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国财阀私生子》 第1章 序幕:命丧华尔街 ＞＞＞ 2022年，纽约华尔街 [日本失落的二十年，会在美国重现吗？]——《华盛顿邮报》 [跌幅超大萧条的“黑色星期三”]——《纽约时报》 [混乱的华尔街，预告大规模结构调整]——《华尔街日报》 在手机上搜索“新冠泡沫”， 手指轻轻往上滑动屏幕， 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如潮水般涌来。 打开社交平台，成千上万的用户在推特和评论区宣泄着对巨大损失的愤怒、绝望与愤懑。 “这简直乱套了！” 从本周三纽约证券市场大幅下跌开始， 截至今天周五，短短三天，纽约证券市场市值蒸发了40%。 这已经是1929年大萧条时期跌幅88%的近一半了。 整个美国，不，准确地说，是华尔街，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就连在华尔街摸爬滚打了20年的杨俊刚，今天上午也被任职的对冲基金解雇了。 “唉……”满心都是无奈。 早就知道存在泡沫。 那些知名的投资者们也只是不清楚泡沫究竟何时会破裂罢了。 要是泡沫没破裂，这会儿他可能正拿着丰厚的奖金， 盘算着曼哈顿的房价呢，而不是被扫地出门。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简直衰到了极点。 “收益率都 -20%了，被解雇也无话可说。” 那可是个大型项目。 杨俊刚和其他部门的对冲基金经理们齐心协力，精心运作一家铁路公司， 把它包装得漂漂亮亮，就等着通过纽约证券市场上市了。 我们想尽办法，该吃的红利吃了，该处置的不动产卖了， 还通过结构调整让公司走上正轨。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即将出售的前夕，纽约证券市场暴跌。 他急得肝火直冒： “谁能想到股价一下子暴跌60%啊，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偏偏还是在公布因结构调整而实现正常化之前。 铁路公司的总市值自然而然地腰斩，他的职业生涯也跟着毁于一旦。 他仰天长啸：“苍天啊，大地啊，一个雷劈死我算了！” 但在华尔街残酷环境中养成的生存本能， 他不由自主地翻起了手机通讯录。 从在摩根大通工作的时候开始， 一直到跳槽到对冲基金飞黄腾达的前几天， 这些年积累的人脉都在手机里， 他们仿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屏幕里跃动。 “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高盛、量子基金、巴克莱……呼。” 看着这些令人安心的人脉名单，心想，这20年总算是没白活。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出身摩根大通，一看到这个名字， 心里就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可是从哈佛刚毕业时第一家招聘我的公司，就像我的伯乐一样。” 迅速打开电话拨号键盘，输入了前上司的电话号码。 嘟……嘟…… 咔哒。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在滴声后留言——” 杨俊刚挂断了电话。 本想着说不定能接通，可现在摩根大通内部肯定也乱成一锅粥了。 他抱着从办公室悄悄拿出来的盒子，走出了对冲基金总部的大厅。 哐啷！刚出门，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原来是占领华尔街的抗议人群。 前几天，他们还只是戴着口罩默默抗议， 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手持棒球棍和铁管的激进暴徒。 “啊，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远远望去，摩根大通总部大厅的玻璃已经被砸得粉碎。 他们不是忙得接不了电话，而是正面临生命威胁。 这还真是美国，那些老牌精英们的国家，总是这么极端。 哔——伴随着警笛声，纽约警察局的警力如潮水般涌入华尔街。 身着深色制服、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手持盾牌和警棍，朝着抗议人群冲了过去。 “散开！” 警察一冲过来，抗议人群立刻四散奔逃。 华尔街的投资银行们损失惨重，纽约州的政客们估计都急得火烧眉毛了。 可对他来说，要穿过这群愤怒的人群，实在是太难了。 “怎么过去啊？”难道要在大厅里睡一晚？ 杨俊刚这身高级西装，穿在身上像个知识分子， 但在那些激进暴徒眼里，却是再好不过的“猎物”。 虽说他可不想被揪头发，也不想被打个半死，但街上全是抗议人群，他别无选择。 救命啊！ 但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杨俊刚和抗议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男性对上了眼。 “就是你！” “该死！” 黑人男性冲杨俊刚挥了挥手，那些暴徒们就拿着铁管朝他冲了过来。 杨俊刚赶紧转身，可身后等着他的，不是温暖的大厅，而是冰冷的金属卷帘门。 这些家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吗？ 他绝望地朝着卷帘门那边大喊，用力拍打着。 哐！哐！哗啦—— “法克，你们这些混蛋！” 杨俊刚心里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他们父母都问候了个遍，然后迅速钻进小巷，拼命狂奔。 “站住！” 眼看着抗议人群追了上来，他把手里的盒子朝他们扔了过去。 哗啦！ “啊……我的新款mac。” 杨俊刚一边为他那注定要报废的mac默哀，一边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感觉后背被那个愤怒的黑人男性抓住了。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会被这群痛恨华尔街的暴徒当作女巫一样折磨，然后被处死。 “来啊，你们这些家伙！” 杨俊刚心一横，不管衬衫会不会被扯破，用力挣扎起来。 黑人男性紧紧地抓住他的后脖颈，他那粗壮的手就像铁钳一样。 杨俊刚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身材那么魁梧，而他就像个小鸡仔。 “放开，放开！你这混蛋！” 杨俊刚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打开笔帽，反手握在手里。 他可不敢把这当成是普通的抗议活动，美国可是合法持枪的国家， 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而且还是由历史上最老牌的精英们建立起来的。 他要是不小心被抓住，可能真的会没命。 杨俊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手背扎了下去。 噗！噗！ “啊——” “混蛋！放开我！”黑人男性一开始还不肯松手， 可被杨俊刚用钢笔扎了几下后，黑人就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了马路上。 啊—— “糟了。” 问题是，他被扔到的地方不是人行道，而是车道。 杨俊刚茫然地看着朝他飞驰而来的10吨重卡车，那刺眼的大灯让他睁不开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杨俊刚和卡车司机惊慌失措的眼神对上了。 “……我要死了！” 只来得及竖了个中指。 哐——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他的意识瞬间消散。 杨俊刚，享年44岁。 生命到此结束。 第2章 魂穿 1897:重生摩根财阀私生子 “啊——” “呃啊——” 10吨重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在耳边炸响， 杨俊刚惊恐地从昏迷中猛然惊醒，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死亡后的黑暗， 而是一间华丽得如同19世纪豪华酒店的套房。 房间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 将每一处角落都映照得熠熠生辉。 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幅价值连城的古典油画， 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仿佛在讲述着往昔的故事。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垂落在巨大的窗户两侧尽显奢华。 他不禁愣住，下意识地抚着胸口，试图平复那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高级的睡衣， 手指触碰着柔软的面料，顺滑的触感让他确定这绝非梦境。 身下是柔软且蓬松的酒店床铺，被子轻柔地盖在身上，而他从未穿过如此昂贵的睡衣。 “呼——呼——” 杨俊刚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满是疑惑， “我……难道没死？” 本以为会见到阎王，可眼前的一切却如此梦幻。 他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身处这样的地方。 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杨俊刚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他用力地抓了抓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头皮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了，先去洗把脸吧。” 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去卫生间。 就在他的脚刚触碰到酒店地板的瞬间，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脚底直窜心头。 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缓缓地活动着脚趾，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刚才因为惊慌失措，没有注意到，可现在他清楚地感觉到， 这具身体和他原本的身体有着极大的差异。 掀起睡衣，原本44岁松弛的皮肤如今紧致而有弹性， 浑身充满了力量，显然，他变得年轻了。 再看那原本应该堆满赘肉的腹部，此刻却有着结实的腹肌。 “这绝对不是44岁该有的身体。”他心中震惊不已。 不经意间，杨俊刚看向房间里摆放的化妆台镜子， 镜子里出现的竟是一个帅气的黑发美国人。 仔细一看，他的面容又带着几分东方人的神韵，更像是有着中国血统的美国人。 “我这是附身到别人的身体里了……！” 他恍然大悟，心中虽震惊，但也稍稍安定了些。 在华尔街工作的闲暇时光， 杨俊刚常常在中国的网络小说平台上阅读财阀文或穿越文。 对照过往的阅读经验，他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魂穿”。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镜子，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满心困惑地环顾四周，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少爷！您没事吧！” 伴随着一声呼喊，房间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位医生匆匆跑了进来。 他抬头望向这个中年男人。 “你是谁……？” 眼前的这人，一头整齐的白发，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 凭借杨俊刚在对冲基金长期与上流阶层打交道的经验， 他一眼就能看出，他这身黑色正装到身上的每一件配饰，全都是顶级名牌。 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他曾经接触过的投资者以及华尔街的人脉， 却发现完全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努力回想时， 突然，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阵剧痛瞬间袭来， 仿佛要将他的头颅撕裂，他忍不住用指甲狠狠地抓着头发。 “啊——” “少爷！” 在这如洪流般涌来的记忆中，杨俊刚逐渐了解到， 这个中年男人是他的私人秘书、管家，也是他的监护人。 关于中年男人的名字、性格、履历、与杨俊刚的关系、习惯、喜好、思想等信息，全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杨俊刚抬起头，与中年男人目光对视。 “我想起来了。” “詹……詹姆斯？” “是的，摩根少爷。我是詹姆斯。您身体感觉怎么样？ 前几天您一直高烧不退，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确实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杨俊刚回忆起在纽约华尔街崩溃的那场噩梦，心有余悸。 然而，比起这场噩梦，“摩根”这个姓氏、这五星级酒店， 还有眼前这位詹姆斯先生，更让他感到无比困惑。 “梳理了一下关于詹姆斯的记忆。 虽然对‘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关于詹姆斯的记忆却十分清晰。” 杨俊刚暗自想着，然后开口说道： “……詹姆斯，你是我的私人秘书。 以优异的成绩从牛津大学毕业， 在伦敦金融城工作一段时间后， 进入摩根大通银行任职， 在投资银行部门活跃了10年， 备受摩根大通行长的赏识。” “少爷？”詹姆斯惊讶地看着杨俊刚。 “詹姆斯，你先安静一下。我现在记忆有些模糊，正在努力回想。” “……！” “应摩根大通行长的要求，你被调至摩根大通银行的秘密部门——秘书室任职。之后晋升为首席秘书，负责我的私人事务及管家工作……我说得对吗？” “完全正确。” 詹姆斯脸上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他当然会惊讶， 杨俊刚把碎片化的信息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并说出来， 詹姆斯肯定以为杨俊刚会发现他刻意隐瞒的一些个人信息， 不过既然被杨俊刚抓住破绽，他那些小算盘就落空了。” 通过这些信息，他大致了解了詹姆斯。 虽然他从牛津大学毕业到进入摩根大通银行工作期间的信息有些空白， 但目前对他来说，知道詹姆斯是 “伦敦金融界精英出身的私人秘书”就足够了。 “问题是附身的这个‘人’的信息……”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远远不止模糊那么简单，而是完全一片空白， 杨俊刚连一点线索都抓不到，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詹姆斯，我叫什么名字？” “少爷？” “告诉我吧。我还记得摩根大通行长和你的事，可关于‘我’的记忆却完全消失了。” “啊？！”杨俊刚的平静话语反而让詹姆斯陷入了恐慌。 杨俊刚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向旁边的医生询问自已的身体状况。 “医生，我身体没事吧？” “杜鲁门先生，我不是精神科专业医生，所以不能完全肯定，但您之前高烧很严重。暂时失忆是有可能的。不过，您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老医生轻轻把手放在杨俊刚的额头上，接着说道： “不过，您的高烧已经完全退了。只要找回记忆，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医生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杨俊刚移开视线，看向詹姆斯。 “听到了吧？现在能告诉我的名字了吧？” “……嗯，少爷您叫杜鲁门·杨·摩根，大家都叫您杜鲁门·摩根。是摩根大通行长的私生子。” “杜鲁门·杨·摩根？可我记得摩根大通行长的儿子只有杰克·摩根啊。” “请您别这么说。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您确实是摩根行长名副其实的儿子。” 詹姆斯斩钉截铁地否认，让杨俊刚瞬间清醒过来，原来他是没被公开的私生子。 “呵，竟然附身到了摩根大通的私生子身上？” 从之前持续高烧的情况来看，估计是这个摩根病重去世，杨俊刚的灵魂才附身到了他的身上。 “摩根大通，摩根大通啊……” 摩根大通可是华尔街的王者，从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前期，主宰美国经济的世纪巨人。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代的美国经济史，几乎可以等同于摩根经济史。 他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美国经济都得跟着颤抖。 “曾经掌控美国40%资本的金融巨头。” 他竟然附身成了这个超级大人物的儿子。 然而，他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这样的身世，如果是嫡长子，或许还有些意义，但私生子的话，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摩根大通儿子这个头衔，对身为私生子的他来说，恐怕没什么用吧？” “少爷，绝不是这样。 摩根行长只是无法对外公开您的身份， 但他一直都很疼爱您，也对您心怀愧疚，常常跟我提起呢。” 詹姆斯坚定地反驳道。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看起来他不是被完全抛弃的孩子。 “不过，对于一个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来说，住这样的酒店，是不是太奢侈了？” 杨俊刚扫视着酒店内部，奢华的装饰令人目不暇接。 当他看到酒店各处刻着的酒店品牌名字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沃尔多夫（又译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1897年由沃尔多夫酒店和阿斯托里亚酒店合并而成， 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酒店， 也是1931年建成的“纽约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前身。 仅仅是能住在曼哈顿中城这座宏伟的酒店里，就足以证明詹姆斯的话不假。 虽然是私生子，但显然杨俊刚附身的这个“杜鲁门摩根”不是一般人。 “今天是几号？” “1897年11月10日。 您参加酒店开业纪念活动时，突然发高烧晕倒，到今天已经昏迷十天了。 因为不能随意转去医院，所以我们请了医生过来。” “这样啊。” “我们已经帮您向格罗顿学校请假了。等您身体好了，我会通知学校您回去上学。” “格罗顿学校，我知道了。等我身体好点就回去。” 听到这个熟悉的寄宿学校名字，他心里涌起一丝亲切感。 前世他也是从那里毕业的。 詹姆斯说要去安排火车行程，临走前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想问的。 他心中疑问太多了。 “杰克·摩根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好像有点关于他的记忆了。” ＞ 其实杨俊刚，哦，不！，现在他的身份是杜鲁门摩根了，说这话是在试探。 但既然杜鲁门现在是摩根大通行长的私生子，就必然会和杰克·摩根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冲突。 美国财阀之间的继承纷争和中国财阀一样激烈， 更何况是掌控美国资本市场30%的摩根大通银行的继承权争夺，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听到杜鲁门的问题，詹姆斯十分惊讶。 “很抱歉，少爷，您住院期间，没有他特别的消息。” “我好像隐隐约约记得杰克·摩根特别讨厌我。” 在模糊的记忆里，杰克·摩根总是皱着眉头，满脸厌恶地看着杜鲁门。 面对杜鲁门带着警惕的询问，詹姆斯回答道： “我跟您说实话吧，这不是您的错。 长子杰克·摩根少爷讨厌身为亚裔混血的您和您的母亲，所以你们之间的矛盾很深。” “亚裔混血？呵，怪不得杰克·摩根那么讨厌我。”这下他明白了。 杰克·摩根，那个白人、男性、共和党、亲英派、圣公会信徒，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杜鲁门这个“黄猴子”。 看来他首先要警惕的不是父亲j.p.摩根，而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杰克·摩根。 20年后j.p.摩根去世的话，杰克·摩根毫无疑问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还有他中间名字里那个熟悉的字，杜鲁门·杨·摩根。 “我母亲姓杨吧？从杨开始读，难道是‘杨摩根’？” 杨摩根，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挺顺口，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 “嗯。”他从床上起身，缓缓坐到柔软的椅子上，后背靠在椅背上。 逐渐接受了现实后，杜鲁门的身心似乎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突然，杜鲁门转过头，看到小桌子上放着一个金属材质的地球仪。 这个地球仪充满复古风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细小的文字和线条。 然而，它标注的国境线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这是1897年的世界啊。”真是个麻烦的时代。 此时大英帝国和沙皇俄国正在全球范围内展开激烈的“大博弈”，把世界当成棋盘。 前年，也就是1895年，日本帝国在甲午战争中获胜，夺走了辽东半岛， 却又被沙皇俄国这头北极熊一巴掌拍了回去，这就是着名的三国干涉还辽事件。 “还有……” 1894年的甲午战争，这场战争以中国战败、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告终，签订了《马关条约》。 杜鲁门皱起了眉头。 “19世纪末20世纪初，真是个多灾多难的时代。 虽然他有未来的知识，但在杰克·摩根这个危险人物的威胁下，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要是杰克·摩根委托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来杀自已，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他解决掉，估计也没人会在意。 毕竟盎格鲁 - 撒克逊人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黄猴子”的死活。 自己的性命还得靠自己来守护。 “要想不死，首先得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管是名声、金钱还是人脉。” 杜鲁门慢慢坐直身体。 比起即将爆发的日俄战争，明天可能就会来取他性命的平克顿侦探们更让他害怕。 “好不容易投胎到摩根家族，本想着随便投资点，赚点钱，悠闲地过日子，可现实却不让我消停。” 杜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先把杰克·摩根和摩根大通银行放在一边，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的那一刻起，悠闲的生活就已经与他无缘了。 “既然是j.p.摩根的私生子，应该有点钱吧？在华尔街混了一辈子，杜鲁门首先想到的就是钱。”就算是私生子，j.p.摩根多少也会给点吧，说不定能有点启动资金。 杜鲁门现在急需钱。 在比现代更加残酷的19世纪华尔街这个丛林里生存，必须得双手紧紧握住金钱。 “詹姆斯。虽然有点突然，你能把我的资产投资组合给我看看吗？要摘要和详细清单。” “您现在要看吗？” 詹姆斯似乎被杜鲁门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 “马上。” “请您稍等一下。” 詹姆斯说完，“砰”地关上门出去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门开了，詹姆斯走了进来。怎么这么快？ “我一直随身带着少爷您的资产清单。作为华尔街金融人，信誉就是要时刻掌握信息和速度，不是吗？” “……说得对。” “砰——” 詹姆斯把一厚叠文件放在杜鲁门床边的桌子上。 “这些都是我的资产清单？” 虽然杜鲁门知道这些是证明资产的文件，但这数量也太惊人了。 詹姆斯拿出笔，在白纸上认真地写着计算式，然后“咔哒”一声盖上笔帽。 他紧张地看着詹姆斯那神秘的表情。 “简单总结一下，不动产90万美元，债券90万美元，股票90万美元，现金90万美元。四舍五入到万位计算，少爷您的总资产是360万美元。” 把这个时代的360万美元按照cpi购买力换算成现代美元，大概是1：35-50，保守估计就是1亿2000万美元。 他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j.p.摩根这便宜老爹，对杜鲁门这个私生子还真是疼爱有加啊。 “有这么多资金的话，就算只用杜鲁门自己的资产，也能运作对冲基金了，但是……” 但这个想法还是被我否决了。 这些钱对杜鲁门计划中的对冲基金来说，启动资金远远不够。 因为从附身的那一刻起，他的目标就已经确定了。 “在继承权争夺中打败杰克·摩根，掌控摩根大通银行。” 其实杜鲁门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进入摩根大通银行工作， 然后通过内部斗争把杰克·摩根赶出去，但办公室政治不是他的强项。 相反，办公室政治是人脉广泛的杰克·摩根的专长。 “我的专长是对冲基金。”杜鲁门大致规划了一下未来的计划。 当然，计划只是计划，随时可能改变，但先把整体框架搭建好，之后修改起来也会更方便。 第一，在摩根大通银行之外提升自己的实力。 第二，与摩根大通银行接触，增强在公司内部的影响力。 第三，通过并购逐步实现一体化。 第四，掌控摩根大通银行。 此外，对杰克·摩根的攻击和防御必须时刻进行。 “金融界是一个用美元说话的冷酷世界。当我拥有的美元多到足以压倒杰克·摩根的那一刻，就是他失败的时候。”杜鲁门又重新看了一遍摘要。 “幸好启动资金足够多，多到花不完。”、 一瞬间，觉得之前还在为怎么赚钱而发愁的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老摩根的雄厚财力就像一剂金融良药，让杜鲁门原本紧皱的眉头像打了玻尿酸一样舒展开来。 至少，他不用担心启动资金的问题了。 “哗啦——”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一张文件飘到了杜鲁门面前，他伸手抓住了这张文件。 “债券清单？” “啊，这是您持有的债券清单。我把小的债券都去掉了，只留下了大的，这样您看的时候会更方便。”原来是债券清单。 杜鲁门突然来了兴趣，毕竟他做对冲基金经理的时候，也没少玩债券。 相比股票，他对债券反而更熟悉。 “这里面投资铁路公司和大型银行的债券还挺多的。”杜鲁门一项一项地查看债券清单，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嗯？”在债券清单的最后底部，一个熟悉的品牌名字闪闪发光。 这是一家21世纪的现代人无人不知的全球企业，品牌影响力全球排名前六。 对他来说，它是比生命之水还珍贵的存在。 “……可口可乐？” 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儿？ 第3章 可口可乐投资契机 ＞＞＞（从本章开始将减少原主我的称呼，将使用杜鲁门或杜鲁门·摩根来称呼主角） “嘶——” “这是可口可乐。” 在纽约曼哈顿，杜鲁门乘坐汽车前往私人宅邸的途中，詹姆斯递给杜鲁门一瓶冒着气泡的玻璃瓶饮料。 “谢谢。” 此时的杜鲁门，心思全被汽车吸引，一手拿着可乐玻璃瓶，仔细打量着车身。 这辆车极具19世纪末的风格，没有车顶，造型像马车般古朴，只能容纳两人，空间不大，但有着浓厚的古典韵味，倒也不错。 而且，这可是奔驰啊！我认识这个车型。 “奔驰维多利亚。”它是为了大量生产世界上首款搭载固定式内燃机的奔驰“velocipede”而推出的低价款，可以说是奔驰鲜活历史的见证。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可乐。 “汽车果然还得是奔驰。”我附身的这个叫摩根的家伙，从喜欢可口可乐这点来看，品味和我意外地合拍。 难道是命运特意为我挑选了如此契合的身体？ 如果真有神灵安排我附身于此，我真想自信地告诉祂，这是最棒的选择。 “不过，这个车型在美国应该很少见吧？”杜鲁门转头看向驾驶座。 “詹姆斯，据我所知，奔驰目前还没有正式进入美国市场，你是从哪儿弄到这个车型的？”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少爷您之前一直念叨奔驰，我就亲自去德国，专门把它运回来了。” “啊，不好意思。”杜鲁门心想，也难怪，除了从德国运回来，确实没别的办法。 这摩根，还真会使唤人。杜鲁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颈。 杜鲁门把还没开封的可乐递给他，却被他冷淡地拒绝了。 连杜鲁门视作珍宝的可乐都分享给他了，看来詹姆斯是个比杜鲁门想象中还细腻的人。 “考虑到奔驰现在还是新兴品牌，或许现在收购它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想到梅赛德斯 - 奔驰，二战的阴影就浮现在眼前。 但如今，还远没到一提奔驰名字就令人心潮澎湃的鼎盛时期，趁低价收购并纳入囊中，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毕竟，距离梅赛德斯 - 奔驰正式的起点，也就是戴姆勒和奔驰的合并，还有20年之久。 “顺便把德国先进的汽车工业设施也一并拿下，倒也不错。” 自19世纪70年代起，以多特蒙德为中心的鲁尔工业区就已崛起，成为欧洲最大的工业区。 此时的德意志帝国，重工业占比达36%，已然是工业强国。 这些生产出来的钢铁，流向了支撑德国汽车产业的斯图加特和慕尼黑。 值得一提的是，现代总部位于斯图加特的汽车企业，有梅赛德斯 - 奔驰、保时捷、博世等，都是令人瞩目的超一流品牌。 宝马和曼恩则在慕尼黑。 “美国也不错，但论技术实力，和德国相比还是……” “咕咚咕咚。” “哈——”可口可乐真好喝。挑选投资对象也同样令人愉悦。 “詹姆斯，回宅邸后，你能把可口可乐公司、奔驰和戴姆勒公司的大致信息整理成报告，放在我办公桌上吗？” “好的。这种程度的信息调查，一天就能完成。” “真靠谱。”听着詹姆斯自信满满的承诺，杜鲁门微微一笑。 “还有多久到宅邸？” “马上就到了。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和少爷您的宅邸都在纽约中城，就像邻居一样近。” “啊，中城。” 这么说来，纽约曼哈顿的中城可是出了名的富人区。 不过，身为普通人的我，前世对曼哈顿的豪宅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代入感。 “看，那就是宅邸。” “……嗯？” 詹姆斯用下巴示意着宅邸的方向。杜鲁门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一座宏伟的宅邸映入眼帘，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惊叹之色。 “吱——” 汽车缓缓驶入缓缓打开的正门，在庭院中行驶了一段距离。 “嗡嗡——” 引擎声停止，詹姆斯下车，脚步声传来，朝杜鲁门这边走来。 杜鲁门呆呆地望着宅邸。 “不动产90万美元。不会吧，难道这宅邸就花了这么多钱？” “不是90万美元，大概60万美元。” “……shit。” 杜鲁门拉住詹姆斯的手，下了车。 宅邸大门打开，杜鲁门的内心开始激动起来。 “这……这是我的宅邸？” “是的，这确实是为少爷您打造的宅邸。请进吧。” 詹姆斯迈着熟悉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杜鲁门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德国风格的城堡。我的天哪。” 杜鲁门在心里朝着摩根大通总部的方向，深深鞠了108次躬，怀着敬畏之心走进了这座宛如德国城堡的宅邸。 ＞＞＞投资计划与时代背景 “唉……” “没想到我死后，竟能看到曼哈顿中央公园的景色。” 纽约的中央公园。 前世，我在残酷的华尔街拼命挣扎，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欣赏这美景，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抱憾而终，额，严格来说是被撞而终。 “这种感觉真奇妙。” “嗒——” 我坐在私人宅邸的阳台上，欣赏着纽约中央公园的美景，端起刚泡好的茶杯。这座石造宅邸是仿照德国本土的城堡拆解后重新组装而成的，阳台自然也是用石头建造的。 “在德国风格的城堡里欣赏纽约的中央公园，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那个……少爷，很抱歉打扰您欣赏美景。” “嗯？” “这个。” 詹姆斯拿着一厚叠文件向杜鲁门走来。杜鲁门从窗边离开，坐直身子。 “这是您让调查的企业调查报告。最上面一页是摘要，您参考一下就行。” “谢谢。” “哗啦——” 摘要的第一页是可口可乐公司。 昨天在债券清单上最吸引杜鲁门注意的，价值10万美元的短期债券，被红色墨水着重标记着。 “快到期了。可口可乐的人，马上要陷入严重的资金短缺了。” 谈判的时候这可是我的优势。 要是正常的上流阶层，根本不会碰垃圾债券，但我附身的这位少爷是个可乐迷，真是托他的福。 “每天消费19亿瓶的超级畅销饮料。要是在它还是新兴公司的时候就直接收购，倒也不错。” 商业价值？我的直觉可以保证。 此刻，杜鲁门的嗓子都在呼喊着要喝可乐，而不是茶。 “啪——” 杜鲁门翻过一页，出现了奔驰公司（benz）和戴姆勒公司（dmg）的摘要。 “奔驰还不是股份公司啊？” “戴姆勒公司我也调查了，他们的董事会和创始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像一团乱麻，混乱不堪。如果您要收购，我推荐奔驰。” “……其实我想把奔驰和戴姆勒都买下来，改组董事会后，再进行合并。” “那可能需要更多的流动资金。” “确实。” 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着橡木桌子，陷入沉思。 我作为现代人所熟知的梅赛德斯 - 奔驰，是1926年戴姆勒公司和奔驰公司合并后的企业。 只收购奔驰的话，后续发展总觉得不踏实。 要收购合并，那就两家都拿下，一起合并。 “要不把360万都投进去，把两家都收购了？” 这样就能打造出与现代十大汽车集团媲美的初创企业。 要是再整合下游工业公司进行合并，组建汽车产业托拉斯， 我脑海里已经有了将其发展成世界最大汽车公司的蓝图。 企业重组、收购合并，这可是对冲基金的专长。 “这么说来，19世纪末的美国，正是托拉斯盛行的时期。” “詹姆斯，今年因收购合并消失的公司有多少家？” “我记得大概有69家左右。不过，仅预定的收购合并计划就超过200个。” “……消失的还真不少。” 很快，一场将撼动美国产业界的合并浪潮即将掀起。 到1899年，会有1200家公司因收购合并而消失，达到顶峰。 从1900年开始，美国钢铁、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国际商船公司等巨型托拉斯将纷纷崛起。 时间还稍微充裕一些。 “1904年之前，美国产业界将持续经历第一次合并浪潮，那将是无数垄断托拉斯巨头崛起咆哮的动荡时代。” 托拉斯（trust），就是企业联合的意思。 指的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期，在美国占据主导地位的大型垄断企业集团。 要是难以理解，看看美国的石油行业就明白了。 那里的大部分公司，原本都属于一家。 标准石油，最着名的托拉斯，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曾经掌控了90%的石油市场。 最终，它在西奥多·罗斯福的反垄断法下被拆解，但讽刺的是，拆解的结果反而让托拉斯集团的财富进一步增加，成为一段传奇。 问题在于资金。 “要形成托拉斯，需要巨额的本金，360万根本不够。” 收购戴姆勒和奔驰进行合并，这个想法很好。 但360万的话，虽然能完成收购合并，可运营所需的剩余资金和流动资金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只要杰克·摩根还在，绝对不能让现金短缺。这绝对不行。” 美元就是杜鲁门的命根子。 在和杰克·摩根争夺继承权的过程中，如果现金不充裕，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可能会没命。 无论是从社会层面，还是从实际层面来说。 不过，只要时间充裕，赚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1901年的北太平洋股票收购事件、美国钢铁的上市，1903年美国钢铁的股价暴跌事件，都是赚钱的好机会……”前提是时间充裕。 ＞＞＞古巴独立运动与投资抉择 “嗒——”杜鲁门放下正在喝的茶杯。 “啊，这么说来，现在正是古巴独立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 “从前年开始，古巴那边就一直不太平。最近美国政府也把注意力集中在古巴，华盛顿的气氛很紧张。” “那肯定紧张啊。只要有个借口，就会和西班牙爆发战争。” “和西班牙爆发战争？”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杜鲁门耸了耸肩，第25任总统麦金利，表面上宣扬和平主义，实际上是个帝国主义者，这在华盛顿政界早已不是秘密。 他只是因为保守的性格，暂时无法挑起战争，但并不代表他不想。 毕竟，美国刚刚摆脱经济萧条和恐慌的阴影。 “不过，不至于真的发动战争吧？” “等着瞧吧。敢不敢打赌？”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真的会爆发战争，我可不敢赌。” “真没意思。” 杜鲁门抬头看着詹姆斯。 比起遥远的古巴正在发生的战争苗头，眼前这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更让杜鲁门在意。 “他肯定既是杜鲁门的保护者，也是监视者。” 杜鲁门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被监视，然后汇报到摩根大通的耳中。 老摩根可是个执着起来很可怕的人。 “但如果詹姆斯是杜鲁门的监视者，反过来，这或许是个机会。” 而且是绝佳的机会。 如果詹姆斯在老摩根和杜鲁门之间起到桥梁的作用，那就相当于我有了老摩根的热线。 杜鲁门的实力越强，就越能进入摩根大通的视线。 这样就能相对地从杰克·摩根的威胁下安全一些。 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到摩根大通银行的股份。 “总之，要活下去。” 摩根大通银行，前世我工作的摩根大通集团的前身。 摩根大通银行的运作方式我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我还有未来的知识，所以在和杰克·摩根的竞争中，我绝对不会处于劣势。 “真的要设立对冲基金吗？”但该怎么做呢？当然，要筹集短缺的资金，没有比对冲基金更好的方式了。 但现在是19世纪，还没有私募基金。 对冲（风险管理）？这个时期的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是投机者、骗子和操纵股价势力的天堂，是资本主义的混乱战场。 “这个时期的纽约证券界，操纵股价竟然是合法的。简直是野蛮人的天下。” 杜鲁门可不敢参与到像铁路公司那样能掀起数千万美元股价波动的股票市场中。 短期内，纽约股票市场先排除。 “得先提升实力。” 360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以这笔钱为基础，在这艰难的19世纪和20世纪生存下去，杜鲁门必须建立自己的帝国。 目前来看，成立一家从场外市场收购被低估或有潜力公司的投资公司，或许是最佳选择。 幸好，这样的投资对象很多。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 “那就来确定一下投资对象的优先级吧。” 候选有三个：梅赛德斯 - 奔驰、美西战争相关的军需产业，还有可口可乐公司。 只能选一个。首先排除戴姆勒和奔驰。 距离两家公司合并并真正开始扩张的1926年，还有很长时间。 美西战争相关的投资先搁置。 虽然要从战争中获利，就得涉足军需产业，但军需产业和重工业系列产业都是烧钱的无底洞。 而且，这里早已是巨头们盘踞的血腥战场。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现金奶牛。 “哗啦——” 杜鲁门翻找文件，终于找到了价值10万美元的短期债券。 “詹姆斯，你知道新兴公司在快速扩张时最害怕什么吗？” “应该是现金流吧？” “有点像，但不太准确。” 杜鲁门晃了晃手中的债券。答案就在可口可乐。 “他们害怕亏损。” ＞＞＞ 可口可乐的投资契机 1897年末，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可口可乐（coca-c）公司总部。 “装瓶。是装瓶业务。” 可口可乐公司的创始人阿萨·坎德勒拿起桌上的一封信。 这是一份关于装瓶业务的提案。 已经有不少人向他提出装瓶业务的建议，甚至有人急切地询问能否获得密西西比州的装瓶业务权。 “发件人是约瑟夫·b·怀特黑德和本杰明·f·托马斯，两人都是律师？” 装瓶业务，也就是在各地设立工厂，将从总部获得的可口可乐原液装入玻璃瓶，然后在各个州流通。 这个想法本身不错，不仅便于储存和保存，而且流通更加便捷。 但问题在于装瓶业务的稳定性。 它真的能盈利，维持公司的运营吗？ “唉，快速扩张导致资金短缺，可需要支出的费用却堆积如山。”坎德勒皱起眉头。 但思来想去，装瓶业务让可口可乐公司总部来掌控，实在有些困难。 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亏损。 “总是缺钱。钱才是关键问题。” 这时，秘书拿着一张小纸条，匆匆推开门走了进来。 坎德勒迅速把信塞进抽屉。 “什么事？” “刚刚有位先生打电话到办公室，提出投资建议，要拒绝吗？”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坎德勒冷笑一声，摆了摆手。 “拒绝。肯定又是些想在可口可乐的成功上分一杯羹的蠢货——” 他突然停住。 瞬间，装瓶业务和资金的问题在他脑海中闪过。 坎德勒陷入沉思，揉了揉眉头。 债券马上就要到期了，公司急需资金注入。 “……先问问投资人的名字吧。” “等等，投资人叫什么名字？应该不是银行或者骗子吧。” “那个……” 秘书支支吾吾，额头冒出冷汗。 坎德勒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慢慢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坐直身子。 “怎么，投资人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 在坎德勒的追问下，秘书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秘书用颤抖的手，把小纸条放在坎德勒的办公桌上。 “……是j.p.摩根银行打来的电话。” “摩根？是我知道的那个j.p.摩根吗？” 不会吧。坎德勒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秘书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 “……”坎德勒迅速拿起桌上的纸条，读了起来。 随着视线向下移动，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最后，他瞪大眼睛，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卧，操。”无论怎么看，提出投资建议的，真的是j.p.摩根银行。 第4章 拿下可口可乐 ＞＞＞ 1897年末，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可口可乐（coca-c）公司总部。 向可口可乐公司的坎德勒董事长提出投资建议几天后， 杜鲁门从纽约乘坐前往亚特兰大的火车，匆匆赶到可口可乐总部。 在总部入口，杜鲁门跟着正在等候的坎德勒秘书，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阿萨·坎德勒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杜鲁门是担任摩根大通银行外部董事的杜鲁门·摩根。这位是我的秘书詹姆斯。” “能见到摩根家族的人，我深感荣幸。詹姆斯先生，也很高兴见到您。” 坎德勒一脸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对于企业家来说，面对投资人或股东时，往往最为谨慎。 不过，杜鲁门觉得没必要给他施压，便微笑着说道： “哈哈，感谢您接见我。” 19世纪缓慢的文件处理流程，成了意料之外的麻烦。 杜鲁门来晚一方面是因为从纽约到亚特兰大坐火车需要时间， 更主要的是申请摩根大通银行名下的名片，文件处理耗费了太多时间。 好在最终拿到了虽无太多实权，但听起来很光鲜的外部董事职位。 “对投资人来说，信任就是生命。” 幸运的是，摩根大通银行的威名很有威慑力。 坎德勒虽极力掩饰，但他伸出的手像疟疾患者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第一印象效果满分。” 杜鲁门和坎德勒握了握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其实，虽说我是摩根大通银行的外部董事，但今天是以个人身份来投资的。” “啊？不是摩根大通银行作为机构投资人来吗？” 坎德勒眉头皱成了八字。 对于他意料之中的反应，杜鲁门平静地解释道： 以个人投资者身份而非摩根大通银行前来， 一方面是为了独占利益，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19世纪末的大型银行对企业运营的干涉近乎殖民统治。 “和摩根大通银行不同，我是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来的，对坎德勒先生来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杜鲁门拿出便签和笔，开始画图讲解大型银行及其收益结构。 “咔哒。” “沙沙。” “坎德勒先生，您想必很了解纽约大型银行的运作方式。 纽约的大型银行把贷款收益视为最高价值，一切以金钱为先。 虽说杜鲁门出身摩根家族，但不得不承认，尤其是摩根大通银行，在贪婪的银行中堪称佼佼者。 他们不仅追求贷款收益，甚至会吞噬整个公司。” “……银行那点事儿，我再清楚不过了。” 坎德勒对此表示认同。 毕竟，没有哪家银行会无缘无故把钱借给一家只有可乐配方的公司，肯定会附带苛刻的条件和高额利息。 “而且，就算让摩根大通银行进行机构投资，也无法保证资金流会变好。 实际上，他们只有在确定能赚钱的情况下才会投资。 对于他们自己评定的投资信用评级，根本不屑一顾。” “……请继续说。” 坎德勒闭目抱臂， 认真倾听。杜鲁门暗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但即便可口可乐公司能让他们获利，也存在问题。 纽约的大型银行是彻头彻尾的分红主义者。 一旦自身面临危机，就会以分红之名，像拿着刀冲向可口可乐这个存钱罐。 甚至会剥夺剩余的表决权，随意任命自己人进入董事会，把坎德勒先生架空成傀儡。” “……有道理。” 实际上，1900年之前发生的大萧条和恐慌中，银行的紧缩政策近乎致命，即便到了现代也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最近的1893年恐慌才刚过去5年。 简单来说，现在正是大型银行的贪婪膨胀到极点的时候。 “所以，我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这么说？即便摩根大通银行是分红主义者，即便投资困难，但接受他们的投资，信用评级也会提高吧？” “有不用为了信用评级而放弃公司主权的办法，就在这里。” “……啊！” 杜鲁门用手指向自己，坎德勒恍然大悟。 虽然杜鲁门不是摩根大通银行，但杜鲁门同样出身摩根家族。 很多摩根大通银行繁琐的流程，通过詹姆斯基本都能解决。 不过，坎德勒还没有完全信服。 “好吧。就算你出身摩根家族，有很强的资金募集能力。 但这不是全部吧。 你看中了我们公司的什么愿景？ 如果对我们可口可乐公司缺乏了解，我实在感觉不出和银行有什么区别。” “稍等一下。詹姆斯，把那个拿过来。” 杜鲁门向詹姆斯示意。 詹姆斯打开黑色文件包，拿出杜鲁门持有的价值10万美元的可口可乐债券。 看到这叠债券，坎德勒瞪大了眼睛。 “……你买了垃圾债券？” “这可是贵公司的债券，我只是从这家公司看到了未来。 看到了成为饮料市场巨头的未来，看到了日后与人类生活必需品——水类饮料竞争的未来。” “砰。”我从文件包一角拿出一瓶可口可乐，放在桌上。 “我相信，终有一天，人们会像携带饮用水一样，随身携带可口可乐。 您觉得呢？每天消费19亿瓶可口可乐的那一天会到来吗？” “嘶。”杜鲁门用开瓶器打开瓶盖，将可乐倒入喉咙。 翻腾的气泡仿佛要把喉咙炸开，但这样才够劲儿。 一饮而尽后，杜鲁门把空瓶重重地放在坎德勒面前。 “真好喝。嗝。” “见鬼。”杜鲁门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偷偷看了眼坎德勒，他仍一脸震惊，张着嘴。 杜鲁门把玩着空玻璃瓶。 “坎德勒先生。” “……在。” “最近是不是在为装瓶问题头疼？” “啊？！你怎么知道？” 坎德勒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情。 装瓶商问题是最近才出现的， 只有对可口可乐内部情况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知晓。 但杜鲁门知道，“我喝了40年可口可乐，老兄。我喝的可比你多。” 可口可乐问世还不到20年。即便詹姆斯没告诉杜鲁门装瓶业务的事 ，凭借前世的记忆，杜鲁门对可口可乐公司的内部情况也了如指掌。 “而且，是不是还存在每个装瓶商加工原液的方法不同，导致口味不一的问题？” “……您对可口可乐还真是了解。” 坎德勒伸出舌头，带着好感地看着杜鲁门。 “如果您接受我的投资，我会负责筹集设立装瓶控股公司所需的资金，并尽力多筹集。还能招揽有能力的管理者。” 而且是经过验证的人才。 “……唉。” 坎德勒双手抹了把脸。 杜鲁门见时机成熟，伸出手。 “我敢断言，未来装瓶系统将对可口可乐公司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我们会全力协助。” “……我的天哪。” “您愿意接受投资吗？”坎德勒盯着杜鲁门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握住。 “我接受投资。” ＞＞＞投资后的考量 “哒。” 詹姆斯关上车门，带着文件包坐上驾驶座。 “少爷，您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您把表决权让出去了。一开始您获得75%的股份并投资100万美元时，我觉得很划算，但实在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让出表决权。” “哦，那个啊。” “嗡嗡。” 詹姆斯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瞥向杜鲁门这边。杜鲁门耸了耸肩。 “我只是把表决权交给了善于经营的人。 而且，作为大股东，我不是也获得了否决权吗？ 这是我不干涉公司各项经营事务的一种妥协。” “妥协？”其实，这75%的股份中，大部分并非坎德勒的，而是坎德勒从可口可乐公司创业成员那里收购来的。 “除了坎德勒，我不觉得可口可乐公司现在的其他人能让公司在已经进军美国50个州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100万美元，杜鲁门觉得这个金额很合适。 经营本就如此，即便朝着成功的方向努力，但如果脚下时刻有亏损这把利刃威胁，就无法安心发展。 “坎德勒只是比他们‘稍微’勇敢一些。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对坎德勒和我来说都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不过，杜鲁门给坎德勒留下25%的股份，也是希望他能好好经营公司。 “詹姆斯，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能仅凭一份价值2500美元的配方，就获得90万美元的投资吗？” “那……太厉害了。”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开发出配方的彭伯顿博士的后人，居然把配方贱卖给了坎德勒。” 这时，詹姆斯才认可了坎德勒的能力。 “少爷，不过装瓶业务真有那么重要吗？ 不就是把可乐装进瓶子里卖吗？ 能有多少收益呢？” “你知道吗？”我直视着詹姆斯的眼睛， “收益巨大。” （以2017年的数据为例，可口可乐装瓶公司仅营业利润就接近2万亿，是一家大型企业。要知道，这家公司仅仅独占了美国50个州中的14个州。也就是说，如果把全球的装瓶公司合并起来，将拥有惊人的现金创造能力，简直就是印钞机！“这么庞大的市场，坎德勒居然以区区1美元的价格，拱手让给了3个律师。”他是在1899年转让的，所以在即将进入1898年的现在，律师们应该已经向他提交了商业提案。如果是原本历史中的坎德勒，或许会接受，但今天的坎德勒，我确信他会把那份提案扔进碎纸机。） “詹姆斯。” “是，少爷。” “以我的名义，能从摩根大通银行贷款多少？” “以您的名义……贷款？” “对。” 詹姆斯转动方向盘，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1000万美元。” “……” “可以贷到1000万美元。不过，如果还不上，您的名声就会受损。当然，所有财产也会被没收。” 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询问，没想到得到了如此惊人的答复。 杜鲁门打了个寒战，裹紧了座位上的毛毯。纽约的冬天真冷。 “……到了叫醒我。” ＞＞＞ 格罗顿学校与惊人发现 “翻来覆去。”我在德国风格的宅邸卧室里，裹着被子滚来滚去。还没成年，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糟了，差点忘了格罗顿学校。” 而且，一想到还要去上学，疲惫感就不断累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世参加过的sat考试，要到1926年才会出现。 “这个时期连大学入学考试委员会都还没有。” 再次真切地感受到，这里是120年前的美国。 一个还未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的纯真世界，一个人们坚信先进的未来技术将推动人类进步的浪漫时代。 “直到泰坦尼克号沉没，人们才清醒过来。” 尤其是和新闻界关系密切的上流阶层，对技术发展充满幻想。 只是他们太过沉迷，陷入了种族主义，甚至到了歧视有色人种的地步。 杜鲁门即将就读的格罗顿学校也不例外。 格罗顿学校是名校中的名校， 毕业的学生中有很多政商权贵的子女。 突然，杜鲁门抱住枕头。 “格罗顿学校……好像在哪里听过。” 努力回忆，隐约感觉像是上学时在历史书上读到过。 “格罗顿学校（groton school）的校友阵容还真是华丽。” “政界？” 杜鲁门猛地一哆嗦。 “詹姆斯。” “是，少爷。” “我是哪年出生的？” “……您是1882年出生的。” “1882年出生……” “咯噔”一下，脑海中散落的齿轮开始逐个咬合。 1882年出生，格罗顿学校毕业，哈佛大学毕业，哥伦比亚法学院辍学，当选纽约州参议员，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海军助理部长，还有…… “美国第32任总统。” 瞬间，杜鲁门感觉手臂上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布满了手臂。 杜鲁门用力抓着起满鸡皮疙瘩的脖子，紧紧抱住枕头，仿佛被附身一般喃喃自语。 “罗斯福......！” 第5章 罗斯福是我铁哥们 ＞＞＞重返格罗顿学校 1897年12月，马萨诸塞州，格罗顿学校。 “哈……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得回学校上学。” “嗡嗡——” 汽车引擎声停止。 杜鲁门拿起个人行李包，下了车。 站在草坪上，缓缓环顾四周，环绕着校园的红、绿色欧式建筑大多看着眼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哥特式风格的教堂。 “圣约翰教堂，好久不见啊。” 这是我前世的母校。 当然，和21世纪的格罗顿学校不同，这里都是新建建筑，校园里的建筑崭新发亮，但教堂等几座标志性建筑，外观几乎一模一样。 里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哐当。” 下车的詹姆斯从座位上拿起文件包。 “少爷，我去教务处处理文件，这段时间您要不先去宿舍看看？” “麻烦你了。宿舍是在校长室旁边的那栋楼吧？” 毕业都20多年了，记忆有些模糊。 在詹姆斯去处理文件的间隙，杜鲁门背着行李包，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走进了宿舍楼。宿舍是双人间。 “室友……不在吗？” 杜鲁门侧身看向宿舍门。 房间整体收拾得很整洁，室友的床和书桌也像军人作风一样，摆放得整整齐齐，但书桌上放着一本突兀的大书，显得格格不入。杜鲁门好奇地拿起书。 “……邮票？” 翻开厚厚的书页，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收纳着珍稀邮票。 格罗顿学校、宿舍、1882年同龄人，还有这本厚厚的邮票集。 “不会吧。” 怎么可能。一瞬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闪过脑海，但杜鲁门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打开了行李包。 在整理行李包里堆积如山的文件时，杜鲁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宿舍里应该有电话吧？” 没有可不行。 作为可口可乐的大股东，接下来要和坎德勒开展一系列工作，电话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必需的。 可口可乐的董事长也希望如此。 以后宿舍就是杜鲁门的办公室了，没有电话可就麻烦了。 不过很快杜鲁门就笑出了声。 这么贵的名校私立高中，怎么可能没有电话。 把这不必要的担忧抛到一边，杜鲁门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 “噗——” “真软啊……” “咚咚。” 还没等杜鲁门把床铺暖热，就有人敲门。杜鲁门皱着眉头坐起身。 “谁啊？” “砰。” 听到敲门声，宿舍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满脸雀斑的红发白人少年冲了进来，把一个和人脸差不多大的蛋糕拍在了杜鲁门的脸上。 杜鲁门脸上的蛋糕“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呸！噗噗！吐！……这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摩根，这是庆祝你出院的蛋糕，伙计！” 红发爱尔兰少年咯咯笑着。 要问他是谁，很不幸，他是摩根记忆里的一张脸。 “克里斯。” “啊，我跟我奶奶说朋友出院了，她就用货运火车给你送了个蛋糕。好吃吧？” “……我的天哪。” 杜鲁门抹了把脸。用货运火车送蛋糕，能不碎吗？ 这该死的爱尔兰人，不知道他是不是用脸吃蛋糕，但至少正常的美国人都是用嘴细细咀嚼的。 更何况，这可是用烧煤的蒸汽蒸熟的蛋糕。 “克里斯，从中学就一直是同学，原来是他啊。” 莫名地感觉很熟悉。 “克里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不过，你不会在蛋糕里放了铅弹吧？” “哎呀，就算我们家是黑手党，也没在蛋糕里放铅弹的癖好。” “……” “不信？要是放了，我就把你的脑袋砸开，用你的脑浆烤蛋糕。” 这是黑手党式的幽默吧？ 杜鲁门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克里斯裤子侧面高高鼓起的部分。 ……手枪？ “你刚刚说出了能取代杰克·摩根，登上黑名单榜首的狂言。恭喜你。” 杜鲁门粗鲁地用手推开克里斯凑过来的脸。 “滚。” “呜呜呜……哦？这是可口可乐瓶啊？” 杜鲁门这话被当成了耳旁风，这个爱尔兰黑手党小子从杜鲁门的行李包里拿出了可口可乐玻璃瓶。 然后，他的眼睛开始放光。 “这个……” “这是可口可乐，要喝一瓶吗？” “这用来砸英国佬的脑袋，肯定很有效吧？一下子就能把他们解决了。” “……放下，你这个疯子。” 看他真有可能这么干，杜鲁门从克里斯手里夺过可乐瓶。 实际上，格罗顿学校有很多英国留学生。 当然，杜鲁门非常理解克里斯的想法。 爱尔兰人看英国人的眼神，和现代中国人看日本人的眼神差不多，看到英国人就想砸烂他们的脑袋，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虽然理解…… “但用可口可乐瓶砸人就太过分了。” 这会损害品牌价值的。 杜鲁门从咯咯笑的克里斯手里夺回玻璃瓶。 “……摩根？” “嗯？”杜鲁门正和克里斯争抢玻璃瓶，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白人以光速冲进房间。 “是哪个混蛋把蛋糕弄在我的宝贝邮票上了？！” 他急忙翻找着大书架。 杜鲁门惊讶地看着那个正在认真整理邮票的熟悉面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在一旁和杜鲁门打闹的克里斯眼睛一亮。 “我！” “你这个该死的黑手党！马上给我到宿舍外面来，决斗——” “嗖”的一下，富兰克林的视线瞬间落在克里斯鼓鼓的裤腿上，又抬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在正义的铅弹面前，只能乖乖投降。 克里斯笑着用力拍了拍鼓起的裤腿。 “决斗？真的吗？” “……这次就放过你。” “嘿嘿。” 克里斯灿烂地笑了。 富兰克林神经质地从口袋里掏出高级黑色眼镜布，像对待婴儿一样，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邮票。 果然，这本邮票集是他的。杜鲁门好不容易张开嘴。 “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摩根，室友之间还叫fdr就太见外了，叫我富兰克就行。” “……好。” 这是真的吗？ 未来美国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连任四届的总统，居然让杜鲁门用昵称称呼他，这超现实的场景让杜鲁门一时失去了理智。 而且还是室友？ 不过，摩根的身体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情况。 “罗斯福也是和我从中学就一直在一起的同学。成为室友是最近的事吗？” 和未来美国连任四届的总统是同学。 穿着笔挺白衬衫的罗斯福，身上散发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力挽狂澜的巨人的光辉。 杜鲁门用力揉了揉眼睛。 “……要疯了。” “你头疼的话，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反正今天是周末，我也没事。” “去哪儿？别只和纽约佬一起玩，也带上我啊。” “一边去，黑手党。” 罗斯福像对待邮票的敌人一样，冲克里斯咆哮着。 “这么说来，罗斯福也是纽约海德公园出身啊。” 他的父亲詹姆斯·罗斯福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副总裁，甚至还有专列。 总之，就是超级大富豪。 “虽然这话不该我这个摩根家的人说。” 罗斯福是这样，克里斯也是这样。 再次深刻地感受到，格罗顿学校出身的学生，都是美国前1%的超级富豪，意味着这些人将是未来引领美国的人才，也是杜鲁门成为人脉之王的机会。 “……人脉之王？” 一瞬间，一个想法像闪电一样在杜鲁门脑海中划过。 杜鲁门附身的杜鲁门·摩根还是高中生，作为金融家要获得公信力还远远不够， 但如果能利用格罗顿学校的富豪人脉，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俱乐部（club），美国上流阶层为了增进友谊而组织的社团形式的社交俱乐部。 只要能把富豪们拉进俱乐部，关于俱乐部和杜鲁门的消息就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虽然是个小伎俩，但对于构建金融界的信任，俱乐部很有效。 杜鲁门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hey,要是我成立俱乐部（club），你们会考虑加入吗？” “俱乐部？什么俱乐部？” “我！我要加入！我！我！” 克里斯像比格犬一样兴奋地跳着，我按住他，看向罗斯福。 “我打算成立一个运营基金（fund）的俱乐部。” “基金？你是说资金吗？如果是慈善俱乐部，我很欢迎。” “不是，是投资俱乐部。就是华尔街的那些家伙在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里拿着交易板大喊大叫的那种。” “摩根，那可是你的主场啊。” 刚才被杜鲁门拒绝，正沮丧地趴在杜鲁门床上的克里斯，突然抬起头。 “我很有钱哦。我家是虔诚的天主教家庭，我又是独生子。” “黑手党家庭还虔诚的天主教家庭？” 富兰克说着荒唐的话，摆了摆手。 但克里斯默默地从衬衫下面拿出念珠给他看时，富兰克瞪大了眼睛，惊呼“卧草-”。 杜鲁门反坐在椅子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准确地说，我打算只接受少数学生的投资，用这笔资金在纽约证券市场运作。 也算是一种社会实践学习活动吧。” “如果投资资金规模变大呢？” “那时候就必须放弃纽约证券市场。 要是引起包括铁路公司在内的华尔街巨头们的注意，肯定会被彻底打压。 这不仅是经济问题，在法律层面也有被打压的风险。” “那规模变大后，你打算怎么运作？有对策吗？” “纽约证券市场不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基金规模变大，可以进行直接收购合并、股权投资或者大宗交易，也可以直接创业。 不过，投资资金会不会多到那种程度还不确定。” “嗯……” 虽然很无奈，但杜鲁门没办法向富兰克解释对冲基金。 在这个连私募基金都还没有的时代，杜鲁门只能解释为“集合少数资本家的投资资金进行运作的基金（fund）”。 富兰克似乎不太信服，眉头皱得紧紧的。 “摩根，就按你说的，我们凑了些投资资金，成立了基金（fund）。 但纽约证券市场是你说的那种能容得下‘社会实践学习活动’俱乐部的温柔之地吗？ 杜鲁门光是看到杰伊·古尔德那种邪恶资本家的名字，都要吓尿了。” “可我父亲是摩根啊。”听我这么说，富兰克闭上了嘴。 毕竟，哪个不要命的疯子敢惹摩根家族。 光是摩根这个姓氏，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吧？ 克里斯笑着用脚踢了踢富兰克的腰。 “纽约黑手党在这儿呢。” “……” “我赞成！我当一号俱乐部成员！” “你还没提交俱乐部申请表呢。” 杜鲁门和克里斯正说着，富兰克陷入了沉思，然后从书桌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叠纸。 接着，他用手指蘸了蘸口水，开始数起钞票。 “哗啦哗啦” “一、十、百、千……”杜鲁门瞪大眼睛，用颤抖的手指着富兰克的那叠纸。 “富兰克，我没看错的话，那些纸都是支票吧？” “没错，1万美元的支票，父母怕我生活费不够，给了我好多。” 生活费就给1万美元？ 在杜鲁门被纽约佬惊人的金钱观震惊得不知所措时，克里斯伸出了大拇指。 “……不愧是专列的威严。” “克里斯，求你别说了。”1万美元的支票？ 把19世纪末1万美元的价值换算成现代美元，大约相当于35万美元。 杜鲁门也赞同克里斯的话，点了点头。 一个高中生的生活费居然有35万美元。 “专列……” “啊！摩根，求你了，别也变得像克里斯一样。” 据说富兰克入学格罗顿学校那天，是坐着父母的专列来的。 这就是铁路公司副总裁家的威严吧，杜鲁门对这个家族的资产咋舌不已。 “1万美元作为初始资金绰绰有余了。富兰克，我会在一年内把它变成100万美元。” “真的？” “开玩笑的。” “切。”罗斯福嘟囔着把一沓支票收了起来。 “嗯，100万美元不好说，但10万美元的话，或许有可能？”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对冲基金”这个概念对于华尔街的野蛮人们来说，肯定会被当成骗子。 在那个时代，风险管理被认为是吞噬自己收益的可恶东西。 富兰克一屁股坐在床上。 “摩根，那投资俱乐部取什么名字呢？” “名字？” 基金的名字。说到基金，果然还是那个名字最合适吧。 杜鲁门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名字。 “投资大师，简称（mfk）别误会绝对不是mother fuck的缩写。” （读者朋友千尤别误会，绝对不是mother fuck的缩写） “mfk？这名字在刚好我们三人名字各取一个字母，太棒了啊。” “风险管理意义上的对冲。”富兰克歪着头。 对纽约佬来说，风险管理这个概念就像天方夜谭。 “虽说风险管理，但也不会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偶尔投资一下安全资产。 对于风险资产，就要用风险资产来对冲。 杠杆反过来进行卖空，不就平衡了吗？ 对上涨的股票加杠杆，对下跌的股票卖空就行。” “……” “或者利用趋势相同的股票之间的价差进行投资也可以 。富兰克，不管投资什么，只要是‘安全的投资’，都可以叫对冲。” “……我懂了。”多头策略几乎不会失败。 对冲基金能迅速走红，也多亏了这种多头策略。 而且，虽然叫对冲基金，但也没必要只局限于那种方式。 这个投资俱乐部只是在基本形式上像对冲基金而已。 “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证券界和产业界是恶魔的混战。” 在托拉斯、铁路公司、企业掠夺者这些怪物之间生存，没必要只局限于对冲基金的方式。 当时美国金融法还没有相关法案。 “权谋术数，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富兰克毕竟是要连任四届总统的人，一下子就看透了对冲基金的价值。 而我们的爱尔兰裔美国人克里斯则陷入了沉思，然后板着脸拿出了支票。 “10万美元。” “……等一下，克里斯，你说什么？” “我先投资10万美元。要是还需要，尽管说，我认识很多钱多得发霉的朋友。 你说的‘私募基金’，也不会有人察觉吧？正好用来洗钱。” “……哦，该死。克里斯。” 洗钱？克里斯似乎被杜鲁门的反应吓到了，一边摆手一边急忙解释。 “摩根，别担心洗钱的事。我们很温和的，不会违法的。” “……” “是避税，避税。” 每个逃税者都这么说。杜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倒无所谓。” 这次要成立的投资俱乐部，是杜鲁门打算像管理子公司一样运营的对冲基金，所以黑钱不是大问题。 如果是现代美国可能不行，但19世纪末的美国法律，漏洞比想象中多。 只要不用霰弹枪把人打成碎肉，基本都是合法的。 而且，就算以后有麻烦，美国还有游说公司这个万灵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问题不在这里。不管是做基金还是想在华尔街大干一场，都得先把可口可乐公司这个现金牛好好运作起来……” 要是能谈成一笔大生意就好了。 杜鲁门正想着怎么能从可口可乐公司稳定地获取，不，创造现金时，富兰克叫了我一声。 “摩根。如果你打算招募投资者，我有个好消息。” 富兰克在怀里翻找了一阵，递给杜鲁门一张邀请函。