来。 子珩紧握着炼灵鞭,手臂青筋暴起,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劲风,鞭影所到之处,恶鬼纷纷惨叫着倒下。 清净则挥舞着仙剑,剑刃闪烁着寒光,剑花飞舞,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恶鬼的要害。 可即便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凌厉,这些恶鬼却好似无穷无尽,无论如何挥鞭舞剑,始终杀之不尽。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体力也在这无休止的战斗中逐渐耗尽,他们的动作愈发迟缓,手中的法器光芒也渐渐黯淡,就在二人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之时。 “咯咯咯——”一声嘹亮的鸡鸣骤然响起,穿透了这弥漫着血腥与恐怖的夜空。 这一声鸡鸣,宛如一道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神谕,瞬间打破了黑夜的死寂与沉重。 刹那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将黑夜撕开一道口子。 原本浓稠如墨的夜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丝丝缕缕的晨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那些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恶鬼们听到这鸡鸣声,浑身猛地一颤,原本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恐与不甘。 它们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却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飞速地向后退去。 眨眼间,原本被恶鬼充斥的空间便恢复了空旷,只留下屋檐之上一滩滩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黑色汁液,无声地诉说着刚刚那场惨烈的战斗。 “师兄,你没事吧?”子珩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擦了一把,目光中满是关切地看向清净。 清净抬手轻轻摆了摆,脸上虽带着几分疲惫,但还是强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我无妨,只是这恶鬼实在太多,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着实棘手。” 子珩望着那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的恶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悠悠说道:“那师兄暂且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寻一寻,看看这恶鬼到底是从何而来,总不能让它们一直这般肆意妄为,祸害百姓。” 清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急忙开口道:“我与你一起!” 子珩看了看疲惫的清净开口道:“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清净闻言,无奈的叮嘱道:“那…师弟,务必小心行事。” 子珩坚定地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炼灵鞭,周身灵力微微涌动,转身踏着仙剑朝着恶鬼消失的方向疾驰去。 那挺拔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逐渐明亮起来的晨光之中… 第83章 茅屋 子珩御剑飞行,身姿如电,在高天之上疾驰穿梭。此时,黎明的曙光正一丝一缕地撕开夜幕,温柔却又坚定地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成百数千的恶鬼趁着最后的黑暗,仿若黑色的潮水,翻山越岭,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奔涌到一座破败的草屋前,眨眼间便一窝蜂地钻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珩在空中观望许久,心中一凛,正打算追进去一探究竟,就在这时,两个身形巍峨如山、仿若神佛下凡般的巨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子珩还未及开口,那两个巨人已然面露凶光,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带起一阵呼啸的狂风,朝着他当头抓来。 子珩神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急忙操控仙剑,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炼灵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啪”的一声,精准无误地抽在了其中一名巨神的手臂上,一下子便将那手臂打为两段! 然而,那巨神却仿若毫无痛感,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停顿。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迅速抽出一杆长长的仙槊,那仙槊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若一条灵动的蛟龙,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子恒迅猛刺来。 另一边,另一名巨神也不甘示弱,抽出手中寒光闪闪的仙剑,剑身之上剑气纵横,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子珩狠狠劈下。 子珩见状,心中暗自一凛,单手在空中快速扬起,一张黄色的符箓瞬间出现在掌心。 刹那间,符箓光芒大放,眨眼间便幻化成一面巨大而厚重的盾牌,稳稳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试图抵御这足以致命的攻击。 可那仙槊与巨剑之上蕴含着千钧之力,盾牌仅仅阻挡了片刻,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光芒碎片崩碎开来。 “好险”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子珩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借着这短暂的间隙,再度催动仙剑,如流星般向后飞速退去了数十米的距离。 “吼——”两声怒吼震破天际,如滚滚惊雷般在天地间炸响。 那两个巨神眼见没能伤到子珩半分,周身煞气陡然暴增,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愤怒的气息汹涌四溢。 他们迈开粗壮如巨柱般的双腿,每一步落下都引得大地剧烈震颤,气势汹汹地朝着子珩追了过来。 与此同时,原本死寂沉沉的草屋之中,突然迸射出数道刺目至极的白光,仿若要将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彻底撕裂。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数条身形如山岳般庞大的巨龙,从屋内呼啸着冲天而起。 巨龙周身的鳞片闪烁着冰冷而森寒的光芒,宛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在微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意。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熊熊火焰如汹涌的岩浆般喷薄而出,炽热的气浪瞬间席卷而来,烤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巨龙们那铜铃般的眼眸中,燃烧着贪婪与凶狠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子珩,仿佛子珩已是它们砧板上的猎物,下一秒便要将其生吞活剥。 这些巨龙从草屋中窜出后,速度快若流星赶月,眨眼间便已风驰电掣般地飞到了子珩的跟前,强大的威压将子珩笼罩其中。 “不好!”子珩心中猛地一紧,暗自叫苦不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十分肯定,这看似普通的草屋必定暗藏着惊天玄机。 然而此刻,巨龙盘旋、巨人逼近,层层围堵如铁桶般密不透风,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冲破这重重阻碍,简直难如登天。 形势十万火急,子珩根本来不及有半分迟疑,手中的炼灵鞭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嗖”地一声迅猛甩出。 鞭身在空中瞬间变幻,化作数条灵动的银蛇,银蛇吐着信子,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巨龙凶狠地扑咬而去。 与此同时,子珩周身灵力汹涌翻卷,猛地催动脚下仙剑,灵力疯狂灌注其中,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似离弦之箭般,裹挟着凌厉的气势飞速向后暴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巨龙与银蛇轰然碰撞,那些由炼灵鞭幻化而成的银蛇,在巨龙的强大威势面前,竟脆弱得如同襁褓中的孩童,眨眼间便被撕得七零八落,旋即消散于无形。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巨人已然大步赶到。 巨人手中的仙剑散发着森冷的寒光,裹挟着呼啸的劲风,如同一道死亡的阴影,朝着子珩凶狠地砍了过来。 子珩心中陡然一紧,暗叫不妙。 不过,他向来眼疾心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然敏锐地察觉到这巨人虽步伐巨大,气势骇人,可行动却颇为迟缓。 电光石火间,他凭借着精湛的御剑术,操控仙剑在空中灵巧地划出一个优美的半圆,宛如灵动的游鱼,朝着草屋的方向飞速掠去。 巨人这势大力沉、蕴含着无尽力量的一剑,就这样落了个空,砍在虚无之中,徒留一声沉闷的破空声。 那扑上来的巨龙见此情形,反应极快,迅速补位,眨眼间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到了子珩的面前。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熊熊烈焰仿若汹涌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喷薄而出,炽热的气息如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子珩笼罩其中,仿佛要在顷刻间将他烧成灰烬。 子珩反应极其迅速,不假思索地立刻操控仙剑向后疾退。 然而,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那烈焰波及。 万幸的是,他身着暗纹宝甲,宝甲之上微光闪烁,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盾,替他抵御了大部分的伤害,让他堪堪逃过一劫。 子珩甚是狼狈,堪堪稳住身形,眼中便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宛如寒夜中的冷星,透着坚定与无畏。 他再次奋力甩出炼灵鞭。 刹那间,鞭身在空中光芒大放,再次幻化成数条裹挟着银电弧的银蛇,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巨龙凶狠地扑咬而去。 与此同时,子珩运转灵力,将神识毫无保留地散开,如细密的蛛丝般朝着草屋蔓延而去,眨眼间便将屋内的情形探查得一清二楚。 只见那草屋空间不大,陈设简陋,屋内正中央,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呆呆地坐着。 他手持毛笔,神情专注,笔尖在泛黄的纸张上不停游走,勾勒出一幅幅仿若来自幽冥的鬼神图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神秘… 第84章 书生 “轰!”一声巨响轰然炸开,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周遭空气都剧烈震颤。 那男子望向窗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子珩探入的神识,刹那间,草屋之上光芒大盛,数名身形魁梧的金甲武士凭空闪现,动作敏捷地将茅屋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就在书生与子珩目光交汇的瞬间,子珩眸光骤冷,猛地收回神识,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放出,那神识仿若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带着刺破虚空的气势,瞬间刺向书生。 书生只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中疯狂搅动,疼得他脸色惨白,手中的毛笔险些脱手。 随着毛笔的落下,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巨神、张牙舞爪的数条飞龙,以及草屋上威风凛凛的金甲武士,竟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瞬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书生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头痛欲裂,他也全然不顾,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伸手去抢夺那支毛笔。 子珩又怎会让他得逞?电光火石间,他已然洞悉了其中的关键。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脚下的飞剑,周身灵力汹涌澎湃,如同一道流光般,眨眼间便飞至茅屋前。 然而,书生反应极快,他强忍着刺痛,迅速将笔一提,刹那间,茅屋前光芒一闪,数名金甲战士再度幻化而出,手持利刃,神色冷峻,抽刀便将子珩的去路挡了个结结实实。 “该死”子珩轻啐一声。 但他又岂会就此罢休? 他眼神坚定,满是决绝之色,毫不犹豫地甩出炼灵鞭。 “啪啪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空中回荡,炼灵鞭如同灵动的闪电,带着凌厉的气势,精准地抽向那几名金甲武士。 眨眼间,这些金甲武士便被抽成数段,化作一滩滩黑臭的汁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与此同时,子珩再度施展神识,一收一放之间,那神识如同数道飞舞的钢针,带着尖锐的穿刺之力,再次狠狠扎向书生。 书生只觉脑袋仿佛被钢针狠刺,剧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在这股剧痛的折磨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中的毛笔再度无力地滑落。 可就在他还在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拿毛笔的时候,一柄寒气逼人的仙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指在了他的胸前。 “哎——”男子无奈地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疲惫与不甘。 子珩紧盯着眼前的男子,发现他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你究竟是何人?这笔又有何用?”子珩手持仙剑,剑尖直指男子的胸口,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 男子满脸疑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缓缓开口道:“我本是京国的一名宫廷画师,往昔的差事便是为先王逝去后的大墓绘制壁画,画的大多是些鬼神之物。可京国灭亡后,我一路辗转,来到了这该死的凤城。为了能讨口饭吃,谋条生路,我只能去城主大人那里寻求一份差事。哪曾想,城主得知我是画鬼神之物的画师,不仅没给我机会,还狠狠羞辱了我一番,连同这边的百姓,也骂我是画鬼物的贱民,都对我避之不及,打心底里嫌弃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恨这座凤城,恨这里的所有人!满心的愤恨无处宣泄,我便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到了这支祖传的毛笔之上,把自己所学的那些鬼物仙佛,全都画在了纸上。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支被我愤恨滋养的毛笔,画出来的东西竟能变成真实存在的。于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我把画中的所有鬼物都放了出去,每晚都让它们去吓唬那帮可恶的凤城百姓。” 随即他话风一转,幽怨道:“但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有真的起过杀戮之心,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居民,从来没有!” “哦?”子珩听闻男子所言,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疑惑。 虽说他不敢对男子的话全然相信,但此时也信了七八分。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支毛笔,的确是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源头。 这支毛笔乍看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子珩却敏锐察觉到,它与自己的锁魂枝极为相像。相比之下,毛笔比他的锁魂枝稍长,笔身也更为挺直。 “那质地,不会错!”子珩心中暗道“这材质分明就是锁魂枝!” “你是如何得到这支毛笔的?”子珩目光紧盯着书生,追问道。 “这是我祖传之物,祖上几代一直传着这支毛笔,只是不知为何,到了我这儿,它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书生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 子珩见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心中一动,迅速将神识散开,如丝丝缕缕的烟雾般,悄然钻入书生的心肺。 神识探入后,子珩发现这书生男子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你怎么了?”子珩关切地问道。 书生微微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瞅了子恒一眼,悠悠说道:“我好饿啊,好饿……”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子珩只觉自己的心神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了回来。 “死了?”子珩心中满是疑惑,赶忙伸手去搭书生的脉搏,触手之处,已然没有了丝毫的跳动,书生的身体也在迅速变得冰冷。 “哎……”子珩长吁了一口气,胸腔中积压的那股复杂情绪,随着这一声叹息缓缓释放出来。 直至此刻,他才彻彻底底地相信,书生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唉,明明身怀这般神奇的本事,随便去往何处,都能凭借此力设法获取果腹的吃食,最后却落得个活活饿死的悲惨下场,看来他的确没有欺骗我。” 子珩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惋惜与感慨。 说罢,他的目光便紧紧锁定了桌案上那支掉落的毛笔。 子珩微微皱眉,略作思忖,周身灵力瞬间涌动,汇聚于掌心。 紧接着,他大手潇洒一挥,一道璀璨的灵力光芒如灵动的游龙般飞出,稳稳地裹挟住那支毛笔,而后如闪电般缩回,眨眼间,毛笔便稳稳落入了他的储物袋中。 “你!站住!” “你可见到这草屋中的书生?”一声清脆且傲然的声音,自远处骤然传来,伴随着暖融融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 第85章 公子 子珩刚刚离开茅屋,耳边便响起这爽利的询问之音,不禁微微皱眉,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位一袭白衣的公子,身姿挺拔如松,衣袂随风轻扬。 他面容白皙如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仿若寒星般深邃明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轮廓线条利落又不失柔和,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模样,叫人见之难忘。 “筑魂期?” 子珩被眼前公子的长相惊得一呆,不由得暗忖道。 在他过往所见之人当中,这位公子的风姿堪称出类拔萃。 子珩并未回话,只是将头往一侧轻轻摆了一下,这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告诉这位白衣公子,他所询问的书生就在茅屋之中。 那公子见子珩这般模样,眼神瞬间一凛,手中灵力涌动,眨眼间幻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而后身姿矫健、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内走去。 “死了?”白衣公子素手轻抬,轻拍了下伏在桌案上的书生。 指尖甫一触碰到书生的肩背,一股森冷死寂之气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心中一凛,不禁暗自惊叹,微微眯起双眼。 片刻后,他缓缓直起修长的身姿,剑眉轻蹙,墨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似疑惑,又似惋惜。 短暂的沉默后,他转过身,目光悠悠投向窗外。此时,天光微熹,霞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俊逸的剪影。 只见子珩早已驭起仙剑,周身灵力萦绕,仿若被霞光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恰似一缕轻盈缥缈的云烟,乘风御气,向着远方飘然远去,只在天际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徒留他在原地,思绪翻涌… 凤城府衙,青瓦朱墙,威严庄重,石狮镇守,衙役肃立,尽显官府的肃穆与威严。 穿过悠长廊道,踏入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酒香四溢,宾客满座,欢声笑语回荡其间,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多谢仙师帮我凤城百姓灭得那食人的恶鬼,在下敬仙师一杯!”毕城主满脸笑意,双手稳稳举起酒杯,目光诚挚地朝着子珩说道。 子珩微微拱手,礼貌回应。 周遭宴会上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推杯换盏间热闹非凡,可他的心却仿若与这欢乐氛围格格不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书生的模样,一介画师,只因所画之物被世人不容,便遭人嫌弃排挤,最终落得个活活饿死的凄惨下场。 再看看眼前这奢华铺张的宴会,美酒佳肴堆积如山,众人肆意挥霍,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 “仙师如此年轻,便能将那鬼物铲除,我敬你!”一道清朗的声音将子珩的思绪打破! 子珩闻声循去,目光刚触及发声之人,瞬间愣了一下,而后急忙开口回应:“哪里哪里,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他在茅屋前遇见的白袍公子。 此刻,对方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锦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周身依旧散发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在这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厅中,依旧是格外引人注目。 子珩不禁感叹,这世间缘分当真奇妙,没想到竟能在此处与他再度相逢。 “哈哈,陈公子竟与仙师相识,果然是妙不可言!”毕城主爽朗的说道! “是啊,看来今日定要与仙师多饮几杯了。”陈公子嘴角噙着一抹欣然笑意,眉眼间满是洒脱与自在,抬手执起桌上的酒盏,动作优雅而流畅,向子珩遥遥示意。 烛火的光芒在酒液中轻轻摇曳,衬得他的面容愈发俊朗不凡,“上次匆匆一别,未能与仙师畅谈,实乃憾事,今日可得好好补上。”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尽显豪爽之气。 子珩见此,不禁莞尔一笑,眉眼间染上几分欣然之意,抬手稳稳举起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洒脱利落。 城主见二人这般爽朗干脆,也跟着哈哈一笑,眼中满是赞赏,旋即再次高高举起酒杯,陪着干了一杯。 酒液下肚,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说道:“仙师此次为我凤城除去一大害,解了百姓的心头大患,实在是功德无量,叫人欣喜不已。只是小人眼下有一桩个人私事,实在是棘手,不知仙师与陈公子二人能否仗义出手,帮衬一二?” “哦?”子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微微挑眉,追问道,“城主但说无妨,究竟是何事?” 城主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唉,不瞒仙师,这事关系我那犬子性命。” “说呀,究竟是何事?”见城主面露犹豫,陈公子急忙开口催促道。 毕城主抬眸看了一眼陈公子,深吸一口气,似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开口道:“离此百里之处,有一座迷雾森林。” 随后神情凝重,声音微微颤抖,“森林里盘踞着一个女妖,那女妖妖法高强,为祸千里。” 他眼中泛起一层泪光,满是悲戚与自责,“吾儿,三年前外出历练,不小心误入那迷雾森林,自此便没了音信,生死未卜。” 毕城主说着,眼眶泛红,双手抱拳,对着子珩和鬼公子深深一揖,“还请两位仙师发发慈悲,帮帮我,救救我的犬子,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啊!” 子珩听闻城主的请求,心中瞬间便盘算着拒绝的法子,奈何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我还得回去问问师兄,这等大事,容不得我擅自做主。”子珩略一犹豫,神色有些为难,随后缓缓开口道。 他的师兄清净道人,在得知那作恶的恶鬼已被铲除之后,便按捺不住归山之意,先行离去了。 毕竟对于像他这般修为高深的仙人而言,着实不屑于与凡人把酒言欢,周旋于世俗的招待之中。 此次下山除害,本就是师门交付的任务,如今任务完成,他留下子珩,也是为了完成师门交代的另一重使命——给师门做一番宣扬,好让流萤谷的威名远扬,让更多人知晓他们的善举,以便来年开山收徒好多几人报名! “这里有清净仙长的书信,仙师请看。” 毕城主似乎看穿了子珩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子珩面露疑惑之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地随手接过了城主递来的书信。 师弟,师兄先行回山,留你在俗世历练,想必你定会有所体悟。 修仙之路,道阻且长,然向善之心,不可须臾或缺。 铲除奸恶,是我等修仙之人的使命,亦是修行的根基。 斩妖除魔,不仅能护佑苍生,更能积攒功德。 为兄希望你能多行善事,广积善缘,终有一日可如那赵德天尊般飞升仙界! “赵德天尊?”子珩微微一愣,眼神中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凝重… 第86章 心态 飞升?从前从未在子珩心间激起过一丝波澜。 但眼前的这封信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认知之门。 赵德天尊,这个名字子珩也并非初次听闻,即便在飞升百余年后,其事迹仍被世人铭记、传颂。 如此看来,铲奸除恶,斩妖除魔、确实是无数人心中坚守的道德准绳。 流萤谷虽不是声名显赫的大派,却始终坚守正派的行事作风,立身处世皆风骨。 而清净,在子珩的成长岁月里,如同兄长般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正因如此,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间深刻地影响着子珩。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竟也羡慕起那飞升的赵德天尊。 “既然清净师兄留信让我前去,我也不好推脱。明日一早,我便与陈兄一同启程,不知陈兄意下如何?”子珩神色认真,将手中的书信仔细收好,先是目光投向城主,而后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公子诚恳地问道。 陈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谦逊有礼地回应道:“自是可以,我正盼着能与仙师一同前往呢。” 城主瞧着这二人这般干脆利落,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那小老儿就多谢二位仙师了!往后若有用得着小老儿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子珩见陈公子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满是欢喜,赶忙双手抱拳,客气地说道:“鄙人姓支,道友唤我子珩便可。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陈公子莞尔一笑,说道:“在下陈冉!” 晨光熹微,凤城的轮廓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子珩与陈冉已然站在城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祭出飞剑。刹那间,光芒一闪,两把飞剑悬浮在他们脚下,嗡嗡作响,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冲破天际。 “请了”子珩将手一伸,率先踏剑而起,陈冉紧随其后。 他们如两道离弦之箭,瞬间划破长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呼呼作响,吹得衣衫猎猎翻飞。 地面上的房屋、河流、田野,都在飞速地向后退去,逐渐化作模糊的色块。 他们在空中穿梭,百里距离转瞬即过。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区域逐渐映入眼帘。 “那就是迷雾森林了!”陈冉指着前方说道。子珩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飞入迷雾森林的那一刻,子珩和陈冉便被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腐朽气息包裹。 时值冬末春初,本应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可这片森林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厚重的雾气如鬼魅般缭绕,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纱帐,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 二人也不得不收起飞剑,缓慢前行。 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好似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沼泽正试图将他们吞噬。 雾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沼气味道,混合着腐肉的腥气,钻进他们的鼻腔,刺激得人作呕。 周围的树木扭曲而诡异,枝干像垂死之人伸出的枯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抓住他们。 树干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如同溃烂的伤口,流淌着不知名的黏液,顺着粗糙的树皮缓缓滑落,滴落在满是落叶和枯枝的地面上。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子珩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不自觉地按在储物袋上。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过听闻此地有数不清的金银宝藏和绝世美人,所以即便凶险,也让人趋之若鹜。”陈冉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声音的来源。 随着雾气的涌动,一具腐尸逐渐显现出来。 它半埋在泥沼之中,身体肿胀得不成人形,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紫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正不断地蠕动着。 腐尸的眼睛空洞无神,大张着的嘴巴里流淌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子珩和陈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腐尸,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陈冉敏锐的目光便捕捉到前方一堆枯树叶下闪烁出的诱人金光,那是金子特有的光芒,在这弥漫的迷雾中显得格外扎眼。 “果然有宝藏!”陈冉低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子珩眉头微皱,眼神中没有丝毫被贪婪占据的迹象,他谨慎地说道:“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这宝藏恐怕没那么简单。” 随即,子珩将神识微微散出,试图探查周围情况,可仅仅延伸不到两米,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旁边的迷雾硬生生给打了回来。 他微微一愣,不禁略带惊讶地看向陈冉。 陈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神识也被打了回来,看来这迷雾确实有些古怪。” 说罢,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向前。显然,两人都不是贪财之人,简单交流后便决定继续保持警惕,绕过这透着危险气息的金条。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那原本安静的宝箱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耳膜。 紧接着,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尘土飞扬。 那些看似普通的枯树叶下,猛地伸出无数条粗壮的藤蔓,如同一群疯狂的蟒蛇,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两人席卷而来。 藤蔓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在微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所到之处,草木皆被绞碎。 “小心!”子珩大喊一声,迅速抽出仙剑,剑身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他手腕翻转,剑影如电,瞬间将几根袭来的藤蔓斩断。 可斩断的藤蔓伤口处,竟流出黑色的浓稠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与此同时,那几根金条周围的泥土里,一朵朵巨大的食人花如恶鬼般破土而出。 它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的獠牙密密麻麻,每一颗都有匕首般大小,远远看去,那獠牙竟透着股奇异的金色光泽,乍一看,竟与地上的金条色泽相仿,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食人花口中不断喷出绿色的毒雾,雾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开来,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腐蚀,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草木一经触碰,瞬间便枯萎腐烂。 “小心这毒。”陈冉大声提醒道,双手也没闲着,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炽热的火焰法术从他手中飞出,直直地射向那食人花。 就在此时,一阵空灵而美妙的歌声,如同一缕幽魂,悄然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这歌声乍一听,宛如夜莺啼鸣,甜美得让人沉醉,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用最纯净的仙露凝成,带着致命的诱惑。 然而,细细品味,那歌声中却暗藏着一股诡异的魅惑之力,像是无形的丝线,缠上了他们的心神。 子珩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陈冉同样沉浸其中,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褪去… 而更多藤蔓却带着劲风,扭曲着、呼啸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子珩和陈冉迅猛袭来… 第87章 声音 “糟糕!”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藤蔓卷起的劲风搅得漫天飞舞,眨眼间,藤蔓便将子珩重重围住。子珩心中暗叫不好,刹那间,便从那浑浑噩噩的呆滞中清醒了几分。 “刷——”一道裹挟着滚滚热浪的火焰,好似一条灵动的赤焰蛟龙,“嗖”地从陈冉手中暴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朝着那根水桶般粗细的藤蔓扑咬而去。 炽热的火舌刚一触碰到藤蔓,原本张牙舞爪的藤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又遭遇电击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承受这焚身之痛。 紧接着,藤蔓如同一根被烧红后急速扭曲的弹簧,拼命地蜷缩、回缩,如弃敝履般松开了紧紧束缚着的子珩,不顾一切地往后退去,像是在逃避着一场灭顶之灾。 目睹这惊心的一幕,子珩眼中满是震惊与诧异,心中更是暗自惊叹:“这陈冉竟如此厉害!全然没有受这魅音的干扰,这实力,当真深藏不露!” 与此同时,半空中那道妖媚之音骤然轻顿了一下,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节奏,不过转瞬之间,便再次悠悠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仿佛被注入了更为摄人心魄的魔力,比之前还要魅惑三分,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撩拨着人的心神。 子珩在这股音波的侵袭下,尽管竭尽全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意识却像被卷入了一股无形的漩涡,不由自主地又要沉沦进去,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虚幻起来。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炸裂之音在子珩耳畔轰然炸响,仿若一记记重锤,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强烈的声波好似尖锐的利箭,瞬间穿透了他那迷离恍惚的意志,眨眼间就将他从混沌深邃的意识深渊中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子珩猛地一个激灵,眼中的茫然与混沌迅速消散,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聚焦。 他迫不及待地定睛看去,眼前,陈冉正双唇紧闭,眉头紧蹙,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道神秘的光芒在他指尖闪烁跳跃。 随着他的动作,几个火球如同被强力弹射而出的离弦之箭,带着炽热的光芒和呼啸的风声,朝着周围张牙舞爪的藤蔓迅猛飞去。 火球撞击到藤蔓上,虽然并未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强大威力,但炸裂时发出的声响却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震得粉碎。 这声声巨响,就像一把把利刃,彻底斩断了缠绕在子珩心头的那股诡异的妖媚之音。 “哼!”一声嗤哼自天空骤然炸响,声浪滚滚,好似能将空气都震碎。 这声音中满是轻蔑,显然是察觉到子珩挣脱了那靡靡之音的操控,极度不甘。 随着这声嗤哼,周围的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愈发浓烈,眨眼间就将一切都吞噬。 尽管子珩和陈冉近在咫尺,身影却在这浓稠的迷雾中逐渐模糊,变得影影绰绰。 与此同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之声再次响起,如鬼魅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子珩心中一凛,深知对方这是想趁着迷雾发动偷袭,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他反应极快,手腕一抖,炼灵鞭“唰”地抽出,在空中如银蛇狂舞,带起阵阵劲风,将身旁的迷雾狠狠搅散。 果不其然,几条粗壮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蜿蜒而来,那尖锐的尖端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将他们刺穿。 陈冉见状,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力涌动。 刹那间,手中火光暴涨,炽热的火焰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眨眼间便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道火墙,将他们紧紧护在其中。 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驱散了周围的寒意,还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然而,就在这光亮之下,一个更加惊悚的景象映入他们眼帘。 原本静静伫立在一旁的怪树,此刻竟然动了起来! 它们的枝干扭曲着,伸展着,如同巨人的手臂在挥舞;粗壮的根系从地下拔出,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这些树人,身形巨大,树皮粗糙而坚硬,宛如一层天然的铠甲,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子珩和陈冉步步逼近。 子珩紧握着炼灵鞭,目光紧紧锁定着这些树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噗嗤”一声闷响,仅仅一脚,那身形巨大的树人便蛮横地将周遭的火墙踩灭了七八分。 刹那间,原本被火墙压制得节节败退的藤蔓,如同瞅准时机的恶狼,疯狂地钻了进来。 “找死!”陈冉见状,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决绝,周身灵力瞬间爆发,手中的火焰如汹涌的岩浆般轰然燃烧,朝着那率先伸出的藤蔓席卷而去。 然而,那些藤蔓竟像是提前设下了陷阱,似乎就是为了吸引陈冉的火焰。 就在火焰扑向藤蔓的瞬间,它们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回缩,巧妙地避开了攻击。 与此同时,另外两只踏空而来的树人,挥舞着粗壮得如同巨柱般的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空伸来。 子珩和陈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这两只树人的大手一把捏住,动弹不得。 树人的手掌如同钢铁铸就的牢笼,紧紧地禁锢着他们,每一根手指都像粗壮的树干,让他们丝毫挣脱不得。 子珩被捏得脸色涨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他奋力挣扎着,手中的仙剑不断挥舞,试图斩断树人的手掌,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陈冉也不甘示弱,他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再次凝聚火焰,灼烧树人的手掌,但在这强大的束缚下,灵力的运转变得异常艰难,火焰也只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 “男人,你们来自哪里?” 此刻,一道甜美的声音悠悠响起,尾音轻颤,好似带着无形的钩子,直挠人心。 声音里裹挟着极致的魅惑,从四面八方钻入子珩的耳中,使其莫名地心生摇曳,沉醉其中。 “别回答!”陈冉敏锐捕捉到子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迷离与恍惚,深知子珩的心智已悄然被这惑人的声音所动摇。他心急如焚,当即扯着嗓子大声提醒道,但显然已经晚了。 “来自凤城。”子珩目光呆滞,眼神彻底失了焦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合,喃喃低语道。 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与痴迷,全然没了方才的清醒与警觉,仿佛此刻的他,灵魂已被那道魅惑之音彻底勾走… 第88章 白骨观 “凤城?”那声音在平静里藏着一抹怨恨,隐隐透着刺骨寒意。 “我美吗?”随着话音一字一顿的响起,迷雾中款步走出一位纤细女子。 她脸色苍白却透着胭脂般的娇艳,眉眼含情,身姿婀娜,美得摄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她一袭轻纱随风飘动,墨发如瀑,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虽面色苍白,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倾城之姿。 “不要回答,回答必死!” 陈冉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冲着子珩吼道,声音在这迷雾森林中回荡,试图唤醒子珩的理智。 然而,子珩此时仿佛被施了强力的魔咒,眼神迷离,不受控制地嘴唇轻启,就要吐露答案。 “你…” 恰逢此时,子珩腰间的储物袋毫无预兆地泛起刺目金芒。 光芒如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冲击着他的心神。 子珩只觉脑袋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猛刺,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将那股诡异的气息瞬间驱散。 刹那间,他从迷离中猛地清醒过来,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嗯?”女子原本妩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与震惊,显然对子珩的清醒始料未及。 但转瞬之间,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红唇轻启,声音陡然放大,那甜腻的尾音像是裹了蜜,又掺杂着几分勾人的妖冶,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美吗?”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陈冉心急如焚,带着颤音的呼喊在子珩耳畔一次次炸裂响起,声嘶力竭的语调中满是担忧与焦灼。 子珩闻言,心中微微一暖,侧头看向陈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锁定在那女子身上,毫不畏惧地冲她厉声喝道:“你…你美个屁!” 话音刚落,子珩的动作快如闪电,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锁魂枝。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金芒从锁魂枝中迸射而出,光芒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原本浓郁的迷雾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而当这道金芒毫无阻碍地打在女子身上时,那女子美丽的皮囊在金芒的映照下,竟如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只见皮肤、肌肉层层剥落,一具森然白骨逐渐显露出来,每一根骨头都泛着冰冷的幽光,哪还有半分之前那勾人魂魄的模样。 “嗷呜——”一声凄厉的怒吼骤然响起,由白骨幻化成的女子已然陷入了暴怒之中。 