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邀请函，你要是感兴趣，要不要以我的代理人身份去参加？ 这是总统夫人举办的慈善派对，很适合拓展人脉。” 总统夫人？ 杜鲁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富兰克的提议。 第6章 总统夫人的慈善派对 ＞＞＞ “总统夫人？”杜鲁门定了定神，接过邀请函看了起来。 本想着会不会也给杜鲁门寄了一份，但詹姆斯没提过邀请函的事，看来大概是没给我寄。 就算是摩根家族，也不会给私生子发邀请函吧。 所以，富兰克林的提议就更让杜鲁门心动了。 “总统夫人患有癫痫，大部分活动都是麦金利总统参加，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总统。” 杜鲁门轻轻踢了踢富兰克林的腰。 “摩根，怎么了？” “富兰克，你不去参加慈善派对吗？” “不去，那天我事情很多，就不去了。”富兰克林耸了耸肩。 “而且罗斯福家族是名门望族，人脉深厚。 要是你需要人脉，随时跟我说。 除了总统这样的大人物，其他人我都能帮你联系上。” “倒霉的富兰克。” “你给我一边儿去，黑手党。” “……总统夫人的人脉也很厉害吧。”杜鲁门又把目光投向邀请函。 在富兰克林和克里斯拌嘴的时候，杜鲁门在脑海里盘算好了参加慈善派对的计划。 1897年末，而且是总统夫人举办的慈善派对，明年美西战争相关的消息很可能会大量透露，所以我一定要参加。 “要是能和陆军部或者海军部搭上关系就好了。” 只要能抓住这方面，未来就有了保障。 我杜鲁门把邀请函放进怀里，对富兰克林说： “我去参加慈善派对。” “太好了。”富兰克林竖起了大拇指。 “摩根，不过时间有点紧。” “得马上出发了。”杜鲁门看了看邀请函上的日期。 确实，要在慈善派对当天赶到派对场地，时间很紧张。 杜鲁门迅速穿上外套，离开了宿舍。 “慈善派对……您是说这个吗？”杜鲁门拦住正要回纽约的詹姆斯。 杜鲁门一提到慈善派对，詹姆斯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您没问题吗？” “我知道你是担心这是总统夫人的慈善派对，但我对社交还是有自信的，不用担心。” “不是，嗯……”詹姆斯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其实，摩根少爷您也收到了同样的邀请函。”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收到邀请函的事。” “您本来是不打算回复邀请函的。” 啊，我附身的杜鲁门·摩根是私生子。 厌恶那些狼多肉少的社交场合倒也说得通。 杰克·摩根就是个例子。 “詹姆斯，以后收到的邀请函，一份都别落下，都要交给我。” 要是杰克·摩根的态度有问题，只要不去会出问题的地方就行了。 要说了解时代动向，没有比社交场合更好的地方了。 杜鲁门把邀请函翻过来，确认了派对主办方的地址。 “华盛顿特区……白宫？” ＞＞＞ 白宫里的机遇 1897年12月，华盛顿特区，白宫的慈善派对，白宫官邸内部。 身着黑色正装的共和党政治家、富豪们，以及身着制服的军方将领们，各自成群地交谈着。 白宫是美国总统办公和生活的官邸，政治、商业和外交的核心都在这里进行。 “我酒量不行……” “嘶。”杜鲁门往玻璃杯里倒了可乐。 “话说回来，这里的每一个参会者都是能左右美国的大人物，这简直就是一场混战。” 美国的捐赠文化和社交聚会， 表面上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博物馆、美术馆主办，或者现代的人权组织、环保组织等需要大量资金的团体接受捐赠， 但实际上，这是美国政治的延伸，是受邀的大人物们私下交流的场合。 所以，通常大多是社交界的大人物主办。 “这次慈善派对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总统夫人主办的，而且是在白宫。 这样一来，杜鲁门收到邀请函的原因大概能猜到了……” 美国第25任总统麦金利，他从j.p.摩根、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那里获得了1200万美元的竞选资金， 这在社交界是出了名的。 所以，作为摩根家族一员的杜鲁门也收到了邀请函。 “要是能和陆军部搭上关系就好了。”海军部也不错。 但问题是，虽然这是麦金利总统夫人的慈善派对，地点还是白宫，可杜鲁门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别说是麦金利总统了，总统夫人也因为癫痫身体虚弱，好像待在宅邸内部。 不过，“至少摩根这个名字不会被无视。 j.p.摩根公司的高管们甚至在投票站威胁选民，可见摩根是麦金利最信任的人。” 当时的竞争对手詹宁斯和j.p.摩根有仇。 所以，在竞选的赌局中，麦金利总统获得1200万美元竞选资金的同时，詹宁斯只得到了55万美元的竞选资金， 大概就是这样不光彩的幕后故事。 “年轻人，你喝的是可口可乐吗？” “嗯？”听到低沉的声音，我转过身，顿时像石化了一样。 一位身着海军将领制服的白发老人皱着眉头看着杜鲁门。 等一下，他刚才说可口可乐了吧？ “……是的，是可口可乐。我还带了几瓶，要给您一瓶吗？” “哦，可以吗？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可口可乐，运气真好。” “能遇到了解可口可乐的人，我也很高兴。” “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因为该死的禁酒令，可口可乐成了我人生唯一的乐趣。” “啊，禁酒运动。” 1898年正是禁酒运动最活跃的时候，禁酒联盟成立还不到10年。 可口可乐能在美国50个州畅销，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禁酒运动。 “……话是这么说。” 但杜鲁门更在意眼前这位像圣诞老人一样，白胡子上沾着可口可乐，仰头喝着可乐的海军将领。 这个时候，这位先生不是应该在英属香港和英国海军打得热火朝天吗？ “您是亚洲舰队司令乔治·杜威将军吗？” “嗯？如果你说的是今年被任命为亚洲舰队司令的乔治·杜威，那就是我，年轻人。” “杜威将军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英属香港吗……” “年轻人，我可不会一年365天都待在英属香港。而且最近美国的形势不太好。” 杜威将军用深邃的目光转动着盛着可口可乐的酒杯。 “我得回本土一趟，尤其是来华盛顿。” 这次慈善活动是个好机会。 杜威接着说：“而且，看来不只是我这么想。” 杜威将军用下巴指了指慈善派对场地的一角。 那里聚集着一群身着海军和陆军制服的将领。 “各国大使也偶尔能看到。” “战争实际上是外交官和政治家们打头阵，我们是后援，所以军队和政界的亲密关系也是没办法的事。” 杜鲁门眼睛一亮，这是战争即将来临的一种信号，也就是说，这里可以看作是未来战争的前哨战的一部分。 “预料成真了。”来白宫真是来对了。 杜鲁门正回味着味道，杜威又拿出一瓶可口可乐。 “嘶。” “可怜的西班牙大使。” “……要再拿点可口可乐来吗？我车里还放了几瓶。” “哦！年轻人，你还挺上道。可口可乐简直就跟水一样重要！” “嗯，其实我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大股东。” 以防万一，杜鲁门带了几箱可口可乐，当作营销手段。 “什么？”杜威将军瞪大了眼睛。 有这么惊讶吗？将军愣了一会儿，呆呆地看着杜鲁门，然后凑近杜鲁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去叫几个朋友过来，你在这儿稍等一下。 我会让你们公司的销售额大幅提升的。” 说完，杜威将军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军方将领对可口可乐的喜爱是出了名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北非指挥盟军的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是个可口可乐狂热爱好者，甚至紧急发电报订购300万瓶可口可乐。 差不多同一时期，被艾森豪威尔传染的苏联的朱可夫也加入了可口可乐狂热者的行列。 甚至在艾森豪威尔时期，为了满足盟军的需求，世界各地大量兴建可口可乐生产基地，可口可乐简直就像一种让人上瘾的毒品， 让人疯狂追捧。 杜鲁门喝了口可乐，平复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咳咳。我不抽烟，改喝可乐了，都快成可乐上瘾者了。” 杜鲁门拿着玻璃杯，在白宫的花园里散步。 要是说起21世纪白宫的花园，最有名的当属玫瑰园， 可惜，威尔逊总统时期才建成的玫瑰园，现在连影子都还没有。 杜鲁门在花园里走了好一会儿，一个表情怪异、满脸不快的男人穿过人群， 朝杜鲁门走来。他的眼神好像认识我。 “这是谁？”因为附身前摩根的记忆还不完全，杜鲁门有点迷糊。 走到杜鲁门跟前的男人用烦躁又不耐烦的声音小声说道 ：“杜鲁门·摩根，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派对上？” “……因为收到了邀请函啊？” 白宫里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派对吗？ 杜鲁门觉得荒唐，便晃了晃邀请函，男人的脸更扭曲了。 “我明明警告过你在纽约不要太显眼，你根本不把我的警告当回事。我说的话就这么没分量吗？” “你到底是谁啊？”这毛头小子。 杜鲁门渐渐开始生气了。 这家伙是想在实行修订宪法的自由之国美国，公然侵犯他人的基本权利吗？ 但像一道闪电划过，詹姆斯那莫名不安的表情在杜鲁门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等，附身前的杜鲁门·摩根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时，男人反而露出一副荒唐的表情，朝杜鲁门逼近。 “我是托马斯·w·拉蒙特，这么快就把我的名字忘了？” “拉蒙特……” “啊，这下想起来了。” 他是日后在巴黎和会上作为财政部代表参会，大展身手的大人物， 也是奠定联邦储备制度基础的经济学家之一， 还是1929年11月登上《时代》杂志封面的话题人物。 但对杜鲁门来说，他有着别样的意义。杜鲁门眯起眼睛。 “杰克·摩根的心腹。” 这个男人日后会成为j.p.摩根公司的总裁。 杜鲁门用冷峻的目光盯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拉蒙特，我来错地方了吗？ 我知道你们老大对我有敌意，但在自由的美国，你拦不住我。 难道你是反对修订宪法的赤色分子？” “……你说什么？” “还是说，你是害怕可恶的日本人之类的会觊觎盎格鲁 - 撒克逊人的j.p.摩根银行？ 就是占据美国资本三分之一以上的j.p.摩根银行。” “哐当。”杜鲁门神经质地放下可口可乐的空玻璃瓶。 “居然害怕一个卖黑色糖水的日本人，摩根家族的名声看来是一落千丈了。 杰克·摩根大哥的胆子都变小了吧。” “……！” “我没兴趣，你别管我，该干吗干吗去。我会开拓自己的道路，别来妨碍我。” “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会是你。”拉蒙特咬着嘴唇，狠狠地盯着杜鲁门。 但杜鲁门嗤笑一声回应他。 j.p.摩根还健在，杰克·摩根又能蹦跶到哪儿去。 毕竟现在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受到诸多限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有力、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 “喂，谁说会后悔？” “……乔治·杜威？” “年轻人，杜威是你能叫的吗？叫杜威将军‘阁下’比较好。 要是你们聊完了，能把这小伙子让给我吗？谈完事儿就赶紧走吧。” 杜威将军带着粗粝的海军风格，说话直来直去。 而且，他身后簇拥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海军军官。 拉蒙特呆呆地看看杜鲁门，又看看杜威将军，杜威将军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该不会像陆军那帮土包子一样，把海军将军当成野狗、无赖吧？ 是上年纪了吗，我现在的忍耐力也越来越差了。哈哈。” “……下次再找你算账。” 拉蒙特怒吼着放了句狠话，便消失在人群中。 杜威将军看着拉蒙特离去的背影，咂了咂嘴。 “现在纽约的银行家们性格都这么差吗？一个个都这么恶毒。” “因为是赤色分子，赤色分子。” “啊，是社会主义者吗？” 日后拉蒙特的儿子成了社会主义者，不过现在就当他是个半成品吧。 赤色分子可是会传染的。 这个时期的美国，会抓捕主张平等的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把他们当作赤色分子对待。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朋友。” 杜威将军听到赤色分子这个词，也不再理会拉蒙特。 转而介绍起他带来的一群海军朋友。 “介绍一下，这位是威廉·萨姆森将军。” “我是萨姆森。听说您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大股东，杜威将军说的。” 萨姆森将军和杜威将军一样，有着浓密的白胡子，看起来年事已高，但很有礼貌地用敬语和我交谈。 杜鲁门和他握了握手。 “这位是查尔斯·西格比将军，是指挥主力舰的得力人才。” “我是西格比。” ……主力舰。没想到能亲眼见到美西战争导火索——主力舰沉没事件的主人公。 杜鲁门再次好奇地和西格比舰长握了握手。 “我是可口可乐公司的杜鲁门·摩根。还请各位将军对我们公司多多关照。” “摩根？”西格比和萨姆森迅速转过头，看向杜威将军。 杜威将军也露出第一次听说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您不知道吗？” “……这么说来，只听说您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大股东，还没问过您的名字。 不过请理解，这说明我太喜欢可口可乐了。哈哈哈！” 杜威将军一边说着“太妙了，太妙了”，一边拍着杜鲁门的肩膀，放声大笑。 萨姆森将军虽然一脸无奈地看着杜威将军，但也跟着干笑了几声。 “请您理解，将军在英属香港工作，那里买不到可口可乐，所以才这么执着。” 西格比将军小声地在杜鲁门耳边解释道。 杜鲁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对了，摩根小伙子。找你有点事，所以才带着朋友们过来。” “是海军采购的事吗？” “不愧是资本家，对钱的味道嗅觉真敏锐。要是海军采购可口可乐，你们能提供足够的数量吗？” “您是说把可口可乐当作军用品吗？”瞬间，杜鲁门在脑海里迅速计算着数字。 其实，美军把可口可乐当作军用品的想法本身并不奇怪。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供应的可口可乐就超过了50亿瓶。 “当然，美西战争可能用不了那么多。” 但要是考虑到未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消耗量，那可就不得了了。 光是提前和海军部搭上关系，就已经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了。 “嗯。”杜鲁门在脑海里认真盘算的时候，杜威将军大概是误会了，着急地开始滔滔不绝地列举采购可口可乐的理由。 看看这个。 “可口可乐不就是糖水吗？” “是的。” “糖水热量丰富，是很好的军用食品。 前线的海军将士们也会双手欢迎的。 所以，作为军用品供应完全没问题。” “确实如此。” “怎么样，你作为商人的直觉难道没在大喊，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吗？ 在杜鲁门看来，这可是个像龙卷风一样扑面而来的好提议。” “您说得太夸张了，将军。” 萨姆森泼了盆冷水。 但杜威将军似乎更着急了，激动得说话速度越来越快。 “哎呀！萨姆森，你先别说了。 总之，摩根小伙子，我们海军部会尽可能为你们提供便利……” “将军阁下。” “嗯？”其实，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不配当商人了。 杜鲁门面带灿烂的笑容，伸出手。 绝对是稳赚不赔。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的！！”海军部的关系get。 杜威将军和杜鲁门在心里欢呼着万岁，互相握了握手。 “这就是双赢啊。” 第7章 海军部的合作与危机 ＞＞＞海军部的合作与危机 1897年，华盛顿特区，陆军 - 海军 - 国务院大楼的海军部总部。 “嗯。” 白宫的慈善派对一结束，杜鲁门就拗不过杜威将军的催促，在白宫附近的酒店食宿。 几天后，为了履行与杜威将军的约定，杜鲁门来到了海军部总部。 杜鲁门抬头望向海军部大楼。 “这就是‘美国最丑的建筑’吗？确实长得很独特。” 仿照法兰西第二帝国建筑风格的海军部大楼，与其他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华盛顿建筑截然不同，十分引人注目。 这时，杜威将军从大楼入口走了出来。 “摩根小伙子，别这么说。 这楼的设计师因为受不了恶毒的批评，都自杀了，都过去7年了。” “很抱歉。” “不过确实长得不咋好看。” “……” “哈哈哈！进去吧。” 杜鲁门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杜威却大笑着走进了海军部大楼。 虽说杜鲁门比约定时间来得早，但杜威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比我还早，在这冷天里等着。 “这家伙到底等了我多久啊？” 不会是在等可口可乐吧？ 哎呀，不会吧。 杜鲁门努力避开杜威将军那在一旁期待得闪闪发亮的目光，掏出怀表确认时间。 “杜威将军，我们可口可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今天会到，联系说按约定时间应该能到。” “晚点也没关系。 从那么远的亚特兰大到这儿，肯定很辛苦。 反倒杜鲁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 杜威将军摆了摆手。反正杜鲁门把詹姆斯留在约定地点了，他会好好接待的。 再加上杜威将军安排的一名海军少校，不用担心会迷路。 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杜威将军。 “将军，英属香港最近怎么样？《下关条约》的墨水应该还没干吧。” “哦，不愧是摩根家族的人，年轻人对国际形势很关注啊。” “甲午战争实在是一场震撼的战争，报纸上都大幅报道了。”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大陆国家，会被一个弹丸岛国打得落花流水。但是……” 杜威将军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岛国再怎么蹦跶，也只是个岛国。 我断言，日本吞不下中国这么大的大陆，不被噎着就不错了。” 相比之下，在远东打败俄罗斯还更现实点。 杜威将军大笑着拍了拍杜鲁门的背，但杜鲁门却笑不出来。 “那俄罗斯……几年后就会被日本打得落花流水，而且败得很惨。” 波罗的海舰队会全军覆没。 杜鲁门脑海中浮现出红色的镰刀和铁锤，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跟在杜威将军身后。 杜鲁门曾经好奇为什么是镰刀和铁锤，后来想明白了，一个是用来收割韭菜的，另一个是用来敲打反对者的。 ＞＞＞谈判交锋与突发危机 “胡萝卜加大棒策略……您是说这个吗？” “简单来说，就是软硬兼施的策略。” 坎德勒瞪大了眼睛。 等了一个小时，杜鲁门和杜威将军在海军部会议室里等待时，坎德勒来了。 杜鲁门以签订军用品合同前先协调意见为借口，把坎德勒带到了另一个会议室。 胡萝卜和大棒，这是19世纪起源于英国的经典谈判策略，通常是先用大棒威胁，再用胡萝卜安抚。 这个策略顺序很重要，因为先给胡萝卜再用大棒，对方会觉得“这家伙变坏了”； 而先用大棒狠狠敲打，再给胡萝卜，对方就会觉得“这家伙其实人还不错”。 “这也是我们能采用的策略。”而且现在可口可乐处于优势地位。 “本来第一份合同就很重要，不能太强硬，但也不想被海军部这样庞大的国家机关牵着走。 对了，瓶装业务进展得怎么样？” “多亏您，我们以100%的股份成立了可口可乐瓶装公司，还提交了商标权注册申请。” “还没买工厂用地吧？” “公司昨天才刚注册，现在得去寻找合适的地块。” “正好。要是能得到划拨土地就再好不过，就算不行，等大笔合同金到账，也能买下来。” 看杜威将军那样，这家伙几乎把身家性命都押在可口可乐上了。 毕竟，美国海军部的军用食品实在是糟糕透顶。 西式军用硬面包简直硬得像砖头，一咬牙齿都能崩掉。 这可不是开玩笑，用苏打饼干去砸砖头，砖头都能被砸破。 “甚至连老鼠都被吸引过来了。” 海军将士们一直吃这种东西，一旦可口可乐供应到位，他们肯定会把它当作上帝的恩赐。 军用食品难吃，士兵和军官都一样。 “要不干脆连硬面包也一起生产？” 再加点糖果，说不定会受欢迎。 但杜鲁门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商业想法先放到一边，和坎德勒协调意见。 ＞＞＞合同曙光与资金危机 “开始谈判吧。” 和坎德勒协调完意见后，我们回到了杜威将军所在的会议室。 杜威将军正和海军少校以及詹姆斯交谈着。 看到我们，杜威将军挥了挥手。 “哦，摩根小伙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得望眼欲穿了。事情都谈好了吗？” “是的。不过杜威将军，您要亲自进行合同谈判吗？” “嗯。虽然也带了负责实际事务的少校，但实际上得我来。 毕竟是我——呃，是我们将士们要喝的日常饮品。哈哈哈！” “……哈哈。” 将军，旁边您的少校正一脸无语地看着您呢？ 杜威将军装作没看见，把目光转向坎德勒。 “这位是可口可乐公司的董事长……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坎德勒就行，您直说无妨。” “咳咳。好。先说说，可口可乐公司一瓶能以多少钱供应给军方？” 不愧是海军将军，他的说话方式像海啸一样直来直去。 但坎德勒也没有慌张。 “一瓶可以以5美分的价格供应。” “5美分？和市场价格一样供应给军方？” “我们可口可乐自销售以来，一直坚持5美分固定价格制，而且我认为5美分是很合理的价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期的5美分，是非常有购买力的。 杜威将军一脸不满地捋了捋浓密的胡须。 就在杜威将军想争取主导权时，坎德勒立刻皱起眉头，进入“唱黑脸”模式。 “将军，说实话，我们大股东打电话让我来谈军供合同的时候，我心里直犯嘀咕。说实话，现在我都想立刻走人。” “……为什么？争取到军供合同不是好事吗？” “您听说过黑字破产吗？ 我们现在既没有能满足军供规模的工厂，也没有人力和资金。 在这种情况下接军供合同，几乎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杜鲁门在心里暗自咋舌。 从坎德勒那能说会道的嘴里，谎话像连珠炮一样不假思索地冒出来。 他把杜鲁门从j.p.摩根银行拉来的资金，藏在了信息不对称的阴影里。 这家伙，还真有一套。 “而那边的实际负责人……都快吓尿了。” 那个所谓的实际负责人，海军少校从一开始就被杜威将军的气势吓得几乎要尿裤子，杜威将军也开始着急，腿都抖起来了。 将军，桌子都被您抖得晃了。 “哐——！” “……可这是军供！大家都眼巴巴盼着的军供！这会让销售额急剧上升！这是赚钱的好机会啊！” “将军，销售额还没上升就黑字破产了，那有什么用。我们没钱，真的没钱。” “你你你——！” 坎德勒干笑着摆摆手，杜威将军抖得更厉害了。 这人也太直白了吧。 “看来真有可口可乐上瘾的人。” 别人看了，还以为里面掺了可卡因呢。 杜鲁门和坎德勒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金钱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 “上钩了？” “上钩了。”坎德勒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好在杜威将军没看见。 坎德勒这家伙，好像还乐在其中。 真是个可怕的人。 “呼，要是您能答应几个条件，我可以考虑一下。” “条件？” 原本沮丧的杜威将军猛地抬起头。 就像撒旦诱惑人类一样，坎德勒那如恶魔附身的舌头灵活地动了起来。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可口可乐公司目前缺乏能供应军用量的工厂。 这可是军供，可不是一两瓶就能解决的事，对吧？” “……你想要什么？” “我们想在海军基地附近的城市郊区建工厂。 哎呀，巧了，海军部不是在海军基地周边有闲置土地吗？” “……你是想要划拨土地？” “说划拨太难听了，只是想以‘合理的’价格收购而已。” “这跟划拨有什么区别——” “嘟——” “看来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别啊。咳咳。年轻人，你这脾气也太急了吧。再冷静想想。” 坎德勒面无表情地突然站起来，杜威将军吓了一跳，赶忙抓住坎德勒的话头。 现在该杜鲁门这个“唱红脸”的出场了。 “那这样怎么样？” 杜鲁门微笑着走到中间。杜威将军像从圣诞老人那得到礼物的小孩一样，脸上露出了笑容。 毕竟提到可口可乐，就像见到圣诞老人一样。 “只要海军部和我们可口可乐公司合作，在海军基地建工厂，我们也会在英属香港建瓶装工厂。” “英属香港也建？” 瞬间，杜威将军眼睛一亮，像闻到了千米外鱼腥味的白胸翡翠一样激动得颤抖。 太可怕了。 “……该不会又掺可卡因了吧？” 杜鲁门怀疑地斜眼看了看坎德勒，坎德勒拼命摇头。 毕竟收购可口可乐后，已经承诺把极少量的可卡因完全去除，应该不会有这种事。 “不过，英属香港对我们来说也是风险较大的业务，所以希望海军部能帮忙做些简单的宣传。 特别是将军您，只要偶尔在媒体上拿着可乐瓶露面就行。” 要是不向这位即将成为美国英雄的人提出植入式广告（ppl）的条件，杜鲁门就不配当商人。 追求轰动效应的黄色媒体会成为可口可乐的绝佳宣传喇叭。 “如果划拨土地——呃，‘合作’有困难，租赁条件也可以。” “呼……没办法。” 杜威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决然的表情做出了决定。 他那浓密的白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杜鲁门向他伸出手。 “成交？” “……成交。” “啪。”我们俩握了握手。 虽然和杜威将军顺利地达成了共识，但实际上，军供合同可不会通过一次简单的对话就稀里糊涂地搞定。 相反，合同谈判才刚刚开始。 “而且应该把杜威将军的承诺看作是有分量的。” 毕竟在海军部，杜威将军地位很高。 那个负责实际事务的海军少校，像个书记员一样，在一旁一声不吭地记录着。 再加上海军部新上任的海军部长约翰·朗和以“泰迪”闻名的海军次长西奥多·罗斯福之间的不和， 在军方和政界都很有名。 海军部现在也人心惶惶。 “我们可口可乐公司还想在安纳波利斯附近的土地上建设可口可乐瓶装工厂。” “不行。安纳波利斯是培养海军军官的地方，比起海军基地，它更像是学校。 我们海军部不能在学校附近建可能扰乱军纪的设施。 还不如建在我们破旧的诺福克海军造船厂——” “哎呀，快堵住那家伙的嘴。” “呜呜呜！” “刚刚有点小插曲。 但我断言，比起废弃的诺福克海军造船厂，安纳波利斯的销量会好得多。 在安纳波利斯建一个试试吧。我们会大力支持的。” “……那两个地方都建吧。不过建工厂资金不足，看来需要‘合作’协调一下。” “成交。”坎德勒从可口可乐总部带来的法务团队、财务团队和海军部的实际负责人少校，开始激烈地协调细节条件。 从朴茨茅斯开始，到海军军官学校安纳波利斯，再到正在重建的诺福克海军造船厂，所有海军基地都被反复研究。 当然，英属香港的事被写在了合同的第一条。 至于某位白胡须先生的强力游说，就悄悄略过吧。 “杜威将军。” “……你又想用那阴险的声音说什么，想从我这老骨头身上再榨点什么？ 刚刚不都已经把我底裤都榨干了吗？” 海军部大楼，花园长椅上坐着的杜威将军，一脸疲惫地喝着可乐。 “海军部的人是不是很喜欢可口可乐啊？” “小子，你能几天不看低俗杂志？” “……” “就是这样。没有可乐就会造反，会引发骚乱的。” 对海军来说，可口可乐就是必需品。 杜威将军看着杜鲁门震惊的表情，咧嘴一笑，又继续喝他的可乐。 “……是不是根本没必要用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啊？” 感觉就像在和鸦片贩子谈判，总觉得自己亏了。 “哐——！” 这时，海军部大楼正门被猛地撞开。 “少爷！” “摩根！”坎德勒和詹姆斯从大楼正门匆匆跑出来，快速向杜鲁门跑来。 坎德勒满头大汗，詹姆斯的表情也很阴沉。 杜鲁门猛地站起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摩根，借一步说话，有急事。” “啊，好。” 杜鲁门凑近他，听他说。 坎德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声在杜鲁门耳边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我们正和海军谈判的时候，j.p.摩根银行通知我们，要停止对我们的短期贷款。 如果现金流转就此中断，财务状况会变得非常危险。” “……詹姆斯，这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阴沉地平静说道： “刚刚j.p.摩根银行对投机类级别的公司实行了贷款限制。 所以可口可乐公司的所有贷款都被拒绝了。” 瞬间，杜鲁门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要把内部评定的投机类级别的公司都剔除出去？ 石油公司和矿业公司按信用等级来说，不也都是投机类级别吗？” “……在投机类级别公司中，只有我们可口可乐公司的贷款被拒绝了。” 也就是说，这是根据特殊条款故意针对我们。 瞬间，拉蒙特的脸在杜鲁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会后悔的。 “……不会吧。” “是的，看来是杰克·摩根那边动手了。” 第8章 杰克摩根从中作梗 ＞＞＞ 危机暴露与应对之策 “呵呵……j.p.摩根银行怎么了？” 杜鲁门听到阴森的声音，猛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着海军制服的凶神恶煞正坐在长椅上，眼中凶光四溢。 坎德勒和詹姆斯在这如狮子般的气势下，脸色煞白，紧紧抿着嘴。 杜鲁门手背上冷汗直冒。 “他听到了？” “那……” “摩根小伙子，海军的耳朵就像照亮黑暗的灯塔一样灵敏。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说贷款被中止了，是吗？ 那海军的可口可乐……军供怎么办？” “您先冷静一下。” 杜鲁门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轻轻安抚着杜威将军越来越激动的情绪，但杜威将军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殆尽。 “我现在看起来冷静吗？ 就在我好不容易谈下可口可乐军供合同， 连底裤都快被扒光的时候， 拉蒙特那个该死的赤色分子崽子， 居然公然宣称要掐断海军的‘饮用水’供应？” “不是饮用水，是可乐……” “还不都一样！岂有此理！” “哐啷！”地上的玻璃瓶摔得粉碎。 杜鲁门看着那碎成玻璃碴的瓶子，脑袋飞速运转。 杜威将军额头上暴起了难以形容的青筋和血管，脸涨得通红。 “糟了。” 得先让他冷静下来。 绝不能让纽约华尔街的狼，被海军部的狮子撕咬。 要是处理不当，导致海军部面临文官统治的压制， 那么作为导火索的可口可乐，瞬间就会成为海军的敌人。 “会成为众矢之的……！” “将军！” “哼，别这么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吃了这么多年海军饭，还能不懂文官统治那一套？” 杜威将军深深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海军部是一个在军费削减方面没有太多反抗能力。 如果海军部有失控的风险，联邦政府肯定会像勒紧缰绳一样，强行给海军部降温。 杜威将军肯定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您先相信我。” “年轻人，你有解决办法吗？” “我想应该有个好办法。” “哼，能相信你并把这事交给你吗？ 要是海军部的可口可乐供应中断，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 “是，就算拆了其他地方的生产线，也一定会保证海军部的供应。我保证。” “……都说连家人之间都别轻易保证。” “我很有信心。” 杜威将军直直地盯着杜鲁门的眼睛。 杜鲁门也毫不退缩地回望着将军的眼睛。 面对他那如塞伦盖地狮子般凶光毕露的眼神，杜鲁门没有丝毫动摇，杜威将军突然大笑起来。 “砰！砰！” “哈哈哈哈！就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 和那些土里土气的家伙简直天差地别！ 好，我相信你这个年轻人。” “……谢谢。” 挡住了……好不容易挡住了向纽约华尔街袭来的海啸， 杜鲁门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吐出了一直憋着的气。 为了商讨后续对策，杜鲁门带着坎德勒和詹姆斯迅速返回纽约。 所以，杜鲁门没看到杜威将军那看似平静的眼眸中，悄然燃起的怒火。 ＞＞＞海军的愤怒与决心 “他们走了？” 当杜鲁门·摩根一行人乘坐快车从华盛顿返回纽约后， 杜威将军用低沉的声音平静地问道。 副官被这阴森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 “是的，他们乘坐纽约快车回去了。” “一直送到火车站了吗？” “您是说这个吗？是的。” “……这样啊。” 杜威将军静静地转过身。 副官擦着冷汗，跟在在海军部大楼前花园踱步的杜威将军身后。 此时的杜威将军，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正在积蓄力量准备怒吼。 杜威将军缓缓开口。 “副官，刚刚听到的内容要严格保密。” “是。” “而且这不仅仅是可口可乐公司的问题，还关系到海军部的地位。 一直以来，海军部都像被j.p.摩根银行牵着鼻子走一样签订合同， 但也该让他们尝尝被牵制的滋味了。” 杜威将军停顿了一下。 “从现在起，我们要用海军的方式来应对。 摩根小伙子有他年轻人的办法，我们海军也有自己的手段。 我们按自己的方式应对就好。” 副官的脊梁骨一阵发凉。 从杜威将军那阴森的眼神中， 仿佛能看到他恨不得立刻咬断那些“狼”的喉咙。 杜威将军嘴唇动了动。 “副官，现在海军部大楼里负责军供的少校们。” “全部紧急召集。马上。” “……是。” 就在那一刻，副官看到了杜威将军眼中熄灭的光芒下，涌动着的汹涌暗流。 副官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像被雷劈的松树一样，全身颤抖。 “是时候让那些安纳波利斯的后辈们出出力了。” ＞＞＞资金难题与意外转机 1898年1月，纽约中城，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杜鲁门先安抚好坎德勒，然后赶到纽约，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订了房间。 坎德勒和詹姆斯一直念叨着j.p.摩根银行会像扔掉弃子一样，让可口可乐公司破产，但其实呢。 “仅仅弄清楚杰克·摩根在j.p.摩根银行能施加何种影响力，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这是个机会。 对杜鲁门来说，这是让可口可乐公司摆脱j.p.摩根银行掌控的绝佳机会。 杜鲁门必须把原本依赖j.p.摩根银行的根基连根拔起，重新打造。 “实在不行，就拿我的德国房产做抵押来融资。” 杜鲁门的钱包现在还很充实。 如果用我的德国房产作抵押，从纽约的大型银行贷款， 不仅房产价值，其历史价值也会得到认可，应该能贷到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 既然已经安抚住了险些失控的海军部，现在就可以全身心地解决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资金的较量。 “要是能通过mfk对冲基金筹集投资资金就再好不过了……得给罗斯福打个电话试试。” 杜鲁门立刻来到每层都设有电话的酒店走廊，拿起听筒。 之前拜托罗斯福帮忙筹集投资资金，他应该能拉来纽约的富豪和政界人士的资金。 “能……能凑到100万美元吗？” “嘟噜噜……” “咔哒。” “喂，富兰克林。克里斯在你旁边吗？”我拿着听筒，在酒店大堂里踱步。 之前在格罗顿学校，杜鲁门跟富兰克林和克里斯提过的对冲基金，光是初步方案，规模就超过了11万美元。 富兰克林和克里斯之前说会拉拢投资者，现在也不知道规模有多大了。 “摩根，白宫慈善派对早就结束了，这一周你跑哪去了？” “别惊讶，富兰克林。我和海军部签了可口可乐的供应合同，这下能建几十个工厂生产线了。” “美国海军部？！天哪，摩根，你真的和海军签合同了？” “没错。” “太棒了。要是拿到美国海军部的军供合同，一年的销售额可不得了。 就海军部来说，到底有多少人会喝可口可乐啊？” 杜鲁门就知道富兰克林会喜欢。 富兰克林对海军舰艇很着迷，甚至曾想放弃哈佛，去安纳波利斯求学，是个十足的海军迷。 “不过出了点问题。” 对于华尔街的传闻，无论对投资者有利还是不利，都不能隐瞒信息。 杜鲁门把j.p.摩根银行和杰克·摩根的事，包括贷款被中止，以及投机级别的可口可乐公司债券在市场上无人问津的情况，都告诉了富兰克林。 “现代金融的本质就是信用。” “也就是说，那个混蛋对你来了个四连击，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对吧？肯定惨不忍睹。” “富兰克林，可口可乐公司昨天刚和海军部签了军供合同。 初步方案里就已经包含朴茨茅斯、安纳波利斯、诺福克海军造船厂等十几个海军基地。 甚至海军部还提供工厂用地。” “那银行为什么拒绝贷款？这可是海军部的合同啊！” “还能为什么。j.p.摩根银行那个该死的杰克·摩根，想把我像拧鸡脖子一样，把我拿捏得死死的，所以才搞出这一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啊，我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们的基金收购可口可乐的债券，对吧？” 不愧是未来的四届总统，对事情脉络的把握非常敏锐。 “对。我会以可转换债券的形式发行，利率也会定得高高的，说实话，明年年初应该就能全部还清。” 杜鲁门连收益率都告诉了他，富兰克林信服了。 一旦缅因号沉没，美西战争爆发，军供销售额肯定会直线飙升。 再加上能借助普利策、赫斯特的黄色媒体宣传？这绝对值得投资。 “从基金的角度看也不会有损失。” 债券的折扣率，如果以低价买入被打压的垃圾债券（投机类级别的债券），到期时收益率会大幅上升。 高利率更是锦上添花。 突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哔——” “嘿，摩根。要是有三个月期限的债券，这个条件我肯定买爆。啊，这钱简直像能生钱一样！” 是克里斯？富兰克林去哪了，电话里突然传来克里斯咯咯的笑声。 “克里斯，富兰克林呢？” “他在算一大堆支票呢。” “一大堆支票？”杜鲁门咽了口唾沫。 这意思是金额多得富兰克林得亲自算？ “摩根。我也从爱尔兰朋友那拉到了钱，你有兴趣吗？” “……汪汪，我是不是该叫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兴奋得都能满地打滚了。” “嘿嘿！啊，等一下。富兰克林让我把电话给他。” “富兰克林。” “喂，摩根。我问了我当铁路公司副总裁的父亲。 他认真听了我的解释后，觉得你这朋友靠谱，就帮你向朋友们打听了一下……” “打听了之后呢？” “等一下，我和克里斯一起跟你说。” “嘶。”我感觉像被人掐住了后脖颈。 杜鲁门讨厌这种让人干着急的事。 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我等了10秒钟。 无论如何都得拿下可口可乐。 “哧。”这时，电话里传来声音。 “1000万美元。” “噗——” 杜鲁门下意识地把嘴里的可乐喷到了面前的詹姆斯脸上。 詹姆斯一边用手帕擦脸，一边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不好意思啊，实在忍不住。 “目前对我们基金感兴趣的资金有1000万美元。 不过还没最终确定。 接下来才是吸引他们投资的关键。” “……也就是说，有1000万美元的意向资金？” “对，光是我手里的支票就有100万美元。支票上的钱是确定的。” “疯了吧。” “等一下。” 1919年，也就是在原本的历史中，可口可乐公司被收购时，价格是2500万美元。 ＞＞＞背后的形势与机遇 有几件事杜鲁门之前忽略了。 大萧条即将来临，1893年的恐慌才刚刚结束，这个时期富豪和政界人士的投资渠道极为匮乏。 而且，通过大规模的并购和结构调整进行资产剥离，资产价值已经见底。 “就算什么都不做，美元也在蒸发。” 对资产家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 也就是说，金融界的巨头们现在就像尾巴着火的猫，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摩根”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承诺能让他们的隐匿资金安全增值？ “别废话，快拿走我的钱！”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呼…… “他们大概觉得只要不亏本就是保本了。 只要保证一定的收益率，就能保住本金。” 毕竟，资产光是闲置就会贬值，因为会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 纽约的富豪和政界人士，大概是想利用我们的基金，至少保住本金。 “本来这种冲动型资金，一旦亏损就会像潮水一样退去，但可口可乐公司和海军部签了军供合同，就相当于安全资产，对杜鲁门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反而很好。 也就是说，这是让纽约的富豪和政界人士在脑海中建立对冲基金概念的绝佳机会。 而且上流阶层的口碑营销威力巨大，对杜鲁门来说这是一举两得。 但投资者并不只有纽约的巨头们。 “所以克里斯，你是说那些爱尔兰黑帮也掺和进来了？” “摩根，不是所有爱尔兰人都是黑帮。” 电话那头传来克里斯冷冷的声音，但杜鲁门没理他。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鲁门用怀疑的语气平静地对克里斯说： “但那些钱也不太干净吧？你要是有信心，不如去国税局接受税务调查，我现在就帮你举报怎么样？” “……嘿嘿！这可没法否认。” “……滚吧。” 富兰克林拉来600万美元资金，克里斯拉来400万美元资金。 总计1000万美元的超级基金就这样诞生了。 “虽然还没最终确定。” 如果真能凑到1000万美元投资资金， 就像我说的，要进入纽约证券交易所还是有困难的。 也就是说，只能通过直接并购、股权投资或者在场外市场进行大宗交易。 但如果对冲基金的资金规模达到一定程度…… “就能成为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巨头之一。”和铁路公司、纽约的大型银行平起平坐。 “不过这还是很遥远的事。” 第9章 华尔街的布局与意外发展 ＞＞＞ 1898年1月，纽约市，华尔街。 克里斯说他还有些和爱尔兰裔投资者收尾的事，就先走了，最后杜鲁门只带着罗斯福来到了纽约华尔街。 “少爷，您按我现在说的地址过来就行。” 在杜鲁门带着罗斯福从马萨诸塞州来到纽约的这段时间里，詹姆斯已经在纽约市中心找好了办公室。 “摩根？” “……别问我。” 杜鲁门和罗斯福一走进对冲基金办公室，就惊讶地张大了嘴。 虽说这只是在纽约市中心租的办公室，但对于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来说，实在是宽敞得过分。 这钱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少爷，摩根会长提供了布置办公室的资金，您不用担心，会长不像守财奴，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罗斯福少爷也可以安心待着。” “……谢谢。” 杜鲁门把办公室租金之类的事抛到脑后，一屁股坐进柔软的椅子里。 罗斯福把文件包放在杜鲁门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名单。 “摩根，这是对我们对冲基金感兴趣的投资者名单。” “谢谢。” 杜鲁门接过名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面列着来自政界、银行界、铁路界等不同领域的资金，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隐匿资金”。 实际上，即使在现代，关于私募基金的争议也一直存在。 有人强调私募基金的正面作用，认为它能将隐匿在暗处的资金引入市场，起到为企业融资的作用； 而另一些人则谴责私募基金残酷的结构调整和破坏市场的行为。 “对冲基金作为私募基金的一种，自然也存在类似的争议……” 当然，我是支持私募基金正面作用的人之一。 毕竟，如果没有这种崇高的信念，除非是疯子，否则在这艰难的市场中根本无法生存。 “只要结果好，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过程也很重要，摩根。” “但总比不上结果重要吧？” “……看来有必要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罗斯福在一旁像个老学究似的咂了咂嘴，但在纽约华尔街，没有收益就会被淘汰，这就像是一场生死游戏。 “不过罗斯福，看这名单，人数比我之前听说的少啊？” “人的兴趣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投资者也不例外。” “……shit，果然是时间紧迫啊。” 杜鲁门也急忙从文件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摞文件，像小山一样堆在桌子上。 正在核对名单的罗斯福悄悄凑过来，迅速抽出一张文件。 “嗯？” 罗斯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罗斯福那夸张的表情变化，杜鲁门不禁偷笑。 这文件确实足以让罗斯福惊讶。 “美国海军部？” 这是海军部军用品合同的摘要，一份盖有海军部长新鲜印章的内容证明文件。 ＞＞＞ 海军诱惑与信件策略 盯着海军合同发呆好一会儿的罗斯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怎么只有一张？” “没关系。这是要随信寄给投资者的内容证明，用柯达相机拍个几百张寄出去就行了。” “啊，柯达。” 罗斯福拍了一下手。 19世纪末，柯达公司推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胶卷相机，那是1888年的事，到现在已经过去10年了，几百张照片轻松就能拍出来。 “亲笔信的构成是这样的。” 第一，在信的最上方，简要介绍对冲基金的概念，强调可以安全运作隐匿资金，这样委婉的暗示他们会喜欢的。 第二，写明收购可口可乐公司债券的计划，这时海军部军用品供应内容证明就派上用场了，它能证明可口可乐公司是被低估的企业。 当然，已经得到了海军部的许可。 最后，在亲笔信的结尾，写上“摩根”和“罗斯福”和mfk的名字。 这是利用家族名望，让那些巨头们不敢轻视我们对冲基金的策略。 “然后把这封亲笔信封装好，寄给华盛顿特区和纽约的巨头们，接着就等着吧。” “摩根，这计划有点简单啊。” “顺便也能进行口碑营销，再附上这个，他们会更喜欢的。”杜鲁门递给罗斯福一个小巧精致的信封。罗斯福一脸疑惑地撕开信封。 “噗。” 【幸运信件】 这封信起源于英国，每年流转一圈，给收到的人带来好运。 现在它到了你这里，必须在4天内离开你身边。 你需要连同这封信，一共寄出7封给需要好运的人…… “……摩根？” “怎么了，不好玩吗？” “不是，你这家伙疯了吧！我看了这信，我也得给7个人寄啊。 4天时间很紧张，而且我朋友也没几个啊！” 原来问题在这。 罗斯福这人虽然有时看起来像个机灵鬼，但也有天真的一面。 杜鲁门笑着拍了拍罗斯福的肩膀。 “这样纽约和华盛顿就能传开了，不是吗？” “你真是个混蛋。” 谢谢。这对华尔街的投资者来说，可是最高的称赞。 “至少能凑到300万美元吧？” 但直到这时，无论是杜鲁门还是罗斯福，都没能预料到这封亲笔信会引发怎样的风暴。 ＞＞＞ 意外之财与背后风云 1898年1月。 “……到底收到多少封回信了？” 还不到一周，来自纽约和华盛顿的回复信件如潮水般涌来，多得杜鲁门都想让回格罗顿学校的罗斯福看看。 “我不记得寄出过这么多信。” 最多也就一百几十封吧？ 但现在收到的回复信件，目测已经超过几百封了。 詹姆斯惊讶地张大了嘴。 “少爷您不是随信放了个像恶魔一样的东西吗？” “像恶魔一样的东西？” 杜鲁门一脸茫然地看着詹姆斯，詹姆斯悄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小纸条。 “啊，幸运信件。”可詹姆斯怎么会有10张？ “詹姆斯，你还挺受欢迎啊，收到10封。” “而且我又得给‘70个人’寄信了。” ……抱歉。杜鲁门转过头，避开詹姆斯那带着怨念的目光。 杜鲁门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受欢迎。 “最近在纽约和华盛顿的慈善派对上，不知道这幸运信件都没法聊天。” “有这么夸张？” “这世道娱乐本来就少，除了打牌还有什么娱乐活动？” “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这时代确实如此，除了抽烟和打牌，没什么可玩的，太无聊了。 “那怎么样？回复信件这么多，投资意向也不少吧？” 杜鲁门原本预计总共能凑到300万美元。 但照这趋势，能募集到500万美元的投资吗？ 杜鲁门满怀期待地等着詹姆斯的回答。 “1000万。” “嗯？” “少爷，对冲基金总共募集到了1000万美元的资金。” “……什么？” 杜鲁门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詹姆斯刚刚说什么？ “不过大部分回信都包含保密协议，推测这些都是隐匿资金。” “好啊，既然是隐匿资金，他们也理亏，我的自由度就更高了。” “……您想得太乐观了。” “这是积极的想法。反正早就知道是隐匿资金。”杜鲁门耸了耸肩。 “一般的恐慌来了，只要对冲做得好，就能安然无恙，不是吗？” 当然，1929年的大恐慌除外。 要是和能让美国股市蒸发88.88%的怪物正面碰撞，杜鲁门可就惨了。 但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进行对冲操作的。 “不仅投资股票，债券也投。” 可口可乐公司会倒闭吗？ 从它在21世纪依然繁荣的情况来看，可口可乐几乎是最安全的资产。 “而且1000万美元，能在美股市场呼风唤雨了。” 一般的市场势力都能被打压下去。 一般的市场策略怎么挡得住。 加上杠杆，能把资金规模扩大到6000万以上。 但杜鲁门不打算投入美股市场。 虽然能抵挡一般的市场势力，但要是和铁路公司、大型银行这些巨头正面冲突，肯定会粉身碎骨。 要想发展，就得和他们走类似的路线。 “啊，差点忘了。” 这么说来，1898年缅因号事件引发了美西战争。 如果利用得当，通过股票能赚不少钱……但杜鲁门暂时还没打算进入纽约证券交易所。 除了纽交所，可通过并购吸纳的公司多的是。 得先挑几个大的开始。 杜鲁门暗自偷笑，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整理如小山般堆积的信件。 “话说回来，詹姆斯，那家伙怎么突然不见了？” ＞＞＞ 银行内部波澜与海军反击 ——初始资金就有1000万美元？ “是的，会长。” 詹姆斯在纽约办公室的走廊里，拿着电话，按照预定的汇报时间，悄悄溜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身份特殊，詹姆斯拿着电话的手不禁冒出冷汗。 ——有意思。我还以为华盛顿和纽约为什么会闹得鸡飞狗跳，原来是因为那个臭小子，不愧是我摩根的儿子。 而且那幸运信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洛克菲勒那家伙也给我寄了一封，真是绝了。 洛克菲勒？ 是我想的那个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吗？ 詹姆斯被j.p.摩根和幸运信件带来的连锁反应惊得呆若木鸡。 ——杰克那个蠢货，本来我想解除他设下的贷款限制，没想到那小子自己解决了，也算是好事。 现在我们银行因为杰克的胡作非为，内部乱成一团。 “……乱成一团？” ——嗯。这是内部机密，不过你和底特律的那位都是自己人，跟你们说点也无妨。别到处乱说。 “我绝对保密。” ——好。杰克·摩根设下贷款限制的那天，海军部发来了通知。 “通知……您是说？” 詹姆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天杜威将军不是答应“乖乖”等着吗？ ——对，从海军次长到基层，单方面通知说要全面重新审查此前j.p.摩根银行与海军部签订的军供合同。 害得正在休假的我也匆忙赶回银行总部。 “……！！！” ——看来海军部觉得这次他们被纽约华尔街的大型银行轻视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随意对待，可口可乐军供可能只是个借口。 为了安抚他们，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总之，那些像流氓一样的家伙。 全面重新审查。 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是要把军供合同的条款一项一项仔细审查， 挑出所有毛病，这是一种宣战声明， 也可以看作是海军部要收回此前给j.p.摩根银行的各种有形无形的好处， 展现出他们强硬的态度。 问题在于，对j.p.摩根银行来说，与军部的合同从南北战争时期就开始了，是核心业务。 “杰克·摩根把这个传统打破了。” 詹姆斯咽了口唾沫。 原本坚不可摧的杰克·摩根的地位，出现了裂痕。 此时电话那头，j.p.摩根银行的行长正在对杰克·摩根发泄着愤怒。 詹姆斯的心跳加快了。 “那杰克·摩根少爷他会……” ——詹姆斯。 糟了。电话那头传来摩根会长冰冷的声音，像利箭一样刺中了詹姆斯的心脏。 意识到自己越界的詹姆斯，手上开始冒冷汗。 “……对，对不起。” ——小心点。我能跟你说的就到这儿了。 总之，以后关于那小子的事，一点都不许遗漏，及时汇报。我得密切观察他。 “……是，我会毫无遗漏地向您汇报。” ——好，那就辛苦你了。 咔哒。对方先挂断了电话，詹姆斯颤抖着双手，缓缓放下电话。 “呼……”感觉寿命都缩短了。 詹姆斯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 财政部的警觉与资金追踪 1898年1月，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 ——这是新泽西州地方银行的存取款记录。 ——出现了大量隐匿资金的提现企图！ ——已查明资金正流向纽约州的华尔街。 财政部部长办公室。 由众多精英组成的财政部大楼，凌晨3点过后依然灯火通明。 财政部的工作人员们脚步匆匆，实时追踪着新泽西州（避税地）的资金流向。 “部长，新泽西州的地方银行行长们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莱曼·盖奇，美国第42任财政部部长，皱着眉头，神经质地抓起报告。 “规模大概有多大？” “估计约600万美元。” “……该死。”600万美元。 从国家行政机关的角度，尤其是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这并不是一笔巨额资金。 但如果这600万美元是政界人士隐匿资金的规模，那就得重新审视了。 毕竟每一张钞票都可能有问题。 “先继续追踪资金流向，安抚好新泽西州的地方银行行长们。 我得和纽约的会长通个电话。” “啊，您说的会长是……” “对，就是他。你先出去一下。” 盖奇部长的逐客令一下，秘书官环顾了一下部长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哐。 咔哒。 盖奇部长拿起电话。 嘟噜噜…… 盖奇部长紧紧握着拳头，焦急地等待着。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咔哒。 电话那头有了回应，盖奇部长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是盖奇吗？ “会长，这么早打扰您，非常抱歉。” ——没关系。大概情况我已经听说了。 新泽西州的地方银行行长们在向你哭诉吧？ 说政界人士的隐匿资金正在外流。 果然，这位被称为纽约之王的男人什么都知道。 他大概一直在等杜鲁门打电话吧。 盖奇部长开始简洁而迅速地汇报情况。 “已查明约600万美元规模的隐匿资金从新泽西州流出，流向纽约华尔街。 所以想问问您是否知道相关信息。” ——很抱歉，你说的话有点可疑。 财政部收集的信息可信度似乎不高啊。 瞬间，盖奇部长的心一沉。 难道政界人士的隐匿资金并没有流向纽约华尔街？ 摩根会长接着说道： ——资金没有流入纽约商业银行。 如果流入了，一入账我就会发现。 而且也没有流入投资银行。 我还问了犹太裔的放债人，他们也说不知道。 “我们财政部发现这件事还不到3个小时。” 他已经把犹太裔资本都查了个遍吗？ 盖奇部长紧张地把耳朵凑近电话。 ——不过，我倒是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意想不到的地方……您是指？” ——对，是一直在照顾我儿子的首席秘书打来的。 看来那些隐匿资金流向了我儿子那里。 儿子？瞬间，盖奇部长愣住了。 “如果资金流向杰克少爷，纽约商业银行没理由不知道啊？” ——啊，不是杰克那个蠢货。 “……？” 会长似乎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盖奇部长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谁呢…… ——是二儿子。 盖奇部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10章 资金背后的风云与新的投资考量 ＞＞＞ 盖奇瞬间脑袋一片混乱，一时说不出话来。怎么突然提到二儿子了？ “……会长，您说的二儿子是……” “对，就是那个私生子。” 听到会长这么说，盖奇心里一紧。 不管是不是私生子，能给安排首席秘书的儿子，竟被当面称作私生子，这人真是冷酷无情。 “等一下，二少爷现在不是在格罗顿学校求学吗？” “嗯，准确地说，他在格罗顿学校开设了一个投资俱乐部， 在招募投资者的过程中，政界人士的隐匿资金似乎都流入了那里。 你不知道吗？ 纽约的富豪们大多都和政界有渊源。” “不，会长。非常抱歉，但这怎么说得通呢？ 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运营的基金，竟然能募集到600万美元？” “哈哈，准确地说是1000万美元。听说还有爱尔兰乡巴佬们的资金掺和在里面。” 1000万美元。盖奇部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吞下一般的地方银行了吧？！” “嗯，这说明我儿子展现出了值得信赖的一面。 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名声和罗斯福的名声的作用，但光靠这些可募集不到1000万美元。 这小子还挺有意思。” “……总之，美国财政部这边会留意此事。” “哈哈，因为我那出色的儿子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而且他才刚募集到1000万美元，还没做出什么成绩，还得再观察观察。” 盖奇部长放弃理解了。 在美国历史上，这个家族一直超乎常规。 从南北战争开始，历经19世纪末的大萧条，再到1893年的恐慌，他们从纽约华尔街起步，如章鱼般将巨大的触角伸向全美国，势力扩张毫无节制。 “话说回来，财政部的工作还顺利吗？ 我听说，谢尔曼把你折腾得够呛啊。” 约翰·谢尔曼。 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盖奇部长眉头紧皱。 “别提那个混蛋的名字。 自从参议院通过谢尔曼反托拉斯法以来，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那家伙不也是前财政部部长出身吗？” “而且现在还是国务卿呢。” “……” “哈哈，但别担心。 最近从海军部传来一些有趣的消息。 西奥多那家伙，就像刚见到水的鱼一样活跃。 总感觉很快会有什么事情爆发。” “您是说海军部传来的消息？” “我就特别跟你说吧。 最近，陆军部和海军部正在协同进行一项与古巴有关的工作。” “古巴？” 是那个正在爆发独立战争的古巴吗？ 盖奇部长不禁打了个寒颤。 然而，对方似乎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电话那头传来会长平静的声音。 “美国也该逐渐摆脱恐慌的阴影了。 虽然不能说得太详细，但一场席卷全美的风暴即将来临，你也做好准备吧。” 战争即将来临。 咔哒。电话那头，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哐当。盖奇部长手一松，电话掉了下去。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华尔街之王渴望战争吗？” 这美国到底是谁的国家？ 作为美国财政部的一员，盖奇部长的思绪变得复杂起来。 ＞＞＞ 1898年2月：对冲基金的新方向与人才考察 1898年2月，纽约州，曼哈顿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办公室。 “詹姆斯，你调查过柯尔特公司了吗？” 规模达1000万美元的对冲基金成立后，杜鲁门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军用品业务。 以前资金规模不够，这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如今募集到1000万美元，军用品行业不再是空想。 要想从即将在美国爆发的美西战争，以及之后的日俄战争、墨西哥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等战争中获利，现在就得行动起来。 “缅因号事件预计会在2个月内爆发。” 得赶紧进行收购。 听到杜鲁门的问题，詹姆斯把一厚沓文件“砰”地放在我的桌上。 “都在这儿。” “嗯……有摘要吗？” “第二页是摘要。” “哦。”杜鲁门迅速翻过第一页，认真看着摘要，詹姆斯在一旁补充着附件内容。 “其实，第一次听到柯尔特公司这个名字时，我就想到了南北战争、左轮手枪和加特林机枪。 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柯尔特的辉煌大概就停留在那个时代了。” “那现在呢？” “说实话，前景不太明朗。虽然单靠运营枪支工厂也能盈利，但是……” “也就是说，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发展潜力了？” “没错。”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投资价值。 杜鲁门翻了几百页报告，把目光聚焦在加特林机枪和机关枪部分。 “如果发生战争呢？” “一般规模的战争，靠这个装备很难取得优势。 而且，军用品行业其实比想象中更难盈利。” “确实如此。” 军用品行业，人们很容易以为它是靠大规模生产和销售，单件金额高，能无限赚钱的暴利行业， 但实际上，这是个赚钱难度超乎想象的行业。 因为从一开始，它就注定要被那些能签订巨额合同的大客户牵着走，很难摆脱这种命运。 “当然，要是像日俄战争那种大规模战争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世界还没经历过现代战争那种总动员令下的大规模杀伤，人们心中充满对骑兵和军人的英雄崇拜，总之，这是个头脑简单的时代。 只有当这个“简单的头脑”开始被鲜血染红，人们才会真正渴望冰冷的子弹。 “等机关枪、铁丝网、铁蒺藜这三样东西出现，这个时代的人估计都得被吓得尿裤子。” “詹姆斯，柯尔特公司值得收购吗？” “目前柯尔特公司由创始人塞缪尔·柯尔特的遗孀，伊丽莎白·哈特·贾维斯·柯尔特女士持有。 不过，对公司最有感情的创始成员们逐渐离世，所以如果给出合适的价格，我觉得可以尝试收购。” “不错。” 詹姆斯顿了顿，接着说： “如果您交给我负责，这种程度的收购我可以处理。” “哦？” 杜鲁门惊讶地看着詹姆斯。一直只在身边辅佐我的这位先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毕竟能运营1000万美元规模基金的机会可不多见。” 这理由很资本主义，但也无可厚非。 毕竟詹姆斯是杜鲁门那便宜老爹j.p.摩根亲自派给杜鲁门的精英。 “这是个填补我对詹姆斯记忆空白的好机会。 杜鲁门还挺好奇从牛津毕业的詹姆斯在伦敦金融城都经历了什么。” 詹姆斯是怎么从伦敦金融界进入华尔街j.p.摩根银行的呢？ 杜鲁门突然对詹姆斯的履历产生了好奇。 “詹姆斯，简单跟我讲讲你的履历吧。 我作为对冲基金董事，有权利确认你是否是合适的人才。” “我本来就打算告诉您。” 詹姆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杜鲁门。 他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您亲自看看，再做判断。” “好的。稍等。” 杜鲁门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抽出一张高级纸张，展开后仔细阅读。 “……詹姆斯，你以前在伦敦劳合社（lloyd’s of london）工作过？” “咳咳。是的，没错。” 詹姆斯自信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挺直了腰板。 “嚯。” 但在杜鲁门看来，这可不是虚张声势。 劳合社从创立之初就是保险界的巨头，它要是打个喷嚏，全球保险界都得抖三抖。 甚至在英国，还专门为劳合社制定了《劳合社法案》。 “看来你连保险承销人和核保代理人的工作都做过啊？” 劳合社可不是普通企业，它是全球顶尖保险公司和银行的联合体。 简单来说，就是保险承销人承接保险业务，再委托核保代理人处理保险合同，分工明确。 “当然，劳合社的结构比这复杂得多，像个巨大的蚁巢。 里面不仅有众多金融机构，甚至还有富有的个人参与其中。 光是想想那些附属的辛迪加组织，就头疼。” 而且，劳合社作为保险公司的保险、再保险的终极掌控者，可以说是保险行业多层体系的顶端。 其内部组织如同地狱般复杂。 詹姆斯用沉稳而有力的语气推销着自己： “为了全面了解保险行业以及各种产业和企业，我一直努力奔波。” 这倒也有道理。说实话，没有哪个行业像保险界这样对企业调查如此执着。 因为对客户企业了解得越多，就能从中获取更多利益，甚至能避开造成数千亿损失的重大风险。 “一般企业的调查，估计能让平克顿侦探社的人都自愧不如。所以报告才这么厚。” “咳咳。”杜鲁门用手背轻轻敲了敲那厚厚的文件，詹姆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杜鲁门继续读着他的履历。 “履历的最后一项是j.p.摩根银行的投资银行部门，很完美。” 这简直就是为并购业务量身打造的人才，不用再看了。 “你通过了。” “谢谢。” 听到通过的消息，詹姆斯兴奋得满脸笑容。 没想到这位先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啊，少爷。今天早上，有几封给您的信件到了。” “信件？” “都是投资提案。给您。” 杜鲁门接过詹姆斯递来的高级信封。 厚实的白色纸张，用红色蜡封着，就像某个魔法师的猫头鹰用爪子送来的，透着贵族气息。 但当杜鲁门看到信封上的寄件人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怎么……”杜鲁门猛地抬起头，詹姆斯也一脸茫然地耸了耸肩。 杜鲁门又把目光投向信封。 ——普利策 美国报业大王，黄色新闻的鼻祖。 日后以他的遗愿设立的普利策奖，被誉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他是新闻界的巨人。 杜鲁门打开信封。 “普利策先生看来真的急需资金注入啊。 毕竟竞争对手赫斯特发起了每份报纸1美分的疯狂价格战，也难怪他会这样。 这可是个有吸引力的项目。” “少爷，恕我直言，投资黄色新闻还请您三思。 那些人不就是只会编造刺激新闻、夸大其词的骗子吗？” 詹姆斯一脸不赞同。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黄色新闻那些选择性报道的文章深恶痛绝。 “詹姆斯，没有哪个宣传媒体能像黄色新闻这样，把资本家的意图展现得淋漓尽致。 普利策肯定也是考虑到不干涉经营，才发来投资提案的。 不然，华尔街的资本家们为什么要收购宣传媒体呢？” “确实，《纽约世界报》原本就是企业掠夺者杰伊·古尔德的宣传媒体。” 詹姆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着詹姆斯无奈接受的样子，杜鲁门忍不住笑了。 虽然不太清楚，但詹姆斯似乎对黄色新闻有一些心理阴影。 杜鲁门拿起剩下的信封。 “不过，我们还没对外公布对冲基金的事，就已经收到三份投资提案了。” “毕竟大萧条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杜鲁门看了看第二个信封上的寄件人。 “dwm？” 第11章 与军火巨头dwm的合作洽谈 ＞＞＞ “dwm？” “啊，是德国的国防工业企业集团。 与蒂森（thyssen）公司、克虏伯（krupp）公司一同肩负着德国的国防工业，是家大型企业。 旗下拥有毛瑟（mauser）和fn等品牌。” “……毛瑟和fn？” 这可真是惊人的消息。 杜鲁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在现代枪械市场，毛瑟和fn不就是两大巨头吗？ 二战后，解体的毛瑟公司技术人员创办了h&k公司，而fn则是fn赫斯塔尔（fn herstal）的前身。 在我穿越之前，h&k和fn赫斯塔尔可是瓜分世界枪械市场的巨头。 “他们竟然拥有这两个品牌？ 而且还与以重工业、钢铁闻名的蒂森（thyssen）公司、克虏伯（krupp）公司三分德国帝国的国防工业。 这些家伙真是疯狂。” 但詹姆斯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信封，便淡定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我在劳合社（lloyd）工作时，促成交易的客户信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dwm也是我们辛迪加组织的客户。” “……那么詹姆斯，这么大的企业为什么会给我发投资提案呢？” “嗯，一句话就能解释。” “一句话？” “dwm的所有者是犹太人。” “啊。” 德国、犹太人、枪械，这三个元素组合在一起，让杜鲁门想起了一件事。 “犹太车厢事件。” “对。dwm制造的88毫米火炮和硝化纤维素火药因存在缺陷，引发了多起致命事故， 一时间，德国国内谣言四起，怀疑是犹太人的阴谋。 虽然最终在审判中胜诉了。” “胜诉与否并非关键。” 88毫米火炮和硝化纤维素火药的缺陷，使dwm失去了德国帝国军部的信任， 还被贴上了犹太人的标签，这才是重点。 嗯，有意思。 “德国会允许我们合作吗？” “少爷，带领dwm胜诉的是俾斯麦首相。” “而现在，那位俾斯麦首相已被威廉二世罢黜。太完美了。” dwm这样的大型企业向杜鲁门发来投资提案， 意味着它不知因何原因，在犹太系罗斯柴尔德家族那里碰壁了。 由于j.p.摩根银行的大量资金都来源于罗斯柴尔德家族， 所以j.p.摩根银行也不会轻易涉足dwm。 dwm想必已经火烧眉毛了。 “这是双赢（win - win）。” 杜鲁门也需要dwm。 如今杜鲁门正与杰克·摩根就j.p.摩根银行的经营权展开竞争，急需大项目。 好！杜鲁门猛地一拍桌子。 “詹姆斯，收购柯尔特（colt）公司的计划暂时冻结。 你去把目前在纽约港的dwm公司罗伊贝会长接到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来。 事情紧急，拜托你快点。” “是！交给我吧。” 詹姆斯迅速拿起外套，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一听到dwm的投资提案，杜鲁门立刻就想到了用投资换取什么，而且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说不定还能以低价收购濒临破产的柯尔特（colt）公司。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 杜鲁门随手把剩下的一份投资提案扔在桌上。 现在得优先处理dwm的事。 那份滑落到桌角的投资提案，摇摇欲坠。 寄件人是——道琼斯公司（dow jones & pany），又一个巨头的名字。 ＞＞＞ 1898年1月：与dwm的会面与谈判 1898年1月，纽约州，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我是dwm的伊西多尔·罗伊贝董事。” 一位留着浓密络腮胡，面相粗犷的先生向我伸出了手。 他那黑色西装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破，整个人像头黑熊。 杜鲁门与他握了握手。 “我是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摩根董事。欢迎您来到美国。” “哈哈，这里的风景与德意志帝国截然不同，很是新鲜。 尤其是来的路上参观了纽约华尔街，不愧是号称继伦敦金融城之后的金融之都。” “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看来dwm的资金状况很紧急啊。” 即便对冲基金有1000万美元的资金，但与dwm的规模相比，还是微不足道，这一点很奇怪。 按照19世纪那种强盗式的国际外交风格，一开始就施压也完全可行。 “或许犹太车厢事件对他们的伤害，比杜鲁门想象的还要深。” 枪械公司靠的是信任和大型交易生存，一旦信任动摇，大型交易就会大量流失，紧接着就是破产。 21世纪的柯尔特公司就是这样倒闭的。 所以罗斯柴尔德家族或j.p.摩根银行可能拒绝了为dwm输血。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有一点很奇怪。 “为什么呢？ j.p.摩根银行虽说资金来源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但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什么拒绝呢？ 难道罗斯柴尔德家族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原因以后得弄清楚。” 其实，通常导致公司破产的债务金额不一定很大。 资产规模1万亿的公司，因为还不上区区10亿而破产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杜鲁门抬起视线，与看起来略显疲惫的罗伊贝董事对视。 “当然，对dwm来说，除了我的对冲基金，也有其他融资渠道，但那些无非是借贷资金，换汤不换药。 dwm肯定不想动用最后的手段——犹太系的高利贷，所以才来到这里。 向德意志帝国求助吧，又怕被威廉二世的野心吞噬。” 来得正好。 我们是天使投资人，虽然只对成功有望的企业投资，但dwm可是国防工业界的王者之剑，所以没关系。 现在dwm是首要任务。 “咳咳。” 杜鲁门因思考短暂沉默，罗伊贝似乎有些紧张，微微松开了勒紧的领带。 杜鲁门缓缓交叉双腿。 “罗伊贝董事，听说德国人喜欢直截了当的对话，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您需要多少资金？” “噗——！咳咳！咳咳！咕噜！” 罗伊贝似乎被杜鲁门直白的问题惊到，正喝的咖啡呛到了嗓子。 他接过詹姆斯递来的水，喝了几口后才缓过神来。 罗伊贝长舒了一口气。 “来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路上，摩根董事的秘书对我进行了一番警告，实则是暗示我，让我别兜圈子，坦诚相告。所以我就说实话了。” “……是这样吗？” “是的，我们需要的最低资金是700万美元。 我们能出让的dwm股份是20%，超过20%我们也无法让步。” “啊，看来您有些误会了。” 杜鲁门微微一笑。 杜鲁门把罗伊贝请到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可不是为了那20%的dwm股份。 反正也拿不到。 一战结束后，dwm肯定会被视为敌国企业，要德国本土公司的股份有什么用呢？ 这种注定会变成国有资产的公司，杜鲁门才不想要。 罗伊贝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要dwm的技术共享，以及dwm在北美大陆的100%经营权。” “……！！！” 罗伊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大概是他没想到的条件。 毕竟美国枪械市场，柯尔特公司、温彻斯特公司以及雷明顿公司牢牢占据着主导地位。 杜鲁门的要求听起来可能很荒谬。 “但19世纪的枪械市场占有率，会被未来出现的机关枪、自动步枪、突击步枪彻底改变。” 而且，未来还有会加入fn赫斯塔尔的约翰·勃朗宁，这样就能集齐枪械界的无限宝石了。 杜鲁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罗伊贝似乎在权衡北美大陆经营权和700万美元，眉头紧皱。 “董事，能否给我一些时间？我得和dwm的管理层开个会商量一下。” “当然。我已经预订了隔壁房间，您直接去登记入住就行。” “啊！谢谢！” “不过，罗伊贝董事，您要记住，这份合同对双方都是双赢的，您绝对不会吃亏。” 不会吃亏是不会吃亏，只不过杜鲁门打算把北美大陆的利益都收入囊中。 杜鲁门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 “……好的。” 罗伊贝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杜鲁门招手示意，詹姆斯走到杜鲁门身边。 “詹姆斯，你觉得我提出的条件怎么样？” “考虑到实际上北美大陆经营权就包含了技术共享，700万美元的话，我们可能会有点吃亏。” “吃亏……” 实际上，dwm在北美大陆的经营权，可不是700万美元能衡量的， 那可是无比巨大的权益， 毕竟德意志帝国的工业技术与美国走的是不同的高科技路线。 但从目前美国的立场来看，700万美元让杜鲁门看起来处于交易劣势，原因很简单。 “这就像是老好人把钱包主动递给我。”美国的孤立主义。 在19世纪帝国主义时代，大多数武器都用于殖民统治。 但美国为了南北战争后的恢复，秉持着门罗主义，推行孤立主义政策，没有殖民地。 所以武器能像在欧洲那样畅销吗？ “一个月后缅因号就会被炸沉，但在此之前，美国国会和舆论应该还是会延续孤立主义路线。” 即便美西战争爆发，也不会彻底脱离门罗主义的孤立政策。 所以詹姆斯和罗伊贝才会纠结于北美大陆经营权只值700万美元这件事， 毕竟市场本来就小，还被温彻斯特、雷明顿、柯尔特激烈瓜分。 就目前来看，这简直就是红海。 咔哒—— 还不到15分钟，就传来罗伊贝和管理层开门进来的声音。 嘶—— “詹姆斯。” “是，少爷。” “看来自由女神在对我微笑呢。” 杜鲁门指的是资本主义式的微笑。 罗伊贝和管理层抱着一沓文件，回到了谈判桌。 ＞＞＞ 合作达成 “罗伊贝董事，700万美元换取北美大陆经营权和技术共享，您接受这个条件吗？” 杜鲁门问完，罗伊贝默默拿出几份合同。 他的签名栏已经签好了字。 “我们dwm接受700万美元投资，出让北美大陆经营权和技术共享的条件。 不过，作为附加条件，希望您能在20年内，每年购买10万美元的债券。” “您考虑得很周全。我们对冲基金也接受这个附加条件。 不过，还请您把爱尔兰也纳入北美大陆的经营范围。” “……可以接受。” 罗伊贝大概没想到附加条件也能被接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20年，每年10万美元，那可是200万美元的巨款。 “嗯，对冲基金的投资组合里也正好需要安全资产，这样挺好。” 10万美元，用可口可乐一个季度的股息就能轻松支付。 我们可口可乐公司总部那位亲爱的坎德勒先生，每周都写信兴奋地大喊，说他快要被如潮水般涌来的现金淹没了。 可口可乐可是实打实的现金奶牛。 “是在这里签字吗？” “是的，我们dwm这边的签字都已经完成了。” 唰唰—— 杜鲁门强忍着心脏快要爆炸的激动，用颤抖的手拿起笔，在签名栏签上了名字。 杜鲁门低头看着印有dwm标志和对冲基金标志的洁白合同，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 “……成了。” 获得了德意志帝国的技术,由此第三颗宝石落入杜鲁门的手里。 第12章 爱尔兰反抗组织的军火订单 ＞＞＞ 与dwm签订技术协议和北美大陆经营权合同后，事情便如疾风骤雨般迅速推进。 罗伊贝为了技术共享，留下了几位dwm的枪械制造专家，然后返回了德国。 “詹姆斯，就是这些公司吗？” “是的，这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破产的枪械公司名单。” 虽说与dwm签订了技术协议，但dwm并不会提供填满工厂所需的技术工人。 我们必须自己招募工厂雇佣的枪械技术人员，所以干脆选择了以超低价收购所有破产的枪械公司。 “收购20家破产的枪械公司，投入到法院公关的资金居然只有1万美元，这感觉像个恶劣的玩笑。” “即便不进行公关，那些除了债务一无所有的企业，也巴不得尽快清算。 况且，1万美元的公关资金是用于减免债务的。” “原来如此，所以才只要1万美元。” 这就是美国资本市场当下的真实写照。 充斥着司法公关和骗子的金融市场。 dwm的罗伊贝称赞纽约华尔街是仅次于伦敦金融城的金融中心， 但就目前而言，纽约华尔街完全是野蛮的代名词。 说它能与伦敦金融城相媲美，至少要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经历动荡的20世纪20年代之后，这种说法才不是空谈。杜鲁门苦笑着想道。 詹姆斯递给杜鲁门一份文件。 “您指示的工厂改造工作已经完成了。” “怎么样，传送带运转正常吗？” “与dwm的枪械制造专家合作后，传送带本身运转良好，但是……” “但是？” 杜鲁门放下文件，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带着有些尴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dwm的枪械制造专家似乎对这个方案不太满意。 他们说用这样的传送带生产，次品率会飙升，还发脾气说需要熟练工匠。” “哈！所以才给了20年的时间吗？” 看来这是罗伊贝自己的算计。 他大概预料到培养枪械制造专家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打算在这20年里只管吸我们的资金。 这个留着浓密络腮胡，既精明又阴险的家伙。 “还真遇到对手了。” 杜鲁门在心里暗自大笑。等他见识到伟大的20世纪福特主义的大规模生产模式，估计会惊掉下巴。 “别理他们。 反正技术共享是合同书面明确规定的事项，要是他们耍赖，我们就打官司。 没有哪个国家像美国这样热衷于打官司了。” “肯定能狠狠敲他们一笔赔偿金。” “没错。”杜鲁门笑着继续看文件。 “詹姆斯，对冲基金的分拆工作完成了吗？” “是的，已经分为您个人资金组成的0级，以及由初始投资者1000万美元资金组成的s级。” “很好。以后每次募集追加资金，就按照a级、b级这样的顺序处理。” “a级基金，现在要发布募集公告吗？” “不。先把dwm这个项目做完再考虑。摊子铺得太大，收不住。” “您说得有道理。”詹姆斯顺从地点点头。 杜鲁门紧紧盯着詹姆斯。 “詹姆斯，关于这份合同，暂时别告诉我父亲。” “……少爷，会长不是那种不知道我会隐瞒的人。 我反而担心他知道我隐瞒后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别担心，詹姆斯，要是你因此被辞退，我会负责的。 我还是有能力护你周全的。” 杜鲁门调整了一下坐姿。在杜鲁门吞并j.p.摩根银行的过程中，詹姆斯是必不可少的人才。 “这次dwm的项目，是你打听到并放在我信箱里的吧？ 从你向我介绍在劳合社（lloyd）的经历时，我就察觉到了。” “……！！！” “哼，要瞒我就瞒得彻底点。 刚收到投资提案时，就对dwm的信息如此了解，这说得通吗？” “……”詹姆斯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 杜鲁门微微一笑。 “谢谢你。” “……！” “我知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为我做了很多努力。 对冲基金能募集到1000万美元，也是你努力推销的结果。 我也知道，你口袋里能掏出10封幸运信件不是巧合，肯定是那些读了幸运信件的投资者给你的。” “……您都知道了啊。”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还怎么带你做事。 不然你去哪里工作呢？所以关于合同的事，暂时对我父亲保密。” “您的意思是……站在您这边？”詹姆斯表情严肃起来。 杜鲁门耸耸肩。 “暂时保密就行，我也不是那么急性子的人。” “我明白了。暂时对摩根会长保密。但要是我被辞退，您一定要收留我啊，我没地方可去了。” “我保证。”我在心里偷笑。劳合社保险出身的人会没地方去，怎么看都像是装可怜，但我也没拆穿。 “那我出去一会儿。” “您一个人去吗？” “我和克里斯约好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见面，不会去太远，不用担心。 你留下来还有事要做。” 杜鲁门拿出印有对冲基金标志的詹姆斯的名片。 “动用名校人脉，帮我招募对冲基金需要的人才。” “您预计招募多少人呢？” “并购部门每个职位招2人，分析师需要三四个，交易员每个职位也招2人。 不过，比起交易能力，更看重对企业的眼光。 最后，再挑选三四个能派到收购企业的董事。” “明白了。” 詹姆斯在摊开的便签本上，用钢笔匆忙记录着，然后“唰”地撕下纸张，拿起桌上的电话。 不管怎么说，他的行动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我走了。” 杜鲁门穿上挂在衣架上的正装外套，离开了对冲基金办公室。 ＞＞＞ 1898年1月底：与克里斯的会面及新发现 1898年1月底，纽约州，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酒店接待室。 装饰豪华、摆满复古家具的奢华房间里，克里斯正在等杜鲁门。 “摩根，假期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 12月诞生的‘假期之神’从‘数学’这个恶魔手中拯救了学生们。” “假期又不是救世主，不然会被弗兰克那个异端审问官抓走的。” “没那么可怕啦。嘿嘿。” “……可怜的弗兰克。” 杜鲁门暗自为远在纽约海德公园某个角落的那位邮迷感到惋惜， 他在格罗顿学校读书时，肯定没少受折磨。 杜鲁门交叉双腿，往玻璃杯里倒了些可乐。 “克里斯，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摩根，我听说你收购了枪械公司， 还以低价收购了20家破产的枪械公司并进行合并， 不愧是摩根，转眼间就打造出一家大型枪械公司。” 杜鲁门倒可乐的手停了下来。 “……你从哪听说的？” 难道他去查了法院的审判记录？ 杜鲁门让詹姆斯负责并购任务，整个过程相当隐秘，审判也是秘密进行，避免消息泄露给媒体。 难道他身边有认识的律师？ 克里斯笑嘻嘻地说： “我可是爱尔兰裔黑手党，对美国国内的枪械公司了如指掌。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克里斯，所以重点是什么？” 看他没提到dwm，似乎还不知道dwm合同的内容。 难道他想给收购的枪械公司下订单？ 客人上门，自然是欢迎的。 砰。克里斯把事先带来的黑色文件包放在桌上。 咔哒。文件包打开，里面装着几十把手枪和几把步枪。 克里斯把文件包朝杜鲁门这边推了推。 “这些是你收购合并的公司里采购的枪械种类。 在武器交易中，信用是第一位的，所以我带来了你能信任的证据。” “……作为从小型企业采购的武器，种类还挺丰富的。 又不是要和哪个国家打仗。” “没错，就是战争。” 杜鲁门查看枪械的手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看向克里斯。 克里斯表情凝重，没有回答。 “既然你收购了那些枪械公司，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相。 那些公司，其实是一种空壳公司。” “……空壳公司。” “对，是向爱尔兰出口武器的渠道，也就是空壳公司。” 杜鲁门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向爱尔兰出口大规模用于战争的武器的空壳公司？ 很遗憾，杜鲁门只能想到一种用途。 “……克里斯。” “摩根，我叫克里斯·柯林斯。这是我的真名。” “……！！！” 柯林斯。 回顾近现代爱尔兰独立战争历史，这个名字可是排在前列的独立志士， 是爱尔兰独立武装组织ira的初代领袖之一，迈克尔·柯林斯的家族。 “但迈克尔·柯林斯是1890年出生的，现在还不到9岁， 所以应该说柯林斯家族本身就与独立运动有关吧。” “可你跟我说这些没问题吗，克里斯？” “没办法啊，摩根，你把我们家族的武器交易渠道全收购合并了。” “啊……” 杜鲁门怎么也没想到克里斯会和爱尔兰独立运动势力有关。 考虑到10年后，大英帝国将进入殖民统治时期，杜鲁门对克里斯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 “……真厉害。那之前交给我的资金，都是独立运动的一部分吗？” “没错。我把与我们柯林斯家族并肩作战的独立运动势力的资金拉过来了。 原本这种交易是我父母负责的，你收购了那些公司，作为挚友，我就出面了。 很抱歉，柯林斯家族把独立资金投入你的对冲基金，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姓摩根。” “不，没必要道歉。大部分投资对冲基金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杜鲁门停顿了一下，陷入思考。 如果克里斯是爱尔兰独立运动势力，无偿支援他们武器也不错。 当然，最主要的是出于对独立运动的同情， 但从商业角度看，也需要一个为我们武器做宣传的渠道。 “而且从国际外交的得失角度看，爱尔兰是一张好牌。” 但冷静地从商人的角度判断， 爱尔兰武装独立势力在对抗大英帝国时，能成为一张好牌。 很快，美好时代（belle époque）就会结束，世界大战爆发， 大英帝国将走向衰落，而爱尔兰武装独立势力可以成为打击它的有力武器。 虽然我们直接支援的事要是被发现会很麻烦， 但通过各国的空壳公司进行秘密运输， 到时候就算撇清关系说不是我们直接供应武器，也说得过去。 “21世纪的爱尔兰，人均gdp超过英国，是个金融强国。 虽然大部分是海外资金通过避税港流入，这意味着它有发展潜力。” 爱尔兰在很多方面都让我产生认同感。 “从美国也有独立战争历史，以及我作为混血儿， 看到中国在日本的魔掌中挣扎的立场来看，我无法坐视不管。 我会无偿支援独立运动所需的武器。” “不。”克里斯果断拒绝了杜鲁门的提议。 “把武器运往爱尔兰，大部分会通过走私，但也需要有应对美国海关检查的合法手段。” “啊。” “以购买美国枪械并出口到爱尔兰的名义，美国海关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很符合资本主义国家的作风。” 克里斯露出嘲讽的笑容。 美国的资本主义，如同冷酷无情的世界，有趣的地方还真不少。 “话说，你是说购买？” 杜鲁门调整了一下坐姿。如果是爱尔兰独立战争势力，那可是大客户。 实际上，杜鲁门之前为了向爱尔兰出口武器，还从dwm争取到了爱尔兰的业务权，没想到时机这么凑巧。 “运气真好。” 多亏了这，打开了大规模出口枪械的道路。 杜鲁门眼中闪烁着商人的光芒，谄媚地搓搓手。 尽管开口吧，我会给你挑选超酷炫的武器。 “那么，您打算采购多少呢？” “先付现金150万美元，总共想采购350万美元规模的武器，能做到吗？” “……！！！” 350万美元。换算成现代美元，大约1个多亿。 这是dwm为换取北美大陆和爱尔兰业务权而投入资金的一半。 爱尔兰老兄，手笔可真不小啊？ “这家伙疯了……” 看来，很快就能收回投资给dwm的本金了。 第13章 与克里斯的交易及后续事务 ＞＞＞ “……克里斯，等一下。” 杜鲁门努力压制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向克里斯追问。 金额如此巨大，有必要确认他是否真的有支付意愿。 毕竟一开始就提到这么大一笔钱，实在让人震惊。 “总共350万美元。该不会是因为玩可口可乐债券赚了点钱，就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吧？” 今年年初，可口可乐公司和可口可乐瓶装公司提前赎回了债券。 坎德勒先生似乎觉得可转换债券负担有些重， 而杜鲁门以半价都不到的超低价收购了债券， 结果可口可乐的收益率超过了100%。简直是超级大赚。 杜鲁门投去怀疑的目光，克里斯有些慌张地摆摆手。 “不是啦，要武装爱尔兰独立团体， 考虑到需要手枪、步枪、炸药和子弹等，经过计算，差不多就需要这么多预算。” “……” “哼，说实话，在可口可乐债券上确实赚了些钱。 我们家族也觉得得赶紧武装起来，大家都在催促。” “你该不会是想收回投在对冲基金里的钱吧？” 如果那样，可就麻烦了。 1300万美元规模的s级基金， 已经向dwm投资了700万美元，如果这里面抽走600万美元， 那差额部分就会直接变成债务。 “当然，虽说变成债务，但北美大陆经营权本身价值巨大，倒也没太大问题，不过资金压力总归不太好。” 当然，要是他取出600万又存入350万，总体影响不大， 但从基金经理的角度看，投资者抽走用于运营的资金，就像从小孩手里抢走玩具一样恶劣。 克里斯哈哈大笑。 “哈哈，你那表情就像被抢走了嘴里的糖果。 摩根小朋友，我们家族又没疯，怎么会放弃收益率100%的基金呢？ 不仅不会撤资，反而还想加大投入呢。” “……那就好。” “不过，货款能不能分3年支付？” 克里斯伸出3根手指。 朋友之间，分3年支付倒也不是难事。 “为什么不呢？350万美元，分3年的话，小意思啦。” “谢谢。” “交易达成。”我们相视而笑，握手成交。 “啊，对了，克里斯。” “嗯？” “既然都收了这么多定金，得给你看点好东西。跟我来。” 杜鲁门笑着起身，克里斯一脸疑惑。 ＞＞＞ 展示mg08机枪 1898年1月底，康涅狄格州，大型传送带式枪械工厂。 康涅狄格州，在现代美国50个州中，是最富裕的州之一， 同时也是温彻斯特公司和柯尔特公司总部所在地， 是枪械公司的聚集地。 杜鲁门抬头看着枪械工厂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黑色铁块。 “没想到这么快mg08就造出来了。 虽然杜鲁门委托改进马克沁机枪技术， 但这本该是1908年才出现的机枪， 他们居然这么快就造出来了。” 不愧是拥有毛瑟和fn的巨头公司。 想要新技术的时候，直接更换技术人员就行。 甚至以一级公司的规模进行资源整合， 看来10年后的技术对他们来说，轻松就能实现。 本想以武器商人的身份从克里斯那捞一笔，没想到mg08机枪简直超出预期。 总之，杜鲁门向克里斯展示了mg08机枪。 “这就是机枪。” “机枪？啊，是用来屠杀那些英国佬的枪吗？” “对，就是它。” 咔嚓，咔嚓。 代替dwm派遣的技术人员，工厂工人按照杜鲁门的要求安装好了机枪。 这挺机枪是以马克沁机枪为基础，由dwm枪械技术人员改进的， 所以安装本应由他们负责，但杜鲁门为了给克里斯看点特别的， 就带了个新手工厂工人来操作。 杜鲁门用手抚摸着机枪。 “但这玩意儿的效用可不只是大规模杀伤， 它还有更可怕的效用，足以颠覆现代战争的巨大效用。” “更可怕的效用？” 杜鲁门从枪械工厂随便叫了一个工人，把机枪交给他，然后排列了几十个假人。 “开枪。”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每一次有节奏的火药声响起，假人就纷纷倒地。 不到3分钟，前排的假人就全部被打成碎片。 也许是因为带来了10年后的技术。 克里斯的眼睛越睁越大。 “机枪这么厉害吗？” “重要的不是机枪的杀伤能力，而是操控机枪的人。 你看，不是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海军陆战队或陆军， 只是一个普通工厂工人，就把几十个人形靶打得粉碎。” “……！！！” 克里斯瞪大了眼睛，看向操控机枪的工人。 那个工人看起来最多刚满20岁。 “不需要高强度训练……？” “一周。只要训练一周，就能把一线精英士兵打得落花流水。 怎么样，对于对抗大英帝国的爱尔兰人来说， 这难道不是个绝佳的武器吗？” 嗯，第二次布尔战争也快到了。 这是爱尔兰武装独立势力痛击英国佬的绝佳机会。 仔细想想，把爱尔兰武装独立势力派去参加布尔战争进行实战训练，似乎也不错。 “以后得向克里斯提议一下，让他们参加布尔战争。” 参加美西战争的志愿军也行。 对克里斯或爱尔兰武装独立势力来说，增加实战训练机会，应该不是个坏提议。 毕竟战争经验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但是摩根，研发这挺机枪的马克沁不是在大英帝国吗？” 克里斯脸色变得煞白。 杜鲁门耸耸肩，用手指了指操控机枪的工人。 虽然不知道马克沁是否真的发明了机枪， 但了解第一次世界大战惨状的杜鲁门，对机枪的运用肯定比他更清楚。 “仔细看看，这机枪是怎么布置的。” “……铁丝网？” “机枪的最大效用，不只是机枪本身，还需要其他条件配合。” 杜鲁门用手指向的地形，是挖好的战壕线，战壕线前方密密麻麻地布置了5层铁丝网。 而且，为了实现交叉火力，还布置了多挺机枪。 “想象一下，在5层铁丝网环绕的战壕里， 机枪以交叉火力向敌方阵地倾泻子弹，敌人要怎么突破？” “……shit。” 克里斯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刚刚被打得粉碎的假人，脸色越来越苍白。 但杜鲁门心里也暗自感叹。 “看看这家伙！” 在这个时代，能理解战壕、铁丝网和机枪组成的三重奏的人，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毕竟在经历布尔战争之前， 大多数人都把战争当作一种荣誉的体育比赛， 或者是屠杀原住民的游戏，对于战争中会出现的惨状，没人关心。 杜鲁门对克里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不要再告诉你一个更惊人的真相？” “哈！还有更让人惊讶的事？” 这家伙还真是战争狂热分子。 克里斯瞬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原本松弛的皮肤都紧绷起来，多了几分将军的气质。 杜鲁门用手指向枪械工厂一侧巨大的枪械仓库。 “在我的工厂，这样的机枪每72小时就能生产一挺。 而且这还只是一条生产线的产量，不是整个工厂。” “what……” 克里斯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杜鲁门。 不，这得归功于福特先生，虽然现在还没有福特主义。 但以伟大的美国福特式传送带生产能力的标准来看，杜鲁门现在的水平还只是小儿科。 复杂的机枪生产至少需要150小时以上，所以72小时生产一挺，确实让人惊讶。 “很快就能达到48小时一挺了。” 他能接受吗？ 不过，克里斯似乎还在为机枪的单价犹豫不决。 杜鲁门说出了能打动他的关键话语。 “所以单价很便宜。” “成交。” 啪—— 那天晚上，飞回纽约的克里斯带着大把现金回来，又下了追加订单。 追加订单里有大量的铁丝网、战壕工具，还有机枪。 就这样，杜鲁门收回了投资给dwm的本金。 ＞＞＞人员招聘与新问题 1898年2月初，纽约州，华尔街对冲基金总部。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人员招聘已经完成。这是员工资料列表。” 詹姆斯递给杜鲁门一份厚厚的资料。 杜鲁门快速翻阅着资料，查看人员阵容。 “哇哦。” “劳合社（lloyd’s）、巴克莱银行、香港银行、j.p.摩根银行、大通银行、花旗银行等等，还有铁路公司高管出身的人，阵容很华丽啊。” “少爷，比起他们的学历，您看看后面的履历，会更惊讶。” “履历？” 唰唰—— 杜鲁门快速翻找资料，找到了后面厚厚的一沓。 杜鲁门猛地停住。 “……杰伊·古尔德的实务人员、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出身、铁路公司运营部门、国会两院的公关人员、甚至还有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操纵经验，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因为这些履历写在简历上有点夸张，所以我把它们放在后面了。 纽约大型银行的精英们通常都有这样的履历。” “这哪是什么精英，分明就是强盗。” 杜鲁门把资料扔在桌上。 “光看这些，都能把人吓尿了。” 不过，这确实是个让人安心的阵容。 在充满权谋术数和阴谋诡计的金融战场——华尔街生存，必须让自己武装到牙齿。 “先下手为强嘛。” 杜鲁门又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沃顿商学院？” “这是宾夕法尼亚大学今年新设立的商业经济学院。” “不，我知道沃顿商学院是什么。” 嘶啦—— 杜鲁门拿起资料最上面的一张纸。 “卡利克·w·贝隆。” 这是个在原本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名字。 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人才，但沃顿商学院这个招牌让杜鲁门心动。 说不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呢。 “他是以全a+满分毕业的优秀人才。” “不，詹姆斯，你也知道，在华尔街的实务工作中，学校成绩没什么用。 不过，看来他头脑聪明又踏实。” “要我再深入调查一下他的详细资料吗？” “不用。” 啪。 杜鲁门把纸扔回桌上。 “人可不是一张纸就能了解的。我把他留在身边，亲自观察。” “我会成立秘书室，把他安排进去。” “好的，还有詹姆斯。”杜鲁门看着詹姆斯。 “秘书室主任就由你来担任。” “……是！”詹姆斯一脸激动，紧紧握住拳头。 杜鲁门的秘书室主任，负责统筹1000万美元本金的对冲基金、dwm北美分公司以及可口可乐公司总部的管理实务，是个高级职位。 这只是对詹姆斯之前付出的回报。 “詹姆斯，我相信你。”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詹姆斯感动地看着杜鲁门，杜鲁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于是转移了话题。 “啊，对了，克里斯订购的350万美元规模的大量枪械和火药生产得怎么样了？ 杜鲁门记得dwm的枪械制造专家还留在美国吧。” “安装了传送带的枪械工厂运转得很顺利。 虽然目前还是初期产量，次品率较高，但dwm的枪械制造专家们说，次品率比他们预计的要低，都很惊讶。 不过，在其他方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嗯？” 詹姆斯一脸纠结地把法人登记文件放在杜鲁门的桌上。 杜鲁门的视线落在文件最上面。 “法人名称……不是dwm啊？” “据说dwm的罗伊贝董事坚决拒绝了商标权使用。 他说这是合同里没有规定的条件。” “哼，罗伊贝董事这人，连技术共享都同意了，还在乎商标权？” 这让人很不爽。 一旦搭载dwm枪械技术精华的枪械流入市场，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dwm的枪，他为什么要拒绝商标权呢？ 虽然商标权本身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觉得很蹊跷。 这就像是海因里希法则。 在重大事故发生之前，一定会出现数十次轻微事故和数百次先兆。 杜鲁门皱起眉头。 “派员工去dwm德国总部调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用之前资料里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出身的那些员工。” “是，我会仔细调查的。” “詹姆斯，记住，所有重大事故都是从小的征兆开始的。特别是像这次这种明显有潜在危险的事情，更要注意。”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去吧。” 詹姆斯表情严肃，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杜鲁门又看了一遍法人登记文件。 “犹太人……” 德意志帝国的国防工业企业和犹太裔代表董事。 这两个敏感因素结合在一起，让杜鲁门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这是什么？”杜鲁门拿起桌上摇摇欲坠的信封。 “啊，是上次搁置的投资提案……呃？” 看到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杜鲁门像被电击一样浑身颤抖。 因为上面写着的名字，如果是2022年在华尔街对证券稍有兴趣的人，肯定都听说过。 ——道琼斯公司。 又一个巨头找上了杜鲁门的对冲基金。 第14章 道琼斯公司的投资提议 ＞＞＞ “必须拿下。”杜鲁门拿起道琼斯公司的投资提案。 在21世纪，道琼斯出名不仅是因为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的影响力， 实际上它旗下拥有美国三大报纸之一——《华尔街日报》（wsj）。 道琼斯工业指数、道琼斯运输指数，说到底也只是《华尔街日报》的内容。 “查尔斯·道退休还早得很，而且《华尔街日报》也还没到巴伦（barron）手里。 这真是绝佳的时机……” 其实，比起《华尔街日报》，杜鲁门更想拿下《纽约时报》（nyt），可惜时机不对。 “要是能早5年意识到就好了……唉，太可惜了。” 1891年，在《纽约时报》面临解体， 查尔斯·米勒主编和编辑们纷纷收购《纽约时报》股票的时候， 或许还有机会。 但奥克斯（orchs）已经收购了《纽约时报》，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偏偏是奥克斯……” 毕竟《纽约时报》的全盛时期是奥克斯开启的。 他把《纽约时报》的发行量从9000份直线提升到78万份，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看来收购《纽约时报》是没希望了。 杜鲁门抓了抓头发，突然愣住。 “不对啊。《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关系也不错， 说不定收购《华尔街日报》是个更好的选择呢？” 现任《纽约时报》的实权人物之一， 主编查尔斯·米勒（miller）和《华尔街日报》的查尔斯·道， 是同一新闻理念导师的同门。 也就是说，他们有学缘关系。 既然两人关系密切，或许可以考虑与《纽约时报》建立联系。 “实际上，《华尔街日报》要是想在华尔街， 或者说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发挥影响力， 那它绝对是最理想的报社。” 那时纳斯达克还没出现，纽约证券交易所是唯一的股票市场。 在这个时代，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进行股票买卖的投资者和投机者， 不管是谁，都会在身边放一份《华尔街日报》。虽然局限于华尔街， 但作为经济类报纸，《华尔街日报》的声誉绝对不输给《纽约时报》。 “……要不干脆打造一个信息机构？” 毕竟对冲基金，信息就是生命。 通过收集国际政治局势，乃至国内政经界的各种信息，创造赚钱的机会。 量子基金的乔治·索罗斯就是这样搞垮了英格兰银行， 行动主义对冲基金埃利奥特也是如此洗劫了阿根廷。 甚至埃利奥特因为情报网络严密，差点扣押了阿根廷的军舰， 可见信息对对冲基金有多重要。 “最终从阿根廷捞走了投资额15倍的钱，这些家伙太狠了……” 连地狱最深处的恶魔看到都得说 “哎唷，不错，学到一招”。 杜鲁门应该还没坏到那种恶鬼罗刹的地步吧……应该不会吧？ “不管怎样，如果能促成《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 甚至普利策的《纽约世界报》联手，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虽然这是现代才明白的道理， 但认为信息机构只需要专业特工， 是冷战时期才有的偏见。 信息机构不仅需要收集信息的特工，更需要分析和处理信息的desk人员。 分析人员要通过对信息的分析、对比、记忆、组合等， 将数据提炼成有用的信息，所以高学历精英必不可少。 但特工不一定非得是高级人才，用渗透战术就行。 “负责desk工作的控制塔，已经由对冲基金的秘书室承担， 渗透战术所需的人员，也大致有了头绪。很好。” 砰！杜鲁门一拍桌子。 “计划已定。”现在只需把《华尔街日报》拉到杜鲁门这边。 笃笃——这时，办公室传来敲门声。 “是詹姆斯吗？” “少爷，刚刚从纽约港派往dwm的平克顿出身的秘书室员工已经返回。”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杜鲁门突然有地方得马上出去。” 哗啦。办公室门打开，詹姆斯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您突然要外出吗？” 杜鲁门把道琼斯公司的投资提案塞到詹姆斯眼前。 “看，这投资提案上写的谈判日期。我差点忘了有个投资提案。” “……今天！”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杜鲁门急忙穿上外套，推着詹姆斯。 “你好像已经穿好外套了，我们直接去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我先下去把车准备好。”詹姆斯迅速跑向一楼。 杜鲁门从大书桌的冰箱里拿出几瓶可口可乐。 嘿嘿。 “这个得带上。” 杜鲁门把可乐瓶用报纸包好，塞进文件包，然后匆匆离开办公室。 ＞＞＞与查尔斯·道的会面 1898年2月初，纽约州，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djia）， 由查尔斯·道从美国12个代表性产业中各选一家代表企业， 计算其股价平均值得出的股价指数。 后来成为《华尔街日报》的金融新闻发布平台， 是查尔斯·道参与创建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着名股价指数之一。 此外，查尔斯·道和爱德华·琼斯还是《华尔街日报》的创始人。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道琼斯公司的查尔斯·道。 受共同创始人爱德华·琼斯委托，我独自前来。” 一位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人向杜鲁门伸出手。 他似乎很紧张，表情僵硬，手也微微颤抖。 “与投资者的会面，总是让人心里发怵。毕竟这是可能决定公司存亡的重要会面。” 咔哒。 杜鲁门放下正在喝的茶杯，与查尔斯·道握手。 “我是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杨·摩根。 您发给对冲基金的投资提案我已仔细看过。 您希望我们对道琼斯公司和《华尔街日报》进行投资。” 杜鲁门拿起投资提案。 “不过，您是怎么从《华尔街日报》这样有公信力的日报上得知我的，并找上门来的呢？” “最近在社交圈，如果不知道您在做什么，反倒奇怪了。” 嗖。 查尔斯·道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幸运信件放在桌上。 啊。 “我听说，您在纽约华尔街管理着规模1000万美元的基金。 所以我觉得，像您这样的人， 应该能认识到《华尔街日报》在华尔街的地位和重要性。” 查尔斯·道看似在抬举杜鲁门， 实则暗暗强调《华尔街日报》的价值，想占据谈判优势。 毕竟他虽是来寻求投资，但也不会轻易妥协。 “但是……”杜鲁门目光下移。 与他自信的话语不同，查尔斯·道的身体却很诚实。 茶杯晃动着，发出当当的声音。 查尔斯·道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深呼吸。 他的眼球也在微微颤动，显然处于极度紧张状态。 长相粗犷，却紧张成这样，不太对劲啊。 “难道是恐惧？看起来资金压力很大的样子。” 初创公司的经营就是如此。 表面上看似风光，实则可能因资金短缺而焦头烂额，压力巨大。 尤其是盈利性不佳的行业，更是如此。 “《华尔街日报》预计3年后，也就是1902年，以区区13万美元的价格被出售， 可见资金短缺，或许对公司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反正《华尔街日报》的地位要到40年代，在科尔盖特的经营下才会大幅提升。 目前《华尔街日报》的地位 “相对” 较弱。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djia）、 道琼斯运输平均指数（djta）从盈利角度看，不过是普通的信息类报纸。 也就是说，目前对查尔斯·道而言，《华尔街日报》不怎么赚钱。 “看来查尔斯·道本人可能没意识到《华尔街日报》真正的潜力。 还真是纯粹的经济新闻记者，不具备企业家的眼光。” 杜鲁门向前倾身。 “但是，查尔斯·道先生，投资提案中并未明确说明投资目的是‘资金输血’还是‘收购提议’。” “没办法，我本来就打算同时提出资金输血和收购提议。” 啊哈。 原来他是带着收购提议来谈判的。 查尔斯·道从文件包中拿出两份提案，放在桌上。 咚。 “看来他确实很挣扎。 资金输血不行就打算卖掉，1902年因健康问题出售公司的传闻看来是真的。” 对杜鲁门来说，这是好事。 杜鲁门原本就计划以对冲基金（hedge fund）为核心， 构建《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纽约世界报》三巨头的信息网络， 要是《华尔街日报》能直接归杜鲁门，就能以它为核心更自由地运作。 简单说，就是可以不顾其他股东的脸色，将《华尔街日报》彻底改造成信息机构。 杜鲁门正陷入沉思，查尔斯·道清了清嗓子。 “咳咳。” 杜鲁门紧紧盯着查尔斯·道。 查尔斯·道的目光不时扫向桌上两份提案中的收购提议那份。 啊，明白了。 “他是想用资金输血做幌子，试探我能给出多少收购价！” 杜鲁门赶紧调整表情。 即便看穿了查尔斯·道的心思，对我有利， 但如果表现出来，他可能会奋起反击。 “啊，不行。嘴角都快翘起来了。” 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杜鲁门拿起可乐瓶，装出镇定的样子，拿起一个玻璃瓶。 “您理想中的《华尔街日报》是怎样的经济类报纸呢？啊，来杯可乐吗？” 嘿嘿。 杜鲁门往玻璃瓶里倒可乐。 “……不用了。” 查尔斯·道表情严肃地开口。 “正如我在创刊号中所阐述的， 《华尔街日报》旨在传播纯粹的经济事实，秉持新闻伦理， 致力于打造一份坚守新闻道德的报纸。这是我们创办公司的初衷。” “……新闻伦理，新闻理念，原来如此。” 咕噜咕噜，杜鲁门喝着可乐思考着。 在黄色新闻横行的时代，能有一份秉持新闻伦理、立场中立的经济类新闻报纸。 呵呵。 “还挺会包装的。 把那些不赚钱的业务都打包成‘黑色星期五80% 折扣套装’。 杜鲁门大概明白《华尔街日报》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但至少他不是那种只认钱的人。 虽然对打算卖掉道琼斯公司的人说他不贪财有点可笑， 但作为新闻记者，他在金钱方面应该还算有操守。 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杜鲁门都快流口水了。 “精神层面的动机，至少比金钱层面的动机更强大、更执着、更具进取性。 比起那些只认钱的黄色新闻媒体，要好得多。” 就算把《华尔街日报》改造成信息机构，继续让他当发行人也无妨。 这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他的新闻理念到底有多纯粹呢？ “在资本主义的巨大压力下，他最终会屈服吗？” 啊，好想知道。 目前看来，只要杜鲁门稍微推动一下， 收购《华尔街日报》基本就成定局了，这让杜鲁门愈发想验证一下。 不过，收购前有些事得先确认。 得决定是否要进行结构调整。 “要不试探一下？” 啵——杜鲁门拿出钢笔，拿起一张白纸。 “查尔斯·道先生，您预期的收购金额大概是多少呢？” “……！咳咳。” 查尔斯·道像被烫到一样，微微一颤。 果然，重点还是收购。 “我们对冲基金审查了道琼斯公司的财务资料，发现您似乎因资金短缺而备受困扰。” “……是的。” “特别是，在‘人力资源’招聘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 如果您打算向我提出收购提议，这是需要优先考虑的事项， 所以我提一下……” “人力资源？”查尔斯·道猛地抬起头。 杜鲁门用笔轻轻敲了敲财务资料，然后面无表情地向查尔斯·道提出条件。 听到杜鲁门的条件，查尔斯·道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们对冲基金想在收购提案中加入强有力的结构调整条款。” 杜鲁门把查尔斯·道的新闻理念，置于资本主义的审判台上。 第15章 收购谈判与扩张计划 ＞＞＞ 查尔斯·道听到杜鲁门提出结构调整条款时，脸色骤变。 “等等，摩根董事先生。” “怎么了？” “像我们《华尔街日报》这样的新闻机构， 是由优秀的记者、特派记者和编辑们构成的。 如果大规模裁员进行结构调整，公司的价值也会随之受损！” “我明白。” 杜鲁门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查尔斯·道。 杜鲁门想听他对新闻理念的真心想法。 杜鲁门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但如果人员招聘威胁到公司的存续，那还不如不招。 为了坚守新闻理念而让公司牺牲，这有什么意义呢？” “这，这……” “查尔斯·道先生，您似乎更看重新闻理念，而非公司的存续。 如果我们对冲基金提出的结构调整条款不被接受， 我们将拒绝收购提议。” “……!!!” 杜鲁门把笔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 查尔斯·道双手满是冷汗，紧紧握拳，指甲都泛白了。 杜鲁门决定切断查尔斯·道的退路。 “接下来我还要和普利策先生就《纽约世界报》进行投资谈判，给您30分钟考虑。 詹姆斯，去告诉普利策先生稍等一下。” “好的，先生。” 詹姆斯领会杜鲁门的意图，关上门离开接待室，房间里只剩下杜鲁门和查尔斯·道。 杜鲁门提及收到普利策的投资提议，以此施压， 查尔斯·道的脸色变得比白纸还苍白，如同尸体一般。 杜鲁门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放在桌上。 滴答滴答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能听到秒针转动的声音。 查尔斯·道满是冷汗，眼神剧烈晃动。 “他会接受吗？” 杜鲁门从不说空话。 如果查尔斯·道接受结构调整提议， 杜鲁门真的会毫不留情地进行调整，甚至触及公司的灵魂层面。 毕竟杜鲁门无法信任原查尔斯·道一派的人员，新酒得装在新皮囊里。 杜鲁门需要的是秉持新闻伦理的记者，而不是被资本主义现实腐蚀的堕落之人。 “先生，如果您想冷静一下，去走廊待会儿也可以。” “……不用了。” 滴答滴答。 接待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怀表的秒针声格外响亮。 30分钟过去了。 “哈啊……” 查尔斯·道仿佛放下了全世界的重担，长叹一口气。 “摩根先生，很抱歉。 看来结构调整条款我们无法接受。 收购提议就当没提过吧。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 查尔斯·道似乎真的放弃了，开始整理桌上摊开的文件。 杜鲁门暗自微笑。 “果然，没让我失望。” 杜鲁门伸手挡住查尔斯·道正要收起的文件。 “查尔斯·道先生，您认为新闻理念是什么？” “啊？” “嗯，我是说假如，只是假如。” 杜鲁门突然向前倾身。 查尔斯·道一脸茫然地看着杜鲁门。 “如果我们对冲基金收购《华尔街日报》，并邀请您担任发行人， 您是否愿意为了《华尔街日报》， 重新点燃对新闻理念的热情呢？ 当然，这次没有结构调整条款。” “……!!!” “我们会解决资金压力以及其他公司运营方面的压力。 换句话说，将您从资本主义这个奴隶制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呵。” “您觉得怎么样？” 对于创业者来说，最艰难的是什么？ 是压在他们双肩上的沉重责任感。 资金压力、员工生计的责任、社会舆论等等。 仅靠愿景和使命，在突破困境时，那些现实问题就像绊脚石一样，阻碍着他们前进。 现在杜鲁门告诉查尔斯·道，杜鲁门会帮他清除这些障碍。 “自由由我们来负责保障，您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新闻理念之翼，是否愿意尽情展开呢？我想……” 杜鲁门停顿了一下。 “自由的新闻理念，一定会很有趣。” 杜鲁门嘴角上扬。 查尔斯·道终于明白杜鲁门的意思，眼眶渐渐湿润。 “摩根先生……你真是……” 查尔斯·道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桌上。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去眼泪。 “你是个混蛋。” “哈哈，这话我听多了。” 杜鲁门往玻璃杯里倒了可乐，推到查尔斯·道面前。 “其实，我只是想听您对新闻理念的真心想法。 在华尔街这个权谋术数横行的丛林里， 您是否拥有坚定不移的新闻理念。 很抱歉刚才的试探。” “没关系。我也借此认清了自己对新闻理念的渴望有多深。 谢谢你。而且……” 查尔斯·道拿出钢笔，拿起收购提议书。 “我认为《华尔街日报》应该由像摩根先生这样理解新闻理念的人拥有。” 他用墨水在收购提议书的收购金额上划了两条粗线，然后在上下两端又重新写上一个小金额。 ——1美元。 “……!!!” “我以1美元的价格把《华尔街日报》转让给您。 如果您拒绝，我会认为这是对我新闻理念的侮辱。” 虽然语气像是威胁，但查尔斯·道嘴角却微微上扬。 杜鲁门一脸茫然地接过收购提议书。 “嗯，杜鲁门有点震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这个收购提议……我接受了。 查尔斯·道发行人先生。” “……!!!” “哈哈，今后《华尔街日报》就劳您多费心了。”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查尔斯·道神情轻松地与杜鲁门握手。 看来我们亲爱的查尔斯·道先生已经开始畅想光明的未来了…… “话说，我们还没谈年薪呢？” 顺便一提，我们还有股票期权这种资本主义精髓般的激励选项。 欢迎加入“打工2号机”行列。 “可别被金钱的浪潮淹没了。” 杜鲁门暗自露出笑容。 1美元获得了纽约华尔街的新闻理念。 ＞＞＞ 后续规划与人员安排 咔哒。 杜鲁门安抚好查尔斯·道，离开接待室，詹姆斯一脸奇怪地等着杜鲁门。 “那么，少爷，30分钟后要见的普利策先生在哪里呢？” “哎，别打趣我了。是我搞砸了时间安排。” “啊？打趣您？我哪敢啊，只是好奇问问。” “……该死。” 詹姆斯那看似无辜的调侃，让杜鲁门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感觉接下来有的忙了。 杜鲁门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我问你，你对美国名校了解多吗？” “抱歉，我是牛津大学毕业的，对美国大学不太熟悉…… 不过如果是美国名校的校长们，我在劳合社工作时倒是见过几面。” “大学校长啊。哈哈，你还挺有来头。” 詹姆斯一脸疑惑。 “不过为什么突然问美国名校呢……难道我要去美国名校办什么事吗？” “我刚收购了《华尔街日报》，打算扩张业务，想从美国名校大规模招募实习记者。” 常春藤联盟（ivy league）原本是美国大学体育联盟之一， 因其成员学校都是美国名校，后来成为美国名校群体的象征。 但常春藤联盟正式成立是在1954年，1898年的现在还远着呢。 不过即便在1898年，这些学校的声誉也毫不逊色。 “实习记者？说实话， 如果您想扩张《华尔街日报》，收购纽约的报社可能更有效。 为什么非要招聘大学生呢？” “有原因的。” 杜鲁门设想的信息机构，最合适的人才就是名校的大学生。 以哈佛为首的名校学生，他们是庞大校友网络的源头， 这个网络涵盖大学同学、大学附属机构、智库、研究所、赞助企业以及上流社会俱乐部等。 而且很多学生本身就来自像罗斯福家族这样的名门望族， 甚至可以期待直接的血缘关系带来的人脉拓展。 这简直就是人脉的金矿。 “詹姆斯，原本预计收购道琼斯公司的金额是多少？” “突然问这个吗？ 预计收购金额最低13万美元，最高30万美元。 我们计划投入约20万美元用于扩张《华尔街日报》。” “好，那这意味着对冲基金现在有50万美元的闲置资金。” 50万美元足够了。 “我想大规模招聘。 就算收购纽约的报社，也无法获得杜鲁门想要数量的记者，而且人力成本还高。 再说了，记者们的性子，你懂的吧？ 唉，杜鲁门可不想运营《华尔街日报》的时候，被记者们牵着鼻子走。” “把剩下的50万美元都投入到实习记者招聘中。” 詹姆斯一脸严肃地摸着下巴。 “用50万美元大规模招聘吗？ 确实，美国东北部实习记者数量多，人力成本也低。 雇佣和解雇也更加灵活。 毕竟是名校学生的人脉，作为牛津大学毕业的我可以保证其质量。” “而且我打算在招聘启事里不设专业限制。” “啊？” 见詹姆斯惊讶，杜鲁门解释道： “不限制经济、管理、理工科、人文等专业，所有专业都可以。 《华尔街日报》要确立经济类报纸的地位， 就必须在经济领域拥有压倒性的信息优势。” “信息优势……您是想要专业知识。” “对，毕竟内行才能看出门道。 有多少信息是只有经济学专业学生才能看到的。 普通记者能像会计专业学生那样分析财务资料吗？ 就当给大学生们赚点零花钱了。” 杜鲁门想到了youtube。 youtube出现后，那些隐藏在民间的高手们纷纷崭露头角， 通过视频流媒体分享大量普通记者无法传达的信息和知识。 少则数千人，多则数亿人观看，这些行走的企业级youtube博主都赚得盆满钵满。 道理是相似的。 如果他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我们对冲基金就能通过这些信息获取巨额利润。 然后从利润中拿出一定比例作为佣金，分给提供信息的实习记者作为激励。 “当然，只有提供高质量信息时才支付激励， 但只要干得好，说不定大学四年的学费都能赚出来。” 可行吗？ 对于运作大规模资金的行动主义对冲基金来说，是可行的。 比如对中国瑞幸咖啡进行全面调查，通过卖空获利的浑水公司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洗劫阿根廷的埃利奥特基金和搞垮英格兰银行的量子基金，也是基于信息获取财富。 信息就是金钱。 “更何况我还有未来的知识。值得一试。” 《华尔街日报》是经济类报纸。 在21世纪，中国人投资纽约证券交易所或纳斯达克时， 通过youtube就能成为半专业人士，自如地进行股票投资。 19世纪其实也一样，对于股票投资者来说，信息至关重要。 如果《华尔街日报》能输出具备专业知识的高端信息， 普通投资者就能轻松进入纽约股市。 1. 通过《华尔街日报》传递股票投资所需信息。 2. 公开信息增多，普通投资者能轻松投资纽约股市。 3. 纽约股票市场扩大。 4. 对冲基金获得更多利润。 5. 进而通过《华尔街日报》传递更高质量的信息。 杜鲁门想要建立这样的良性循环系统。 当然，真正高端的信息和企业机密，只会在《华尔街日报》内部保管。 毕竟我们也要生存。查尔斯·道肯定也会赞成吧？ “正好这个时期美国实习记者的月薪在25美元以下， 给他们最高两倍年薪的激励条件，应该足够大学生们赚点零花钱了。” 美国名校的学费高得离谱， 所以很多大学生为了赚学费会去当实习记者。 如果能在《华尔街日报》赚零花钱， 他们说不定未来还会成为《华尔街日报》的订阅用户。 还能留下好印象，顺便营造舆论。 用高质量人才进行渗透战术？杜鲁门都迫不及待了。 杜鲁门拿起可乐瓶。 “詹姆斯，如果在《华尔街日报》实习的学生毕业后， 他们可能会去哪份报纸工作呢？” 杜鲁门这么一问，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华尔街日报》。” “没错。” 杜鲁门脑海中浮现出美国东北部的8所名校。 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 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 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 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 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 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 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 这些未来常春藤联盟的成员，是美国顶尖的大学。 “当其他报社用低廉的人力成本随意压榨实习记者时， 我们迎来了绝佳的机会。把握好这次机会。” 杜鲁门把名片递给詹姆斯。 詹姆斯有些紧张地接过名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你的秘书室长名片。 接下来一段时间， 《华尔街日报》的指挥塔就交给对冲基金的秘书室了。 我能相信你吧？” “……!!!” 詹姆斯猛地抬起头。 他激动得紧紧握住手中的皮手套。 “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好，我相信你。” 杜鲁门竖起大拇指。 “不过……” 杜鲁门抬了抬下巴，指向詹姆斯身后。 詹姆斯身后，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静静地站着。 “他是秘书室的人吗？” “啊，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卡利克·w·贝隆。我给您介绍一下。” 詹姆斯微微侧身，男子从后面走上前来。 “我是贝隆。” “沃顿商学院毕业的？” “您还记得啊。如您所说，我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获得硕士学位。” 贝隆回答时，举止自信且谦逊， 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误以为他是德国容克贵族出身，十分优雅。 但他白皙皮肤上的伤疤却无法掩饰，让人感觉他经历过残酷的事情。 他粗壮的双手像岩石一样坚硬。 “……!!!” 杜鲁门迅速镇定下来。 “这家伙，是贫民窟出身啊。” 第16章 贝隆与詹姆斯的策略讨论及校园宣传效果 ＞＞＞ “贝隆，你为什么脱了手套？” 在詹姆斯眼中，贝隆的外貌十分出众，即便同为男性也不禁称赞。 他那如瀑布般的乌黑头发，似白玉般的皮肤，德国风格的知性五官，以及冷峻的气质，都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他裸露的手掌上那狰狞的伤疤，却破坏了这份美感，令人毛骨悚然。 贝隆听到詹姆斯的问题，嘴角上扬，从怀中拿出黑色皮手套，迅速戴上。 “我想给摩根先生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让他记住我是贫民窟出身。” “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一来，当我取得卓越成就时，‘贝隆’这个名字就能给人留下更震撼的印象。” 詹姆斯和贝隆为了摩根的使命，走出了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正门。 提前停在入口处的奔驰 - 维多利亚汽车引擎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低沉地轰鸣着。 “不管第一印象是糟糕还是深刻，总之要先让人注意到‘贝隆’这个存在。 当我取得辉煌成果时，就能获得更强烈的评价，不是吗？” “这就是所谓的噱头营销吧！” 贝隆微微一笑。 杜鲁门·摩根，他是贝隆目前就职的对冲基金的代表董事，也是摩根家族的次子。 他掌控着可口可乐公司的大量股份， 打通了海军部的军需采购渠道， 是个极具手腕的企业家。 同时，他还为dwm拿下了北美大陆和爱尔兰的业务权，是个令人敬畏的商人。 他管理的资金已突破1000万美元，正朝着2000万美元迅猛增长。 这些惊人的成就，都是杜鲁门·摩根在短短3个月内取得的。 贝隆神情凝重，陷入沉思。 “秘书长，我听说不久前海军部的举措让jp摩根银行陷入了困境，这是真的吗？” “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去沃顿商学院有点事，听到银行家在电话那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喊大叫，感觉出了什么事。” 听到贝隆的话，詹姆斯示意他闭嘴。 “这件事在jp摩根银行内部也是机密，你要是惜命，就别乱说……明白吗？” “我记住了。” 但贝隆记住的，不仅是海军部的强硬举措对jp摩根银行的冲击， 还有杰克·摩根的事。 这一切背后，似乎都有可口可乐公司的影子， 而在更深处，是如黑影般的杜鲁门·摩根。 想到这里，贝隆不禁打了个寒颤。 “杜鲁门·摩根……真是个可怕的人。可别因为他年轻就小瞧他，不然会吃苦头的。” 詹姆斯上了奔驰 - 维多利亚汽车。 “摩根先生固然厉害，但我们得先想想怎么通过实习记者把《华尔街日报》推广开来。 你也是秘书室的一员，先从秘书室的工作角度想想办法吧。” “摩根先生有没有特别交代过什么？” 面对贝隆犀利的问题，詹姆斯尴尬地笑了笑。 “你这洞察力简直像鬼一样。摩根先生提到可以利用报童。” “……！” 贝隆暗自惊叹。 他刚才也在想，若要吸引美国东北部名校的实习记者，利用报童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他好奇摩根是否与自己想法一致，于是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关键词。 “报童、免费、还有提成。” “……你真像鬼一样。 就按你说的，通过报童把《华尔街日报》免费发放到校园里。” “当然，头版要醒目地刊登招聘启事，给报童们按发放份数支付提成。” “没错。你还真有两下子。” 詹姆斯对贝隆的推断感到佩服。 但贝隆却对杜鲁门·摩根的指令感到震撼。 ——按报童发放份数支付提成。 乍一看，这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就像魔鬼藏在细节里一样，看似宽松的部分才是关键。 詹姆斯耸了耸肩。 “免费的话，一开始人们拿报纸也不会有顾虑， 读者们能免费拿到报纸，也会感到一丝喜悦。 这样能初步让‘《华尔街日报》’这个名字深入人心。” 从读者角度来看是这样。 “但被提成冲昏头脑的报童们，会像疯了一样四处发放报纸， 而且不是发给读者，而是在校园地面和墙壁上到处张贴。” “美国东北部名校的校园会被《华尔街日报》的报纸淹没。” 这就是噱头营销。 《华尔街日报》会像墙纸一样贴满校园， 大学生和教授们看到这种行为肯定会皱眉头。 但《华尔街日报》的名字肯定会像钉子一样钉在他们的脑海里。 然而，这个策略背后隐藏的“魔鬼装置”才刚刚开始。 “麻烦事就留给报童们去处理了。” “这就是关键。毕竟在校园里用报纸‘涂鸦’的主体是报童，而不是《华尔街日报》。” “在《华尔街日报》中间，偶尔夹杂的《纽约时报》或《纽约论坛报》的报纸，会更有意思。” “分散注意力……这主意不错。” 这是蓄意的策略。 实际上，《华尔街日报》的提成制度本身并没有问题， 而且报童们恶意利用提成制度薅羊毛也是事实。 但提成策略从一开始就是在明知报童会滥用的情况下， 利用这种蓄意的策略制定的魔鬼计划。 “其实，只要报童们不上钩就行。”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出身贫民窟的贝隆深知，人在“贪婪”这个魔鬼面前是多么脆弱和执着。 “大学里没人会在意报童是不是从《华尔街日报》拿了提成， 他们更关心《华尔街日报》头版刊登的实习记者招聘启事。” “肯定不在意。说不定他们更关注《华尔街日报》头版的实习记者招聘启事呢。” “最后，只有被金钱蒙蔽双眼的报童们会吃苦头……” 难道真的毫无怜悯之心吗？ 贝隆开始越发欣赏杜鲁门·摩根， 这种跳出道德框架的19世纪式的人性， 对他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工作环境吗？ “秘书室长，我能再给这个计划加一个‘装置’吗？” “我在听。” “作为附加选项，提高提成金额，但设置最低分配量，怎么样？” 贝隆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给报童们两个选择： 一是按发放份数拿提成； 二是提高提成金额，但必须完成最低分配量。 对于第二个选项，这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地让报童们去校园里“涂鸦”。 但贝隆确信，他所了解的那些贫民窟少年们，肯定会选择第二个选项。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所以责任也得由你们来承担。 贝隆露出阴险的笑容，詹姆斯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贝隆，你……” “……” “还挺有想法的。” “过奖了。” 毕竟，贝隆出身贫民窟，詹姆斯来自大英帝国……不管怎样，就是这样。 ＞＞＞哈佛大学的招聘启事引发的轰动 1898年2月，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大学。 “veritas”，意为“真理”。 ——《华尔街日报》招人啦！招人啦！ ——免费就能读到纽约华尔街的高端信息！ ——《华尔街日报》正在招聘实习记者！！ 哈佛的校园大道被报童们的呼喊声和《华尔街日报》的报纸淹没。 来往的大学生们看着被踩在脚下的报纸， 皱起眉头，但还是忍不住看向头版刊登的招聘启事。 特别是那些在纽约媒体担任实习记者的学生，更是关注。 “招聘实习记者的启事？” 《哈佛深红报》的学生记者们怀着好奇与期待，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华尔街日报》。 看到头版的招聘启事，他们瞪大了眼睛。 “月薪50美元？上下班自由，还根据稿件质量发放提成？” 这是疯了吗？ 但此刻，《哈佛深红报》学生记者们的脑海里， 已经被50美元、上下班自由和提成这些字眼占据， 报童们的呼喊声在对资本主义“福利”的憧憬面前，已经听不见了。 “是叫《华尔街日报》吧？那是在纽约华尔街发行的经济类报纸吗？” “你得多学习学习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工作的投资者，不可能不知道《华尔街日报》。” “先，先跟学长学姐们说一声。” 美国东北部其他8所名校的校报， 也被《华尔街日报》极具冲击力的招聘启事掀起了波澜。 《华尔街日报》这个名字，瞬间深深印在了学生们的脑海里。 “唉……本以为上了研究生会好一些，可毕业后到底该干嘛呢？” 一位男士在哈佛校园大道上走着。 他正在哈佛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 对于毕业后是去当公务员、当教授，还是去华尔街的大银行工作，感到十分纠结。 “哎，跟在普林斯顿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啊。” 目前他写的论文是关于银行与货币流通量的， 但他最感兴趣的却是像1893年经济恐慌这样的沉重话题。 要是在华尔街说自己研究这些，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在酒店被发现变成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嗯，看来华尔街还是算了吧。” 去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当公务员，或者在哈佛当教授，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但话虽如此，华尔街却总是在他眼前浮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公务员和教授的工作看起来好无聊，可jp摩根银行那种地方又好像更有趣，烦死了。” 这时，他的脚踢到了散落在哈佛校园大道上的报纸。他弯腰捡起报纸。 + 《华尔街日报》 + “……华尔街。”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喃喃自语着，展开了报纸。 + 实习记者招聘启事 + 对于正在哈佛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他来说， 这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领域， 但不知为何，招聘启事上的文字就像能点燃求职者内心火焰的魔法咒语， 他不由自主地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月薪50美元，上下班自由，还有提成。这是什么？天堂吗？” 现在记者的工资都这么高吗？ 实习记者都能有这样的待遇，那正式记者得拿多少工资？ 那些卑鄙的家伙，一边拿着高薪，一边还天天抱怨工资低？ 而自己却像奴隶一样在实验室里干活。 “这些可恶的家伙。” 就在他带着满腔愤怒，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 他听到了《哈佛深红报》学生记者们兴奋的欢呼声。 ——50美元！50美元！ ——哇哦！！！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来这个招聘启事对实习记者来说，条件确实不一般。 “嗯。”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把皱巴巴的报纸铺平，仔细阅读招聘条件。 接着，一些更吸引人的条件映入眼帘。 “不限专业？硕士、博士学历优先。有无记者相关经验均可。可兼职。” 这家伙是认真的。 《华尔街日报》作为经济类报纸， 似乎更倾向于刊登行业从业者的见解和专家的评论，而非单纯依赖记者。 这次招聘首批300人，而且如果这份报纸同时在8所大学发布……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先到先得？” 该死。他又把脸凑近报纸，寻找报名方式。 看到最后，在招聘启事下方，有一行小字写着发布公司的名字。 “《华尔街日报》以及……” + 投资大师（mfk）基金 + 投资大师（mfk）基金？最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记得在实验室里听教授们聊天时提到过， 好像是说纽约华尔街出现了规模1000万美元的基金，还说对冲基金的运作方式很有趣。 他记得对冲基金的创始人名字是…… “……杜鲁门·摩根。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艾布拉姆·皮亚特·安德鲁， 这位后来与欧文一起起草美联储（fed）理事会法案初稿、奠定美国经济基础的巨人， 也加入了疯狂的实习记者大军。 第17章 新闻舆论与财务丑闻 ＞＞＞ “《纽约时报》和《纽约论坛报》的反应比想象中平淡。” 原本以为会强烈抗议的这两家报纸， 最近反而刊登了支持《华尔街日报》的文章。 看着它们那明显的心思，杜鲁门撇了撇嘴。 “这些狡猾的家伙。” 想必是因为不想因几张报纸就与《华尔街日报》闹僵， 而且背后我们的mfk对冲基金撑腰，所以他们的情绪得到了控制。 詹姆斯也一脸惊讶。 “少爷，这……” “这次算是他们想息事宁人，友好相处的表现吧。 那些像泥鳅一样的记者，就怕他们耍心眼。” 记者和政治家一样，都是与政治紧密相关的群体。 或许是因为长期与权贵打交道，他们不仅眼光敏锐，还很会审时度势。 想必他们心里明白，一旦与《华尔街日报》作对，自己也讨不到好。 “不过原本因为《纽约时报》规模较大，我还挺担心的，看来是多虑了。 查尔斯·道和那边主编关系好，这事儿看来不假。” “问题在于那些报童。”詹姆斯眼神黯淡下来。 被派往包括哈佛在内的8所东北部名校的报童， 因之前的骚扰事件，正遭受舆论的猛烈抨击。 杜鲁门看着《纽约时报》头版刊登的指责报童的文章。 “哈，够狠的。” 不能用现代中国的思维来衡量此事。 美国可是个国民能持枪自卫的国家， 民众有权拥有枪支，枪支使用也较为自由。 那些在贫民窟发报纸的报童，确实面临着生命威胁。 詹姆斯压低声音说： “少爷，遭受舆论抨击的报童，肯定会拿《华尔街日报》开刀。 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起诉他们怎么样？” “詹姆斯，你的眼界太窄了。” 啪——杜鲁门把叠好的报纸重重扔在桌上， 皱起眉头，詹姆斯脸上顿时充满紧张。 但杜鲁门心里却暗自咋舌。 “一上来就起诉，反而落了下乘，那是下下策” 偶尔从詹姆斯内心深处冒出来的这种极端想法， 总能让杜鲁门这颗小心脏砰砰直跳。 当然，如果这种极端手段有效，杜鲁门也不介意使用。 但这次报童的事情，要是用极端方式解决，未来肯定会被掣肘。 “詹姆斯，换个角度想想。 我们无偿为那些可能被哈佛等名校起诉的报童提供律师等司法支持， 这不更能制造大新闻吗？” 詹姆斯一脸疑惑，眉头拧成八字。 他似乎觉得起诉更好， 还时不时偷偷摸摸地摆弄早已准备好的起诉书。 ……嗬，还在这儿装糊涂呢。 “起诉报童确实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但要是我们和哈佛联手起诉报童， 那关于《华尔街日报》的舆论可就全毁了。” “……” 而且报童们很有手段。 普利策的《纽约世界报》就曾因报童罢工遭受严重损失，气得跳脚。 倒不如我们在哈佛等东北部名校起诉报童时，出面保护他们， 这对《华尔街日报》树立良好舆论形象更有帮助。 毕竟谁也不知道美国未来的栋梁之才藏在哪里呢。 我觉得好名声比恶名更有价值。” “好名声……您是说声誉吗？” “嗯，我有种预感，可能很快又要和克里斯见面了。 詹姆斯，你是伦敦人，一想到要和他这个爱尔兰人见面，心跳是不是都加快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联系大型律师事务所，尽快采取行动。” “好，我们就当他们的后盾。” 最终，斗志昂扬的詹姆斯微微鞠躬，离开了杜鲁门的办公室。 杜鲁门微微一笑，没想到和詹姆斯一来一往的互动还挺有趣。 哈欠—— “最近太忙，好像昨晚没睡好。” 最近太忙，很快就觉得困倦。 杜鲁门靠在椅子上，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叮铃铃—— “……哎呀，烦死了。” 