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迷雾森林的深处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成百上千的孤魂野鬼如同黑色的潮水,呼啸着朝着子珩和陈冉飞扑而来,它们张牙舞爪,那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二人的魂魄瞬间啃食殆尽。 子珩岂会给这帮鬼物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见他眼神一凛,动作行云流水,抬手将锁魂枝朝着空中用力一抛。 锁魂枝在半空中悬停,绽放出夺目的金芒。子珩伸出手指,轻轻一弹,指尖瞬间渗出一抹鲜血,那鲜血如灵动的红蛇,径直冲向锁魂枝。 就在鲜血与锁魂枝接触的刹那,二者相融,锁魂枝光芒陡然暴涨,刺目的金光如烈日般向四周扩散。 在这无坚不摧的金光之下,任何鬼物都不堪一击。 那些疯狂扑来的孤魂野鬼,只要被金光扫过,便瞬间灰飞烟灭,连同那紧握二人的树人与藤蔓也一并爆燃起来,一声嚎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成百上千的鬼物,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般脆弱。 化作白骨的女子见状,心中满是惊悚。但她并未就此罢休,反而愈发疯狂。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掰折自己的一条手臂,那手臂瞬间化作一道白影,在风中迅速变长变粗,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只数丈之长的白色骷髅巨爪,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子珩和陈冉狠狠抓来。 陈冉见状,心下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催动周身法力。 刹那间,熊熊烈火汹涌而出,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束,仿若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咆哮着朝着那阴森恐怖的白骨巨爪冲去。 然而,在火束与骨爪接触的瞬间,火光便被那巨爪的强大力量扑灭了七八分。 “噗”一口鲜血喷出,陈冉脸色瞬间惨白。但即便如此,陈冉也并未退缩,竭力维持着火势,试图阻挡白骨巨爪的攻势。 可那白骨巨爪却全然不顾,迎着残余的火势,径直朝着子珩的锁魂枝抓了过去。 尽管锁魂支金芒万丈,更是专门鬼物之宝,可那巨大的骨爪依旧势不可挡,全然不顾骨头上那一道道随时都能破碎的裂纹,凭借着一股狠劲,顽强地朝着锁魂枝抓去。 最终,“啪”的一声脆响,巨爪稳稳地将锁魂枝抓在了手中,五指用力紧握,似要将其碾碎。 与此同时,那女子的歌声再度幽幽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充满了诡异与魅惑。 随着歌声飘荡,四周的迷雾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快速翻涌聚集,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子珩和陈冉蜂拥而去。 而在他们身旁的沼泽中,更是不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 一具具骨骸从沼泽里缓缓爬出,迅速拼凑组合成了一个个骷髅士兵,数量成百上千,它们手持武器,面目狰狞,朝着子珩和陈冉疯狂奔杀而来。 “哼!”一声阴冷的冷哼同时从女子口中传出,其中裹挟着满满的怨恨之意,仿佛压抑了百年的仇恨在此刻尽数宣泄而出。 “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成为我的奴仆,伴我在这迷雾森林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女子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 话落,那骷髅头竟瞬间脱离了骷髅的身躯,如鬼魅般凭空而起,眨眼间便来到了子珩和陈冉的前方。 它那双眼之间黑漆漆的空洞里,陡然射出两道冰冷刺骨的寒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二人。 “住手!”正当子珩和陈冉拼尽全力催动法力,与白骨女子激战时,一道苍老且威严的声音,宛如洪钟般从二人身后轰然传来… 第89章 错过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那氤氲的迷雾中,一个矮胖身形的老者正吃力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子珩和陈冉瞬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眼前这位缓缓走来的矮胖老者,竟然是凤城赫赫有名的城主毕大人! 就在众人还未从这意外的相遇中回过神来,那由白骨幻化而成的女子已然发难。她柳眉倒竖,眼中杀意大盛,玉手猛地一挥。 “刷!” 原本安静匍匐在她头颅旁蠕动的藤蔓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如同一根根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毕大人暴射而去,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原本这致命一击,毕大人似是在劫难逃,可就在藤蔓尖端即将触及他身躯的千钧一发之际,却诡异般地停在了半空中。 白骨化做地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之色,显然是在最后一刻认出了眼前的老者! “你的儿子在哪里?”白骨女子头颅悬于半空漂,其状甚是吓人!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夜枭的啼鸣,在这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森林中回荡开来。 随着她的喝问,周身浓烈的杀气肆意弥漫,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听见女子的问话,子珩和陈冉皆是一愣,心底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而上。可眼下局势紧迫,容不得他们细想。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趁着白骨女子此时的一时疏忽,果断出手。 子珩手中长鞭飞舞,鞭影闪烁,每一道灵鞭落下,都精准将靠近的骷髅士兵击地粉碎;陈冉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起凌厉的法术,一道道光芒从她掌心射出,打得骷髅们身形踉跄,连连后退。 二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便将身边纠缠的鬼魂清理干净。紧接着,他们迅速挪动脚步,身形一闪,撤到了城主身前,稳稳地站定,将城主紧紧护在身后。 子珩目光如炬,警惕地盯着前方的白骨女子,手中长鞭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她的攻击;陈冉则屏气凝神,周身灵力涌动,严阵以待。 但显然,此刻的白骨女子已然将子珩和陈冉抛诸脑后,一心只锁定在城主身上。 她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双眼死死地盯着矮胖老者,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吞噬。 “你的儿子在哪里?”她再次厉声喝问,声音好似能穿透骨髓。 这一声质问,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惊的身边的上千骷髅都为之一颤! 城主神色凝重,抬手轻轻拨开身前严阵以待的子珩和陈冉,毅然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眼前的白骨女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吾儿的去向,正是我要问你的!”城主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究竟把我儿藏在了哪里?”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陡然升高了几分,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在这寂静的迷雾森林中回荡,震得周围的枯枝沙沙作响。 子珩和陈冉站在城主身后,看着城主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白骨女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疯狂与嘲讽。 “藏?你倒好,恶人先告状!”白骨女子止住笑声,眼中寒光闪烁,“我还想问你,若不是你在你儿子身边说了什么浑话,使他错过了我们的约定,我也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话一落地,女子周身悬浮于半空的藤蔓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瞬间张牙舞爪地扭动起来,每一根藤蔓都透着森森寒意,仿佛只要女子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地取走城主的性命。 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的骷髅头再次缓缓张开,发出嘶哑而冰冷的声音: “那日,我依约来到这迷雾森林前,满心期待地等着你的儿子。可从日出等到日落,他始终没有出现。直到我被这迷雾森林里的土匪掳去、惨遭杀害,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他到底在哪儿?” 说到这儿,女子眼中凶光毕露,声音陡然拔高,厉声质问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你儿子藏起来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藤蔓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城主迅猛冲去。 子珩和陈冉见状,身形一闪,刚要出手阻拦,城主却抬起手制止。 他的神色疲惫且决绝,显然已不想再做任何辩解。 他缓缓仰头,眼神中满是绝望,平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凄惨又无助,透着无尽的悲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挡在了城主身前,竟是一个骷髅卫兵。藤蔓毫无留情地“唰”地穿透了骷髅的身躯,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其拧得散架,骨头碎片簌簌落下。 就在骷髅散架的刹那,女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眼神骤然一滞,似乎认出了城主身前这个骷髅卫兵的身份。 紧接着,悬浮在空中的女子头颅如同闪电般,“嗖”地一下朝着那已然破碎的骷髅士兵冲了过去。 “毕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女子化作的骷髅头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尖锐的嗓音中裹挟着哭腔,汹涌的激动与悲痛几乎要将其嗓音撕裂。 那刚刚被打散架的骷髅卫兵,浑身的骨头都在簌簌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牵动下颌,从那几乎散架的头颅中艰难挤出声音:“是我……雪儿……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毕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这般模样?”雪儿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难以置信与蚀骨的痛苦,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刀,扎在众人的心间。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毕郎的眼神温柔,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至死不渝的坚定。 “那日,我满心欢喜,提前奔赴这迷雾森林与你相见,谁料,刚到此地,便落入那穷凶极恶之徒手中,丢了性命。莫要怨我薄情,我不过是早来片刻,却无缘与你相见,并非你等不到我啊……” 说罢,毕郎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便倒了下去… 第90章 分别 “啊——”女子悲恸到了极点,歇斯底里地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仿佛能将整个森林的寂静都撕碎。 哭了许久许久,她终于缓缓低下头,目光轻柔地落在躺在自己“怀中”已然逝去的毕郎身上,原本满是痛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那笑容纯净而美好,仿若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让我们一起走吧。”白骨雪儿豁然说道! 话音刚落,连同她的躯干,刹那间化作一缕轻柔缥缈的云烟,悠悠地升腾而起。 “哎——”毕城主伫立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沉默良久,一声长叹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岁月沧桑,悠悠逸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定格在子珩的脸上,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那夜,我目睹他们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可雪儿乃教坊花魁,与我儿之间,身份如同云泥,天差地别。他们背着我做出这般决定,我又怎会点头应允?” 城主稍作停顿,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神色愈发凝重: “我心中已然有数,却还是鬼迷心窍,派人趁夜悄悄调换了雪儿的马车,让她故意来迟。我本想着,只要两人错过,这段感情便能无声无息地消逝,可命运弄人,竟酿成了这般无法挽回的大错。” 言罢,城主最后一次看向子珩与陈冉,眼中满是解脱与悔恨交织的复杂情绪,随后,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向后仰倒,瞬间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 子珩见状,急忙抽出腰间的炼灵鞭,鞭梢如灵动的蛇信,朝着城主坠落的方向疾射而去,想要抓住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陈冉却眼疾手快,伸手稳稳地拦住了他,轻声却又笃定地说道:“想必城主是想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寻求内心的救赎,我们还是莫要再插手了。” 子珩听了这话,心中满是不忍,紧握着鞭子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可最终,还是无奈地缓缓放下了手臂。 陈冉目光平静地望向四周,薄雾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接着说道:“你瞧,随着那白骨的渐渐消散,此地的迷雾已经淡了许多。” 子珩闻声,定睛细看,果不其然,忙急切地问道:“这是为何?” 陈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微笑,解释道: “这片土地,本是那女子滔天怨念所化。当初她惨遭土匪凌辱,又被挚爱之人背叛,心中的怨恨如熊熊烈火,难以平息,才致使怨念滋生,幻化成妖,才有了如今这般阴森诡异的景象。如今,一切怨念皆已消散,这里自然也将褪去阴霾,恢复成最初安宁祥和的模样。” 话音刚落,陈冉便抬脚朝着白骨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他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待走到那片区域,他缓缓蹲下身子,在几堆杂乱交错、早已枯黄的野草旁,伸出手,极为小心地将一个珠子捡起。 这珠子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恰似羊脂美玉。 在这黯淡无光、仿若被阴霾永远笼罩的环境里,它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佛自身便是一个小小的光源。 仔细看去,那光晕之中,似乎还凝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薄雾气,如梦似幻,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陈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尘土,转身正对着子珩,脸上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珠子,晃了晃,开口说道: “你瞧好了,这便是怨念珠。在修行界,它可是炼制鬼修、蛊修的关键材料,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不惜踏破铁鞋、争得头破血流,珍贵程度可见一斑呐!” 说完,他手腕轻轻一抖,那怨念珠便如流星般朝着子珩飞射而去。 子珩见状,急忙伸出双手,稳稳地将珠子接住。 就在指尖触碰到珠子的刹那,一股若有若无、清幽淡雅的香气瞬间萦绕周身,丝丝缕缕,如灵动的游丝,顺着他的呼吸,悄然钻进肺腑之间。 子珩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那股香气愈发浓郁,却又丝毫不觉腻人。他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双眼瞪得滚圆,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味道?竟如此清香迷人,我还从未闻过这般勾人的气息。” 陈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双唇紧闭,并未作答,只是静静的盯着子珩。 晌午时分,日光倾洒,亮得有些晃眼。子珩悠悠转醒,伸手一探身旁,却未触到陈冉的衣角,顿时警觉起来,猛地坐起身。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急切,在四周快速扫视。只见不远处的顽石上,一封书信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发现。 子珩几步上前,一把将信抓起,迅速展开。 随着目光在信纸上游走,他的眉头逐渐皱起,信中写道: “支兄,家中突发急事,我不得不先行一步,无法再陪支兄斩妖除魔了。望兄万事顺遂,后会有期。” 落款处,“陈冉” 二字笔锋刚劲又透着几分仓促。 子珩看着信,眉头微皱,心中五味杂陈,全然想不起一丝沉睡的原因。 他沉默良久,目光缓缓移向身旁的怨念珠。 那珠子在刺目的日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 子珩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地将怨念珠拿起,小心收入储物袋中。 “此番事情算是了结了,也该回流萤谷了。” 子珩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释然。 他抬眼看向周围,微风拂过,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生姿,再也看不出一丝迷雾森林的模样! 他目光穿透层层树枝,努力辨明方向。片刻后,脚尖轻点地面,身姿轻盈地踏上仙剑。 刹那间,剑刃划破长空,带起一道璀璨的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森林上空… 与此同时,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前,日光倾洒,给眼前的场景镀上一层暖黄。两群女子正两两相对,眉眼间满是不舍,互道珍重。 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轻轻拉住身旁身着白色薄纱女子的手,柔声道:“妹妹,好走。” 白色薄纱女子站在那里,衣袂随风轻摇,宛如下凡的仙子,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定睛细看,此人正是冷凝 … 第91章 季皇 冬末春初,天地间仍被凛冽的寒风肆意侵袭。 子珩脚踏熠熠生辉的飞剑,如灵动的飞鸟,在四季山脉间风驰电掣般穿梭。 抬眼望去,连绵的山脉仿若一条蛰伏的大地巨龙,蜿蜒至远方,与天际相融。 四季山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山巅背阴处残留着斑驳的白,与新抽出的绿嫩枝芽相互照映,勾勒出一幅奇妙的冬春交融图。 “咦?这边竟然还有个寺庙?” 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突兀地出现在子珩眼前。 这座寺庙红墙黛瓦,飞檐斗拱,在这苍茫的山水之间,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寺庙的牌匾上,刻着“四季之主”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好大的手笔!”子珩抬眸,目光从那牌匾上收回,暗自思忖。 “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不如就在此处落脚歇息一晚。”念及此处,他阔步迈入寺庙。 踏入寺庙的刹那,一股静谧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周安静得有些出奇,既没有僧人的诵经声,也没有香客的喧闹。 这般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他径直走向寺庙正中央,本以为会看到威严的神像,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巨大无比的壁画,其占据了整面墙壁,气势磅礴。 子珩怀着几分好奇与惊叹,缓缓走近壁画。 一瞬间,他被眼前的画面深深震撼。 壁画上四季更迭的景象栩栩如生。 春天,百花齐放,彩蝶纷飞,一片生机盎然。 夏天,绿树成荫,清泉流淌,万物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秋天,金风送爽,枫叶似火,果实挂满枝头。 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 在这四季景象之中,是四季幻化成的仙子。 春之仙子手持鲜花,笑容明媚; 夏之仙子裙袂飘飘,身姿灵动; 秋之仙子怀抱稻穗,温婉端庄; 冬之仙子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眼眸中却透着温柔。 她们守护着四季山,庇佑着这片土地上的万物生灵。 子珩的目光被冬之仙子紧紧攫住,她的眉梢眼角、一颦一笑,无一不让子珩感到熟悉又亲切。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张张面容,试图找到与之契合的那个人,可思忖良久,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嘲: “莫不是我被她迷了心智,中了她的‘毒’不成?” 说罢,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移步到寺庙的蒲团旁,缓缓坐下。 他的眼睛,却依旧牢牢黏在那幅壁画之上,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袭来。 他的眼皮愈发沉重,上下眼皮开始不停打架,视线也渐渐模糊。 终于,子珩的身子微微一晃,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与此同时,壁画中的冬之仙子,眉眼如画、身姿绰约,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大殿中央熟睡的子珩。 这仙子美得超凡脱俗,肌肤胜雪,双眸含星,恰似雪中寒梅,清冷而动人 。 这人,正是子珩心心念念的冷凝。 “四妹,你这是在看什么呀?莫不是被这殿中的公子迷了眼?”一位身着红裳的女子,柳眉弯弯,双眸如星,浑身散发着热辣而迷人的魅力 。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冷凝身旁,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眼眸弯弯打趣道。 冷凝轻轻嗔怪地笑了笑,那笑容恰似冬雪初融,带着丝丝暖意:“师姐可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瞧这公子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心生疑惑罢了。” 这时,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也款步走来,宛如金秋时节熟透的果实,散发着成熟而迷人的韵味。 她眉眼间尽是温柔,恰似秋风拂过,轻声问道:“四妹,你倒是说说,这公子到底哪里奇怪了?我们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呢。” 冷凝刚要开口回应,突然,壁画中光芒大盛,一道五彩霞光轰然绽放。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光芒之中,一位中年美妇缓缓现身。 她身着华丽宫装,金丝银线绣就的牡丹花纹熠熠生辉,彰显着无上的尊贵。 她面容端庄秀丽,肌肤白皙胜雪,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与雍容华贵的气质,岁月的沉淀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整个人恰似那母仪天下的凤凰,仪态万千,让人见之顿生敬仰。 众人见状,立刻齐声屈膝行礼,声音恭敬而洪亮:“下臣恭迎季皇陛下!”声音在壁画所构建的奇妙空间里久久回荡 。 “免礼免礼,今日四季交接,这过往的岁月,辛苦你等了。” 这季皇五官精致如画,仪态端庄,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薄唇轻又不失威严的轻启道。 众人纷纷低头,齐声回应:“此乃臣等分内之事,愿为季皇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皇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眸光柔和地一一扫过众人,尽显上位者的亲和与矜贵。 突然,她的心脏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剧烈的抽痛汹涌袭来。 一股强大而又神秘莫测的力量,恰似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无形大手,不由分说地死死揪住她的心神,让她呼吸一滞。 刹那间,季皇周身的气质陡然转变,原本温和的双眸瞬间锐利如鹰,寒芒闪烁。 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大的神念裹挟着磅礴气势,如汹涌浪潮般毫不犹豫地穿透壁画,目光仿若实质,带着灼人的热度,直直落在大殿之中的子珩身上。 与此同时,在那遥不可及的九重天上,一座辉煌壮丽、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位美妇正仪态万千地端坐在镶嵌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华贵座椅上。 她凤目狭长,眼波流转间,威严之气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不怒自威。 那朱唇不点而赤,恰似娇艳欲滴的玫瑰,无需过多言语,便能让人感受到她与生俱来、掌控万物的强大气场。 她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华服,由天蚕丝与神秘的灵纹丝线交织而成,每一道丝线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那是尊贵与权势的象征。 这件华服上,精心绣制的繁复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彰显着她在这九天之上、无上的权势与尊崇地位。 她美得夺目,仿佛是世间最璀璨的星辰,又似那高悬于天际的骄阳,让人不敢直视,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都瞬间黯然失色。 陡然间,美妇的心中猛地一震,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境瞬间泛起惊涛骇浪。 她柳眉微蹙,眉心处隐隐浮现出一丝忧虑,那娇艳的红唇轻轻开启,一串轻柔却又充满疑惑的话语从她口中喃喃而出: “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下界的那缕分神,到底看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原本从容淡定、仿若能掌控一切的面容瞬间凝固,眼神之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就这样呆呆地僵在原地,大脑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陷入了一片空白,完全被分神所看到的殿中之人惊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连最简单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第92章 往事 “这是?帝牌?”华贵座椅上端坐的美妇,透过延伸至下界的那缕分神,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庙宇中休憩的子珩身上。 刹那间,她凤目之中惊色乍现,那神情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嘴唇微张,话语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随即,华服美妇缓缓闭上双眸。在下界,她延伸而出的那缕分神,眼眸瞬间明亮数分。 她全然不顾身旁的冷凝等人,身形陡然从壁画之中迈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瞬间呆滞,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冷凝的心跳急剧加速,她内心满是惶恐与疑惑,完全猜不透这位季皇究竟意欲何为,只能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季皇一步步朝着子珩走去。 子珩沉浸在自己的梦乡,对逐渐靠近的季皇毫无察觉。 季皇双眼陡然爆发出一道锐利至极的精光,那目光仿若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直直透过子珩的锦袍,将其胸前那枚看似普通至极的木坠看得清清楚楚。 木坠之上,隐隐有微光闪烁,似乎在回应着季皇的注视。 “果然是帝牌。”九重天宫那金碧辉煌的华丽宫殿中,美妇并未睁眼,只是朱唇轻启,喃喃低语。 随着声音的飘远,那缕缕回忆竟在这美妇的脑海中缓缓回荡: 那年,她正值风华正茂,刚刚登上季皇大位,统御着天下由四季幻化而成的万千生灵。 在朝觐天帝帝俊之际,他邂逅了彼时还是太子的昊天。自恃集天下美丽于一身的她,心中悄然对昊天暗生情愫。 然而,昊天对她却毫无心动之意,不久后,更是迎娶了地皇的独女支羽凝霜。 此后,昊天顺利继承天帝大位,成为新一任得主宰。 因地皇老脉,膝下无子,便心甘情愿将万里大地一同纳入昊天管辖。一时间,昊天统领苍天与大地,风光无限。 这让身为季皇的她,心中对昊天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直到那一天,昊天的弟弟无天找到季皇,用天后大位迷惑于她。 季皇被其花言巧语所骗,鬼迷心窍之下,竟多次往返结交天后支羽凝霜,骗得昊天闭关修炼的时辰告与无天,无天趁机联合季、夜二族公然举兵反叛天庭,发动政变。 混战之中,昊天不幸惨遭毒手,被无情灭杀,天后支羽凝霜也未能幸免,落得个香消玉殒的悲惨下场。 只是当时传闻跑脱了还在襁褓中的太子,看见这帝牌,想来那传闻竟是真的? 庙宇之中,子珩身旁的美妇,美眸一凝,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全然不顾壁画中众人疑惑的目光,刹那间,如流星般化作一缕青烟,直直地没入了子珩的身体。 这缕青烟仿若灵动的游蛇,顺着子珩体内脉络迅速游走,径直钻进了他的心脏。 子珩的心脏有力地起伏跳动着,美妇轻柔的声音在这一方奇异的空间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诡异的是,那心脏竟似能听懂美妇的询问,传出清晰的声音: “支子珩。” 美妇听到这个“支”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缓缓开口自语道: “天干地支,天为干,地为支,当年的地皇便是支。如此看来,你当真是那天后侍女带离逃脱的昊天之子。” 言罢,她指尖轻捻,一丝子珩的精血缓缓脱离心脏传入她的指尖。 瞬间,磅礴的天地之气弥漫开来。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挂在子珩胸前的帝牌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道刺目亮光,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轰然爆发,将那侵入子珩心内的美妇分神瞬间震得粉碎。 与此同时,遥远的九重天穹之上,华丽地殿宇之中,季皇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后轻轻叹息道:“可惜了我的那缕分神。不亏是地皇至宝。 ” 冷凝等人置身于壁画空间内,眼巴巴地盼着季皇归来,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季皇的踪影,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红衣女子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我瞧着季皇对那男子格外上心,要不咱们现在把他擒获?” “万万不可!”黄衣女子一听,急忙出声阻拦,神色间满是惶恐,“季皇还在他体内呢,咱们哪敢轻举妄动。” “是啊是啊,可不能这么干。”冷凝听闻黄衣女子所言,赶忙点头附和,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同样也是一团乱麻,完全没了主意 。 就在众人满心焦虑之时,壁画中那一轮巨大的太阳猛地实质开来,瞬间绽放出耀眼光芒。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吸引,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只周身散发着金色光晕的九天玄鸟,如同一道流星般从光芒中疾飞而出。它身姿矫健,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嘴里紧紧叼着一封信。 玄鸟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带起一阵微风,随后稳稳地将信放在地上,接着振翅高飞,瞬间消失在太阳的光芒之中,那太阳也随之缓缓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众人满心好奇又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汹涌而出,震得众人内心慌乱,心神难安。 紧接着,季皇的身影浮现于信的中央。季皇神色淡然,对着三人说道:“本座有事需回宫处理,尔等便可自行散去了。” 话音刚落,那封信便“呼”地一下燃烧起来,瞬间化作一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皆呆立原地,一脸茫然。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可面对季皇的命令,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有冷凝,嘴角微微上扬,暗自高兴,随着众人一并消失在了那壁画之上。 九重仙宫之内,季皇于巍峨宫殿的宝座之上,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动作舒缓而闲适。 紧接着,她缓缓睁开双眸,那双眼犹如幽邃的深潭,藏着无尽乾坤。 在睁眼的刹那,似有一道锐光闪过,仿佛是在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某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转瞬之间,一抹玩味的微笑悄然爬上她的嘴角,那笑容神秘莫测,像是藏着一个足以颠覆天地的秘密 … 第93章 归山 正值初春,四季山脉仿若被大自然轻洒了一层薄纱,朦胧中透着新生的温柔。 山林间,点点嫩绿从枯枝败叶里探出脑袋,浅草如茵,野花星星点点。 子珩一袭白衣,衣袂随风轻扬,驾驭着散发微光的飞剑,于云雾间穿梭。 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俯瞰着这片辐幅员万里的山脉,心中满是对未知大道的期待。 不多时,一座古朴庄严的山门映入眼帘,牌匾上“流萤谷”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子珩缓缓落下,微风拂动他的发丝。望着眼前的门派,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忖“终于到了。” 子珩刚落定,守山门的弟子便疾步上前,恭敬行礼,眼中满是敬重:“恭迎师叔回归本派,清净师叔得知师叔归谷,必然十分欣喜,” 子珩微笑点头,温和回应:“多日未归,辛苦你们了。” 一路前行,沿途弟子纷纷驻足,拱手作揖,齐声高呼:“欢迎师叔回谷!”声声问候,热情洋溢。 子珩一一颔首示意,心中满是温暖。 行至师兄洞府前,他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洞门。 门缓缓打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师兄惊喜道:“师弟,你可算回来了!” 子珩心中微热,“师兄,我回来了。” 清净师兄满脸笑意,关切问道:“师弟,那迷雾森林之事,可还顺利?” 子珩笑着回应:“一切安好,让师兄挂念了。”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清净师兄面色一正,转入正题。 “师弟,如今流萤谷形势严峻,” 清净师兄眉头紧蹙,语气凝重: “谷中现在仅存三位天基期的高手,掌门华南师叔又寿元将近,那鬼辰山听闻,正联络魔派近日筹备攻打我谷,来势汹汹。三位长老已吩咐,要加紧备炼,以防不测。” 子珩闻言,神色一凛,沉声道:“竟有此事,那鬼辰山实在可恶,我们定不能坐以待毙。” “是啊,所以近日掌门华南师叔准备再探四季山。师弟,还是先回洞府,整理一下此次外出所得,也好为此次四季山之行做些准备。”清静师兄一脸认真的说道。 子珩闻言点了点头,“行,那师弟你先行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再随时商议。” 子珩拱手告别,转身朝着自己位于小磐山的洞府走去。 子珩甫一回到洞府,修长手指在空中迅速勾勒出玄奥符文,刹那间,守护洞府的结界如涟漪般层层荡漾开来。 紧接着,他掌心泛起微光,低喝一声:“现!” 炼灵鞭裹挟着凌厉气息,呼啸而出,悬浮在半空,鞭身符文闪烁,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赫赫战功。 “广南子,还不现身!”子珩的声音冷冽如霜,在洞府内回荡。 只见一道半透明的灵体,哆哆嗦嗦地从鞭梢钻了出来,正是器灵广南子。 他刚一出现,便“扑通”一声跪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子珩目光如刀,直射广南子:“凤城两次恶战,生死关头,为何不见你现身相助?” 广南子“哇”地一声叫,声泪俱下:“主人,冤枉啊!不是小的贪生怕死,实在是有心无力。您虽手握炼灵鞭,可对其精妙用法尚未掌握,小的空有一身本领,也无法施展啊!” 子珩剑眉一皱:“那依你所言,该如何是好?” 广南子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小老儿生前并非用鞭高手,但知晓锁魂枝内,有一道人模样的老者,擅使鞭子,还有一本《九雷鞭谱》,威力惊人。” 子珩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紧接着目光一凛:“你既无用鞭之能,可会其他秘法?速速说来,莫要隐瞒!” 广南子神色一滞,刚想支吾几句,却撞上子珩如鹰隼般凶狠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小老儿虽功法造诣不深,可对阵法之道,倒是略知一二。” “阵法之道?细细道来!”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看了看门前的守洞结界,急切追问道。 广南子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主人,这阵法之妙,在于对天地规则的巧妙运用。布下困敌阵时,需借山川地势,让阵纹与地形契合,以天地之力为己用,困敌于无形。若是聚灵阵,重点就在阵眼的设置,阵眼选在灵气汇聚之处,再以极品灵石为引,能百倍千倍地吸纳灵气。”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道:“还有幻阵,以灵力勾勒虚幻景象,扰乱敌人心智。这阵法之图的绘制,线条走向、符文组合,都暗藏玄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广南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阵法原理,可子珩只觉那些术语和概念如一团乱麻,在脑海里搅成一片,完全理不清头绪。 他无奈地打断广南子:“先别说那些高深的了,你且看看这门前的守洞阵法该如何改进?” 广南子顺着子珩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撇撇嘴道:“这有何难,只需在阵角嵌入三块中品灵石,再将阵纹按照八卦方位微调,重新绘制这几处关键节点,增强阵法的灵能循环,便能让防御提升数倍。” 子珩依言照做,数日后,一切布置妥当。 他想起广南子提到的《九雷鞭谱》,当下心意已决,神识陡然钻进那锁魂枝内。 伸手将一滴精血喂于那黄芒金光。只见光芒闪烁间,里面困着的数人中,果然有一道人模样的老者。 众人见子珩到来,无一不身子发颤。 子珩对此早已经习惯,他神色冷峻,仿若寒夜的孤星,伸手如利剑般一指那道人模样的男子,沉声道: “你,把九雷鞭谱交出来!”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道人模样的男子显然是听见子珩的话一愣,像是没料到对方所求竟是这个,随即苦笑着摇头: “仙师有所不知,鞭谱已然被赵德天尊毁去,贫道手中并无实物。但鞭谱中的招式,小老儿却是记得,只是这灵魂之躯无法供出神识,只能求仙师提供笔墨,方能为您绘出。” 子珩这才想起自己储物袋中还有一支凤城的鬼神毛笔,只是这毛笔特殊,却不能让这道人所用。 于是微微点头,应道:“待会我自去取来给你。” 说罢,他目光如刀,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还有何功法,莫要藏私,全部给我说出来!” 言语间,强大的灵力波动四溢,让在场众人愈发胆寒,无人敢有丝毫隐瞒… 第94章 话别 寒来暑往,悠悠三载转瞬即逝。这三年间,子珩潜心修行,在洞府中不断磨砺自身。 他巧妙地从锁魂枝内的老怪口中套取各类神通,日夜钻研,将手中的宝物功法逐一炼化精通,运用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这一日,那紧闭三年未曾开启的洞门,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师叔,师叔!”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洞外急切地呼喊着。 子珩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不紧不慢地问道: “所为何事?” 声音沉稳而有力,从洞内悠悠传出。 “清静师叔让您速速前往参加掌门会议,魔教来袭,情况危急,请师叔即刻动身!” 小童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子珩闻言,眼中金光骤闪,仿佛能洞察一切,随后平静地应道:“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流萤谷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子珩神色自若地端坐其中,身旁的清净师叔却是一脸焦急,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掌门到!” 随着一声高亢而清冷的通报声响起,一位满头白发如雪的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无尽的威严,身后紧紧跟着凌广真人与玉霄真人,三人周身散发的天基境气场,让大殿内的众人都不禁屏气敛息 。 白发老者坐定,神色凝重,缓声开口: “今日魔教来袭,我决意与二位师弟奔赴抗魔前线,诸位可愿随我一同御敌?” 其声如洪钟,在大殿内回荡。 众人听闻,心中涌起一股热血,齐声高呼: “全凭掌门吩咐!” 声音响彻大殿,气势磅礴。 掌门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众人一圈,而后继续说道: “如今形势紧迫,眼下有一项极为重要且机密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只是我与二位师弟已然分身乏术,不知诸位之中,可有人愿意担此重任?” 言罢,他目光殷切地看向众人,等待着回应 。 “弟子愿往!” “弟子愿往!”两道洪亮坚定的声音,自大殿之下骤然响起。 掌门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忧虑之色。 毕竟请缨的这两人,皆是他自己这一脉的得意弟子,他怎能不担心他们涉险。 短暂的思忖后,掌门将目光投向了子珩身上,和声说道:“此任务关系重大,机密非常,必须寻得一位新进筑魂弟子前去。子珩师侄,你可愿担此重任?” 子珩听闻此话,微微一怔,显然这任务来得有些突然,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实在不好推脱。 稍作停顿后,他身形前倾,微微躬身,态度恭谨地回应道: “弟子愿往。” 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掌门见此,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众人并未发觉,站在掌门身后的玉霄真人,眼中却冷不丁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滴狠厉。 山脚下,清风徐徐,吹动着衣袂猎猎作响。 清净道人满脸关切,眉头微蹙,拉着子珩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师弟,此行路途艰险,诡谲难测,万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切莫冲动行事。”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预感到了前方的重重危机。 子珩神色坚毅,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郑重地回应道: “师兄放心,掌门如此信任我,将这重任交付于我,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清净微微叹了口气,抬眸望向远方。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怅惘,又轻轻瞥了一眼身旁随行的弟子,见他们正三两成群地整理行装,便微微凑近子珩,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只可惜,咱们师傅圆寂得太早,否则这般棘手的任务,也轮不到你我来担。这任务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师弟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声音里满是兄长对弟弟的关怀与担忧。 子珩心中暗自感慨,轻轻拍了拍清静的手臂,温声说道:“清净师兄,你就放宽心吧,等我平安归来,咱们再把酒言欢。” 他的声音虽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清净看着子珩,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抬手拍了拍子珩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在为子珩加油鼓劲。 “师叔,我们该启程了。” 一道清朗的青年声音从身后传来。子珩闻声回眸,只见那身着锦袍的青年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这青年正是在雪岭之域内的清远之子,此刻他笑容灿烂,眼里皆是阿谀奉承的光芒,说道: “师叔,您瞧这天色渐晚,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赶不上行程了,咱们该起程啦。” 子珩神色冷峻,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即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净,目光交汇间,千言万语尽在其中,而后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大步走向仙剑。 他脚下灵气涌动,身姿矫健,转瞬便踏上了仙剑,破空而去。 众弟子见子珩已然出发,也纷纷御剑而起,紧紧跟在其后。 这些弟子无一例外,全都处于幻真境界,唯有那锦袍青年,实力一枝独秀,已然站在了幻真境界的巅峰,距离筑魂境界仅一步之遥,周身气场内敛却又透着几分锋芒。 