被这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杜鲁门烦躁地拿起听筒。 尽管脸上满是不耐烦，嘴里却还是吐出温和的声音。 “我是mfk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摩根董事。” “董事先生，非常抱歉。 实在是有紧急情况，所以冒昧打电话给您。 我是《华尔街日报》的查尔斯·道。” 听到查尔斯·道急切的声音，杜鲁门瞬间清醒，迅速坐直身体，拿起钢笔和便签纸。 啵—— “道先生，冷静点，慢慢说。什么紧急情况？” “收到一封举报信……感觉像是关于公司财务造假的内部举报。” 咯噔。 杜鲁门差点下意识地把听筒掉在地上。 杜鲁门赶紧稳住心神，重新把听筒拿到耳边。 “财务造假？到底是哪里，规模有多大？” “这……” 听筒那头，道先生停顿了一下。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杜鲁门的脸瞬间僵住。 “可能会引发大规模丑闻……” “你现在在公司对吧？我马上过去。” 砰—— 杜鲁门扔下听筒，抓起外套，猛地推开椅子冲了出去。 ＞＞＞纽约曼哈顿：《华尔街日报》总部的财务危机 1898年2月，纽约州曼哈顿，《华尔街日报》总部。 “《关于美国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问题的思考》， 这与其说是举报信，倒更像是……大学论文的一部分。” “现在的大学论文都这么犀利吗？” “副标题写着是关于‘恐慌’的论文，当然犀利了。” 查尔斯·道皱着眉头，晃了晃那堆参考资料。 这篇论文引用的参考资料中，大量附上了美国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的财务资料。 杜鲁门大致浏览了一下查尔斯·道整理的简易报告。 “非流动资产……是房地产啊。 这应该是修建横贯大陆铁路时， 从国家那里免费获得的铁路铺设土地，还拿债券玩了不少花样。” “您看这里，火车车辆项目也算非流动资产。光是折旧就有大量资金流出。” “这简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啊。 最近铁路公司通过信托方式合并， 资金短缺，连现金资产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粗略看了一下，涉及的公司就有几十家。 募集公告才发布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有大的“肥肉”送上门了。 查尔斯·道以这篇x论文为核心， 把其他相关的举报信整理成了一份报告。 对x论文中不足或有错误的资料，用其他举报信进行了补充。 “但是道先生，x论文本身并没有提及财务造假的内容，您是怎么发现财务造假这件事的呢？” “我们一直以来为了给投资者提供有用信息， 把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财务资料都收集起来， 存放在地下室的仓库里。” “也就是说，和这封举报信中附上的财务资料对比后，发现了差异？” “没错。” 在对冲基金工作多年的直觉告诉杜鲁门，这就是财务造假。 通常情况下，公开披露的财务资料和内部财务资料不一致， 大多是因为财务造假，更何况现在是19世纪末。 一瞬间，杜鲁门想起了一位年轻女子用一颗小石子就将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拆分成34家的事。 “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镀金时代那些曾挥舞着无上权力的铁路公司， 如今也渐渐走向衰败，他们的安保肯定存在漏洞。 而且19世纪末，濒临破产的铁路公司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 从这个背景来看，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说法很有可信度。 “考虑到信托公司的腐败行为日后会引发1907年的经济恐慌，成为巨大爆炸的导火索，他们99.99%也存在财务造假。” “财务造假……” 嘿嘿，这可是卖空的绝佳目标。 想到这里，杜鲁门心里已经露出了邪恶的资本主义式微笑。 “看来得扩充应对铁路公司报复的安保人员了。” 铁路公司依法拥有自己的警察部队。 他们的危险程度，从对罢工工人动用三种兵力就可见一斑。 第一种是自身的警察部队。 第二种是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 第三种是军队。 结果就是大屠杀。 如果想通过卖空获取巨额利润，就必须防范他们的无情暴力。 杜鲁门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整理资料。 “道先生，我先把这些财务资料交给对冲基金的秘书室和会计团队去核实。” “这段时间我该做些什么呢？” “道先生，您动用在纽约、华盛顿特区，尤其是新闻界的所有人脉，把能找的人都找来。” 曝光这种事，速度就是关键。 得把值得信赖的大型报社都召集起来， 尽快在纽约和华盛顿全境传播消息。 要是《华尔街日报》单独报道这么大的独家新闻，瞬间就会被铁路公司封杀。 “如果财务造假属实，《华尔街日报》独自报道肯定会被整垮。 我们要对付这些铁路巨头，就得尽可能多找盟友。越多越好。” 查尔斯·道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交给我吧。在新闻界，我还是有点人脉的。” 听到查尔斯·道的豪言壮语，杜鲁门会心一笑。 既然他出面，那《纽约时报》基本就稳了。 只要杜鲁门手里的普利策投资提案有效，《纽约世界报》也能拿下。 “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财务造假的规模大概估算有多少？” “……” “道先生？” 查尔斯·道的脸色变得阴沉， 甚至还略带埋怨地看了杜鲁门一眼，好像杜鲁门不该问这个问题。 “怎么了？”杜鲁门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查尔斯·道艰难地开口。 “只是大致估算……” “嗯，我听着呢。” “我们估算大概有1亿美元规模。” “什么？” 杜鲁门怀疑自己听错了。 杜鲁门用食指掏了掏耳朵，最近在对冲基金太忙，可能听力都下降了。 杜鲁门笑着又问了一遍。 “1亿美元？开玩笑的吧？” “……只是估算值。” 1亿美元，换算成现代美元大约35亿。 考虑到19世纪末美国是一流强国，这个金额相当于现代美国35亿到50亿规模。 一时间，沉重的沉默降临。 查尔斯·道的脸依旧紧绷着，毫无缓和的迹象。 杜鲁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这些疯子。” ＞＞＞海军部会议与潜在转机 1898年2月，华盛顿特区，海军部例行会议。 “大家请就座，会议开始。” 啪。 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官员把文件放在会议室桌上， 原本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官员等会议室安静后，才在皮椅上坐下。 “约翰·朗海军部长今天有急事，由我这个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主持会议。 大家都挺忙的，咱们就速战速决。” 官员一份份地拿出文件。 “第一个议题是关于南北战争参战士兵及退伍海军官兵的待遇问题，有哪位有意见吗？” 官员环顾会议室，但大家都只是默默叹气，没人发言。 这个问题一直是海军部头疼的难题，同时也是个敏感问题。 这时，一位上校举手。 “罗斯福副部长，每年都有退伍的海军官兵和上校， 到底哪个机构能全部吸纳他们呢？ 光是军人养老金，就已经让海军部预算捉襟见肘了。” “那至少也得改善一下南北战争参战士兵的待遇吧？ 看看他们的养老金，那点钱打发谁呢？” 西奥多·罗斯福皱着眉头，交叉双臂。 最近和温和派的约翰·朗海军部长产生摩擦，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没想到第一个议题就引发不满，他顿时火冒三丈。 砰！ “别光说不练，说点解决办法！ 开的不就是讨论对策的例行会议吗？ 怎么可能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西奥多·罗斯福这声狮子吼， 让会议室里的上校们像蚌一样紧闭嘴巴，只是偷偷互相使眼色。 罗斯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见鬼了。要是能有个地方，哪怕把他们都当雇佣兵用了也好啊。” “再怎么说，把参战士兵当雇佣兵用，这……” “要是觉得‘雇佣兵’这个词刺耳，去保安公司也行啊！ 至少比每月那点可怜的养老金强吧！ 不然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罗斯福额头上青筋暴起。 “哼，再这样下去，退伍的人都一个个跑去平克顿之类的地方了。 强盗贵族和垄断企业横行，我们至少得负五成责任吧？ 我们的海军官兵，正落入那些凶残的杀人机器后代的手里！” 罗斯福对垄断企业深恶痛绝。 这些美国的毒瘤，像猪一样吸食着美国人民的鲜血， 养得肥头大耳，一旦发生罢工就假装不知情。 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就是他们的爪牙。 “难道要让我们宝贵的海军官兵，落入那些毫无荣誉和正义的家伙手里吗？ 不管是雇佣兵、保安公司、护卫公司还是自卫队， 给他们找个正经公司就业，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你们还有作为海军的荣誉感吗？” 哈—— 会议室气氛突然变得像听证会一样，上校们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罗斯福深吸一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其他条件都不需要。 就一点，就一点就行。 在下次会议前，找一家不违法的保安公司或者工作岗位。 要是找不到……就等着瞧吧。” 会议室被罗斯福副部长的严词震慑，像冰窖一样安静。 大家都一心盼着赶紧进入下一个议题， 这时，萨姆森将军却独自静静地交叉双臂，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浮现出在白宫慈善派对上遇到的那个少年的脸。 “杜鲁门·摩根……说不定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只是渺茫的希望，但万一呢？ 萨姆森将军悄悄叫来副官，让他去打听摩根的电话号码。 第18章 铁路公司财务问题与应对策略 ＞＞＞ “先生，与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送来的会计资料比对后，确实发现了账目漏洞。” 贝隆每翻动一页文件，杜鲁门和詹姆斯的表情就愈发凝重。 1亿美元的财务造假，这情况就如同债权过多，债权人不堪重负， 关系彻底颠倒，而我们当下正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1893年的经济恐慌源于铁路泡沫。 镀金时代铁路行业的过度繁荣，加上白银的过度供应， 导致铁路过度建设，不稳定的财政状况叠加， 使得银行纷纷倒闭，这是当时美国所经历的最严重的经济危机。 “不过，情况还没到不可收拾。 毕竟这1亿美元，并非一家铁路公司的问题， 而是几十家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财务造假的总和。”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好，目前与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核对工作已经完成。 詹姆斯，《华尔街日报》提供的文件，确定是铁路公司的内部资料吗？” 这次，詹姆斯面如冰霜，默默地将文件递给杜鲁门。 “内部资料确凿。 经jp摩根银行和联邦铁路协会查证，资料吻合度达88%。 他们设计得非常精密，在我们逐一核对之前，根本发现不了财务造假的事实。” “得到父亲的许可了吗？” “是的。您也知道，jp摩根行长对铁路公司很关注，所以这件事相对顺利。 不过，经此一事，行长密切关注您一举一动的可能性很大。” “没关系。美国铁路市场的六分之一都由父亲管理，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 1893年经济恐慌时，jp摩根为使破产的铁路公司起死回生， 收购了银行债务，进行债务调整，之后通过并购重组了铁路公司。 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六分之一的铁路公司总部都集中到了华尔街23号， 而这里正是jp摩根银行的总部地址，如今名为jp摩根 - 德雷塞尔银行。 可以说，jp摩根是隐藏在幕后的“铁路之王”。 “不过，父亲竟然答应了。他不是并未持有铁路公司的表决权吗？” “摩根行长并非以铁路公司的立场‘获得’表决权，而是以投资者的立场‘夺取’了表决权。” “啊，我明白了。就像是给铁路公司设下陷阱，只摘取还能利用的部分，其余的就进行整合淘汰，对吧？” “完全正确。” 这很符合jp摩根的作风。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尽可能从铁路公司获取利益，连表决权都要夺走。 通过残酷的结构调整，削减开支和债务，进行“瘦身”。 最后，将这些“瘦身”后的铁路公司整合成垄断托拉斯，扩大规模。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尽管试图通过垄断整合，但在正式启动之前，就被西奥多·罗斯福的反垄断法打得粉碎。 “詹姆斯，给我列举一下jp摩根银行管理的铁路公司。” “伊利铁路、切萨皮克 - 俄亥俄铁路、费城 - 雷丁铁路、圣达菲铁路、北太平洋铁路、大北方铁路、纽约中央铁路、利哈伊谷铁路、泽西中央铁路、南方铁路等，大约掌控着8800公里铁路公司的表决权。” “……掌控得可真不少。” 杜鲁门看向贝隆，他开口说道： “先生，这可是规模达1亿美元的财务造假。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纽约股市恐怕会崩溃。” “确实如此。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公司中，超过50%是铁路公司，而信托公司通过受托资金也深度介入纽约股市。” “必须缩小规模后再公布此事。” 贝隆表情严肃地插嘴道， “否则会引发恐慌。” “呵，美国股市比我想象的还要落后、野蛮。 在这样污水横流的地方，纽约股市居然还能维持，真是不可思议。 到底要贪污多少，才能搞出1亿美元的财务造假？” 杜鲁门无奈地叹着气，连连摇头。 难怪jp摩根在通过债务调整获取收益后，就对铁路公司不管不顾，任其破产。 这简直毫无办法。 “先挑出几个大的公司，缩小事件规模。只揭露能引发丑闻的部分就好。” “我立刻与会计团队合作，筛选出重大问题。” “好，但有个条件。” “条件？”贝隆疑惑地歪着头。 “只挑选那些能用来向铁路公司施压的问题，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1亿美元财务造假的事实’。” “……是！” 杜鲁门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出身贫民窟的贝隆，是有原因的。 詹姆斯对他也有相应的评价，而且他出身特殊，想必能精准地找出对方的弱点。 贝隆微微咧嘴，随即朝着会计团队跑去。 “先生，您是不是打算通过新闻媒体，在纽约和华盛顿特区揭露财务造假，等股价暴跌时卖空获利？” “没错。” “但如果您打算卖空，我得提醒您。 纽约股市中大部分个人投资者都反感卖空行为。” “……确实如此。” 杜鲁门和詹姆斯一样，也在担忧这个问题。 能够进行卖空操作的主体只有机构，普通个人投资者一般无法进行卖空。 詹姆斯接着补充道： “他们当然会反感。 自己投资的股票正上涨，机构却大规模卖空压低价格，好心情肯定会被破坏。 卖空是一种不顾舆论的行为。” “哈哈，别担心，詹姆斯。我有办法。” 杜鲁门打开抽屉，拿出一份计划书。 “你知道个人投资者反感卖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啊？” “因为只有他们不能卖空，觉得不公平，所以积累了怨气。 那如果我们让他们也能卖空，怨气不就化解了吗？” “您的意思是……” “d类基金，也就是所谓的‘末日基金’。具体计划都写在这里，你看看。” 詹姆斯带着疑惑的眼神接过计划书。 让个人投资者也能卖空，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但随着阅读d类基金的计划，詹姆斯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 “……这是卖空专用的公募基金（public fund）啊！” “对，个人投资者想卖空的话，加入我们的基金就行。 这样我们作为机构，替个人投资者进行卖空操作就可以了。” 恰逢19世纪末，自由放任主义主导美国经济， 此时创立新基金绕过规则限制，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让个人投资者也尝尝卖空的甜头，让他们知道卖空是多么诱人的投资手段。 这样一来，舆论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毕竟这关系到他们自己的钱包。” 实际上，卖空的风险比杠杆还要高。 但在像这次股价暴跌已成定局的情况下，风险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先生，即便我们联合新闻媒体，发动揭露攻势，吸引普通投资者参与卖空， 但……我们最重要的后盾还没有。” 詹姆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问题。 这个计划缺少作为我们退路的后盾。 没有退路的进攻，就如同放弃撤退策略，如同自杀式攻击。 杜鲁门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已经有想法了，但还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 杜鲁门停顿的瞬间，詹姆斯似乎猜到了杜鲁门所想的后盾是谁，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但杜鲁门轻轻示意他出去，詹姆斯便默默行礼，离开了房间。 “呼……” 杜鲁门望向窗外。如果要让那个人成为杜鲁门的后盾，杜鲁门自己也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他一旦作为后盾登场，稍有不慎，杜鲁门就可能陷入绝境。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把杜鲁门从沉思中惊醒。 杜鲁门转头看去，办公桌上的电话正响个不停。 “是谁呢？” 杜鲁门拿起听筒。 “您好，这里是mfk对冲基金的摩根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啊，接通了。你还记得我吗？ 在白宫慈善派对上见过，我是海军部的萨姆森将军。 你现在有时间吗？ ＞＞＞ 与海军部的合作契机 杜鲁门往玻璃杯里猛灌了一通可口可乐。 别人疲惫时喜欢喝含咖啡因的咖啡，而杜鲁门喜欢喝可乐。 刺激喉咙的清凉气泡，让杜鲁门昏沉的精神为之一振。 “呼，喝了可乐感觉好多了。” ——哈哈，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海军对可口可乐这么痴迷吗？ 没了它，简直要暴动。 而我就是带头的那个。 萨姆森将军对杜鲁门喝可乐的调侃，开始大肆称赞可乐。 他那狂热的样子，让杜鲁门觉得有些像偏执狂。 “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正要说这事。你现在做的生意里，有没有什么不合法或者见不得光的？ “啊？” 海军的人都这么直接吗？ 萨姆森将军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杜鲁门有些不知所措，但杜鲁门猜测他肯定有原因，于是拼命思考。 “我负责的生意中，不合法的只有爱尔兰武器走私业务……” 其实这也只是通过迂回海外的方式进行，严格来说不算违法，只是勉强处于合法边缘。 当然，为了此事，杜鲁门在司法和政界投入了大量的游说资金，这绝对是个秘密。 但杜鲁门这么做主要是出于支持爱尔兰的意愿，所以良心上倒也过得去。 “没有。” ——呼，那就好。 那你需不需要保安、护卫，或者雇佣兵之类的？ “……！” 杜鲁门闻到了钱的味道。 瞬间，一股强烈的金钱气息扑面而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钱味呢？ 杜鲁门清了清嗓子，向萨姆森将军问道：“您为什么这么问呢？” ——其实是这样…… 萨姆森将军的话很简单。 在海军部的例行会议上， 罗斯福副部长提出了关于南北战争参战士兵和退役海军士兵待遇的议案， 但由于没人能拿出解决方案，罗斯福大发雷霆。 “毕竟西奥多·罗斯福只要听到垄断企业或金融巨头的事，就会气得咬牙切齿。” 日后成为总统的西奥多·罗斯福， 可是将洛克菲勒的垄断石油企业标准石油拆解成34家公司的人。 而现在海军士兵却主动投身到金融巨头的麾下， 罗斯福愤怒到近乎疯狂也是理所当然，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您的意思是，民间退役军人待遇太差，需要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 所以希望我们对冲基金能雇佣他们当保安或护卫，对吗？” ——怎么样，能做到吗？ 面对萨姆森将军急切的催促，杜鲁门表面上保持镇定，内心却欢呼雀跃。 “这简直是美梦成真啊。” 刚好对冲基金和《华尔街日报》正需要大量安保人员。 要抵御铁路公司可能的暴力和恐怖袭击， 没想到海军里有这么多高素质人才闲置着。 这可真是恰到好处。 但杜鲁门没有表露内心的想法。 借此机会，杜鲁门有一个条件要向海军提出。 “可以做到。” ——真的吗？！ “是的。不过有一个条件。” ——尽管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白帮忙。 听到萨姆森将军这么说，杜鲁门松了一口气。 杜鲁门还担心他会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直接挂电话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因为杜鲁门接下来要拜托他的事，对这次财务造假行动至关重要。 杜鲁门努力让激动的心跳平静下来，然后沉稳地开口说道： “您知道 uss缅因号 战舰吗？” ——uss缅因号？在我们海军部，没人不知道这艘船，摩根。 “那就好。” uss缅因号。由于古巴近期爆发的独立战争， 美国联邦政府以维护本国利益为由，将 uss缅因号 派往古巴哈瓦那港。 “有三个重要的争议点。” 近期美国与西班牙的外交关系一触即发，美国随时准备开战； 西班牙帝国正走向衰落，基于这些因素， uss缅因号如今在海军部、战争部、国务院等美国联邦政府部门中，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但对杜鲁门来说，重要的并非这些。 “最终，uss缅因号的爆炸将成为美国与西班牙进入战争状态的导火索。” 几天后，uss缅因号将因“原因不明”在古巴哈瓦那港爆炸。 但新闻会将 uss缅因号的爆炸归咎于西班牙帝国，煽动舆论， 美国民众也会因“解放古巴，使其摆脱西班牙压迫”的使命感而热血沸腾。 就这样，美西战争的大幕将拉开。 “杜鲁门必须利用这次uss缅因号事件，占据有利位置。 这是一举击垮那些对缅因号爆炸一无所知的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的绝佳机会。 但杜鲁门既然介入了历史，就无法确定缅因号何时会爆炸。 所以杜鲁门必须比任何人都先知道缅因号爆炸的时间。”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抛出了关键条件。 “我希望能安排《华尔街日报》的海军部特派记者登上 uss缅因号 。 当然，要排除其他新闻媒体的记者。” —— ……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第19章 与各方沟通及铁路公司问题探讨 ＞＞＞ 笃笃。 “先生，我是詹姆斯。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敲门声，杜鲁门猛地回过神。 打开怀表看时间，距离和海军部的萨姆森将军通话，已经过去50多分钟了。 杜鲁门打开门，詹姆斯在门外一脸紧张地等着。杜鲁门示意他进房间。 “抱歉，让你久等了。刚刚通话才结束。” “没关系。我还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您。事情顺利解决了吗？” “事情？啊，顺利解决了。”杜鲁门有些恍惚地点点头。 杜鲁门向萨姆森将军询问能否安排《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登上 uss缅因号 ， 没想到得到了意外的回应，让杜鲁门有点不知所措。 杜鲁门挠挠后颈，回想起和萨姆森将军的对话。 ——······就这个要求？ 就那么一两个记者，就算让100个登上 uss 军舰都没问题，别担心。 你对我们的帮助可比这大多了。 杜鲁门还觉得只能帮你这点小忙，挺不好意思的呢。 ——那您也能阻止其他新闻媒体的记者登舰吗？ ——那当然。 他们能不能登舰，全看我们海军（navy）的意思。 我们不批准，他们哪有办法登上军舰。这很容易。 萨姆森将军爽朗的笑声在杜鲁门脑海中回荡。 之后他还滔滔不绝地夸赞，说这是给退役海军士兵希望，副部长肯定也会满意之类的话。 对杜鲁门来说，能让《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单独登上 uss缅因号 ，我也算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解决······” 但杜鲁门没有放松警惕。 “詹姆斯，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好的，您请便。我就在我的办公桌处理工作。” “谢谢。” 哒喀—— 杜鲁门再次拿起听筒，给富兰克林·罗斯福打电话。 在正式展开行动前，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先和他商议。 嘟噜噜噜······ “格罗顿学校的假期还没结束，富兰克林应该在纽约海德公园。” 哒喀。 听筒传来回应，杜鲁门紧紧握住手心。紧接着，富兰克林的声音传来。 ——摩根？ “嗯？富兰克林，你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是我打电话。” 这个时代还不能显示来电人身份。 所以富兰克林一下子就猜出是杜鲁门， 杜鲁门很惊讶，便问了出来，听筒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没办法，朋友太少了。 “啊，那真是太荣幸了，哈哈。” ——没事，找我什么事？ 听到富兰克林的问题，杜鲁门内心有些紧张。 其实，在开始这件事之前，杜鲁门想得到在铁路公司担任副董事长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fdr）的谅解。 即便这次通过卖空能赚到钱，杜鲁门也不想因此得罪未来连任四届的总统。 fdr可不是那种杜鲁门能随意拿捏的人，而且对杜鲁门来说， 无法想象没有fdr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会是什么样子。 “你父亲在家吗？” ——我父亲？只要我一说朋友打电话来， 他肯定像听到什么喜讯一样，跑过来偷听电话，甚至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天，我可没开玩笑。 “富兰克林，帮我问问你父亲，他知不知道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事。” ——什么？财务造假？稍等。 接着，听筒传来罗斯福和他父亲低声交谈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气氛从轻松逐渐变得严肃。 哒喀。 ——摩根，你从哪得到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消息？ “消息来源是机密。 这是对冲基金的策略，不能告诉你。 不过据我所知，规模相当大。” 实际上，1亿美元的财务造假可不是“规模相当大”能形容的， 而是一笔惊人的巨额数目，但现在说出去， 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所以杜鲁门含糊其辞地解释着。 ——所以呢？我知道是财务造假的事，但你具体想做什么？ “我打算揭露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的财务造假，然后动用对冲基金卖空获利。 但你父亲在铁路公司担任副董事长，我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卖空······稍等。 听筒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 很快，罗斯福和他父亲交谈了几句，然后再次拿起听筒。 ——只要你答应几个条件，应该没问题。 “······真的吗？” ——我父亲也对铁路公司里那些肮脏的腐败行为很生气，觉得是时候让那些家伙清醒清醒了。 “什么条件？” ——我们会让父亲筛选出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和南部铁路的双重账簿，你只在这个范围内揭露可以吗？ “······！” 富兰克林说得轻松， 但杜鲁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对罗斯福父子的手段感到佩服。 明明杜鲁门才刚告知他们财务造假的事， 罗斯福父子在短短不到三分钟的对话里， 就已经打算利用这次机会清理公司内部矛盾了。 “筛选双重账簿，意思就是把对身为副董事长的他不利的项目全部删掉， 只把对公司内部矛盾方不利的双重账簿收集起来，狠狠地打压对方，对吧。” 不管怎么说，未来四届总统的基因果然不一般。这手段可不简单。 “好的。还有其他条件吗？” ——我和父亲之前投资的s类基金，你能再接受我们追加投资吗？ “追加资金？随时欢迎。金额是多少？” 杜鲁门轻松地问道，罗斯福却在听筒那头说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数字。 ——500万美元。 “噗——” 我杜鲁门把正在喝的可乐喷了出来。 500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对冲基金的s类基金总共才2000万美元，他们一下子就要投入四分之一？ 他们没疯吧？ “疯了吧，500万美元，你们家族的可用现金都被搜刮干净了吧？ 你们要把这些钱都投进s类基金？” ——这是一场赌博，摩根。“要做就做到底”是我们家族的座右铭。不行吗？ 嘶。 杜鲁门仿佛能从听筒里感受到罗斯福的笑容。 感觉杜鲁门要是说不行，他就会立刻反悔，闭口不谈此事，所以杜鲁门先服软了。 也罢，2000万美元的基金升级成2500万美元的基金，对杜鲁门也有好处。 “······500万美元投资可以，但时间紧迫，得尽快转账。” ——我父亲已经在给家族资产管理公司打电话安排转账了。 什么？这行动力也是没谁了。 他们不是才刚知道财务造假的事吗？ 这时，罗斯福的声音再次传来。 ——摩根，我父亲说也会帮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打电话。 我父亲是哈佛波塞利安俱乐部出身，人脉很广。挂了啊。 嘟。 电话挂断了。 杜鲁门呆呆地放下听筒。这时詹姆斯一脸担忧地朝杜鲁门走来。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 杜鲁门没听到詹姆斯的话。 得到罗斯福的谅解，杜鲁门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正的行动现在才开始。 “已经得到罗斯福的谅解。” 现在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蒸汽机车的车厢、要投入火炉的煤炭、要搭乘的乘客都已准备就绪。 现在就差最后一个刹车装置准备好，身为火车司机的杜鲁门，只需松开节流阀，像脱缰的火车一样全力前进就行了。 杜鲁门紧紧咬住嘴唇。 “帮我接通父亲的电话。” “······！” 最后一个刹车装置。 把jp摩根银行拉进来作为后盾。 杜鲁门带着紧张的神情，望向窗外的华尔街23号。 通过拉拢jp摩根银行，确保退路策略。 然后，杜鲁门和对冲基金将站在最前线，尽情驰骋。 杜鲁门露出带着紧张的僵硬微笑。 “我们在前冲锋陷阵，便宜老爹您可得在后面稳稳地支持我们······” ＞＞＞ 华尔街23号铁路公司董事会议 1898年2月，纽约曼哈顿，华尔街23号，铁路公司董事会议。 被派往各铁路公司的jp摩根银行的中层董事们身着黑色正装， 陆续走进位于华尔街23号的jp摩根 - 德雷塞尔银行的高管会议室。 吱—— 沉重的沉默笼罩着会议室， 主位上，jp摩根划燃火柴，点燃了一支8英寸的梅里迪亚纳雪茄。 呼—— 伴随着粗重的鼻息，呛人的雪茄烟雾喷了出来。 “我为了让破产的铁路公司起死回生， 派你们担任董事，结果你们却两手空空地回到这里。” 尽管jp摩根语气平缓， 但铁路公司的董事们都紧紧闭着嘴，把头深深地埋下去。 他们深知jp摩根是个多么冷酷的人，这个时候要是敢乱说，恐怕就死定了。 面对铁路公司董事们的沉默，jp摩根的眉头动了动。 “怎么都不说话？” “······” “好吧，你们提交的汇总预算我也看了。 通过铁路公司的债务调整，能获得100万美元收益，这本来挺好的。本来是挺好的。” 啪嗒—— jp摩根猛地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摔下。 “结果呢，最后把好不容易收购的铁路公司都搞得一塌糊涂，扔进垃圾桶了不是吗？！！” 砰！ jp摩根一巴掌拍在橡木会议桌上。 铁路公司董事们的肩膀剧烈颤抖。 “你们以为我收购铁路公司就是为了这100万美元？ 我要的是托拉斯，托拉斯！ 我要构建垄断托拉斯，所以才掌控了全美20%的铁路。” “可结果呢？你们两手空空地回来？ 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 肯定没有吧。要是有的话，要么辞职，要么就别回来！！！” 在jp摩根的怒吼下，铁路公司董事们的脸变得像停尸房里的尸体一样惨白。 他们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冷冰冰的辞职信、解雇通知， 或者第二天职位和办公桌都消失不见的悲惨画面。 “董事长。” 这时，一位铁路公司董事突然举手。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jp摩根怒目而视，仿佛要射出激光。 这人是詹姆斯·希尔。 他大胆地举起手，在铁路公司董事中， 他几乎是唯一一个将自己救活的铁路公司整合为大北方铁路公司，完成了横贯大陆铁路建设的大人物。 “说实话，我无话可说。” “······什么？” 包括jp摩根在内，会议室里的铁路公司董事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jp摩根董事长皱着眉头，抱起双臂。 但希尔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 “目前铁路行业的状况乱成一团。随便列举几个问题，铁路公司和州政府的亲密关系、与各地警察局勾结的腐败贿赂关系、各铁路公司不同的轨道规格、过度的价格竞争以及严重的财务造假等等。” 希尔瞪大了眼睛。 凭借他在铁路行业多年积累的深厚资历，在座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这些问题用常规方法根本无法解决。” “······” 会议室里安静得如同西伯利亚。 jp摩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默默抽着雪茄。 “所以说，其他铁路公司没办法像大北方铁路那样起死回生吗？” “很抱歉，我能完成大北方铁路的建设，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掌握的不是表决权， 而是一批优秀的人才，以此掌控公司。情况不一样。” “那就算交给你，其他铁路公司也无法起死回生吗？” “是的。尤其是像纽约中央铁路这样， 被范德比尔特家族牢牢掌控实际权力的铁路公司，情况更为严重。” “哎，这可真是没办法了。” jp摩根也知道铁路公司的状况很严峻， 但听了詹姆斯·希尔的话，似乎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熄灭了正在抽的雪茄。 “先休息一下吧。我需要独自思考，你们也趁这个时间出去，让头脑清醒清醒。” ＞＞＞ 铁路公司困境与潜在冲击策略 “简直一团糟。” 铁路公司董事会议暂时中断，董事们像潮水一样涌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摩根董事长和他的私人秘书。 “董事长，我们作为商业银行，能采取的措施都已经采取了。目前铁路行业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你说得对。从那些烂到骨子里的铁路公司里挖出100万美元， 这些铁路公司董事们还真值得表扬一下。 但我们的初衷可不是这100万美元。” 听着jp摩根满是感慨的语气，秘书附和道。 “过去镀金时代的铁路大亨们，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 就像詹姆斯·希尔先生说的，常规方法恐怕难以解决问题。” “确实如此。” “需要冲击。需要一股能撼动铁路公司内部结构的外部冲击。 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我们迅速行动，清理掉那些腐败的人员。” “冲击，也就是说······” 但内部冲击不行。 jp摩根银行不仅是华尔街，更是左右全美国经济的金融枢纽。 摩根自己也不知道内部有没有间谍。 冲击，就是要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行动。 如果计划提前泄露，就毫无意义了。 外部冲击，也就是说······ ！ 一瞬间，jp摩根脑海中闪过詹姆斯拿着铁路公司会计资料从jp摩根银行和联邦铁路协会查询离开的画面。 “第二个呢？” “啊？” “我让你安排在二儿子身边的首席秘书， 不是去调查铁路公司的会计资料了吗？ 我记得当时让你安排监视。” “啊，杜鲁门先生那边，秘书室一直在关注。” “原来如此······” 笃笃笃。 这时，会议室门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摩根董事长和秘书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谁啊？” “董事长，您办公室有电话。” “进来吧。” “打扰了。” 拿着小纸条的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会议室 。他快步走到摩根董事长身边，把纸条递给他。 摩根董事长迅速扫了一眼纸条。 嘶。 “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还真是个急性子。” “啊？” “是二儿子打来的电话。带他去办公室。” “是！” 嘎吱—— 摩根董事长从皮椅上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第20章 华尔街23号的密谋与准备 ＞＞＞华尔街23号的密谋与准备 1898年2月，纽约华尔街23号，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董事长的办公室。 摩根董事长坐在黑色皮革的中背椅上通电话， 办公桌对面，被唤来的希尔铁路董事正屏息凝视着通话的摩根董事长。 办公室里弥漫着两人所抽雪茄的袅袅烟雾。 嘎吱—— 靠在中背椅上的jp摩根表情严肃，手指轻轻转动着听筒。 呼—— “所以说，杜鲁门（摩根二儿子的代称）， 你的意思是要揭露1亿美元规模的财务造假， 然后通过卖空来打压纽约股市，对吗？” ——不是全部1亿美元，只打算揭露一部分。 要是全部揭露，纽约股市恐怕会崩溃。 而且杜鲁门敢断言，这次卖空一定能成功。 那肯定能成功。 其实摩根董事长压根儿没觉得二儿子的卖空计划会失败。 既然已经掌握了1亿美元规模财务造假这张牌，通过卖空赚钱简直易如反掌。 但问题另有其他。 “想法倒是不错，可为什么jp摩根银行要配合你这场卖空游戏呢？ jp摩根银行一天处理的交易就有几十笔，我实在看不出配合你有什么好处。” 交易讲究的是平衡。 对冲基金通过这次卖空将获得巨额收益， 二儿子必须给jp摩根银行带来相应的回报。 要是能拿出让jp摩根银行心动的筹码，他倒是很乐意伸出援手。 ——有好处的，父亲。 “嗯？” 摩根董事长眼睛一亮。 他很好奇二儿子会拿出什么筹码来达成平衡。 他带着一丝期待，等着听筒那头二儿子接下来的话。 ——是“大洗澡”策略。 “……！” jp摩根瞪大了眼睛。 “大洗澡”（big bath），这是一种会计手段， 当公司因外部因素不可避免地遭受损失时， 在该季度将未来的损失和费用等不利因素全部归集，一次性冲销。 就像字面意思，给会计账目来一场“洗澡”，把污垢（不利因素）一次性洗净。 通常是指上市公司预计股价将大幅下跌的季度，一次性冲销费用和损失。 “你是说，等卖空让铁路公司股价暴跌时，就趁机把铁路公司的不良资产和问题一次性清理掉，对吧。” “太棒了。” 一听到“大洗澡”这个词，jp摩根董事长脑海中瞬间将对冲基金的计划与jp摩根银行能获得的利益进行了联动计算。 “这可行。” 这小子，准备了个不错的东西啊。 二儿子所描绘的计划直击铁路公司问题的核心。 没错，这就是jp摩根董事长一直渴望的“外部冲击”。 ——完全正确。而且您别想着隐瞒什么，所有双重账簿都已经由我们对冲基金的会计团队进行了双重、三重验证。 “我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要是我一开始就想隐瞒，就不会让詹姆斯去接触会计资料了。” 有意思。 看着二儿子四处奔波的样子， 摩根董事长有点后悔之前一直只给大儿子杰克机会。 要是也给二儿子类似的机会，说不定如今掌控400亿美元规模jp摩根银行的， 就不只是大儿子，二儿子也能发挥重要作用，而不只是运作2500万美元的基金。 但这种念头一闪而过。 好在现在他也看到了二儿子的能力，摩根董事长觉得很有趣，不禁笑了起来。 “不过杜鲁门，我们得明确一下各自的角色。” ——我们会作为先锋发起进攻。 舆论操作、舆论引导、揭露行动、报告制作与发布、卖空基金募集等等， 这些操作都由我们对冲基金负责。 我们先通过卖空获利，然后为了“大洗澡”策略， 尽可能长时间地挥舞利刃，争取时间。 “那我们jp摩根银行就在你们对冲基金挥舞利刃的时候，在后方全力支持，对吧。” ——是的，在杜鲁门拿着利刃在前线像疯子一样挥舞的时候， 父亲您就在后方把铁路大亨们一网打尽，吞并铁路公司。 掌控美国铁路的20%，构建铁路垄断托拉斯应该足够了吧？ 听筒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您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实现心愿。 “哈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 jp摩根董事长放声大笑，用厚实的手掌猛拍橡木办公桌，仿佛要把它拍碎。 在铁路董事会议上积累的巨大压力，因为和二儿子的这通电话，一下子烟消云散。 jp摩根董事长看向坐在眼前的希尔，眼睛闪闪发光。 看到摩根董事长的反应，一直陷入沉思的希尔慢慢抬起了眼皮。 “太出色了。杜鲁门这小子，居然能解决铁路董事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希尔，你怎么看？在你看来，杜鲁门的计划可行吗？” 希尔面带平静的微笑，缓缓点头。 “就目前情况来看，值得一试。 我们刚刚在远东地区开辟了新的运输贸易伙伴， 如果能和‘大洗澡’策略结合起来， 董事长您构建铁路托拉斯的心愿……说不定能实现。” 嘶。 “太完美了。” jp摩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拿起刚才放下的听筒。 “我会配合你的，儿子。” ——……！！！ “我会和纽约警察局、纽约检察院、纽约州法院打好招呼。 至于你说的d类基金，我也会跟财政部长盖奇说清楚。 从游说疏通到善后处理，都交给我们。” 咚。 jp摩根董事长拍着橡木办公桌，猛地站起身来。 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所以后方就交给我。我会让美国人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敬仰jp摩根。” ＞＞＞ 会计团队的紧张筹备与意外发现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这是耶鲁管理学院发来的文件。伊利铁路、纽约中央铁路的更多会计资料已经送达。 ——和普林斯顿大学发来的资料大部分吻合。这是交叉验证完成的资料。 ——发现北方太平洋铁路的会计资料与公开的会计资料之间又出现了漏洞。请与之前康奈尔大学发来的资料进行交叉验证。 会计团队内部电话声嘈杂。 这里通过被派往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的卧底记者的通话，形成了一个信息网络。 其实说是会计团队， 这次投入的人员不仅有大学专业人士、学者、 新闻记者、会计师，还有铁路公司的财务董事出身的人、会计事务所的精英， 甚至美国财政部出身的精英们也齐聚一堂， 他们激烈地对资料进行双重、三重交叉验证，共同制作报告初稿。 “jp摩根银行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抽调100多名顶级精英投入进来。” 贝隆在管理会计团队的过程中，对jp摩根银行的规模惊叹不已。 这时，被jp摩根银行派来的秘书室职员耸了耸肩。 “其实只抽调了100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是要对铁路公司动刀子，斩断铁路大亨们命脉的行动， 和铁路公司有牵连的人都不能用。 数千名财务相关人员中，干净的就只有这100多人。” “……是这样吗？” 贝隆对jp摩根银行庞大的规模深感震撼，不禁连连点头。 “果然是庞然大物啊。” 但jp摩根银行的秘书反而环顾会计团队内部，瞪大了眼睛。 “我觉得更惊人的是各大媒体的主编们居然齐心协力地聚在一起。” “哈哈，确实。平时他们都忙着互相争斗呢。” 查尔斯·道的人脉影响力非常强大。 他一行动，瞬间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纽约论坛报就联合起来了。 现在《华尔街日报》还在和这三家媒体的高层合作， 不断拉拢纽约的其他媒体加入。 “但在会计团队中，发挥最重要作用的应该是纽约新闻论坛吧。” 美国东北部的8所名校。 查尔斯·道和《纽约时报》的查尔斯·米勒一起组织了纽约新闻论坛， 将大学记者和专业人士聚集在一起。 从纽约新闻论坛流入会计团队的信息最多，质量也很高。 “要是财政部的人看到，肯定会眼红。毕竟这是和情报机构关系最密切的团体。” “贝隆先生，报告初稿基本完成了，但铁路团队那边出了点问题。这是初稿。”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贝隆的思绪。 贝隆眯起眼睛，从说话的铁路团队会计师手中接过卖空报告的初稿。 “什么问题？” “是这样，在验证纽约中央铁路的财务造假资料时……” 咯噔。 铁路团队的会计师一脸紧张，手心冒汗，紧紧地攥着拳头。 “我们发现了流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贪污和挪用资金。” “……！！！” 贝隆瞪大了眼睛。 范德比尔特家族。 在讨论美国垄断资本主义时代时， 与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石油大王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齐名的铁路大王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所建立的庞大财阀家族。 作为超级铁路大亨， 范德比尔特家族世代通过遍布全美的庞大铁路网络积累了巨额财富。 尤其是纽约的铁路市场，几乎被掌控纽约铁路枢纽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牢牢攥在手中。 “交叉验证情况如何？” “与其他会计资料不同，经过六重交叉验证，看来情况基本属实。” “哈哈……” 贝隆接过关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报告。 哗啦—— “流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贪污资金高达500万美元。 考虑到摩根先生从罗斯福家族那里拉来的资金也是500万美元，范德比尔特家族这帮人可没少捞啊。” 范德比尔特家族拥有的铁路可不止纽约中央铁路， 还有纽约哈莱姆铁路、哈德逊河铁路、加拿大南部铁路、湖滨 - 密歇根南部铁路、纽约 - 芝加哥 - 圣路易斯铁路等等。 仅落入范德比尔特家族手中的铁路就超过数十条。 纽约中央铁路只是其中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就查出500万美元的贪污资金。 “要动范德比尔特家族吗？” 突然。 “……！！！”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贝隆的肩膀。 贝隆瞬间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藏在怀里的短刀，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贫民窟。” 呼—— 贝隆强忍住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 “贝隆，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要是不介意的话，和我这个秘书室主任商量一下怎么样？ 我在劳埃德银行的时候，口才还是不错的。” 原来是詹姆斯。 “……好吧，但下次别突然碰我的身体。 贫民窟的经历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啊，抱歉。” 詹姆斯举起双手。 贝隆长叹一口气，定了定神，松开了握着怀里短刀的手。 然后拍了拍皱巴巴的肩膀。 “纽约中央铁路有500万美元的贪污资金流入了范德比尔特家族。” “嗯，范德比尔特家族啊。这可有点棘手。” 贝隆点了点头。 “只是棘手……这么简单吗？” 詹姆斯看到贝隆的反应，微微一笑。 “这是jp摩根银行和对冲基金之间的秘密联盟，具体内幕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摩根董事长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的意思是！” “对，就像你想的那样，没必要再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客气’了。” 石油大亨洛克菲勒的预估资产是6亿美元。 而jp摩根通过jp摩根银行能够运作的资金总额是400亿美元。 这还只是直接涉及金融托拉斯的资金。 500万美元规模的贪污，在400亿美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会被轻易碾碎。 “还需要考虑吗？” “……我马上着手处理。” “看来得把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列入攻击目标了。” 而且纽约中央铁路是纽约铁路中民众认知度最高的铁路之一。 仅凭范德比尔特家族和纽约中央铁路的名气，就能在舆论上掀起波澜。 嘶—— “mfk对冲基金要想华丽登场，这点‘表演’还是要有的。” 贝隆坐在办公桌前，把一张白纸塞进打字机。 嗒嗒嗒嗒嗒嗒，砰。 叮——！ 贝隆的打字动作停了下来。 “这是……最后一页。” 贝隆从打字机里取出最后一页，夹进厚厚的文件堆里，整理整齐。 “现在把这份报告初稿送到《华尔街日报》总部进行润色就大功告成了。” 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纽约论坛报、《华尔街日报》的主编们会一起研究专业人士撰写的报告，把它改写成通俗易懂的版本，以便通过报纸在纽约和华盛顿特区广泛传播。 这时，詹姆斯一脸好奇地走了过来。 “哦，这就是卖空报告吗？” “是的。” 嘶。 贝隆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晃了晃手中的卖空报告初稿。 “这可是用来射向铁路公司这个庞然大物的子弹。” 第21章 对冲基金的布局与各方反应 ＞＞＞ 在mfk对冲基金的秘书室里。 砰—— “报社编辑们的工作做得真不错。 这样的话，个人投资者也能一下子就理解了。” 杜鲁门一边读着从《华尔街日报》总部送来的校对稿，一边对报社流畅的文笔赞叹不已。 原本卖空报告中被经济、会计学专业人士堆砌的专业术语， 都被替换成了普通大众也能理解的简单词汇或比喻。 这样一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个人投资者们读这份报告时，肯定能确切理解其中内容。 “啊，不过在向媒体发布报告时，也要把专业版的卖空报告一并附上。 毕竟个人投资者中也有经济或会计学专业出身的人。” 确实如此，只发布连概要都算不上的个人投资者版本，是无法证明财务造假的。 要向大众证明财务造假，就得附上卖空初稿，也就是那些满是专业术语的证据资料。 虽然大部分个人投资者不会去读，但其中的专业人士肯定会读。 “得让经济专业人士向个人投资者证明财务造假啊。” “对，就利用他们进行病毒式营销。 就算《华尔街日报》反复报道，个人投资者还是会更相信身边专业人士的话。” “那么，卖空报告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呢？” 一直静静听着的贝隆悄悄靠近，抛出了这个问题。 “卖空报告将在周六股市收盘后发布。 打算在周六晚上黄金时段，通过《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纽约论坛报》等媒体发布。因为周日休市。” “重大丑闻爆发，股市却休市……这冲击和恐慌可不小啊。” 在这个时期，纽约证券交易所周六也会运营股市。 这可是高达1亿美元规模的财务造假。 周六晚上发布卖空报告，显然周日一大早，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铁路公司的御用媒体和个人投资者们， 肯定会叫嚷着对冲基金操纵股价、助长股价暴跌，进行恶意抛售。 理所当然地，铁路公司的御用媒体会煽动民众情绪，火上浇油。 “等个人投资者陷入恐慌时，我们就伸出援手。 把卖空募集基金的消息刊登在周日早报上，比平时晚4个小时发布。 等恐慌氛围充分营造起来之后再说。” “但是摩根先生，个人投资者真的会购买卖空募集基金吗？” “为了在暴跌行情中减少损失，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贝隆，卖空的流程是怎样的？哦，我说的是无本金卖空。” “无本金卖空的话……不就是拿着不存在的股票提前卖给买家嘛。 杜鲁门知道这是个人投资者不喜欢卖空的原因之一。” 个人投资者不喜欢无本金卖空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卖的是不存在的东西。 直白地说，就是在高价时卖出不存在的股票，等价格下跌后再低价补仓。 要是价格上涨，那就是灾难，但要是价格下跌，差价就全是自己的了。 “听起来像诈骗吧。不过无本金卖空的条件比想象中要苛刻得多。” “得有买家才行。” 贝隆似乎渐渐找到了感觉，挺直了原本弯曲的腰板。 “等一下。在和买家签订无本金卖空交易合约的瞬间， 我们赌股价下跌这件事不就肯定会暴露吗？” “没错，如果纽约股市整体趋势是铁路股价格下跌， 那肯定没人会跟我们签卖空合约。” 要是没人愿意签卖空合约，那肯定就没法卖空了。 更何况我们有2500万美元的基金。 如果通过杠杆放大3倍来签订合约， 虽然过程复杂， 但大致要签订规模达7500万美元的合约。 就算是卖不存在的股票， 之后也得有能补仓的保障，所以不可能无限制地抛售。 “可要是毫无准备地把7500万美元规模的卖单直接抛向市场会怎样？” 可能会引发卖盘枯竭的灾难，纽约股市说不定会陷入深渊。 虽然能赚到钱，但纽约股市要是没了，未来也就没了。 说不定会像企业掠夺者杰伊·古尔德那样， 每天被以扰乱市场罪名威胁暗杀，在美国都没法立足。 “7500万美元，相当于现代的30亿美元。这可是一大笔钱。” “所以我们要在周六股市收盘前营造买入氛围。” “！” “首先，借助jp摩根银行的名义，抬高铁路股价格。” 贝隆猛地站了起来。 “……您是打算和铁路公司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吗？” “铁路公司，尤其是铁路大亨们，对股权可是垂涎欲滴。 虽然jp摩根银行拿走了表决权，但这世上哪有人会乖乖地说‘您拿走吧’。” “如果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我们就有义务按照合约拿到相应数量的股票。” “这么好的机会，铁路大亨们会不咬钩吗？ 得趁机把他们的现金狠狠榨出来。 这场卖空战争，就是看谁能更快消耗对方的现金。” 他们肯定会咬钩。 而且必须尽可能多地榨干他们的现金。 毕竟卖空战争的胜负，归根结底取决于现金调动能力。 “马上给《华尔街日报》打电话， 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内容全部传达过去， 并要求jp摩根银行提供相关资料。 詹姆斯现在在jp摩根银行，应该能把资料都交出去。” “好的。什么时候向铁路公司提出无本金卖空提议比较合适呢？” “拿到jp摩根银行提供的资料后， 分1、2、3个阶段，从一些不太起眼的报道开始，按顺序发布。 等发布完第3阶段的报道后，再跟铁路公司谈交易。” “我会这样传达的。” “啊，发布第1阶段报道后，先稍微观望一下。” “明白了。” 贝隆迅速在便签纸上记录下杜鲁门的指示，紧接着就拿起听筒，拨通了jp摩根银行的电话。 “啊，还有贝隆。” “是。” “暂时把我名片或对外资料上的‘摩根’这个名字去掉。” “啊？” 嘎吱—— 杜鲁门靠在皮椅上。 “这样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热议与反应 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市前。 在华尔街白色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证券大楼前，聚集了众多投资者。 他们每人都夹着一份《华尔街日报》的早报。 “今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唰—— 投资者们展开《华尔街日报》早报，开始查找道琼斯运输指数（djta）和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 - 0.4% - 0.6% “啧，最近铁路股好像不给力啊。” “最近不就是1893年经济恐慌之后一直萎靡不振的铁路股嘛。 你要是想赚钱，最好还是从铁路股里撤出来。” “嘘，你说话小心点，不然可能会被私刑处死。 你都不知道铁路公司的人有多狠。” 但纽约股市50%的股票都是铁路股，不投资铁路股又能怎样呢？ 优质股大多都是铁路股。 投资者们开始就即将到来的纽约股市走势展开激烈讨论。 “你连凯撒交易法都不知道吗？ 一直以来股价大幅下跌， 今天应该借着凯撒式的勇气，像w形一样迅速攀升！” “凯撒式的勇气就是胡扯。 怎么看都是恐龙的长尾，短期内肯定还是下跌趋势。” “你们这些疯子。 咱们从技术层面分析！ 技术层面！ 背离都没出现，短期内趋势明显是下跌啊！” 投资者们对着股价图激烈争论，但道琼斯指数可不会说谎。 正如预期，指数下跌，投资者们正满心失望时，一个男人突然大喊。 “看第3页！早报第3页！” “第3页？” 唰—— 投资者们听到男人的喊声，迅速翻到第3页。 [jp摩根银行，正在考虑对已获得表决权的铁路公司提供财务支持。] “……！” 投资者们仿佛忘记了2月的阵阵寒意，开始疯狂地阅读这篇报道。 原本喧闹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 但投资者们的眼中却燃起了火花。 “正在考虑支持的铁路公司有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 “哎呀，那边的报童！给我也来一份《华尔街日报》！” “2美分！” 安静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 随着读完报道的投资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瞬间热闹起来。 “初步审查对象包括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北方太平洋铁路、大北方铁路。” “这些不都是jp摩根银行拥有表决权的铁路公司吗！” “看来一直不作为的jp摩根银行这次下定决心了。” “那今天会是牛市吗？” 突然。 一个投资者的喃喃自语，让其他投资者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投资者们像盯着猎物的猎豹一样， 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正门。 ‘我得先进去。’ ‘要低价买入！’ 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的一角， 有一些投资者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些人。 “啧，只是考虑，考虑而已。 光说考虑，实际行动的政客能有几个，jp摩根银行也跟政客一样不靠谱。” 一边拍打着报纸的投资者。 “1893年经济恐慌之后，铁路公司就已经不行了，就算给点支持就能起死回生？ 现在也就靠着优质股勉强支撑。 要是真有财务造假，那就另当别论了。” 冷静洞察现实的投资者。 “反正美国全国已经铺设了近6万公里的铁路网，铁路股还能涨吗？ 铁路公司已经没有扩张空间了。 趁这个机会清仓算了。” 对铁路行业持悲观态度的人。 但对于今天铁路优质股会上涨这一点，大家倒是都认同。 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一边是热情高涨的人群， 一边是冷静观望的人群，他们挥舞着《华尔街日报》，激烈争论着。 这时，传来声音： “即将开市。” 纽约股市开市了。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内部讨论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会议室。 咔嗒—— 一个人假装看会议时钟，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俯瞰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正门。 “马上……9点半了。” 哒喀—— 当会议时钟指向开市时间，聚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前的人群，不顾一切地疯狂涌入证券交易所。 华尔街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嘈杂声让董事会的董事们皱起了眉头。 “简直像野蛮人一样。” “啧，毫无教养，不知羞耻。美国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没办法呀，这些可怜人连上流社会的教养都接触不到。我们得理解他们。” 董事会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嘲笑声。 透过百叶窗看着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的那个人收回了视线。 唰—— 他把《华尔街日报》早报扔在董事会会议室的桌子上，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华尔街日报》早报的第3页。” 这个人的话，让董事会的董事们赶紧翻开事先准备好的《华尔街日报》早报，找到第3页。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jp摩根银行悄悄召集记者，在新闻发布室举行了一场记者会。” 这个人背着双手，开始在会议室里慢慢踱步。 “《纽约时报》《纽约论坛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纽约世界报》《纽约日报》等，众多记者都参加了记者会。” 砰。 这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可为什么各位却一无所知呢？” 这个人的话像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董事们的心里。 董事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会议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算了，现在这不是重点，先不说这个。 那么，我们向jp摩根银行确认过了吗？财务董事。” “jp摩根银行只是像鹦鹉学舌一样， 反复说正在考虑对纽约中央铁路的支持。 不过，我们确实已经确定进入初步支持对象名单。” “嗯。” 听到财务董事紧张的发言，这个人沉思着，摩挲着下巴。 “其实，有个叫‘mfk对冲基金’的基金联系我， 问我们有没有兴趣签订无本金卖空合约。” “规模大概是多少？” “700万美元。” “……！” “叫价还挺高的。” 这个人的话，让董事会会议室再次热闹起来。 自己工作的公司面临倒闭，却有人在这上面下注，没有一个员工会开心。 但这个人却耸了耸肩。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把纽约铁路枢纽握在手里的纽约中央铁路要倒闭，他们居然还敢下注？ 他们到底对铁路行业有多无知， 才会在我们这样优质的铁路公司倒闭这件事上，下注700万美元！” “所以说，不能让这些无知的人进入华尔街！ 连主题都没搞清楚，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直接向我们提出卖空合约的提议，简直太惊人了。 他们到底有没有跟父母学过礼貌？ 我都怀疑他们父母是否存在。”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对mfk对冲基金的行为怒不可遏，纷纷破口大骂。 见气氛越来越热烈，甚至开始出现粗俗的脏话，这个人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但我打算接受他们的提议。” “啊？！”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财务董事，你知道我们纽约中央铁路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纽约中央铁路的表决权落到了jp摩根银行手里嘛。” “答对了一半。但根本问题在于脆弱的治理结构。” 这个人又开始踱步。 “铁路公司的自有股份、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股份、jp摩根银行的股份，还有在纽约股市交易的股票。但我们不能在纽约股市购买股票。” “一旦我们在纽约股市介入，股价肯定会暴涨。” “没错，那样损失就太大了……” 这个人想到对冲基金提出的无本金卖空合约，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怎么说来着，祸福相依？ 这句话简直太贴切了。 “无本金卖空。 光听名字，就觉得是那些想搞垮我们公司的蠢货的手段。 但反过来想，这也可以看作是大宗股票场外交易。” “……！” “更过分的是，对冲基金那边还给出了市场价打9折的诱人条件。足足10%的折扣。” “这可是获取股份的绝佳机会！” 董事会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此刻都团结一致，正与jp摩根银行这个外部势力抗争。 如今居然出现了获取股份的天赐良机。 “但是范德比尔特董事长，要是对冲基金不履行无本金卖空合约怎么办？那我们就拿不到股份了。” “到时候就索要巨额违约金，这对我们反而更好。 能获得大量现金输血，这不正是解决财务问题的绝佳机会吗？” “！确实如此。” 纽约中央铁路的董事们对这个人的缜密思维赞叹不已。 他们各自从自己负责的领域仔细分析了利益得失，却没发现什么破绽。 就好像某个华尔街的傻瓜送来了一份礼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我们稳赢的交易。” 这个人，也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纽约中央铁路董事会董事长，嘴角上扬。 “只要别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导致戏剧性的股价暴跌就行。” 就在这时。 “上钩了。” 嘶。 向纽约中央铁路透露消息的摩根，正悠闲地关注着局势发展。 第22章 风云变幻与布局收尾 ＞＞＞ 1898年2月11日，星期五，纽约证券交易所。 “号外，号外！” 今日《华尔街日报》刊登了第二篇重大报道， 如同火焰般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个人投资者中迅速传播开来。 投资者们迫不及待，满怀期待地购买《华尔街日报》并展开阅读。 如今，在华尔街，已经没有个人投资者不知道《华尔街日报》了。 唰—— 和往常一样，个人投资者们首先查看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和道琼斯运输指数（djta）。 +1.4% +2.3% “哇啊啊啊啊啊！！！” 投资者们兴奋至极，将报纸抛向空中。 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涨幅啊！ 自1893年以来，铁路股除了几次短暂的行情，几乎毫无上涨迹象。 一直以来，哪怕是被投资者信赖的铁路五大巨头的优质股， 也持续低迷，让人失望透顶，如今却突然迎来这样的大爆发。 铁路五大巨头包括： 哈里曼的联合太平洋铁路、范德比尔特家族旗下的纽约铁路群、乔治·古尔德的大陆横贯铁路系统、jp摩根的北方太平洋铁路，以及希尔的大北方铁路。 除了这些，还有众多州立铁路和优质铁路， 但这五大巨头一直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焦点。 即便1893年后它们陷入了停滞期，可最近又开始迎来牛市。 这一现象虽然神奇，但没人关心背后的原因。 因为jp摩根的名号就是招牌和保障。 “今天jp摩根银行有什么新消息吗？ jp摩根银行管理的铁路可不止一两条，据说长达8800公里呢！” “快看看《华尔街日报》第2页！” 哗啦—— 翻开《华尔街日报》第2页的个人投资者们，读着报道，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 jp摩根银行确定纽约中央铁路、北方太平洋铁路、伊利铁路、大北方铁路为首批财政支持对象。 ] [ 同时，正在考虑第二批支持对象。 ] “哇啊啊啊啊啊！！！” “几乎所有优质铁路股公司都在里面啊！ 纽约中央、伊利、大北方、北方太平洋，这不都是五大铁路公司吗！” “对一线铁路公司提供财政支持，今天纽约股市肯定是牛市！” 这是重大利好消息，超级重大的利好。 他们的目光又转向第二批支持对象。 有第二批就意味着可能有第三批。 他们对股市的乐观情绪，简直要沸腾到极点。 所有人都在期待纽约股市的牛市，紧紧盯着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的时候。 砰！ 大型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也炸开了锅。 “jp摩根银行那边不是说考虑财政支持，而是已经确定了。” “除了我们北方太平洋铁路，范德比尔特家族掌控的纽约中央铁路和伊利铁路也在名单里？” “大北方铁路怎么也在里面？他们公司运营得很好，根本不需要财政支持吧？” 大型铁路公司紧急召开董事会会议，然而，jp摩根银行突如其来的确定声明，让他们陷入了混乱。 “快去问jp摩根银行确切的支持日期和规模！现在这是当务之急！” “什么？jp摩根银行只说稍后会通知，一直拖延答复？你是没腿没手吗？赶紧催！马上！” “我一直在催啊！” 尽管铁路行业因这突如其来的声明陷入混乱，但他们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抹不去。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自1893年以来，公司业绩一直萎靡不振。 大股东和小股东们几乎每天都送来抗议书， 威胁要换掉董事会，甚至还有些疯子直接跑到公司总部撒泼。 