见子珩御剑而起,那锦袍少年收起那阿谀奉承地讨好之色,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善,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寒芒若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让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 第95章 伏击 在世纪山脉那深邃幽僻的腹地,一处峡谷仿若被岁月尘封,静谧得有些诡异。 子珩率领着麾下的小队,仿若隐匿于黑暗中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伏于此。 茂密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天然的绿幕,将他们的身形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细碎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四周蝉鸣悠悠,此起彼伏,为这片看似祥和的山林,更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色彩。 然而,这表面的宁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每一个人都屏气敛息,神经紧绷得如同满弦之弓,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哪怕最轻微的动静,都会打破这份危险的平衡。 两名弟子隐匿在灌木丛后,压低声音,谨慎地交谈着。其中一人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轻声问道: “王兄,这消息可真的靠得住?那帮魔教的人,真会从这儿路过?” 被称作王兄的人赶忙微微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错不了,千真万确。万剑门传来的消息,绝对可靠。就是这儿,咱们只要在这儿设伏,保管能杀他们个猝不及防。” 子珩仿若一尊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参与两人的交谈。 他的目光如猎鹰般锐利,紧紧锁定着远方的地平线,仿佛能看穿这重重的山林迷雾。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远方的山林中,隐隐约约飞现了一队人马。 他们的身影在树林间若隐若现,御剑匆匆却又带着几分警惕。 人数不算多,约莫六七人,和子珩他们这边的人数大致相当。 “怎么是两个人?” 子珩的眼神瞬间一凝,原本情报上说,对方只有一名筑魂境界的强者,可眼下,队伍中却清晰地散发着两道筑魂境界强者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偏差,让子珩的心头猛然一沉,仿佛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犹豫。 既然已经领下了这份任务,就绝不能让这些魔教之人,从自己的掌控中逃脱。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圈身旁的众人,目光坚定而决绝,那眼神犹如无声的号令。 就在这时,“嘣嘣嘣嘣嘣”,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中骤然响起。 山谷四周,事先精心布置好的阵法被瞬间激活,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光芒闪烁,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那队魔教人马迅速笼罩而去。 刹那间,整个山谷被耀眼的光芒所充斥,将这一队魔教人马,严严实实地困在了阵法的核心之中 。 “不好,敌袭!” 随着阵法启动,魔教队伍中猛地爆发出一声惊恐呼喊,像一道尖锐利箭,直直钻进子珩耳中。 子珩双眸瞬间凝起寒霜,目光如隼,眼下阵法的符文才刚亮起,光芒还未完全交织成牢不可破的网,哪能让对方就此脱身? 刹那间,他周身气势暴涨,如离弦之箭,率先向着魔教众人冲去,带起一阵猎猎作响的劲风。 身后小队人马见状,迅速跟上,紧密配合,如同一柄锋利长枪,直插魔教众人的退路,将那唯一的逃生通道,死死堵得水泄不通。 此刻,阵法光芒闪烁,符文仿若灵动的游蛇,在空气中飞速流转、交织,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只要这阵法彻底完成,光芒完全闭合,这群魔教教徒便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只能被困死在这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之中。 阵法内的魔教众人哪能不知这阵法的狠辣之处,原本都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破解之法,眼见子珩等人气势汹汹杀来,皆是心头狠狠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 确认眼前这些人便是布下这要命阵法的罪魁祸首后,压抑的恐惧瞬间化为熊熊恨意,在胸腔中疯狂燃烧。 他们牙关紧咬,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双目充血,满脸狰狞,不顾一切地朝着阵法尚未合拢的缺口疯狂冲去。 每个人都将自身灵力催至极限,妄图凭借这疯狂的冲击,撕开一道狭窄生路,从这绝境中逃出生天 。 “马兄,对方仅有一名筑魂强者,你我二人联手将其灭杀,如何?”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魔教汉子,声如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发颤。 他手中一柄大刀,被舞得虎虎生风,刀身上附着的黑色魔焰,随着他的动作肆意翻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枯瘦老者,眼中满是狠厉与决绝。 那枯瘦老者身形单薄,仿若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可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自然深知敌阵中筑魂强者的关键作用,若是能率先将其解决,这场战斗的局势便会瞬间扭转。 于是,他微微点头,尖细的嗓音仿若夜枭啼鸣:“那我便随熊兄走上这一遭。” 言罢,老者发出一阵嗤笑,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在嘲笑子珩等人的不自量力。 紧接着,老者脚下的飞剑骤然亮起诡异的幽光,速度陡然加快,仿若一道黑色闪电,裹挟着滚滚魔云,直直地朝着子珩冲去。 而那熊姓汉子也不甘示弱,抡起大刀,带起一阵黑色的刀芒风暴,与老者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目标直指子珩。 见二人来势汹汹,子珩眼神骤厉,周身气息瞬间暴涨。 他猛地将神识刺出,三人虽同为筑魂阶,但子珩修炼的九重金仙大法神妙无双,其神识之强,足以抗衡九名同阶强者,岂是这二人能比? 子珩神识刺出瞬间,二人脑袋轰然空白,好似被上古凶兽全力一撞,灵魂都在震颤。 虽二人很快回神,却已错失先机。 子珩趁他们失神,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炼灵鞭瞬间出手,鞭影如电,“唰唰”两声,精准抽在二人身上。 鞭子上雷光闪烁,似融合了那九天雷池之力一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严。 而两人的身躯被击中后,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衣衫破碎,鲜血狂喷,体内经脉几欲断裂,气息萎靡,身受重伤,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 这一番交手不过瞬息之间,子珩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人见状,心中皆是一寒,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对手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第96章 惊变 子珩长袖一挥,两只颜色各异的储物袋裹挟着猎猎风声,稳稳落入他手中。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子珩神色淡漠,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与波动。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生死不过是常态。 子珩抬手轻轻一挥,灵力涌动,将沾染在衣袍上的血污瞬间震落,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将神识探进手中的几个储物袋中一一打量。 “果然在这里。” 子珩低声自语,声音里溢出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 他的神识在熊马二人储物袋中细细穿梭,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终于,在那枯瘦老者储物袋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红色盒子。 盒子周身萦绕着灵力波动的符文,符文闪烁跳跃,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无形壁垒,牢牢地将子珩的神识隔绝在外。 即便被拒之门外,子珩的目光反倒愈发炽热。 他心里清楚,能被魔教这般大费周章保护的东西,绝非寻常。 十有八九,里面装的就是他们不惜深入险地、历经数番苦战也要找寻的机密文书。 子珩动作麻利,双手快速翻动,将手中的两只储物袋一股脑收入囊中。 “师叔,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弟子们并未发现掌门交代任务中提及之物,不知师兄那边的储物袋里可有什么异常的文件?” 锦袍男子脸上堆满了恭谨的笑意,语气中满是谦逊,可那目光却如鹰隼一般,早已将子珩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看似随意的询问,实则暗藏机锋,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算计后的试探。 子珩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点头,沉稳地说道: “确实在这里。我们赶紧回去复命吧。”声音低沉有力,话语简洁干脆。 锦袍男子闻言,眉梢瞬间高高扬起,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如同饿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可这抹喜色转瞬即逝,他迅速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子珩,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渴望,说道: “师叔,此次任务艰险,如今好不容易寻到这关键之物,一路返程恐多有波折。您事务繁忙,不如将此物交于我手,我定当妥善保管,确保万无一失。” 子珩闻言,脚步猛地一顿,微微一愣,手中的炼灵鞭也被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锦袍男子见状,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摊,一道淡黄色的信笺便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信笺上的灵力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诡异波动。 他微微欠身,冲着子珩说道:“师叔,这是家父让我转交给您的信件,还望您能过目。” 说罢,便作势将信件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看似不经意地向外挪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子珩的眼睛。 子珩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目光紧紧盯着锦袍男子,眼神中满是警惕,缓缓伸出手接过信笺。 信笺入手,微凉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震颤。 子珩缓缓打开信件,刹那间,一股柔和的玉白色光芒从信件中绽放而出,光晕如涟漪般轻轻扩散。 紧接着,一丝玉霄真人的魂识便在光芒中逐渐凝实、浮现。 影像里的玉霄真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随风微动,面色威严,带着些许不容忤逆的气势,直直地看向面前的子珩,郑重的说道:“师侄,此物对我异常重要,还需尽快交于应儿。” “此乃掌门师叔所需之物,在下位卑职小,实难擅自定夺。”子珩神色恭谨,双手抱拳,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半空之中,那玉霄真人的神魂悠悠飘荡,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旋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就唯有一死!”音落,刹那间,虚空震荡,一道声波如上古凶兽咆哮,携着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威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汹涌扑来。 子珩心中一凛,早在对方发声之际,周身灵力便已疯狂运转。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身形微动,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正是这看似随意的半步,巧妙地卸去了部分冲击力,让子珩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然而,这道声波的威力远超想象,如此近在咫尺的冲击,饶是他准备周全,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受伤极重。 只听一阵“咔咔”脆响,他身上那件重新炼制的暗纹软甲,竟在这声波之下寸寸龟裂,化作无数碎片簌簌飘落。 “一缕魂识竟能如此恐怖如斯,不亏是那天基强者。”子珩心中暗道! 若不是刚刚身旁锦袍青年那不经意的半步退后。让子珩心中有了准备,恐怕此刻他早已魂飞魄散。 玉霄真人的魂识瞧见子珩竟在如此致命一击下躲过一劫,本就虚幻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 下一秒,其双目之中精芒暴射,仿若两轮烈日炸裂,两道刺目耀眼、仿若实质的光芒裹挟着滚滚热浪与无尽怒火,如两道离弦之箭,直朝着子珩迅猛扑去。 子珩刚稳住身形落地,便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热与死亡威胁。 生死关头,他来不及有丝毫犹豫,脚下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再度飞速疾退。 与此同时,他手腕猛地一抖,一抹白芒自袖间一闪而出——正是他那法宝炼灵鞭。 只见那长鞭在他灵力的灌注下,瞬间化为一道银色闪电,在空中蜿蜒游走,裹挟着凌厉至极、让风云变色的磅礴气势,带着仿若九天之上、滚滚而下的雷霆之威,向着玉简中的玉霄真人凶狠地席卷而去。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仿若天地崩塌。 玉简中的玉霄真人的一缕魂识在这恐怖一击之下,瞬间如尘埃般崩碎,化作齑粉。 与此同时,那方才困住魔道众人的大阵竟毫无征兆地轰然开启,并将子珩困于其中。 就在子珩与玉霄魂识交锋的短短瞬间,锦袍青年便带领众人脱离了大阵范围。 而控制这大阵开启的关键法器,此刻正在他手中紧握。 “哼,上次本就该取你性命,没想到你竟狗屎运般突破到筑魂境。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脱!” 锦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冰冷的寒星,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向被困阵中的子珩,眼中满是得意与不屑… 第97章 封境丹 “竖子安敢!” 就在神魂被子珩湮灭的刹那,在那流萤谷的深处,玉霄真人的怒吼仿若滚滚雷霆,自大殿深处轰然传出。 那吼声中裹挟着浓烈的、近乎燃烧的愤怒,似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 与此同时,那合围的大阵已然合拢,将子珩困于其中。 子珩眼中骤起寒意,寒芒如利刃般一闪而过,一支古朴的毛笔瞬息间出现在他手中。 他单手持笔,身姿矫健,猛地向空中奋力一甩,无数墨汁飞溅而出。 墨汁脱离毛笔的瞬间,瞬间化作无数巨石,裹挟着磅礴气势,朝着大阵的结界与光幕呼啸而去。 眨眼间,成百上千的巨石如炮弹般接连砸落在大阵光幕之上,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 那大阵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顿时剧烈摇晃起来,光幕也开始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子珩目光如炬,又怎会放过这绝佳的破阵时机? 手腕轻转,毛笔灵动一舞,再度甩出两道墨汁。 墨汁如活物般,转瞬又幻化成无数巨石,朝着光幕迅猛奔袭。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无数巨石砸在本就摇摇欲坠的光阵上。 终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那大阵被硬生生凿出数个窟窿,紧接着如坍塌的沙堡,瞬间垮塌。 子珩见状,脚下猛地一踏飞剑,周身灵力如汹涌洪流,迅速汇聚于剑端。 刹那间,他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出大阵。 这一系列动作,描述起来繁杂,实则不过数息之间便已完成。 阵外,锦袍青年目睹这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这精心布置的万无一失,却不想子珩竟如此轻易便将其突破,惊愕之色瞬间爬满了面庞。 “该死!” 锦袍青年碎骂了一句,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神色镇定,抬手便拿起一枚红色地丹药,毫不犹豫地丢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灵力从他体内汹涌爆发,气息陡然攀升,眨眼间便从幻真巅峰一举突破至筑魂前期。 与此同时,锦袍青年身后众人之中,有两人迅速效仿他的动作。 他们同样果断地服下丹药,周身灵力剧烈翻涌。 短短数息之内,二人摇身一变,成为两名筑魂高手,其中一人更是达到了筑魂中期,周身灵力波动雄浑,令人胆寒。 “竟是封境丹?” 子珩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叫苦,不禁在心底思忖:“怪不得这小子多年都被困在幻真境界,原来一直在靠封境丹封印境界。他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暗藏着什么阴谋?”子珩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警惕。 “哼,诸位师弟!”锦袍青年看着御剑凌厉飞来的子珩,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头对着身旁两人说道,“今日咱们三人联手,还怕拿不下这等狂徒?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说罢,他双手飞速结印,印诀繁复,周身灵力涌动,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被牵引汇聚。 刹那间,一只巨大的刚毛蜘蛛从虚空之中猛然破出,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 这蜘蛛甫一现身,血红色的双眼便如两盏妖异的灯笼,直直地锁定了正御剑冲来的子珩。 随后,它张开布满刚毛的狰狞口器,向着子珩发出阵阵怒吼,嘴角两侧如利刃般的獠牙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仅是这般凶狠的模样,便足以让子珩心中一凛。 与此同时,锦袍青年身旁两名筑魂高手也有所动作。 只见筑魂中期那人双手向空中潇洒一摊,周身灵力轰然爆发,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他的手掌。 光芒散去,一柄狼牙巨棒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巨棒之上,尖锐的狼牙错落分布,每一根都透着森冷的寒意,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同时,筑魂前期的之人,手中幻化出的大环砍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子珩迅猛斩去。 刹那间,那凌厉的刀锋仿佛被点燃,裹挟着炙热火辣的刀气,恰似汹涌澎湃的火焰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子珩汹涌扑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子珩神色冷峻如霜,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没有丝毫慌乱。 他手中的炼灵鞭,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在他的操控下,迎着那炙热的刀气奋力一甩。 刹那间,炼灵鞭上光芒大盛,仿若蕴含着九天之上的神雷之力,雷声滚滚,震得人耳鼓生疼,气势磅礴得令人胆寒。 眨眼之间,带着神雷之力的炼灵鞭便与那汹涌的刀气相撞。 “砰!”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强大的冲击能量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四溢。 这股冲击力道宛如飓风过境,周围数名幻真境界的弟子,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蝼蚁,根本无力抵抗。 他们纷纷口吐鲜血,身形不受控制地连连倒退,眼神中满是惊恐。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筑魂中期的高手,也瞅准时机,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如同一头疯狂的猛兽,向着子珩悍然冲来。 狼牙棒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宣告着它的凌厉与致命。 然而,仅仅数息之间,那高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只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猛刺进识海之中。 他的脚步顿时一滞,刚想要做出反应,可一切都已然来不及了。 子珩在散出神识的同时,速度快到了极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便冲到了他的身前。 只见子珩双手紧紧握住炼灵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将鞭身如绳索一般,绕着那筑魂中期高手的脖子迅速缠了个结实,随后猛地发力一勒。 那鞭芒锐利得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刀刃,瞬间便将那高手的头颅割下。 一时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洒落在地,场面血腥而震撼,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第98章 怨念珠 那一直蛰伏在暗处的钢毛蜘蛛,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破绽,一双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幽光。 瞅准子珩击杀敌人、身形稍滞的间隙,它“嘶嘶”地呲着尖锐獠牙,八条毛茸茸的长腿猛地发力,如同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色闪电,裹挟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从半空之中朝着子珩迅猛扑来。 “孽畜!” 就在钢毛蜘蛛扑来的瞬间,子珩周身灵力激荡,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以毫厘之差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那蜘蛛的利牙,裹挟着腐臭气息,贴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仅仅是擦身而过的劲风,便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在暗纹软甲上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那裂痕足有半指深,软甲内隐隐透出丝丝血痕。 “好险!”子珩心中暗自惊呼,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可生死之战,容不得片刻喘息。 还没等他缓过神,那刚刚错身而过的钢毛蜘蛛腹部剧烈蠕动,陡然喷射出一团黏腻的丝线。 刹那间,那些丝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蔓延开来,就像一张由无数细密刀刃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子珩紧紧裹住。 子珩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手脚被蛛网死死束缚,每一寸肌肉都被禁锢,身体仿若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子珩猛地爆喝一声,眼中寒光乍现,狠厉之色仿若实质般喷薄而出。 趁与钢毛蜘蛛错身而过的刹那,那股强大的冲击之力恰似汹涌的暗流,推着他在半空之中极速翻滚。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身姿矫健得宛如一只穿梭于疾风骤雨间的苍鹰,每一次翻转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这一翻,周身缠绕的蛛网不但没能成为阻碍,反倒被他巧妙利用,甚至连那还处在懵懂状态的钢毛蜘蛛,也被他裹挟其中,一同朝着前方那筑魂初期的对手,直直冲去。 那筑魂初期之人陡然间惊愕地瞧见子珩裹挟着滚滚烟尘,如同一颗失控的炮弹般翻滚而来,身旁还伴随着一脸茫然的钢毛蜘蛛。 “该死!”他怒喝一声,反应极快,体内灵力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迅速在半空中斩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刀锋烈火。 那裹挟着凌厉刀气的火焰瞬间将蛛网点燃,火舌舔舐着蛛丝,发出“滋滋”的声响。 然而,距离过近使得这团烈火的威力大打折扣。 子珩身着暗纹软甲,这软甲材质特殊,纹理间隐隐流动着神秘的力量,对这等程度的刀式攻击全然不惧。 他咬紧牙关,双腿猛地一蹬,借着冲力又用力翻滚了一圈,眨眼间便已滚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出于自卫本能,匆忙将大刀横砍于胸前,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势。 子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瞅准时机,借助环刀的锋利,竟直接滚向环刀。 刀锋与暗纹软甲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仿若金属扭曲的声响,直叫人头皮发麻。 接触的瞬间,竟一下斩断了那燃着火苗的蛛网。 虽说这暗纹软甲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可在这般凌厉的刀锋下,也瞬间被划得破烂不堪,软甲上的纹理光芒黯淡,几近消散。 不过此刻,子珩却终于挣脱了蛛网的束缚。 他双手如闪电般迅速握紧炼魂鞭,这炼魂鞭鞭身银白,隐隐散发着幽光,每一节鞭身都铭刻着神秘的符文。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鞭子绕上了那筑魂初期之人的脖子,而后猛地一勒,手臂上青筋暴起,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鞭身。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人的脖子如同之前那人一般,被炼魂鞭轻易割下。 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落在地面上,洇红了一片土地。 可就在这时,翻滚中的钢毛蜘蛛终于缓过神来,原本懵懂的双眼瞬间凶光毕露,八只爪子在地面上一蹬,再次张牙舞爪地朝着子珩的后背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锦袍少年已然僵立当场,眼睁睁看着身边同伴被子珩屠戮,好似秋风扫落叶,干净利落。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眸中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一片惨白。 此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自己转身逃跑,这钢毛蜘蛛一旦折损在这,他绝无生机。 生死悬于一线,已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 他银牙一咬,腮帮子都因用力而微微鼓起,双手快如幻影,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都仿若从牙缝中挤出,竭尽全力催动法诀。 刹那间,只听“嘶啦”一声,他衣袖猛地一抖,一条通体幽绿的青蛇从中电射而出。 这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周身缭绕着诡异的雾气,雾气翻滚间,隐隐有凄厉的哀嚎传出。 它如同一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绿色闪电,直逼子珩而去。 那青蛇遇风便长,不过眨眼之间,原本纤细的身躯就变得四五丈之长。 它身躯粗壮,墨绿色的鳞片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好似一片片精心打磨的利刃。 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尖锐的獠牙上挂着浑浊的涎水,涎水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坑洞,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朝着子珩凶猛地扑去。 而此时,那钢毛蜘蛛已然扑到了子珩近前,八只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浑身的尖刺都竖起,好似一把把蓄势待发的暗器。 子珩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致命威胁,眼神陡然一厉,宛如寒夜中的利刃,周身灵力仿若汹涌的海啸,澎湃翻涌,气势惊人。 他双唇微张,一颗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的宝珠,如流星般从他口中疾射而出,正是那在迷雾森林中得到的怨念珠。 怨念珠表面涟漪连连,每一道波纹都是无数怨念汇聚而成的诡异纹路,好似无数冤魂在哭诉。 怨念珠一闪,瞬间从内涌出无数怨念,那些怨念化作一道道黑色的丝线,如灵动又狰狞的游蛇,疯狂地绕于子珩周身。 那股怨念散发的凶煞之气,仿若实质化的黑暗,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温度骤降,地面上甚至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气势之凶,竟让扑过来的不通人性的钢毛蜘蛛都微微一滞,八只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畏惧 … 第99章 青岚上人 趁此时机,子珩也不再耽搁,周身气势凌厉,手中炼灵鞭陡然发力,带着呼呼风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狠狠抽在那钢毛蜘蛛的身上。 这一鞭力量十足,鞭梢与蜘蛛坚硬的外壳碰撞,擦出一溜火花。 钢毛蜘蛛吃痛,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愤怒,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要划破人的耳膜 。 子珩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借着鞭子抽打产生的强劲弹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瞬间冲向面前的青蛇。 此刻的他,速度快到了极致,带起的气流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地面上的沙石都被这股劲风裹挟,漫天飞舞。 哪是那被冤魂气息惊吓到、行动都变得迟缓的青蛇所能相比。 刹那之间,子珩的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至青蛇身前。 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眼神中燃烧着决绝的斗志,周身的气息仿若实质化的浪潮,汹涌翻涌。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他的掌心处,一柄仙剑仿若自虚空之中凝形而出。 剑身修长,寒光闪烁,其上符文流转,正是门中弟子入门必备的仙剑。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兴奋地嘶鸣,渴望着饮下敌人的鲜血。 与此同时,环绕在子恒周身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咆哮,它们的身影虚幻而扭曲,张牙舞爪地将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子珩体内。 那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使得子珩的气势再度攀升,他的周身被一层诡异的光芒所笼罩。 子珩猛地大喝一声,声震四野,手中仙剑裹挟着无尽的力量与威势,如一道闪电般迅猛斩下。 空气被瞬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若空间都难以承受这一剑的威力。 青蛇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它那竖瞳瞬间收缩,巨大的身躯本能地想要躲避,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子珩这一剑,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与决心,以及怨灵那恐怖的加持,速度与力量都达到了极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仙剑毫无阻碍地斩下了青蛇的头颅。 青蛇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向前冲出数丈之远,才轰然倒地。 它那被斩下的头颅,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万分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败在了子珩的剑下 。 子珩还未及喘口气,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回头望去,那只钢毛蜘蛛已然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八只布满尖刺的长足疯狂地刨着地面,如一辆失控的战车般向他猛扑过来。 它口器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毒牙上滴下的绿色毒液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子珩目光一凛,来不及细想,手中仙剑一横,周身的怨灵再次躁动起来,发出比之前更加尖锐的嚎叫,为子珩的气势添了几分肃杀。 他猛地一跺脚,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飘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了蜘蛛那势大力沉的扑击。 钢毛蜘蛛扑了个空,一头扎进土里,激起一片尘土。 它恼羞成怒,迅速调整身形,再次向子珩发起攻击。 它高高跃起,八只长足如利刃般向子恒刺去。 子珩不退反进,迎着蜘蛛冲了上去。 在即将接触的瞬间,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绕到了蜘蛛的身后,手中仙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狠狠刺向蜘蛛的腹部。 蜘蛛反应极快,迅速转身,用两只前足挡住了子珩的攻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子珩心中暗道。随即大喝一声,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仙剑与蜘蛛的前足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蜘蛛的前足竟被生生斩断,绿色的血液四溅而出。 蜘蛛痛苦地嘶叫着,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 子珩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仙剑如同一道流光,直刺蜘蛛的头部。 蜘蛛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仙剑瞬间穿透了它的头颅,强大的力量将它的脑袋轰得粉碎。 钢毛蜘蛛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他连半分休憩的念头都不敢有,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远方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上。 仅仅数息之间,战斗的喧嚣还在耳畔回响,那身着锦袍的男子却已驾驭着飞剑,如离弦之箭般逃出数里之遥。 子珩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怎能容忍此等人物在自己眼皮底下轻易逃脱? 当下,子恒薄唇紧抿,眼神中满是决绝。 他足尖猛地发力,地面的沙石被震得飞溅而起。 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稳稳踏上那柄寒光闪烁的仙剑。 刹那间,仙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似是被主人的斗志点燃,周身灵力激荡,化为一道璀璨的流光,向着锦袍男子逃遁的方向直追而去… 与此同时,在四季山的崇山峻岭之中,另一番追逐戏码正激烈上演。 一只仙鹤在山巅云雾间奋力振翅,背上驮着一位紫袍白发的墩墩老者。 仙鹤脖颈伸得老长,双翅扇动的频率极快,羽毛被山风刮得凌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气流,似在拼尽全力逃离身后的危机。 后方,几名青衣男子御剑飞行,他们身姿矫健,神色冷峻,紧紧咬着前方的仙鹤不放。 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袍,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掌门师叔,我等奉命前来保护于你,你莫要走的那么急促啊!” 那被称作掌门的紫袍老者,正是流萤谷的掌门青岚上人。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一边拍打着仙鹤的脖颈催促,一边回首,眼中满是惊惶与不甘。 就在这时,远处天边,凛冽山风裹挟着砂石,两道夺目流光仿若划破暗夜的彗星,裹挟着磅礴气势,自远空极速奔来。 径直朝着青岚上人的方向射去,沿途气流被狠狠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 青岚上人瞳孔骤然一缩,眼眸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 “不好!”须臾,他喉间才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呼… 第100章 变故 迎面匆匆奔来的那道狼狈身影,正是那被子珩一路追杀的锦袍青年。他发丝凌乱,锦袍上血迹斑斑,脚下的飞剑已然不稳,显得沉重而踉跄。 几乎在同一时刻,青岚上人身后那一群青袍修士,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锦袍青年的出现。 刹那间,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应儿,快,快拦下掌门!”青袍之人中为首一人正是清木道人。此刻,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紧接着,他运足中气,连装都懒得再装了,再次急迫大声吼道:“莫要让他逃了!” 青岚上人听闻此言,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叫苦不迭。 事已至此,已然避无可避。 他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紧接着,他的单手陡然间快速翻转,动作行云流水。 眨眼间,一柄精致的小印稳稳出现在掌心。 这小印通体莹白,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细腻,柔和的幽幽白光从印身散发出来,光芒并不夺目,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且强大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就在他暗暗运力,准备将宝印催动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前方。 只见锦袍青年的飞剑摇摇晃晃,本人更是神色慌乱,姿态狼狈,一看就是在拼命奔逃。 再看向青年身后紧追不舍的子珩,青岚上人心中竟没来由地微微安定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念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刹那间,青岚上人与锦袍少年在空中飞速交错而过,两人的衣角相互擦碰,带起一阵轻微的微风。 几眨眼之间,青岚上人脚尖轻点,御起长剑,迅速来到了追击而来的子珩面前,急切地开口呼喊:“师侄救我!” 刚刚飞抵近前的子珩,将眼前种种看得真切,满心都是疑惑与震惊。 他想不通,那天基后期境界的掌门,究竟是因何缘故,竟会被这筑魂中期的清木小辈穷追猛打? 于是,子珩运转灵力,以灵力为目,一眼便看穿了掌门此时的修为,竟已跌落到了筑魂初期的水平。 “怎会如此?”这巨大的落差,让子珩心中寒意顿生,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掌门莫慌,究竟发生了何事?”子珩满脸疑惑,急切的询问脱口而出。 此刻,青岚上人心中已然明白,眼前的子珩或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是,他也全然不再隐瞒。 此刻的他神色焦灼,眼中满是愤恨,声音都带着几分凶狠:“云霄那厮背叛师门,设计害得我道行暴跌至此,师侄定要救我!” 话音刚落,他下意识地将藏于袖口的那枚小印又用力紧握了几分,若有变动,必将鱼死网破。 “子珩师弟,莫要轻信此贼的话!”对面的清木瞥了一眼狼狈逃回的锦袍青年,心中暗骂废物。 随后再次言辞激烈地说道:“云霄师叔奋力抗敌,这青岚道人竟妄图投靠魔教,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子珩师弟,千万莫要轻易于他,酿成大错啊!” “流萤谷生变了!?”子珩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情况危急,他哪还有心思理会清木一旁的喋喋不休。 子珩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低头,急切又带着几分不安地问身边的掌门:“清净师兄何在?” 掌门神色黯然,满脸悲戚,重重地长叹一声道: “清净为了护我周全,独自拼尽全力拖住清远等人,如今……现在恐怕已经落入敌手了。” 声音里满是哀伤、愧疚与无奈,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担一般。 “师侄,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青木一听这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跳出来反驳。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像暗夜中闪烁的寒芒,紧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道: “清净师弟早就投靠明主,此刻说不定正与清远师兄在一块儿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呢!师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那青岚上人拿下?” 清木这番话音刚落,身旁的锦袍少年好已然缓过神来,虽说脸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惶,可眼神却已变得凶狠无比,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他恶狠狠地盯着子珩,那目光仿佛能吃人一般,转头对着清木说道: “师叔,跟他费什么口舌,这种人直接杀了便是!咱们现在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他们区区两个?” 锦袍青年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辣,仿佛已经看到了子珩二人任人宰割的下场。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青木在心底又狠狠骂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对锦袍少年莽撞和冲动的嫌恶与懊恼。 与此同时,子珩在这混乱的局势里迅速理清了头绪,已然将眼前之事看得明明白白。 他深知此刻退无可退,唯有破釜沉舟。只见他目光一凛,转头看向青岚上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逃不是长久之计,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掌门,助我一臂之力,今日定要将他们灭杀在此,以绝后患!” 说罢,周身气息涌动,手中瞬间幻化出一只银色长鞭! 青木见子珩和青蓝上人意欲反抗,知道多说无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刹那间,他猛地挥手,胸前凭空多出一枚古朴宝镜,镜身上泛着悠悠红光,流转的光晕里透着神秘与危险。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你就跟青岚一起去黄泉路上作伴吧!” 清木暴喝一声,声如洪钟,滚滚音浪在空旷之地不断回荡,那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杀意,仿佛能将空气都撕裂。 喝声未落,他双手便如幻影般迅速结印,十指灵动翻飞,密如骤雨。 随着印诀的完成,那宝镜光芒陡然暴涨,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一股磅礴且诡异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朝着子珩和青岚上人汹涌扑去,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得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即将被这股力量彻底碾碎。 与此同时,清木身后的锦袍少年也按捺不住。 此刻的他满脸狰狞,五官因极度的兴奋与杀意而扭曲变形,看起来格外可怖。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那眼神犹如饥饿的恶狼盯上了猎物,贪婪而凶狠。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法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语从他齿间不断吐出。 刹那间,他手中光芒一闪,一支小巧的箭凭空出现。 这小箭周身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光芒中裹挟着森冷的寒意,恰似数九寒天的凛冽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锦袍少年猛地一挥手,小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子珩射去,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其余众人见清木和锦袍少年已然动手,也不甘示弱。 纷纷各自催动法宝,向着二人扑去。 第101章 落萤印 一时间,各类法宝如暴雨梨花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子珩和青岚上人疯狂攻来。 子珩眼神骤厉,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手中的炼魂鞭瞬间朝着各类法宝抽去! 