关心铁路公司繁荣与健康发展的董事会成员们，一直绞尽脑汁想借此机会改善财务状况。 然而，那些把铁路公司当作赚钱机器， 对公司健康与否漠不关心的人，他们笑容背后的含义却有些不同。 这里面似乎有猫腻。 尤其是铁路大亨家族，情况更为严重。 他们召集自己安插的财务人员，开始谋划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jp摩根银行的财政支持，怎么想办法转到我们家族手里呢？” “听说jp摩根银行总部会派铁路董事和财务人员过来，明目张胆地操作可能不太容易。” “你不也是财务人员吗？难道雇你来就是像鹦鹉一样重复说难办的吗？把业务都交给我们家族运营的铁路零部件公司或者房地产公司不就行了！” “我……我会考虑的！” 大型铁路公司、纽约证券交易所、铁路大亨家族、大型银行等，整个华尔街都开始蠢蠢欲动。 然后，传来声音： “即将开市。” 备受期待的纽约股市开市了。 大约三分钟后，纽约股市优质铁路股的股价如龙卷风般直线飙升。 ＞＞＞ mfk对冲基金的幕后谋划 对冲基金秘书室。 杜鲁门和詹姆斯一起，听着华尔街狂热的欢呼声，俯瞰着窗外。 mfk对冲基金总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 詹姆斯挠了挠鼻尖。 “看到纽约证券交易所那些被假消息冲昏头脑的个人投资者，感觉有点奇妙。” “假消息？什么假消息。” “jp摩根银行考虑提供财政支持的声明，不就是假消息吗？”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在对冲基金秘书室或会计团队工作，确实很容易像詹姆斯这样想。” 毕竟我们之前策划了一系列行动， 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散布假消息， 引诱华尔街的投资者和大型铁路公司上钩。 特别是像詹姆斯这样参与了从卖空报告开始的周密计划的人。 但jp摩根董事长和杜鲁门商定的策略，其实更为缜密。 我们并非喜欢说谎之人。 杜鲁门回想起和jp摩根董事长的谈话，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财政支持不是假消息。 而且，支持规模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少， 而是会大规模地进行资金轰炸式的支持。” “……那？” “然而，如果在这之前财务造假事件爆发，会怎么样呢？ 投资者肯定会认为jp摩根银行的大规模支持计划会彻底泡汤。”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时间差攻击。 一旦铁路公司的财务造假丑闻曝光，所有人都会觉得财政支持化为泡影。 那么，个人投资者们就会像惊弓之鸟般纷纷撤离。 纽约股市的铁路股将一跌再跌。 “肯定会暴跌。” “没错，等大型铁路股股价暴跌，jp摩根银行就会通过‘大洗澡’策略，一次性清理不良资产，然后再实施大规模支持计划。” “这么说来，确实没有假消息。” 不过，纽约股市不能崩溃。 而且，以目前纽约股市的规模，jp摩根银行运营的400亿美元足以应对。 在纽约股市即将崩溃之际， jp摩根银行若大规模地像火力轰炸一样投入财政支持， 在华尔街的投资者眼中，我们就如同救世主一般。 杜鲁门耸了耸肩。 “我说了没说谎。” 确实没有说谎。 ＞＞＞ 无本金卖空合约的谈判 某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会议室。 “是对冲基金秘书室的贝隆先生。” 这本该是商讨无本金卖空合约的会议室，此刻却挤满了铁路公司的董事。 场面就像是贝隆在发表演讲，其他董事在聆听。 贝隆站在会议室中央，与每位董事对视。 “人真多啊。而且眼神都很傲慢。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贝隆心里很不舒服，但仍保持着微笑，维持着扑克脸。 毕竟今天他是来将这些人推向毁灭的“地狱使者”，这点还是能忍受的。 “哎呀。” 其中一位财务董事傲慢地招了招手，示意贝隆过来。 “早就听说华尔街的那些人又蠢又无知，没想到真到这种程度。 当然，我不是说你。只是说我身边有这样的人。” 财务董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耸了耸肩。 但贝隆的扑克脸纹丝未动。 财务董事的嘴没有停下来。 “无本金卖空合约，还是700万美元规模的。” 财务董事像摆弄什么脏东西一样，哗啦哗啦地翻着卖空合约文件。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有听力障碍？ 又或者，外面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欢呼声那么大， 你居然还拿着卖空合约来找我们？ 哎呀，不会真这么傻吧。” 财务董事嘲笑道。 但贝隆无视了财务董事的喋喋不休，开始仔细观察会议室内部。 只有了解对手，才能占据有利地位。 摩根先生是这么说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会议室里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家族所有者派系。 这些人是铁路大亨，他们把铁路公司当作敛财的工具，是腐败的根源。 另一派是倾向于jp摩根的派系。 他们虽然不是jp摩根银行的员工， 但却是为了铁路公司复兴而努力的少数实干者。 “前者是奸佞，后者是忠臣。” 而贝隆要扳倒的对象，正是家族所有者派系的董事， 而此刻挑衅他的财务董事，正是这个派系的。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这两派目前正围绕铁路公司的控股权，争得不可开交。 而我，就像是决定这场争斗胜负的关键人物。” 完美。 贝隆微微扬起嘴角。 “这局面简直太适合分化瓦解了。” 分化，然后统治。 之前秘书室主任詹姆斯跟他说过的“分而治之”策略，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 “先把局面搅乱再说。” 贝隆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 “财务董事先生，如果您继续这样， 那这份无本金卖空合约就当没这回事。” “……什么？” “您不明白吗？我现在带来的无本金卖空合约只是个幌子。 真正的内容是获取控股权的大宗交易合约。” “……！！！” 目前两派势均力敌。 铁路大亨派系和jp摩根派系拥有的股份不相上下。 他们为了铁路公司的表决权，正争得你死我活。 而贝隆手里，有他们想要的股份。 虽然是未来才能兑现的股份。 “如果财务董事您还是这样， 我们对冲基金就把700万美元规模的股份，签给jp摩根银行那边。 您就别想这笔交易了。” 砰！ 贝隆一拳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董事们呼喊着让他停下的声音，但贝隆头也不回，猛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咔哒—— 贝隆靠在会议室门外，掏出怀表。 刚好五分钟。 贝隆预计，那个傲慢的财务董事五分钟内就会冲出来。 这五分钟，是财务董事认清现实、放下傲慢、开始焦虑的时间。 贝隆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 滴答滴答。 秒针声不断响起，五分钟过去了，有人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 砰！ “果然。” “喂，先别走，听我们说几句！” 刚才还傲慢地坐在会议室椅子上的财务董事，此刻脸涨得通红。 看到贝隆站在眼前，他像见了鬼一样，浑身颤抖。 “你……你？” “啊，我看到墙上有电话，刚刚打完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打……打电话？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该不会是jp摩根银行吧？快说不是！” 财务董事像要抓住贝隆的命根子一样，冲过来哭诉着求情。 “要是控股权就这么被jp摩根银行抢走，我回到家族就死定了。” 贝隆嘴角一扬。 “当然是jp摩根银行。” “……！！！” 财务董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贝隆接着补充道： “我刚刚跟他们说，700万美元里，先签100万美元的合约。” “那……那剩下的600万美元呢……！” “对，还在我手里。您现在有兴趣签合约了吗？” 贝隆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无本金卖空合约文件。 财务董事的眼睛紧紧盯着贝隆的手。 “当……当然有！ 卖给我！我给你加5%，不，加10%的溢价！ 求求你卖给我吧！ 我都这样求你了，求求你！就当是救我一条命。” 财务董事跪在地上，抓住贝隆的衣角。 “成了。” 贝隆露出阴险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哭求的财务董事。 “当然可以。” 贝隆像子弹般轻声说着，把无本金卖空合约文件递给了财务董事。 就这样，贝隆完成了最后一家铁路公司的无本金卖空合约签订。 咔哒。 财务董事连声道谢，带着他的派系成员离开了。 贝隆拿起会议室的电话。 嘟噜噜噜—— 咔哒。 ——是贝隆吗？ “是的，摩根先生。 最后一家铁路公司的无本金卖空合约也签好了，总额7500万美元。” ——辛苦你了。这边也和《华尔街日报》总部准备好发布卖空报告了。 呼—— 听到准备发布卖空报告，贝隆紧张得手心出汗，紧紧握住听筒，仿佛要把它捏碎。 电话那头，杜鲁门·摩根先生冷峻的声音，紧紧揪住了贝隆的心。 ——明天，华尔街将陷入恐慌。 而纽约股市，也将深陷铁路公司大规模财务造假这个巨大丑闻的泥潭，无法自拔。 ——做好心理准备。 咔哒。 通话结束，贝隆一屁股坐在原地。 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终于，明天就到了。” 然后，万众期待的周六清晨来临了。 第23章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疯狂与崩塌 ＞＞＞ 1898年2月12日，周六上午，纽约证券交易所。 和前一天一样，《华尔街日报》被分发到纽约证券交易所，转眼间，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填满了对面的联邦大厅。 威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样的纽约证券交易所。 他听朋友说，只要给点回扣，未成年人也能在这里交易， 所以慕名而来，没想到华尔街比他想象中要宏大得多。 “这里就是华尔街。” 威廉买了一份《华尔街日报》，在联邦大厅的乔治·华盛顿雕像下展开阅读。 他是两天前在波士顿的一家报纸上得知jp摩根银行支持铁路公司的消息，便匆匆赶来纽约证券交易所。 [ jp摩根银行确定25家铁路公司为第二批财政支持对象。 ] [ 正在考虑第三批支持对象。 ] [ jp摩根银行称 “将进行多达5轮的财政支持。” ] “今天又是重大利好消息啊。” 威廉怀着激动的心情查看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和道琼斯运输指数（djta）。 +9% +11% “太棒了！！” 威廉兴奋地握紧报纸，手都把报纸攥皱了。 激动的威廉环顾着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联邦大厅。 《华尔街日报》再次刊登重大利好消息后，个人投资者们陷入了狂热。 “哇啊啊啊啊！” “重大利好！重大利好！ 如果jp摩根银行扩大到5轮财政支持，那至少意味着100家铁路公司会得到支持啊！” “想必这100家公司就是jp摩根银行拥有表决权的铁路公司吧？” “纽约证券交易所到底什么时候开市啊！急死人了。” 《华尔街日报》和行情纸带像庆祝游行的彩色纸条一样被抛向空中，如雪花般飘落。 这如同大学毕业典礼般热闹的场景，让威廉不禁露出微笑。 这时，两名男子朝威廉走来。 “你是第一次来纽约证券交易所吧？” “啊？是的。” “一看就是新手。 就看看现在聚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人群， 八成都是听到重大利好消息，拿着钱蜂拥而来的新手。 我叫杰森。” “我叫威廉。” 威廉与自称杰森的男子握了握手。 后面一个叫卡尔的男子把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上。 “杰森，你还相信华尔街那些人鼓吹的重大利好、铁路公司会发展得很好之类的话？ 那都是华尔街的骗子们瞎扯的！” “又说这些。你真是固执。” “你认真看过铁路公司的公开资料吗？ 就它们的亏损和成本规模，要是摩根的支持能解决问题，早就解决了！” “别理这种蠢货说的话。 现在就是低点，不买就后悔。 我今天连债都借了，就是来买股票的。 在华尔街，摩根出手的日子可不多见。”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杰森耸了耸肩。 自诩纽约股市专家的他，甚至抵押了房产筹集资金，打算投资铁路公司。 这可是人生难得一遇的机会。 “嗯？” 嗡嗡作响。 这时，威廉看到华尔街的人群涌了过来。 不过，约三分之一的人群并没有走向纽约证券交易所或联邦大厅，而是朝其他方向去了。 威廉用手指了指他们。 “卡尔先生，他们这是去哪儿？” “哦，那边是jp摩根银行和铁路公司总部所在的华尔街23号。 估计是去前台询问《华尔街日报》报道内容是否属实的人。” “那他们会得到答复吗？” “会啊，但也就是像鹦鹉学舌一样说‘正在确认中’。 有时候遇到新手前台员工，可能会透露点消息。” 卡尔嘀咕着，真希望杰森能像他一样， 哪怕只看一半的公开信息也好。 毕竟在威廉看来，杰森的狂热有些过头了。 “那栋楼是？感觉离jp摩根银行很近，有点奇怪。” “……mfk对冲基金？我也不太清楚。没见过这家公司。” “mfk对冲基金……” 威廉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对冲基金的大楼， 很快回过神来，打开怀表。 马上纽约证券交易所就要开市了，要是想低价买入铁路股票，得赶紧冲进去。 就在他急得用鞋蹭地的时候，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正门大开。 “即将开市。” “哇啊啊啊啊啊！！！” 数百名全副“钱”装的人群如潮水般瞬间涌入纽约证券交易所内部。 纽约证券交易所瞬间沸腾起来，仿佛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 杰森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卡尔在后面追， 威廉也赶紧跟着他们冲进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给我30股伊利铁路！” “20股纽约中央铁路！” “怎么股价突然涨这么快？ 那些股票经纪人是不是在搞鬼、骗人啊？” “都已经涨了9%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了混乱的漩涡。 或许是前一天看到股市火爆， 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会员注册的证券公司派出了大量股票经纪人支援， 但纽约证券交易所依旧人满为患，几乎要被挤爆。 个人投资者们捂着耳朵，陷入疯狂，像竞拍一样疯狂下达买入订单。 股价行情板上的股票报价牌快速翻动，价格直线飙升。 “卡尔！你打算买哪只铁路股票？ 我离股票经纪人最近，我帮你下单！” “我今天是来卖股票的，你这个蠢货！” 在拥挤的数百人潮中，杰森、卡尔和威廉奋力朝股票经纪人挤去。 威廉真切地体验到了交易所内狂热的“混乱”。 “买纽约中央铁路呢……还是买大北方铁路……” 威廉一边摸着口袋里的一沓美元，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 是选择稳妥的，还是冒险但收益率高的呢？ 威廉在股价行情板上找到纽约中央铁路的项目，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报价牌像龙卷风一样快速翻动。 哗啦啦啦啦啦—— “简直疯了……” 威廉毕竟是理工科出身，还算理性。 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巨大的泡沫。 要跟着这股狂热买入吗？还是算了？ 现在个人投资者们根本不在乎铁路公司的财务状况，只觉得能赚钱就行。 毕竟郁金香泡沫和南海公司，也不是三天就破灭的。 威廉紧紧握住口袋里的美元。 “还是稳妥点，分散投资吧。” “啧，威廉。虽然我也想说别买，但这样分散投资也好。 那个蠢货根本不听我的话。” 卡尔翻了个白眼，看着陷入狂热的杰森，咂了咂嘴。 威廉对卡尔能如此冷静感到好奇。 “卡尔先生，您怎么能这么冷静呢？” “我比杰森更早进入纽约证券交易所。 1893年经济恐慌的时候我就在这儿。 今天这氛围，和那时太像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杰森这家伙，就是不信我的话。” “……！” 威廉听了，攥紧美元的手更用力了。 “……我打算买点大北方铁路的股票，剩下的钱等周一看看情况再说。” “哦，威廉，这是明智的决定。 这能保住你的小命。我先去劝劝那个蠢货。” 卡尔用宽厚的手摸了摸威廉的头，然后挤进人群，朝杰森走去。 “50股纽约中央铁路！” “给我30股北方太平洋铁路！” “都让开！我一股还没买到呢！” “又不是只有你没买到，滚开！” 纽约证券交易所已经过了中午，临近闭市时间， 但狂热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如即将登陆的飓风， 愈发猛烈地席卷着纽约股市。 随着闭市时间逐渐临近， 被人群挤得一股股票都没买到的个人投资者们， 愤怒地朝股票经纪人冲去。 卡尔揉了揉脑袋，长叹一口气。 “唉……” “哇哈哈哈哈！纽约中央铁路快涨了10%了！ 我投了5000美元，已经赚了500美元了！！！” 杰森陷入疯狂，像疯子一样大喊着收益率，眼睛死死盯着股价行情板，布满血丝。 纽约中央铁路的股票仍在毫无节制地疯狂飙升。 卡尔无奈地看着杰森，威廉则安慰卡尔。 “卡尔先生，就算说是泡沫，股价也不会马上就跌。 咱们试着劝劝杰森，让他周一卖掉股票吧。” “那蠢货能听劝吗？ 虽然泡沫肯定不会三天就破，但杰森那家伙，连老婆本都抵押借债凑钱来了。” “啊？” “威廉，你好好看着。 华尔街这个怪物用金钱蛊惑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看最后会怎样。” 卡尔目光犀利地看着威廉， 威廉从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中，读到了阅历的沉淀和深深的悲哀。 威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股票证券。 “我先买了3股左右大北方铁路的股票……” “哈哈！买3股不会让人破产的。 就当是积累社会经验了。反正现在后悔也没用。” 卡尔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闭市时间到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闭市后，投资者们像水一样从交易所涌出。 他们手中紧紧握着股票证券，脸上洋溢着笑容。 卡尔叹了口气。 “唉，今天真累。” “卡尔你累了？ 我还期待着周一能再涨多少，兴奋得都睡不着觉了！” “都怪你！还好明天休市，能让人安心点。” “哈哈……” 三人走出了闭市的纽约证券交易所。 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前依旧充满着狂热和兴奋，投资者们没完没了地讨论着。 ——今天是暴涨行情，周一肯定是盘整日，怎么能错过买入的绝佳机会呢！ ——啧。说周一盘整，你脑袋被枪打了吧？ 对方可是jp摩根银行！肯定比今天涨得更厉害！ “没人觉得股价会跌啊。” “那可是jp摩根银行。 华尔街的皇帝，美国经济的金融之王。 要是能投胎成他儿子，会是什么感觉呢？” 威廉喃喃自语，卡尔冷笑一声。 “肯定像下地狱一样。 他儿子就像是从华尔街这个恶魔的爪牙下出生的。” “啊？” “别以为华尔街的金融势力能悠闲地躺着赚钱。 他们管理的资金规模庞大，责任也随之直线上升。” 卡尔的话，让威廉想起今天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场景。 铁路大亨家族的代理人大量买入股票，相应铁路公司的股价就暴涨。 华尔街的个人投资者们欢呼雀跃， 认为这是巨头的英明之举，纷纷将行情纸带抛向他们表示欢迎。 ——那些家伙，要是股价暴跌，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责任。 到时候估计得哭天喊地。 在这几乎像英雄凯旋般的氛围中，卡尔当时也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 “不管怎样，都已经傍晚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大家一聊起来，两三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对面的联邦大厅附近，和个人投资者们聊天的时候，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渐暗。 “滴答。” 不知何时，杰森似乎喝醉了，摇摇晃晃。卡尔打开怀表看时间。 “差不多该有晚报了。” “您还关注晚报啊？” “要预测第二天或者下周的股价，晚报是必不可少的。” 卡尔说着，这在华尔街是基本操作，还拍了拍威廉的肩膀。 “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哐当—— 这时，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冲进联邦大厅。 他气喘吁吁，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晚报，报纸已经被揉得皱巴巴。 聚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门和联邦大厅的投资者们，好奇地围了上去。 卡尔眯起眼睛。 “看来出什么事了。” “出事？” “那家伙拿着晚报，估计是从附近提前拿到的。我们过去看看。” 卡尔像箭一样迅速穿过人群，瞬间来到喘着粗气的男子面前。 威廉和杰森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卡尔拍了拍惊慌失措的男子的背。 “喂，出什么事了？光喊大事不好，我们也不明白啊。” “晚……晚报。” “晚报？” 男子颤抖着双手，把晚报递了过来。 不过，这份晚报不是《华尔街日报》，而是《纽约时报》。 卡尔展开皱巴巴的报纸。 唰—— “……！！！” 卡尔展开报纸的瞬间，眼睛瞪得仿佛要裂开。 旁边喝酒的杰森看到卡尔的样子，像是被吓醒了酒，也凑了过来。 “哎呀，卡尔。难道出什么大灾难了？” “……” “哈哈。卡尔这家伙，真是胆小如鼠。 一两个灾难消息，股票不会暴跌的。 jp摩根银行又不是普通银行。” 杰森在一旁嘲笑着，又喝了一口酒。 但威廉察觉到卡尔的状态不对劲，也走了过去。 “卡尔。” “……” “卡尔？” 威廉朝卡尔手中的报纸探过头去。 然而，看到《纽约时报》头版的威廉，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 大规模铁路丑闻预警。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北方太平洋铁路等包括五大铁路公司在内的铁路公司，存在1000万美元规模的财务造假。 ] [ 目前估计总规模为1000万美元。纽约警察局表示，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 [ jp摩根银行的5轮财政支持，是否会全面化为泡影？ ] ——《纽约时报》 “财务造假……” “嗯？” “杰森，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今天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没什么大事。” 卡尔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把报纸揉了起来。 杰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卡尔推了推杰森的背。 “赶紧回家。” “不对啊，刚刚威廉说财务造假……” “叫你回家！！！” 卡尔的怒吼，让联邦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杰森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从卡尔手中抢过报纸。 展开《纽约时报》后，卡尔愤怒地咆哮起来。 “杰森——！！！” 杰森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 啪嗒—— 杰森手中的报纸掉落在地。他颤抖着双手，摸着自己惨白的脸。 卡尔面色凝重地扶住摇摇欲坠的杰森。 “完……完……全……哈……” “杰森，振作点。杰森？” “我……我该怎么跟……跟老婆说啊？ 房子都抵押了，借……借了那么多钱……” 扑通。 杰森像棵枯树一样，颤抖着瘫倒在地。 眼神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这时，投资者们开始传阅杰森掉落的报纸。 “啊，大家快看看这份报纸！” “财务造假？jp摩根银行的支持全面泡汤？ 这些该死的铁路公司，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这……这不可能。我今天投了5万美元啊！！！” “这……这是假的……快说这是假的！！！” 联邦大厅瞬间被恐慌的气氛笼罩。 投资者们不顾一切地朝卡尔涌来，想要看报纸。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威廉瞬间与卡尔、杰森走散了。 “让开！” “啊——！” 被挤倒的威廉在地上翻滚。 数百人陷入恐慌，如老鼠般涌来，威廉赶紧从联邦大厅逃了出来。 “呼……呼……不……” 咔嚓—— 威廉手中紧紧攥着皱巴巴的铁路股票证券。 突然，这股票证券感觉像毫无价值的碎纸片，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热血上涌。 “我花了100美元啊……” 他紧紧攥着证券，仿佛要把它捏碎。 这是他为了以后做木材生意，好不容易攒下的资金。 他掏空了存钱罐，带着宝贵的创业资金， 从波士顿艰难地来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结果一天之内，100美元就打了水漂。 “该死！！！” 砰！ 威廉用手猛砸地面。 他的手擦破了沥青地面，鲜血直流，但他根本顾不上脑袋的剧痛。 “呼……先让脑袋冷静下来。” 威廉沮丧地离开华尔街。 呼呼—— 他走向位于华尔街旁边的河流，凉爽的风拂过他的发丝。 好像叫哈德逊河吧。 从底特律来的威廉不太清楚河的名字，但至少能让脑袋冷静一下。 他走上布鲁克林大桥。 “该死的铁路公司……嗯？” 突然，他抬头看到大桥塔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像是喝醉了的模糊人影，看起来摇摇欲坠。 布鲁克林大桥的塔顶本来就很高，而且禁止出入。 “太危险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衣服。 “……杰森？” 威廉呆呆地喃喃自语。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杰森为什么会在那儿”这个单纯的问题。 杰森说他抵押房子借债凑钱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感觉血液一下子凉了下来。 “不……” 摇晃—— 在布鲁克林大桥顶上，身体摇摇欲坠的杰森，又灌了一口酒瓶里的酒。 然后，他直接纵身一跃。 “不——！！！” 威廉伸手去抓杰森，但只抓到了空气。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留下了在股市泡沫破裂后陷入绝望与混乱的人们， 以及一个以悲剧结尾的残酷场景。 第24章 对冲基金的布局与华尔街的动荡升级 ＞＞＞ 在对冲基金秘书室里， 砰！ “紧急报告！据报在东河的布鲁克林大桥有人试图投河自尽！” 一位秘书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正在秘书室商讨后续计划的众人，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他身上。 杜鲁门挠了挠鼻尖，问道：“那么，是被美国海关缉私局（usrc）救了吗？” “啊？是的。 多亏了提前部署的美国海关缉私局下属的人命救助队，成功将其安全救起。 据说提前在桥下铺设了缓冲垫。 但这是怎么……？” “这是我下的指令。” 前来报告的秘书一脸茫然，仿佛对英文一窍不通，眼睛瞪得老大。 在海岸警卫队尚未成立的这个时期， 海岸警卫队的部分职责由美国国税局的海关缉私局承担， 而这个海关缉私局正是日后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前身。 杜鲁门看着他那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 “你以为我会毫无应对措施，就贸然行动，让普通民众白白送命吗？ 我们还得从他们那里募集卖空共同基金呢， 把他们逼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只会损失惨重。” “对……对不起！” “你也来参加会议吧。正好我们在讨论相关事宜。” 秘书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于是我继续主持秘书室的会议。 “詹姆斯，海军的萨姆森将军派来的兵力，都支援到美国海关缉私局那边了吗？” “并非全部。一部分海军陆战队出身的精锐， 与纽约警察局（nypd）的骑警会合，负责安保工作。 我们在对冲基金和jp摩根银行周围布置了四重安保。” “考虑得很周全。” 杜鲁门暗自咋舌。纽约警察局这次也是几乎倾巢而出， 为了这次事件，把警力都调集到纽约市了。 杜鲁门再次对jp摩根的影响力感到惊叹。 “詹姆斯，纽约警察局普通警员的支援情况如何？ 骑警负责安保，普通警员有没有接到陆地救援的指令？” “据说他们正在按照报告，救援那些试图投河或自杀的人。 目前还没有死亡报告。” “很好。” 嘎吱—— 杜鲁门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 事实上，制造并戳破这样规模的铁路泡沫， 却期望无人丧生，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但这次的泡沫，不过是提前小规模预演了未来1907年的经济恐慌。 只不过是把铜矿公司换成了铁路公司而已。 最终的终点还是在信托公司。 “贝隆，关于向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证券公司申请延迟2周进行追加保证金通知（强制清算）的事情，进展如何？ 大型银行那边由jp摩根银行把控，应该没问题。” “jp摩根银行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看来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证券公司也不想重蹈1893年的经济恐慌。 毕竟好不容易1893年的恐慌才刚有所缓和，要是又来一场恐慌，可就麻烦了。” “确实如此。这次的大牛市一结束，1893年的恐慌可别又卷土重来。” 杜鲁门坐直身体，说道： “这次的攻击目标必须严格限定在铁路公司，绝不能让个人投资者陷入绝望。 只要他们不死，下周内有望挽回损失。” “啊！是jp摩根银行的大规模注资吗？” “没错，如果jp摩根银行不是食言，而是真的进行大规模资金支持，铁路股票应该会再次腾飞。” 砰！ 杜鲁门一脸严肃地拍了下桌子。 “在那之前，绝不能让个人投资者中出现哪怕一个自杀者。” “是！” “还有。” 嗤笑一声。 “对于铁路公司，尤其是铁路大亨们，要彻底打压、摧毁， 让他们成为无法翻身的重症患者。 反正未来个人投资者的资金也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卖空共同基金， 我们要狠狠地榨取卖空收益。明白吗！” “是！！！” “狠狠地收拾他们。” 杜鲁门露出凶狠的笑容，秘书们的神情也变得更加振奋。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危机 在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会议室里， “咳咳……” 因为重大利好消息而正在举办派对的董事们，突然被紧急召集过来， 他们一半带着不满，一半带着惊慌，坐在会议室里。 —— 有人知道为什么把我们召集过来吗？说是紧急召集，我从派对上匆匆赶来，一头雾水啊。 —— 我晚饭都没吃就出来了。真想赶紧回家烤个高级牛排吃。要不一起吃个饭？ —— 哦，好啊。 这些还没搞清状况的董事们，一边闲聊，一边嬉笑。 此时距离晚报发行还不到一个小时。 砰！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铁路公司秘书室的职员们鱼贯而入。 董事们被这些秘书的突然出现搞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现在还有心情笑？” 在涌入的秘书们身后，面如冰霜的范德比尔特董事长冷冷地说道。 董事长突如其来的愤怒，让董事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啊，啊？” “你们衣服上沾着红酒渍，脖子上有吻痕，正装还散发着牛排的味道。 看来你们是刚从派对上赶来的吧？” “啊……因为出了重大利好消息……” 一位董事的话还没说完，范德比尔特董事长就怒不可遏， 猛地拍了下桌子，几乎要把桌子拍碎。 砰！ “你们这些蠢货，参加派对连晚报都不看吗？！ 要死的人就我一个吗？就我一个！这像话吗？！”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的怒吼，像一盆冷水，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与会议室里的每一位董事对视，眼中燃烧着怒火。 呼——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仰头望向天花板，然后对一同进来的秘书们下达指令。 “你们把《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纽约日报》《纽约世界报》《纽约论坛报》等各报社的晚报，每人发一份给各位董事。” “是，董事长。” 秘书们迅速将各报社的晚报分发给董事们，董事们一脸疑惑地接过报纸。 “……！！！” 然而，他们的表情瞬间由疑惑转为震惊。 三分钟后，会议室里再也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他们都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 大型铁路丑闻预警。 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等包括五大铁路公司在内，存在巨大的财务造假事件。 纽约检察院正在考虑进行特别调查。 ] “现在明白情况了吧？” 会议室里安静得如同死一般。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准备好听他讲话了，于是开口说道： “明天是周日，华尔街将会发生动荡， 周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铁路股票将会暴跌不止。” “而且在那之前，纽约警察局和纽约检察院肯定会对我们纽约中央铁路展开调查，这已经很明显了。 这里有谁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挥了挥手，但没有人回应。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要销毁双重账簿。 把各自办公室、董事会会议室、资料室、金库等所有文件都收集起来，集中烧掉。” “可……这样我们的交易对象和物资信息就全没了！” 财务董事尖叫道。 但范德比尔特董事长的脸扭曲得像个恶鬼。 咔嚓——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放在桌子上。 “你是觉得命重要，还是那些交易对象和物资信息更重要？” “这……这……” “要是你觉得交易对象和物资信息更重要，就说出来。 我现在就往你这该死的脑袋上开枪！” 当啷—— 会议室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董事们吓得浑身发抖，心想范德比尔特董事长该不会是用啤酒瓶砸了谁的脑袋吧。 但范德比尔特董事长的脸也僵住了。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像只猫一样，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什么声音？我听到玻璃碎了，怎么会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去看看。” “是！”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派秘书们出去查看。 但还不到五分钟，秘书们就神色慌张地跑回会议室。 “百叶窗！快把百叶窗拉起来！” “百叶窗？” 哗啦—— 在秘书们慌乱的呼喊声中，范德比尔特董事长急忙拉起百叶窗。 夜幕降临，本应漆黑的外面，却有一抹暗红色的光在闪烁，楼下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往下望去，范德比尔特董事长的瞳孔剧烈颤抖。 “……！！！” 只见…… 一群人一手拿着铁管，一手举着火把，将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总部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脸上写满愤怒，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个人投资者， 他们眼中含泪，似乎已下定决心鱼死网破。 咔嚓—— 美国是一个民兵制国家，枪支合法。 一些人手中还握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 “……该死。” 轰—— 伴随着一阵怒吼，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大楼都为之震动。爆炸的冲击让会议室里的董事们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华尔街陷入了动荡。 ＞＞＞布鲁克林大桥下的救援与身份揭示 “杰森！杰森！！！” 哐当——哐当—— 威廉紧紧抓住布鲁克林大桥的栏杆，对着掉进河里的杰森大声呼喊。 大桥的塔顶比一般的建筑都高，从那里掉下去的后果，威廉连想都不敢想。 威廉的精神瞬间崩溃。 “杰森……” “威廉，杰森没死，小子。” 卡尔双手插兜，从后面走了过来。 威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卡尔？” “看看布鲁克林大桥下面。” 卡尔望着东河，表情有些奇怪。 威廉赶紧擦干眼泪，向下望去。 呼呼—— 强劲的河风吹得威廉的刘海乱飞， 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好几艘炮艇和警卫人员， 甚至还有铺在布鲁克林大桥下的巨大缓冲垫。 威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炮……炮艇？” “不，不是炮艇。但看起来像炮艇也不奇怪。 那些武装海洋巡逻艇是美国海关缉私局（usrc）的。 不知道是谁，但好像有人提前向美国海关缉私局下属的人命救助队报告， 说可能有人会跳桥自杀。” “但救援不是纽约警察局的事吗？ 为什么是美国海关缉私局……” “不，这事儿美国海关缉私局也管。” 卡尔抽了抽鼻子。 “但美国海关缉私局的部队能这么快部署到位， 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下了命令呢？” 不管是纽约警察局（nypd）还是美国海关缉私局（usrc）， 在这个时期的美国，腐败现象盛行。 晚报刚发行不到一个小时，美国海关缉私局就部署好了， 除了大人物的命令，想不出其他原因。 卡尔认识的警察，办事慢得像蜗牛，所以他才这么想。 “对我们来说，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先去看看杰森的情况吧。” “好！” 卡尔和威廉一起走到布鲁克林大桥下， 向美国海关缉私局的队员们说明了情况， 看到了昏迷不醒、正被送往医院的杰森。 卡尔抓住一名队员，问道： “那个，杰森的情况怎么样？” “您是监护人吗？” “嗯，虽然不是亲属，但杰森的家人现在都不在纽约……” “嗯……那简单核实一下身份，我带您去医院。” 队员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核实身份。 滴答。 “先从这位年轻的先生开始。” 突然被点名的威廉愣住了。 因为他隐瞒了未成年的身份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所以之前一直用化名。 要是在卡尔面前说出真名，就等于承认自己骗了他。 威廉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一旁的卡尔见状，笑着说： “威廉是化名吧？一看就像新手。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未成年人。 所以别有负担，告诉他们吧。” “我……我是从波士顿来的，呃，威廉。” 威廉咽了口唾沫，与等待他回答的救援队员对视。 “我叫威廉·爱德华·波音（boeing）。” ＞＞＞华尔街的愤怒与镇压前夕 哗—— 华尔街陷入一片火海。 因三天牛市而投入全部身家的人们，在得知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特别报道后，愤怒不已。 他们担心像1893年那样，铁路泡沫再次破裂， 于是手持“自由子弹”和“自由火把”，在华尔街游行。 由于大多数华尔街的投资者还聚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附近， 所以他们很容易就在联邦大厅集结。 —— 各位，那些该死的铁路公司在吸我们的血！ —— 1000万美元的财务造假，他们到底贪了多少！ —— 把那些搞垮纽约股市、掏空我们钱包的铁路公司抢光！ —— 让背叛jp摩根的铁路公司那些混蛋滚蛋！ —— 占领华尔街！ 哇啊啊啊——！ 1898年2月12日，周六深夜。 以《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为首的各大报社的记者，纷纷涌向华尔街，将这燃烧的华尔街记录成新闻。 据说非洲部落的人在脸上画画， 一方面是为了显得可怕，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恐惧。 华尔街的人群，正是为了隐藏内心的恐惧，才表现出无尽的愤怒。 “警官，就这样不管吗？” 咯噔。 纽约警察局（nypd）的骑警们，按照上级命令， 在华尔街23号——对冲基金办公室、 《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等媒体总部周围，布置了四重安保。 一名刚被调配过来的新骑警问道，一位资深骑警转身走向他。 咯噔—— “这是纽约警察局长的直接命令。 守到今晚12点，之后再进行镇压。 反正没有开枪的命令，规模也不大，大概驱散一下就行。” “但在那之前，铁路公司可能都要被烧光了吧？” “嗯。我们只要执行命令就行。 别多管闲事，把事情闹大。 铁路公司那些家伙，总部好像也没怎么部署兵力。 不过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人不知道藏在哪儿。” “是。” 在华尔街巡逻的普通警员，对游行队伍也没有采取特别措施， 只是根据报告，前往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家中，把人带走。 “纽约警察局长难道希望铁路公司都被烧光吗？” “你傻啊？纽约警察局长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希望这样的人……” 资深骑警望向华尔街23号，新骑警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就这样，直到12点，铁路公司一直暴露在民众的愤怒之下。 一些公司总部抵挡不住暴徒，被占领或付之一炬。 1898年2月13日，周日午夜。 铛—— 铛—— 华尔街各处响起报时的钟声， 正在巡逻的普通警员、纽约州民兵以及骑警们， 以之前设置的路障为中心，集结兵力，开始进入镇压状态。 哔——！ “镇压命令下达！！！” 故事在此处戛然而止，留下了处于动荡巅峰， 即将面临警方镇压的华尔街场景， 进一步展现出金融市场背后复杂的利益博弈、民众的愤怒以及各方势力的应对。 第25章 华尔街的风云变幻 ＞＞＞ 1898年2月13日，周日上午6点，华尔街。 哔——！ “镇压！！” “啊啊啊！！！” 从午夜到上午6点， 华尔街的暴徒们在纽约警察局的镇压行动下，瞬间被驱散。 不过，警察们并没有对暴徒使用步枪和加特林机关枪， 只是挥舞着警棍，将暴徒们打得四散奔逃。 “呼，纽约的警察局这次还算温和。” “以前那些人可毫不犹豫就开枪，今天怎么回事？” 实际上，华尔街投资者们手持步枪出现， 很大原因就是担心警察开枪。 但纽约警察只用警棍镇压，他们也就没必要拿枪了。 而且，华尔街暴徒的规模并不大，所以6个小时就彻底被驱散了。 “这……” “烧得真干净。” 纽约消防局（fdny）的消防员们抬头看着被彻底烧毁的铁路公司总部，不禁咋舌。 但随后，为了救出楼内可能幸存的人员，他们集结兵力进入大楼。 为救援行动投入的消防员多达数百人。 哗啦—— “号外！号外！jp摩根银行和美国财政部发表声明啦！号外！号外！” 因镇压行动而四散的华尔街投资者们，得以拿到报童分发的《华尔街日报》早报。 一听到jp摩根银行发表声明，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心头涌起“难道真的要化为泡影”的危机感， 顿时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购买《华尔街日报》。 “给我一份！！” “便宜2美分就卖给我，快给我！！！” “我也要！！！” “我先来的，小子！！” 《华尔街日报》的周日早报在纽约全城热销，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售罄。 《纽约时报》《纽约论坛报》《纽约日报》《纽约世界报》等纽约的早报， 以及以《华盛顿邮报》为首的华盛顿特区的早报， 都刊登了jp摩根银行和美国财政部的声明内容。 [ jp摩根银行就铁路公司财务造假丑闻表示遗憾，原计划的5轮资金支持政策将全面重新审查。 ] [ 美国财政部称，铁路公司的恶行是可能将美国经济置于危险境地的重大犯罪，将与纽约检察院特别调查组合作。 ] “这……这怎么这样！！” “jp摩根银行好像要抛弃铁路公司了？ 大型银行全面重新审查，这跟拒绝支持几乎没区别啊！！！” “这还不是重点！看看美国财政部的声明，联邦政府要出手了！！！” “完了……” 真的完了…… 纽约全城的投资者们，因jp摩根银行的负面表态和美国财政部的强硬声明陷入恐慌。 但一些恢复冷静继续阅读报道的投资者，发现了一则引人注目的消息。 “mfk对冲基金……？” “基金？是说资金吗？” 然而，吸引他们目光的重点并非对冲基金。 [ 我们将代为进行卖空操作。 ]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看到这句简短却有力的话，瞬间被吸引住了。 “卖空？个人投资者也能参与吗？” “怎么可能！卖空向来是机构投资者的专属！” “那这报道是什么意思？”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怀着好奇与希望交织的心情，继续往下读。 [ 针对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等被曝光财务造假的所有铁路公司，计划进行无本金卖空操作。 ] [ d级。卖空基金正在募集。我们将代为进行卖空操作。 ] [ 声明人：jp摩根银行行长约翰·皮尔庞特·摩根 ] [ 声明人：美国财政部长莱曼·盖奇 ] [ 卖空基金的申请在mfk对冲基金、jp摩根银行、联邦城市银行、大通国民银行、第一国民银行进行。 ] [ 最低认购金额100美元起。 ] “这……这……” “美国财政部长和jp摩根银行都做担保了啊！ 至少有美国财政部长的签名，说明不是骗局。” “也就是说我们也能参与卖空？” 华尔街投资者们原本绝望的眼神中，开始燃起一丝希望。 既然已经意识到财务造假会让铁路公司股价暴跌，那么在下跌行情中卖空几乎稳赚不赔。 他们紧紧握住口袋里剩下的美元。 “机会来了。” “能挽回损失的机会来了！！！” 他们不太清楚卖空基金到底是什么， 但至少明白它意味着有人会代他们进行卖空操作。 说实话，在华尔街投资者眼中，这就足够了。 “我在大通银行存的钱还剩多少？ 不行，把家里的应急资金都拿出来，够吗？” “我有100美元左右，应该也能参与！” “mfk对冲基金来救我们了！！！” “可今天不是银行关门的日子吗？” 华尔街的大型银行通常周末休息，但jp摩根银行旗下的大型银行今天特别开门营业。 投资者们如潮水般涌向大型银行。 “银行开门了？” “今天不是周日吗？” “别管那么多！银行开门了，得去认购卖空基金！” 乌压压——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像蜂群一样涌入银行，试图取出存款，疯狂抢购卖空基金。 大型银行的前台一片混乱。 “让开，我先来的！” “我带的钱更多，你让开！” “啊啊——！你这家伙！” 照这情形，差点就发生银行挤兑了。 但大型银行早在3天前就从全国各地的分行，通过运钞车往金库堆满了现金。 而且，投资者从银行取出存款， 又用来购买卖空基金，最终取出的美元又回到了大型银行的金库。 “收到10万美元，您已成功认购d级卖空基金。” “下一位客户！” 实际上，原本闲置的美元都涌入了大型银行，金库中的美元越堆越多。 大型银行都在欢呼雀跃。 ＞＞＞mfk对冲基金的忧虑与应对 1898年2月13日，周日中午。 mfk对冲基金秘书室。 “反应比预期热烈，卖空基金和对冲基金的人气如火箭般飙升。” 啪—— 詹姆斯把一份关于卖空基金募集情况的简要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拿起报告。 “在个体身上很难发现狂热，但在群体、党派、民族、时代等层面，几乎无一例外存在狂热。” 这是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名言。 果然，群体的狂热正以惊人的气势如野火般蔓延。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关心事实真相，也没有人在意卖空基金的风险。 他们只是预测股价会暴跌，便疯狂执着于卖空。 个体汇聚成群体后，狂热的速度更是如虎添翼。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也太可怕了。” 贝隆在一旁撇了撇嘴。 “哈哈，对冲基金的 debut 可谓华丽，各大银行都在盛赞对冲基金是华尔街的英雄，卖空的天使，简直就是自由放任主义的胜利。” “目前基金的总额有多少了？” “截至2月13日周日中午，共募集到1500万美元，而且还在不断快速增长，势头惊人。” “果然，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火爆，就好像只要卖空就能万事大吉一样。” 啪—— 啪—— 杜鲁门不满地用手指敲着桌子。 詹姆斯和贝隆对杜鲁门的反应感到疑惑。 “您……是不是不高兴啊？” “还是有什么问题？” 嘎吱—— 杜鲁门长叹一口气，靠在椅子背上，依次看向詹姆斯和贝隆。 “你们知道美国1%的富人掌握着20%的财富这句话吧？” “知道啊，那些进步倾向的媒体经常讨论这个话题。” “没错。但你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 现在周一纽约证券交易所还没开盘，可你们已经满脸喜色了。” 杜鲁门脸色一沉，秘书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在这如履薄冰的氛围中，只有杜鲁门的声音在回荡。 “你们觉得铁路大亨们很可笑吗？” “啊？” “我是问，你们知不知道美国1%的富人中， 过半数是铁路大亨，先把jp摩根这种超规格的排除在外。” “……！！！” “要是以为仅凭我们和他们签订的无本金卖空合约， 以及铁路公司股价暴跌就能让他们完蛋，那就大错特错了。” 杜鲁门站起身来。 “时刻记住，说不定明天铁路公司就会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 啪—— 杜鲁门把刚从《华尔街日报》总部送来的信件，扔在办公桌上。 [ 捕捉到铁路大亨们的动向。以联邦铁路协会为中心集结，包括范德比尔特在内的各大豪门纷纷入会。 ] “不先发制人，我们就会遭殃。”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秘书室里开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联邦铁路协会的密谋 联邦铁路协会，是在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斡旋下， 由30家大型铁路公司的负责人组成， 旨在停止过度的价格竞争，制定标准费率的协会。 然而，铁路公司们贪心不足，坚持扩张政策，导致联邦铁路协会一直有名无实。 如今，30家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各豪门巨头纷纷加入这个协会。 只是，会议气氛异常冷淡压抑。 聚集在协会会议室的巨头们都紧闭双唇，范德比尔特无奈之下率先开口。 “关于这次爆发的大型铁路丑闻，有没有人提前得到消息？” “……范德比尔特董事长，您这是想揪出内奸，把他钉在十字架上吗？” “不，我不是想指责谁，只是想了解这次丑闻的详细内幕。” 范德比尔特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身为铁路大亨第三代，他在这儿算是最年轻的， 而大多数铁路大亨都是第二代，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还好当时华尔街动荡的时候，我待在家里，逃过一劫。” 哼—— 这些运气好的老家伙。 范德比尔特咬着牙，擦去脸上溅到的煤灰。 “据我对范德比尔特家族人脉的调查，财务造假曝光的策划，似乎是在《华尔街日报》总部进行的。” “《华尔街日报》？哦，就是最近那些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进进出出的人，人手一份的那份经济报纸吧。” “对，但再深入调查就很困难了。《华尔街日报》总部内部的特别工作组（tf），由纽约警察局和部署在全市的海军陆战队严密防守。” “平克顿侦探社呢？” 一位中年人目光犀利地问道。范德比尔特看向他，眼睛逐渐瞪大。 “这家伙……！” “我问平克顿侦探社怎么样了。要是平克顿的侦探出马，难道还不能把消息都挖出来？” 范德比尔特吓出一身冷汗。 “乔治·古尔德，你的方式太激进了！你觉得这么做，会不会惊动正在组建特别调查组的纽约检察院，引发什么灾难？” “我承认美国是法治国家，但我们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 乔治·古尔德，企业掠夺者杰伊·古尔德之子。 杰伊·古尔德曾在1869年9月24日的“黑色星期五”， 将纽约华尔街和美国财政部玩弄于股掌之间，搅得美国经济天翻地覆。 他是华尔街投资者们闻风丧胆，一提名字就会破口大骂的超级大反派。 “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能有什么作为？ 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完成横贯大陆铁路系统。 你们难道不想吗？” 乔治·古尔德目光如激光般扫视着会议室。 确实，横贯大陆铁路是所有铁路公司的梦想和终极目标。 至少今天聚集在联邦铁路协会的人，没有一个不渴望实现这个目标。 范德比尔特咽了口唾沫。 “横贯大陆铁路系统是需要百年大计，一步一个脚印去实现的目标。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代人玩那些荒唐的斗鸡游戏， 才让铁路行业陷入如今的困境吗？” “所以你们就失败了？” 面对乔治·古尔德的反驳，范德比尔特闭上了嘴。 “破产的只是铁路公司，我们家族可没破产。 不管铁路公司是破产还是怎样，只要我们家族没事就行。 反正那些普通劳工，又不是我们的员工。” 咕噜咕噜—— 乔治·古尔德喝了口水。 砰！ “我们要冷静地推进。 各家族把能拿出的可用资金都集中起来交上来。 各位长辈也请配合。 现在我们要面对jp摩根这个庞然大物，必须进行股价保卫战。” “股价保卫战？” 啪—— 乔治·古尔德把《华尔街日报》扔在会议室中央。 “这些该死的对冲基金在募集卖空基金。 那我们就把他们一网打尽，瓦解卖空势力。” “一网打尽……？” 乔治·古尔德露出如企业掠夺者般凶狠的笑容。 “用空头挤压，把他们逼死。那些对冲基金的家伙们。” 空头挤压，即卖空的股票价格大幅上涨， 导致卖空势力遭受巨大损失，甚至破产的情况。 乔治·古尔德相信，凭借联邦铁路协会的实力，有能力抬高股价。 ＞＞＞神秘的电话与暗示 叮铃铃—— 滴答。 “您好，这里是对冲基金的摩根董事。” —— 摩根，是我，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什么事？” —— 父亲刚从联邦铁路协会会议回来，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详细说说。” —— 你好好听着，我把会议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你。 随着罗斯福的讲述，杜鲁门·摩根的笑容越来越深。 嗤—— “富兰克林，替我向你父亲祝贺他就任会长。” 第26章 华尔街金融风暴与国际局势的连锁反应 ＞＞＞ 1898 年 2 月， 华尔街的金融局势因铁路公司财务造假丑闻而风云变幻， 各方势力围绕股价展开了激烈博弈， 同时，国际局势也在悄然发生改变，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铁路大亨的反击与市场的诡异平衡 “把能拿到的现金都给我弄来！！！” 砰！ 在乔治·古尔德的指挥下，联邦铁路协会会议一结束， 就迅速整合了分散在全国的流动资产，全力筹集现金。 范德比尔特、古尔德、哈里曼等一众铁路大亨纷纷拿出流动资金， 使得联邦铁路协会的金库中堆积了巨额现金。 总额高达 2 亿美元。 这是铁路行业此前通过财务造假侵吞金额的两倍， 如此庞大的资金如同汹涌的海啸，准备对纽约证券市场发起冲击。 1898 年 2 月 14 日，周一，纽约证券交易所。 “杰森，我真惊讶你周六牛市时居然没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去。 你怎么还能拿出 1000 美元来购买卖空基金？” “……不是没投，是没法投。” “原来如此。” 威廉和卡尔一边鼓励着杰森，一边走进纽约证券交易所。 威廉环顾四周，纽约证券交易所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既没有人兴高采烈，也没有人彻底绝望。 “我 1893 年在这里的时候，完全是一片狂热。 这次多亏了对冲基金推出的卖空基金，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 “是吗？” “股价涨了固然好，跌了也能通过卖空挽回损失。” 卡尔耸了耸肩。 “我开始炒股以来，今天是头一次心里这么踏实。” “我也是。” “这就是对冲的作用吗？” 杰森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交易所后面的椅子上。 卡尔则开始观察已经开盘的纽约证券市场。 “今天的行情很奇怪啊。” “奇怪？怎么说？” “看看股价行情板上的股票代码。” 卡尔朝股价行情板扬了扬下巴， 威廉看到行情板上的股价既不上涨，也不下跌，只是在原地波动。 “……没有暴跌啊？” “看来铁路公司那帮家伙，把能筹集到的资金都拿出来进行股价保卫战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内， 穿着正装、提着黑色文件包的公司人员在几个健壮保镖的护卫下， 忙碌地穿梭着，不断下达买入订单。 嗒喀。 他们在股票经纪人面前打开文件包， 里面满满当当塞着价值数十万美元的现金。 “这些是铁路公司的代理人。哎呀，杰森，快起来。” “卡尔？” “你的股票还没跌吧？” “我的股票是纽约中央铁路，啊，居然涨了？” 杰森猛地站起身来，原本以为今天会暴跌的纽约中央铁路， 在股价保卫战的作用下，正缓缓上涨。 卡尔拍了拍杰森的后背。 “股票证券带了吗？” “带……带了。以防万一，我都带上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卖掉啊！” 卡尔抓住杰森的胳膊，拉着他冲向柜台，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杰森一脸茫然，仿佛灵魂出窍，呆呆地坐在原地。 “收益率 15%……” “疯了吧。上辈子得积了多大德。 杰森，你这家伙，不是开玩笑吧？ 在本该暴跌的行情里，你怎么能拿到 15%的收益率？ 你是不是得到什么神灵庇佑了？” “该成功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呗。” “该死。你之前差点就自杀了，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杰森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把从家里带来的钱， 甚至包括债务都投入股市，本以为会血本无归， 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在布鲁克林大桥上试图自杀时的绝望。 而此刻，那种恐惧仍笼罩着他的全身。 “呜……呜……呜……” 紧接着，几滴泪水滴落在地上，杰森突然放声大哭。 “啊啊啊啊啊啊！！！” ＞＞＞jp 摩根的思考与对冲基金的策略 华尔街 23 号，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的办公室。 “今天股市收盘了吗？” “是的，纽约证券市场今天收盘价维持在 0%，没有涨跌。 看来是铁路势力在进行股价保卫战。” jp 摩根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股价。 秘书将《华尔街日报》送来的资料摊开在行长办公桌上。 “上涨 0.08%。” “根据对冲基金的摩根董事送来的资料， 铁路行业这次筹集的资金总额高达 2 亿美元。” “摩根？他是怎么知道联邦铁路协会筹集资金总额的？” 可不能小瞧联邦铁路协会， 他们的安保工作一直由平克顿全美美侦探事务所精心把控。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都快有 50 年历史了， 而对冲基金成立才 4 个多月， 居然能搞到他们的情报，简直不可思议。 “嗯……” 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jp 摩根陷入沉思，开始仔细研究《华尔街日报》送来的资料。 突然，秘书之前说的话在他脑海中闪过。 “等等，‘维持’？” jp 摩根像个木偶一样，猛地转过头。 秘书一脸疑惑，不明白行长为何如此反应。 “你说联邦铁路协会这次投入的资金是 2 亿美元？” “是的，没错。” “而且对冲基金通过卖空基金筹集的资金是 2500 万美元， 加上原有的一共5000万美元对吧？” “没错。” 砰！ jp 摩根把嘴里叼着的雪茄扔在办公桌上。 “那你刚才说的……” “是的。” “2 亿美元和 5000 万美元正面交锋，纽约证券市场居然‘维持’原状？” “啊？” 秘书一开始没明白行长的意思，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2 亿美元和 5000 万美元，相差整整 4 倍。 一边是在证券市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铁路公司巨头， 另一边是成立才 4 个月的由年轻人运营的基金。 这就好比摔跤选手和小学生正面较量，结果却是不分胜负。 “……呵呵。” jp 摩根苦笑着，抬头望向天花板。 他不禁想起此刻或许正在偷笑的二儿子。 “这小子，真是个怪物。” ＞＞＞市场的胶着与投资者的心态 1898 年 2 月 15 日，周二，纽约证券交易所。 轰！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翻开《华尔街日报》，查看道琼斯指数。 +0.08% -0.01% 原本以为会暴跌的昨天股市，竟然维持着盘整态势。 偶尔股价会突然暴跌，引发一阵恐慌， 但很快就会因大规模的买入交易而恢复平静。 尽管股市不稳定，但大多数投资者实际上并没有感到特别紧张。 反而心情轻松得仿佛要飘起来。 “这……说实话，就算亏了，也能通过卖空弥补，所以真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在上涨的股票上投资了 1000 美元，在卖空上投了 100 美元。”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怪异表情， 但至少他们的心情就像在佛罗里达海滩享受日光浴一样轻松惬意。 他们正在被迫学习对冲的概念。 “卡尔先生，股市一直维持这种盘整状态正常吗？ 我本以为周六财务造假新闻一出，股市就会暴跌，引发恐慌。” “威廉，股市就像被狡猾邪恶的巫师施了魔法的疯子，没人能预测，也没人能打包票。” “但怎么想都觉得不暴跌很奇怪啊？” 威廉指着股价行情板。 和昨天一样，股价只是在原地波动，没有明显的上涨或下跌趋势。 偶尔会因恐慌性抛售而下跌，但很快又会回升。 “嗯，可能是现金大战吧。” “现金大战？” “就是那些想尽办法抬高股价的铁路公司， 和拼命想压低股价的卖空势力之间的激烈较量。” “……！” 卡尔想起了 1893 年的经济恐慌。 现在的情况和 1893 年大不相同。 周六股市收盘后公布的财务造假丑闻， 给了铁路公司周日一整天的时间来应对。 1893 年的恐慌是突然爆发的“事故”， 而这次是人为揭露的“事件”， 铁路公司利用周日筹集了大量可用现金，争取到了进行防御的时间。 “真是神奇。” “神奇？为什么这么说？” “你可能不知道，以往铁路公司和卖空势力交锋， 铁路公司总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铁路公司的现金多得惊人。 一旦铁路公司之间的股权战争导致股价飙升， 卖空势力就会一拥而上，但卖空势力从来没赢过。” “那为什么昨天和今天股价能维持稳定呢？” 威廉疑惑地看着卡尔。 卡尔擦了擦冷汗，死死盯着股价行情板上的股票代码。 “我不是说了嘛，股市就像被狡猾邪恶的巫师施了魔法的疯子。” “啊？” “说不定华尔街某个地方住着个厉害的巫师……” 哗啦—— 卡尔用力把手中的《华尔街日报》揉成一团。 [ 对冲基金，今日上午发布卖空报告。‘立刻离开纽约’ ] 啪嗒。 卡尔手中揉皱的报纸掉落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地上。 “看来有人对纽约证券市场施了魔法。” ＞＞＞对冲基金的谋划与 uss 缅因号事件的爆发 对冲基金秘书室。 “要不是富兰克林，这场战斗可就艰难了。 真没想到铁路公司居然能筹集到 2 亿美元这么疯狂的现金。” “深有同感。” 当我和秘书室通过富兰克林提供的内部消息， 第一次听说铁路公司筹集了 2 亿美元现金时，都感到一阵恐慌。 因为就算把卖空基金和对冲基金的资金全部投入，最多也只有 5000 万美元。 “富兰克林救了我们一命。这家伙太可怕了。” “……我觉得能用 500 万美元消耗掉对方 1 亿美元的少爷您更可怕。” 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富兰克林好心地把对方的股价保卫策略全部告诉了我们。 在两天时间里，我们仅用 500 万美元， 就成功消耗了联邦铁路协会 1 亿美元，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精准策略啊。摩根董事总是让我惊叹不已。” “纽约证券市场爆发财务造假这么大的灾难， 个人投资者们只要我们对冲基金稍微给点希望，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狂。 反正大势是下跌趋势，我们只要在铁路股价突然上涨的时候， 像打地鼠一样狠狠敲下去就行。” “为了阻止这种恐慌情绪，对方得投入好几倍的资金……太可怕了。” 詹姆斯和贝隆带着既惊叹又佩服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知道对方的作战计划后，这种事谁都能做到吧。 他们是不是把我这个上司捧得太高了？ “但是少爷，照这样下去，纽约证券市场只会持续盘整。 我们想要实现暴跌，是不是还需要更多的现金支持？” “詹姆斯，你觉得纽约证券市场面临的最大风险是什么？” 1898 年 2 月 15 日，周二，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日历，问詹姆斯。 “风险……您是指？” “嗯。” 詹姆斯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思考。 “一般来说，不就是泡沫吗？” “嗯，泡沫确实是最大风险之一，但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那……？” 哗啦—— 杜鲁门提前撕下 1898 年 2 月 15 日的日历，对詹姆斯说。 按照历史发展， 今天将是美国从孤立主义转向扩张主义的关键转折点， 波澜壮阔的 20 世纪即将拉开帷幕。 经历过南北战争的美国，也准备好从沉睡中觉醒。 “是战争风险。这对纽约证券市场来说，可是一颗重磅炸弹。” 杜鲁门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张王牌。 1898 年 2 月 15 日，周二，晚上 9 点 40 分，古巴哈瓦那港。 砰！ 嘶—— 美国军舰“缅因”号（uss maine）发生爆炸。 古巴哈瓦那港瞬间变成一片修罗场， 停泊在军港的海军纷纷冲向港口， 眼睁睁地看着正在下沉、火光冲天的“缅因”号。 “……缅因号。” 施莱将军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刚刚为了接受《华尔街日报》记者的采访， 暂时下船，此刻震惊得脑袋一片空白。 毕竟“缅因”号是他指挥的军舰。 啪嗒。 施莱将军制服口袋里的一个小信封掉落在地上。 [ 幸运信件 ] 这封信起源于英国，每年流转一次，据说能给收到的人带来好运。 现在它到了你手中，4 天内必须离开你身边。 你要连同这封信，一共寄出 7 封给需要好运的人…… —— 杜鲁门·摩根敬上 咯哒咯哒—— “将军，您东西掉了……” 突然，正在采访施莱将军的《华尔街日报》记者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愣住了。 就在刚才，“缅因”号还好好地停在军港，现在却像火山爆发一样剧烈爆炸。 又是一阵巨响，军港内狂风呼啸。 “大……大事不妙。” 记者慌乱地把信塞回将军手中， 然后朝着新闻发布室的通讯室跑去，准备发送电报。 多亏了对冲基金的摩根董事把其他报社的记者都赶走了， 新闻发布室里只有他和助手来自《华尔街日报》。 “前辈，怎么了？外面什么声音？” “先冷静。现在情况还不确定。幸运的是，只有我们能决定是否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什么……” “情况紧急，你照我说的写。” “好，好的。” 啪嗒啪嗒—— 记者匆忙向《华尔街日报》总部发送电报。 “1898 年 2 月 15 日 21 时 40 分，古巴哈瓦那军港，‘缅因’号爆炸。 紧急请求向古巴哈瓦那港和华盛顿特区海军部大楼增派采访支援。” 啪嗒。 记者焦急地双腿发抖，咬着指甲。 “发还是不发？” 此时，正值古巴独立战争，美西关系本就一团糟。 他突然想到，从刚才起军港里海军们愤怒的言论， 要不要把这些也写进去一起发出去呢？ 瞬间，他又想起美国海军北大西洋舰队部署在墨西哥近海的事。 思考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 “关注美国海军北大西洋舰队的动向。 当地美国海军对西班牙帝国的暴行极为愤怒，情绪迅速恶化，美西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 《华尔街日报》“缅因”号特别报道组 第27章 金融风暴的高潮与美国铁路行业的变革前夕 ＞＞＞ 1898年2月15日，周二深夜，《华尔街日报》总部因uss缅因号爆炸的消息陷入激烈争论。 一方是主张如黄色新闻般大肆渲染， 借此煽动战争气氛，指责西班牙帝国暴行， 认为美国有义务从帝国主义手中解放古巴的阵营； 另一方则是秉持新闻专业主义， 只报道缅因号爆炸事实，或自行发表中立评论的阵营。 双方观点分歧巨大，争论激烈。 然而，对冲基金传来的报道指示打破了这一僵局。 指示表明报道自由，无需顾忌是平淡还是刺激，可自由发挥。 这使得一直受压制的黄色新闻派得以释放， 他们立刻全力投入，以极具煽动性的文字撰写相关报道。 次日，即1898年2月16日，周三， 纽约和华盛顿各地的早报纷纷刊登了uss缅因号爆炸的新闻， 舆论迅速倒向谴责西班牙帝国，民众情绪激昂。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紧张氛围与开盘异动 周三，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前， 聚集在联邦大厅的投资者和民众们紧张地阅读着《华尔街日报》《纽约世界报》和《纽约日报》的社论。 尽管报道称爆炸原因不明， 但在美西关系紧张的当下，这一事件对纽约证券市场无疑是雪上加霜， 投资者们忧心忡忡，不知纽约证券市场能否承受这一风险， 只能寄希望于铁路公司的现金储备能稳住局势。 而杜鲁门坐在联邦大厅的一角， 身边有数十名身着便装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出身的保镖， 纽约警察也在大厅各处巡逻，安保十分严密。 杜鲁门注意到铁路大亨们今日亲自到场，预感今日证券交易所将不平静。 开盘时刻一到，人群如潮水般涌入交易所。 一开始，股市较为平静，铁路公司的股票走势与前两日相似，波动不大。 但突然，一位身着黑色正装的人走向股票经纪人，打开文件包， 里面装满的并非现金，而是铁路股票。 他淡定地下达了惊人的卖单指令：“卖出100,000股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公司股票。” 这一卖单瞬间引发连锁反应， 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10%， 整个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紧张到极点。 杜鲁门看到富兰克林·罗斯福和他的父亲詹姆斯·罗斯福站在角落， 意识到是罗斯福家族率先发起了这场股价冲击。 ＞＞＞股市恐慌与崩盘 随着股价下跌，恐慌情绪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投资者们纷纷冲向经纪人，疯狂抛售手中的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公司股票。 铁路公司虽投入大量现金试图稳住股价，使其维持在 - 10%左右， 但杜鲁门看准时机，让詹姆斯指挥投入卖空基金， 股价再次大幅波动，最终突破 - 10%，彻底引发了投资者的恐慌。 整个纽约证券交易所瞬间陷入混乱， 人们尖叫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抛售股票。 股票经纪人被汹涌的人群推倒在地，纽约警察试图维持秩序却无济于事。 股价如同失控的列车，不断下跌。 随着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公司股价触发15%的熔断机制， 其他大型铁路公司的股票也纷纷暴跌， 如南方铁路公司、利哈伊谷铁路公司等，均下跌15%， 纽约证券市场陷入一片混乱。 最终，纽约证券交易所因大量股票触发熔断机制，不得不宣布闭市。 这一天，仅铁路公司的股票市值就蒸发了10亿美元， 铁路时代就此宣告终结。 当天，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和华尔街， 试图自杀的铁路公司高管超过40人，美国即将迎来1898年的经济恐慌。 ＞＞＞幕后巨头的秘密会议与行业变革的开端 就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恐慌之时， 美国金融界和政要界的巨头们在纽约的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了一场秘密会议。 参会者包括jp摩根银行、花旗银行、大通银行、第一银行、威尔士法戈银行等美国大型银行的行长， 铁路公司的中坚董事， 美国财政部长及财政部高级行政官员， 大学的管理层和经济学教授等。 杜鲁门也离开证券交易所，参加了这场秘密会议。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他目光如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他挺直身体，宣布“现在， 让我们重塑老旧的美国铁路行业”时，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这句话预示着美国铁路行业将迎来重大变革， 而这场由财务造假丑闻、uss缅因号爆炸等一系列事件引发的金融风暴， 也为美国经济格局的重塑拉开了序幕。 第28章 美国铁路行业变革的秘密会议 ＞＞＞ 1898年2月16日， 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的一场秘密会议， 正悄然改变着美国铁路行业的格局。 ＞＞＞会议开场与主角登场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坐在会议桌首位， 手中摆弄着文件，环视众人后缓缓开口： “南北战争结束后，铁路行业主导美国已近50年， 镀金时代中，铁路业曾拥有无上权力。 但刚刚，纽约证券市场的接连暴跌，为其辉煌瞬间拉下帷幕。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收敛那该死的贪婪，组建联邦铁路协会，推行标准价格制。” 一直以来，铁路公司间为求利益最大化， 相互倾轧，陷入了残酷的“斗鸡博弈”， 最终导致整个行业陷入困境。 摩根行长接着说： “今天这场会议，本应由我主持，但策划纽约证券市场暴跌的主要人物另有其人。” 他突然话锋一转，点名道： “杜鲁门·杨·摩根，我的二儿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杜鲁门·杨·摩根身上，杜鲁门心中暗自叫苦， 面对这些金融和铁路界巨头们审视的目光，压力巨大。 摩根行长继续宣布： “今天会议将大致按照杜鲁门·摩根所在的mfk对冲基金设计的方针进行，但请大家记住，我会全力支持他。” ＞＞＞铁路行业重组方案的提出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开始阐述早已设计好的铁路行业新蓝图： “首先，我们来切割这块蛋糕。 本次共有5项议案。 先从缺席的乔治·古尔德会长的古尔德大陆横贯系统说起。” “乔治·古尔德会长今晨已被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持逮捕令逮捕。 想必大家都清楚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的厉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由于多种原因，古尔德大陆横贯系统将进行破产处理并解体。 一是在纽约证券市场股价保卫战中，其现金资产消耗殆尽； 二是需支付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对财务造假人员的罚款； 三是因前两项原因，大型银行贷款将被冻结。” 面对这一决议，无人提出异议。 接着，杜鲁门看向哈里曼会长： “哈里曼会长，希望您能永久放弃对芝加哥 - 伯灵顿 - 昆西铁路的收购合并意向。” 哈里曼意识到这是大势所趋，无奈选择放弃。 对于大北方铁路，因其在纽约证券市场跌幅仅3%，财务状况稳健，所以维持现状。 然后，杜鲁门宣布： “第四项议案，新的大陆横贯铁路即将诞生，名为bnsf。 它将整合芝加哥 - 伯灵顿（b） - 昆西铁路、北方（n）太平洋铁路、圣达菲（sf）铁路及美国东北部部分铁路线路。” 这一消息再次震惊全场，尤其是哈里曼，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本可迈出的关键一步，成为对手大陆横贯铁路的一部分。 “第五项议案，以宾夕法尼亚铁路（prr）为核心，合并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切萨皮克 - 俄亥俄铁路、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等美国东北部铁路，打造另一个铁路巨头。” 同时，杜鲁门还提出了新的铁路公司等级标准： “ss 1，涵盖大陆横贯铁路及大陆纵贯铁路； ss 2，为州级区域铁路网； ss 3，将其余不良铁路合并为铁路信托。例如，联合太平洋铁路虽不完全符合大陆横贯铁路标准，但将被归入ss 1。” 这一标准将成为未来铁路行业的绝对身份制度，执行该标准的联邦铁路协会权力也将大幅增强。 ＞＞＞利益分配与各方反应 接下来是对铁路行业利益的分配。 “bnsf和大北方铁路，由jp摩根银行接手，毕竟这两条铁路原本就由jp摩根银行掌握决策权。” 众人虽略有遗憾，但也表示认同。 “西部的ss 2铁路公司，将打包交给富国银行。” 富国银行行长劳埃德·特维斯满意地点头， 这意味着他在西部铁路的话语权得到增强，同时也能制衡哈里曼的联合太平洋铁路。 最后，谈到备受瞩目的宾夕法尼亚铁路（prr），杜鲁门宣布： “将50.1%的决策权交给花旗银行，花旗银行将拥有运营宾夕法尼亚铁路（prr）的权力。 不过，持有49.9%决策权的jp摩根银行将拥有大股东否决权。 花旗银行行长，您同意吗？” 花旗银行行长威廉·洛克菲勒抚摸着胡须，警惕地看着杜鲁门，随后大笑道： “若这都算‘礼物’，那圣诞老人都该失业了。哈哈！” 不过最终，他还是认可了这一分配。 最后，杜鲁门环顾全场： “以上就是我提议的新铁路时代蓝图，赞成的请举手。” 瞬间，数十只手齐刷刷举起。 摩根行长欣慰地笑道：“全票通过。” 杜鲁门微微一笑，这场关乎美国铁路行业未来的秘密会议，至此完成了它重塑行业格局的使命，而杜鲁门也将迎来属于自己的回报。 第29章 铁路行业变革后的利益博弈与各方动态 ＞＞＞ 在新铁路行业蓝图全票通过后，会议迅速进入实际操作层面的讨论。 大学教授和会计师们积极投入， 围绕铁路公司的会计审计、线路规划、站点改造等关键问题展开激烈商讨。 杜鲁门则退居一旁，毕竟杜鲁门提出的方案只是构建新铁路时代的框架，后续填充细节是他们的工作。 杜鲁门对铁路本身并无兴趣， 只想着像蚊子吸血一样从铁路公司获取利益， 既不想在铁路行业长期发展， 也不愿卷入这场看似无休止的纷争。 毕竟，这些铁路托拉斯在未来5年内就会被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以反垄断法拆解， 如jp摩根的铁路托拉斯——北方证券公司就曾被他瓦解。 所以，杜鲁门更关注自己应得的回报。 ＞＞＞与富国银行的交易 杜鲁门走向富国银行的特维斯行长。 他因获得西部二级铁路，相较于其他为争夺大陆横贯和纵贯铁路主导权而争得不可开交的人，显得较为轻松。 特维斯行长看到杜鲁门，热情招呼： “哦，这不是杜鲁门董事嘛。” 随即放下咖啡杯，让秘书准备文件，并直言： “你找我，十有八九是为了报酬，对吧？” 杜鲁门直接表明来意，询问他是否知晓霍尔制造公司， 该公司在加利福尼亚州从事拖拉机制造，且有传言称其正在研究无限轨道技术。 杜鲁门推测霍尔制造公司为扩大生产必定大量借贷， 而富国银行可能持有其贷款或债权。 杜鲁门请求特维斯行长帮自己收集霍尔制造公司在其他加利福尼亚州银行的债权、贷款和股票。 特维斯行长起初对杜鲁门的请求感到意外， 毕竟他以为杜鲁门会围绕铁路公司权益进行协商。 但他思索后表示，虽然不确定其他银行的具体情况， 但富国银行因更关注铁路公司，对拖拉机公司的参与度相对较浅。 不过，鉴于杜鲁门给予他西部铁路的主导权， 他承诺会尽力为杜鲁门收集霍尔制造公司相关权益， 作为回报，他从杜鲁门这里获得的好处也会相应抵消部分债务。 至此，杜鲁门成功迈出获取回报的重要一步， 得到了霍尔制造公司这一关键资产， 为未来开发坦克相关技术奠定基础。 ＞＞＞与摩根行长的谈判 随后，杜鲁门找到便宜老爹·摩根行长，期望获得更丰厚的回报。 令杜鲁门惊讶的是，便宜老爹竟主动提出将他在国际收割机公司的全部股份转让给杜鲁门。 他认为，与杜鲁门为他带来的大陆横贯铁路bnsf和宾夕法尼亚铁路（prr）49.9%的决策权相比，这点股份微不足道。 杜鲁门深知国际收割机公司是农业机械行业的垄断托拉斯， 这一收获让杜鲁门在大规模生产领域有了重要依托。 然而，杜鲁门并不满足于此，又向便宜老爹提出担任联邦钢铁公司副总裁级别的董事职位。 联邦钢铁公司未来将成为美国钢铁产业巨头us钢铁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安德鲁·卡内基的卡内基钢铁公司合并，在钢铁行业举足轻重。 ＞＞＞华尔街日报总部的情况 与此同时，在《华尔街日报》总部，贝隆和查尔斯·道正在核算“黑色星期三”的收益。 当看到收益报表时，贝隆震惊不已， 难以相信在纽约证券市场仅下跌15%的情况下， 对冲基金竟能从5000万美元的投入中获得1亿美元的收益，实现了200%的增长。 查尔斯·道解释， 这得益于铁路大亨们为稳定纽约证券市场投入的2亿美元现金。 对冲基金借此进行无本金卖空操作， 将这2亿美元几乎全部收入囊中。 贝隆意识到，若不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提前向对冲基金透露铁路大亨们持有2亿美元现金的内幕消息， 结果可能是对冲基金破产。 在短短4个月内， 规模1000万美元的对冲基金增值10倍， 被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投资者们称为“华尔街英雄”。 然而，这个称号颇具讽刺意味， 因为正是对冲基金策划并引发了“黑色星期三”。 《华尔街日报》在报道时， 也常将这一称号与对冲基金联系起来，以增加新闻的吸引力。 不过，查尔斯·道提醒， 对冲基金虽取得辉煌战绩，但清算的时候也到了。 铁路大亨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旗下的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已开始在暗中蠢蠢欲动， 准备对mfk对冲基金展开反击。 第30章 铁路业变革后的危机与新联盟 ＞＞＞ 深夜，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结束了从下午开始的秘密会议后，多数参会巨头决定在此留宿一晚。 杜鲁门正打算前往花旗银行威廉·洛克菲勒的酒店客房， 期望与他单独交流， 此时，从《华尔街日报》总部赶来的贝隆拦住了杜鲁门。 ＞＞＞# 潜在威胁与应对策略 贝隆带来消息， 称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联合地方大型铁路站点的铁路治安兵力， 约数千到上万人正在集结。 由于平克顿的阻碍，我方情报人员难以确切掌握其规模。 这些铁路治安兵力多与私人军事公司（pmc）无异， 其中还隐藏着平克顿的杀手，这让杜鲁门十分头疼。 杜鲁门意识到，这并非简单的暗杀，而是近乎公然的示威。 杜鲁门立即让贝隆联系纽约警察局，调集警力保卫酒店周边， 同时通知纽约州民兵队和战争部做好准备， 毕竟联邦政府不会坐视大规模冲突发生。 此时，贝隆提到的“反托拉斯法”引起了杜鲁门的注意， 该法案的制定者——前财政部长、现任国务卿的谢尔曼， 一直致力于拆解铁路贵族势力，此刻却异常安静，这极不寻常。 杜鲁门推测，很可能是uss缅因号爆炸事件导致美西关系恶化， 让身为国务卿的谢尔曼无暇顾及铁路问题。 但为防万一，杜鲁门让贝隆回对冲基金后，立刻派人密切监视国务院的动向。 ＞＞＞与洛克菲勒家族的接触与联盟提议 之后，杜鲁门来到威廉·洛克菲勒的客房。 他一见面就直入主题， 谈及为获得宾夕法尼亚铁路（prr），应给予我相应报酬。 杜鲁门原以为他会贬低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价值， 没想到他直言最初确有此想法， 但看到秘密会议以杜鲁门为中心推进， 意识到这背后是摩根行长的安排。 摩根行长为平衡杰克·摩根掌控过多人脉的局面，有意将杜鲁门与洛克菲勒家族联系起来。 威廉·洛克菲勒提醒杜鲁门要小心杰克·摩根， 他通过与战争部关系密切的标准石油公司， 知晓杜鲁门与战争部接触以及dwm的事情， 还指出杰克·摩根虽暂时隐忍，但他善于等待时机， 一旦对手放松警惕，便会给予致命一击。 接着，威廉·洛克菲勒提出与杜鲁门结盟的提议， 他认为洛克菲勒家族与杜鲁门的对冲基金因宾夕法尼亚铁路已成为命运共同体， 愿以“半杰克·摩根联盟”也就是墙头草为代价，与杜鲁门合作。 这意味着洛克菲勒家族——这个掌控美国90%石油市场和多家大型银行的19世纪巨头家族， 向杜鲁门伸出了橄榄枝。同时，他承诺先帮杜鲁门解决平克顿的威胁。 ＞＞＞遇刺危机 1898年2月17日上午7时， 我们在纽约警察局数百名警员的护卫下离开酒店。 威廉·洛克菲勒调侃这些警力不知是纽约警察局的安排， 还是新盟友洛克菲勒家族的手笔。 这时，他想起哥哥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让他转交给杜鲁门的一封信。 杜鲁门怀着紧张的心情接过，信中内容竟是“幸运信件”， 这种起源于英国、据说能带来好运并需在4天内传递给7个人的信件， 由石油大王亲自寄给杜鲁门，让杜鲁门十分震惊。 正当我们在警员护卫下前行时， 一名警员突然掏出上膛的手枪，瞄准杜鲁门的心脏开枪。 一声枪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随后又有三声枪响。 贝隆迅速反击，击中了刺客。一时间，纽约街头陷入恐慌， 原本看似安全的出行，瞬间演变成一场刺杀危机。 第31章 刺杀危机与各方反应 ＞＞＞ 刺杀危机与各方反应 “拿下他！”纽约警察局的警员们如潮水般涌来， 迅速将杜鲁门团团围住，形成人肉屏障，并以最快速度制服了刺客。 尽管他们对自己队伍中藏有刺客感到震惊， 但应对措施迅速而准确，局势瞬间得到控制。 ＞＞＞刺杀事件的调查与推测 “你这混蛋！” 威廉·洛克菲勒彻底不顾形象，挥起手杖狠狠地抽打刺客，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竟敢把枪口对准洛克菲勒的盟友！你这该死的家伙！” 对他来说，杜鲁门若遭遇不测，宾夕法尼亚铁路（prr）的交易很可能化为泡影，着实让他胆战心惊。 杜鲁门平复着惊恐的心情，暗自庆幸： “还好没用到防弹衣。” 其实杜鲁门早料到会有刺杀企图， 虽然特意从波兰订购了防弹衣，但所幸这次没派上用场。 杜鲁门一边拍打着因警员拥挤而弄皱的西装，一边走向正在挣扎的刺客。 贝隆走到杜鲁门身边，问道： “会是平克顿干的吗？” 杜鲁门起初也怀疑是他们，但威廉·洛克菲勒一边痛揍刺客，一边否定： “不，不是平克顿。” 原来，他的安保人员就来自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 他们检查后确认刺客并非平克顿的人，其身上也没有平克顿的任何痕迹。 杜鲁门满心怀疑地看着平克顿的侦探们， 他们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解释： “我们部门繁多，对彼此的任务不太了解，替他们向您道歉。” 威廉·洛克菲勒也为他们担保： “我以摩根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名义保证， 他们不敢对我撒谎，要是说谎被发现，我哥哥可不会放过他们。”想想也是，对平克顿来说， 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话语权可比铁路公司大亨们强多了， 就算是杰克·摩根也比不上。 既然不是平克顿，那会是谁呢？贝隆分析： “肯定也不是无政府主义者干的。 他的脸不在我收到的恐怖分子名单里， 而且行事方式也不同，他们更倾向于用炸弹袭击， 而不是潜入警局搞突然袭击。” 平克顿的人也证实， 他们协助联邦犯罪调查局（nbci）建立了无政府主义者名单，这人确实不在其中。 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不是平克顿，也不是铁路公司的人…… 杜鲁门的直觉告诉自己，这肯定和杰克·摩根有关。 如果是他，会怎么下手呢？ 他心思缜密又善于等待时机， 肯定不会用平克顿、铁路公司或无政府主义者那种引人注目的方式。 突然，杜鲁门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弱点——混血身份。 “……三k党。” ＞＞＞洛克菲勒家族的讨论 在纽约，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坐在新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宅邸书房里，手持电话。 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桌上放着一本《福音书》，彰显着他浸信会教徒的身份。 “威廉，这么说你拿到了整合美国东北部所有铁路的宾夕法尼亚铁路（prr）的决策权？” “这还不够吗？” “不，这对杜鲁门·摩根来说是一份丰厚得过头的礼物。 我们一直努力经营的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宾夕法尼亚铁路等，都被合并在一起送给他了。” 约翰·洛克菲勒满意地捋着胡须， 仿佛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 尽管因脱发胡须所剩无几， 但这已成为他的习惯动作，在这宅邸里没人敢对此有异议。 “对了，威廉，提到宾夕法尼亚铁路（prr），你难道没联想到什么吗？” “名字？” “没错，我敢肯定，杜鲁门·摩根取的这个名字绝非偶然。”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约翰·洛克菲勒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作为洛克菲勒家族中情绪最稳定的人，他从不轻易被外界刺激所左右。 “啊，难道是因为标准石油最大的石油产地在宾夕法尼亚州？” 19世纪80年代，宾夕法尼亚州的石油产量占全球原油产量的85%， 是标准石油的核心业务地。 约翰·洛克菲勒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 “这么说，杜鲁门·摩根从把宾夕法尼亚铁路（prr）合并为大陆纵贯铁路时，就打算把它交给我们？” “应该是这样。” 约翰·洛克菲勒靠在椅子上， 本想着今天去打几杆高尔夫，看来只能取消了。 “威廉，你没忘记把幸运信件交给杜鲁门·摩根吧？” “交给他了，不过今天杜鲁门·摩根差点遇刺。” “什么？！” 约翰·洛克菲勒震惊地站起身， 他珍视的《福音书》都因这一动作掉落在地， 但此刻他全然顾不上，脸上满是震惊。 他平时冷面无情，连几十名工人被屠杀时都面不改色， 这副模样让威廉·洛克菲勒也十分诧异： “……我知道哥哥很看重杜鲁门·摩根，但没想到这么在乎。 自从上次高尔夫比赛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哥哥这么激动。” “杜鲁门·摩根他……没事吧？” “放心，他的随行秘书里有个叫贝隆的， 出身贫民窟，反应速度惊人，刺客还没开枪就被他击毙了。” “嗯。”得知底特律安然无恙，约翰·洛克菲勒平复了情绪， 重新坐下，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要是让他知道哥哥悄悄投资了他的对冲基金， 估计会惊得昏过去，不过杜鲁门本人好像还蒙在鼓里。” “……随信寄去的幸运信件，不是说要寄给7个人吗？” “其中两封寄回了摩根家族。” 约翰·洛克菲勒想起，一封寄给了约翰·皮尔庞特·摩根， 一封寄给了杜鲁门·摩根。 “从我的浸信会教义角度来说，这话不太合适， 但也许杜鲁门·摩根能活下来，我的幸运信件起了大作用。” 不过反过来说，寄给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时， 恰逢他与海军部发生摩擦，这又颇具讽刺意味。 说不定正因如此，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才发现了杜鲁门·摩根这块璞玉， 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不过，我能问问哥哥为什么这么偏爱杜鲁门·摩根吗？” 约翰·洛克菲勒捡起地上的《福音书》， 重新放回桌上，嘴角罕见地泛起一丝微笑： “也许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资助对象吧。” 1898年，约翰·洛克菲勒已将标准石油交给亲信， 自己退居幕后，正打算将精力转向慈善事业和培养美国未来栋梁， 杜鲁门·摩根是他最先关注到的人。 “威廉，别忘了，提出给你宾夕法尼亚铁路（prr）决策权的，只是个16岁的少年。” ＞＞＞杰克·摩根的阴谋与布局 在佐治亚州的杰基尔岛，摩根家族的度假别墅坐落于此。 这里是美国富豪和政商巨头们的度假胜地， 也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的私人岛屿。 19世纪末，许多影响美国走向的重大事件都在此策划。 一艘游艇轻快地劈开杰基尔岛前的海浪，缓缓驶向码头。 杰克·摩根在早已等候在码头的亨利·戴维森的引导下，走下游艇。 “那些三k党成员呢？” “据说行动失败了。” “失败了？” 杰克·摩根撇了撇嘴，捋了捋浓密的胡须， 费了好大劲才把三k党成员安插进纽约警察局，竟然失败了。 “不过，也算给了他个警告。” “……恕我冒昧，三k党是民主党旗下的白人至上主义秘密组织，您为什么不启用共和党那边的人呢？” “你说得对，他们是南方民主党人。” 杰克·摩根边走边说，他的仆人们纷纷涌上来，系好游艇并开始收拾。 杰克·摩根叼起一根雪茄，深吸一口： “说到底，三k党成员只是工具。 你觉得能把共和党内部人员当工具随意驱使吗？ 还不如用这些只为钱卖命的南方民主党人，成本更低。” 人比钱贵，这是杰克·摩根构建人脉时秉持的一种哲学， 也正是靠着这种信任关系，他才建立起如今庞大的人脉网络。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指望这点手段能杀掉杜鲁门·摩根。 当然，能成功最好，但我没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呢？” “留下的痕迹太多太危险。 我调查杜鲁门·摩根时发现，他竟然得到了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资助。 他背后的靠山太强大了。” “……！！！” 听到这话，亨利·戴维森瞪大了眼睛，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可是19世纪末美国最强大的人物之一， 就算杰克·摩根倾尽全力， 也未必能与之抗衡，他的强大令人心生疑虑。 “这是真的吗？” “嗯，虽然只是匿名资助，杜鲁门本人可能都不知道。” 自从拉蒙特和亨利擅自停止对可口可乐的贷款， 导致杜鲁门·摩根陷入困境后， 杰克·摩根就开始全面调查他， 从他的行踪、社交关系、家族和下属关系， 到银行账户信息，全都查了个遍。 多亏他在国税局有人脉，才发现了洛克菲勒关联的匿名账户。 “美国陆军兵器局有消息了吗？” “兵器局本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卡莱尔军营等都表示会支持我们。” 自从在杜鲁门·摩根那里吃了亏，杰克·摩根就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听说德国大使透露dwm的罗埃韦董事访美了，真是太好了。” 这次刺杀计划，也是他料到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一旦行动， 纽约警察局必然会加强安保， 所以才安排三k党成员潜入纽约警察局。 虽然行动失败了，但杜鲁门·摩根树敌众多， 很难仅凭这次刺杀就确定幕后主使是他，善后工作也很顺利。 “哈哈，等战争部和美国陆军兵器局全面排除dwm的时候， 真想看看底特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肯定很有趣。” 杰克·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弟弟啊，可别让我觉得无聊。” 与此同时，在纽约， “刺杀未遂？他们是不是疯了！” 当杰克·摩根在别墅里暗自谋划时，纽约警察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第32章 刺杀事件余波与金融局势应对 ＞＞＞ 刺杀杜鲁门的消息让纽约警察局（nypd）彻底乱了套。 局长多次到杜鲁门宅邸，几乎是苦苦哀求， 随后警局内部设立了反谍报的公安部门。 毕竟，在有内奸的情况下， 无法正常调查刺杀未遂事件，整个警局都在紧张行动。 “给我彻底搜查！一只老鼠都别放过！” 然而，公安部门成立后，情况更糟了。 经过几天对警局内部的全面清查， 发现超过一半的警察收了别人的钱， 其中两成是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或三k党等秘密结社团体的谍子。 想想也是，毕竟纽约警察局长一直都在看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脸色行事， 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真没想到纽约警察局内部成了谍子窝， 居然还有无政府主义者掺和进来，这他妈的像话吗？！” “是，我们马上采取措施！” 从那天起，纽约警察局进行了大换血，不少人被送上断头台。 一些情节严重的，被陆续起诉到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那里。 经过一番整顿， 纽约警察局迅速成立了针对杜鲁门刺杀未遂事件的特别调查小组。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 “幕后主使是乔治·古尔德？” 居然不是杰克·摩根？ 杜鲁门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盯着纽约警察局长。 这突然冒出来的乔治·古尔德，像个莫名其妙的搅局者，让杜鲁门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家伙真的整顿好了吗？” ＞＞＞秘密会议继续与金融问题浮现 “第二天的会议，现在开始。” 在纽约警察局调查刺杀事件的同时， 秘密会议并未停止，迎来了第二天。 毕竟，黑色星期三爆发后， 如果不继续会议并采取适当措施，美国经济将陷入深渊。 所以，杜鲁门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在会议中心主持会议。 “今天的议题是信托公司。” “信托公司？这次黑色星期三不是只是铁路公司的问题吗？” “不，我们对冲基金调查发现，信托公司的财务造假情况也一并暴露了。” 纽约证券市场如今正因铁路泡沫破裂而摇摇欲坠，但问题不止于此。 通过纽约新闻论坛（nypf）的举报信， 不仅发现铁路公司存在财务造假，信托公司也未能幸免。 信托公司虽与银行不同，但在当前特殊情况下， 大致可以将其视为银行，也就是说银行存在财务造假行为。 杜鲁门迅速在秘密会议上分发资料。 “哼，我就知道那些信托公司的家伙早晚会出问题。 看了资料，果然如杜鲁门董事所说，他们确实存在财务造假。” “但这不会有太大问题吧？我觉得只要不向公众公开就行。” “胡说八道！你既然通过铁路了解金融，就别再说这种蠢话。” “砰！” 铁路公司的财务董事们和大型银行的行长们激烈争吵起来， 但这次银行行长们的观点是正确的。 这不仅仅是向公众公开与否的问题，财务造假本身就潜藏着巨大危机。 “会发生银行挤兑的。” 杜鲁门这句话如同在会议现场投下一颗炸弹，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大型银行行长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铁路公司的财务董事们则皱着眉头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提高音量： “如今的信托公司，把客户存入资金的95%以上都投入到股票中，简直是疯了。 但如果剩下不到5%的资金，也全是财务造假和债务构成的烂摊子，那会怎么样？” 杜鲁门向在场的金融家们揭示银行挤兑这一残酷现实， 他们脸上逐渐露出惊恐的神情。 “……疯了吧。” “信托公司95%资金投入的纽约证券市场不也快崩溃了吗？” “那现在信托公司的金库岂不是空空如也！” “就像杜鲁门董事说的，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银行挤兑！” 银行挤兑如同一场疯狂的灾难。 一旦某个地方出现无法取款的情况， 民众就会陷入恐慌，纷纷跑到其他银行取款， 这种连锁反应最终必然导致金融恐慌。 “不过，有解决办法。” 银行挤兑的根本原因是资金不足， 那么在银行挤兑爆发前，往金库里注入大量资金就行。 当然，等情况稳定后，再慢慢偿还资金并调整财务结构。 “首先，我们往纽约证券市场投放美元炸弹，也就是大规模资金救助。先保住市场再说。”此时，会议室里坐着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这样的金融巨头。 ＞＞＞各方行动与市场反应 然而，华尔街大型银行以及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的资金支持并没有在第二天立即实施。 原因多种多样，但归根结底， 这些资本主义的参与者们都想最大程度地获取利益。 反正有些公司注定会存活下来。 秘密会议的成员们打算借此机会， 像吸尘器一样吸走投资者抛出的资产。 “开市！” 纽约证券市场开市后， 大型银行和各大家族为了尽可能多地收购可能合并的铁路公司股份， 开始向纽约证券市场投入大量资金。 洛克菲勒家族买入宾夕法尼亚铁路相关股票， 摩根家族买入bnsf、大北方铁路相关股票， 富国银行买入二级铁路公司相关股票等等。 杜鲁门和对冲基金也趁机收集用于无本金卖空的铁路公司股票。 结果，与前一天黑色星期三100多个熔断相比， 只有25家铁路公司触发熔断。 纽约证券市场涌入的投资者们一脸疑惑， 明明卖出的股票比昨天更多，但纽约证券市场却只下跌了5%。 直到第二天，他们才知道真相。 “号外，号外！” “来一份。” “两美分一份！” 周五，纽约证券交易所准备再次开市，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联邦大厅。 报童们叫卖着《华尔街日报》，投资者们习惯性地买上一份。 “嗯？” 报纸上写着诸如 “华尔街大型银行与铁路公司发布大规模并购计划。震撼铁路行业的一级铁路。” “大陆横贯铁路bnsf登场。北美最大铁路托拉斯即将完成。” “美国东部铁路巨头宾夕法尼亚铁路（prr）的崛起。洛克菲勒家族也参与其中。” “jp摩根银行对铁路行业的重大协议做出回应。即刻执行资金支持。”等新闻。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昨天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特别热闹，铁路公司是不是连夜开会了？” “疯了吧，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宾夕法尼亚铁路合并成一家了？简直是个怪物。美国东部诞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巨头。” “这样不就成了铁路托拉斯的霸主了吗？” “洛克菲勒家族参与进来，纽约证券市场说不定能活过来？” 洛克菲勒，垄断石油市场的标准石油的拥有者， 这个代表着财富集中的家族， 对于美国民众来说，是个又爱又恨的名字。 但所有人都一致认可洛克菲勒家族的影响力，毕竟它是美国最大的富豪家族之一。 如果财富稍微倾斜一点会怎样呢？ 如果洛克菲勒家族站出来拯救他们呢？ “洛克菲勒万岁！！！” “洛克菲勒和对冲基金是华尔街的英雄！！！ 今天纽约证券市场能活过来吧？” “昨天道琼斯指数只下跌了5%！肯定能活过来！！！” “jp摩根银行的资金支持也没落空！！！大量资金要涌入了！！！” 然而，与投资者们的幻想不同，出现了一个小问题。 洛克菲勒家族、jp摩根银行、富国银行等各方势力的资金没有集中在一处，而是分散了。 这是由于缺乏统一的中央系统来协调，结果当天纽约证券市场只上涨了5%，这让大家有些失望。 “这搞的什么名堂！！！” 就这样，第三天的秘密会议召开了。 ＞＞＞提议成立联邦货币委员会 “成立联邦货币委员会吧。” 杜鲁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会议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激烈的讨论和指责。 大型银行行长们觉得自己的美元被浪费了，气得暴跳如雷，口出恶言。 杜鲁门迅速走到会议中心，调解众人。 不知何时，杜鲁门仿佛成了一个训斥疯子们的驯兽师。 “联邦货币委员会？”一边嗑着爆米花， 一边安静看热闹的盖奇财政部长眼睛亮了起来。 毕竟，提到委员会，大家通常会想到公共机构。 但与他的期待不同，杜鲁门想成立的是一个民间委员会。 毕竟，这个未来将成为美国中央银行——联邦储备系统（fed）前身的机构， 在组建过程中，杜鲁门尽量不想让联邦政府过多干涉。 “很抱歉，盖奇部长， 杜鲁门提议的联邦货币委员会是由民间银行组成， 负责资金运作的民间机构。” “即便如此，财政部也得有一个人进入董事会吧？” “那是当然。” “那就好，我也得顾点面子。一分钱不出，还对委员会指手画脚。” 惊讶的盖奇部长偷偷观察摩根行长的脸色，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杜鲁门再次感受到摩根行长的威严。 而摩根行长似乎正在脑子里盘算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杜鲁门董事。” “是，父亲——摩根行长先生。” “联邦货币委员会的成员，你打算由今天参加秘密会议的大型银行组成吗？” “是的，核心成员是这些。今天参会的大型银行将作为核心成员，各自成为所在地区的中央系统。” “那你的mfk对冲基金呢？” “我打算在旗下设立一家投资银行，加入联邦货币委员会。” “很好。” 随着这种地区中央系统的深化，各大型银行将发挥类似地区中央银行的作用。 现在虽然更像是救助金融机构，但中央银行迟早会诞生。 所以杜鲁门也想在其中发挥点作用。 “董事会呢？” “美国是基于宪法的法治国家。既然是委员会形式，就需要通过上下议院的议会。” “所以呢？” “这个委员会将对美国经济产生重大影响，所以我们要超党派地混合共和党和民主党人士，把他们当作傀儡推到台前。” “当然，得选对我们银行友好的人吧？” “那是自然。” 反正董事会只是徒有其表的傀儡，实际执行权力都在民间银行手中，没有民间银行的配合，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还需要详细构思法案，但目前来看，这个提议很不错。” 摩根行长给予肯定后，原本紧闭嘴巴、神情紧张的大型银行行长们也放松下来，开始纷纷称赞。 杜鲁门趁机向摩根行长提出一个建议： “摩根行长，在起草这次法案的初稿时，我有一个人才想让他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加入。” “法律顾问？” 摩根行长饶有兴趣地抱起双臂。 杜鲁门想起了揭露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财务造假的x论文的作者。 没想到他当时还在哈佛大学研究生院深造，而他是联邦储备制度不可或缺的人物。 “亚伯拉罕·菲亚特·安德鲁，哈佛大学研究生院的研究生，未来将肩负美国经济重任的人才。” 哈哈，杜鲁门也得安插自己的人，又不是来做义工的。 第33章 华尔街英雄之名 ＞＞＞ - “既然到目前为止都是按照杜鲁门·摩根的设计进行的， 那么先把临时联邦货币委员会的主席职位交给他怎么样？” 摩根行长提出这个建议后，众人纷纷点头。 实际上，虽然联邦货币委员会已经组建 ，但由于尚未通过上下议院，还未能正式成立。 不过，由秘密会议成员组成的临时委员会，正切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而杜鲁门处于这个核心位置，且会议原本就按杜鲁门的设计推进， 所以对于杜鲁门担任新主席，并没有人强烈反对。 会议室里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谢谢大家。” 实际上杜鲁门的工作内容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如今杜鲁门话语的影响力显然不同以往了。 作为临时主席，首要任务自然是解决陷入停滞的纽约证券市场问题。 “要拯救纽约证券市场，就需要做出选择并集中力量。” “选择与集中？” “是的，该救的企业就救，该死的企业就让它倒闭。” 即便jp摩根银行和洛克菲勒家族的现金动员能力再强大， 也不可能拯救占据纽约证券市场50%份额的所有铁路公司。 周四，即便他们下定决心进行大规模收购， 仍有25家经营不善的铁路公司触发了向下的熔断。 所以，那些该倒闭的铁路企业，要进行退市处理，进入破产或企业重组程序。 “此外，我建议将大陆铁路的治理结构改组为以控股公司为核心，并将这些控股公司上市。” “将控股公司上市……” “这可是掌控美国四分之一的大陆铁路的控股公司。想必纽约证券市场会立刻复苏。” bnsf、宾夕法尼亚铁路（prr）、大北方铁路、联合太平洋铁路， 美国新的铁路时代以四强体制进行了改组， 规模相较于之前的铁路行业，变得极为庞大。 尤其是宾夕法尼亚铁路，它合并了美国东部的大型铁路公司，规模不容小觑。 “而且，我想将大陆铁路四强的控股公司上市，对各位来说也会更有利。” “这到底有什么好处？”一直静静聆听的威廉·洛克菲勒皱着眉头反问。 确实，在纽约证券市场上市，需要披露大量信息， 而且每当股价波动时，公司信誉都会受到影响，风险相当大。 ‘但这总比被某个“泰迪熊”一点点拆解要好得多吧？’ 实际上，换做平时，杜鲁门根本不在乎铁路公司是否解体。 但自从获得宾夕法尼亚铁路的洛克菲勒家族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 铁路公司解体这种事，杜鲁门绝不能容忍。 杜鲁门必须维护与洛克菲勒家族的联系。 “各位对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怎么看？” “呃……” 杜鲁门一说出这个关键词，令人惊讶的是， 秘密会议室里的巨头们无一例外，全都皱起了眉头。 “哐当！” 特别是盖奇部长，像是与谢尔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连手中的玻璃杯都摔碎了，还不停地摸着日渐稀疏的头顶。 “如果在纽约证券市场上市大陆铁路四强的控股公司，就没人敢动它们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 杜鲁门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因为，一旦拆解大陆铁路四强，美国经济就会陷入深渊。” “……！！！” 威廉·洛克菲勒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实际上，这是历史已经证明的事实。 1901年，在jp摩根主导下成立的美国最大的钢铁托拉斯——美国钢铁公司， 垄断了美国三分之二的钢铁产业，却躲过了西奥多·罗斯福的打压。 因为当时在纽约证券市场上市的美国钢铁公司， 是美国首个市值超过10亿美元的巨型企业。 ‘要是有人想拆解它？除非想成为第二个胡佛，不然我可不相信。’ 政治家们真的能承担这种显而易见的风险吗？ 美国经济可是会立刻陷入深渊啊。 “……这招真妙。以纽约证券市场为盾牌，我们就能存活下来。 大陆铁路哪怕有一家倒下，纽约证券市场都会陷入深渊。” “如果大陆铁路上市，规模会有多大呢？” “作为横贯大陆的铁路，基本都会超过5亿美元。 像合并了美国东部铁路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市值说不定能达到10亿美元。” “疯了……” 秘密会议室里的银行家们纷纷想象着四家市值至少5亿美元的大陆铁路公司同时在纽约证券市场上市的场景。 如果总市值20亿美元规模的大陆铁路股票上市， 以纽约证券市场为盾牌， 就能在反垄断拆解的浪潮中存活下来。 20亿美元，换算到现代美元，相当于700亿。 考虑到当时美国的经济水平，这是一个能产生1000亿到2000亿影响力的疯狂规模。 拆解？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总之，纽约证券市场肯定能存活下来。” ＞＞＞金融市场的后续反应 黑色星期三之后， 得益于秘密会议成员在周四、周五大量投入资金， 铁路泡沫仅用一天就得以解决。 然而，支撑纽约证券市场不崩溃，与让它重新复苏，完全是两码事。 - “纽约证券市场没崩溃已经是万幸，但现在就像个半死不活的僵尸。” - “周五虽然有大规模资金注入，但也只涨了5%。” - “纽约证券市场是不是要进入一段时间的低迷期了？” - “真希望华尔街的大型银行能多做点什么来拯救纽约证券市场。”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投资者们急切地盼望着华尔街大型银行能采取特别措施。 呼—— 杜鲁门久违地来到联邦大厅，等待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市。 “虽说新的铁路行业以大陆铁路四强体制进行了改组，但投资者们似乎还没什么实感。” “但今天《华尔街日报》一出来，他们肯定会有最深切的感受。” 詹姆斯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报童们涌入联邦大厅，开始叫卖《华尔街日报》。 “号外，号外！” “华尔街大型银行发布联合声明啦！号外！” “真的吗？来一份！” “两美分一份！” 听到报童的呼喊，华尔街的投资者们纷纷买下报纸，展开阅读。 大约10分钟后，纽约证券交易所前的联邦大厅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 jp摩根银行：“已准备好开启新的铁路时代。”纽约证券市场的烫手山芋bnsf，是否即将上市？ ] [ 洛克菲勒家族宣布，正在将宾夕法尼亚铁路（prr）改组为控股公司形式。 ] [ 专家称，新改组的一级大陆铁路公司上市可能性极高。 ] [ 盖奇财政部长预告：“美国经济将迎来新局面。” ] “大陆铁路要上市？” “大陆铁路？啊，你是说之前提到的宾夕法尼亚铁路、bnsf、大北方铁路、联合太平洋铁路吗？” “那大陆铁路的总市值会有多少啊？规模太大了，简直难以想象。” “至少每家都会超过5亿美元吧？” 瞬间，联邦大厅安静下来。 他们的脑海中都在快速计算着， 如果四家市值5亿美元的铁路公司上市， 纽约证券市场会变成什么样。 但答案很快就有了。 “牛市啊！！！” “大陆铁路可不能错过！！！一旦上市，市值会是多少啊，纽约证券市场肯定马上就活过来了！！！” “大陆铁路万岁！！！华尔街万岁！！！” “等，等一下！还没完呢！” “唰——唰——” 一名投资者疯狂展开报纸，后面还刊登着关于对冲基金的报道。 [ “华尔街英雄”对冲基金，此次新设铁路基金。 ] [ 铁路基金，惊人的开端。 ] [ 已确保部分大陆铁路四强的优先购买请求权。上市前，能否以更低价格获取股票？ ] “哇啊啊啊！！！” “华尔街英雄又做到了！！！从卖空基金到铁路基金！！！啊，这个得买！！！” “但这……不是先到先得吗？” 瞬间，欢呼声戛然而止。 投资者们小心翼翼地拿起《华尔街日报》，慢慢地、仔细地读着报道。 “优先购买请求权的‘部分’确保？” 他们的脑海中瞬间亮起了警示灯。 现在看来，不能只盯着纽约证券市场，得先买铁路基金。 华尔街投资者们的屁股开始坐不住了。 “呃，在哪里可以买到啊？” “那肯定和卖空基金一样，在jp摩根系的银行吧！！！” “那小子跑了！！！追上去！！！” 反应快的投资者们一个接一个地从人群中冲出来，朝着华尔街银行的方向跑去。 其他投资者也跟着他们一起跑向银行， 纽约证券交易所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员外流。 看着华尔街大型银行门口挤满人的场景，杜鲁门嘴角露出微笑。 “我们都这么努力了，收获点回报也是应该的吧？” “您说得没错。” 杜鲁门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离开了联邦大厅。 但看向对冲基金总部的方向，只见大批人群涌了进去，退役海军正费力地阻拦着。 “哈哈……这阵仗可不小。” 或许是因为投资者们都涌向了华尔街的大型银行。 纽约证券市场开市后，虽然有一些公司面临退市问题， 但除了少数绝望的投资者，并没有引发太大的冲击。 “现在低价，赶紧买入！！！” “抛弃那些退市的铁路公司！！！我们只看未来！！！” “冲向牛市啊！！！” 不仅如此，纽约证券市场紧接着迎来了大陆铁路四强上市预期的超级利好。 “哔——哔——哔——” 铁路公司股价上涨15%，触发熔断。 与黑色星期三截然不同的景象， 让投资者们兴奋地将纸带抛向空中，沉浸在欢呼的热潮中。 ——哇啊啊啊啊！ 就这样，在一周的最后一天，以周六的牛市收盘，纽约证券市场宣告全面复苏。 ＞＞＞白宫的关注 华盛顿特区，白宫，内阁会议。 “吱呀——” 麦金利总统熄灭雪茄，环顾了一下宽敞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几位部长，旁边还有几十名秘书在忙碌地进进出出。 战争部长、海军部长、国务卿、财政部长等， 今天行政部门的核心部长和副部长们全部到齐。 气氛如同在冰面上行走一般冷峻。 “听说纽约证券市场在濒临崩溃后又复苏了。” 果然，第一个议题就是这个。 麦金利总统冷峻的声音让部长们都紧张起来。 如果纽约证券市场真的彻底崩溃， 麦金利总统的任期将会留下巨大的污点， 搞不好连连任和政治生涯都会就此终结。 对麦金利总统个人而言，这件事的影响或许比缅因号事件还要大。 “很抱歉。” 盖奇财政部长立刻深深地鞠躬道歉。 他早就知道纽约证券市场有复苏的可能，也知道它可能会崩溃。 但由于摩根行长的强烈“要求”，他一直对此保持沉默。 麦金利总统摆了摆手。 “不用道歉。通过国务院，我已经收到相关报告了。” “国务院？”盖奇部长咽了口唾沫。 对面的座位上，推动“谢尔曼反托拉斯法”通过的谢尔曼国务卿，正气势汹汹地坐着。 “啪！” “所谓华尔街的英雄……” 麦金利总统将文件扔在桌子上。 这份“黑色星期三”报告详细调查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特别是关于对冲基金的部分，描述得格外细致。 但越读这份报告，越感觉与其说是“黑色星期三”的沉闷报告，倒更像是一篇英雄叙事诗。 “年仅16岁……真想看看这个成功实施了如此不可思议计划的人的模样。” “嗤——” 麦金利总统又点燃了第二根雪茄。 他漆黑的双眼中，烛光闪烁。 尽管这份报告经过了谢尔曼的“修饰”， 但对冲基金的表现依然如同拔出王者之剑的年轻亚瑟王一般耀眼。 即便已经被大幅淡化，依然如此。 “他叫杜鲁门·摩根，对吧？” 第34章 白宫会议的争论与局势发展. ＞＞＞ “这个叫杜鲁门·摩根的家伙， 他难道把美国经济当成小孩子的玩具了吗？ 不然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 。财政部长，你来说说。” 国务卿谢尔曼抱着双臂，带着轻蔑的目光看向财政部长。 在他眼中，无论是盖奇财政部长，还是杜鲁门·摩根， 都不过是把美国经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法之徒。 激动的谢尔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指责盖奇财政部长。 “口口声声说要搞垮旧有的腐败铁路公司， 设计新的铁路产业格局， 但最终不过是建立了一个更庞大的托拉斯王国！ 你们这是在把美国经济往火坑里推！” “谢尔曼国务卿，注意情绪。” 麦金利总统的警告让谢尔曼的话戛然而止。 紧接着，麦金利总统挑了挑那标志性的浓眉， 谢尔曼国务卿虽心有不满， 却还是长叹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座位。 但他的嘴可没停。 “……托拉斯最终会像巨大的寄生虫一样，吞噬美国经济。 一旦他们构建起垄断市场，就会慢慢提高火车票价。” “砰砰！” 谢尔曼国务卿一边不满地用手背拍打着“黑色星期三”报告，一边说道。 一旦所谓“大4”，也就是四大铁路公司的控股公司在美国证券市场上市， 美国经济就会与之深度融合，陷入难以摆脱的境地。 “那谁能阻止他们呢？” 就因为杜鲁门·摩根这个小鬼，镀金时代的第二幕即将拉开。 谢尔曼在镀金时代时，就一直高举反垄断的大旗。 哪怕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他也想阻止这场灾难。 面对谢尔曼国务卿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麦金利总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但现在时机很不成熟，谢尔曼国务卿。” “时机？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 现在错过，反垄断的机会就永远没了！” 咳咳！ 咳咳！ 咳咳！ 谢尔曼国务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麦金利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您这身体状况？” “……！！！” “而且，现在共和党的中坚力量大多和铁路托拉斯有家族关系，都是支持托拉斯的人。 您要是把他们都排挤了，还能在共和党里立足吗？” “……” “我也不怎么喜欢铁路托拉斯，但现在时机糟透了。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走亲企业路线。” 麦金利总统表情凝重地拿起“黑色星期三”报告。 反过来想，对铁路托拉斯“大4”来说，现在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况且，眼下的问题可不只是铁路托拉斯。 “两位应该都知道，最近华尔街的大型银行和铁路托拉斯联手，准备成立联邦货币委员会。” 麦金利总统怀疑的目光投向盖奇财政部长。 “听说联邦货币委员会里也有财政部的人，最近您似乎常和他们往来？” “……！！！” “我会留意的。” “……非常抱歉。” 盖奇财政部长在总统和国务卿那审视的目光下，再次深深地鞠躬。 麦金利总统则静静地翻过报告的最后一页。 “哗啦——” “现在参议院提交联邦货币委员会法案的参议员名字……很眼熟啊。” “埃尔德雷奇参议员。据我所知，他女儿和洛克菲勒家族的长子在交往。 他可是共和党内典型的亲托拉斯派人物。” “那这法案肯定能通过了。” “呼——” 麦金利总统叹了口气，然后略带烦躁地看向谢尔曼国务卿。 “暂时搁置吧。” “什么？就算不能马上拆解，至少也该进行监管啊！” “谢尔曼国务卿，这次铁路产业的改组，是杜鲁门·摩根这个天才策划者精心设计的金融战略。 要是贸然插手，美国经济陷入深渊，你能负责吗？” “……！！！” “人嘛，该让步的时候就得让步。机会总会有的。而且现在因为古巴问题，航运公司和种植园的投资者们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我头疼得很，铁路托拉斯的事就先搁置吧。” “……是。” 谢尔曼国务卿神情复杂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麦金利总统把谢尔曼晾在一边，抛出了下一个议题。 “嗯，纽约证券市场算是保住了，眼下倒不是最紧急的。 但西班牙帝国那边情况可不一样，对吧？” 西班牙帝国。 这个关键词一出现，参会部长们的气势都变了。 麦金利翻看着与缅因号爆炸相关的报告。 “缅因号爆炸的调查进展如何了？朗海军部长，真的是西班牙帝国干的吗？” “……还在调查中。” “这样啊。有进展就立刻汇报。 对了，西班牙帝国的联合调查请求，全部无视就行。” “是，我会这么做的。” 麦金利总统看着朗海军部长的眼神，和对谢尔曼、盖奇时截然不同，十分温和。 参会众人也都知道朗海军部长是麦金利总统的私人好友， 所以对此也没什么异议。 “……” 只有一人例外。 与朗海军部长针锋相对的西奥多·罗斯福副部长，眉头拧成了一个“八”字。 但这里是内阁会议。 罗斯福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勉强保持着沉默。 麦金利总统再次开口。 “听说纽约的黄色新闻媒体煽动民众舆论，鼓吹要解放古巴， 要让古巴从西班牙帝国的压迫下独立。 嗯，古巴的情况和美国独立战争确实有相似之处……” “我们美国和那些野蛮的帝国不同，是热爱自由与和平的先进国家。 先在2月、3月通过外交手段解决看看吧。” “但也不能完全放弃战争准备，我会在议会提一下战争部和海军部追加预算编制的事。” 麦金利总统的话，让众人纷纷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咳咳！咳咳！” 谢尔曼国务卿因为身体原因，看起来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哈哈，说得对。” “作为热爱自由与和平的骄傲美国人，确实应该通过理智的外交手段解决问题。我同意。” 战争部长和海军部长作为麦金利总统的拥趸，自然表示赞同。 “唉——” 盖奇财政部长知道摩根行长的战争意图，无奈地叹了口气。 “……” 而西奥多·罗斯福海军副部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中燃烧着怒火，紧紧握住了拳头。 ＞＞＞ 罗斯福的思考与行动 “毫无头绪啊。” “砰！” 西奥多·罗斯福愤怒地把正装外套粗暴地扔给秘书。 秘书熟练地接过外套，面露疑惑。 “又和海军部长闹什么矛盾了？” 罗斯福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麦金利总统打着通过外交解决问题的旗号， 那些只会点头的蠢货们，整个会议室简直就是一群废物的聚集地。 “一群蠢货。” “啊？” “那些人满脑子想着美国打仗必胜，却还想通过外交手段和平解决问题，对战争没有丝毫准备！一群蠢货！” “哐！” 罗斯福气得一拳砸在白宫的墙上。 海军部长、战争部长、总统，这些人在战争问题上一无所知，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 就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要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对西班牙帝国妥协？ 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我还是想象不出美国会输的未来……” “美国当然不会输。问题是美国会付出惨重代价！ 西班牙帝国虽然是日薄西山的帝国，但在殖民地地形方面，比美国经验丰富得多！ 美军肯定会有大量伤亡。这真的是胜利的意义吗？” 如果西班牙帝国提前占据有利地形，美军必然会遭受重创。 美军不熟悉地形，只能采取靠兵力硬推的愚蠢策略， 而且那些被掮客掌控的军需物资，质量也差得要命。 “可我们不是有南北战争的经验吗？” “南北战争？都过去40多年的南北战争？现在提这个有什么用？！” 而且当年南北战争的英雄们，如今大多都到了爷爷辈。 看看现在，连谢尔曼国务卿都咳得快站不住了，还能指望他们去打仗？ 就算20多岁参加南北战争，现在也快60岁了。 可会议室里的那些人，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对战争毫无紧迫感。 反倒是财政部长还更紧张一些。这像话吗？ 西奥多·罗斯福眼中燃起怒火。 “朗海军部长快休假了吧？” “对，缅因号爆炸正好满10天的时候。” “那个混蛋。缅因号都爆炸了，他怎么还能去休假？ 还说什么文官控制，从他炫耀对海军的无知时我就看出来了，没想到他这么无能。” 但朗不在的这段时间，倒是掌控海军部的好时机。 “……我怎么要为这种事操心。” “哈——” 西奥多强压下心头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难道偌大的美国，就没有可用的人才吗？ 突然，一个名字闪过他的脑海。 “……杜鲁门·摩根。” “啊？” “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西奥多·罗斯福拼命回忆。 肯定不是纽约华尔街那些人，是在海军部大楼听到的。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 “杜鲁门·摩根的话，之前萨姆森将军不是兴奋地汇报过，说他雇佣了退役海军吗？” “啊！”罗斯福一拍手。 “对呀。我怎么把这名字忘了？ 想起来了，在罗斯福家族派对上，富兰克林那家伙还炫耀说杜鲁门·摩根是他朋友呢。” “可您提他干嘛？” “没事。” 罗斯福一想到那些无能又让人窝火的海军部长、战争部长， 再想想杜鲁门·摩根能一下子解决退役海军的问题，心里就畅快了些。 当然，这家伙组建四大铁路托拉斯，是个可恶的贵族强盗， 这点确实让人不爽，但比起那些让人头疼的家伙， 他就像炎热时的一杯冰可乐，让人舒心。 罗斯福毕竟也是海军出身。 “突然觉得这小子挺不错。” 未来的第26任总统，现任海军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脑海中也深深记住了杜鲁门·摩根这个名字。 ＞＞＞ 学业与事业并行 1898年3月。 3月转瞬即逝。 假期结束后，回到格罗顿学校，杜鲁门开始兼顾学业和事业。 虽然2月就完成了铁路行业的规划，但要按照计划实际执行，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有实干天才洛克菲勒和金融巨头jp摩根联手，铁路改组工作进展得十分迅速。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 到底怎么做到一个月就完成了庞大的东部铁路改组？” 杜鲁门一边读着洛克菲勒的来信，一边惊叹不已。 现在收到洛克菲勒的信，杜鲁门已经习以为常了。 刚开始收到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信时，杜鲁门紧张得手抖，毕恭毕敬。 但现在因为工作，信件像雪片般飞来，杜鲁门都没精力好好应对了。 “宾夕法尼亚铁路（prr）改组完成，已开始试点煤炭和石油运输？这么快？真是个怪物。” 但杜鲁门还没从洛克菲勒的消息中缓过神， 摩根行长那边也传来bnsf铁路改组完成的消息。 这些家伙，简直是疯了。 “问题是上市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但杜鲁门本以为比铁路改组耗时短的上市准备工作， 却比预想中花费了更多时间。 毕竟要整合收购铁路公司的会计资料，可糟糕的是， 每个铁路公司竟然都有超过100套的会计资料。 更夸张的是，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造假的账目。 “全国布局的可口可乐公司也就3套会计资料， 一个铁路公司就100套？这是要累死谁啊。” 听说洛克菲勒也在为此头疼。 他把华尔街顶尖的会计事务所都召集起来整理会计资料， 可即便如此，据说还得再花3个月。 听到这消息，杜鲁门也不耐烦了。 杜鲁门把洛克菲勒和摩根寄来的信仔细折好，放进怀里。 “最后一封信……” “唰——” 杜鲁门用裁纸刀划开最后一个信封，是富国银行的特维斯会长寄来的。 杜鲁门急忙打开信读起来。 “嘿嘿——” “从加利福尼亚的银行那里， 把霍尔特拖拉机公司的股票、债券、贷款都一股脑收过来了。 本杰明·霍尔特那家伙，看这金额，真是大出血啊。” 这可是个好消息。 这样一来，霍尔特拖拉机公司就等于落入杜鲁门手中了。 要是能从这家拖拉机公司获得专利无限轨道，那坦克研发的基础就等于完成了。 “嘎吱——”杜鲁门紧紧握住拳头。 再加上一直闲置的国际收割机公司的大规模生产体系…… “哎哟！” “摩根，你干嘛呢？数学课要开始了。” 这时，富兰克林把一本厚厚的数学书重重地放在杜鲁门头上，打断了杜鲁门的思绪。 杜鲁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杜鲁门抱着头，怒视着富兰克林。 “该死的。我不是叫你别这么干吗！这本数学书厚得跟法典似的，砸得我生疼！” “看你又在那阴森森地笑，还以为你犯癫痫了呢。 话说，最近都没看到克里斯，他去哪了？” “……” “那个黑帮小子，不会因为讨厌数学课退学了吧？” “哈哈。” 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冷笑。 “退学倒是没有……” 只不过干了件更离谱的事。 瞬间，杜鲁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爱尔兰裔红头发少年， 手持机关枪，带着一群暴徒，号称民兵队四处游荡的画面。 他还通过爱尔兰政治组织坦慕尼协会获得了正式身份之类的。 杜鲁门之前还大放厥词，说西班牙帝国可能会和美国开战。 “唉——” “嗯？”杜鲁门深深的叹息让罗斯福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事。” 杜鲁门摆了摆手，把特维斯会长的信塞进怀里。 克里斯的民兵队先放一边，杜鲁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且是关乎20世纪走向的大事。 “先把霍尔特拖拉机公司收购了再说。” 为未来远在加利福尼亚的坦克的研发投资。 第35章 前往西部与意外会面 ＞＞＞ 杜鲁门带着从富国银行特维斯会长那里收到的信件，回到了华尔街的办公室。 信中提到，已全面获取了霍尔特制造公司的贷款、债券以及股票，现在就差去见相关人员了。 “詹姆斯，我要坐火车去加利福尼亚，不管是试运行还是怎样，帮我弄张bnsf铁路的车票。” “好的，这应该不难。” 本杰明·霍尔特， 如果能借此机会投资这位首次将无限轨道商业化的人物以及他的霍尔特制造公司，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专利必须归公司所有，而不是本杰明个人。 “少爷，会长为您准备了bnsf特快列车的特等车厢。” “bnsf有特快列车了？” “原本没有，似乎是从您的提议中获得了灵感。” “嗯，毕竟特快列车只要维护好线路就行，对bnsf来说应该不难。bnsf旗下的铁路线也不少。” 想来应该是件轻松的事。 一瞬间，杜鲁门脑海中浮现出东方快车的样子，但随即抛开了这个念头。 他们肯定能处理好，我还是专注自己的事吧。 “等等。” “怎么了？” “……bnsf不是货运铁路吗？怎么会有像客运铁路一样的特快列车？太自然了，我差点就忽略了。” 当然，杜鲁门期望货运铁路搭载旅客本身也有问题。 但摩根会长居然在货运铁路上没几天就安排了特快列车，他到底在想什么？ “据说剩余线路太多了，正在考虑如何处理，最后决定转作客运铁路。” “那车辆呢？客运和货运的车辆可不一样。” “……啊？”詹姆斯一脸惊讶地看着杜鲁门。 “这可是摩根会长啊。” “啊。”杜鲁门拍了下额头。 以摩根会长的财力，购买客运铁路公司的车辆都绰绰有余。 他虽然不是挥金如土的人，但投资起来从不吝啬。 想到这，杜鲁门又想起了铁路相关的事。 “詹姆斯，新设立的铁路基金吸引了很多人参与吗？” 铁路基金公开募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凭借优先购买请求权，初期像吸尘器一样吸纳了不少投资者， 但现在情况如何杜鲁门也不清楚。 目前，杜鲁门正通过对冲基金的阿尔法和欧米伽多空策略，将铁路基金与卖空基金一同运作。 “这段时间忙着兼顾学校生活，只是搭建了系统，都没怎么关注。” “总金额达到了7000万美元。 想来华尔街的投资者， 应该至少加入了铁路基金或卖空基金其中之一。” “有这么多吗？” “……少爷您提议的多空策略，真是了不起的策略。 看到如此高的收益率，投资者们都蜂拥而至。”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画有收益率图表的报告递给杜鲁门。 杜鲁门看着报告，不禁瞪大了眼睛。 “一个月收益率就达到50%？这数据有误吧？” 嗯…… 毕竟以优先购买请求权低价获取了被称为铁路行业“大4”的大陆铁路公司的股票， 而且利用内幕信息交易在当时还不算违法， 所以能达到这个收益率倒也说得通。 “我真是小看了充满野蛮气息的19世纪末股票市场。” “詹姆斯，接下来一段时间，把铁路基金和卖空基金的收益率公布在《华尔街日报》上。 水涨船高，现在正是时候。” “好的，我会告知查尔斯·道社长。” 杜鲁门拿起外套。 “看来铁路基金和铁路公司都进展得很顺利。先去加利福尼亚吧。” ＞＞＞ 与本杰明·霍尔特的谈判 “……嗯。” “哒咯。” 杜鲁门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杯，抿了抿嘴唇。 本打算乘坐bnsf特快列车前往加利福尼亚，却没想到来了位不速之客。 坐在杜鲁门面前的健壮中年男子，正用冷峻的目光盯着杜鲁门。 “您是本杰明·霍尔特先生？” “没错。” “您，怎么会来对mfk冲基金总部呢？” 加利福尼亚离纽约距离可不近，他这应该是富国银行刚完成贷款、债券和股票收购，就立刻来找我了吧？ 本杰明·霍尔特冷笑一声。 “怎么会来？你心里应该更清楚。 我去了加利福尼亚的几家银行，他们异口同声说，你把所有相关权益都收购了。” “……原来如此。” 这家伙，在原本的历史中就深陷专利诉讼。 这类事情他向来处理得雷厉风行。 或许是因为西部开拓的热血在流淌，说话也直来直去。 “其实，我正打算去找您呢。就拿着这张特快列车车票。” 杜鲁门晃了晃车票。 “你费这么大劲，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是霍尔特制造公司。 准确来说，是您，本杰明·霍尔特先生。” “想要我？” “别装糊涂了。我已经调查清楚，您是霍尔特制造公司的首席工程师。” “嗯……确实如此。” 本杰明·霍尔特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你不找公司，却直接找我，看起来是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啊。” “！” “直接摊牌对我更有利吗？” 杜鲁门的大脑飞速运转。 说不定直接告诉本杰明·霍尔特，希望他开发无限轨道，在谈判中会更有利。 毕竟杜鲁门现在并没有掌握这项技术，只是知道未来会开发成功。 而且，当时关于无限轨道的专利，全球已经有100多项了。 当然，这些都没能实现商业化。 最终成功实现商业化的，只有20世纪初的霍尔特公司。 而杜鲁门，想让这个时间提前。 “我想要的是无限轨道。或许说履带式拖拉机更准确些？” “……！！！” 本杰明·霍尔特如同自己的秘密日记被人偷看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杜鲁门。 此时的他还未正式着手无限轨道的开发，这应该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计划。 “难道您哥哥告诉您了？ 不，不可能。您哥哥在商业上比您更谨慎，不会告诉您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近我得到消息，您一直在欧洲收集关于无限轨道的资料。” “关于我的消息？你一直在跟踪我？” “啊，请别误会。我不是在调查您，只是在了解无限轨道的过程中发现的。” 其实是从21世纪的历史书上了解到的，他肯定做梦都想不到。 “具体细节等您接受投资后我再详细说明。 当然，前提是您要将专利归属于公司。” “归属于公司？” “不过，我会支付您报酬。 不仅包括购买专利所需的资金、研究所需的工程设备和资金， 还有产学研合作的人脉，我都可以为您牵线搭桥。 毕竟，杜鲁门也是摩根家族的一员。” “……！！！” 本杰明·霍尔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得出他有多震惊，嘴里叼着的雪茄都掉到了地上。 看来他之前并不知道杜鲁门来自摩根家族。 “您不知道吗？” “啊，不是。我知道你是被称为华尔街英雄的对冲基金负责人，也知道你叫杜鲁门，但没想到你姓摩根。” 没想到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给对方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本杰明·霍尔特又拿出一根新雪茄，叼在嘴里，抱臂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杜鲁门。 此时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能跟我说说所谓的研究设施大概是什么样的吗？” “啊。” 原来是个科研狂。 就这一句话，杜鲁门就判断出了本杰明·霍尔特的类型。 向投资意向者询问研究设施，而非资金数额，十有八九是科研狂。 这种类型在21世纪的硅谷杜鲁门见得多了，所以很清楚。 “看来……不隐瞒，全盘托出对杜鲁门更有利。” 杜鲁门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直隐藏的“秘密武器”。 “我们对冲基金通过jp摩根银行收购了国际收割机农用机械托拉斯， 积累了大量与农用机械相关的技术。 这些都可以对您开放使用。” “……！！！” 本杰明·霍尔特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再添把火？ “此外，我们还拥有德国dwm公司在北美的业务授权， 甚至有技术共享，掌握了不少德意志帝国的技术。 如果您需要，同样可以使用。” “成交！” 游戏结束。 听到德意志帝国的技术，本杰明·霍尔特完全心动了。 从他的眼神深处，杜鲁门感受到了科研狂的狂热。 杜鲁门一脸纯真地问道。 “这么快就决定了？您不仔细看看合同条款吗？ 我可是做好了一整天和您讨价还价的准备。” “哦，该死。别废话了，把合同拿出来。” 这家伙也太好说服了，霍尔特的手像犯了毒瘾一样不停地颤抖。 “我都有点头晕了。” 就这样，我“捕获”了一个科研狂，或者说是“科研狂1号”。 ＞＞＞ 收购完成与未来展望 “您确定没问题吗？我们收购了所有股票哦。” 