每一次鞭梢与法宝的碰撞,都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法宝碰撞所产生的灵力波动。 鞭影重重,如同一团黑色的旋风,又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各类法宝暂时抵挡在外。 与此同时,子珩口中轻轻一吐,一颗羊脂般的宝珠自他口中飞出。 这宝珠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恨,仿佛一座怨怒的深渊。 无数怨灵如黑色的烟雾,围绕在宝珠周围翻涌咆哮,发出凄厉的嘶吼,似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懑。 子珩单手迅速一指,指尖瞬间溢出一滴精血,精准地融入宝珠之中。 刹那间,宝珠内的怨魂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瞬间兴奋起来。 原本就浓烈的怨恨陡然暴增,化作一道道实质般的黑色气浪,向四周疯狂扩散。 与此同时,敌方攻来的各类法宝攻势愈发猛烈,子珩手中的炼灵鞭终究抵挡不过。 其所组成的防御大网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鞭身破损严重,原本灵动的鞭身像是失去了生气,瞬间黯淡无光,所有灵力如潮水般褪去。 那锦袍青年的小箭一马当先,在空中瞬间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凌厉的杀意,直逼子珩咽喉。 子珩目光一凛,侧身一闪,小箭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在他的衣袖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子珩面色冷峻,双眸之中寒芒闪烁,全然顾不得这许多。 只见他单手猛地抬起,狠狠朝着法宝袭来的方向一指。 原本就围绕着怨念珠疯狂翻涌的冤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凄厉嘶吼,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如同黑色的汹涌潮水,朝着法宝袭来的方向汹涌扑去。 它们所过之处,就连空间都发生了些许扭曲。 各类法宝仿佛被什么鬼物污染了一般,瞬间便失去了灵性,断绝了与操控者的心神,随着“滋滋”的声响,一件件法宝如同被腐蚀一般,纷纷从空中坠落,“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扬起片片尘土。 清木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宝珠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清木不可思议的惊叹道! 青岚上人趁着这个时机,也念完了法诀。 挥动手中小印,刹那间,无数流萤从印中飞出,如点点繁星,借着怨念珠的余威,朝着清木等人飞去。 这些流萤看似弱小,却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所到之处,清木一方的弟子纷纷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被流萤灼烧出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落萤印?”清木冷哼一声,再次催动古朴小镜。 数道光束如同一柄柄利刃,从宝镜中激射而出。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的呼啸。 飞萤与怨魂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化作缕缕青烟。 与此同时,锦袍少年射出的小箭,在擦过子珩的衣袖后,竟诡异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头绕了一个小弯。 还没等子珩和青岚上人做出反应,小箭便直直地射中了青岚上人的胸口。 “噗——”青岚上人一口鲜血喷出,如同绽放的血花,在空气中飞溅。 他手中的落萤印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仿佛失去了生机。 但青岚上人毕竟是久经沙场的高手,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迅速接连在身上打了几个印诀。 刹那间,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竟活生生将那小箭困在了体内。 锦袍青年见此情景,心中大感不妙。 他不及多想,迅速掐动印法诀,试图催动小箭穿刺而出。 他的双手在空中飞速舞动,额头满是汗珠,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 但青岚上人怎会给他这般机会? 只见他手指在空中一伸一缩,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生命最后的强大灵力。 那落萤印像是听懂了他的指令,原本暗淡下去的光芒陡然又壮大几分,在空中迅速疯长变大起来。 原本小巧的落萤印,眨眼间便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朝着锦袍青年等人便压了下去。 锦袍青年惊恐地抬头,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冲过来的怨灵禁锢,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脸上的肌肉因惊恐而扭曲变形。 他张着嘴,想要发出呼救,却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呜咽。 在落萤印即将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锦袍青年被压成了一摊肉泥,鲜血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 清木看到锦袍青年惨死,心中怒火中烧。 颤抖着,将手急忙伸进储物袋,慌乱中掏出一枚色泽鲜艳的红色丹丸,看也不看,“嗖”地一下扔进嘴里。 丹药入腹,强大的药力瞬间在他体内爆发,清木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头发肆意飞舞,双眼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 紧接着,他不顾一切地催动胸前那古朴小镜,双手疯狂结印,将体内全部灵力不要命地注入其中。 刹那间,小镜光芒夺目,犹如一轮烈日,刺目的光线让人无法直视,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动以小镜为中心,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子珩感受到这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机立断,将神识放出。那神识仿若无形的触手,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子珩猛地一收神识,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仿佛空间都被这股力量拉扯。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迅速将神识刺出,此时的神识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刺向还在疯狂催动法诀的清木等人。 “啊!”清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脑袋,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脑海中像是有无数把钢刀在搅动,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就在众人大脑空白的瞬间,子珩手中光芒一闪,瞬间化出一支毛笔。 子珩大喝一声,手臂用力一挥,朝着清木等人狠狠甩去。 刹那间,无数墨汁从笔尖飞溅而出,在空中迅速变幻形态,眨眼间化作无数黑色巨石。 这些巨石棱角分明,每一块都足有磨盘大小,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清木胸前的宝镜砸去… 第102章 嘱托 “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在空气中回荡,清木在剧痛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只来得及抬头,就看到一块巨石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自己砸来。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胸前的宝镜首当其冲,被巨石砸了个稀烂,碎片四溅。 未等他做出更多反应,那如磨盘般的巨石已然狠狠砸下。 清木下意识地双手应急般伸出抵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臂像是脆弱的树枝,瞬间骨折指断。 “可恶!” 清木咬着牙,发出一声怒吼,钻心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 然而,子珩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子珩,周身气势凛冽,裹挟着无边的肃杀之气,手持炼灵鞭,身旁怨灵如浓稠墨雾翻涌。 转瞬之间,已如鬼魅般掠至清木身前,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嗖”的一声,炼灵鞭好似一条灵动且致命的黑色毒蛇,瞬间缠上清木的脖颈,粗糙的鞭身紧紧嵌入他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子珩目光如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宛如寒夜中的利刃,直射清木的眼眸,咬牙问道:“说!清净师兄现在何处!”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的炼灵鞭也随之紧了几分,清木的脖子被勒得愈发通红,气管受到压迫,发出“咯咯”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些怨灵似得到指令,兴奋地躁动着,凄厉至极的嘶吼,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令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怨灵们如汹涌的黑色潮水,四散朝着清木四周还未缓过神来的弟子扑去。 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抽干,温度骤降,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眨眼间,怨灵便没入那些弟子的身体,就像钻进了毫无防备的巢穴。 弟子们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极度的痛苦,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们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在空中乱抓,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却无法缓解分毫痛苦。 怨灵在他们体内肆意妄为,如同一群饥饿的恶兽,疯狂啃食着他们的心肺。 每一下啃噬,都让弟子们的灵魂为之颤抖,他们发出无助且绝望的哀嚎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久久不散,传入耳中,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他已被玉霄真人灭杀了!” 清木在炼灵鞭的束缚下,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万般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道。 话一出口,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也随之瘫软下来,唯有眼中的恐惧还在翻涌 。 “灭杀?”子珩喃喃自语,声音仿若被抽去了力气,轻飘飘地在空气中散开。 他满眼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在咀嚼着这两个字背后的残酷! “不可能!”子珩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伤悲,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在绝望地咆哮。 他的双眼瞬间充血,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悲痛而剧烈抽搐。 这一声吼,似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在他的认知里,清净师兄实力强劲,为人正直善良,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灭杀? 他双手猛地用力,手中的炼灵鞭瞬间绷紧,如同一条坚韧的钢索。 鞭身深深嵌入清木的脖颈,锋利的鞭刃好似一把利刃,轻易地划开了皮肉、切断了筋骨。 刹那间,鲜血飞溅,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弧。 清木的头颅随着这股力量,“噗”地一声被割了下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而清木的无头身躯,还保持着刚才惊恐的姿态,直直地矗立了片刻,才缓缓倒下,砸在满是鲜血的土地上 。 “子珩。” 一道微弱至极的声音,好似被风轻易就能吹散,从子珩的身后悠悠传来。 子珩身形猛地一僵,迅速转头望去,入目便是那奄奄一息的青岚上人。 他面色如纸般苍白,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子珩忙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收起之前眼中的泪花,快步来到青岚上人身旁。 “咳咳”,青岚上人轻咳两声,每一下咳嗽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溢出,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晕染出刺目的血渍。 他强撑着看向子珩,目光中满是温和与期许,开口问道:“我交代你的任务,你可完成?” 子珩闻言一愣,急忙伸手探入储物袋中,动作稍显慌乱。 片刻后,他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锦盒周身透着层层神秘符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显然还从未被开封过。 青岚上人见此,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微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又咳了一声,鲜血再次涌出。 缓了缓神,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这里面,藏着玉霄投靠魔教的铁证。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迫不及待地要置我于死地。” 说完,他看向子珩,目光中满是郑重与信任,伸手一招,远处的落萤印像是受到召唤,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入他手中。 他紧握着落萤印,与身上的储物袋一并递向子珩,说道:“这落萤谷,从此以后便是你的了。 子珩大感惊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双唇微张,还未等他开口推辞,只见青岚上人猛地抬手,一手重重地拍向自己的胸口。 “啊!”一声闷哼,伴随着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血溅当场。 子珩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伸手阻拦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一瞬间,青岚上人的气息迅速消散,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生命就此陨落。 而在他胸口拍出的位置,却突兀地多了一把黑色的小箭,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光,正是那锦袍青年最后的法宝利器… 第103章 白鹤 子珩缓缓俯身,捡起地上那柄黑色小箭。 他的目光越过连绵起伏的山峦,望向远方流萤谷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悲愤。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鹤唳骤然划破长空,那声音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将他从无尽的悲痛深渊中狠狠拽出。 子珩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无尽恨意。 他缓缓转头,对着身旁那青岚上人的坐骑,沉声道:“此时的落萤谷,必定凶险万分。鹤兄,可愿与我共闯那龙潭虎穴?” 四季山脉,连绵百里,峰峦层叠,高耸入云,磅礴身姿仿若大地脊梁。 山脚下的流萤谷却是一片肃杀。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几名巡逻队员一边巡逻,一边低声相互抱怨着。 “可不是嘛!” 一个身形细高的流萤谷修士接话道,“新任掌门竟将巡逻范围增加了一倍还多”。 “对呀对呀,居然还逼我们加入魔教,简直荒谬!” 一名矮胖修士也跟着附和。 “好了,都闭嘴!巡逻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一名领队的筑魂修士瞪了他们一眼,大声呵斥道。 忽然,远处山谷中一声鹤唳骤然响起,叫声悠长空灵,悠悠飘荡在山谷间。 “这鹤声怎么这么熟悉?” 细高修士疑惑地喃喃自语。 “熟悉什么熟悉?好好巡逻!” 领头的筑魂修士怒声喝骂,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们是被青岚上人吓破了胆。” “新任掌门已经说了,青岚上人中了剧毒,境界已然暴跌至幻境期。他要是敢回来,都不用掌门亲自动手,咱们梁老大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矮胖修士满脸堆笑,语气里谄媚十足,边说边用带着讨好的眼神看向领头的筑魂修士。 梁老大,也就是这位领头的筑魂修士,听到这话,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嘴角高高扬起,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不屑,仿佛之前的掌门已经是他掌中的败将。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鹤唳。 梁老大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白鹤舒展着双翅,由远及近,正朝着他们几人飞速飞来。 待白鹤飞近,梁老大瞳孔猛地一缩,清晰看到上面端坐着一人。 “怎么会是他?”梁老大的语调瞬间拔高,声音在风中都有些颤抖,话语里满是疑惑,还有不敢相信的惊惶。 刹那间,他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神色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快去禀报掌门!”梁老大话音刚落,一声尖锐鹤唳再度划破长空。 只见那空中的白鹤陡然振翅,裹挟着凌厉劲风,如离弦之箭般向众人猛扑过来,显然是不打算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 矮胖男子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话不说,迅速调转仙剑,慌不择路地向后奔逃。 可子珩怎会轻易让他如愿? “啪”的一声脆响,一条乌黑长鞭如灵蛇出洞,眨眼间便将矮胖修士的脖子紧紧勒住。 紧接着,只听“咔哧”一声闷响,那矮胖修士的人头直直滚落,一腔热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 “尔等与我将其拿下!” 梁老大瞧着那矮胖男子眨眼间便横尸当场,心脏猛地一缩,“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而起。 “那矮胖子就是再不堪也是幻真中期,再怎么也不至于被秒杀?还有这白鹤是否是那掌门之物?”梁老大暗自心惊。 可很快便稳住心神,在心底冷笑道:我真是自己吓自己,我与他同为筑魂修士,谁知他从那拐骗过来的白鹤?,我何必惧怕?” 这般想着,梁老大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慌乱,双目瞬间瞪得滚圆,眼眸中满是凶狠与决绝。 双手如幻影般飞速结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气势,随着印诀成型,周身灵力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翻涌咆哮。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吹得周遭的沙石簌簌飞舞。 身旁的几名手下,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早已怕得不行。 但他们他们打心底里忌惮的,是青蓝上人的那只坐骑白鹤。 对于子珩,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放在眼里。 虽说刚刚子珩一出手,就干脆利落地将矮胖修士给秒杀了,可那矮胖修士的修为本就是最末流的。 再看看己方,人多势众,又怎会怕他一个子珩? 眼见梁老大施展出一计威力惊人的掌心雷向着子珩轰去,众人也再不犹豫,纷纷调动体内灵力。 “哼——” 还未等法宝出手,却被突兀的打断。 一声冷哼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脑海炸响,恰似无数钢针直直刺入,几人顿感脑袋仿佛要被撑爆,剧痛瞬间将他们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扭曲,冷汗如雨下,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待他们好不容易缓过神,却惊恐地发现,眼前的梁老大,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双眼无神,气息微弱,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已然被万魂啄啃的奄奄一息了。 而更多的怨魂周身散发着森冷的黑气,面容狰狞,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咬过来。 凄厉的嘶吼声在众人之间疯狂回荡,震得耳膜生疼。紧接着,怨魂如黑色的潮水,从众人的七窍疯狂钻入,一路啃食着脏腑。 众人只觉体内如被烈火灼烧,又似万虫噬咬,心肝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痛苦得恨不得当场晕厥,却又被剧痛折磨得无比清醒,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绝望挣扎 。 “说,清静道人现在何处?” 一声仿若裹挟千年寒冰的怒喝,带着浓浓恨意,在众人耳中轰然炸响。 这声音好似有形利刃,直直刺入众人耳鼓,震得他们头晕目眩,耳膜生疼。 刹那间,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底猛地蹿起,如汹涌暗流,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他们牙关打战,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在流萤谷山门!” 一名修士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从额头滚落,洇湿了衣领。 此刻,他被万魂死死纠缠撕咬,钻心的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令他几近崩溃。 面对子珩那裹挟着无尽恨意的冰冷质问,他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既怀着对死亡的恐惧,又渴望能从这炼狱般的痛苦中解脱… 第104章 山门 “是死是活?”子珩原本冷若冰霜的语调,瞬间染上了难以掩饰的在意。他双目圆睁,目光如炬,仿佛要将答话的修士看穿,死死地锁定对方。 “死……死了,已经死了,就……就挂在流萤谷山门。”另一名修士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但依然生怕动作稍慢,便会再次遭受万魂撕咬,忙不迭地抢着回答。 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子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一抽,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了内心。 刹那间,一抹浓烈的厉色自他眼中一闪而过,犹如寒夜中的利刃。 紧接着,他牙关紧咬,冷冷开口,一字一顿,仿若从齿缝间挤出话语:“那你们就都去陪葬吧。” 话音未落,身旁那些怨魂像是得到了嗜血的指令,发出阵阵尖锐的嘶嚎,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猛扑而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名筑魂修士自傲的对着山门守卫的几人高声吼道。 “哼,不过是云霄新纳小妾的弟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守山之人心中暗自咒骂,“要不是玉霄那家伙叛逆上位,你在老子眼里算哪根葱?” 他虽满心愤懑,却又不敢对眼前这位筑魂修士表露分毫,只能恶狠狠的瞪了身旁新立的木柱一眼,似将一腔怒火全部燃尽一般! 远处,筑魂修士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守卫的一举一动。只要守卫稍有不满的迹象,他便准备立刻找茬开骂。 但见那守卫看向木柱,筑魂修士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立着的几根木柱上,挂满了尸首。 那些尸首被绳索紧紧捆绑,歪歪斜斜地悬在半空,干涸的血液顺着木柱蜿蜒而下,在地面凝结成暗红色的血斑。 空洞的眼神,扭曲的肢体,像是临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晚风拂过,尸首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筑魂修士见此惨状,心中一阵发怵,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匆匆将目光移开,望向远方。 突然,一声鹤唳由远及近骤然传来。他猛地一怔,下意识迅将神识散出前去查探。 可刚一靠近那传来鹤唳的幽夜,就被一声冷哼震得神魂摇曳、神识破碎。 “噗”的一声,他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顾不上许多,急忙喊道:“快,快去禀告玉霄掌门,有人夜闯流萤谷!” 随着他的呼喊,身后几名修士吓得脸色惨白,慌不择路地转身向谷内逃去。 “师兄,我来带你走了。” 白鹤之上,子珩远远望见悬于木柱之上那已然没了气息的清净师兄,眼眶瞬间泛红。 往昔岁月里,师兄对自己的关怀与照拂,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心中不禁泛起万千感慨。 “唳——”一声清越的鹤唳再次划破夜空,那黑夜之中,一只身姿矫健的白鹤,展开双翅,裹挟着凌厉之势,如一道白色闪电,猛地朝着山门上的人群疾扑而下。 “孽畜!”一道凄厉的怒吼骤然响起。 一名青袍白衣的守山修士,稳住身形,手指迅速掐诀,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滚滚热浪,如同一头咆哮的火兽,朝着白鹤直撞而去。 然而,这白鹤乃是青岚上人的坐骑,又岂会被区区火球吓退? 它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鹤唳,那叫声中满是无畏与决绝。 紧接着,它身形一低,双翅猛地一扇,借着这股冲力,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那青袍修士,锋利的利爪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间便洞穿了那青袍修士的身躯 。 那青袍修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脑壳便被仙鹤的另一只利爪狠狠抓碎,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场面血腥至极。 目睹这一幕,守门的一众修士惊恐得肝胆俱裂,但形势所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拼命。 刹那间,他们纷纷祭出法器,法器上光芒闪烁,却难掩众人眼中的惊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如鬼魅般的鞭影裹挟着凛冽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众人横扫而来。 只听几声惨叫,立柱前的几名修士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扫退数米,晕厥了过去。 那稍远处的筑魂修士见状,心中一寒,转身便想往后逃窜。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一支黑色的小箭,带着死亡的气息,如闪电般直直朝他射去。 眨眼间,小箭没入了他的眉心,他连一句呼救都没能喊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掀起一片尘土,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 “师兄,我来晚了!”子珩的目光沿着蜿蜒的木柱向上,话里满是自责与悔恨,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一个箭步从白鹤身上跃下,脚步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奔到木柱前。 抬眼望去,那木柱上,吊着的正是如兄如父、一直将他视作至亲的清净道人。 子珩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眼眶也涨得通红。 清净道人尸首双目圆睁,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无尽的不甘。 他嘴巴大张,像是在临终前拼尽全力呼喊着子珩的名字,想要传达最后的嘱托,却被命运无情地扼住了咽喉。 他凌乱的头发,一缕缕被鲜血黏在脸上,原本和善淳朴的面容,此刻却因遭受的非人折磨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狰狞而可怖… 子珩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他抬手轻轻一挥,灵力涌动,捆绑的绳子“啪”的一声断开。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子珩身形敏捷地转身,稳稳将下落的清净道人紧紧揽入怀中,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对方。 “我们走!”子珩的声音低沉沙哑,话语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沉痛,那是痛失至亲之人的悲恸,也是决然离去的孤勇。 “哼,子珩师弟想往哪里走?”一声尖锐的冷哼,如夜枭啼鸣,从谷内悠悠传来。 紧接着,数十名修士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子珩团团围住。 包围圈缓缓缩小,众人目光如炬,剑拔弩张。 而那发声之人,正是一脸阴沉的清远道人,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里透着丝丝寒意 … 第105章 同门 “是子珩师叔!是子珩师叔!” 人群中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子珩,惊呼声此起彼伏,仿佛炸开咯锅一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白鹤身旁的冷峻身影上。 子珩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嘴角浮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恰似寒冬里的残霜。 往昔从凤城凯旋而归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时,山门处声声问候饱含着真挚的同门情谊,暖意融融。可如今,世事无常,曾经的同门手足竟站在了对立面,成为了不死不休的仇敌,怎不让人唏嘘。 子珩缓缓低下头,望向怀中气息全无的清净道人,只觉心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强忍着悲痛,手臂微微发力,将清净道人稳稳背在身后。 紧接着,他神色肃穆,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周身灵气涌动,地上的青草像是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迅速交织缠绕,眨眼间便结成了一根坚韧的草绳,便将二人紧紧绑了个结实。 做完这一切,子珩缓缓抬起头,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刺向人群外的清远道人。 一字一句,从他紧咬的牙缝中迸出:“清净师兄,可是你下的毒手?” 清远道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肆意张狂的大笑:“不错,正是老夫所为,清净背叛师门,必死!” 随着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眼中凶光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子珩碎尸万段。 子珩双唇紧闭,嘴角微微抽搐,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愤怒。 他没有多言,只是眼神骤然一凝,刹那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远处疾驰而来。 正是之前没入筑魂修士眉心的黑色小箭,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稳稳地悬停在子珩与清远之间,箭尖寒光闪烁,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杀意。 “玄铁箭!?” 清远道人看到这黑色小箭,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失声惊呼道, “这是吾儿的本命法宝,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声音里带着颤抖,既有震惊,又有隐隐的不安 。 “吾儿可是死了?”清远道人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子珩,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子珩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冷峻,斩钉截铁地回应:“不错,正是在下所为,你儿背叛师门,必死!” 子珩学着清远之前那副嚣张得意的口吻,字字掷地有声,仿佛在向对方宣告,他所作所为皆是遵循道义,问心无愧 。 “胡说八道!”清远道人怒发冲冠,暴喝声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动。 他盛怒之下,大袖用力一甩,恰似蛟龙摆尾,一道裹挟着滚滚雷鸣的锐利炸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他袖中呼啸而出,如同一道闪电,直冲着子珩迅猛劈去。 那炸雷未至,狂暴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吹得子珩衣衫猎猎作响。 然而子珩却面色沉稳,不见丝毫慌乱。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将手指灵巧一翻,动作行云流水,一枚古朴的印玺瞬间出现在他掌心。 印玺甫一现世,周身便泛起一层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膨胀数倍,仿佛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裹挟着磅礴气势,朝着那道炸雷直直冲撞而去。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如洪钟鸣响,气浪四溢,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扭曲。 那道炸雷,在撞上陡然变大的落英印时,就像一只蚍蜉撞上了巍峨高山。 刹那间,炸雷的狂暴力量被印玺稳稳挡住,刚刚还肆虐的电光闪烁几下后迅速黯淡,轰鸣声戛然而止,还未展现出丝毫威力,便如轻烟般消散不见。 “落萤印!落萤印!”包围圈中的弟子们见状,顿时炸开了锅,人群中一阵骚乱。 有眼力见儿的弟子,瞬间认出了这枚印玺,惊愕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这落英印可是落萤谷掌门才持有的至高信物,向来象征着掌门的无上权威,此刻却出现在子珩手中,怎能不让人震惊。 清远道人同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自然清楚落萤印的威力,可此刻,满心的怨恨已然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繁琐。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的眼中只剩下疯狂与杀意。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上!”清远道人朝着包围圈中的众人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尽显癫狂。 众人被这声怒喝震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他们便彼此对视,心中都明白,如今的落萤谷早已改换门庭,现任掌门乃是玉霄真人。 再瞧子珩,纵使他手段不凡,却也不过是筑魂境初期的修为。 而玉霄真人,身为天基境后期的高手,实力悬殊不言而喻。 众人暗自思量,权衡利弊之下,心中的天平迅速倾斜。 想通此节,众人不再迟疑,纷纷抽出各自的仙剑法宝。 刹那间,寒光闪烁,利刃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包围圈如一张收紧的大网,越缩越小,将子珩困在核心。 子珩身处其中,望着一张张熟悉却又充满敌意的面孔,心中满是悲凉,不禁长叹一声。 往昔同门学艺、把酒言欢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谁能料到,曾经的师兄弟竟沦为如今的生死敌手。 他满心不忍,却也清楚,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若一味心慈手软,等待自己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与苦涩如汹涌潮水,将子珩彻底淹没。 他满心都是挣扎与煎熬,实在不忍看到昔日同门因自己命丧当场。 可事已至此,退无可路。 子珩缓缓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息悄然内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平静表象下积蓄着无尽的力量。 忽然,他将气息猛地一收,又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刺出,那磅礴的神识仿若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带着不容阻挡的气势,瞬间穿透周围众人。 “啊——”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划破长空。 与此同时,子珩身旁怨魂如恶鬼出笼般纷纷涌现,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裹挟着浓烈的怨愤,朝着周围人群迅猛扑去,似要将众人啃噬撕碎… 第106章 必杀之(上) 子珩身旁,怨魂仿若冲破禁锢的恶鬼,汹涌而出。 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周身裹挟着浓烈得近乎实质的怨愤,如汹涌的黑色潮水,朝着周围人群疯狂扑去,仿佛要将众人一口口啃噬撕碎。 刹那间,包围圈中的弟子们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叫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清远道人望着眼前失控的局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扭曲。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区筑魂境初期的子珩,竟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简直是阴沟里翻船! “都给我稳住!”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然而,弟子们早已被怨魂吓得失了分寸,双腿发软,根本无人听他号令。 与此同时,子珩单手潇洒一摊,一根银白色的长鞭瞬间幻化在他手中,鞭身流转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清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子珩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手中长鞭如一条灵动的银蛇,带着破风之势,朝着清远道人迅猛抽去。 鞭梢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发出“嗤嗤”的声响,空间都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狂妄!”清远道人面色阴沉如墨,他迅速凝聚灵力,在身前形成一面灵力护盾,护盾上符文闪烁,散发着强大的防御气息。 “砰!”长鞭重重地抽打在护盾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护盾剧烈颤抖,泛起层层涟漪,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清远道人冷哼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只火凤迅速从他身前凝聚而出。 火凤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扑扇着翅膀,就要朝着子珩冲去。 然而,子珩怎会给他机会。他眼神一凛,磅礴的神识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清远道人涌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 “啊!”清远道人只觉脑袋仿佛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身前的火凤瞬间幻灭成空。 他惊恐地看着子珩,怎么也想不到,子珩一个筑魂境初期的神识竟如此强大,竟比自己一个筑魂境后期还要高上一筹,这简直违背常理! 子珩趁他失神之际,再次挥动长鞭。 这一次,他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长鞭上的光芒大放,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威力倍增。 “去死!”子珩大喝一声,长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抽向清远道人的灵力护盾。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清远道人的护盾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长鞭余势未减,直接抽在了他的身上。 “啊!”清远道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被长鞭抽得血肉模糊,鲜血四溅,衣衫褴褛,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贼,你……老夫真是小瞧了你!”清远道人咬着牙,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中满是怨毒。 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但他怎会甘心就这样死去。他强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清远道人的气息陡然攀升,他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灵力也陡然暴增了几倍之多,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哈哈,小贼,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今日我定要让你死无全尸!”清远道人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子珩见状,面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清远道人竟还有如此丹药。 但子珩不管他今日有什么变数,又有什么后手,今日的他,定要将清远这老贼——挫骨扬灰! “清远,不管你耍什么花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子珩周身气势瞬间暴涨,灵力如同汹涌的风暴,在他身边疯狂激荡。 他双目圆睁,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再次将神识凝作锋利无比的利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刺向清远道人。 同一时刻,他手中长鞭攻势如潮,每一鞭挥出,都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千钧之力,仿若裹挟着滚滚雷鸣的九天神雷,向着清远道人疯狂抽去。 鞭影闪烁,空气被切割得“嗤嗤”作响,周围的地面都被这恐怖的力量震得龟裂开来。 清远道人吞下丹药后,实力陡然暴增,周身灵力光芒大盛。可即便如此,在子珩那仿若实质、排山倒海般的强大神识冲击下,他依旧显得不堪一击。 刹那间,他只觉脑海深处似有万千钢针同时攒刺,剧痛如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呆愣的这短短数息之间,子珩目光如电,瞅准了这个绝佳时机。 他手腕一抖,手中那凌厉的银鞭仿若一条灵动的蛟龙,带着尖锐的呼啸风声,裹挟着无尽的威势,重重地抽在了清远道人的手臂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长空,声音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清远道人的手臂被子珩的长鞭硬生生抽断,断臂裹挟着四溅的血雨,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而又惊悚的弧线。 鲜血如汹涌的喷泉,从断臂处疯狂涌出,眨眼间便染红了大片地面。 此时的清远道人,气息萎靡不振,身形摇摇欲坠,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绝境。 他的眼神中,恐惧与绝望相互交织,如同一只被困在绝境的困兽,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小贼,老夫跟你拼了!” 随着清远道人的怒吼,他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疯狂涌出,其身前竟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 光球之中,紫黑色的雷电如灵动的蛇般肆意游走,那幽邃的内部,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毁灭之力,深不见底。 这光球一开始不过巴掌大小,表面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随着清远道人双手疯狂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仅仅几息之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眨眼间就膨胀成数十丈之大,仿若一座巍峨的黑色巨山,压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那黑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周围的气流被疯狂搅动,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 它仿若一个贪婪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进那无尽的黑暗洞中。 “支子珩!”清远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疯狂,那是他最后的挣扎与反扑。 “还我孩子命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那巨大的黑色光球中汹涌而出,朝着子珩席卷而去 … 第107章 必杀之(下) “不好!”子珩心中暗叫,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周身寒毛瞬间竖起。 那黑洞之中,毁灭之力如汹涌的黑色潮汐,翻涌咆哮,似要将世间万物拖入无尽的虚无,连他的灵魂都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碾碎,令他头皮阵阵发麻。 他来不及多想,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疾退两步,地面上顿时扬起一阵尘土。 然而,那黑洞仿若锁定猎物的上古凶兽,速度快如闪电,转瞬即至,呼啸而来的劲风如锋利的刀刃,刮得他脸颊生疼。 生死一线之际,子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绝。 刹那间,手中瞬间幻化出一支古朴毛笔,笔身上符文闪烁,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他手腕如灵动的游蛇,在空中飞速舞动,动作虽然生涩,也并不流畅,但依旧不妨碍他能画出东西! 眨眼间,空中多出几个圈圈。 随着毛笔划过,圈圈逐渐从朦胧虚幻变得凝实厚重,眨眼间化作一块块巨石,稳稳地挡在他与黑洞之间。 黑洞的吸力如无尽深渊,巨石刚一靠近,便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拉扯,刹那间就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珩面色凝重如铁,一边后退,一边挥动毛笔,圈圈不断画出,化作巨石,之后又不断被这黑洞吞噬。 随着巨石数量增多,黑洞那摄人心魄的光芒逐渐黯淡,恐怖的吸力也开始减弱。 终于,“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震。 黑洞如被撑破的气球,瞬间爆散成点点黑光,消散在空气中。 子珩见状,眼中燃起必杀的火焰,转退为进,手中银鞭如灵动的蛟龙,裹挟着呼呼风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灵力几近枯竭的清远。 清远面色惨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慌乱中,他大喝一声,凝聚最后一丝灵力,手中幻化出一柄黑色仙剑,剑身缭绕着诡异的黑气,试图抵挡子珩的凌厉鞭风。 就在鞭剑即将触碰的瞬间,一声怒喝陡然响起:“何人敢在流萤谷放肆!” 这声音仿若滚滚惊雷,带着强大的音波功,如实质的浪潮般汹涌袭来。 子珩躲避不及,被音浪正面击中,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米之外。 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扬起一片尘土。 “噗”的一声,子珩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地,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子珩哪顾得上口中残留的鲜血和浑身的剧痛,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道骨仙风的道人正站在前方,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息。 “玉霄真人!”子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恨恨道。 “哼,无知小辈,流萤谷岂是你这等狂徒能撒野的地方?” 玉霄真人一声怒喝,声若洪钟,滚滚音浪犹如实质的重锤,猛地撞击在子珩身上,震得他心神一阵剧烈颤抖,体内气血如翻江倒海般汹涌翻腾。 “速速将流萤印交出,老夫慈悲,尚可饶你不死,否则,今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噗——”伴随着玉霄真人再次发声,那股强大的音波犹如利刃,狠狠刺入子珩体内,搅乱了他本就紊乱的灵力。 子珩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地,在尘土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玉霄真人的音波功果然厉害,不愧是天基境后期的绝世高手!”子珩心中暗自惊叹道。 “但这清远道人,杀我师兄,今日——我——必杀之!” 子珩心中发出愤怒的怒吼,周身灵力瞬间如汹涌的浪潮,在他体内疯狂奔腾咆哮。 刹那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子珩如浴火重生的战神般,猛地霍然起身,那眼神中燃烧着的决绝与狠厉,仿佛能将周围的黑暗都灼烧殆尽。 手中的银色长鞭恰似蛟龙出海,从他手中如闪电般疾射而出,携带着排山倒海的万钧之势,朝着清远道人迅猛抽去。 鞭梢撕裂空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切割,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呼啸,仿佛是空间在痛苦地哀嚎。 清远道人原本就惊恐万分,此刻更是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玉霄真人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天地点燃。 “嗯?大胆狂徒!”这音波恰似一道从天而降的震天惊雷,伴随着滚滚轰鸣声,裹挟着磅礴无匹的威势,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轰然席卷而去。 所经之处,地面上的沙石被强大的气流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的沙暴。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身形如电,猛地将手中银鞭横于胸前。 就在音波狠狠撞击上来的瞬间,银色长鞭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瞬间银芒大放,那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砰”的一声巨响,这声巨响仿佛能将天地都震得粉碎,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颤抖。 就在这巨响之中,长鞭竟奇异般地幻化出一张老者模样的脸庞。 这脸庞在音波的冲击下逐渐凝聚成型,面容古朴沧桑,每一道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但那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如饕餮般的贪婪与凶悍,恰似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陡然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朝着玉霄真人便恶狠狠地猛吞了出去。 “不好,器魂!”玉霄真人见状,原本镇定自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之色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他对这“器魂”的厉害心知肚明,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如幻影般迅速翻手结印,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每一个手势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随着一道璀璨的灵力光芒闪过,一个巨大的铜钟瞬间凭空出现在他胸前。 这铜钟古朴厚重,钟身上刻满了神秘而繁复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微的光芒,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古老的灵力波动。 “砰!”二者相撞,巨响如雷,那铜钟竟瞬间被冲过来的器灵击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子珩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便欺身到清远道人跟前。 清远道人眼中满是惊恐,刚欲挥动手中的黑剑,却为时已晚。 只见一道黑光闪过,一枚黑色的小箭如流星赶月般,精准无误地刺中了他的眉心。 那箭身没入,只留下一小截箭尾,微微颤动。 清远道人眼中满是不甘,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发出最后的怒吼,却只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 “噗”的一声,温热的鲜血从他眉心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冲到近前的子珩,眼神中毫无怜悯之色,徒手便朝着清远道人手中的黑色仙剑抓去。 那仙剑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却无法阻挡子珩决然的动作。 他紧紧握住剑身,不顾手掌被剑刃割破,鲜血直流,猛地发力一拉一割。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清远道人的首级便被一剑割下,咕噜噜滚落在地,双眼依旧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第108章 逃 子珩拎起清远道人的首级,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淌下,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抬眸,目光如霜刃般扫向玉霄真人,那眼神中的决绝与狠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玉霄,今日我既已取了清远的狗命,便不会再与你多做纠缠。但你若执意阻拦,我子珩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子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玉霄真人面色阴沉如墨,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筑魂境初期修士,竟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筑魂境后期的清远道人斩杀,还如此张狂地与自己对峙。 这简直是对他天基境后期强者身份的莫大羞辱。 “哼,无知小辈,杀我谷中弟子,还妄图全身而退?今日你若不将流萤印留下,再自废修为,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儆效尤!”玉霄真人怒目圆睁,声若洪钟,滚滚音浪如实质的重锤,再次朝着子珩轰然撞击而去。 子珩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那汹涌的音波。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鞭往空中一甩,长鞭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银龙,银龙周身鳞片闪烁着寒光,仰天咆哮,声震四野,朝着音波狠狠撞去。 “砰!”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银龙与音波相撞,强大的灵力波动以二者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巨石被震得粉碎,化作齑粉。 子珩趁机身形一闪而退,如鬼魅般朝着山谷外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玉霄真人见状,怒喝一声,脚下瞬间升起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花瓣层层舒展,每一片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符文在花瓣边缘闪烁跳跃,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他脚踏莲花,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般朝着子珩追去。 子珩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玉霄真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若被追上,今日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 他咬咬牙,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手中长鞭再次化作银龙,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玉霄真人的金色莲花抽去。 银龙与莲花再次碰撞,强大的冲击力让子珩的手臂一阵发麻,他的嘴角再次也溢出一口鲜血。 但他顾不上这些,周身灵力再次催动脚下仙剑,朝着山谷外狂奔。 玉霄真人被银龙的攻击稍稍阻挡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金色的灵力丝线从他指尖射出,缠绕在莲花之上,莲花的光芒愈发强盛,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其中凝聚。 “哼,看你往哪里逃!”玉霄真人怒吼一声,金色莲花猛地朝着子珩冲去,莲花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层层涟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曲。 子珩感受到身后那恐怖的压迫感,心中一紧。 他猛地转身,手中长鞭快速舞动,在身前形成一道银色的灵力屏障。 同时,他将神识凝聚成一把利刃,朝着玉霄真人的识海刺去。 玉霄真人感受到子珩的神识攻击,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子珩的神识竟如此强大,竟能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还分出神识来攻击自己。 他连忙分出一部分灵力,在识海周围形成一道防御屏障,抵挡子珩的神识攻击。 与此同时,金色莲花与银色灵力屏障碰撞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银色灵力屏障瞬间破碎,子珩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噗!”子珩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十分微弱。 但他强忍着伤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长鞭,眼中的决绝之色丝毫未减。 “哼,老夫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玉霄真人冷哼一声,再次朝着子珩冲去。 玉霄真人的掌心之中,一个金色光球凭空缓缓幻化成型。这光球仿若一个小型的太阳,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其中蕴含的强大雷电之力,正滋滋作响,狂暴的电流如灵动的银蛇,在光球内部肆意游走、相互交织,仿佛在积蓄着毁灭一切的能量 。 随着玉霄真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向着子珩急冲而来,这颗光球也裹挟着滚滚雷霆之势,即将重重砸向子珩,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尖锐的呼啸。 子珩望着玉霄真人那残影梭梭、转瞬即至的身影,心中陡然一沉,暗叫不好。 此刻,他深知自己已然站在了生死的悬崖边缘,退无可路,避无可途。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将体内那所剩无几、几乎枯竭的最后一丝灵力,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到手中长鞭之中。 刹那间,长鞭之上光芒大放,那光芒犹如破晓的曙光,瞬间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与此同时,隐隐有龙吟之声从长鞭内传出,那声音低沉雄浑,带着一股不屈的气势,似要冲破这绝境。 然而,在玉霄真人那如山岳般压顶而来的强大压迫感之下,长鞭的光芒却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但子珩没有丝毫退缩,他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长鞭高高举起,而后猛地朝着玉霄真人疾驰而来的身影奋力挥去,动作中满是决绝与孤注一掷。 就在长鞭挥出的瞬间,长鞭内的魂灵再次幻化而出。 只见一张苍老而古朴的面孔缓缓浮现,这面孔仿若历经了岁月的无尽沧桑,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此刻,它犹如一堵巍峨的石墙,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横亘在子珩与玉霄真人之间,试图为子珩筑起一道最后的防线。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若天边的惊雷炸响,玉霄真人手中的金色光球裹挟着无尽的雷电之力,狠狠地砸向那魂灵之上。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变形,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空气漩涡,地面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 强光闪耀,刺得人睁不开眼,强大的灵力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周围的土地被掀起层层泥浪,巨石被震得粉碎,化作齑粉在狂风中飘散… 第109章 战 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子珩却毫无惧色,猛地旋身,毅然摒弃了奔逃的念头。 他的眼眸之中,一抹决绝之光一闪而过,宛如暗夜中陡然亮起的寒星,透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与此同时,他的掌心飞速变幻,一支古朴的毛笔瞬间凝于手中。 笔身之上,符文若隐若现,诡谲的幽光如灵动的鬼火,在其上跳跃闪烁。 “死!”子珩猛地仰头,声震四野,伴随着这一声暴喝,他的手腕如灵动的游蛇,瞬间发力,朝着天空中玉霄真人的方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甩。 刹那间,毛笔笔尖仿若被开启了一道墨色的汹涌洪流,浓稠的墨汁如决堤的江水,汹涌澎湃地倾喷而出。 这些墨汁在半空中仿若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虚幻缥缈的状态转化为实质。 仅仅眨眼之间,它们便幻化成了无数条张牙舞爪的巨蛇。 这些巨蛇身姿蜿蜒,犹如黑色的闪电在空中肆意游走,身上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乌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每一次吞吐都伴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腥气,而后便朝着玉霄真人疯狂地扑咬而去。 而在甩出墨汁的同一刹那,子珩的身形猛地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随即,他双唇微启,一枚怨念珠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这枚怨念珠甫一现世,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刺骨,浓烈的黑色雾气如汹涌的海浪,从珠子上疯狂地弥漫开来。 仔细看去,珠子上的咒文仿若活物一般,正不断地扭曲、蠕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念与仇恨。 无数怨魂如被释放的恶鬼,从怨念珠内疯狂地蜂拥而出。 它们的面目极度狰狞,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周身裹挟着浓烈得近乎实质的怨愤,那股怨愤之气,仿佛能够将周围的一切都腐蚀殆尽。 这些怨魂汇聚在一起,如汹涌的黑色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咆哮着朝着玉霄真人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那支黑色小箭也裹挟在这股黑色的洪流之中,仿若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玉霄真人。 玉霄真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的眼中刹那间被惊恐与愤怒交织的神色所填满。 他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高高鼓起,面庞因盛怒而剧烈地扭曲着,如同被扭曲的木雕。 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个在他最初眼中不过是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小子,此刻竟能爆发出如此顽强且惊人的反抗之力,一次次突破他的认知,打破他的掌控。 “哼,若让你今日逃脱,恐怕不出百年,我落萤谷必将毁于你手!” 玉霄真人怒目圆睁,眼球好似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他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这声音仿若滚滚惊雷,携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瞬间震得周围的山石簌簌滚落。 与此同时,那如墨般翻涌的巨蛇,汹涌的怨魂,以及裹挟其中的黑色小箭,已然气势汹汹地扑至跟前。 他的心猛地一缩,周身寒毛直立,生死瞬间已不容他有半分迟疑。 刹那间,他猛地抬手,掌心处光芒一闪,一面古朴的金色方巾仿若从时光深处缓缓浮现。方巾甫一现世,一股古老而雄浑的灵力便如汹涌的暗流,在空气中激荡开来。 眨眼之间,一面闪耀着刺目金光的护盾在他身前迅速凝聚成型。这护盾看似轻薄如纸,实则坚不可摧,其上符文闪烁跳跃,仿若有生命一般,流转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无数墨蛇,一头撞在护盾之上,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那声音恰似利刃刮擦金属,尖锐得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让人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墨蛇们疯狂扭动着身躯,蛇身蜿蜒缠绕,试图冲破这层阻碍,它们尖锐的獠牙疯狂啃噬着护盾,每一次咬合,都溅起一片片金色的火花。 这些火花在昏暗压抑的光线中闪烁跳跃,就像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星辰,短暂却又夺目。 紧接着,怨魂们如汹涌的黑色浪潮,裹挟着无尽的怨念与怒火汹涌而至,重重地拍击在护盾之上。 刹那间,凄厉的嚎叫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那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饱含着痛苦、不甘与怨恨,听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怨念所吞噬。 怨魂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在它们的持续冲击下,护盾上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不定,就像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而那黑色小箭,宛如一道划破暗夜的黑色闪电,在怨魂与巨蛇的重重掩护下,找准护盾的薄弱之处,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去 ,箭头与护盾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噗”的一声闷响,好似利刃穿透皮革,黑色小箭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成功刺穿那看似坚固的锦帕护盾,而后如一道黑色闪电,直直朝着玉霄真人的面门射去。 玉霄真人见状,瞳孔陡然急剧收缩,仿若受惊的鹰隼。 刹那间,惊惶失措之感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他的内心彻底淹没。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迅猛蹿升至天灵,令他浑身寒毛直立。生死悬于一线,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无暇思索,唯有猛地侧身一闪,那动作虽狼狈不堪,却又带着几分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然。 黑色小箭擦着他的脸颊如疾风般飞速掠过,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 尽管玉霄真人险之又险地勉强躲过这致命一击,然而小箭却在他的面颊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殷红的鲜血,宛如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一滴、两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迅速洇出一片刺目的红色。 “老夫定要你生不如死!”玉霄真人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吼声仿若滚滚惊雷,在天地间炸响,携带着汹涌澎湃的音浪,如排山倒海般朝着子珩汹涌席卷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子珩反应如电,根本来不及有丝毫迟疑。 只见他迅速将手中银鞭一横,稳稳横于胸前,试图以此抵挡那来势汹汹的音浪。 那音浪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紧接着一波,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拍打在银鞭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古老的巨钟被猛然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银鞭终究不堪重负,从中间骤然断裂开来,断裂处参差不齐,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溅。 音浪虽因这银鞭的抵挡而短暂停滞,但其余威却丝毫不减,依旧以势不可挡的磅礴之力,朝着子珩重重击去。 子珩身上的暗纹软甲,在之前的激烈战斗中,早已破败得如同风中残烛。 此刻,那汹涌的音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狠狠扑来。 这暗纹软甲虽拼尽全力,试图做最后一次守护主人的挣扎,然而面对这恐怖的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承受。 随着音浪的猛烈冲击,软甲瞬间如脆弱的琉璃般碎成数块,如凋零的花瓣般,在风中纷纷扬扬地跌落。 “噗!”子珩再也无法支撑,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可就在鲜血喷出的瞬间,他的手中悄然多出一个形似枯枝模样的小物件。 鲜血全部吐在了这锁魂枝上。 原本这锁魂枝只泛着微弱的金光,随着子珩鲜血的喷溅,这锁魂枝竟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刹那间金芒大放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第110章 退 随着锁魂枝金芒轰然绽放,那刺目的光辉好似要将浓稠如墨的夜幕彻底撕裂,刹那间,周遭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锁魂枝内传出沉闷咆哮,一声接着一声,仿若被封印在无尽岁月深处的远古神兽即将挣脱枷锁、苏醒于世。 紧接着,数只虚幻的头颅缓缓从夺目光芒中探出。这些头颅的模样狰狞可怖,面部扭曲得不成人形,黑洞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邃的寒光,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们在夜空中逐渐凝实,周身萦绕着修真强者独有的磅礴威压。 “问道气息?”玉霄真人满眼不可思议,脸上那因愤怒而涨红的神色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问道之下,皆为蝼蚁,他怎么会……”终于,玉霄真人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声音里满是慌乱与不可置信。 那些魂魄刚一现世,便如饿狼扑食般,毫不犹豫地朝着玉霄真人汹涌扑去。 为首的一名问道境的魂魄,其面容冷峻如霜,周身环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淡紫色光晕,那正是强大神识具象化的体现。 只见他缓缓张开嘴,发出一声旁人听不见,却能直击灵魂的怒吼。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神雷仿若被从虚空中召唤而出,瞬间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闪电,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他口中直直朝着玉霄真人轰去。 玉霄真人不愧是天基境后期的强者,反应极为迅速。就在那道闪电即将击中他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挥手,一只金银相间、小巧玲珑的铃铛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这铃铛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着古朴而强大的气息。他双手紧紧握住金银铃,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摇晃。 刹那间,清脆悦耳的铃声陡然响起,每一声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化作一道道金银交替闪烁的波纹,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金色闪电冲击而去。 “铛铛铛!金银铃的铃声与神雷的轰鸣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清脆而又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是一场天界的战鼓被敲响。 金色的波纹与无形的神雷在半空疯狂交织、对撞,彼此嘶啸着,爆发出一圈圈凌厉的灵力风暴。 周围的空气仿佛不堪重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得扭曲变形,仿佛空间都要被撕裂。 与此同时,一个天基境魂魄紧跟其后,只见他微微张口,磅礴灵力汇聚,一柄虚幻长剑瞬间幻化而出。 剑身寒光闪烁,仿若凝结了千年寒霜,携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朝着玉霄真人当空怒斩而下,所过之处,空气被利刃般的剑气割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此剑,竟蕴含如此强大的威力?” 玉霄真人面色瞬间凝重如铁,他目光紧锁那柄斩来的长剑,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稍有不慎,怕是真会命丧当场。”危急时刻,他毫不犹豫地祭出一把通体散发柔和白光的仙灵刀。 刀身上符文密密麻麻,闪烁着神秘光芒,每一道符文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强大的力量。 他双手紧紧握住仙灵刀,手臂上青筋暴起,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伴随着一声暴喝,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一道耀眼的白色刀光迎着长剑呼啸而去。 “轰!”刹那间,刀光与剑气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崩地裂。 强大的灵力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如汹涌的海啸向四周疯狂扩散。 周围的参天古树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稻草,被连根拔起,在空中肆意翻滚;坚硬的巨石也被轰得粉碎,化作细微齑粉,在狂风中四散飘飞。 玉霄真人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身形踉跄,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向后接连退了数丈之远。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啊!如此强大的魂魄,怎会被子珩这小子操控?”玉霄真人满心惊恐,望着再次向自己扑来的魂魄,内心早已无暇顾及自己的伤情。 与此同时,接踵而来的数只魂魄再度同时出手。 他们缓缓张开嘴,嘴唇不停蠕动,发出低沉而晦涩的声音,仿若在念动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刹那间,周围的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巍峨的山峰剧烈颤抖起来,山上的巨石纷纷滚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地面轰然开裂,两条巨大的土龙破土而出。土龙周身裹挟着厚重的泥土,每一片鳞片都仿若一块巨大的岩石,它们仰天长啸,声震四野,随后张牙舞爪地朝着玉霄真人迅猛扑去。 玉霄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犹豫,若是再不想出应对之策,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霄真人在心底疯狂嘶喊,恐惧与不甘交织,“我绝不能死在这儿!” 他怨毒地望向远处的子珩,此刻的子珩面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近消散,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熄。 “子珩,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他日必让你百倍偿还!”玉霄真人气急败坏地怒吼,那吼声仿若出山怒狮,携着滚滚音浪,其中更裹挟着无数灵力化作的夺命飞剑,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子珩汹涌冲去。 玉霄真人将手中的仙灵刀奋力一挥。这仙灵刀在空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周身环绕着匹练般的刀气。 刀气纵横交错,如同一把把利刃切割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着两条土龙直直劈去。 刀身裹挟着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与土龙的利爪在空中轰然相撞。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轰鸣,震得天地都剧烈颤抖,周围的山川都似乎在这股力量下瑟瑟发抖。 强大的冲击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将土龙瞬间震开百米之远。 与此同时,那柄仙灵刀在如此强大的力量碰撞下,竟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中折断为两半。 “噗!”玉霄真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击中,脏腑翻涌,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如遭雷击,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 然而,他似早有了算计,生死一线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刻若不尽快逃离,必将性命不保。” 借着这股向后倒飞的威势,玉霄真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脚下灵力涌动,化作一道道流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谷内直飞逃去。 与此同时,玉霄真人那狮吼般的音浪,裹挟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如锋利刀刃般闪烁着嗜血的寒光,瞬间割破子珩周围的空气,直直朝着他汹涌冲来… 第111章 离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珩陡然翻手,掌心之中瞬间多出一枚小巧玲珑、雕琢得极为精致的小印,此乃落萤谷的无上至宝——落萤印。 此刻的子珩,周身灵力几近枯竭,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牙关紧咬,猛地将落萤印朝着那汹涌扑来的音浪奋力抛去。 那落萤印刚离手时,还只是小巧模样,可眨眼间,竟光芒大放,仿若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迎风迅速膨胀。 不过瞬息,一面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巨大光印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子珩身前。 与此同时,那裹挟着无尽杀意的音浪,也如汹涌的黑色潮水,重重地撞击在落萤印之上。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这声音好似万道雷霆在耳边同时炸响,又仿若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发出的愤怒嘶吼。 周遭的空气不堪重负,被震得剧烈震荡,肉眼可见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向四周扩散。 音浪所化的夺命飞剑刺落在落萤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火花,恰似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夺目异常。 落萤印不愧是传承自落萤谷的无上至宝,面对如此狂暴的攻击,虽光芒闪烁不定,却依旧稳稳地将那音浪牢牢接住,每一丝冲击之力都被它巧妙地抵消化解。 子珩依靠着落英印光幕的庇护,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然而,他的双眼却如寒夜中的寒星,依旧坚定有神,紧紧盯着玉霄真人逃窜的方向,眼眸之中满是不甘与仇恨。 “想就这么逃走?没那么容易!”子珩在心底暗自咬牙,他深知玉霄真人此去,必定会卷土重来,若是不趁此机会将其彻底解决,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尽管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强忍着眩晕与剧痛,缓缓抬起头,望向空中悬浮的魂魄。 子珩调动着体内那仅存的、如游丝般微弱的灵力,干涩的嘴唇微微颤动,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去。” 那些魂魄,瞬间便感知到了他的命令。刹那间,它们周身光晕剧烈流转,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愈发凝实。 在一声声低吼中,这些魂魄如同离弦之箭,向着玉霄真人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它们化作一道道残影,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飞掠而去,所经之处,空气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用力撕扯,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响,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如狰狞的伤疤,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 为首的问道境魂魄,周身淡紫色光晕澎湃翻涌,犹如暗夜中最耀眼的星辰,引领着众魂魄,誓要将玉霄真人斩杀。 玉霄真人在谷内拼命逃窜,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从未想过,一个看似弱小的子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深知自己今日若是不能逃脱,必将性命不保。 “子珩,你这个小杂种!我与你不共戴天!”玉霄真人一边逃窜,一边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眼看着玉霄真人就要触碰到落影谷护山大阵的边缘,数道幽影裹挟着凛冽的肃杀之气疾冲而至。 它们速度快得骇人,周身气流激荡,好似空气都被点燃,扭曲变形,泛起层层诡异的涟漪。 玉霄真人回头瞥见这一幕,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不,这绝不可能!”他惊恐地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把眼眶撑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恐惧。 然而,魂魄们怎会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为首的那只苍老的鬼脸,面容扭曲狰狞,巨嘴猛然张开,一股汹涌的炙热火焰裹挟着无尽的怨念喷射而出。 这火焰温度高得离谱,所到之处,空间都微微震颤,仿佛世间万物在它面前都将化为灰烬。 玉霄真人急忙祭出金银铃,只听铃声,化作一道道金银相间的波纹,朝着火焰冲击而去。 火焰与波纹在半空中相遇,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强大的力量冲击使得周围的山石纷纷崩塌,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尘。 玉霄真人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他的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悬浮在空中的几只魂魄攻势不停。 它们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神识,猛地齐齐张开巨口,刹那间,一阵阵狂风平地而起,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如排山倒海般的汹涌火浪,再次气势汹汹地朝着玉霄真人席卷扑来。 玉霄真人望着扑面而来的致命火浪,心中明白,自己已无力抵挡这波攻击。 生死一线,他心一横,将体内所剩的全部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那柄仙灵断刀之中。 他的脸庞因过度用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随后猛地将断刀朝着魂魄们凝结而出的具象面孔奋力抛去。 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孤绝的弧线,带着玉霄真人最后的求生希望,朝着空中那一张张狰狞的头颅飞去。 与此同时,玉霄真人脚下灵力涌动,匆忙催动仙剑,再次朝着流萤谷的方向夺命奔逃。 他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如此狼狈,刚一踏入护山大阵的范围,玉霄真人与仙灵刀之间那最后的一丝神识联系,便如风中残烛般,瞬间灰飞烟灭。 “噗!”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玉霄真人口中喷射而出,那殷红的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他的身体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摇摇欲坠。但他强撑着身体,竟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缓缓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头颅狠狠地转向远方,双眼瞪得滚圆,眼眸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一字一顿地嘶吼道:“子珩,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定要让你千倍万倍偿还!” 然而,话音刚落,那仅存的一丝力气也彻底离他而去。他的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整个人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只听闻周身弟子呼喊的声音… 远方,一只身形矫健的白鹤正振翅翱翔,于广袤苍穹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鹤背上,横躺着一名男子,他的身躯仿佛被血色浸透。衣物破碎不堪,条条缕缕地挂在身上,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他的身体滑落,一滴一滴,将仙鹤洁白的翅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微风拂过,男子的发丝凌乱飞舞,与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显几分凄楚。白鹤似乎感知到背上之人的虚弱,飞行的姿态愈发平稳,带着他,向着远方徐徐飞去,逐渐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天际 … 第112章 天命 数日后,一片未知之地,子珩只觉浑身如遭烈火焚烧,剧痛难忍。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强烈的阳光直直刺来,令他下意识眯起双眸。 潺潺的流水声悠悠传来,他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片茂盛的草丛之中,身旁的白鹤静静伫立,双眼轻阖,守在清净道人的尸身之侧,显然是历经长途了奔波,早已疲惫不堪。 望着清净道人躺在草地那安静的模样,子珩心中的悲痛如汹涌潮水般再度翻涌而上。 回想起那日与清净道人的话别,谁能料到,那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诀别,往昔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幕都刺痛着他的心。 子珩强忍着周身的疼痛与眩晕,挣扎着坐起身来,抬手扶住额头,稳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出神识,试图探寻周遭的情况。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你确定算准日子了?今晚那小姐当真会从这儿经过?”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那还能有假?咱们为了今天,可是足足等了十五年呐!”另一个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饱含着压抑多年、即将得偿所愿的期待。 子珩心中猛地一震,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朝着声音的源头探查而去 。 子珩的神识悄然翻过河滩上那巨大的石块,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水中站着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他们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幽幽泛着诡异的光,可不正是传说中的水鬼! “哼,等把她拖下水,咱们就能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河水彻骨的冰冷折磨,终于能去投胎转世啦!”那个声音尖细的水鬼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话语里满是即将摆脱苦难的畅快。 低沉声音的水鬼却冷静得多,他冷哼一声,眼神中透着几分警惕:“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事儿还没成呢。这世间的事儿,变数多着,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兄弟这么多年的苦可就白受了,还是得小心为上 。” “你说得在理,我确实得好好谋划一番。为了这一天,我苦等了整整十五年,要是出了半分差池,就得在这冰冷刺骨的水里再熬十五年,我真的一分一秒都熬不下去了。”尖细声音的水鬼脸上满是痛苦与急切,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到来的解脱。 低沉声音的水鬼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阴阳有序,天道循环,一切自有定数。十五年前的今日你从这里死,十五年后的今日你咋将从这里生!” 尖细声音的水鬼听了这话,神色稍缓,眼中多了一丝慰藉,连连点头:“但愿如此,我实在是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说罢,他看向对方,眼神中带着期许,“二弟,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被称作二弟的低沉声音水鬼闻言,微微一愣。很快,他便用力点了点头,目光真诚:“那是自然!能助大哥脱离苦海,也是小弟我得一份功德。虽说心里满是不舍,可更多的还是为你高兴。今生遭了这么多的罪,想你下辈子定能投个好人家。” “哎,好人家我可不敢奢望,只盼今晚一切顺利,能摆脱这冰冷刺骨的河水,那便是我最大的福气了。”尖细声音的水鬼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疲惫与期待。 粼粼的波光在水面跳跃,可在它眼中,这河水不再是风景,而是囚禁自己多年的牢笼,每一道涟漪都似在提醒着它往昔的痛苦。 想到此处,它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被河水的寒意侵袭,还是对即将到来的变数感到不安 。 原来,今晚竟是水鬼索命的日子。 子珩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天人交战。“哎,既然天道运行皆有定数,我还是莫要多生事端。” 他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纠结。子珩对这两个水鬼的丑恶行径厌恶至极,可一想到所谓“天命”,伸出去的手又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他深知这水鬼索命之事违背天理,可又被“天命”二字束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而此时,那两个水鬼仍在紧张地谋划着,全然不知他们的对话已被子珩听了个真切。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尖细声音的水鬼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又兴奋,不断张望着远处的道路。 低沉声音的水鬼微微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临近黄昏,远处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朝着河边走来。 “小姐,前面就是渡口了,趁天还未完全黑去,咱们还得抓紧乘船过河啊。”一个轿夫恭敬的说道。 “嗯,知道了。”轿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威严。 子珩心中一紧,神识悄然探出,只见一顶精致的轿子缓缓停在河边,轿帘微露,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那小姐眉目如画,神色淡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子珩望着那位小姐,内心愈发纠结。他深知一旦出手,便可能搅乱所谓的“天命”,可若袖手旁观,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他眼前消失,实在让他难以心安。 “来了,就是她。”尖细声音的水鬼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低沉声音的水鬼却依旧冷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低声提醒道,“别急,等船到河心再动手,免得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浑浊的河水毫无征兆地泛起诡异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像是水面被无形的巨手肆意拨弄。涟漪之下,暗流如潜伏的恶兽,翻涌不息,搅得河水愈发浑浊不堪… 第113章 水鬼 子珩站在岸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焦虑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死死盯着那艘正慢悠悠往河心去的小船,每一下船桨划水的动静,都像在他心上重重踩了一脚。 “当真要对这无辜的性命坐视不管?”子珩在心底无数次质问自己,牙关紧咬,面庞因痛苦与挣扎而微微扭曲。 但“顺应天命”之道,如古老的咒语,在他耳畔不断回响;可眼前,小姐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平静地坐在船上,那纯真无邪的模样,又怎能让他狠下心来漠视? 目光投向水下,尖细声音的水鬼已然急不可耐,在水中上蹿下跳,周身散发的阴森阴气,将河水搅得愈发浑浊不堪,好似一滩墨汁。 而那低沉声音的水鬼,则如蛰伏的老狐,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小船,口中不停喃喃:“再等等,等船到河心,他们就跑不掉了。” 子珩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一柄黑色仙剑的剑柄,这仙剑正是他斩杀清远所得。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刚一握住剑柄,却又似被烫到般猛地松开。 他的脑海中,两种念头激烈交锋。一边是对违背天命、引发未知灾祸的深深忌惮;另一边,则是救人于绝境的强烈渴望。 与此同时,小船已然行至河心。尖细声音的水鬼再也按捺不住,周身阴气翻涌,化作一道巨浪,猛地从水中跃出,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水面。 它双手在空中疯狂一挥,原本就平静的河水像是被注入狂暴之力,瞬间翻涌咆哮,掀起数丈高的浪花。 一个接一个的大浪,裹挟着磅礴的力量,重重地拍击在船身之上。那艘原本就不大的小船,在浪涛的肆虐下,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剧烈地摇晃、颠簸。 船上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如土色,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精致的发髻也在慌乱中变得凌乱不堪。 丫鬟们吓得瘫倒在船板上,哭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在风浪中显得格外凄厉。 终于,有几人纷纷落水,其中便有那明小姐。尖细声音的水鬼见势已得逞,兴奋得怪叫连连,猛的沉入水底,拼了命朝着小姐的方向游去,嘴里还叫嚷着:“哈哈,小美人,委屈你代我受罪吧。” 它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阴气,搅得周围的河水愈发浑浊不堪。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水面,伴随着尖细声音水鬼的兴奋与痛苦。 一道裹挟着黑色阴气的水流直直击中要害了它的要害。 它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惊愕,在水中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 “二弟,你要干什么?”尖细声音的水鬼艰难地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身后的水鬼,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原本惨白的面庞因为身受重伤变的更加的没有颜色。 “哼,干什么?”低沉声音的水鬼发出一声冷笑,周身的阴气愈发浓烈,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笑容在幽暗中显得格外可怖,“大哥,你别怪我,我也等了太久,受够了这冰冷刺骨的河水,论资排辈的时代早已过去。今天,我要自己去投胎,你就成全我吧!” 说着,他又凝聚起一团阴气,准备再次出手,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 尖细声音的水鬼气得浑身发抖,却因刚刚受创,无力回击,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卑鄙小人,枉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没想到你竟如此阴险!” “哼,骂够了吧,那你就去吧。”声音低沉的水鬼脸上挂着一抹狠厉的冷笑,双手快速舞动,再次击出两道黑色的水柱。 这水柱仿若两条灵动又致命的黑蛇,呈螺旋形飞速旋转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前方的尖细水鬼迅猛扑去。 只听“噗”的两声闷响,水柱瞬间击穿了尖细水鬼的整个躯体。 尖细水鬼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来不及发出半点儿声音,随着四溅的水花,逐渐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圈圈诡异的涟漪,很快也被汹涌的河水吞没。 “哼,你还得感谢我,终于帮你解脱了这十五年的冰寒之苦。”低沉声音水鬼瞧都没再瞧那消散的水鬼一眼,便将贪婪的目光投向落水的小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再次朝着小姐冲了上去,带起一串浑浊的水花。 “该死!”子珩立于岸边,但飞出的神识已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看在眼底。 他心中的正义感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彻底冲垮了那“生死有命,天道轮回”的束缚。 他万万没想到,这低沉声音的水鬼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能成功投胎,不惜对曾经并肩的伙伴痛下杀手,如此阴险狡诈、背信弃义之举,实在令人发指。 “此等恶徒,我定不会轻饶!”子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周身灵力翻涌,气势陡然攀升,原本因伤痛而略显虚弱的身躯,此刻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子珩怒目圆睁,周身的杀意仿若实质化的浪潮翻涌不息。他猛地将手中的黑色仙剑朝着苍穹奋力一抛,刹那间,仙剑裹挟着滚滚灵力,如同一颗划破夜幕的流星,带着开天辟地之势,朝着那作恶的低沉声音水鬼迅猛冲去。 每一寸靠近水鬼的距离,都似往子珩心中的怒火添了一捆干柴,熊熊燃烧的愤怒几欲将他的理智吞噬。 此时,河面上波涛汹涌,浑浊的浪涛不断拍打着船身。 小姐在水中拼命挣扎,溅起的水花昭示着她的绝望,那水鬼的手如冰冷的铁钳,紧紧拽着她的脚踝,妄图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水底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鬼似有所感,猛地回过头。只见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黑色仙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死神的镰刀般直逼而来… 第114章 狰狞 水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惶,身形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那仙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它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过,这水鬼终究是作恶多端的邪祟,很快便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恢复了那副狰狞可怖的模样。 “哼,多管闲事的臭小子,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水鬼恶狠狠地咆哮道,声音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话音刚落,水鬼的双手便在身前飞速舞动,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残影。 刹那间,一道道裹挟着浓郁阴气的黑色利刃,如暴雨梨花针般朝着仙剑射去。这些阴气利刃锋利无比,所过之处,河水被切割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连空间都要被撕裂。 黑色仙剑却丝毫不惧,剑身上的寒光愈发耀眼,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将射来的阴气利刃尽数挡下。 当黑色仙剑与阴气利刃激烈碰撞,发出的“滋滋”声不绝于耳,河面上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搅得风云变色。 子珩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懈怠,他操控着仙剑,施展出浑身解数,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将水鬼射来的阴气利刃纷纷斩断。 水鬼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易化解,心中愈发恼怒,它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周身阴气疯狂涌动,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周围的河水都卷入其中。 漩涡中,无数道阴气利刃如利箭般朝着子珩射去,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子珩面色凝重如霜,单手轻轻一招,一柄雕琢精致的小印瞬间出现在他掌心。小印入手,他即刻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晦涩的咒语吐出,小印猛地脱离他的手心,如流星般直冲向高空。 一入半空,小印便飞速旋转起来,散发出一圈圈璀璨夺目的真金色光芒。 眨眼间,光芒交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将子珩周身牢牢护住。 那些裹挟着浓郁阴气、锋利无比的阴气利刃,如暴雨般疯狂射来,重重撞击在金色屏障之上。 刹那间,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声响不断响起,仿佛无数石子砸在坚壁,可这屏障却稳如泰山,任凭利刃如何冲击,始终无法被突破分毫。 “哼,就凭你个初踏修仙的小辈,也妄图阻拦我?”水鬼发出尖锐又凶狠的咆哮,声音里满是不屑与张狂,“今天这美人的性命我要定了,谁也别想坏我的好事!” 话音刚落,它猛地一头扎进那黑色漩涡之中,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漩涡中心的河水疯狂翻涌。 子珩心中陡然一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致命危险正在悄然逼近,可目光急切地扫视四周,却一时半会儿无法判断水鬼究竟隐匿于何处。 “不好”子珩脚下岸边的河水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 突然,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从水中猛地探出,尖锐的指甲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朝着他的脚踝狠狠抓去。 子珩反应极为迅速,在鬼爪探出的瞬间,他身形如电,猛地向后一闪,整个人瞬间向后跃出数丈之远,稳稳落在更远的岸边,成功避开了鬼爪的致命一击。 “哼,想跑?”水鬼轻哼一声,那鬼爪竟瞬间脱离水面,于空中疯涨变大起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水汽,朝着子珩再次疯狂抓来。 子珩在空中迅速一个翻身,手中仙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向下一挥。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剑气如闪电般斩向鬼爪。 “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鬼爪与剑气激烈碰撞,鬼爪瞬间便被斩得粉碎,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咦?”子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背上便泛起一阵寒意,一股强大的阴气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身后袭来。 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转身,只见那水鬼不知何时已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血盆大口张得极大,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直朝着他的脖颈咬去。 子珩瞳孔骤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来不及细想,猛地张口,吐出一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怨念珠。 “啊!”水鬼的牙齿狠狠咬在怨念珠上,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咬到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它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猛地向后退去,嘴里不断冒着黑烟,看向怨念珠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忌惮。 “没成想,你这小辈身上竟藏着如此多的法宝!”水鬼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尖锐又颤抖。 “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整十年!”话音刚落,它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我不甘,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那声音仿若夜枭啼鸣,回荡在死寂的河面,透着无尽的怨愤。 刹那间,水鬼周身阴气如汹涌的墨浪,疯狂翻涌涌动。它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每一寸皮肤都被撑开,血管如同扭曲的黑蛇,在体表蜿蜒凸显。 原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孔,此刻更是变得扭曲恐怖,两颗惨白的獠牙从嘴角刺出,泛着森冷的寒光,眼眶中幽绿的鬼火剧烈跳动,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灼烧殆尽。 “不好,这水鬼怕是要异变了!”子珩心中暗叫一声,他深知水鬼已然陷入了疯狂,接下来的攻击必定凌厉且致命。 此刻,他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招,那悬于空中的仙剑瞬间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眉头微皱,瞬间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汇聚到手中仙剑之上。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随着水鬼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如同一发黑色的蛟龙,猛地朝着子珩冲了过来。 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恰似一道黑色闪电撕裂长空。 子珩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住仙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水鬼冲来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决然与坚定。 就在水鬼即将冲到面前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声若洪钟,震得周围河水都泛起层层涟漪。 手中仙剑裹挟着无尽的灵力,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一轮烈日,朝着水鬼狠狠斩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若天地崩塌。整个河面剧烈颤抖起来,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 河水瞬间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浪尖上泛着白沫,好似狰狞的兽牙。 子珩与水鬼的身影,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强大冲击下,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弥漫在整个河面,仿若世界都被这一场激战的余波所笼罩,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与死寂 … 第115章 天道 在一片朦胧雾气中,子珩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的目光却依然坚定,手中紧紧握着那柄黑色仙剑。 而那水鬼,此刻已气息奄奄,生命力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它的身躯千疮百孔,黑色的血液汩汩涌出。 但即便如此,它眼中仍闪烁着对生的强烈渴望,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趁着与子珩短暂分离的间隙,它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化作一股浓稠的黑水,朝着落水的小姐迅猛扑去。 “该死!死到临头竟然还不死心!”子珩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仙剑,猛地朝着水鬼消失的方向奋力一挥,黑色的剑气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但一切似乎都晚了。 落水的小姐早已精疲力竭,沉入河底深处。 再加上水鬼的疯狂撕扯,她的灵魂已隐隐有出窍的迹象。 一旦水鬼与小姐完成灵魂对换,便是大罗金仙亲临,也无力回天。 “重生投胎吧!”水鬼兴奋地吼叫着,声音中满是贪婪与疯狂。 此刻的它,完全不顾追杀而来的黑色剑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冰冷的河底。 “只要能脱离这冰冷的河底,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它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底的小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似乎用肉眼看到了无形的水鬼。 原本已不再挣扎的娇躯,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那是对生的本能渴望。就连即将脱离躯壳的灵魂,也在拼命挣扎,不愿轻易舍弃这具身体。 “快些!”水鬼透过水面,心急如焚地望向高悬于苍穹的月亮。 月光如水,洒在河面上,泛着清冷的光。 突然,那月光一闪,似与以往有些不同,可又让人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 “啊!不——”水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然而,凡人根本无法分辨那月光的细微变化。 就在这一瞬间,随着水鬼的嘶喊,小姐的灵魂竟奇迹般地瞬间回到了原本的躯体之内。 与此同时,追逐而来的剑气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水鬼身上。只是此时的水鬼,身躯已然变得虚幻缥缈,仿佛即将消散于无形。 “时辰已到,灭!”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骤然传入水鬼的脑海,这声音仿若来自九天之上,带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 水鬼那不甘于命运的心,在这声音的震慑下,终于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逐渐消散,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被河风吹散… 一声鹤唳骤然响起,原本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河面,再次泛起层层涟漪。 只见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伸展着宽大的羽翼,稳稳地将娇弱的小姐托浮在水面之上。此时的小姐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白鹤振翅高飞,轻盈地落在子珩面前。 子珩小心翼翼地将小姐从鹤背上抱下,轻轻放在地上。 他微微闭上双眼,神识如丝般探入小姐体内,仔细查探她的伤势。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掌心轻柔地抚上小姐的额头。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噗”的一声,一口浑浊的污水从小姐口中吐了出来。 这时,一些落水受惊的丫鬟和轿夫们,也纷纷游到了岸边,一个个气喘吁吁,满脸惊惶。 他们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眼中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惊喜与感激,连忙围拢过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丫鬟们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看向子珩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感激。 子珩神色温和,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必客气。” 他的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而,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澄澈的夜空,竟在刹那间被乌云重重笼罩,密不透风。 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如利刃般在云层中疯狂穿梭,每一道闪电划过,都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不好,这是对我违背了天道命数的惩罚?”子珩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深知自己斩杀水鬼的举动,已然触犯了因果轮回的法则,如今这恐怖的天象,便是苍天对他的严厉警告。 丫鬟们惊恐地看着天空中这骇人的异象,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惊雷,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子珩皱了皱眉头,他明白此刻无法向这些普通人解释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他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带小姐离开这里。” 丫鬟们听闻此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稍感安定,纷纷点头,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带着小姐匆匆离去。 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子珩的视线里。 此刻,子珩独自伫立在岸边,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他仰望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紫色雷电,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这天罚的威力绝非寻常,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抵御,实在是难如登天。”子珩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透着一股决绝。 “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闯过这道鬼门关。”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黑色仙剑,那剑柄被他攥得泛白,心中暗暗发誓。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中的闪电越发密集,一道接着一道,在那灰暗的夜空中炸响,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夷为平地。 突然,一道紫色电芒仿若致命的利剑,伴着震人胆寒的巨响,划破夜空,朝着子珩迅猛劈来… 第116章 诚邀 刹那间,天地仿若被一只巨手翻转,浓稠的墨云如汹涌的黑色浪潮滚滚翻涌,须臾间便遮蔽了所有天光。 紫色电芒于墨云中蜿蜒游走,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如一条暴怒的雷龙,直逼子珩。 “违背了天道轮回,这一劫总归是要来的。”子珩紧攥着散发幽光的黑色仙剑,周身灵力汹涌澎湃,衣袂被灵力鼓荡得猎猎作响,每一道褶皱都似在诉说着他的决绝。 第一道天雷轰然劈下,紫色的光芒将四周映得仿若白昼。那道雷柱足有水桶粗细,裹挟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朝着子珩的天灵盖直直砸落。 然而,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电芒在半空中陡然凝滞,像是撞进了无形的泥沼,光芒闪烁几下后,竟如泡沫般消散于无形。 还没等子珩反应过来,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这一道天雷来势更汹,伴随着滚滚雷鸣,从高空以万钧之力俯冲而下,像是要将子珩彻底碾碎。 可它依旧在靠近的过程中,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丝丝雷息。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如密集的箭矢,接连不断地朝着子珩射去。 每一道天雷在临近他时,都像是遇到了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消散,恐惧般地隐匿了身形。 此刻,子珩胸口的木坠泛起丝丝微光纹理,那光芒微弱却坚韧,如同黑暗中闪烁的星子。但木坠藏于衣物内里,无人瞧见这奇异的景象。 它还散发着丝丝凉意,接触到皮肤,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可沉浸在天雷危机中的子珩,全神贯注于应对天罚,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异样。 滚滚乌云如汹涌的黑色浪潮,在天际翻涌咆哮,发出沉闷的轰鸣,似在不甘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懑。 一道道天雷从云层中疯狂劈下,紫色的电芒将昏暗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似要将整个世界震碎。 乌云不甘就此退去,它们不断翻滚、聚集,试图再次凝聚起强大的力量。 然而,那神秘的阻碍却始终坚不可摧。天雷依旧在轰鸣,却一次比一次微弱,一次比一次胆怯。 随着时间的流逝,乌云渐渐失去了力量,缓缓散去,天空中最后一丝雷光也悄然熄灭… 日光照耀下,河滩边波光粼粼,潺潺流水声不绝于耳。 落水的俊俏小姐悠悠转醒,长睫轻颤,眼眸缓缓睁开,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迷茫与混沌,恰似刚从幽深梦境挣脱,尚未完全适应尘世的懵懂模样。 守在一旁的丫鬟们,眼眶瞬间泛起了红,激动得难以自抑。 其中一个伶俐的小丫鬟率先回过神来,声音里满是惊喜,几乎是喊了出来:“小姐醒了!小姐终于醒了!” 那声音里的雀跃,仿佛驱散了方才笼罩着众人的阴霾。 小姐缓缓回过神,神色间带着明显的恍惚,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似宿醉未醒……” 贴身丫鬟赶忙上前,眼眶泛红,连声音都微微发颤,轻柔又心疼地说:“我的好小姐,您落水了呀,可把我们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说着,她轻轻握住小姐的手,似是要把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另一位丫鬟也急忙凑过来,眼中满是关切,不住点头附和:“小姐,您受惊了,好在平安醒来,这就是万幸。” 之前回话的丫鬟接着说道:“也是小姐命大,幸好有一位公子恰好路过,眼疾手快把您救了上来,不然……” 话说一半,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上仍残留着恐惧。 领头的丫鬟一听,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赶忙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那位公子恭恭敬敬请来,切不可怠慢!” 小丫鬟在河岸里四处寻找,终于在之前的草地找到了子珩。 此时的子珩,脸色依旧苍白,身上还带着战斗后的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淡然。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行了个礼,急切地说道:“公子,我们小姐醒了,她听说您为救她身负重伤,非要当面谢谢公子呢。”子珩微微点头,那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片刻后,子珩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了小姐所在的河滩。 微风轻拂,河水泛起层层涟漪。 小姐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身上披着一件绣着精致花纹的柔软披风,越发衬得她身姿楚楚可怜。 见子珩走近,她下意识地微微欠身,想要行礼表达感激,却被子珩眼疾手快地制止。“小姐不必多礼,你身体才刚恢复,不宜多动。” 子珩的声音温和且带着关切,仿若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 小姐抬起头,目光望向子珩,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救命恩人的深深感激,又藏着一丝少女情窦初开时爱慕的羞涩,恰似春日里悄悄绽放的花蕊。 “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不是公子,我恐怕早已香消玉殒。”小姐轻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子珩摆了摆手,神情谦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就是我该做之事。” 他稍作停顿,眼中满是关怀,又问道:“小姐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小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子珩苍白的脸上,心中满是不忍,忍不住劝道:“公子为救我受了重伤,不如就到我家中做客,安心调养一番。我家清幽宁静,定不会扰了公子清净。” 子珩下意识便想婉拒,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如今自己灵力受损,急需一处静谧之地安心修养,恢复修为。这小姐家中清幽,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去处。”子珩暗自思忖后,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如此,便叨扰小姐与府上诸位了。” 小姐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欣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柔声回应:“公子言重,小女姓徐,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能够略尽地主之谊,实乃我的荣幸。” 说罢,心中更是泛起丝丝甜蜜,好似春日里的繁花悄然绽放 … 第117章 心事 深秋时节,瑟瑟秋风携着丝丝凉意,肆意穿梭在这片风水尚佳之地。 子珩一袭素袍,静静伫立在墓碑前,周遭的树木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墓碑上“师兄清净道人之墓”几个大字,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肃穆。 数月以来,子珩每月总会来此探望师兄,风雨无阻。 他微微仰头,目光中满是眷恋与怀念,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与师兄相处的画面:他们一同在山间修炼,互相切磋技艺,于月下谈道论法,那些日子虽清苦,却满是温暖与安宁。 在这世间,除了母亲,便只有清净师兄给予他家人般的关怀,这份情谊,子珩始终铭记于心。 “公子,该回去吃饭了。”徐小姐家丁的呼喊声,从远处悠悠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份寂静。 子珩缓缓转身,抬眼望向天边,只见落日的余晖肆意挥洒,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不知不觉间,已临近黄昏。 “知道了。”子珩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与怅惘。 “师兄,我下次再来看你。”子珩轻声自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墓碑,抬手轻轻拂去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中满是不舍与怀念,说罢,转身朝着徐府的方向走去。 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很长,逐渐融入了那片暮色之中 … “公子,今日去看师兄,一切可还好?”回到徐府,徐小姐早已在厅中等候,见子珩回来,她盈盈起身,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多谢小姐关心,见到师兄,心中稍感慰藉。”子珩微微点头。 “公子,这是我近日所作,想请公子品鉴。”徐小姐款步走来,将手中的画卷递给子珩。 接过画卷缓缓展开,只见画上之人竟与子珩一般模样。 那画功精湛,笔触细腻,仿若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小姐好画技,竟将我画得如此传神。”子珩由衷赞叹道。 “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随心而画,若公子画来,想必也应该不错!”徐小姐见他夸赞,脸颊微红,露出一抹盈盈笑意。 “我画?”话到嘴边,子珩突然想起他手中那支毛笔。 那毛笔堪称神物,可到了他手里,每次使用,只能够甩出墨汁,幻化成巨石,实在是大材小用。 子珩想到这儿,心里一动,没再多犹豫,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徐小姐可否教我绘画?” 徐小姐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见他满脸期待,兴致颇高,很快便展眉笑道:“当然可以,公子若有兴趣,我自当倾囊相授。” 往后的日子,在徐小姐的悉心指导下,子珩仿若被艺术的灵韵悄然点化。 他不再是那个握笔茫然的懵懂之人,笔下开始有了灵动的生气。 起初,他的线条生涩,画面也稍显凌乱,但随着日复一日的练习,他对绘画的理解愈发深刻。 如今,他已能熟练地描绘鱼虫飞鸟,那鱼在水中似能摆尾游动,飞鸟于天际仿佛振翅欲飞; 他笔下的山石流水更是充满意境,嶙峋的山石有着岁月的质感,潺潺的流水仿若能听见声响一般。 入夜时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宛如银霜。 子珩独自坐在案几边,周遭静谧无声,唯有烛火摇曳。 他手持毛笔,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笔杆,笔锋在盈盈烛火映照下,轻轻落在洁白的宣纸上。运笔间,一只怪虫的轮廓缓缓浮现。 不过转瞬,一只怪虫跃然纸上。怪虫刚现于纸面,仅仅三秒,竟如被注入生命一般,身子抖了抖,由虚幻逐渐变得真实。 “果然如此。”子珩喃喃自语,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没有丝毫意外与惊喜,仿佛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短暂停顿后,子珩抬眸,又展开数张宣纸平铺在案几上。 “看来要多画一些,以备日后保命之用。”他低声说道,随即将周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毛笔之中。 灵力流转,微光闪烁,子珩再度动笔,笔锋游走,又开始专注地画了起来。 与此同时,夜色深沉,徐小姐的闺房之中,烛火轻轻摇曳,豆大的火苗在寂静里明明灭灭,将斑驳的光影投映在墙壁上,似是一幅无声的画。 自数月前溺水之后,徐小姐的神魂便蒙了一层异样的色彩。 白日里,她一如往昔,笑语盈盈地穿梭在庭院楼阁间,与人交谈时,神色、举止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身体与心神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薄纱,始终无法紧密相融。 此刻,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徐小姐侧身卧于雕花床榻之上,锦被半掩。 窗外,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可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只是双眼怔怔地望着床顶帷幔。 “没有灵根,就真的与修仙无缘了吗?”徐小姐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 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可那一丝憧憬,就像黑暗里微弱的光,怎么也熄不灭。 “要是我也能修仙,那该多好。”徐小姐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语气里满是向往,“那样,我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了。” 话落,子珩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他的笑,他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深深印刻在心底。 “为什么我这样无法修行的凡人,就不能和他长相厮守?为什么我的生命如此短暂,转瞬即逝?” 徐小姐满心幽怨,声音里带着哭腔。 思绪飘远,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那一番话,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将她困在绝望的深渊。 “我不!我才不要屈服于这所谓的命运!既然上天安排我们遇见,既然我满心都是对他的喜欢,那我就要紧紧抓住这份感情,拼尽全力去争取!”徐小姐心潮澎湃,内心的呐喊如汹涌的浪潮,似要冲破胸腔。 “哪怕这份爱就像飞蛾扑火,哪怕最终只是一场空,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我也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徐小姐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 第118章 醒来 子珩轻轻搁下毛笔,目光缓缓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画作,微微颔首,满意说道:“嗯,这下应该差不多了。”言罢,他伸手探入储物袋,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简,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声喃喃:“这群枯魂枝中的老魔,虽没什么法宝,不过各类功法倒有几人的合我心意。” 刹那间,子珩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光芒,旋即将神识探入木简,全神贯注地研究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叹道:“按照这木简所说,炼制玄血剑必定需要仙砂石和血灵草。仙砂石倒是好说,”子珩微微一顿,眉头蹙得更紧,“只是这血灵草,似乎只有在这深秋的四季山脉最深处才会有吧?看来,此番着实要费一番周折了。”说罢,他的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次日,晨光微熹,徐府庭外初醒… “公子,当真要前往那四季山吗?如今已然临近深秋,一旦冬雪飘落,封了谷口,那处可就是千难万难都不该涉足的险地啊。”徐小姐听闻子珩决意前往四季山采集材料,心急如焚,旋即快步来到他面前,双眉紧蹙,苦苦劝道。 “徐小姐尽管放心,少则短短数日,多则不过半月,小生必定归来。待我回来,还要向徐小姐讨教画作的精妙之处,还望届时徐小姐不吝赐教。”子珩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笑意,和声说道。 徐小姐听闻这番言语,心头陡然一暖,恰似春日暖阳倾洒心间。可转瞬之间,她又忆起昨晚在深闺之中反复思量之事,犹豫片刻,终是大着胆子,轻启朱唇唤道:“公子……” 子珩正欲转身,闻声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徐小姐,眼中满是关切,温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徐小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刹那间,满心的话语竟不知从何说起。她面露踌躇之色,神色间满是挣扎,片刻后,终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略带一丝失落,轻声说道:“罢了,公子,切莫小心!” 子珩听闻徐小姐的叮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望向徐小姐,语气坚定又带着几分温柔地说道:“定然!” 望着子珩驾鹤远去的背影,徐小姐眼眶瞬间泛起一层薄红,珠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紧咬下唇,微微颤抖着,终是喃喃自语道:“我该对他说的……” 天空中,子珩驭鹤而行,周身灵力翻涌,在云雾间穿梭。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山川河流如画卷般迅速掠过。 往昔与清净师兄同来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耳畔,如今却只剩他孤身一人。想到此处,子珩心中一阵酸涩,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 渐近四季山脉,入目的是漫山遍野如火的红叶,像是被天边的晚霞泼染。谷口处,几株苍松傲立,与斑斓的秋林相映成趣。秋风拂过,松涛阵阵,落叶翩跹。 白鹤舒展着修长的双翅,缓缓落在谷口,身姿优雅而轻盈。 子珩从鹤背上消失不见,稳稳的站在了谷口,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往昔与清净师兄的回忆再次翻涌。 “必须赶在冬雪落下之前,找到血灵草与仙砂石。”子珩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坚定。话音刚落,他微微抬手,一张泛着陈旧光泽的四季山脉地图陡然出现在掌心。 这张地图,曾是他在流萤谷时的必备之物。流萤谷虽说是个小门派,资源匮乏,可因地处四季山脉之中,像地图这样的东西倒是不缺。 子珩的目光沿着地图上的山脉、河流细细搜寻,许久之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一片高耸入云的山脉处。 “应该就在那里了。”他喃喃道,随后一挥手,地图便如一缕青烟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身旁的白鹤发出一声清亮的唳鸣,子珩身影一闪,便稳稳地落在了白鹤宽大的背上。 白鹤双翅一展,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了谷口,只留下空荡荡的谷口,在秋风中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在四季山颠一座庄严肃穆的古庙里,时光仿若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悄然拨动。 庙内,一幅描绘着一年四季更迭变化的古老壁画静静悬挂,岁月的痕迹在它表面留下斑驳的印记,却无损其承载的磅礴意境。 此刻,壁画上冬日的部分悄然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起初,一位仙子的轮廓处泛起了微光,那光芒如冬夜中最微弱的星辰,闪烁不定,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吸引着周遭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渐渐地,微光愈发明亮,如同破晓的曙光,将仙子的身姿一点点勾勒得更加清晰,她的眉眼、衣袂,都在光芒中逐渐鲜活起来。 紧接着,光芒的强度陡然攀升,变得异常刺眼,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刹那间,壁画上冬日的部分竟如雾气般虚幻不见,仿佛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维度。 然而,就在时间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时,一道更为强烈的光芒轰然绽放。 光芒消散后,只见一群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子,如同从悠远的梦境中走来,袅袅婷婷地从壁画中踏出。 她们的身姿轻盈似雪,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光的弦上,奏响一曲空灵的乐章。 这些女子个个容颜绝美,身姿婀娜,肌肤胜雪,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宛如下凡的谪仙。 为首的女子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绝世容颜仿若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的眼眸犹如一泓深邃的寒潭,藏着无尽的故事与神秘;眉如远黛,轻轻一挑便似能勾动人心弦;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足以让百花失色。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她的魅力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只能看到她那倾世的风华。 “终于,又醒了。”绝美女子莲步轻移,走近那陈旧的蒲团,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 第119章 仙砂石 “冬皇殿下,三日后便是夺仙之战了,这已是众多姐妹的最后机会了。”一道急切的声音,骤然划破了古庙里的静谧,打断了绝美女子沉浸的思绪。 她微微侧身,乌发如瀑随之轻晃,轻轻启唇,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她的神思猛地一凝,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股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感觉,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心神。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那白皙如玉、仿若凝脂的手,缓缓朝着面前的蒲团探去,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摩挲着蒲团粗糙的表面,眼神中满是炙热与期待,仿佛透过这蒲团,能看到心心念念之人。 她语气笃定,声音在庙宇中回荡:“三日后,此时,我们在此相见。” 话落,不等身旁众人露出惊愕的神色,她身姿如电,脚尖轻点地面,带起一阵微风,刹那间便一个闪身飞了出去,只留下衣袂飘动的残影,和还在原地呆愣的众人… “孽畜!”子珩怒喝一声,周身灵力汹涌澎湃,如燃烧的火焰般肆意翻涌。他高高跃起,衣袂烈烈作响,手中长剑顺势一挥,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引得地面的土石仿佛受到召唤一般,瞬间冲天而起,彼此交织汇聚,眨眼间便化作一座厚实巍峨的高墙,稳稳当当地挡在他身前。 与此同时,三道月牙状的波纹紧贴地面,如三道黑色闪电,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凌厉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咚咚咚”地狠狠撞击在土墙之上。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为之震颤,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嗷——”一声凄厉的哀嚎骤然划破长空,只见那三道月牙之下,缓缓浮现出一个怪虫的躯干。原来,这诡异的月牙竟是怪虫头上的角,坚硬且散发着幽冷的寒光。 “嗷!”怪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浑身的鳞甲剧烈抖动,再次将三只角用力撞向子珩面前的土墙。 这一次,怪虫施展出浑身解数,角上的力量仿若能开山裂石。 “嘣”的一声脆响,土墙不堪重负,瞬间碎裂成无数土石,如霰弹般四下飞溅。 子珩身形略一后退,脚尖轻点地面,稳住身形后,旋即挥动长剑,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剑身,狠狠劈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如同一道携着毁灭之力的闪电,直冲向怪虫。剑气所过之处,空气被生生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怪虫再度发出一声怒吼,本能得将三只角迎向射来的剑气。“砰”,剑气瞬间消散,然而怪虫的角上竟未留下一丝痕迹。 “哼,这三仙虫果然如书中记载一般坚硬无比,着实难以对付。”子珩微微一滞,心中暗自思忖。 随即,眼中寒芒一闪,将手中剑抛向空中,双手快速掐诀,一道道灵力符文在指尖闪烁跳跃,猛地向那黑色仙剑一点。 刹那间,仙剑光芒大盛,瞬间变大数倍,裹挟着万钧之力,朝着直冲而来的怪虫狠狠劈去。 怪虫“嗯哼”一声,仍试图用那三只角抵挡,可此刻的仙剑已然巨大无比,岂是它那三只角能招架得住的。 “嘣”的一声巨响,三只角瞬间被巨剑斩断。 “嗷——”又是一声猝不及防的哀嚎,显然,这怪虫太过自负,低估了子珩这全力一击的威力 ,连同躯体一同被这黑色仙剑一斩两段,冒出浓稠的红色汁液。 伴随红色汁液一起涌出的,还有几个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石,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子珩目光一凛,当即伸手一招,磅礴的灵力化作无形的大手,稳稳地将那几块晶石摄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这就是仙砂石吗?”子珩看着手中的晶石,微微一滞,喃喃自语道。 他不禁将古籍中记载的仙砂石与眼前的实物对照。 只见这晶石通体赤红,内部似有火焰在缓缓流动,触手温热,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可惜这三仙虫太过难寻,一旦冬日来临,又必定会钻入土中冬眠。” 子珩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西斜,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 “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他低声叹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旋即身形一闪,便要朝着四季山脉的更深处疾驰而去。 “道友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一声娇喝,清越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直直地将正要离开的子珩从匆忙的脚步中拉了回来。 子珩心中猛地一震,以他平日敏锐的神识,竟丝毫未察觉到身边有人悄然靠近,这一发现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他很清楚,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修为必然远在他之上。 子珩微微眯起双眼,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望去,只见一头身形巨大的白虎,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从茂密森林中缓缓走出。 白虎周身毛发如雪,泛着冷冽的光泽,肌肉线条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而在白虎宽阔的背上,端坐着一位眉眼含霜的绝美女子。她身姿婀娜,一袭白衣胜雪,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临世。 仔细看去,这女子正是不久前在古庙里与众人谈及夺仙之战的冬皇冷凝。 此刻,她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是你!”子珩满脸惊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怎么?不欢迎吗?”冷凝看到子珩眼中闪过的疏离,心情猛的一沉,强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道。 “哪里敢,只是许久不见了。”子珩瞧见冷凝略感失望的神情,心脏猛地一缩,礼貌微笑的回应道。 “确实,自从上日一别,也有些许年了。”冷凝抬眸,目光越过子珩,望向远方,语气中带着几分眷恋,像是在追忆熔岩空间两人并肩的岁月。 子珩一听这话,心尖微微发颤,急忙转移话题,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是啊,时光过得真快。不知小姐今日来,有什么事?” “我看你在收集那仙砂石,你要多少,我给你便是。”冷凝看出了子珩的关切,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仿佛那珍贵无比的仙砂石在她眼中不过是寻常之物,提及之时,眼神中满是不在意,就好像这些仙石她拥有无数,根本不足为惜。 “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自己去打吧。”子珩微微皱眉,婉拒了冷凝的好意,他向来行事谨慎,不愿轻易欠下人情。 “怎能是无功呢,我需要你一样东西。”冷凝收回目光,直直地看向子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志在必得。 “什么东西?”子珩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微微一愣,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第120章 羽王决 “你的血呀。”冷凝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子珩闻声,心中陡然升起警惕,一股凉意自心底蔓延开来,他不动声色,随即问道:“我的血?”子珩脸上闪过一丝怔愣,紧接着,低声喃喃,满是疑惑。 “是的。”冷凝语气笃定,知道了子珩的误会,却也不做解释,再次确认。 “你们用它做什么?”子珩已不是第一次为冷凝提供鲜血,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冷凝对自己的血这般执着。 冷凝微微一滞,片刻后,缓缓道出实情:“我……我感觉它对我的修行大有裨益。”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血,就像是历经千年沉淀的灵液。” “我的血如千年灵液?”子珩闻言,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冷凝,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吸血鬼。 “没错,我没有说错。”冷凝神色坚定,毫不含糊。 子珩目光闪动,看向冷凝的眼神柔和了些许,轻声问道:“那你要多少?” “我要一瓶吧。”说话间,冷凝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巧精致的净瓶 ,在微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我可以给你,但我不止要一种仙砂石。”子珩神色认真,目光紧紧锁住冷凝。 “那你还要什么?”冷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又补充,“只要四季山中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还需要血灵草。”子珩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血灵草?”冷凝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微微愣神后,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松回应道:“可以。” 紧接着,她抬眸看向子珩,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追问道:“还有吗?” “看来我的鲜血,还真是价值不菲啊。”子珩心中暗自嘀咕,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未被冷凝察觉。 “上次你抢夺我的羽王金尊,可还记得?”子珩目光紧盯着冷凝,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羽王金尊?”冷凝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疑惑,语气中满是不确定,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对,就是那个木雕的小人。”子珩见她疑惑,微微颔首,简单地提点了一句。 冷凝听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物件,神色微微一动,随即说道:“那物件已经损坏了,就算还给你,也用不了几次。这样吧,你再多给我半瓶鲜血,我把其中蕴含的法术提取出来,幻化成法诀传授给你,你看怎么样?” 子珩听了这话,心里暗自思忖:“不需要那宝物就能施展瞬息之法,这倒的确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儿,他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哎,好吧,谁让宝物在你手里呢,也只能这样了。” 冷凝瞧见子珩满脸为难之色,心底暗忖莫不是自己条件提得太苛刻了,顿时涌起一阵愧疚,赶忙说道:“我再补你一些灵石便是。” 子珩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着:“好家伙,今天这是碰上富婆了?”可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淡然地对冷凝说道:“那就谢谢冷小姐了。” 冷凝听到这话,有些意外,挑眉道:“呦,记性不错嘛,还知道我姓冷。” 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这冬日马上就来了,所以还请姑娘尽快把应允的事情办妥。交易完成后,我还得赶紧离开这四季山谷。” “为什么要离开?”冷凝一脸疑惑,追问道。 “因为冬日的四季山是凶险之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子珩耐心解释道。 “凶险?”冷凝轻声重复,满脸不解,稍作停顿后又问,“我给你的腰牌可在?” 子珩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右掌猛地向上一翻,只见一抹寒光自掌心绽放。 眨眼间,一块冰雕玉琢般的腰牌稳稳地托于他的掌心。那腰牌剔透莹润,在微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子珩微微抬高手臂,将腰牌展示给冷凝,语气笃定:“在的。” 冷凝看到腰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有这腰牌,冬日的四季山你便能横行无阻,没人能阻拦你。”话锋一转,又道,“但既然公子如此匆忙急切,我也不耽搁了,现在就把那木雕小人的功法提取出来,传授给你。” 说罢,冷凝皓腕灵动地轻轻一转,刹那间,一道微光闪过,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人稳稳出现在她掌心。这小人雕琢精致,雕刻间竟有几道明显的裂纹,正是子珩心心念念的羽王金尊。 冷凝眉心闪过一抹微光,一道柔和的光芒仿若春日暖阳般,从她掌心缓缓幻化而出。 这光芒如灵动的丝线,轻柔地将羽王金尊层层缠绕。那原本毫无生气的木质小人,在这光芒的包裹下,竟似被赋予了生命,周身仿若流淌着灵韵,惬意而舒展。 然而,风云突变,那柔和的光芒竟如同被寒冬侵袭,迅速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眨眼间便将羽王金尊严严实实地护住。 紧接着,霜意愈发浓重,转瞬化作坚冰,将羽王金尊冻得结结实实,透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就在子珩惊愕之际,一道幽绿的光仿若挣脱束缚的精灵,从那冰封的羽王金尊中飘然而出。 “定!”冷凝低喝一声,眉心再度闪过一道强光,那幽绿的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钳住,原本飘忽的轨迹瞬间被定格,僵直地定在半空。 冷凝另一只手在空中顺势一挥,动作潇洒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在空中飘忽不定的幽绿光芒,像是被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牵引,身不由己地剧烈颤动起来。 紧接着,那道幽绿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如离弦之箭,裹挟着破风之势,朝着子珩迅猛射去。 子珩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施展法术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他的动作还未完成,幽绿光芒已然如同一颗流星,直直地没入他的眉心。 就在这一瞬,子珩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紧接着,无数神秘的符文和古朴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在他的意识深处迅速汇聚、交融。 眨眼间,这些符文凝聚成了苍劲有力的小篆,那笔锋刚劲雄浑,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重重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子珩定睛看去,其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羽王决! 第121章 夜空 冷凝皓腕轻扬,储物袋内光芒闪烁跳跃,血灵草、仙砂石,还有极为珍贵的中品灵石,如梦幻星辰般倾泻而出,在子珩身前层层堆叠,仿若一座熠熠生辉的宝山。 她抬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期许,声线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你此后有何打算?这四季山虽说危机四伏,可若你愿意,我定能为你寻得一处安宁的修炼之地,助你潜心修行。” 子珩大手一挥,接过这些珍宝,神色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回应:“多谢冷姑娘好意,只是我尚有要事缠身,不得不尽快启程离开。” 话音刚落,子珩屈指一弹,一股无形的灵力如灵动的丝线,轻巧地将冷凝手中的净瓶摄至掌心。 紧接着,他指尖凝起一抹殷红,刹那间,一道鲜血仿若灵动的赤蛇,精准地灌入净瓶之中。不过片刻,两瓶便已灌满。 子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强撑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将净瓶递还给冷凝。 冷凝见状,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轻声问道:“那你这一去,还会再回四季山吗?” 子珩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冷凝的凝视,转而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语气平淡得如同山间的潺潺流水:“这实在难以预料,外面的世界广阔无垠,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 冷凝心中猛地一酸,从子珩的话语和态度中,她深切感受到了彼此间的疏离,仿佛两人之间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失落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努力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一路保重。”说罢,她翻身跨上白虎,那白虎仰头长嘶一声,驮着她朝着古庙的方向疾驰而去。 子珩伫立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冷凝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不舍。他双唇微张,可那些挽留的话语,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山林的深处,徒留那片寂静的山林,见证着他心底未曾言说的情愫 。 子珩微微摇头,内心似被一泓清泉涤荡,无比明晰,他与冷凝恰似两条在命运长河中背向而流的支流,终究无法交汇。 抬眸望去,晴空湛蓝如宝石,日光暖煦,微风轻拂,距离大雪封山的严峻时刻,想必还有一段闲适的时光。 这般想着,子珩心中一动,修长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刹那间,一幅泛着古朴光泽的四季山地图,仿若从悠远的岁月中穿梭而来,静静悬浮在他掌心。 他的眸光瞬间被吸引,暗自思量,与其在这静好时光中虚度,莫不如趁此良机,去探寻枯魂枝内老鬼提及的神秘大能遗址,说不定能在那片未知之地觅得修行的转机。 子珩的目光犹如灵动的游隼,在地图上飞速掠过,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眼神猛地一滞,牢牢锁定在地图边缘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被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笼罩,正是枯魂枝中那个魂魄生前机缘巧合踏足的大能遗址所在。 虽说此地在地图上显得平淡无奇,仿佛是被岁月尘封的寻常之地,可子珩深知,表象之下,定然隐匿着极为强大且神秘莫测的禁制。 多年来,无数修行者怀揣着炽热的憧憬奔赴此地,却无一例外地折戟沉沙,无人能成功跨越那道无形的壁垒。 子珩心中清楚,此去犹如在浩渺星空中寻觅一粒微尘,希望极为渺茫,可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驱使他毅然决然地想要放手一搏,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愿轻易放弃。 心意既已笃定,子珩再不犹豫,抬手向着不远处悠然踱步的仙鹤轻轻一招,动作舒缓却又蕴含着独特的召唤之力。 仙鹤本在一旁怡然自得,感受到主人的示意,瞬间精神一振,修长脖颈优雅地扬起,迈着轻盈的步伐,如一片洁白的云朵飘至子珩身旁。 它通体羽毛洁白胜雪,在日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晕,灵动的眼眸中满是对主人的亲昵。 子珩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和的弧度,利落地翻身跃上鹤背,动作行云流水,尽显洒脱自在。 他稳稳坐定后,抬手温柔地摩挲着仙鹤的头,声音低沉而坚定,轻声呢喃:“老伙计,走了。” 话音刚落,仙鹤仰天长鸣一声,声音高亢嘹亮,仿若能冲破苍穹,直抵九霄云外。 紧接着,它奋力展开双翅,每一片羽毛都在风中猎猎作响,强劲有力地扇动着,掀起一阵裹挟着山林气息的狂风。 在这股磅礴力量的推动下,白鹤如离弦之矢,向着子珩所指的方向振翅翱翔,逐渐消失在连绵山峦的尽头。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夜色浓稠如墨,恰似被岁月尘封的无尽深渊,静谧得压抑,让人几近窒息。 一座高耸入云的占星台,孤零零地矗立在这浩瀚无边的夜幕之下。四周,浩瀚星空流转不息,幽微的星光倾洒而下,反倒将这占星台映衬得愈发神秘莫测。 占星台上,一位黑袍道人迎风伫立,猎猎狂风好似要将他的身躯撕裂,却只能让他的衣袂狂舞得更加肆意。 他猛地仰天长啸,那声音仿若裹挟着无尽的力量,穿透层层夜幕,其中饱含着难以抑制的狂喜:“终于被我找到了!终于被我找到了!” 狂风粗暴地吹乱他的发丝,可那眼中闪烁的疯狂光芒,却愈发夺目,恰似燃烧的鬼火,炽热又透着几分诡异。 “想我一介微末之人,哪怕历经无数艰险,却仍然要在这茫茫天地间受尽冷眼与欺辱。” “若能得到那方至宝,别说那羸弱的夜皇,哪怕是那高高的主宰三界——天帝,我也有取而代之的底气!” 随着他的狂笑,那笑声中满是癫狂与野心,他手指肆意一挥,刹那间,眼前那无数高悬于九天之上、遥不可及的星辰,竟仿若有了生命,随着他的指尖灵动起舞。星辰的光芒或明或暗,交织出一幅如梦似幻却又令人胆寒的画面。 见此情景,黑袍道人再次仰天长笑,笑声在这浩瀚夜空之中久久回荡,那是对未来无上权力的憧憬,也是对往昔卑微岁月的肆意宣泄 … 第122章 老鼠 子珩坐在白鹤身上飞行了一整夜,终于抵达了一处看似寻常的山谷。 这座山谷被四季山那高耸入云的峻峰环绕,与其他山谷并无明显差异,然而,谁能想到,这里竟隐匿着一位古代修仙大能的墓地。 子珩依照枯魂枝内老鬼魂魄的描述,来到一棵参天古松前。这松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粗壮的树干需数人才能合抱。 李乾绕着松树左转三圈,紧接着又右转三圈。刹那间,山谷的山体轰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子珩深吸一口气,稳步踏入其中。缝隙内的空气比外界湿热许多,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他沿着蜿蜒的缝隙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陡然一亮,一座仿若宫殿般宏伟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只见四周石壁上刻满了古朴的纹路,那纹路射出一缕缕绿芒,形成一个绿色光幕结界,似要将什么重要之物紧紧罩在其中。 正前方,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是一副年代久远的棋盘,棋盘上错落分布着几颗棋子。 “按老鬼所言,这棋盘可是进入遗迹的关键。”子珩眉头轻皱,喃喃自语,眼神紧锁那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棋盘 ,“可我自幼对弈之道一窍不通,该如何解开这棋局?”想到此处,他满心无奈,一时没了头绪。 “吱吱吱”,一阵尖锐的鼠叫声骤然响起,硬生生将子珩从沉思中拽了回来。 他迅速散开神识,在墓地一处昏暗偏僻的角落,捕捉到一只老鼠的踪迹。只见那老鼠沿着墙角匆匆而行,动作敏捷,眨眼间便钻过一丝极细的墙缝,消失不见。可下一秒,它竟直接出现在了墓地光幕结界的另一侧,仿佛那光幕对它来说形同虚设。 “什么?这墓地的光幕结界,竟被一只老鼠给凿穿了?”子珩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深知这光幕结界是古代大能精心布下,凝聚着高深莫测的禁制之力,就算是修为不低的修仙者全力攻击,也未必能伤其分毫,一只毫不起眼的老鼠却能自由穿行,实在太过诡异。 “锁魂枝中的老鬼魂魄,已在其间熬了百年岁月。以他百年前的修为,倘若那时就有这鼠洞,断无可能察觉不到。如此看来,这鼠洞显然是近百年来才形成的,老鬼不知道其中奥秘也在情理之中。” 子珩这般思索着,心中诸多疑惑顿时迎刃而解,不禁暗道:“看来真是天助我也。”一念至此,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紧接着,子珩伸手凌空一挥,一道幽光闪过,那柄通体漆黑、散发着森冷寒意的仙剑“嗖”地朝着鼠洞激射而去。 仙剑所到之处,碎石飞溅,原本看似不大的鼠洞在仙剑的攻击下迅速扩大,不断向外延展。不过片刻,这洞口已足够一人通过。 “刚刚好。”子珩满意地低语,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挥手间便将黑色仙剑稳稳收入囊中。 紧接着,他脚尖轻点,催动羽王诀,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顺着那被拓宽的鼠洞,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光幕结界之内。 刚一踏入,一股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好似无数双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子珩的感知。 子珩紧握住手中的黑色仙剑,剑身微微颤动,似也在呼应着这神秘之地的召唤。他屏气敛息,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鞋底摩挲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穿过那层氤氲的绿色迷雾,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一座看似不大的房屋静静矗立在前方。 这房屋的外墙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岁月的痕迹在其上肆意蔓延,房檐下悬挂着几串早已干枯的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簌簌的轻响。与此同时,那只老鼠“吱溜”一声,敏捷地钻进了房屋之中,消失在子珩的视线里。 “这里......”子珩望着面前的房屋,眉头紧蹙,心中满是疑惑。 他的目光在房屋的门窗上游移,试图从这些陈旧的建筑结构中寻找到一丝线索。只见那两扇木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在引诱着他进去一探究竟。子珩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脚步,朝着房屋走去,手中的仙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嘎吱——”木门被子珩缓缓推开,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硕大的石棺。石棺通体黝黑,表面散发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棺椁四周,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神兽,它们或张牙舞爪,或昂首嘶鸣,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却又透着几分神秘与诡异,子珩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神兽,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 “啊,这便是那大能的棺椁?”子珩望着眼前的石棺,喃喃自语,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在石棺上停留片刻,随后迅速扫视屋内。这屋子不大,一眼便能将四周看个清楚,除了这口石棺,再无其他显眼之物。 确定没有异常后,子珩缓缓靠近石棺,眼睛紧紧盯着棺盖,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脑海中浮现,开棺的急迫让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好奇之心如同烈火,在他胸腔中越烧越旺,炽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驱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扒开那石椁一窥究竟。 子珩正要发力推开棺盖,心底那根谨慎的弦却陡然紧绷,驱使他习惯性地再次放出神识,细密地探查周遭。就在那石屋最漆黑、最隐蔽的角落,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只引领他一路来到此处的老鼠。 刹那间,子珩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那老鼠蹲伏在阴影里,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幽光,像两团鬼火,不偏不倚,直直地盯着子珩,嘴角微微上扬,竟似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不好!”子珩瞬间如梦初醒,一股寒意从脊背直蹿上头顶。这老鼠的出现实在太过蹊跷,从他想要进入这结界时开始,它就恰到好处的出现,让自己发现那穿透的鼠洞,,而后又是他一路引领,带自己来到这座透着古怪气息的石屋前。如今,它却躲在角落,露出这般诡异的神情。 子珩飞速在脑海里将这些零散的片段串联起来,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从踏入这山谷开始,每一个看似偶然的契机,每一次关键的引导,竟然都是精心设计的一环。这一切,分明就是一个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的惊天骗局 … 第123章 死吧 与此同时,那隐藏在角落中的老鼠,从子珩骤然凝固的神色与犹豫的动作中,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已然暴露。 刹那间,它“吱”地发出一声尖锐嘶叫,这声音在死寂的石屋中骤然响起,尖锐又凄厉,仿佛能划破人的耳膜,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这声鼠叫,那原本沉重无比的石棺棺盖竟毫无征兆地“砰”然弹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裹挟着呛鼻的尘土汹涌扑面而来。 “不好!”子珩瞳孔骤缩,暗叫不妙。 他反应极快,周身灵气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澎湃运转起来,脚下步法灵动,施展出羽王诀,身形如鬼魅般疾冲向一旁。 就在他堪堪躲开的瞬间,一双布满青筋、指甲尖锐如钩的毛手从棺内闪电般探出,直冲着子珩刚才所在的位置凶狠抓去。 这双手势大力沉,带起一阵呼啸劲风,只可惜子珩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那双手扑了个空,只抓到一团虚无的残影。 子珩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贴在脊背上凉飕飕的。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盯着那石棺,手中迅速凝聚起灵力,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一团灰影从石棺中猛地蹿出,落在地上,身形扭曲变幻,眨眼间化作一只浑身灰油油的黄鼠狼精。 它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两颗绿豆般的小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探出,涎水顺着嘴角不断滴落,滴在地面上竟冒出丝丝白烟。 与此同时,那原本躲在角落的老鼠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身体迅速膨胀变形,同样化作一只黄鼠狼精。 这只黄鼠狼精毛色棕黄,尾巴尖上却带着一抹诡异的黑色,与从石棺中窜出的那只呈夹击之势,将子珩困在中间。 “哼,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但再快,今天也一样是你的死期!”灰油油的黄鼠狼精率先发难,它口中念念有词,爪子在空中虚抓几下,一道道黑色的气流便如利刃般朝着子珩飞射而去。 子珩眼神一凛,手中仙剑舞动成盾,将那些黑色气流尽数抵挡在外。黑色气流撞击在仙剑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起一片片黑色的火花。 棕黄色的黄鼠狼精趁子珩抵挡攻击之际,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欺近子珩,尖锐的爪子直取他的咽喉。 子珩反应敏捷,脚尖轻点地面,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的黑色仙剑,反手一挥,朝着棕黄色黄鼠狼精斩去。黄鼠狼精见状,连忙后退,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子珩深知不能被困在这里被动挨打,急忙催动羽王诀,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飘忽,在两只黄鼠狼精之间移转腾挪,寻找着它们的破绽。两只黄鼠狼精被他的灵活身法搞得有些眼花缭乱,攻击也变得有些凌乱。 “该死!”灰油油的黄鼠狼精怒吼一声,它张开嘴巴,喷出一股黑色的浓雾,瞬间将整个石屋笼罩。 子珩在浓雾中视线受阻,心中暗叫不好。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劲风从背后袭来,连忙转身,用黑色仙剑抵挡。 “铛”的一声巨响,棕黄色黄鼠狼精的爪子与仙剑碰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子珩趁着这股反震之力,向后跃出数丈,同时运转灵力,眉心迅速射出一支黑色小箭。 他大喝一声:“去!”黑色小箭如闪电般朝着面前的棕色黄鼠狼精射去。 棕色黄鼠狼精连忙施展法术抵挡,那法术光芒与黑色小箭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石屋内的尘土被震得漫天飞舞。 与此同时,子珩全然不顾那漫天飞舞的尘土,周身灵力汹涌澎湃,运转羽王诀,整个人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朝着那灰色黄鼠狼精刺去。 他手中的黑色仙剑裹挟着凛冽的杀意,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棕色的黄鼠狼精刚一脱离尘土,便看见了子珩暴露的后背,哪肯放过这绝佳时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弓起身子,如同一发炮弹般猛扑过去。 它的爪子在半空中挥舞,带出一道道残影,目标正是子珩毫无防备的后背,誓要将他开膛破肚。 可就在它即将触碰到子珩的瞬间,子珩身形陡然一转,速度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他的动作轨迹。 这一转,不仅轻巧地避开了棕黄色黄鼠狼精的致命一击,还顺势将刺向灰色黄鼠狼精的仙剑猛地一收。 紧接着,子珩手腕发力,将仙剑由刺变劈,一道肉眼可见的凌厉剑气脱剑而出,仿若一条愤怒的雷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向棕色黄鼠狼精的侧身。 棕色黄鼠狼精躲避不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扑面而来。 “噗”的一声闷响,剑气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它,棕色黄鼠狼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击飞出去数丈远,重重地撞在石屋的墙壁上,又滑落下来。 它的侧身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汩汩冒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娘子!”灰油油的黄鼠狼精见状,目眦欲裂,它不顾一切地朝着子珩冲了过来,口中喷出一道道黑色的火焰。 子珩不敢硬接,急忙运转羽王诀,那黑色火焰擦着他的衣角而过,烧焦了一片衣角。 灰色黄鼠狼见子珩后退,心急如焚,一个闪身便来到爱妻身旁,俯身查看棕黄色黄鼠狼精的伤势。 子珩见此,心中一喜,暗自忖道:“机会!” 当即全力运转灵力,周身灵气汹涌澎湃,如奔腾的江河般源源不断汇入手中的黑色仙剑。 刹那间,仙剑光芒大放,剑身之上符文闪烁,散发出阵阵森冷刺骨的寒光。 急退中的子珩猛地扭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脚尖轻点地面,借力高高跃起,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眨眼间便出现在两只黄鼠狼的上空。 子珩高悬于半空,衣袂飘飘,宛如降临世间的战神。他双手紧握住黑色仙剑,高高举过头顶,剑身上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此刻的他,气势如虹。 “死吧!” 随着一声震彻石屋的怒吼,子珩施展出浑身解数,将手中仙剑势大力沉地向下劈出… 第124章 玄桢山 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灵力与杀意,带着开山裂石的磅礴力量,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斩为两段。 灰色黄鼠狼听到动静,惊恐地抬起头,只觉一道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强大的压迫感让它几乎喘不过气。它想要躲避,可双腿却像被钉住一般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一剑飞速落下。 “轰!”一声巨响,仙剑重重地劈在两只黄鼠狼身前,一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波以剑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地面瞬间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石屋的墙壁也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石块簌簌掉落。 一时间,石屋内尘土飞扬,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其中状况。子珩稳稳落地,紧盯着烟雾之中,手中的仙剑依旧散发着慑人地光芒。 子珩轻轻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与不屑,转过身,刚准备抬脚离去。 “不好。”子珩忽感一阵尖锐的风声贴着耳畔呼啸而过,他心中一惊,本能地催动羽王诀,瞬间便闪至到了数丈之外。 抬眼望去,只见方才自己站立的位置,已然被一团诡异的绿芒迅速笼罩、侵蚀,滋滋作响。 “哼!”子珩一声冷哼,声如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发颤。 他猛地伸出手,五指如钩,直直地朝着那团绿芒抓去,眨眼间,便将绿芒紧紧攥在掌心。 绿芒在他手中疯狂地扭动、挣扎,渐渐幻化成一只灰油油的黄鼠狼模样。 “还我婆娘!”黄鼠狼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嘶吼,竭尽全力地挣扎着,那声音中满是悲恸与愤怒。 子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毫不留情地怒道:“你倒是命大,可你婆娘已经为你丢了性命,你却在这里苟且偷生?” 黄鼠狼闻言,眼神陡然一凝,周身散发着一股决绝的气势,龇着牙说道:“我自然想与她一同奔赴黄泉,可这血海深仇,我若不报,死不瞑目!” “哼,我看你就是嘴硬!”子珩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报仇,又如何与她共赴黄泉!” 话音刚落,子珩掌心突然翻转,一根古朴的枯木树枝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随着他单手在其快速一指,锁魂枝上光芒大盛,刺目耀眼,那光芒仿若一道无形的囚牢,瞬间便将手中拼命挣扎的黄鼠狼精魂摄入其中。 黄鼠狼精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锁魂枝内便猝然爆射出数道刺目金芒,如同一道道灵动且致命的灵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灵魂紧紧捆缚。 紧接着,金芒陡然发力一扯,那黄鼠狼精的灵魂仿若被千钧之力狠狠撕扯,瞬间迸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尖锐而惊悚,直直地划破虚空,在这锁魂枝内回响,久久不散。 就在这同一瞬间,子珩的神识仿若一道无形却凌厉的闪电,大步迈入了这锁魂枝内。 “哼!”一声低沉而冷冽的冷哼骤然响起,这冷哼声在锁魂枝内部空间里,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携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滚滚而来。 声音所过之处,仿若裹挟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无上威严,恰似那高高在上的天神亲临凡间,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刹那间,锁魂枝内所有的灵魂,无论其身形大小,亦或是力量强弱,皆在这声冷哼之下,不受控制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它们的灵体瑟瑟发抖,仿佛秋风中飘零的残叶,每一个都满心恐惧,根本不敢与那威严的气息对视一眼。 “说!你夫妻二人是何时来到这片地界的?又究竟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将我骗至此处?”子珩开口质问道,声音仿若裹挟着万年玄冰的寒气,冰冷刺骨,一字一句中都透着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量。 他的话音刚落,缠绕着黄鼠狼精灵魂的金芒之上,刹那间电光闪烁跳跃,一道道银白的电流仿若灵动的小蛇,在金芒间来回穿梭。 “啪啪啪”的电击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密集而刺耳,每一次电击,都让黄鼠狼精的灵魂遭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杀了我吧——”黄鼠狼精的惨叫愈发凄厉,在这不断的折磨下,已然一心只求速死,以解脱这无尽的痛苦。 “说出来,我便成全你,让你解脱。”子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黄鼠狼精,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呸!”黄鼠狼精啐了一口,周身灰毛凌乱,眼中满是怨毒。 “可恶的人类,你们的话最是信不得!”它的声音尖锐,带着几分嘶哑,显然之前遭受的折磨让它元气大伤。 子珩神色未动,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向眉心,刹那间,一粒殷红的精血仿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从眉心渗了出来,稳稳地悬停在空中,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血誓?”黄鼠狼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你当真会让我陪她去死?”许久,声音中质疑与期待交织,显然是对死亡的渴望。 “当真。”子珩言简意赅,语气笃定。 “哎——”黄鼠狼精似是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防备,刚从剧痛折磨中缓过些许力气,疲惫地哀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我们夫妻二人原是玄桢山中潜心修炼的黄鼠狼精,一心求道,却不想有一日,我在打洞之时无意打透了那玄柱山下的防护大阵……,因而被夺去修为,贬至此处。”说到此处,它微微顿了顿,似是回忆起那段经历,仍心有余悸 。 “玄桢山?”子珩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不是那终年天寒地冻、飘雪不断,且是人界唯一能够通往天界的那座神山?” “正是,就是那座神山。”黄鼠狼精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哀叹一声,无奈地回应道。 见子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再继续发问,它便稍稍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缓缓说道: “原本我夫妻二人的修仙机缘已然断绝,此生再难有飞升成仙的可能。可谁能想到,在这四季山中,我们竟意外发现了这座神秘的大墓。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墓室之中竟然还有仙家的灯油。我夫妻二人因食这灯油,修为得到了些许的恢复。但这灯油实在太少,为了能继续提升修为,我们便只能凭借着仅有的那点修为,去诱惑那些前来盗掘这处遗址墓地的低阶修士,从他们身上夺取修为,以此来助长我们自身的实力。” “等等。”子珩神色一凛,陡然出声打断了黄鼠狼精的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它,“你是说,你们竟盗取了这墓室中的灯油?”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紧接着追问,“如此说来,那座大墓,你们二人是进去过的了?” 第125章 古画 “正是。”黄鼠狼精深知子珩要问什么,回应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子珩目光如利刃般,紧紧锁着它,毫不犹豫地追问:“那通往墓室的入口究竟在何处?” “石桌的下面。”黄鼠狼精几乎脱口而出,紧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急切,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这下你总该信守承诺,让我去下面陪她了吧?” 子珩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冷冷地瞥了黄鼠狼精一眼,沉声道:“等我从里面出来再说。” 话音刚落,他周身灵力澎湃涌动,仿若汹涌的潮水,身形如电,一个闪身,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锁魂枝内。 刹那间,子珩再次出现在那座石屋之中。他神色警惕,目光如炬,迅速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认再无潜在威胁后,才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木门。 就在推开的那一瞬,子珩只觉眼前光影一闪,竟瞬间回到了之前看见灰色老鼠的石桌旁。 “哼哼,这黄鼠狼的幻功当真是登峰造极。”子珩心中暗自惊叹,这才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这石桌石凳,之前看到的老鼠,还有用仙剑开辟的石洞,全都是幻觉。 子珩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黄鼠狼精所说的石桌下方。那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根本不见所谓的入口。 他当即放出神识,如同细密的蛛丝,沿着石桌的每一处缝隙、每一寸表面,仔细探寻。 突然,在石桌一处被几株苔藓巧妙遮掩的隐蔽角落,几只蚂蚁匆匆钻了出来。 “难道入口就在这里?”子珩心中一动,念头刚起,手中仙剑已然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一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在那里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随着仙剑抽出,一堆碎石沙土簌簌滚落,弥漫起一阵呛人的烟尘。 紧接着,只见那黑色仙剑再次如蛟龙出海,猛地刺向窟窿,一下又一下,力量十足。 窟窿在仙剑的不断攻击下,逐渐变得越来越大。随着挖掘的不断深入,顺着这窟窿,果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鼠洞,那鼠洞像是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通道,直直地穿过结界,一路延伸,直达墓穴深处…… 子珩周身灵力汹涌鼓荡,仿若燃烧的火焰,身形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一个闪身便从洞中飞速踏入了被结界守护的墓室内部。 甫一进入,一股陈旧腐朽且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中仿佛夹杂着岁月的尘埃与未知的秘密,让人心生寒意。 他双手紧紧握住仙剑,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嗡鸣。 子珩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脚尖轻点地面,如同猫在捕猎时的悄然无声,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就这样缓缓向前挪动。 大约前行了近百米的距离,前方的黑暗中,一座石碑的模糊轮廓逐渐显现。子珩微微眯起双眼,待靠近之后,只见石碑之上,用古朴苍劲的篆书刻着几个大字:“臻焠地侯·弘!” “臻焠?那不是仙界才有的境界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子珩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声音在这寂静的墓室中回荡,更添几分神秘与诡异。 子珩绕过石碑,继续稳步前行。只见石碑身后两侧,赫然屹立着两只石虎,它们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宛如忠诚的卫士,一左一右,静静地守护着墓地的大门。 子珩神色凝重,犹如面临一场生死大战,缓缓将神识朝着石门探去,细细感知每一丝波动、每一缕气息。 确认并无异样后,他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迈进。 当子珩穿过石门,稳步前行时,那两只原本毫无动静的石虎,眼睛竟陡然泛起诡异的幽光,那幽光如鬼火般闪烁,透着森冷的寒意。 不过这幽光转瞬即逝,一闪而没,石虎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沉默肃穆的模样。 与此同时,子珩手持仙剑,剑身寒光闪烁,犹如寒夜中的冷月,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脚下的石板在他的踩踏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墓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又前行了三四十米,前方的景象让他猛地一怔,脚步也随之顿住——眼前出现的,竟是和之前黄鼠狼精幻化出的一模一样的石屋。 只是眼前这个石屋,比起黄鼠狼幻化的,规模着实大了数倍,显得更加空旷、幽深。 子珩五指发力,将仙剑握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宛如钢铁铸就。 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动作缓慢而谨慎,轻轻推动眼前的石门。 “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墓室中格外突兀,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的静谧。 石门缓缓打开,屋内空旷幽深,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汹涌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因子,莫名的神秘氛围让子珩瞬间汗毛直立,全身的神经都不自觉地绷紧,警惕感达到了顶点。 在屋子的最深处,一幅古画静静悬挂在墙壁之上。其下方,一张古朴的桌子斜靠在墙头,木质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桌上摆放着两个普通的小盒,盒身没有过多装饰,朴实无华,安静地待在那里,仿佛在守护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子珩当即放出神识,试图一探究竟,可诡异的是,这石屋之内仿佛有一道无形且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他的神识狠狠弹了回来,那股反弹之力,让他的脑海都泛起一阵眩晕。 无奈之下,子珩别无他法,只得手持仙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朝着那幅悬挂在墙壁上的画作慢慢靠近,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眼睛死死盯着那幅画,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那画中绘着一位道骨仙风的道人,身着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背剑而立,身姿挺拔,宛如遗世独立的仙人,只留给子珩一个潇洒而神秘的背影。 子珩起初并未觉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当是一幅寻常的古画,在这神秘墓室中不过是个增添几分古韵的寻常摆设。 就在他暗自思索之际,变故陡生。画中的道人竟毫无征兆地缓缓扭头,原本只能瞧见后脑勺的他,动作僵硬却又透着诡异,一寸一寸地将面目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子珩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只见道人一双幽绿的眼睛,仿若两团鬼火,直直地望向自己,目光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森寒与诡异,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吞噬。 “不好!”子珩心中暗叫一声,一股强烈的危险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第126章 道人 子珩心中警铃大作,他反应极快,瞬间将那柄泛着冷冽光泽的黑色仙剑横于身前,周身灵力如汹涌的岩浆般疯狂运转。 浓郁的灵力光芒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身侧肆意翻涌,形成了一层坚实的防御屏障。 那道人幽绿的眼眸死死锁定子珩,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紧接着,他竟从画中猛然踏出,动作僵硬而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从远古的黑暗中苏醒的魔神。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声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脚下的地面都为之微微震颤,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哼,小小凡人,也敢擅自闯入这禁忌之地,简直是自寻死路!”道人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的最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寒意。 子珩紧咬着牙关,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毫不畏惧地怒目而视,大声喝道:“我既已踏入此地,就绝无退缩之理,你这邪祟之物,今日我定要将你铲除!”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黑色仙剑便裹挟着凌厉无比的剑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刺向道人。 然而,道人却显得异常从容,不慌不忙地轻轻抬起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一挥,竟轻松地将子珩的攻击挡下。 那看似柔弱的手掌,在触碰到仙剑的瞬间,陡然生出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吸力,仿佛是一个无形的黑洞,试图将仙剑从子珩的手中硬生生地夺走。 子珩只觉一股磅礴的大力传来,手臂瞬间一阵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脸色一变,猛地向后撤步,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同时,他全力运转体内的灵力,试图挣脱这股强大的吸力,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道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轻蔑地说道。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瞬间化作锋利的爪状,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道黑色的残影,向着子珩狠狠抓来。 子珩反应敏捷,急忙催动羽王诀,身形便如鬼魅般迅速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反手一剑,剑刃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一道黑色的弧线,斩向道人的手臂。 然而,道人反应也是极快,迅速收回手臂,轻松地避开了子珩的攻击。 就在这时,子珩眉心处光芒一闪,一支黑色的小箭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他的眉心疾射而出,目标直指道人的咽喉。 道人眼神一凛,迅速侧身闪避。 小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有点意思。”道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迹,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 无数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涌出,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向着子珩缠绕过去。 子珩见状,脸色一沉,立刻挥动手中的仙剑,将靠近的丝线一一斩断。 然而,这些丝线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地涌来,越来越多,逐渐将子珩包围。 子珩心中一紧,单手向空中一抛,一柄小巧精致的印章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随着子珩一声低喝,那落萤印迅速变大,光芒大放。无数萤火虫从落萤印中蜂拥而出,如同点点繁星,向着那缠绕而来的黑色丝线飞去。 萤火虫群刚一触碰到黑色丝线,就仿若星火撩拨了干柴,丝线“噌”地被点燃,火势迅猛蔓延,眨眼间便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如同灵动的火蛇,肆意翻卷,将整座石室照得亮如白昼。炽热的温度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然而,那墙壁上的古画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护盾所守护,尽管熊熊火焰疯狂舔舐,却依旧毫发无损,静静地悬在那里。 道人目睹子珩施展出这一系列手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神色,但这丝惊愕仅仅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寒潭般冰冷的杀意凶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一字一顿地说道:“擅闯禁地者,必须死。” 话音刚落,整个石室如同遭遇了一场强烈的地震,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巨大的石块从顶部纷纷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室仿佛被一只来自远古的无形巨手肆意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紧接着,两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从门外传来,那声音犹如滚滚雷霆,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伴随着地面传来的阵阵开裂声,虎啸声越来越近,仿佛两只凶猛的巨兽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子珩迅猛扑来,每一声虎啸都让子珩的心跳陡然加速。 子珩来不及多想,单手猛地一翻,刹那间,一根看似普通的枯树小枝出现在他的掌心。 道人瞧见这枯树小枝,原本冷漠的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整个人也瞬间僵住,愣了片刻。 但这种惊讶仅仅持续了半秒,旋即他便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哼,不过是玄武残骨罢了,又怎能与我抗衡。” 说罢,他神色冷峻,手臂缓缓抬起,朝着子珩的方向虚空一点。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子珩准备全力催动的锁魂枝,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了能量,光芒瞬间消失,变得黯淡无光,毫无动静地垂落在一旁。 而子珩则像是被施了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定身咒,他的思维依旧在飞速运转,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可他的身躯却如同被牢牢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分毫。 “哼哼,那么就去死吧。”道人死死盯着被定住的子珩,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笑声在这封闭的石室中回荡,透着十足的霸道。 紧接着,他再次伸出手,朝着子珩虚空点去。 这一次,他的手指像是被注入了诡异的力量,瞬间变得巨大无比,且速度快得惊人,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一颗脱轨的流星,直直地朝着子珩的心窝迅猛冲去。 “砰!”一声巨响在石室内轰然炸开,就在那手指的虚影即将触碰到子珩身体的刹那,一道耀眼的紫芒陡然闪现。 这紫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爆发的紫色惊雷,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眨眼间便将那虚空的巨指击得粉碎。 无数指影碎片如尘埃般纷纷散落,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什么?帝牌?”那道人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愕所取代,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失声惊叫道… 第127章 帝牌 第127章 帝牌 道人震惊之余,反应极快,双手如幻影般掐出诡异印诀,重重地点于眉心。 刹那间,一道浓稠的精血缓缓从他眉心渗了出来,殷红的色泽在昏暗的石室内显得格外扎眼。 精血刚一露头,还未等完全悬浮于空中,他便急不可耐地单手狠狠一指,那精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如同一颗红色的流星,风驰电掣般射了出去,而那箭头所指,正是动弹不得的子珩。 仅仅在一瞬之间,那道精血便精准无误地没入了子珩的眉心,仿佛回到了原本的归宿,所到之处,竟与子珩自身毫无违和之感。 道人见此情景,眼中光芒猛地一凝,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却又确凿无疑的东西,紧接着,眸中泛起诡异的红光,好似两簇燃烧的火焰。 “扑通!”一声闷响,道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子珩面前。 他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满眼皆是悲戚与愧疚,冲着子珩泣声道:“帝君有灵,今日臣终究寻到了殿下。臣罪该万死,这么多年,竟未能护您周全!” 被束缚的子珩听到道人的话,满脸皆是错愕,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里一团乱麻。 突然,他只感觉周身束缚之力猛的一松,原本僵硬如木偶的身体竟恢复如初。 他下意识地迅速催动羽王诀,灵力在体内疯狂流转,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向后疾闪,眨眼间便拉开了与道人之间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那柄泛着森冷光泽的黑色仙剑再次凭空幻化而出,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剑尖微微颤动,仿佛在蓄势待发。 “殿下不用怕,臣是帝君派来寻找殿下的啊!”道人满脸悲戚,涕泪横流地哭诉着,声音中满是急切与诚恳。 “什么?殿下,你在对我说话吗?”子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道人,可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正是您啊,殿下!难道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道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哀伤与不解,依旧哭诉着看向子珩。 “什么身世?”子珩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下意识地追问道。 “您胸口是不是挂着一枚木牌?”道人目光紧紧盯着子珩,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开口询问道。 子珩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回答道:“是的,是有一个木坠。那又怎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不明白道人为何突然提及这个木坠。 “那木牌就是我大地一族的王之所向,王权的象征。”道人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地一族?王权?”子珩听闻此言,心中愈发疑惑,脸上写满了迷茫,眼神中满是不解。 道人见状,也不过多解释,只是语气诚恳变得更加温和,对子珩说道:“您将一滴鲜血滴在其上,便可知晓一切。” 子珩心中满是怀疑,不敢轻易相信道人的话,但此时的情况又由不得他不信。 犹豫片刻后,他咬了咬牙,随即单手一拧,从胸口取出那枚一直佩戴着的木坠。 指尖轻轻一用力,一滴鲜血便从指尖缓缓流出,滴落在木坠之上。 那鲜血仿佛被木坠所吸引,瞬间便融入了其中。 就在鲜血融入木坠的刹那,一道柔和而奇异的光芒从木坠中绽放开来,光芒渐渐凝聚,形成了一幅虚幻的画面。 “珩儿,当你看到这一切时,应该已然是问道修士了。”一个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子珩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锁定在画面上,心中涌起无数的疑惑。 他并不认识眼前说话的美少妇,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向美少妇身旁站立的那名女子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女子的面容,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的。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眉眼间满是温柔与慈爱,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让人心安的笑意。 没错,那正是他的娘亲,那个在他记忆中死于地震之中的娘亲! 子珩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画面中的娘亲,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娘……”子珩轻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思念与痛苦,仿佛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目光一刻也不愿从娘亲的身上移开。 而此时,画面中的美少妇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看向子珩的娘亲,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子珩,缓缓开口说道“珩儿,萍儿是我的贴身丫鬟。如果娘亲自带你逃离这九天仙域,那等待你我母子的便是同样的身死。敌人势力太过强大,所以,我只能让萍儿带你下界,混迹民间。” 美少妇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目光中满是对儿子的牵挂。“这些年,娘亲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担心你的安危。但你要知道,如若你不强,我宁愿你这辈子不知道真相。” “珩儿,当你知晓真相的这一刻,你便成为了大地一族唯一的传人。”娘亲目光坚定,满含期许,声音微微颤抖却又无比坚决,“往后的路,布满荆棘,娘亲再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一切都只能依靠你自己去闯荡。” 娘亲眼中泪光闪烁,抬手轻抚着画面,仿佛能触碰到子珩一般,“我与你父亲所遭受的血海深仇,大地一族被覆灭的血海深仇 ,这沉重的责任,如今落到了你的肩头。”她的语气沉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那些恶人,他们不择手段,残忍地夺走了我们的一切,这仇,不能不报。” “珩儿,你是大地一族最后的希望,你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为我们讨回公道,能让大地一族的威名再度响彻九天。”娘亲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过沉重,可你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你有我们的血脉,你一定能做到。” 突然,画面剧烈扭曲旋转,光影交织闪烁,子珩只觉眼前景象天旋地转,还没等他从与娘亲短暂“重逢”的震撼与悲痛中回过神,木牌中便传出一阵古朴厚重、仿若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声音… 第128章 洗礼 第128章 洗礼 “混沌初开,鸿蒙肇始,天地自一片虚无中缓缓分离,世间灵力如奔腾的江河肆意涌动,万物于蒙昧中初显生机,一切都在这崭新的时空中悄然萌动。 地族与天族应运而生,宛如两颗璀璨星辰,分别执掌苍茫大地与无垠苍穹。 地族以雄浑厚重的力量,如同沉稳的母亲,默默滋养着世间万物,让大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天族凭借灵动缥缈的灵力,仿若威严的父亲,高高在上俯瞰苍生,守护着这片天地的秩序。 两族往来密切,亲如一家,频繁的通婚联姻,更让彼此的情谊坚如磐石,稳固非常。 你的母亲,身为统领地族的地君之女,风华绝代,才情出众。她与天族至高统领天帝喜结连理,天帝正是你的父亲。 婚后,他们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很快便迎来了你的诞生。本应是岁月安稳,尽享天伦之乐,一家人和和美美,可命运却在不经意间陡然转变,一场巨大的灾难悄然降临。 天帝醉心修炼,一心追求更高境界,只为让世间各族都能够在天地间获得更长久的安宁与繁荣。 然而,在他闭关的关键时刻,其弟早已暗中觊觎天帝之位,垂涎已久。 他趁此良机,与季族、夜族、海族、万族等心怀不轨的势力暗中勾结,悍然发动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 叛军趁天庭毫无防备之时,如同一群饿狼般疯狂扑来,天庭瞬间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天帝虽实力超凡入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只能仓促应战。尽管他奋力抵抗,无奈寡不敌众,最终还是倒在了敌人的围攻之下,含恨而终。 你的母亲,在得知天帝的噩耗后,悲痛欲绝,绝望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在那无尽的哀伤中,毅然决然地选择随你的父亲一同魂飞魄散,只留下年幼的你,孤独地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这场叛乱,宛如一场血腥的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天地。大地一族作为你的母族,也未能逃脱这场劫难,惨遭连累。 你的叔叔,那个叛逆之人,在成功叛变上位,成为新的天帝后,立刻联合那些叛乱的势力,对大地一族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妄图将大地一族从世间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孩子,如今你身负血海深仇,大地一族的复兴重任,如同千钧重担,全部落在了你的肩头。 你要卧薪尝胆,刻苦修炼,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终有一日,你要夺回天域,手刃你的叔叔,将那本就属于你的天帝之位夺回。 用敌人的鲜血,祭奠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让大地一族重新焕发出昔日的辉煌,再次屹立于天地之间!” 子珩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尚未理清楚思绪,眼前景象毫无征兆地扭曲、变幻,陡然一转。 只见原本紧贴在他胸前的帝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挣脱束缚,朝着天际飘升而去。 就在帝牌升至半空的瞬间,一道刺目夺目的紫芒轰然绽放,如同一颗超新星爆发,照亮了整个昏暗空间。 紧接着,磅礴的灵力如汹涌咆哮的潮水,裹挟着无尽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朝着子珩的躯体猛地灌涌而入。 这股灵力的冲击太过猛烈,子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瞬间被无尽的痛苦淹没。 他的血管在强大的压力下急速扩张,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体表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愤怒的青蛇。 浑身肌肉紧绷隆起,像是被一双巨手反复揉捏,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负荷。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疯狂涌入,子珩的修为如同被点燃的火箭,一路呼啸着迅猛攀升。从筑魂初期开始,如破竹之势接连突破筑魂中期、后期,直接冲破了筑魂阶段的桎梏,向着更高的境界飞驰而去。 眨眼间,便抵达天基初期,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冲进天基中期,势头不减,朝着天基后期一路狂飙,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这股晋升的洪流。 灵力持续不断地注入,子珩的身体也随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骨骼在灵力的淬炼下变得更加坚硬,肌肉愈发强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 然而,这灵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休无止地往他体内狂涌,逐渐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好似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撑爆。 “不好!”一直在旁密切关注的道人,目睹这一幕,脸色骤变,不禁失声惊呼。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神秘的帝牌竟然是专为问道阶段的子珩量身定制的。 只因为自己的意外介入,让帝牌提前运转,可如今子珩的身体状态,根本无法承载如此磅礴汹涌的灵力。 看着子珩的身体在灵力的冲击下,皮肤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鲜血渗出,即将被撑爆,道人心如刀绞,瞬间心一横,飞速伸出手,在一旁的空白古画上奋笔疾书,写下几行晦涩难懂的文字。 写完后,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骤厉中透着决绝,双手快速结印,催动强大法诀。 随着法诀施展,道人周身光芒大放,他的身体竟如轻烟般缓缓飘起,朝着帝牌飞去。在接近帝牌的瞬间,他的身形一闪,整个人融入了帝牌之中。 刹那间,那如脱缰野马般失控的灵力,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猛然束缚。 原本汹涌澎湃、疯狂涌入子珩体内的灵力,开始逐渐减弱,流速放缓,如同退潮的海浪,一点一点地消散,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子珩的修为在这场灵力的洗礼中,一路高歌猛进,稳稳地达到了天基后期。此刻的他,距离问道之境,仅仅只差一步之遥。 然而,这突如其来、过于磅礴的灵力冲击,让子珩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每一根神经都在疲惫地颤抖,整个人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随着灵力的戛然而止,子珩紧绷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双腿一软,身躯晃了晃,重重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第129章 传承 第129章 传承 不知时光流逝几何,子珩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枚原本挂在胸前、此刻却静静躺在地上的朴素木牌。子珩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起木牌,可刚一动弹,便感到浑身肌肉酸痛难忍,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抗议。 仅仅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竟无比吃力。 他强忍着不适,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些许力气。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那种酸痛感才稍有缓解,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 子珩这才再次伸出手,缓缓将地上的木牌拾起。 仔细端详,木牌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表面泛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轻微紫芒,透着一丝神秘。 他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却再也寻不见那道人的身影。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道人已融入这木牌之中,子珩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惋惜,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木桌上的那张空白古画上,上面多了几行文字。 子珩凑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道人留下的字迹: “殿下,当您看到这些文字时,微臣已成功为您挡住了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击。如今,您只需达到问道之境,便可再次解锁这木牌中的灵力。微臣虽死,亦不足惜。” “木桌上留有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装着微臣粗略的剑法心得,或许能助您修炼一臂之力;另一个盒子里,是微臣的骨灰。实不相瞒,微臣早已经离世,如今留在这古画中的,不过是一缕分身罢了。微臣毕生所求,便是寻到殿下,如今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还望殿下能为复兴大地一族全力以赴,若能如此,微臣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看到这些字,子珩的内心仿若被重锤猛击,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痛苦记忆瞬间翻涌,身世的血海深仇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滔天恨意涌上心头,他眼眶泛红,牙关紧咬,猛地一拳砸向古画旁的石壁。 “轰!”一声闷响,这看似普通的一拳,竟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只见那坚硬的石壁瞬间被凿出一个硕大的窟窿,周围的石头如雨点般纷纷坠落,眨眼间,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子珩被自己这一拳的威力惊得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古籍中关于体修的记载。 “这是体修?这难道就是大帝一族的底蕴?”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稍作思索,子珩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大帝一族血脉中潜藏的力量,在方才恨意爆发的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缓缓将手一挥,运用灵力,将桌子上的两个木盒稳稳收入囊中。 “既然是我大地一族之人,决然不能魂漂他乡,必将葬在大帝故土。”子珩目光坚定,神色肃穆,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子珩缓缓踱步,离开了那座略显陈旧的石屋。还没等他完全适应屋外的光线,突然,两道黑影如闪电般向他扑来。 定睛一看,竟是刚刚墓口的两只石狮,它们周身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厚重的气息,显然是地族之物。 子珩反应极快,一个利落的闪身,便轻松脱离了石狮的攻击范围。 可这两只石狮怎肯善罢甘休。见子珩躲开,它们嘶吼一声,前爪刨地,瞬间转身,再次张牙舞爪地朝着子珩扑来。 子珩刚要再次催动羽王诀,闪身逃离这危险境地。 刹那间,一股剧痛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猛地扎进他的脑海。 这疼痛来得毫无征兆,令他不禁闷哼一声。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大量的文字,无数陌生的传承如潮水般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狮已然扑到了眼前。子珩来不及细想,双手快速掐诀,凭借着脑海中突然涌现的知识,在空中飞速唤出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法印。 “砰”的一声闷响,两只来势汹汹的石狮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竟硬生生地定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子珩见状,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法诀。随着他的动作,那两只被定住的石狮身上光芒闪烁,竟再次活络起来。 只是这一次,它们看向子珩的眼神中,再无半分敌意,原本凶狠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温顺得如同两只可爱的猫咪,乖乖地蹲在地上,轻轻摇晃着尾巴。 “这是地君道法?”子珩望着眼前的石狮,微微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子珩迫不及待地在脑海之中回想着这地君的传承,全然不顾脑海之中异样的疼痛。 这份传承的精妙实在令人难以抗拒,不愧是地君遗留之物,每一页都写满了天地至理。只是其中诸多字句,玄奥晦涩,犹如迷雾笼罩,让子珩难以参透。 地君道法总共分为九层,层层递进,暗藏玄机。好在前三层的内容,虽也有难度,但子珩凭借着自己的悟性与毅力,尚可尝试习得。 他环顾四周,此处静谧清幽,灵气氤氲,实乃天然的修炼佳境。子珩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全身心投入到对地君道法的修炼之中。 时光悄然流转,春去冬来,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三年的光阴已然悄然流逝。 这三年里,子珩潜心修炼,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帝君道法的世界里,不断探索、领悟。 终于,子珩再次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光芒闪烁,那眼神已与少年时的自己截然不同。 曾经的稚嫩与懵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沉淀后的深邃与沉稳,仿佛在这三年的修炼中,他已洞悉了世间诸多奥秘 … (数据不佳,月底请假一天) 第130章 我的话,天要遵! 第130章 我的话,天要遵! 子珩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一股内敛而强大的气息。他舒展了一下筋骨,三年的刻苦修炼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矫健,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这三年的修炼,让他对大地一族的使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复兴种族的决心。“如今,我已初步掌握地君道法前三层,也该出去看看这世间的变化了。”子珩低声自语道。 他轻轻抚摸着那两只温顺的石狮,它们陪伴了他三年的修炼时光,如今已成为他忠实的伙伴。“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子珩对着石狮子说道。两只石狮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瞬间一个闪身便缩成了巴掌大小,到了他的手掌之后,微微一笑,一个翻手便将其藏于储物袋中。 踏出这片山谷,子珩便察觉到了天地间灵力的异常波动。这四季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往日平和的灵气不同,如今这山中竟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扰乱,丝丝缕缕中透着紊乱与躁动。 哼哼,小子,就算你隐藏三年又能如何,如今不还是被我一样找到了?突然,四季山风云变幻,那原本丰盛的积雪竟瞬间如遇暖阳一般,瞬间融化。 子珩微微皱眉,正思索间,一道阴风吹过,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子珩暗自讥讽,周身灵力运转,地君道法的光芒在他体表闪烁,形成一层金色的防御光幕。 “桀桀桀,三年不见,你小子倒是有几分长进。”随着一阵尖锐的怪笑声,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此人一袭黑袍,面容苍白如纸,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正是夜幕星台上的神秘男子。 “小辈,你叔叔派我来接你。”神秘男子舔了舔嘴唇,那目光中涌动的贪婪,好似能将人吞噬。 “我叔叔?”子珩心中猛地一震,面上却没有显露太多意外,语气沉稳地说道,“我正打算去找他,没想到他倒先派人来了。” 神秘男子脸色一沉,发出一声冷哼,“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妄想去见他?你也配?识相的话,把你的宝贝交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宝贝?”子珩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反问。 “别装蒜!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木牌?赶紧交出来!” 子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轻笑,“你觉得我会交给你吗?”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神秘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话音刚落,他双手便在身前飞速结印,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刹那间,一道汹涌的黑色魔焰从他掌心喷薄而出,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朝着子珩恶狠狠地扑去,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子珩见状,立刻催动羽王诀,周身灵力涌动,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避开了魔焰的正面冲击。与此同时,他双手在空中快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大地一阵剧烈震颤,一道高耸厚实的木墙拔地而起,稳稳地挡在了他身前。 那魔焰再次汹涌攻来,重重地撞击在木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无数鞭炮同时炸响。 眨眼间,木墙便被魔焰染成了诡异的漆黑色,可它依旧顽强地挺立着,将魔焰的攻势稳稳地阻挡在外 ,没有让其伤到子珩分毫。 神秘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大喝一声,双手的印诀变化得更快,周身的魔气愈发浓烈,只见那黑色魔焰竟陡然分裂成数股,如同灵动的黑蛇,蜿蜒着绕过木墙,从不同方向再度朝着子珩扑去。 子珩面色凝重如霜,他心中十分清楚,眼前这魔修的修为高深莫测,绝非泛泛之辈。即便自身已达天基巅峰,他亦不敢有半分懈怠,神经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弦。 他脚尖轻点地面,借助羽王诀赋予的轻盈之力,整个人如一片随风飘动的羽毛,敏捷地侧身闪避。然而,那黑色魔焰仿若拥有自己的意识,恰似附骨之蛆,紧紧咬着他的残影一路追随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转瞬之间,黑色魔焰已气势汹汹地扑到身前。生死关头,子珩心中一横,来不及多想,迅速运转地君道法形成一个厚土护盾挡在身前,同时灵力运转至双拳,刹那间,无数拳影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与那魔焰悍然相交。一时间,拳影与魔焰交织在一起,好似蛟龙出海遇上了猛虎下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砰砰砰!”沉闷的巨响接连不断地传来,如雷贯耳,火花四溅,整个空间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得震荡不已。 魔焰虽被暂时阻挡,可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还是让子珩身形剧烈一晃,脚步踉跄后退数步,嘴角缓缓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在惨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眼。 “哼哼,小辈,以你的修为,在这人界也算一方宗师。可在我们天界眼中,你不过如蝼蚁一般。就说你们星系那个赵宝,在人间被尊为赵德天尊,何等威风,到了天界,还不是只能沦为我们季皇殿下的一捧花肥。至于我,虽说只是臻焠境,这点道行在天界不值一提,可虐你,却如同虐杀一只癞皮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神秘男子仰起头,张狂地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震碎。 子珩听闻,内心猛地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赵德天尊,那可是飞升天界之人,在人间被视作传奇,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成了天界的花肥?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清净道人临终前的嘱托,“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可这天究竟是什么?为何天所代表的就一定是正义?天难道就不会犯错?人又为何非得盲目遵从天的意志? 子珩越想越怒,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胸腔中仿佛有一头猛兽在咆哮。刹那间,他心中爆发出无限威力,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动。“砰!”一声沉闷的爆响,子珩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握着手中的黑色仙剑,剑身上光芒大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朝着眼前的神秘男子砍去,这一剑,饱含着他对天道不公的愤怒,对世间不平的反抗 ,自此以后,天人,不两立;自此以后,我的话,天也遵;自此以后,复仇,开启… ———————————— 完结,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陪伴,但31万字,收益仅够吃一碗黄焖鸡米饭,确实灰心了。 决定向现实低头,研磨爽文了,可能我有天还会回来修仙,毕竟这是我梦最初开始的地方… 徐小姐为了得永生,以后会将灵魂出卖给现在就寄生在她体内的鬼族始祖。(落水时进去的) 冷凝会从神秘男子中救出子珩而身负黄泉,最后再转世(这一生其实是和子珩的第二次见面,子珩的珩字是玉的意思,而冷凝的本体就是美玉) 陈公子其实是女人,我一直照着倚天屠龙里赵敏写的,后来她会出现在子珩寻找冷凝魂魄的途中,一路相伴,最终都没能感动子珩,最后因爱生恨的女人。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