合同签署得很迅速。 杜鲁门还清了霍尔特制造公司的所有贷款和债券， 并以提供研究资金为条件，获得了公司100%的股权。 其实一开始杜鲁门还想着，如果进展不顺利， 就只收购41%的股份，再加上通过富国银行获得的10%股份，凑够51%的表决权。 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拿着股票又怎样？只会徒增烦恼。 反正有股票期权的条件，而且专利归公司， 我还能拿到报酬，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哈哈。” “说实话，我一直梦想着能毫无经济压力地专注研究， 多亏了你，梦想成真了。 反正我觉得对冲基金不缺钱，更何况还是摩根家族的。” “您完全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太棒了。” “您肯定会成功的，毕竟我是从未来看到了您的成功才来的。” 而且杜鲁门很清楚科研狂最喜欢什么。 有需要尽管说，想要什么样的实验室我都给你准备。 “不过，你向我介绍dwm公司，是不是意味着你对军工产业也感兴趣？” “没错。” “你想用无限轨道拖拉机应用于军工产业？ 如果是运输相关的话，确实很合适。” “咔哒。” 霍尔特叼起了雪茄。 “我们霍尔特制造公司已经研发出了以蒸汽引擎驱动的拖拉机。 比起用骡马拉运火炮，搭载无限轨道的蒸汽引擎拖拉机肯定更合适。” 霍尔特眼光很准。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霍尔特拖拉机成为了坦克的前身， 不过实际上，它更多用于运输火炮等物资。 仅协约国购买的霍尔特拖拉机数量就超过了一万辆。 “当然，我也有将其用于运输相关业务出售的想法。 但我想要无限轨道，还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 杜鲁门身体前倾。 现在才是正题。 “您听说过坦克吗？” 第36章 关于坦克的讨论与研究安排 ＞＞＞ “也就是说，你说的坦克这玩意儿， 能在被炮击得坑洼不平的战场上行驶， 还能用大口径主炮撕开敌方阵地……嗯，就先说到这儿。” “咔哒” 本杰明·霍尔特粗暴地咬灭雪茄，挠了挠头。 他把杜鲁门描述的坦克概念快速记在白板上，然后咬着笔杆，抱起双臂。 “这很难吧？” “感觉你现在像是独自生活在20世纪。 首先，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无限轨道，目前还不存在这项技术呢。” 毕竟现在是19世纪末，别说是坦克，就连装甲车都还没出现。 要是说装甲列车，倒还说不定。 或许让他先造装甲车还能更快实现。 “首先，发动机是个问题。” “发动机？” “对，像那种噗噗冒着蒸汽、摇摇晃晃行驶的小破拖拉机， 绝对承受不了坦克的重量。 别说安装大口径主炮了，就连装甲板都装不上。 需要更强大的发动机。” “强大的发动机……” 奔驰公司用汽油驱动车辆的发明也是最近的事。 杜鲁门乘坐的奔驰维多利亚就是汽油发动机的早期型号。 那么，柴油发动机怎么样呢？ 听说柴油发动机压缩比高，相比汽油，油耗更低，动力也更强。 柴油发动机原本就是用于大型船舶、货运列车和大型车辆的发动机。 杜鲁门知道，日后德国的黑豹坦克就使用了柴油发动机。 “果然问题还是在于尺寸和重量吧？” 柴油发动机对于坦克来说，体积太大、太重了。 不过，还是先提一下试试吧。 “我知道两家发动机研发公司，您有兴趣吗？” “两家？” “一家是研发汽油驱动发动机的，另一家是研发柴油驱动发动机的。” 这个时候，在德意志帝国，鲁道夫·狄塞尔应该正和man公司一起研发柴油发动机。 准确地说，是man公司的前身，名字太长了。总之。 “汽油驱动的发动机我倒是听说过，柴油驱动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概听说，它的空气压缩比是汽油发动机的两倍左右。” “两倍？” 本杰明·霍尔特瞪大了眼睛。 这位大叔，就像咕噜姆拿到了魔戒一样，眼神开始危险地闪烁。 “但是它体积大又笨重。” “该死，我就知道。” 但我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兴趣瞬间像被泼了冷水。 这位大叔，真是个十足的科研狂啊。 “您还是感兴趣的吧？” “非常感兴趣，但要开发的东西太多了。 就我一个人，要开发你说的这些东西，实在力不从心。” “那您的想法是？” “你说的坦克，在我看来，用于突破复杂地形的无限轨道是关键，对吧？” “没错。” 毕竟要突破敌方防线，就得穿过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的烂泥地，没有无限轨道就毫无意义。 杜鲁门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集中精力完成大口径主炮、防弹钢板这些之前，先把无限轨道做出来。 只要无限轨道完成了，起码能做出点东西。” “那您打算在哪里进行研究呢？” “dwm。” 本杰明·霍尔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让步的坚决。 杜鲁门甚至感觉到，要是不把他送到dwm，他马上就要开始24小时罢工了。 “正好在纽约郊外有dwm的研究所，距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底特律和康涅狄格也各有一个。” “我从加利福尼亚坐火车一路赶到这儿，那一两个小时算什么？先去纽约郊外的看看。” “好的。” 本杰明·霍尔特猛地站起来，拿起外套，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这急性子。 不过时机正好，杜鲁门也正好有事要去dwm。 ＞＞＞ 在dwm的遭遇与思考 “欢迎来到dwm。” 纽约郊外。 一进入dwm的纽约分部，大型射击场和巨大的工厂建筑便鳞次栉比地排列着。 “这就是dwm……” “挺壮观的吧？” 本杰明·霍尔特像着了魔一样，在贝隆的带领下参观dwm内部。 虽然他之前那种咋咋呼呼的感觉没了，但这样也挺好。 “你叫贝隆对吧？我能不能去看看dwm的枪械研究所或者火药研究所？” “请稍等一下。” 贝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杜鲁门，杜鲁门用手指比了个圈，示意ok。 贝隆微微点头，叫住了一位路过的工厂员工。 “您跟着这位年轻人就行。” “哦，太感谢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本杰明·霍尔特一把搂住年轻人的脖子，朝着dwm研究所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贝隆朝杜鲁门走了过来。 “他是谁啊？” “霍尔特制造公司的本杰明·霍尔特，是拖拉机公司的首席工程师。” “啊？拖拉机工程师怎么会来dwm研究所？ 要是去国际收割机公司的研究所还差不多。” “嗯，这其中有复杂的缘由。” 杜鲁门摆了摆手。 实在没力气再跟贝隆解释坦克、无限轨道这些东西了。 等以后无限轨道完成了，再给他看吧。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陆军部。枪械交付合同有进展吗？” 听到杜鲁门的问题，贝隆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就像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一样，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沉重。 嗯，看来进展不太顺利。 “之前给他们展示dwm德国总部送来的机关枪，他们都不吭声吗？ 给他们看m1893步枪也没反应？” “当然，由于和德国总部的合同限制，不能展示dwm的商标，但他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贝隆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杜鲁门，仿佛吃了几十个红薯。 “不过，陆军兵器局至少能看出这是德国制造的武器吧？” “是的。所以一开始他们以德国装备过于精细、操作繁琐为由拒绝了我们。 我动用了所有人脉去打听，最后得到的答复都是‘预算不足’。” “哈哈，预算不足？” 陆军这帮家伙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m1893步枪原本由毛瑟生产，1896年开始在西班牙本土生产，采用了5发内置弹仓的旋转后拉式枪机。 而且，这款步枪被称为西班牙毛瑟，是西班牙军队使用的武器。 西班牙。 其实不需要过多解释，“西班牙军队使用的武器”这一点才是关键。 为什么呢？ 因为美西战争中，美国陆军将会被这款西班牙毛瑟步枪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居然拒绝？ 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根本跟不上西班牙毛瑟步枪的装弹速度。 “预算不足……” 麦金利总统要求议会拨款5000万美元作为国防预算，这才没过去几天。 当然，要征召、武装美国陆军，准备补给物资，5000万美元可能确实不够。 这……可以理解。 “这不是瞎扯吗？” “就是瞎扯。” 即将派往古巴的5个陆军军团大部分都是民兵部队，为了武装和补给他们，要花上16亿美元，这简直是疯话。 更何况，那帮陆军部的家伙根本没拿这5000万美元去购买像样的补给物资。 想想日后引发腐肉丑闻的陆军部长，这5000万美元到底花到哪儿去了，简直是个谜。 总之，国防预算的使用真是一团糟。 “所以连投标都没成功吗？” “不，投标了，但输给了柯尔特、温彻斯特和雷明顿。感觉只是走个投标形式，实际上就是拒绝了我们。” “柯尔特是用加特林机枪投标的吧？” “是的。” “真是莫名其妙。” 为什么放着好用的武器不要呢？ 不，就算给他们能在一战中大放异彩的mg08机关枪， 这帮陆军部的家伙还是会执着于加特林机枪。 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 当然，德国制造的武器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 比较精细，需要精心维护，但优点明显盖过缺点， 这可不是我的主观感受吧？ “做过演示了吗？” “做过演示，但突然有个军需上校叫了几个陆军工程师，把机关枪拆开了。” “……这帮疯子。” “因为必须要完成交付，所以就没管他们，但他们拿着零件，这儿挑毛病那儿挑毛病，真是让人头疼。” “……” 就这情况，贝隆简直就是天使。 这个时期，美国陆军兵器局里斯普林菲尔德那帮人最吃得开，但这些家伙难道非要吃点苦头才会清醒吗？ 光是在演示的时候就把枪拆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陆军部那帮人，就知道给自家陆军发烂罐头。 嗯，现在有点明白了。 “该死，真的是。” “老板，您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咳咳，不好意思。” 总之，陆军部这帮家伙没救了。 以我的经验，对付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就得让他们见识点厉害的，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真想用机关枪指着美国陆军这帮家伙的后背，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说起来，之前给爱尔兰送物资的密苏里号好像有点故事？” 突然，杜鲁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陆军部的插曲与意外发现 华盛顿特区，陆军部大楼。 从斯普林菲尔德被叫来的兵器上校们， 因为投标后的文件处理工作， 正在陆军部大楼的办公室里消磨时间。 柯尔特公司的员工也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一片混乱。 “这次投标的德国造枪械，为什么被拒绝了呢？” 一位年轻的兵器上校向资深同事问道。 在他看来， 德国造的枪械比斯普林菲尔德和柯尔特公司的枪械都要优秀， 却连投标资格都没有，他很想知道原因。 这时，资深同事竖起一根手指。 “这是上级指示。这次投标必须使用美国国内品牌，这是严令。” “但是那些德国武器不也是在美国生产的吗？” “嗯，我也不清楚。我们这种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陆军部高层在谈什么、做什么交易，别掺和太深。” “是……”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德国造机关枪，把它放到仓库去。” 资深同事挥挥手，年轻的兵器上校像被赶走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正好，办公桌上放着一挺德国造机关枪。 他挠了挠头。 “仓库在哪儿来着？我一直在斯普林菲尔德工作，对大楼内部不太熟。” 算了，总会找到的。 “咕噜咕噜”， 兵器上校把沉重的机关枪搬到手推车上， 推着车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陆军部大楼的走廊里，穿着陆军制服的军官们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要是撞到上级，就麻烦了。 年轻的上校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推车，尽量不撞到人。 “哐！” “哎呀！” 尽管年轻上校很小心，但走廊太窄，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人。 这下糟了？ 年轻上校冷汗直冒，心里祈祷对方职位比自己低，战战兢兢地转过头。 军衔是…… 中尉？ 糟了。 “对，对不起！！！” “啊，没事。你在这么窄的走廊搬这么大的东西，辛苦了。” 年轻上校连连道歉，被撞的中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这位中尉在第10步兵旅担任参谋军官，很理解年轻兵器上校的难处。 一看就知道，他是因为不知道仓库在哪儿而发愁。 “我送你去仓库吧？顺便让我看看那挺机关枪。” “好，好的！当然可以！太感谢了！” “好，跟我来吧。” 仓库不远了。 把机关枪搬到仓库后，年轻上校一边连声道谢，然后立刻回到了办公室。 机关枪被放在货架下面。 中尉捋着胡须，低头看着机关枪。 “德国造的？这机关枪样子还挺特别。” 这枪的样子和加特林机枪不同，和大英帝国的马克沁机关枪样子也有点不一样。 像是新研发的武器，仔细一看，箱子上插着几张文件。 好像是那个年轻上校不小心落下的。 “这……要是出问题,可得受军法了，回头得悄悄告诉他。” 中尉虽然表情严肃，但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抽出文件。 他环顾四周，生怕被人看见，好在仓库里只有他一个人。 “分析表？是演示的时候写的吗？” 文件上详细记录着机关枪的各项参数， 就像把机关枪拆开逆向设计一样， 从弹药、供弹方式、运作方式、枪管长度、全长、重量等等， 详细得让人以为是研发公司写的。 “咦？” “……！！！” 第10步兵旅参谋军官乔治·巴顿， 惊讶地看着机关枪样品。 这么优秀的机关枪，陆军部居然不签合同？ 反而和柯尔特公司签了加特林机枪的合同？ 巴顿轻声嘟囔着。 “兵器局那帮家伙，疯了吧？” 第37章 陆军部会议的分歧与腐败 ＞＞＞ 陆军部大楼，例行会议。 陆军部会议室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以民间的拉塞尔·埃尔韦尔陆军部长为首，坐着局长级以上的人物； 另一边是以军方的尼尔森·迈尔斯陆军司令为首，坐着将官级别的军官。 两派相对而坐，气氛冷淡。 这时，尼尔森司令拿起一份请愿书。 “这是一位参谋军官送来的请愿书。 上面说德国造机关枪的性能比柯尔特公司的加特林机枪优越得多，但投标却被直接拒绝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哈，尼尔森司令。” 拉塞尔·埃尔韦尔陆军部长似乎很疲惫，揉了揉眼皮。 “这是我们陆军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判断。 经过综合评估，我们认为柯尔特公司的加特林机枪比德国造机关枪更胜一筹。 不然呢？您是不信任我们吗？” “……我也是陆军司令。我是为了保护我们陆军的士兵和军官，才对兵器局的评估过程提出质疑，担心是否存在一些小失误。” “那答案很简单，没有失误。”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边，从南北战争时期起就与陆军部关系密切的jp摩根银行方面， “要求”拒绝杜鲁门·摩根的投标。 由于兵器相关业务长期以来都受jp摩根银行的杰克·摩根影响， 所以杜鲁门·摩根方面提出的德国造机关枪和步枪都被全部否决。 反正通过说客，也收到了相应的“礼物”。 “砰”的一声，尼尔森司令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您怎么能如此肯定呢？ 机关枪这东西和精密机械一样，评估过程中出现失误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说啊，所以。”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皱起眉头。 光是应付每天像雪花般飞来的“礼物”和“特定要求”就已经疲惫不堪， 像尼尔森司令这样一个劲儿追问的，实在让他烦躁。 就不能别这么纠缠吗？ “我说的是德国造机关枪，性能确实好。 性能是好，但这么精密的东西，在战场上真的好用吗？ 我担心它只会频繁出故障。 而且，这还不是经过实战验证的武器呢。” “那安排熟练的射手不就好了吗？ 要是还不够，就派兵器局的兵器上校去。” “我说，司令。”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看着尼尔森司令。 就说不能和不懂政治的武夫打交道。 现在华盛顿的政治局势如何，舆论走向如何。 这些高度的政治判断，他全都不顾，只知道陆军、陆军、陆军。 这家伙难道是那只顽固的鹦鹉的亲戚？烦躁感愈发强烈。 “纽约的媒体每天都在散布主战舆论，煽动民众。 他们夸大在古巴发生的屠杀和恐怖统治，刊登在报纸上。” “怎么突然说起媒体了？请不要混淆论点。” 尼尔森司令提高了音量，埃尔韦尔陆军部长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真是无知，完全无法沟通。 “民众渴望战争。西班牙帝国正在衰落，古巴也希望美国插手。 而美国呢？经历了西部开拓时代，又度过了镀金时代，早已跻身强国之列。” “……您想说什么？” “现在光是准备战争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别再为了机关枪这种事找麻烦。 就算只用加特林机枪，美国也能把西班牙帝国打得粉碎。” “可这算什么……！” “够了。说多了嘴疼。进入下一个议程吧。”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强硬地打断了尼尔森司令的话， 尼尔森司令额头上的青筋鼓得更厉害了。 但既然陆军部长如此强硬，尼尔森司令也无法再反驳。 美国是典型的文官统治军队的国家。 陆军部长处在总统直属的位置， 他要是坚持，尼尔森司令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留下不好的先例。 而且陆军部长是总统的直属部下，有人能给他兜底。 “……真是压力山大。” “嘎吱”一声，尼尔森司令按着鼻梁，靠在了椅背上。 “下一个议程是关于陆军食品补给的牛肉供应商选定问题。”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的一句话，让原本安静的食品相关局长级官员们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都是接受了芝加哥三大肉类包装公司说客“特定礼物”的人。 而这些人的头目，正是埃尔韦尔陆军部长。 尼尔森司令再次提出意见。 “部长，直接在古巴或波多黎各当地购买牛来充当补给品，这样不是……” “要养活美国陆军几十万士兵， 委托芝加哥的大型肉类包装公司不是最划算、最可靠的办法吗？” 但埃尔韦尔陆军部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司令的话。 尼尔森司令气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看到他这副模样，陆军部的局长级官员们趁机顺着陆军部长的威势， 为了完成从芝加哥肉类包装公司收受礼物所对应的配额，纷纷开始表态。 ——调查了美国全国的牛肉企业，只有芝加哥的三大公司有能力向美国陆军供货。其他公司无法满足陆军的需求量！ ——在古巴当地购买的牛能养活美国陆军的所有士兵吗？要是不够，导致陆军士兵挨饿，您能负责吗？ ——参谋请别插手。这更适合民间来处理。我们陆军部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担心。 就这样，在埃尔韦尔陆军部长的主导下，陆军部会议一直保持着用文官统治的大棒打压尼尔森司令的氛围。 “唉——” 尼尔森司令长叹一声，环顾着散发着腐臭味的会议室。 尼尔森可不相信陆军部长和局长级官员们不知道他们在为自己所属利益集团的企业提供物资补给时存在的腐败行为。 各种军需企业的说客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进出陆军部大楼，他不可能没察觉到。 但他只是刚当上司令的陆军中将。 埃尔韦尔陆军部长完全有能力压制他。 “乔治·巴顿。” 那份来自一位参谋军官的请愿书。 第10步兵旅旅长震惊之余交给他的请愿书。 他看到这份请愿书的内容以及德国造机关枪的参数时， 也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就算战争的主角是步兵， 可怎么看，德国造机关枪的参数都比加特林机枪更优越。 价格也不错。 可这样的武器居然被拒绝投标？ 他们到底把陆军当成什么了？ 提款机？ 尼尔森司令咬咬牙。 “你们等着。只要机会一到，我马上先收拾你们这帮家伙。” 他决定为了将来，开始逐一收集腐败的证据， 包括那份来自参谋军官的请愿书，一个都不放过。 ＞＞＞ 华尔街的繁荣与陆军部问题的应对 “今天纽约证券交易所也以上涨趋势收盘。” 与热闹喧嚣的陆军部不同， 华尔街或许算是从战争议题中暂时解脱出来了。 准确地说，不是解脱，而是先遭受冲击后又恢复过来。 经历了黑色星期四后， 华尔街不仅完全摆脱了战争风险， 还因为铁路四大巨头的上市问题，纽约证券交易所一路飙升。 “多亏如此，铁路基金和卖空基金的加入者越来越多。已经加入的客户也在追加投资。” “规模有多大了？” “铁路基金和卖空基金各自的总额都接近1亿美元了。” 由于个人投资者没有卖空手段， 卖空基金大受欢迎， 而铁路基金则凭借内幕信息和上市问题，收益率一路狂飙。 再加上多空策略这个“调味料”， 基金就像米其林三星餐厅一样， 吸引了大量投资者，一片繁荣景象。 但问题出在陆军部。 “所以，陆军部到现在都没买我们哪怕一挺机关枪或者一支步枪吗？” “他们纹丝未动。” “连局长级别的人脉都动用了，还是没结果，看来是有局长级别以上的人在插手。” “应该是杰克·摩根少爷吧。” 想来应该是杰克·摩根。 陆军部和jp摩根银行的关系比海军部更为紧密稳固。 毕竟jp摩根在南北战争期间主要就是向陆军部供应武器的供应商。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似乎很难插进他们的铁板阵营。 但就像亲手整垮特斯拉的托马斯·爱迪生的名言所说，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要是用机关枪枪口狠狠地顶在陆军部的背后，他们会不会清醒过来？” “您有办法吗？” “得让那帮武器商知道，为什么他们被称为死亡商人。 正好，我们有个适合这次交易的朋友。” 说的就是爱尔兰裔的朋友。 ＞＞＞ 谋划对西班牙的武器交易 “嘟噜噜——” 杜鲁门立刻拿起电话，打给克里斯。 大概过了三秒，电话那头有了回应。 ——摩根，我正忙呢，什么事？ “克里斯，美国和爱尔兰之间的秘密运输路线还在运作吧？” ——突然问这个？ “有点急事。” ——秘密运输路线？那当然还在运作。现在还在不断把武器运往爱尔兰本土呢。你们dwm不是还没完成生产吗？ “还不是因为你下的订单太离谱，数量太多了。 先不说这个。 那条秘密运输路线的途经地，包括西班牙帝国吗？” ——西班牙帝国？嗯，包括。在大西洋这边的欧洲国家里，西班牙帝国是最好对付的。 “那克里斯，能不能通过你的秘密运输路线，向西班牙帝国出口一些武器？” ——手续费呢？ “改装的那批德国造机关枪。给西班牙交货后，如果还有剩余，全给你了。” 反正这些武器也没法卖给美国，趁这个机会清理库存也好。 比起闲置机关枪，处理库存花费的成本要低得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当然不会是免费的吧？ “几乎按成本价给你。怎么样？” ——成交！ 克里斯似乎因为能额外得到机关枪而兴奋不已，在电话那头大喊起来。 杜鲁门赶紧捂住耳朵，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还真是单纯。 “少爷，您打算向西班牙帝国出售武器吗？” “看来陆军部还没清醒过来。用机关枪枪口顶他们一下，他们应该就会清醒了。” “但是向西班牙帝国出口武器，万一被抓住把柄……啊。” “嘶——” 通常情况下，詹姆斯说得没错。 一般的武器公司如果进行秘密出口，一旦留下公司商标被抓住把柄，就只能乖乖进监狱。 一般的武器公司是这样。 但如果是dwm，情况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德国总部生产的dwm武器， 通过正规程序到达正规军队手中，可能会印有dwm的商标。 但目前欧洲就像一个火药桶， 武器在国家之间流转，上面的标志被抹去或撕掉是常有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只卖武器本体，不留下标志或生产信息， 就没人知道这是德国总部制造的，还是美国制造的。 “而且，詹姆斯，你是不是忘了， dwm旗下的毛瑟公司原本就和西班牙帝国保持着良好的贸易关系。” “……也就是说，会让人以为这是从德国总部运来的武器。” “不仅如此， 德国总部现在应该不会想把武器卖给已经穷困潦倒的西班牙帝国。 尤其是像机关枪这样昂贵的武器。 这就给我们提供了可乘之机。” 德国总部的人看到西班牙帝国现在的状况，肯定会觉得他们没有支付能力，连交易都不愿意。 但杜鲁门知道西班牙帝国其实还有钱。 “去调查一下西班牙帝国在古巴和菲律宾投资的资金规模有多大。” “资金？” “嗯，如果美西战争爆发，不管损失大小，美国肯定会取得压倒性胜利。 那么，西班牙帝国在菲律宾和古巴的投资资金会流向哪里呢？” “……会回流到本国。我会尽快调查您要的资料。” 实际上，美西战争结束后，尽管西班牙战败， 但凭借回拢的资金，反而比战前更加富足，从而推动了工业发展。 夸张点说，虽然战败，却变得更富有了。 对我们来说，这意味着有更多钱可以赚，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啊。” 詹姆斯正准备回到座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转身朝杜鲁门走来。 “但是少爷，像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直接与国家进行交易，可能会粉身碎骨。 西班牙帝国可能不会给我们付全款，甚至会赖账。” “这个不用担心。” “啊？” 如果在与国家的交易中感到害怕，那就叫上朋友一起。 就是那种一起愉快赚钱的朋友。 把国家拉进大交易中，这也是21世纪对冲基金的拿手好戏之一。 幸运的是，这个时期的欧洲，对赚钱红了眼的国家可不少。而杜鲁门打算拉其中最会赚钱的国家入局。 “詹姆斯。” “是，少爷。” “帮我接通劳合社保险北美分部的电话。” “……！！！” “我打算拉你的祖国，大英帝国入局。” 第38章 劳合社保险的困境与新交易的契机 ＞＞＞ “该死的铁路猪猡们，吵吵嚷嚷地问为什么保险不生效，听得我耳朵都疼了。” 劳合社保险北美分部，一间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抱怨声。 这办公室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飓风，文件散落一地，茶杯也碎了。 全是铁路大亨们留下的烂摊子，看样子，要清理干净，一两个小时根本不够。 “这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啊。” “唉——” 罗伯特长叹一口气。 “真不想再见到那些家伙。不，应该也没机会见了，反正大部分都破产了。” 从2月中旬来到美国，他和法务团队处理铁路大亨们的保险合同，都快一个月了。 “一开始就做假账，现在还厚着脸皮要保险金，脸皮到底得多厚啊？” 黑色星期四那天，纽约证券交易所里铁路公司股价暴跌，此前签订的所有交易合同都开始出问题。 随着合同纷纷失效，铁路大亨们像屁股着了火一样，跑到伦敦劳合社找罗伯特算账。 ——伦敦劳合社，你们不就是靠信誉吃饭的吗！怎么就不履行保险责任呢！！ ——我要把你们的真面目都揭露出来！！让你们在美国都站不住脚！！ ——你知道我是谁吗？啊？我和你们公司老板一起吃过晚饭，你知道吗？ 耳边充斥着这些索赔的叫嚷声，罗伯特气得浑身发抖。 “……真是毫无绅士风度。” 在女王陛下的统治下，作为大英帝国的金融家， 他还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 既没教养又没脑子，跟他们说几句话都觉得痛苦。 “伦敦劳合社又不是普通公司，他们在胡说些什么？ 连我们都不调查清楚就签保险合同？ 真该承认他们是蠢货。” 伦敦劳合社是保险行业的中心。 不仅是罗伯特负责的北美分部， 全球90%以上的大规模保险合同都是通过劳合社签订并执行的。 所以根据《劳合社法案》，劳合社保险与其说是企业，更像是一个协会。 “一分钱都没赔出去，就当是安慰自己吧。真想哭啊。” “砰砰”，罗伯特把地上散落的文件整理到一起。 “纽约中央铁路、伊利铁路、切萨皮克 - 俄亥俄铁路、乔治·古尔德大陆系统……” 文件上那些铁路公司的名字曾经很响亮， 但现在都已不复存在，全被四大大陆铁路公司兼并了。 “啊，说起来，我都好久没给詹姆斯打过问候电话了。” 罗伯特想起了从伦敦劳合社跳槽到jp摩根银行的詹姆斯， 听说他最近进了一家叫对冲基金的公司，还成了华尔街的英雄。 “哈哈，跳槽也是一种本事啊。” 其实，他在伦敦劳合社工作，收入也不错，没什么可抱怨的。 只要别像这次黑色星期四这样出大事，也算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叮铃铃——” 这时，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电话突然大声响起来。 罗伯特皱起眉头。 “又是铁路公司的人吗？这些讨厌的家伙。” “咔哒”一声，罗伯特神经质地拿起电话。 偶尔一两次索赔也就算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他深吸一口气。 “电话能不能小点……” “罗伯特，我是詹姆斯，你现在方便吗？” 嗯？ 罗伯特惊讶地慢慢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呆呆地看着电话，回过神后又把电话放回耳边。 “詹姆斯？” ＞＞＞ 商讨与西班牙的交易计划 纽约华尔街，对冲基金办公室。 “……” “嘶——” 端着可乐，杜鲁门静静地坐在詹姆斯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打电话。 詹姆斯用特有的英式发音流利地交谈着。 ——因为铁路公司的事去了美国？你肯定很辛苦吧。 ——啊，乔治·古尔德那帮人可真让人头疼。他们还保留着企业掠夺者那种粗暴的作风。 ——范德比尔特家族还算有点绅士风度吧？ 詹姆斯和电话那头寒暄了几句，渐渐进入正题。 他和电话那头就西班牙帝国的事情展开了严肃的讨论，之后把电话递给了杜鲁门。 “少爷，罗伯特想和您通话。” “看来叫罗伯特啊。” “是的，他是我在劳合社工作时带过的下属。” “能力怎么样？” “很出色。” “好。” 杜鲁门从詹姆斯手里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流利的英式英语。 “我是罗伯特。能和华尔街的英雄通话，倍感荣幸。” “哈哈，您可别太抬举我了。我也深知伦敦劳合社的国际地位。” “哈哈，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他还挺随和。 一想到19世纪的大英帝国， 总觉得英国人都是那种装绅士的傲慢家伙，还挺意外的。 这个时期，大英帝国还把美国看成乡巴佬，但至少沟通没问题。 开头不错。 “詹姆斯跟您说的关于西班牙帝国的事，您怎么看？” “首先，只要秘密运输路线没问题，向西班牙帝国出售机关枪应该没问题。您预计交易规模有多大呢？” “我打算出售能武装20万西班牙军队的武器，包括dwm生产的步枪、弹药、机关枪及其附属品。” “……！！！” 20万。 这是西班牙帝国在美西战争中投入的总兵力。 而美国只有7万。 要说美国怎么赢的，那是因为西班牙帝国连加特林机枪都没有，一帮蠢货。 “确实，如果是20万军队的交易，拉上劳合社保险参与会比较有利。”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写字的声音。 “提到dwm，您说的应该是毛瑟公司吧，毛瑟公司的机关枪和步枪，肯定会让西班牙帝国垂涎三尺。” “是的，所以我打算把这些武器卖给西班牙帝国。” “但是……” 电话那头罗伯特停顿了一下，他的语气中透着职业的谨慎。 看来他还没完全感兴趣。 “西班牙帝国有足够的预算武装20万军队吗？要是有的话，早就从德国总部的dwm购买了吧。” “所以我才向伦敦劳合社提出一个建议。” “嗯？” 重头戏来了。 “您听说过延期偿付吗？” ＞＞＞ 详细阐述针对西班牙帝国的商业策略 延期偿付，指在战争、天灾、危机等导致经济混乱，债务履行困难时， 国家宣布在一定时期内延迟或缓期履行债务的状态。 简单说就是，暂时还不上钱，请求宽限一段时间。 “……您是说西班牙帝国会宣布延期偿付吗？请详细说说。” “别着急，我按顺序给您解释。首先得先抛出诱饵。” “诱饵？” 诱饵，就是要营造出西班牙帝国非买我们武器不可的局面。 “如果西班牙帝国买了我们的武器并在战争中获胜， 那就意味着他们能完全掌控古巴，您同意吗？” “同意。” “那么，西班牙帝国境内剩余的美国资本，以及古巴人的资本会怎样呢？” “那……啊！” 都会被西班牙帝国吞并。 现在古巴的大部分投资资金都来自美国， 如果能把这些资金收入囊中， 就能给西班牙帝国描绘出再次崛起的美梦。 “说白了就是，他们会觉得自己能还上钱。” 这想法有点像某个留着夸张八字胡的大叔， 但令人惊讶的是， 这和当时进行殖民扩张的帝国主义者们的想法倒是一脉相承。 “美国目前能通过军事动员和文官统治集结的兵力只有7万， 这一点西班牙帝国也很清楚。 要是派出装备机关枪的20万大军，您不觉得胜算很大吗？” “……” “而且，西班牙帝国根本不知道dwm在北美有分部， 您作为劳合社的人之前也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太厉害了。 确实很容易诱惑他们。 我也知道种植园的收益有多么可观，想想都让人眼红。” “而且欧洲列强一直都轻视美国。” 在西奥多·罗斯福率领白色舰队进行武力示威， 并以调停者身份在国际社会发挥影响力之前， 欧洲大陆的列强一直把美国看成二流国家。 实际上，看看当时的美国陆军，确实还是二流水平。 “几天前，美国陆军拒绝了dwm生产的机关枪投标。” “他们疯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脑袋被铅弹击中了吧。 总之，关键是美国陆军初期会被装备机关枪的西班牙帝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拿着加特林机枪去对抗mg08机关枪？ 而且还是7万人对抗20万人？ 西班牙帝国肯定能把美国陆军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一旦被打得惨败，美国陆军会怎么选择呢？” “……会大量购买dwm的机关枪。” “不愧是负责北美分部的，您很了解美国。” 罗伯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西班牙帝国不知道dwm北美分部的存在， 现在美国陆军还以为温彻斯特、柯尔特、雷明顿三家公司垄断了军需业务。 要是突然看到美国陆军装备上dwm生产的机关枪，他们会怎么想？ “……您根本没打算让西班牙帝国赢，对吧？” “当然，我是扞卫宪法的美利坚合众国公民，我衷心希望我的祖国获胜。” “好吧，就当您是这么想的。” 不信我？ “但照您这么说，西班牙帝国最后会被美国夺走古巴、菲律宾，甚至整个太平洋地区的利益，那他们从哪儿弄钱来支付武器费用呢……啊！” 罗伯特在电话那头恍然大悟。 “延期偿付！” “对，西班牙帝国几乎要到国家破产的边缘了， 等古巴和菲律宾的资产都被美国夺走， 我们就以债务违约为由，狠狠地‘咬’西班牙帝国一口。” “……！！！”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作为大英帝国的金融人士，他应该已经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他估计已经惊得下巴都掉了吧？ “请稍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是叫人的声音。 大概过了五分钟，罗伯特回来了。 “摩根先生，按照您的说法，要促使西班牙帝国购买武器， 您是打算给他们提供外债或贷款，对吧？” “对，我想建议给西班牙帝国提供低息贷款。” “哎呀，低息贷款的话，他们肯定更愿意买武器了。” 罗伯特感叹道。 “西班牙帝国用贷款的钱购买机关枪， 那还得找个银行提供贷款，最好是大英帝国的银行。” “没错。” 罗伯特准确地理解了杜鲁门的意图。 “那我们把巴克莱银行拉进来吧。 正好我们辛迪加的成员里有巴克莱银行， 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提供贷款。” “太完美了。” 杜鲁门看向旁边的詹姆斯，詹姆斯嘴角上扬，露出了月牙般的笑容。 果然，这些老狐狸就喜欢这种事。 罗伯特又拿起电话。 “嗯……剩下的就是吸引大英帝国政府入局的诱饵了。” “嘶——” 杜鲁门知道一个能让大英帝国疯狂的诱饵，那就是巩固地中海霸权的需求。 “摩洛哥。摩洛哥怎么样？” “超越极限（plus ultra）” 这里是地中海的门户，也是西班牙帝国走向鼎盛的海外通道，同时也是古代赫拉克勒斯之柱所封锁的神秘区域。 这里是通往地中海的唯一通道——直布罗陀海峡。 他们能忍住不咬钩？ 杜鲁门敢打赌，大英帝国的人肯定会眼红得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第39章 武器库存与生产准备 ＞＞＞ “机关枪库存还剩多少？” “除了要运往爱尔兰的数量，库存还是比较充足的。不过要武装20万规模的军队，这数量就不好说了。” “嗯，得和西班牙帝国协商后才知道。” 和罗伯特通完电话后，杜鲁门便着手在dwm纽约工厂、康涅狄格工厂以及底特律工厂，紧锣密鼓地推进机关枪、步枪和弹药的出口准备工作。 一直以来不断扩充的dwm武器工厂，此刻正全力运转，机关枪、步枪和弹药如流水般从工厂生产出来。 这些生产出来的机关枪、步枪和弹药，在纽约港口的仓库里堆积如山，只等秘密出口。 “难道不需要为卖给美国的客户准备机关枪吗？” “贝隆说得有道理。也得提前为美国的买家生产一些。毕竟机关枪生产耗时太长了。” “是！” 负责dwm事务的贝隆，在有大规模订单时，就忙得像个陀螺。 杜鲁门后来才知道，贝隆是德裔美国人。 从初次见面时，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容克贵族的气质，或许这和他的德国血统有关。 所以杜鲁门让他负责dwm事务，毕竟他会说德语，能和武器工厂的工匠们顺畅沟通。 “先生，这传送带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贝隆已经成了传送带的狂热信徒。 他不仅在金融方面有才能，在供应链管理上也颇具天赋。 从一直没听到过不良库存或工人罢工之类的消息来看，他确实做得不错。 工人罢工……嗯，他应该能处理好。 贝隆那张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戴着皮手套的手把玩着马鞭。 他的马鞭，仿佛迫不及待地想笑出声，都快激动得颤抖了。 “‘你就不能好好笑吗？脸这么凶，怪吓人的。’” “多亏了分工，生产速度简直无与伦比，人力需求也减少了，人力成本随之降低。 而且工厂员工的熟练度迅速提高，成本也逐渐降低，这简直……” “哈哈，听起来很诱人啊。dwm德国总部的工匠们有什么反应？” “一半惊讶，一半恐惧。机关枪的复杂零件能顺利组装，源源不断地从工厂生产出来。” 传送带既是扼杀工匠的工具，却又很讽刺地，没有工匠就无法正常运转。 因为一些普通工人无法操作的复杂工序，只有工匠们才能胜任，少了一道工序，产品就做不出来。 他们的恐惧会成为合适的鞭策。现在该给出甜头了。 “慢慢拉拢那些工匠，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来北美分部工作。 待遇给高些，还会照顾他们的家人。” “其实已经有一些工匠心动了，应该不难招揽。” “那就好。” 就这样，dwm的工厂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弹药、步枪、机关枪大量生产出来，不断堆积在纽约港。 与此同时，劳合社保险北美分部的罗伯特回到了大英帝国。 “叮铃铃——” ——几天后，罗伯特带着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入境美国。 ＞＞＞ 与巴克莱银行的合作商讨 “呵……虽然听说您16岁，但还是难以置信啊。” 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客房的会客厅里，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罗伯特，以及杜鲁门和詹姆斯两方相对而坐。 罗伯特本来就熟悉美国，又听詹姆斯提起过杜鲁门，所以对杜鲁门16岁的事倒没太惊讶。 但今天初次见面的巴克莱银行高管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向他们伸出手。 “我是杜鲁门·杨·摩根。” “……！！！” 摩根？ 他们像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立刻转头看向罗伯特。 坐在旁边的罗伯特也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不过这是装出来的。 “‘难道是摩根家族血脉的冲击，让他们忽略了杜鲁门16岁这个劣势？还挺有效的。’” 杜鲁门偷偷向罗伯特投去感激的目光， 罗伯特微微点头，端起了茶杯。 寒暄过后，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进入正题。 “大致的计划我们已经从罗伯特那里了解了。 当听到用直布罗陀海峡这个诱饵，来迎合大英帝国的胃口时，不禁拍案叫绝。 认为这是一个利益关系和力量逻辑紧密契合的完美计划。” “那就好。” “首先，感谢您选择我们巴克莱银行，承担给西班牙帝国贷款的角色。” “哈哈，其实不是我选的。” 杜鲁门露出略显尴尬的微笑。 与他们的期待不同，很遗憾，并不是我主动选择了巴克莱银行。 实在是能托付给英国的银行，除了巴克莱银行别无他选。 当然，罗伯特的推荐也是一方面原因， 但除了巴克莱银行， 大英帝国没有其他银行能消化这么大规模的交易。 “毕竟要是拉进罗斯柴尔德家族，这事儿就太大了。” 巴林银行在1890年因阿根廷危机濒临破产，肯定要排除。 位于香港和上海的汇丰银行距离太远，也不合适。 “本来就有大英帝国政府这个庞大的合作伙伴， 如果再拉进罗斯柴尔德家族，主导权就完全不在杜鲁门手里了。” 所以最终选择了巴克莱银行。 “所以，我们巴克莱银行只要给西班牙帝国提供低息贷款就行了吗？” “恐怕你们巴克莱银行得和大英帝国政府密切合作，因为你们将成为西班牙帝国的直接债权人。” “那太好了。如果能借此机会与祖国政府拉近关系，那再好不过了。” 毕竟大型银行与大英帝国政府关系越亲密，赚钱的机会就越多。 看看大英帝国内阁为了收购苏伊士运河，火急火燎地找罗斯柴尔德家族就知道了。 听说最近还和塞西尔家族合作，在德比尔斯钻石矿业信托公司搞事情呢。 “是的，不过要让西班牙帝国陷入困境，仅仅提供低息贷款可远远不够。” “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签订一份基于特殊条款的浮动利率合同吧。” 特殊条款。 如果合同里有陷阱条款，十有八九就藏在特殊条款里。 尤其是金融家之间的交易，律师们得以法务公司为单位，仔细审查。 不然就会吃亏。 “……浮动利率？” “对，从西班牙帝国的角度看，这无异于一个阴谋。 如果他们在战争中获胜，特殊条款就不会生效，利率维持低水平； 但如果战败，利率就会飙升。 而当他们觉得有了机关枪就能在战争中获胜时……” “即便知道是阴谋，他们也会签订浮动利率合同。” 一旦在战争中战败，经济就会崩溃，引发通货膨胀。 对于财政稳健性极差、几乎可以说是破产代名词的西班牙帝国来说，情况会更糟。 说不定会像《凡尔赛和约》后的德国一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抑制通货膨胀？ 那只能提高利率。 市面上的货币变得一文不值，必须回笼到银行，提高货币价值。 而提高利率会怎样呢？ 嗯，估计以低利率签订的贷款利息，会像火箭一样飙升。 “特殊条款啊……” 问题来了。 西班牙帝国的金融家们，能斗得过金融界老油条——伦敦金融城的金融家们吗？ 一旦伦敦的金融家们下定决心在特殊条款里设陷阱， 西班牙帝国的金融家们大概率察觉不到。 这就是为什么“反正能还钱”这种想法是极其危险的。 一旦战败就会破产。 “这简直是……啊，不，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感觉您刚才差点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是您的错觉。” 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开始相互低声讨论杜鲁门的提议。 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拿出准备好的文件，用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写起来。 杜鲁门耐心等待着。 很快，他们似乎得出了结论，再次看向杜鲁门。 “我们再增加一个‘装置’吧。” “再增加一个‘装置’？” 果然是老狐狸。 刚刚才在合同里加入打开地狱之门的特殊条款，现在还要往地狱之火上浇油？ 真是毫无怜悯之心的恶魔。 “条件很简单。反正西班牙帝国一旦陷入延期偿付，金本位制度就会动摇，不是吗？” 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打开了地狱之门。 “那我们就用英镑结算合同吧。” “……！！！” 杜鲁门不禁拍了下额头。 英镑是大英帝国的货币，在当时几乎等同于基准货币。 居然在这个时候打出汇率这张牌？ 果然，大英帝国就是老狐狸们的国度。 西班牙帝国的金本位制度动摇，汇率开始失控，再加上通货膨胀？ “这群心狠手辣的家伙。” 已经能预见西班牙帝国的债务将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未来了。 ＞＞＞ 英国大使馆的反应与考量 华盛顿特区，英国驻美大使馆。 “摩洛哥？” 巴克莱银行和劳合社保险在背后紧锣密鼓地筹备， 大英帝国政府不可能不知情。 劳合社保险是保险界的中心， 巴克莱银行是英国的大型银行， 他们的高管大批入境美国，大使馆不可能察觉不到。 这也是有意为之。 英国驻美大使摸着下巴。 “是的，据说这是劳合社保险、巴克莱银行，以及最近被称为华尔街英雄的mfk对冲基金共同参与的计划。” “这次的策划又是那个mfk对冲基金的家伙？” “是的，之前重新规划铁路行业的也是他，这次似乎也参与了策划。” “真是个怪物般的家伙。” 大使眯起眼睛。 “如果是这样，如此详细的策划方案落到我们手中，说不定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我也这么认为。” “直布罗陀海峡啊。” 在与俄罗斯帝国进行“大博弈”的当下，大使深知直布罗陀海峡所蕴含的影响力。 “最近听说俄罗斯帝国的行动有些异常。” “是的，据说在远东，朝鲜的君主逃到了俄罗斯帝国的公使馆避难。 大概是日本帝国杀害朝鲜王后的余波吧。” “阿富汗局势刚有所稳定，远东的小国又惹出麻烦。 照这样下去，朝鲜这个弹丸之地，岂不是要落入俄罗斯帝国手中。” 日本帝国竟敢杀害一国之后，这帮未开化的猴子，看来还没摆脱野蛮的习性。 正因如此，俄罗斯帝国有了南下远东的趋势，没想到却在意外的地方得到了援助之手。 “只要能得到摩洛哥的丹吉尔和休达，直布罗陀海峡就将成为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 “关键是与地中海相连的黑海。” 黑海。 巴尔干半岛和俄罗斯帝国对峙的火药桶中心。 其中，俄罗斯帝国黑海舰队驻扎的克里米亚半岛塞瓦斯托波尔军港，是最大的绊脚石。 “那些俄罗斯人，克里米亚战争战败后，就该安分点。普法战争法国战败后，他们就复活了之前解散的黑海舰队，还一直盘踞在那里。” “远东局势本就棘手，现在又加上黑海舰队。” “他们还在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但如果大英帝国能获得直布罗陀海峡，就能在背后给觊觎远东的俄罗斯人致命一击。” “砰”的一声，大使从桌上拿起地图。 “而且不只是黑海舰队，巴尔干半岛也是个问题。而直布罗陀海峡，有可能成为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线索。” 目前，地中海通往外界的通道只有两个，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 苏伊士运河被大英帝国牢牢掌控，但直布罗陀海峡的情况有所不同。 因为摩洛哥的一部分在法国手中。 “如果这次能获得直布罗陀海峡，就能解决三个问题。” “没错，这样大英帝国就能控制巴尔干半岛和黑海舰队，还能影响法属西非。” 卡萨布兰卡，法属摩洛哥的大型港口城市， 是法国横向扩张政策的核心城市， 也是大英帝国推行纵向扩张政策的最大障碍。 如果获得直布罗陀海峡，大英帝国就能对这里施加影响力。 “法属西非、巴尔干半岛、俄罗斯帝国的黑海舰队，一下子解决三个问题。” 顺带一提，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也将落入大英帝国的掌控。 光是眼前能想到的利益就这么多，本国的外交部说不定能从中挖掘出更大的利益。 “哈哈。” 英国驻美大使嘴角上扬。 就算恶魔拿着灵魂来和他签契约，面对这样的诱惑，也无法拒绝。 这简直是恶魔般的诱饵。 “如果这就是吸引大英帝国政府入局的诱饵，那可真是顶级诱饵。” 这实在太诱人了。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会被本国的帝国主义者和海军狂热分子撕成碎片。 说不定连觐见女王陛下的机会都没了。 “绝不能错过。” “副官。” “是。” “在把这份文件发回国内之前，先帮我接通mfk对冲基金的电话。” “现在吗？” 副官的询问，让英国驻美大使的眼睛像狮子一样猛地一亮。 “对，就现在。” 他们抛出的直布罗陀海峡这个诱饵，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第40章 与英大使的会面 ＞＞＞ 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应英国驻美大使的要求，杜鲁门在华尔道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预订了特别套房，在会客厅等待着。 “……真没想到他会联系我。看来大英帝国的情报能力不容小觑。” 看到精心与巴克莱银行、劳合社保险制定的计划原封不动地传到了英国大使馆，杜鲁门禁感叹，19世纪确实是大英帝国的时代。 毕竟此时还未经历一战、二战，情报、反情报机构尚未诞生。 大英帝国的情报机构sis（秘密情报局）要到1909年才成立。 总之在这个时代，外交部承担着情报机构的职责。 “笃笃”。 随着敲门声，身着黑色正装的一群人涌了进来。 在这些人中间，今天传唤杜鲁门的英国大使被簇拥着。 英国大使带着秘书们来到会客厅的桌子前，杜鲁门也把椅子往后推，站起身来。 “久闻您的大名。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您被称为‘华尔街英雄’，金融界的新星。 年仅16岁就有如此成就，太了不起了。” “过奖了。年龄不论大小，不过是个躯壳罢了。 我认为内在的实质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确实如此。” 这家伙，一上来就想用我16岁的事打压我？ 对话还没开始，英国大使这番话就让杜鲁门高度警惕起来。 和外交官交谈，必须避开所有可能不利的因素。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暗箭所伤。 “我是朱利安·庞塞福特。 今天找您，是因为一份送到我们大使馆的‘密函’，想和您聊聊。” “密函。” 想必就是关于那份计划的内容了。 杜鲁门先装糊涂。 “哈哈，密函？ 看来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连铁路债券的损失都关注到了。 难道我的背后议论也写在上面了？” “摩洛哥。”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英国大使一脸严肃地看着杜鲁门，而杜鲁门则僵着脸上的笑容。 这家伙，一上来就直戳要害。 虽然让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确保计划能原封不动地送到英国大使馆， 但英国大使直接当面摊牌，还是让杜鲁门瞬间脑子一懵。 “……您知道多少？” “大概……全部。” “呼，那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杜鲁门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然后仔细观察着表情严肃的英国大使。 “您会接受这个计划吗？” “哈哈，提到摩洛哥，我们当然得接受。 如果能掌控直布罗陀海峡， 地中海就成了我们大英帝国的游乐场。 我今天来还有别的原因。” “原因？” 毕竟作为大英帝国的大使，在本国的外交部也有着相当高的职位。 对于一个成立才5个月的新基金的提议， 他完全可以用一封信函就打发了。 确实，他没必要亲自前来。 “向西班牙帝国出售武器，再用延期偿付逼迫他们， 进而吞并西班牙统治下的摩洛哥。 这么宏大的计划里，也得有我的名字才行。” 啊，原来如此。 这家伙想借此机会飞黄腾达？ 确实，就算不通过他这个英国的联络窗口， 通过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或者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 也完全能推进计划。 换句话说， 这位英国大使就是想在这个计划上署上自己的名字， 再上报给大英帝国本土。 “这么大的事，大英帝国的帝国主义者们肯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有来有往。请您给我一个， 让我把您当作大英帝国联络窗口的理由。” “首先是外交部。” 英国大使竖起一根手指。 “如果是劳合社保险和巴克莱银行的高管， 要与大英帝国内阁直接沟通， 需要经过两层、三层关系。 但我是外交部的高级官员， 完全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流程。” “请继续。” “而且现任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勋爵同时兼任外交大臣， 我可以直接与内阁沟通。” “……！！！” “这么说来，索尔兹伯里首相和其他首相不同， 他不兼任第一财政大臣，而是兼任外交大臣。” 这确实是个优势。 英国驻美大使作为特命全权大使， 在外交部也是大臣或次官级别的人物， 有资格直接与索尔兹伯里首相会面。 如果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和索尔兹伯里首相建立交情。 “其次，我和英格兰银行也很熟。 我曾作为代表参加在巴黎举行的苏伊士运河会议， 与英格兰银行以及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都有过接触。” “哦……”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提到苏伊士运河会议， 英格兰银行作为大英帝国的中央银行， 以及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们，肯定都趋之若鹜。 他说和这些银行有交情，应该不是假话。 “越来越有好感了，这位先生。” “最后，第三点。” 英国大使竖起三根手指。 “我曾在英属香港担任过律政司司长。” “……！！！” “和香港上海银行，也就是汇丰银行的行长关系不错。 万一巴克莱银行无法承担相关事务， 作为备选，我可以拉汇丰银行入局。” “成交。” 杜鲁门猛地站起身来。 没想到这么优秀的人才主动送上门来，这可是事情顺利进展的好兆头。 万一巴克莱银行无法承担给西班牙帝国的贷款， 确实需要一个备用方案，而汇丰银行就是一张很好的底牌。 “之前还担心汇丰银行太远，不好沟通，这下好了，直接有了联络窗口。” 杜鲁门立刻握住英国大使的手。 “合作愉快。” “……！！！” 英国大使被杜鲁门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但瞬间又恢复平静，握住杜鲁门的手摇晃了一下。 “先生，谢谢您。” 谢我什么？ 利益权衡与力量逻辑。 我最喜欢能迅速权衡这两点的人。 这位英国大使，比起大英帝国大使的虚名， 显然更清楚自己能从这件事获得什么利益，以及谁在掌控全局。 杜鲁门嘴角上扬。 “不客气。” ＞＞＞ 计划在英国的推进与西班牙之行 大英帝国内阁首相办公室。 唐宁街10号。 从正门进入，沿着走廊走一段，就会连接到首相办公室所在的5层建筑。 “‘首相的阶梯’。” 沿着挂着历任首相照片的楼梯往上走，就能到达2层的首相办公室。 “有意思，来自驻美大使的密函。” 索尔兹伯里首相拿着一封信，走上2层的办公室。 这是一封来自美国特命全权大使的密函。 但考虑到密函的保密性，必须在首相办公室才能拆开。 他身后跟着一群副官。 “吱呀”一声，他走进首相办公室，靠在椅子上。 然后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把用来拆开密封蜡的小刀。 “封得真严实。越来越好奇里面是什么内容了。” “嘶啦”一声，他划开信封的密封蜡，把信封倒过来，几张信纸掉了出来。 他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摩洛哥？直布罗陀海峡。” 瞬间，他作为帝国主义者的本能被激发出来。 摩洛哥是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王国， 在俾斯麦主持的柏林会议上， 被划分为西班牙和法国的势力范围。 索尔兹伯里首相坐直身子，仔细地阅读起来。 “呵，向西班牙帝国出售武器，再利用贷款制造麻烦，这计划既大胆又缜密。” 这确实是一个可信度很高的计划。 有劳合社保险、巴克莱银行，甚至英格兰银行参与，成功率很高。 而且还有汇丰银行作为备用。 堪称完美。 “咦？还有一张。” 是附录吗？ 索尔兹伯里首相捡起掉在膝盖上的另一张信纸。 “……！！！” “副官。” “是，索尔兹伯里勋爵。” “秘密召集内阁大臣们到唐宁街10号。务必保证安全，立刻执行！” “是！” “吱呀”一声，副官迅速离开首相办公室，首相又缓缓靠在椅子上。他手中拿着最后一张文件。 “呵呵，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这简直是上天示意大英帝国拿下摩洛哥。” 他脸上露出帝国主义者的笑容看着另一张信纸上的内容。 [ 杜鲁门·杨·摩根，个人信息表。 ] ＞＞＞ 与西班牙军方的接触 “是的，我是 杜鲁门·摩根。” 得知大英帝国内阁也在积极审议这个计划后，后续的工作进展迅速。 首先，要通过‘德国总部’， 经由‘德国官员’向西班牙帝国出售‘德国武器’， 所以在德国设立了一家皮包公司，并安排了联络人员。 我们约定把这里称为“德国分部”。 “摩根先生，德国分部传来消息，西班牙军方表示愿意积极考虑，希望能进行谈判。” “好。从纽约港出发，途径德国汉堡， 再抵达西班牙桑坦德港，根据这个行程安排好时间并通知对方。” 很快，通过德国分部与西班牙军方达成了约定， 消息也传达给了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和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 他们计划以‘其他任务’为由，‘碰巧’前往西班牙。 “呜——” 我们从纽约港出发，抵达德国汉堡，然后驶向西班牙桑坦德港。 在桑坦德港，西班牙军方派来的黑色马车整齐地排列着，等待着我们。 一位翻译少校站在黑色马车前，向我们走来。 “您是卡利克·w·贝隆先生吗？” “是的，我是负责人贝隆。” “后面这位年轻人是？” “他是我的副官。” “啊，原来如此。失礼了。” 贝隆走上前，登上马车。 杜鲁门跟在贝隆后面上了车。 按照事先的要求，确认马车里只有我们两人后，杜鲁门长舒了一口气。 杜鲁门粗暴地解开西装的领带。 “真憋闷。” “哈哈，是先生您指定让能流利说德语的我担任这次交易的负责人吧？” “该死……” 因为不太会说德语，这次交易杜鲁门只能担任副官的角色。 为了伪装成是与dwm德国总部进行交易，负责人必须能流利使用德语。 而且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贝隆还取得了德国国籍。 “这家伙还真是个神奇的人。” 我们乘坐马车，朝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驶去。 杜鲁门靠在马车的座位上。 刚坐完奔驰维多利亚汽车，又坐回马车，屁股都快坐麻了。 “少爷，您为什么一定要指定西班牙军方的那位负责人呢？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吗？” “贝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瓦莱里亚诺·韦勒。西班牙军方的少将级别的上校。” “砰”的一声，杜鲁门从口袋里掏出普利策的《纽约世界报》，在贝隆面前展开。 瓦莱里亚诺·韦勒因在古巴的恶行，成为了新闻的焦点人物之一。 “而且他直到去年还是古巴总督，是军方的强硬派人物。” “……！！！” 贝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并非因为韦勒曾是古巴总督， 而是因为韦勒“直到去年”还是古巴总督。 “您是指定把武器卖给这个刽子手？” “嗯，要卖武器，卖给强硬派人物最合适不过， 更何况他还当过古巴总督。 他肯定深知机关枪在古巴是多么重要的资源， 而且让他来承担责任也很合适。” “……！！！” 贝隆的表情扭曲了。 看来他误以为我们要直接把武器交给这个刽子手。 得解释清楚才行。 “冷静点。现任古巴总督是主张温和政策的布兰科将军， 我们只是卖给一个能为机关枪提供掩护的人而已， 不是直接交给他，别担心。” “但如果他再次被派往古巴呢！” “不太可能。” 杜鲁门微微一笑。 “他明年预定会被调任为马德里总督。” “……！！！” 马德里是西班牙的首都。 而且他对政治权力极为热衷，不可能拒绝担任西班牙核心地区的总督。 所以我们只是让他承担购买机关枪的角色而已。 “……把这样一个刽子手调任为马德里总督，西班牙帝国到底是怎样的黑暗世界啊。” “哈哈，所以我们要用这份合同让他们陷入困境。” 瓦莱里亚诺·韦勒。 古巴独立势力兴起时，被西班牙派去的强硬派军方人物。 他是将古巴拖入恐怖政治的恶魔， 也是导致数十万人死亡的古巴刽子手。 “顺便也送这家伙去地狱观光一趟。” 集中营政策。 当古巴独立势力抬头，西班牙军方意识到除了大城市， 其他地方难以防守，于是反其道而行之， 将农村居民强行迁移到大城市。 这就是所谓的“再集中”政策，也就是强制收容所。 在恶劣的居住环境下，非官方统计的死亡人数大约在15万到40万之间。 我们正朝着与恶魔会面的方向前行。 第41章 机关枪演示与谈判 ＞＞＞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猛烈的噪音袭来，正在喷火的机关枪枪身冒出了烟。 这是德国制造的机关枪，dwm生产的机关枪演示正在马德里大型射击场进行。 啪啪啪。 “这机关枪的射速真不错。步兵和骑兵肯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韦勒将军看着大型射击场里德国造机关枪打出的效果，满意地鼓起掌来。 就这效果而言，用来对付骑兵部队都绰绰有余，堪称出色。 “……” 然而，大型射击场里的其他人却没一个能像韦勒那样露出笑容。 包括杜鲁门在内的德国分部工作人员，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大型射击场内部，脸色都很难看。 杜鲁门抹了抹脸。 “果然是个狠人。” 事情源于韦勒将军说要测试我们介绍的机关枪性能。 韦勒将军吩咐副官，迅速清空了附近的训练场， 然后从骑兵部队拉来了十多匹正在疗伤的战马。 “虽说这些马都受了伤，但不到一分钟就失去了战斗力， 看来果然得实际测试才能知道真正的性能。” 噗隆—— 大型射击场的地面上满是血水，战马破碎的尸体散落一地。 韦勒将军转过身，看向我们这边。 “但要靠这个武装30万人的部队，预算可不少啊。 不光是机关枪，步枪、弹药都算上，那就更多了。” “……30万人？” “古巴28万，波多黎各1万，菲律宾5万。 总共需要武装34万人，差不多得这个数。” 韦勒将军说出34万人时，贝隆偷偷瞥了杜鲁门一眼。 原本我们预估的兵力是20万到25万，只考虑了古巴的兵力。 杜鲁门小声对贝隆说： “只卖20万人份的。” 虽然卖得越多从收益角度越好，但那样美军会像绞肉机一样被消耗。 适当控制物资数量，事情才能按我们预想的发展。 但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韦勒将军就皱起眉头，面露难色。 “西班牙帝国的特点是，用于统管殖民地的外交部编制预算不少。 但要武装34万人，实在做不出这样的预算。” “也是。” 就目前情况，光是古巴，独立斗争势力就几乎把乡村都占领了， 西班牙只能勉强守住大城市，根本不可能从古巴获得像样的收益。 况且古巴种植园大多已被美国资本渗透并占据。 实际上，西班牙帝国的赤字正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贝隆向前一步。 “但是将军，请换个角度想。” “嗯？换个角度？” “是的，如果能用这机关枪从美国的魔掌中夺回古巴殖民地， 从而巩固西班牙帝国的影响力，那不就能找回在古巴失去的权益了吗？” “哦？” 没错。 贝隆说到了韦勒将军的痛点，韦勒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在美国插手古巴事务之前，古巴独立势力蛰伏之时， 西班牙从古巴的种植园和各种权益中获取了多少收益啊。 韦勒将军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他深知古巴权益的诱人之处。 “有了这个，不光是古巴，菲律宾、波多黎各、摩洛哥，甚至撒哈拉都能掌控，有道理。” 机关枪是昂贵的武器。 要不是我们北美分部的dwm工厂使用了传送带， 一般来说，组装一挺机关枪， 长则需要一周时间，这可是机械工程的精华。 更何况在19世纪末，机关枪还未真正普及。 要武装20万人，得轻松花掉上亿美金。 “但光算古巴的权益，就比机关枪的采购额高得多。” 1854年，美国国务院向白宫提议的古巴收购价是1.5亿美元。 按当时美国的经济规模估算，这可是大约50亿到100亿产业影响力的金额。 “这足以让人眼红。投入几亿的军事力量，就能获得近100亿的收益，要是再加上菲律宾，那金额更是惊人。” “嗯……” 韦勒将军一脸严肃地开始权衡机关枪和殖民地的得失。 显然，“只要还得起”这种诱惑在他心中翻涌，证据就是韦勒将军的眼珠在快速转动。 “要不稍微帮他做个选择？” “贝隆先生。” “什么事？” “借一步说话。” 杜鲁门一脸焦急地催促贝隆，装成负责人的贝隆也一脸疑惑地把耳朵凑过来。 ——别问原因，装出很焦急的样子。三分钟后提议休息一下。 “……！！！” 贝隆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没过几秒，他的额头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本就脸色苍白的贝隆，露出焦急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一具行走的尸体，面如死灰。 “……” 韦勒将军用余光注意到了贝隆苍白的脸色。 这样一来，我们很焦急这个信息应该传达到了。 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三分钟。 “……要不稍微休息一下吧。” “您请便。” 贝隆提出了休息的建议。 ＞＞＞ 韦勒将军的盘算 哐当—— 来自德国的武器商人们以有事情商量为由，走进了作为临时会议室的大型射击场更衣室。 韦勒将军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副官，你看这些从德国来的武器商，有没有觉得可疑？” “啊？” “他们给我描绘了一堆诱人的前景，还滔滔不绝地说着必须买机关枪的理由。但他们的脸上却满是焦急。” “确实可疑。” 如果西班牙军方确信非买机关枪不可，他们不该是这种态度。 这只能说明机关枪有什么问题，或者他们公司出了变故。 然而，机关枪的质量刚刚通过试射验证了。 “这说不定……” 也许可以压压机关枪的价格。 “副官，任何人都不许进入这个大型射击场，别问为什么。” “是。” 副官迅速向守卫大型射击场的士兵们下达指令。 在他们控制射击场出入口的时候，韦勒将军朝更衣室走去。 由于西班牙王室的玛丽亚摄政是奥地利出身， 韦勒将军虽然德语说得不太好，但也能听懂一些。 大概能听出对话的大致走向。 嗖—— 韦勒将军把耳朵贴在更衣室的门上，开始偷听里面的谈话。 ——贝隆先生，我们得赶紧处理机关枪的库存啊。就这么放在汉堡的仓库里，保管费用会越来越高的。 ——……我也知道。 但美国陆军不是拒绝采购我们德国造的机关枪了吗？ 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居然用什么加特林机枪。杜鲁门都快郁闷死了。 “美国陆军拒绝采购机关枪了？” 缅因号爆炸事件后，美国和西班牙的关系日益恶化。 外交部的军方人士预计4月左右就会爆发战争。 美国和西班牙开战后，美国陆军用加特林机枪，而西班牙军队却用德国最新式机关枪作战？ 韦勒的耳朵竖了起来。 “而且美国陆军因为裁军，兵力薄弱。 西班牙帝国能动员34万兵力，而美国最多只能动员7万。” 他们说原本要卖给美国陆军的机关枪大量积压在德国汉堡的港口仓库。 “这么说来，记得昨天外交部长说要和巴克莱银行讨论殖民地投资的事。” 记得昨天见到外交部长时，部长长叹一口气说， 因为古巴发生的一系列反抗，筹集资金变得更困难了。 “要是能买到这批机关枪，说不定能说服巴克莱银行进行殖民地投资，甚至可能包括机关枪采购。” 韦勒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希望的曙光。 “好。” 他从更衣室门口移开耳朵，朝站在大型射击场入口的副官走去。 韦勒一招手，副官立刻跑了过来。 “副官，马上到外交部部长办公室，传达我的口信。” “啊？今天部长不是和巴克莱银行有安排吗？” “我都知道。” 韦勒低声对副官耳语，副官的脸色渐渐兴奋起来。 “能传达好吗？” “是！保证立刻传达！” 副官用力敬礼，然后立刻朝外交部大楼跑去。 韦勒看着副官远去的背影，嘴角上扬。 “西班牙帝国的太阳还没落山呢。” ＞＞＞ 西班牙外交部与巴克莱银行的谈判 “走了。” 更衣室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后，杜鲁门和贝隆原本严肃交谈的声音停了下来。 演这么一场戏，还得夹杂着蹩脚的德语，可真是辛苦。 杜鲁门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呼，为了生活，还得演这种戏，真不容易。” “哈哈，但看起来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帮您捏捏脖子吧。” “你看起来倒是没事……？” “这方面是我的专长。顺便说一句，我按摩也有点天赋。” 贝隆笑嘻嘻地伸出手搭在杜鲁门胳膊上。 就在他要给杜鲁门捏脖子的时候，门外传来韦勒副官的声音。 ——是！保证立刻传达！ 听到这洪亮的声音，我们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反应比想象中快啊？ “上钩了。” 这样反而更好。 对方越是咬饵，陷阱成功的概率就越高。 韦勒咬饵了，现在就看巴克莱那帮人怎么发挥了。 ＞＞＞ 西班牙外交部办公室内的谈判 西班牙马德里外交部大楼，部长办公室。 “嗯。” 哗啦—— 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一脸严肃地递上文件。 虽然收到了古巴和菲律宾的投资提案，但情况比预想的更严峻。 乡村的资本早已落入古巴反军手中， 仅存于城市的资产大多也被美国资本掌控。 “就算我们愿意提供贷款，也得收取相当高的利率。 当然，这还是在能贷款的前提下。” “是这样吗……” 外交部长的脸色变得阴沉。 “就算大力投入，把城市资本转化为西班牙帝国的收益， 但鉴于与美国关系恶化，风险实在太大了。” “要是能打赢和美国的战争——” “如果是那样，那就请先拿出能在战争中获胜的证据，再跟我们谈，那就太感谢了。” “……！！！” 巴克莱银行高管们冷冷地打断，外交部长的脸色愈发难看。 要说在与美国的战争中有获胜的确切依据，眼下根本没有。 撑死了也就说能动员的兵力占优势？ “这点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早就知道了。得有更确凿的依据才行。” 呼噜—— 外交部长感觉一阵沮丧，喝光了茶杯里的茶。 “要是能有个从天而降的办法，让我们在战争中获胜就好了。” 笃笃。 这时，部长办公室的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外交部长眉头紧皱。 “我正和贵客进行重要谈判，谁敢这么大胆敲门！！！” 在部长愤怒的吼声后，门后传来慌张的回应。 ——韦，韦勒将军派传令兵送来紧急消息！ “韦勒将军？” 外交部长的愤怒一下子消散了。 韦勒将军可是前任古巴总督，他知道今天自己要和巴克莱银行谈判。 “既然还派了传令兵……” 部长瞬间眼睛一亮，看向办公室的门。 然后回过神来，向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说道。 “很抱歉，能否让我先听一下紧急消息？” “可以，没关系。” 得到巴克莱银行方面的许可后，部长把传令兵叫进了办公室。 “什么紧急消息？” “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吧。” 部长一脸紧张地把耳朵凑过去。 但传令兵开始低声耳语后，部长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很快眼中有了生气。 “真的吗？” “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交叉验证，但大概率是真的。” “那就行。” 在当下的情况下，交叉验证太奢侈了。 要是巴克莱银行不行，就得去其他国家的银行筹集资金， 可西班牙帝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德国总部的员工这么说，真实性也比较高。 部长回到谈判桌。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只要我们能顺利谈成合作，这都不是问题。 所以，您带来了对谈判有益的证据资料吗？” “证人证言可以吗？” “可以，反正我们会进行交叉验证，没问题。 只是如果是假的，可能会带来相当大的损失，还请您注意。” 好。 巴克莱银行积极的回应让部长松了口气。 有了这个，西班牙帝国就能重新崛起了。 部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刚刚传令兵传达的韦勒将军的口信。 ＞＞＞ 巴克莱银行的条件与西班牙上钩 “有道理。如果美国陆军拒绝采购机关枪，那在数量上占优的西班牙帝国军队确实有胜算。” “对吧？” “但要购买机关枪的资金，还得从银行贷款。我们先商量一下。” 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开始相互交谈，外交部长手心冒汗，紧张地等待着。 商量完后，他们提出了条件。 “如果部长您说的内容得到证实，我们认为西班牙帝国有胜算。 不过，利率25%，并且以古巴首都哈瓦那作为抵押。” “什么？” 利率25%，还要拿哈瓦那抵押？ 外交部长的表情扭曲了。 “这帮人疯了吗？” 他们好像以为自己是征服印度的东印度公司。 就算西班牙帝国在走下坡路，这也太过分了。 “很抱歉，利率25%，还拿哈瓦那抵押，这太苛刻了。” “嗯……那利率20%，将哈瓦那军港法人化，以50.1%的股份作为抵押。” 简直就是强盗。 先开个离谱的高价，然后慢慢往下压。 不愧是大英帝国的金融家，心真黑。 “这也太高了。” “嗯……” 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表情严肃地商量着。 声音太小听不清，但至少看起来没有谈崩的打算。 “……那抵押的事之后再协商调整，我们以15%的利率借给您。 毕竟西班牙帝国军队得尽快武装起来，这样我们也不会有损失。” “但是。” 巴克莱银行方面提了一个条件。 “我们想在合同里加几个特殊条款。 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条款，只是为了以防西班牙帝国无法正常还款的‘小小’保障，您不用担心。” “这，这样啊。” 巴克莱银行积极的态度让部长的脸色逐渐明朗起来。 “好，我们同意贷款。” “感谢，非常感谢！！！” 外交部长激动地和巴克莱银行方面紧紧握手。 这样西班牙帝国就不用在列强的竞争中掉队了。 巴克莱银行的资金一到位，西班牙帝国军队就能用强力武器重新武装， 也就能保护祖国的殖民地不被美国夺走。 “西班牙帝国绝不会没落。” 部长坚定地相信着。 却没注意到巴克莱银行高管们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上钩了。 第42章 西班牙贷款与各方动态 ＞＞＞ “摩根先生，西班牙方面最终贷款的金额比我们预计的高出两倍多。” “干得漂亮，成功钓到他们了。” 呜—— 德国汉堡港。 我们与巴克莱银行的人会合，他们把合同副本递给我们。 然而，他们给的副本上密密麻麻地附着许多特殊条款。 除了一开始商议的特殊条款，又增加了不少。 “……特殊条款增加了啊？” “哈哈，多亏外交部长一副窘迫的样子。 这也从侧面证明西班牙帝国的状况很不妙。” “机关枪采购金额呢？” “没错，我们确实严格限制了用于采购机关枪的金额。 他们要是持有太多机关枪，对我们也不利。 我们还留下了监视机关枪采购情况的人手。” “这就稳妥多了。” 这是巴克莱银行的工作。 虽然他们没说，但想必其中也混有大英帝国内阁暗中派遣的监视人员。 只要他们睁大眼睛盯着，西班牙就不敢轻举妄动。 杜鲁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回去的路上，麻烦您把这封信转交给……” “交给谁呢？” “唐宁街10号。” “……！！！” 巴克莱银行高管的手猛地一抖。 哼，这些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他们大多应该出身内阁，很多人也会听从大英帝国内阁的命令。 杜鲁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 “我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 “咳咳。” 这封信必须准确无误地送到唐宁街10号， 那可是大英帝国的核心政府部门，堪称其本质与心脏。 “麻烦您了。” “交给我吧，一定送到。” 毕竟这信的内容是向皇家海军——大英帝国的海军部请求协助。 ＞＞＞ 美国海军的困境与盘算 “亚洲舰队必须尽快进入备战状态！” 那时，失去了主力舰的美国海军部日夜不停地忙碌着，一片混乱。 主力舰爆炸10天后。 约翰·朗海军部长按计划休假，暂时离开了海军部， 趁此机会，西奥多·罗斯福副部长接过了指挥权。 约翰·朗海军部长是温和派，而罗斯福副部长则是激进派。 毕竟他是主战派之一。 确切地说，他不是期望与西班牙帝国开战，而是坚信战争必然会爆发。 约翰·朗休假后，罗斯福副部长召集了紧急会议。 哐当！ “不出几个月，战争就会爆发。海军部必须立即为与西班牙帝国的战争做好准备，进入备战状态！！！” 那个毫无头绪就去休假的海军部长，还不如没有。 罗斯福副部长召集了高级海军军官，向整个海军部下达了备战命令， 这个消息甚至传到了太平洋彼岸，英国殖民地香港的亚洲舰队。 然而，亚洲舰队存在一个严重的缺陷。 “目前美国在菲律宾周边没有自己的军港。 现在亚洲舰队也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 “啧，难道只能指望那些虚伪又傲慢的英国佬吗？” 西奥多·罗斯福咂了咂嘴。 菲律宾近海没有美国军港。 美国在欧洲帝国主义列强连中国都不放过、大肆瓜分领土的时候，奉行孤立主义，现在尝到了苦果。 “煤炭不足，弹药也不足。就算国防预算编列出来，大部分也会流向加勒比海地区，补给十分匮乏。” “只有4艘装甲巡洋舰吗？” 没有煤炭和弹药，4艘装甲巡洋舰不过是一堆废铁。 就像拿着没子弹的枪去打仗。 就算有4艘装甲巡洋舰，就这么和西班牙海军开战，胜算也只有一半。 “联邦政府的关注大多集中在古巴，似乎很难再提供更多支援了。” “难道只要能拿下古巴，菲律宾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哐当！ “天命所归（manifest destiny）” 这是西部开拓时代的口号，蕴含着美国扩张主义的核心概念。 联邦政府虽然以门罗主义宣扬孤立主义， 但实际上不过是向西扩张的政策， 与其他帝国主义国家并无不同。 美国当初揍了墨西哥，抢走了加利福尼亚，如今北美大陆本土的西部开拓已经结束。 现在，肩负着“天命所归”的联邦政府，目光投向了太平洋。 西班牙统治的菲律宾就在这条扩张之路上。 “但看起来联邦政府想先稳稳拿下离美国本土更近的古巴。” “应该是这样。” 但照这样下去，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的亚洲舰队就危险了。 西班牙舰队自不必说，菲律宾军港的海岸布满了海岸炮台和水雷，如同要塞。 “现在只能完全依靠杜威的指挥了。” 罗斯福副部长陷入了沉思。 这种时候，海军部急需能帮忙的人。 美军经历过一次裁军，国会通过的5000万美元对于战争准备来说远远不够。 除非能编列追加预算。 “能稳定提供煤炭和弹药的人……” 罗斯福想到了。 煤炭主要是在包括宾夕法尼亚州在内的东部各州开采的矿物。 根据最近在部长会议上听到的消息，铁路业四大巨头中， 有一家掌控着包括宾夕法尼亚州在内的东部铁路。 罗斯福副部长摸了摸下巴。 “宾夕法尼亚铁路（prr）。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听说洛克菲勒家族获得了50.1%的表决权。” 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么剩下的49.9%应该是由jp摩根银行持有……啊。 哐当！ “杜鲁门·摩根！” 如果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 洛克菲勒家族和jp摩根银行建立了联系， 说不定摩根能为美国海军顺利提供煤炭和弹药。 要是给摩根一些菲律宾或者远东地区的权益，他会不会满意呢？ 罗斯福的脑海中迅速盘算着。 “副官。” “是，副部长先生。” “把萨姆森将军叫来。” 杜鲁门·摩根。 之前应萨姆森将军的请求，雇佣了退役海军士兵，算是他们的恩人。 虽然很无奈，但现在只能再次指望他了， 不然在菲律宾的海战恐怕多半会失败。 “希望他能帮上忙啊。” 现在哪怕有根救命稻草也好。 ＞＞＞ 各方行动与新的机遇 纽约港。 我们抵达汉堡港后，又回到了纽约。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留下一些人，其余都回国了。 想必对他们来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们会和大英帝国内阁一起密谋，想尽办法至少拿下西班牙统治的摩洛哥的一部分。 “摩根先生，堆积在纽约港仓库的枪支什么时候运往德国汉堡港呢？” “今天就运。至少在今年4月中旬前，西班牙军队得大致完成武装。” 1898年4月中旬。 美国将向西班牙帝国发出最后通牒。 紧接着，4月末西班牙帝国将向美国宣战，战争爆发。 但如果那样，时间就来不及完成全面武装了。 所以只能尽快行动。 “反正武装不完整的话，美军的伤亡会少一些。只要制造出美军被机关枪威力击退的场面就行。” “那我去纽约港码头了。” “估计詹姆斯也在那儿。你和詹姆斯轮流值班。” “是！” 贝隆简短地行礼后，和dwm的员工们一起前往纽约港的码头。 杜鲁门看着贝隆离去的背影。 “多亏了贝隆，这次交易很成功。” 贝隆的德语能力和谈判能力都很出色。 当然，西班牙军方知道我们库存积压，狠狠压了价。 不过他们一开始开价是原价的三倍多呢。 哈哈。 “我都觉得得给亨利·福特上柱香了。” 通过传送带和分工实现自动化，将机关枪的生产成本降到了最低， 与德国总部生产的机关枪相比，成本大幅降低。 由于是大规模生产，工人的技能越来越熟练，成本也逐渐降低。 啊，可不是说降低工资。 只是生产效率提高了，工人的工资可是业界最高水平的两倍。 毕竟杜鲁门可不想被革命。 “结果压价之后，还是能拿到原价的两倍。 那些西班牙军方的家伙，现在估计正为砍下30%的价格而沾沾自喜呢。” 无知就是弱点。 这样对双方来说算是双赢。 要是他们和德国总部签合同，肯定得花更高的价格， 买更少的数量，而且不良率可能更高。 就当是他们占便宜了。 “少爷，我回来了。” 詹姆斯从纽约港仓库回来了。 杜鲁门挥了挥手。 “皇家海军那边还没有回信吗？” “没有，英国那边还没有。 但是有一通打到对冲基金总部的电话，好像挺着急的。” “谁打来的？” “美国海军部的罗斯福副部长。” 杜鲁门猛地停下。 杜鲁门挥着的手停在了半空。 谁？ “罗斯福的话……” “是的，海军部的西奥多·罗斯福副部长。 他和约翰·朗海军部长关系不太好。” “啊，对对。是这样。” 想起来了，他那时候还没以“莽骑兵”身份崭露头角呢。 差点疏忽了。 “他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口信？” “说事情紧急，留了口信。我先记在本子上了。” 詹姆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 “海军部请求为亚洲舰队提供煤炭和弹药补给。” “……这么轻易就把海军的信息透露给外人，合适吗？” “这说明事情很紧急啊。报酬是战后给几个权益。” “权益？哈哈。” 麦金利总统要是被暗杀，罗斯福就会当上总统，就给几个权益？ 想得美。 得把这变成罗斯福个人实实在在的人情债。 “您为什么这么笑？” “没什么。除了补给，还有别的要求吗？” “他还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支援几艘武装商船，不过听起来像是试探一下。” “武装商船啊……” 想想看，美西战争结束得相当含糊。 美国这场战争既没拿下古巴，也没拿下菲律宾。 毕竟是以帮助古巴独立的名义参战，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美国真正掌控菲律宾是在美菲战争之后。 而且即便那时也没完全掌控，1905年还签订了那个着名的秘密条约。 桂太郎 - 塔夫脱密约。 唉，美国没能完全掌控菲律宾，是因为投向太平洋方向的海军力量太薄弱。 再强调一次，美国那时还是二流强国。 但如果杜鲁门和资本家们齐心协力增强美国的海军力量呢？ 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美国或许能拿下太平洋霸权。” 顺便捞点好处，再让西奥多·罗斯福欠点人情。 在资本主义社会，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詹姆斯。” “是，少爷。” “听说现在美国国会有大型航运公司的说客进进出出，是真的吗？” “是的，一旦古巴爆发战争，大型航运公司最先受损。 他们正想尽办法阻止战争。” “太好了。” 这次交易对大型航运公司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但杜鲁门只打算让满足特定条件的公司参与。 那些在中国有地盘的国家，都是些贪婪的家伙。 他们的港口随时可能被扣押，所以最好别用。 当然，与这些港口有往来的航运公司也得排除。 首先排除德国。 美西战争结束后，德国会率领舰队在太平洋炫耀武力， 表明不会把太平洋霸权让给美国。 他们会通过与西班牙的条约购买太平洋岛屿。 排除。 法国也排除。 现在大英帝国正联合各方策划美西战争，与大英帝国有仇的法国肯定不靠谱。 排除。 俄国也排除。 俄国还在和大英帝国进行“大博弈”。 当然排除。 葡萄牙殖民地澳门？ 这个地方实际上正逐渐被英国殖民地香港吞并，近乎荒废。 排除。 其他中国港口大多也被列强直接或间接控制。 排除。 英国殖民地香港当然是盟友。 “啧。” 剩下的。 只有朝鲜港口和日本港口了。 “朝鲜港口和日本港口……” 记得jp摩根银行的铁路董事里，有个在远东物流方面很有门道的人。 他凭借与远东地区的贸易，提升了大北方铁路的收益，是铁路界的巨头。 “詹姆斯。” “是，少爷。” “希尔先生运营的大北方铁路总部是不是在华尔街？” “是的。在华尔街23号附近。” 好。 “回对冲基金之前，得先去趟那儿。” 说实话，对杜鲁门来说，与大英帝国的交易比太平洋霸权更重要。 但要顺利完成与大英帝国的交易，就得尽可能消灭西班牙舰队。 因为必须完全封锁西班牙统治的摩洛哥。 要做到这一点，就有必要尽可能消灭部署在太平洋的西班牙舰队。 “大英帝国得快点给答复啊。” “您着急了？” “我没什么可着急的。” 哐当。 杜鲁门上了驶向华尔街的车。 “可惜，现在着急的不是杜鲁门了。” 没辙的时候才会着急，现在杜鲁门已经亮出了底牌，着急的该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了。 杜鲁门只需从容等待。 “出发。” 首先，得从美国海军这边入手。 第43章 与希尔的合作洽谈 ＞＞＞ 大北方铁路总部。 “这到底是……” 文件堆积如山。 希尔董事的办公室里，黑色家具稀稀落落地摆放着， 洁白的文件纸像终年不化的积雪一样，厚厚地堆着。 粗略一看，数量足有数千张。 这些全都是大北方铁路的会计账本。 嘎吱——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希尔铁路董事，僵硬地扭了扭脖子。 “要是想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控股公司， 就得把会计账本清理得干干净净。 所以正在整理这些账本。 但这都超过200套了，真要命。” “不过这次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您不是赚了不少吗？” “是啊，我大量买入了能填补铁路网漏洞的线路。 多亏如此，和其他一级铁路公司相比，我们的业务量还算少的。” “哈哈。” 疯了吧。 要是这都算良好，那洛克菲勒家族掌控的宾夕法尼亚铁路， 或者jp摩根银行掌控的bnsf铁路的会计账本，得乱成什么样啊。 “其实，我今天是为了海军部的事来的。” “哦，海军部？” 希尔董事听到“海军部”这几个字，仿佛嗅到了钱的味道，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急忙把上身往前探。 “请详细说说。” “确切地说，海军部向我们对mfk冲基金请求为亚洲舰队提供补给。” “亚洲舰队啊。海军部确实会为此头疼。 目前美国在东亚附近没有自己的军港， 现在亚洲舰队还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呢。” “对，所以他们说煤炭和弹药的补给很困难。” “但您来找我，似乎不是让我帮忙提供煤炭和弹药吧。” 希尔董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要是杜鲁门先生您想获取煤炭供应， 应该会去找宾夕法尼亚铁路，而不是我们大北方铁路。对吧？ 实际上，您持有49.9%的表决权，完全可以直接掌控宾夕法尼亚铁路。” 正如希尔董事所说，如果杜鲁门想获得煤炭供应， 给洛克菲勒家族写封信，直接获取煤炭就行了。 没必要特地来见希尔董事。 毕竟煤炭的主要产地是宾夕法尼亚州，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运输是最快的。 希尔董事接着说。 “而且，如果您想获取弹药供应，那就更不会找大北方铁路了。 jp摩根银行持有化工托拉斯杜邦的股份呢。” 希尔董事目光锐利地盯着杜鲁门。 “你想要的是海上运输和武装商船，对吧？” “答对了。” 帝国的设计师。 这是美国铁路业界对希尔董事的称呼。 这是给予亲手打造出大北方铁路这个铁路帝国的白手起家巨头的称号。 果然，不愧是有此称号的人，他很快就猜到了杜鲁门来访的目的。 “确实，我们大北方铁路确保了通往远东的物流路线。 此外，通过与日本帝国的合作，现在日本港口也停泊着不少我们的商船。” “没有朝鲜港口吗？” “朝鲜港口目前连码头等外围设施都没有，卸货效率很低。 而且大北方铁路一直通过日本港口出口美国南部的棉花， 还曾在日本承接过铁路工程，所以目前业务主要集中在日本。” “看来只能武装日本港口的商船来用了。” “把它们武装起来，就成了像样的军舰。” 在这个时代，商船差不多就是半个军舰。 19世纪是列强竞争的时代。 即便从事海上运输，一旦卷入列强之间的战争，商船自身也得具备自卫能力。 甚至在列强战争爆发时，征用商船改装成武装商船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所以19世纪的商船在设计上就考虑到随时能当作军舰使用。 “在长崎港、横滨港、大阪港等停泊在日本港口的商船上配备舰炮， 再搭载海军士兵，就能成为一艘很棒的军舰。 虽然比起专门建造的装甲巡洋舰会差一些。” “没关系。西班牙海军也不怎么样。他们连战列舰都没钱建造。” ‘估计这次贷款的资金也造不了战列舰。’ 禁止建造战列舰条款。 在德国汉堡港， 巴克莱银行高管分享给我的合同特殊条款第一条， 就赫然写着禁止建造战列舰的条款。 当然，购买船只也被其他特殊条款限制住了。 ‘哼，这肯定是为了封锁西班牙统治的摩洛哥而设的条款。’ 不愧是大英帝国。 “但是日本政府会坐视在日本港口武装商船吗？” 希尔董事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有大英帝国这个可靠的后盾。 “哈哈。商船的武装可以在英国殖民地香港进行。 我们亲切的大英帝国海军会帮忙安装舰炮。” “……！！！” 希尔董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用眼神强烈地表达着“大英帝国会这么做？”的疑问。 “……难道您已经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谈妥了？” “对，我给了大英帝国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好处。您知道大概情况就行。” “天哪。” 希尔董事难以置信地抹了抹脸。 杜鲁门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说一下，战争期间的特殊保险，劳合社保险会负责。 虽然保险费会定得很高。” “……您说的是那个劳合社保险？” 希尔董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杜鲁门。 不至于吧，在帝国主义时代，大家不都这样做吗？ 杜鲁门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金融操作而已。 呼。 希尔董事叹了口气。 “都挺好的，都很好。但在商船被调走期间产生的损失，您都能补偿吧？” “不仅能弥补损失，还能给您两项权益。” “……哦？”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项是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那不是大英帝国的海峡殖民地吗？ 我知道它是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咽喉要道。” 马六甲海峡。 简单来说，它和大英帝国伪装的直布罗陀海峡一样重要。 往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大多数商船都必须经过这里。 看看大英帝国从中获得的利益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 “对，如果这次战争美国能拿下菲律宾群岛， 大北方铁路的物流网络就不会局限于远东， 而是能通过马六甲海峡，打通中东航线和欧洲航线。” “……！！！” 如果以菲律宾为中转站，就能获得通往中东的战略要地。 再通过苏伊士运河，就能连通欧洲航线。 “……也就是说，如果在菲律宾建设物流仓库，就能进军欧洲了。 第二项权益是什么？” “军政府。” 嘻嘻—— 杜鲁门竖起两根手指。 这第二项权益才是关键。 “如果大北方铁路为美国海军提供武装商船， 我已经得到承诺，菲律宾军政府会给予相应权益。 当然，这是在美军占领菲律宾群岛之后。” “……！！！” 实际上，这个承诺不是杜鲁门要来的。 是海军部先提出来的。 从纽约港去华尔街的路上，詹姆斯给杜鲁门详细解释过，这是确切的消息。 “关税优惠自然不用说，通过军政府，您能获得想要的权益。 要是开展铁路工程，不也能参与投标吗？ 还能获得货物装卸等方面的便利。” “……也就是说，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建设物流仓库。” “就是这个意思。” 呼—— 希尔董事用手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 太诱人了。 如果成功，就能提高对中东航线和欧洲航线的可达性，还能发挥物流枢纽的功能。 一个连接大西洋和大西洋的庞大物流网络将就此完成。 再加上军政府给予的权益，这简直是锦上添花。 甚至商船还有保险保障。 大北方铁路只需要把日本港口的商船转移到英国殖民地香港， 让美国海军当作军舰使用就行了。 他低声嘟囔着。 “杜鲁门先生，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很简单。您把大北方铁路在菲律宾的事业部法人化， 转让给我们一定比例的股份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希尔董事放声大笑。 “这要求很合理啊。 这绝对是无法拒绝的提议。 要是拒绝，我就不配当企业家了。” 希尔董事向杜鲁门伸出手。 “我接受您的提议。” “您绝对不会后悔的。” 杜鲁门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 希尔的感慨与各方进展 哧—— 杜鲁门·摩根离开后，希尔董事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 他离去后留下的余韵悠长，仿佛一场暴风雨刚刚席卷而过。 “……杜鲁门·摩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他清晰地回忆起刚才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的脸。 有着东方混血，却有着像白人一样白皙皮肤的青年。 不对，他说自己16岁来着？ “我16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那时自己还在上学。 杜鲁门·摩根也在格罗顿学校上学。 但至少自己16岁的时候，可没本事改组铁路行业，也没能力与大英帝国进行谈判。 更别说还能和皇家海军、劳合社保险打交道。 这两者不都是支撑大英帝国的支柱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初改组铁路行业的时候，就觉得他是金融界的怪物， 没想到谈判能力也这么厉害，居然能和大英帝国谈判。 虽然在黑色星期三的秘密集会上见识过他，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和他谈判，就像在对付国务院那些狡猾的家伙。 ‘不对。’ 和他谈判的体验要好得多。 从一开始就有人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己只需要同意就行，这种谈判还是第一次经历。 国务院的那些家伙，为了不失去哪怕一寸权益，都像发疯的守财奴一样。 杜鲁门·摩根这边要好上一百倍。 呼—— 希尔董事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杰克·摩根算是完了。 对手太强大了。 这可不是混血这种劣势就能压制的级别。” 这是个超乎规格的怪物。 要是贸然伸手去阻拦，搞不好整只胳膊都会被扯掉。 “帝国的设计师……” 希尔董事轻轻一笑。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称号更适合杜鲁门·摩根。 毕竟杜鲁门·摩根已经有过一次设计铁路行业这个“帝国”的经历了。 ‘如果这次战争也按照他的设计发展……’ 哧—— 希尔董事熄灭了雪茄。 “那可就将死之局了。” 杰克·摩根已经没有希望了。 ＞＞＞ 各方回应与最终计划 “皇家海军那边有回信了。” 一回到对冲基金总部，詹姆斯就递给杜鲁门一封信。是驻美英国大使寄来的信。 杜鲁门接过信。 “来得真快。看来他们急得屁股冒烟了。” 唰—— 杜鲁门用拆信刀划开信封，展开信纸。 信纸上用古雅的文体写着内容， 末尾还有第一海务大臣的签名和皇家海军的印章。 杜鲁门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 “直接参战有困难，但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很好。 这正是杜鲁门想要的答复。 杜鲁门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还有其他地方来的信吗？” “没有其他信了。不过，给洛克菲勒家族发了关于煤炭运输的信。 洛克菲勒先生的宅邸在纽约，预计几天内会收到回信。” “好。” 给洛克菲勒家族发信，只是为了告知他们我在推进这个项目，没什么问题。 就算洛克菲勒家族拒绝，杜鲁门也有办法。 希尔董事提到了杜邦，但我们从dwm获得了技术共享，直接生产弹药就行。 即便真的需要，在jp摩根银行的影响力下也不成问题。 “给海军部打电话。” “我帮您接通副部长办公室。” 詹姆斯接通电话后递给杜鲁门。 “我是mfk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摩根。” “哦，你就是杜鲁门·摩根？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直接通话。我是海军部的罗斯福副部长。” 电话那头传来热情的声音。 看来，因为可口可乐合同和雇佣退役海军的事，杜鲁门在海军内部的形象还不错。 “今天给您打电话，是关于您提出的亚洲舰队补给请求的答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么快？是拒绝吗？” “不，恰恰相反。” 杜鲁门怎么可能拒绝。 美国海军要是拿下太平洋霸权，对杜鲁门的交易更有利，而且能捞到的好处也不少。 杜鲁门死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煤炭的供应和运输，我们会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提供。 弹药方面，我们先自行生产提供，要是不够，会联合杜邦进行补给。”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拒绝，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 “哈哈。” 还没说完呢。 “还有武装商船的事。” “武装商船？难道你连武装商船也能提供？” “对，而且不只是提供一次。 如果有需要，随时向我们提出，我们会持续提供武装商船。” 嗯，这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大北方铁路不可能把所有商船都送到英国殖民地香港， 肯定会根据盈亏平衡点来调整数量。 但没关系。 就算希尔董事的可用商船都用完了， 杜鲁门手里还有威尔士·法戈的特维斯会长这张牌。 ‘他的人情还没还清呢。’ 他就是杜鲁门的保障。 所以，提供足以掌控太平洋的武装商船不是问题。 “不过，我们对海军部也有几个要求。” “尽管说。你都负责补给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只要不是让美国战败，其他都可以答应。” “哈哈，不是战败，而是恰恰相反。” 喀嚓—— 杜鲁门握紧了握着电话的手。 “您打算拿下菲律宾群岛，对吧？” “没错。联邦政府在‘天命所归’的指引下，盯上了菲律宾群岛。” “把范围扩大点。” 哗啦—— 杜鲁门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展开。 “菲律宾周边不是有西班牙统治的岛屿吗？ 比如北马里亚纳群岛、关岛、塞班岛之类的。” “有。” “希望您把这些岛屿都拿下。” “……！！！” 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 啊，我解释得不对。 “确切地说，希望您把部署在太平洋、印度洋、加勒比海、大西洋的西班牙舰队全部消灭。” “消灭西班牙舰队？” “对，不是在海战中取胜，而是以歼灭西班牙舰队为目的进行战斗。” “呵呵呵。” 罗斯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说得倒轻松！ 就算你不说，我本来就打算把那些西班牙崽子的船一艘不留地收拾掉。 只是因为补给不足才没法实施。” “哈哈。” “放心，我会把它们都清理干净，别担心！” 不愧是罗斯福。 这家伙还挺靠谱。 “啊，不过印度洋和大西洋的舰队可能有点难。” “为什么这么说？” “那边有欧洲列强的舰队驻扎，我们美国海军过去很难动手。 就说太平洋吧，德国海军也在那附近活动。” “……哈哈。” 哗啦—— 杜鲁门又从信封里拿出大英帝国第一海务大臣的回信，展开看了一眼。 杜鲁门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提前向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提出了请求。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罗斯福副部长。” “嗯？” 嘻嘻。 杜鲁门慢悠悠地勾起嘴角。 “航道，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会帮我们打开。” 第44章 泰勒修正案的波折与影响 ＞＞＞ 《华盛顿邮报》报道： [泰勒参议员的泰勒修正案，在参议院以35对42票未通过。难道无法突破参议院这一关吗？] [以311对6票在众议院通过的泰勒修正案，为何在参议院未通过？古巴的命运将会如何？] 泰勒修正案，是一项美国承诺永不永久行使对古巴控制权的法案， 旨在使古巴永远无法沦为殖民地或被美国合并。 “按照原本历史走向，该修正案应在参众两院通过，让美国永远无法掌控古巴，但现在却未通过参议院表决。” 这是杜鲁门与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携手行动的结果。 他发动了美国参众两院的游说者， 与那些正在形成反转舆论的大型航运公司展开周旋， 并成功扭转了他们的想法。 大型航运公司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原本执行委托任务的游说者虽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按照主流舆论重新展开游说。 最终，美国永不合并古巴的泰勒修正案在参议院未获通过。 《华盛顿邮报》： [二次泰勒修正案，在“永久的”关于古巴的条款中添加特殊条款。“若古巴政府有明确且经常的决策请求，允许对古巴进行控制。”] [参议院议长称，“阻止基于民主程序的合并请求，实则是对古巴政府自由意志的压制。决定权应交给古巴政府。”] [二次泰勒修正案，以165对153票在众议院通过。同一天，以54对22票在参议院通过。] “哈，‘民主程序’，说得倒是好听。” “但是少爷，即便古巴政府提出请求，若拒绝古巴的控制或合并，不也是对民主决策的扼杀吗？” “不，问题就出在这个‘民主决策’上。” 乍一看，民主决策，即根据议会或内阁的决定行事，在生活在民主社会的人眼中似乎更合理。 但如果问议会是否真的反映了国民的意愿，那就不好说了。 议会未能充分体现国民意愿的例子，到21世纪都数不胜数。 “尤其是20世纪，在美国所谓自由阵营的圈子里，中情局（cia）进行了多少恶意阴谋活动。” 归根结底是政治，是利益。 要是问美国自身是否充分反映了国民意愿， 看看那位动不动就挥舞着金色头发、挥舞着手指的美国总统，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詹姆斯，你知道这个修正案的核心是什么吗？” “是美国可以将古巴殖民地化或合并了，不是吗？” “不是。” 问题的核心在于利益。 重点不是“可以做了”。 “美国议会和联邦政府打算‘不择手段’将古巴合并。” 在原本历史中主张反转舆论的华尔街、大型航运公司、古巴种植园势力，如今都转向了主战舆论。 而二次泰勒修正案，在“民主决策”的名义下，使解放古巴的国民诉求得以成立。 ＞＞＞ 美国海军的准备与冲突 -华盛顿特区，海军部大楼- “副部长先生，大北方铁路和大型航运公司的商船正陆续驶入英国殖民地香港港口。规模足以在太平洋展示强大威慑力。” “哈哈，照这情况，亚洲舰队都该改名叫太平洋舰队了。” 海军部会议室里，罗斯福副部长任职以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多亏了杜鲁门摩根先生，事情才有了甜头。” “煤炭补给情况如何？” “洛克菲勒那边来信了。 说宾夕法尼亚的煤矿开采出来后，直接运往太平洋就行。 煤炭的陆地及海上运输由宾夕法尼亚铁路和大北方铁路负责。” “这可真是大事。怎么今天铁路公司看起来都这么顺眼呢？” “实际上，我们也有同感。” ——哈哈哈！！！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美国西部港口的大型仓库里，煤炭和弹药堆积如山， 大型航运公司的商船大量装载物资运往英国殖民地香港。 补给越来越充足，可用军舰也不断得到补充，光是看着就令人兴奋。 “托拉斯……啧。虽然不喜欢，但这次还得感谢他们。” 罗斯福厌恶托拉斯。 托拉斯压榨劳工，是那种强盗贵族式的恶劣企业家，即便现在也没什么改变。 但这次，罗斯福体验到了垄断资本最大的优势——速度。 当政治家和公务员低效的行政工作像蜗牛般缓慢推进时， 垄断托拉斯仅凭董事长的一句话，就能迅速推进大规模项目。 他正在亲身感受这一成果。 嘎吱—— 罗斯福副部长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 “而且……” ——希望您把太平洋上西班牙统治的岛屿都拿下。 ——不对，我说错了。希望您把西班牙舰队消灭掉。 “光看改组铁路托拉斯的杜鲁门先生，他是为美国利益着想的真正美国人。” 托拉斯，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值得重新审视的地方。 未来的总统，垄断的破除者，西奥多·罗斯福内心深处，资本主义的种子已经悄然发芽。 这时，一位少校打断了思绪。 “但是占领菲律宾或太平洋上的西班牙岛屿后， 那些权益不都得免费交给他们吗？” “你脑袋被枪打了吗？” “啊？” 咔嚓。 罗斯福装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下巴抵在枪上。 “没有他们的支持，你说的菲律宾或太平洋岛屿怎么拿下来？ 难道要把菲律宾的资产都吞进美国联邦政府口袋？ 搞国有化？你是不是赤色分子？” “啊，不，不是。” “不是就把你那张臭嘴闭上。不然我真想开枪了。” “对，对不起！！！” 呼—— 罗斯福副部长粗暴地解开领带，又靠回椅子上。 刚和杜鲁门·摩根进行了一场有格调的对话， 就被这少校的蠢问题搞得火冒三丈。 这种人就得好好收拾。 笃笃——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打扰了。” 一位少校走进会议室，径直走向罗斯福，在他耳边低语。 ——海军部长想见您。 “……！！！” 罗斯福瞬间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毕竟，海军部长不知为何，比原定计划休了更长时间的假，现在也该回来了。 “啧。” 罗斯福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好松开的领带。 然后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会议先到此为止。” 结束会议后，罗斯福跟着少校前往部长办公室。 ＞＞＞ 海军内部的冲突与宣战消息 “你现在脑子清醒吗？！！！” 哐当—— 破碎的墨水瓶溅了一地。 罗斯福副部长面无表情地静静盯着海军部长。 “你那该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干的事就是越权！！！越权！！！” “抱歉，但舰队部署和下达备战命令，都在副部长的权限范围内。” “你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砰—— 约翰·朗海军部长愤怒地扔出钢笔，但罗斯福轻松躲开了。 “你给亚洲舰队下达备战命令？ 现在美国本来就没有自己的港口， 舰队都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你还下达备战命令？ 你是想让美国和大英帝国的关系陷入困境吗？！！！” “啊？” 罗斯福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而且！！！就4艘装甲巡洋舰，其中2艘还状况不佳，你能做什么？！！！ 之前还说煤炭和弹药补给困难，你能对你做的事负责吗？！！！” 啊。 罗斯福明白了。 这家伙就是个对海军一窍不通的蠢货。 他休这么长时间的假，不是出于什么高层政治判断，只是他自己想休假而已。 差点被他骗了。 “部长先生。” “你这样还配当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部副部长？！！！ 你这是要把海军搞垮才甘心吗？！！！” “部长先生？” “我现在怎么去面对大英帝国的高层？！！！” “是大英帝国先提出的建议。” “你这是要给海军丢脸——嗯？” 约翰·朗海军部长像听到什么胡话一样，眼睛瞪得老大。 罗斯福副部长挠了挠头。 “我说，是大英帝国先提出的建议。 如果美国和西班牙爆发战争，允许在美国在英国殖民地香港自由武装。” “这是什么荒谬的提议？ 那些鼻孔朝天像大本钟一样高傲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我们还得到了他们对民间商船在英国殖民地香港武装的许可。 这可是从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第一海务大臣那里得到的，绝对没错。” 海军部长露出一脸怪异的表情。 全世界列强的海军部，这些年来被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折腾得够呛。 他们的布雷艇动不动就穿梭在附近海岸，就像在自家客厅一样随意。 可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们集体吃错药了？” “谁知道呢。” 砰—— 罗斯福副部长把从会议室带来的报告放在部长办公桌上。 “详细情况都在这份报告里，是杜鲁门先生从中斡旋的。” “杜鲁门？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而且是最近听到的。 约翰·朗海军部长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对，好像是在部长会议上。” “是的，就是改组铁路托拉斯的那个人。” “不对啊，他不是才16岁的毛头小子吗？ 他用什么办法让大英帝国这么配合？” 面对海军部长难以置信的表情，罗斯福副部长耸了耸肩。 “嗯，具体方法我不知道。 但多亏了他，煤炭和弹药补给都解决了。 您不用担心补给问题。 已经有十几艘武装商船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 航道也是大英帝国帮忙开辟的。 他们还答应提供武装商船上安装的舰炮。”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胡扯吗？ 约翰·朗海军部长一脸茫然地瘫坐在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 “所以说，就因为这个叫杜鲁门·摩根的家伙， 不仅解决了煤炭和弹药补给问题， 还获得了大英帝国的全面协助， 那些英国佬还提供武装商船的舰炮，甚至帮忙开辟航道？” “没错。” 约翰·朗海军部长惊讶得嘴巴大张。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是摩根家族的次子吗？” “不对，这事儿就算是摩根会长来做，也不容易吧？” “……嗯。” 罗斯福副部长点了点头。 自进入海军部以来，他第一次认同约翰·朗海军部长的话，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哐当—— 这时，海军部长的副官猛地推开门冲进办公室。 原本发呆的海军部长脸色瞬间变得像撞见恶鬼一样难看。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 “对不起！！！有紧急情报！！！” 呼哧——呼哧—— 嗖—— 副官急忙把从通讯室拿来的电报递给海军部长。 “紧急情报？” 海军部长粗暴地抢过电报。 但看完电报后，他的眼睛瞪得仿佛要裂开。 副官焦急地喊道。 “西班牙宣战了！！！” ＞＞＞ 宣战消息与局势发展 哐当—— 詹姆斯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少爷，西班牙！！！” “是不是宣战了？” “啊？是的。” 我怎么知道的？ 詹姆斯一脸惊讶地看着杜鲁门。 “联邦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还不到8小时吧？” “是的。” “这些家伙，刚搞到点机关枪就得意忘形了。” 正常情况下，收到最后通牒3天后才会宣战， 8小时就宣战，意味着他们一收到就赶紧起草宣战书发出去了。 说不定早就写好了。 但他们知道吗？ 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脚伸进了地狱之火。 杜鲁门嘴角上扬。 “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45章 华盛顿特区的运筹帷幄 ＞＞＞ 华盛顿特区，驻美英国大使馆。 叮铃—— 深夜，一辆黑色马车驶向驻美英国大使馆。 大使馆入口的哨兵看到黑色马车靠近，便打开了铁门。 “英国大使馆内部原来是这样。” “您是第一次来吗？” 其实并非首次。 20世纪曾进入过英国大使馆，但19世纪末这种充满古雅氛围的英国大使馆，倒是头一遭。 进入内部，英国大使已在等候我们。 “我带您去通讯室。” 我们跟着英国大使，走进了位于大使馆内部的通讯室。 这里，英国大使馆的通讯室自19世纪中叶铺设海底电缆起， 就能通过这条电缆，经苏伊士、中东、印度、新加坡，直至澳大利亚，向整个大陆发送电报。 所以，我们能通过莫尔斯电码与在香港的杜威将军交流， 也能和日本帝国横滨港、大阪港大北方铁路的董事们对话。 所有电报都通过英国殖民地中转发送，安保十分严密。 “这就像是指挥塔啊。” “哈哈，要是比作军舰，这里就相当于舰桥的位置。” 不愧是大英帝国的大使。 他以前是海军出身。 “通过这里的电报，也能和香港总督府通讯，对吧？” “是的。不仅如此，还能与各国大使馆、公使馆、领事馆取得联系。” “哦。” 杜鲁门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说实话，习惯了生活在21世纪，满是大屏幕的指挥塔， 而这里，黑色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四周， 人们拿着文件忙碌地穿梭。 桌上坐满了为收发莫尔斯电码而快速敲击手指的通讯员。 英国大使将手指放在唇边。 “在这里，除了下达指示，您需要保持安静。” “好的，我知道了。话说，如果要和日本帝国通讯，该找哪位呢？” “如果是日本线路，您去那边就行。” 杜鲁门提前通过驻日英国公使馆，安排好了与大北方铁路董事们通讯的事宜。 “麻烦您了。” “这是我该做的。” 杜鲁门在负责日本线路的通讯员旁边放了把椅子坐下。 “先帮我确认一下与驻日英国公使馆的通讯。估计这会儿他们应该到港了。” “好的。” 通讯员快速发出信号，几分钟后，回复就来了。 对于习惯21世纪以秒为单位通讯的杜鲁门来说，这速度慢得像蜗牛。 “这速度……就这还能算通讯顺畅呢。” “通讯状态良好。收到一封来自大北方铁路的电报，请问是您的吗？” “对，是我的。” 杜鲁门向詹姆斯下达指示。 “詹姆斯，你去确认一下香港那边的情况。 杜威将军或者他的副官应该会接听。” “是！” 詹姆斯跟着通讯室工作人员离开后， 杜鲁门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负责自己这边通讯的通讯员身上。 一直安静坐着的通讯员突然猛地站起来，专注地听着通讯内容。 “有信号进来。” 通讯员在纸上沙沙地记录着什么，然后把纸条递给杜鲁门。 杜鲁门念出那潦草的字迹。 “在日本港口与三井物产、三菱商事、住友商事取得联系。 向香港移交美国商船的工作，第一阶段已完成。共计15艘。” 15艘？ 全部武装起来就是军舰了，15艘啊？ 亚洲舰队有4艘装甲巡洋舰，其中2艘可用。 西班牙舰队有2艘装甲巡洋舰，5艘防护巡洋舰（含5艘），1艘运输船。 加起来数量差不多啊？ “……资本主义真是可怕。” 在原本的历史中，仅杜威将军指挥的亚洲舰队，就把西班牙舰队打得落花流水。 现在又增援15艘船。 杜鲁门只能为太平洋方向的西班牙舰队默哀，接着继续念下去。 “三菱汽船（航运公司）希望能提供商船支援，并提出请求。” “三菱啊。” 如今日本帝国的财阀，三井财阀、三菱财阀、住友财阀通过紧密的经济联系掌控着日本经济。 日俄战争结束，日本吞并朝鲜后，它们将迎来全面繁荣，但即便现在，在日本国内的地位也很高。 “这是想跟着三井物产分一杯羹啊。” 三井物产在日本国内业界排名第一。 三菱商事在日本国内业界排名第二。 唉，三井财阀毕竟是历史悠久的财阀家族，和三菱还是有所不同。 “这次想通过支援美国海军商船，还清人情，再从菲律宾捞点好处？” 哈哈。 打得如意算盘。 “通讯员。” “在。” “帮我委婉拒绝。” “明白。” 但为了日后考虑，与日本财阀们保持联系很重要。 毕竟不出10年，就会发生日俄战争这样的大事件。 要想从中获利——不对，要想发展壮大，就需要和他们保持联系。 这时，詹姆斯在身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杜鲁门。 “少爷，香港发来的电报。” “是杜威将军的请求吗？” 杜鲁门接过来自香港的电报。 “请求使用废弃船只，说是用于确认水雷。” 啊，确认水雷用。 光靠几艘废弃船只清除水雷不太现实，但确认水雷的话，倒是有可能。 “在原本历史的马尼拉海战中，西班牙那帮家伙在海岸布满了水雷吧？” 但就算布置水雷又怎样。 水雷太深，美国海军的军舰一艘都没被击沉。 不过，提供废弃船只还是没问题的。 “回复他，允许。” “是。” 嘎吱——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 “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 现在只需悠闲地等待开战消息了。 ＞＞＞ 香港的准备与各方动态 香港。 身着英国皇家海军制服的海军将领，将文件递给杜威将军。 杜威将军在文件上快速签了字。 “……我这辈子好像还是第一次从英国海军这里租借舰炮。” “哈哈，世事难料啊。” “还不能和你们长官见面吗？” “香港总督兼任驻港英军总司令，事务繁忙，还请您谅解。” “这样啊？” “您不是明天就要起航了吗？” “嗯，打算经菲律宾的苏比克湾，前往马尼拉。” “那补给方面……嗯，应该很充足吧。” “呵呵呵。” 补给物资堆积如山。 杜威将军看着那些无法停靠在香港军港，只能在近海漂浮的武装商船，不禁笑出了声。 但英国海军将领看着武装商船尾部连接的废弃船只，疑惑地歪了歪头。 “那些废弃船只用来做什么？” “确认水雷用。” “哦。” 哧—— 杜威将军打开一瓶可乐。 看到可口可乐，英国海军将领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 “要不要也来一瓶？” “来十瓶我都不嫌弃。” “你还挺识货。” 可口可乐香港分部，由于英国海军和美国海军的疯狂采购，销售额直线飙升。 就在这时，香港总督府。 “咳咳。” 香港总督的副官正与驻香港的西班牙领事进行会谈。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代理香港总督职务的威尔逊·布莱克。” “……嗯。” 驻香港的西班牙领事一脸听不懂英语的表情，坐在座位上。 香港总督想起从本国发来的电报，眯起了眼睛。 ——交战时，扣押西班牙领事。 “听说菲律宾驻军利用驻香港的西班牙领事，构建获取美国海军动向的情报网。” 有道理。 换做自己处于同样的情况，也会这么做。 毕竟领事、公使、大使这类职业，本就带有情报收集和反情报的性质。 香港总督抬起头，看着西班牙领事。 “把他留在总督府，就能切断西班牙驻军的耳目。” 那些“无敌舰队”的家伙们，肯定会惊慌失措吧。 “那我们开始谈话吧。” 香港总督的眼神像新月一样弯起。 ＞＞＞ 亚洲舰队的行动与马尼拉湾局势 1898年4月30日。 亚洲舰队由4艘装甲巡洋舰、2艘巡洋舰、15艘武装商船和5艘废弃船只组成，驶向菲律宾的苏比克湾。 如果能从西班牙海军手中夺取苏比克湾和马尼拉湾， 就能通过海上封锁，孤立西班牙帝国在菲律宾的驻军。 但苏比克湾却如预料之外的那般，空无一人。 嗖—— 漆黑的夜晚。 杜威将军站在旗舰“奥林匹亚号”的舰桥上，望着苏比克湾。 这时，通讯兵和少校匆匆跑到舰桥。 “驻马尼拉的美国领事发来电报！” “给我看看。” 杜威将军接过电报。 “苏比克湾的西班牙舰队已与马尼拉湾舰队会合。 据推测，是收到了驻香港西班牙领事传来的情报。” “如果是驻香港的西班牙领事……” “嗯，他现在正在和香港总督没完没了地会谈呢。” “那原本在苏比克湾的舰队，为什么要和马尼拉湾的舰队会合呢？” 对于副官的提问，杜威将军微微一笑。 “这是对情报缺失的恐惧。 如果与作为情报源的驻香港西班牙领事失去联系， 他们肯定会陷入极度恐慌。 毕竟他们的耳目被蒙蔽了。” “有道理。”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不清楚美国海军的实力， 他们放弃了防御薄弱的苏比克湾，选择集中兵力在马尼拉湾。” “啊。” 杜威将军捋了捋下巴的胡须。 “但这也太巧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和这支亚洲舰队， 就像在某人精心布置的棋局上移动的棋子。 英国总督与西班牙领事会谈，英国海军提供舰炮，大量商船从日本港口抵达。 所有这些“巧合”，都在掐着西班牙军队的咽喉。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杜威将军决定先看看电报后面的内容。 驻马尼拉领事的电报还有后续。 “西班牙舰队由2艘装甲巡洋舰、5艘防护巡洋舰（含5艘）、1艘运输船组成。 “马尼拉湾的防御由要塞、海岸炮台、水雷、舰队四重防线构成，但各部分装备都较为陈旧。” “从苏比克湾到马尼拉湾的航线，虽对新手来说夜间航行困难，但已附上地理信息。” 杜威将军瞪大了眼睛。 “连从苏比克湾到马尼拉湾的地理信息都有。 西班牙人，这种情况下都不把我们这边的领事关起来？ 也太疏忽了。” 不仅如此，装备还很陈旧。 才2艘老旧的装甲巡洋舰？而我们有4艘新式装甲巡洋舰。 杜威将军环顾舰桥。 “现在开始进入夜间航行。 地理信息都这么详细了，应该没人会做不到吧？” “是！！！” 杜威将军的舰队调转航向，朝着马尼拉湾驶去。 轰——！轰——！ 对新手来说，夜间航行困难并非虚言，水下的水雷爆炸了，但由于水深，只对领头的装甲巡洋舰造成了些许损伤。 目前还不能动用废弃船只。 “这……！！！” 舰桥上的少校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抵达马尼拉湾的亚洲舰队，看到的只有十几艘军舰、6座海岸炮台和3处要塞，甚至军舰里还夹杂着木船。 太差劲了。 实在是太差劲了。 “这就是……西班牙？” 舰桥上的军官们都惊呆了。 装备差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有诈。 但杜威将军准确地洞察了现实。 “但如果我们没有弹药、煤炭，也没有武装商船，来到这里就危险了。” “……！！！” “得感谢充足的补给。” 杜威将军拿起望远镜。 经过一夜的航行，太阳开始在马尼拉湾升起。 有了这阳光，他们就能背对着太阳战斗了。 嗯…… 在如此有利的形势下，他不认为自己的舰队会蠢到沉没。 与其被那些海岸炮台击中，他宁愿自己割喉自尽。 形势如此有利，在杜威将军眼中，西班牙帝国的舰队有了不同的意义。 “副官，怎么看，他们好像不知道我们的实力？”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嗯。” 杜威将军的眼中，日出后将纳入囊中的太平洋密克罗尼西亚群岛。 很好。 “全体将士！” “是！！！” “更改作战目标。” 杜威将军放下望远镜。 在他眼中，西班牙军舰不再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它们就是猎物。 呼—— 杜威将军深吸一口气。 “从现在起，我们要尽可能多地摧毁西班牙军舰！！！” ＞＞＞ 华盛顿特区的自信等待 华盛顿特区，驻美英国大使馆。 哧—— 杜鲁门暂时来到休息室，打开一瓶可乐。 坐在沙发上，伸直酸痛的双腿。 “少爷，虽然您提供了武装商船，但还是有点担心。” “为什么？担心没有足够的装甲防护？” “是的，不知道这些船能否完全掌控太平洋……” 说得有道理。 美国现在只是二流强国，装甲战舰数量不足。 目前还没有强大到能建造出白色舰队（指强大的海军舰队）的海军实力，所以他们对军舰十分渴望。 这也是他们对武装商船如此高兴的原因。 “别担心。西班牙舰队实力很弱，而且我们有英国海军帮忙。最重要的是……” “嗯？” 咕噜—— 杜鲁门喝了口可乐。 “要是没有，抢过来不就是战争的意义吗。” 杜鲁门想象着此刻杜威将军正兴奋地想着如何摧毁敌人的样子，悠然地靠在沙发上。 第46章 华盛顿特区，英国驻美大使馆 ＞＞＞ “所以说，13艘西班牙军舰里，除了2艘，其余的都被缴获了？” 杜鲁门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问道。 13艘里头竟然有11艘被缴获？ 而且其中两艘还是旗舰和木质舰船。 克里斯蒂娜号作为旗舰，是舰队的指挥中枢， 如此重要的军舰被缴获，这倒也能理解。 至于卡斯蒂利亚号，它原本就不是作战军舰， 而是以缉拿海盗、巡查走私为目的的木质巡逻船，被缴获也勉强说得通。 可即便如此，11艘军舰被缴获，这也太让人震撼了！ “杜威现在怎么样了？” 杜鲁门赶忙追问。 “他现在在美国海军部简直被当成英雄一样供着。 毕竟他指挥缴获了11艘西班牙军舰， 其中还有两艘是装甲巡洋舰呢！” 对方回答道。 “确实该如此。” 杜鲁门心想，看来得给香港总督写封感谢信才行。 美国海军亚洲舰队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固然离不开杜威的出色指挥， 但要是没有香港总督扣押住西班牙领事， 让西班牙在信息被封锁的情况下与亚洲舰队交战， 这胜利也不会来得如此顺利。 “面对4艘装甲巡洋舰和强大的火力，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还好对手是西班牙海军。 当然，他们主力舰队不在，这也起了很大作用。” 杜鲁门分析道。 “没办法，美国海军主力舰队都集结在加勒比海了。 就连uss俄勒冈号，为了部署到加勒比海，都绕了大半个南美洲才赶过去。” 对方解释说。 “原来如此。” 杜鲁门这才想起，现在还没有巴拿马运河。 直到20世纪，美国政府在jp摩根银行的资助下才开始开凿巴拿马运河。 那是西奥多·罗斯福占领菲律宾，凭借白色舰队称霸太平洋，挥舞霸权旗帜的时候。 “不过，与原历史不同，这次美国肯定能更快地夺取太平洋霸权。” 美国这帝国主义做派，要是连古巴和波多黎各都拿下，掌控了加勒比海霸权， 说不定巴拿马运河也能比原历史更早落入美国之手。 当然，杜鲁门自己的利益也得适当考虑一下。 “对了，密克罗尼西亚现在情况如何？”杜鲁门又问道。 “听说杜威的亚洲舰队分出了几艘装甲巡洋舰和武装商船在那儿巡航。” “巡航？” “就是……那些装甲巡洋舰用舰炮炮击海岸，武装商船数量又多，吓得当地人直接投降了。” “原来如此……” 杜鲁门一下子明白了。 密克罗尼西亚由众多小岛组成，一旦十几艘武装商船蜂拥而至， 就算岛上有防御工事，也只能被吓得屈服。 詹姆斯得意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而且，关岛那边还开炮还击了，西班牙方面以为是敌军来袭。 结果发现自己的基地里没有回复信号的弹药，只能出来道歉……” “哈哈哈。” 这情节莫名和原历史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原本预计6月20日沦陷的关岛，在5月初就落入了美国之手。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连叹气都叹不出来。”杜鲁门说。 “对了，美国陆军运输队在uss查尔斯顿号的护航下，5月5日已经从本土出发了。” “陆军那帮家伙连机关枪都没有，可有苦头吃了。 菲律宾的棉兰老岛可是伊斯兰势力范围，抵抗肯定很激烈。” “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 “哈哈，心情好呗。” 杜鲁门笑着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来。 ＞＞＞美国海军部 “杜威的亚洲舰队与驻香港的英国皇家海军协同作战，成功对菲律宾实现了全面海上封锁！” “战斗开始不到24小时，菲律宾海域就已完全在美国掌控之中！” 美国海军部沉浸在菲律宾战场胜利的喜悦中。 停泊在海军基地的军舰纷纷鸣炮庆祝， 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学院学员们也都在热议杜威的英勇事迹。 坐在海军部会议室主位上的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密克罗尼西亚海域已经完全被美国海军控制了吗？” “武装商船发挥了运输船的作用。 亚洲舰队的军舰摧毁海岸防御后， 运输船上的海军陆战队登陆并占领了那里。” “要是没有武装商船，这场战斗可就艰难多了。” “岂止如此，船上弹药和煤炭充足，毫无顾忌地开火，海岸设施很快就被摧毁了。” “真是……” 海军部大部分人都把功劳归于杜威，杜威的名声如日中天。 但与此同时，海军部的高级官员和将领们也在心底默默向另一位幕后英雄致敬 ——杜鲁门·摩根。 如果不是他拉拢了大北方铁路公司和大型海运公司， 或者没有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提供大量煤炭， 这次马尼拉海战很可能就会以失败告终。 “杜鲁门·摩根，天生就是海军部的人才。” “副部长先生，可惜他才16岁，还不能加入海军部。” “哈哈哈哈！确实如此。” 经此一役，杜鲁门·摩根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参会高级官员们的脑海里。 “杜鲁门·摩根，看来以后还得仰仗他帮忙。” 然而，罗斯福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他打算近期辞去海军副部长一职，加入陆军志愿军。 美西战争爆发后，他渴望建立战功，比起当海军副部长， 组建义勇军亲自参战更能实现他的目标。 “真是坐不住啊。” 实际上，杜威把胜利的荣耀归功于下达作战命令的副部长罗斯福， 但公众的目光都聚焦在参战的杜威身上。 罗斯福并非因为渴望参战才辞职，真的不是。 “先把海军部的事务处理妥当，再辞职吧。” “uss俄勒冈号呢？” “它绕过南美洲的合恩角，顺利抵达加勒比海了。” “辛苦了。” 菲律宾战场只是序幕，美西战争的重头戏还未上演。 以大西洋为界，两国的主战场在古巴。 美国和西班牙的主力舰队都在向古巴集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一位军官猛地推开。 “报告！西班牙主力舰队中，卡马拉舰队的动向已被捕捉！他们正朝着菲律宾方向前进！” 卡马拉机动舰队，由西班牙帝国的精锐军舰组成，是西班牙最强大的舰队。 一艘战列舰、一艘装甲巡洋舰、两艘辅助巡洋舰、三艘炮舰、两艘运输船从西班牙港口出发，驶向菲律宾。 “什么？” 会议室里的军官们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美国亚洲舰队只有装甲巡洋舰，却没有海战的王牌——战列舰。 “该死……” 菲律宾危在旦夕。 ＞＞＞英国海军部，第一海务大臣办公室 “理查德大臣，西班牙帝国的卡马拉舰队请求通过和使用苏伊士运河。” 英国皇家海军第一海务大臣弗雷德里克·理查德中将停下了手中转动的钢笔。 他面容威严，微微抬起目光，看向副官。 “西班牙要通过苏伊士运河？” “是的。之前在唐宁街10号讨论过相关事宜，苏伊士运河方面先搁置了请求，向国内汇报了。” “哦，是摩洛哥那件事吧。” 理查德中将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被《英国海军防御法》弄得焦头烂额。 但为了大英帝国的繁荣，这项法案必须推行，所以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他望向墙上的地图。 “摩洛哥……” 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是控制地中海的关键， 而直布罗陀海峡再霸权化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摩洛哥的休达港。 最近，唐宁街10号的帝国主义者们为了得到这个港口都红了眼，他自己也不例外。 “西班牙帝国的人也挺可怜，都不知道大英帝国的枪口正对准他们，还来寻求帮助。” “那我们……？” “不能允许他们使用苏伊士运河的通行权。 另外，英国属地港口的停靠以及马六甲海峡的通行也都不能批准。” 苏伊士运河和马六甲海峡， 如果西班牙舰队无法通过这两处， 就只能绕过非洲的开普敦，在印度洋的茫茫大海上漂泊。 而且，他们还得穿过东南亚错综复杂的岛屿，或者绕个大圈才能抵达菲律宾。 更何况，位于菲律宾南部的东南亚岛屿是伊斯兰势力范围， 虔诚的天主教西班牙军舰可不会受到欢迎。 “……这相当于间接让他们返航。” “嗯，如果西班牙帝国的卡马拉舰队能突破这些难关，那他们也不用返航了。 这倒是考验他们耐心的好机会。” “哈哈，确实如此。” 理查德中将打开抽屉，拿出印章，在副官放下的文件上重重地盖了下去。 “问题不在于西班牙海军。” 理查德中将眉头紧锁。 最近，一直奉行 “光荣孤立” 的大英帝国，正面临着一些不速之客的挑衅。 德意志帝国，其皇帝威廉二世怀揣着世界扩张的野心，成为威胁大英帝国的重大因素。 他高呼的 “世界政策” 点燃了全球范围内的战列舰军备竞赛。 正因如此，理查德中将依据《英国海军防御法》， 不断增强大英帝国的海军力量， 为拥有比海军实力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国家更多的舰队，全力以赴地进行扩充。 “该死的皇帝！” 疲惫的他眼中布满血丝，心里暗暗想着： “真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就差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理查德中将在心底咒骂着德意志帝国的舰队。 ＞＞＞ 英国驻美大使馆 “摩根先生！摩根先生在吗？” 一名通信员从大使馆的通信室冲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惊慌地环顾四周。 看到杜鲁门后，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朝杜鲁门跑来。 杜鲁门心里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么慌张，是美国海军又搞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不是美国海军……” 通信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目光坚定地看着杜鲁门。 “和香港总督府的直通线路接通了！” “……！！！” 香港总督，在这次马尼拉海战中，杜鲁门得到了他不少帮助。 准确地说，是香港总督代理兼驻香港英军总司令威尔逊·布莱克。 他明年就要从香港总督的位置上退休了， 就像暮年的总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个让人不敢轻易忽视的人物。 “虽然现在是1898年，英国通过《第二次北京条约》吞并九龙半岛也是在今年， 但这事儿由驻中大使麦克唐纳负责……” 即便如此，一想到要和他通话，杜鲁门还是紧张得不行。 杜鲁门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跟着通信员走进了通信室。 通信员戴上耳机，坐在座位上。 “信号良好。” “香港总督说什么了？” “嘘。” 通信员专注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拿起笔在白纸上飞速记录。 “记好了。” 他把一连串字符记录完后，把电报递给了杜鲁门。 杜鲁门接过巴掌大小的电报，念了出来： “确认在太平洋方向，德国舰队对贵国亚洲舰队进行警告射击，已被视为武力示威。 本国舰队将采取应对措施，望予以谅解。 ——英国属地香港总督府。” 密克罗尼西亚相继投降后，驻扎在附近德属新几内亚的德国舰队坐不住了， 向美国亚洲舰队开炮示威。 而一直对德国公海舰队虎视眈眈的英国皇家海军， 像是等这一刻很久了，立刻介入。 这正是在太平洋上制衡德国海军的好时机。 “很好，果然如我所料。” 不过，就算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想插手， 打压德国的公海舰队，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杜鲁门用手捂住嘴角，嘴角微微上扬。 “要不，再加点料？” “通信员，按我说的发份电报。” 嗒嗒嗒，嗒嗒嗒。 “已确认支援的武装商船中，有5艘船主为英国国籍的法人，望香港总督府参考此事实。 ——英国驻美大使馆。” 很快，回复来了： “已通过本国确认该商船船主为英国法人，感谢贵方的协助。 ——英国属地香港总督府。” 船主，即船只的所有者。 这些支援的武装商船原本由美国大型海运公司运营，但船主却是英国法人。 也就是说，英国法人拥有的商船（虽然是武装商船）遭到了德国舰队的警告射击， 这下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介入就有了正当理由。 这就相当于德国舰队打了自家孩子，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太好了。” 火种已经种下，杜鲁门现在只需远远地看这两头 “鲸鱼” 争斗就好。 第47章 香港总督府 ＞＞＞ “有意思。” 香港总督代理威尔逊·布莱克坐在通信室的椅子上，周围簇拥着一群军官。 “布莱克阁下，是有什么好事吗？” 一名军官问道。 “没想到还能有如此精彩的戏码可看。” 威廉二世统治下的德意志帝国，工业实力已开始超越大英帝国， 经济和海军力量更是飞速发展。 但与俾斯麦首相不同，威廉二世选择的外交政策是扩张。 他的野心让大英帝国如芒在背，帝国一直在等待一个教训他的名分。 而杜鲁门·摩根恰到好处地送来了最诱人的借口。 “杜鲁门·摩根，国内都把他当作重点关注人物。 才16岁，真是令人惊叹。 摩根家族的强大背景肯定起了不少作用。 不过，背景强大不代表本人就一定出色。” “在大英帝国的贵族和绅士中，也有不少人只靠家世，最后一事无成。” 布莱克嘴角上扬。 看着杜鲁门·摩根，就好像在看祖国引以为傲的英雄史诗。 “就像看亚瑟王的传说一样，他也是在16岁左右拔出了王者之剑。” “呃？是叫‘王者之剑’吧？” “版本不同名字也有差异，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杜鲁门·摩根以摩洛哥为代价，挥舞起了大英帝国这把“王者之剑” 。 “这么优秀的人才是美国国籍，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布莱克阁下，那对于德国公海舰队，您打算如何应对呢？” “哦，这个啊……” 布莱克把椅子往后推，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衣物。 “要想现在给德国人致命一击，非那里莫属。” “您说的那里是……？” 既可以牵制直布罗陀海峡，又能打击德意志帝国的要害， 还能顺便困住德国公海舰队的主力，值得算计的地方只有一处。 “青岛。” 准确地说是胶州湾。 据说德国公海舰队的主力舰队从胶州湾的港口出发，对美国亚洲舰队进行了警告射击。 德国海军部派往主力舰队的军舰有4艘巡洋舰。 这么说来，现在胶州湾军港几乎就是个空壳子了吧？ 香港驻扎的舰队收拾一两艘巡洋舰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可是个绝佳的下手时机。 “去拔了皇帝的胡须吧。” ＞＞＞ 青岛 德意志帝国高喊着“世界政策”，推行扩张主义， 盯上了原本无人问津的中国青岛。 德国公海舰队的运作模式是通过巡洋舰编队封锁敌人， 为此，建立补给海军基地至关重要， 于是德国便对青岛垂涎三尺，不断谋划着军事占领。 1897年11月14日，德国主力舰队接到占领胶州湾的命令， 以军事训练为借口，派遣600名海军登陆，实际上实现了武力占领。 面对德国公海舰队的武力示威， 清政府被迫将胶州湾租借99年，山东半岛的控制权也被德国夺走。 1898年4月28日，威廉二世颁布敕令， 将胶州湾指定为德国的保护领地，德国主力舰队的司令官兼任总督，由海军部直接管辖。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德国占领山东半岛还不到一周时间。 呜—— 英国皇家海军的香港舰队逼近胶州湾附近海域。 香港舰队一直逼近到德国军港附近，在海岸炮台射程的边缘线上一字排开。 德国军港内的德国海军，被突然出现的英国国旗惊到，纷纷涌出军港。 轰！轰！轰！ 英军战舰连续三次鸣礼炮，数十发空包弹从英国军舰的主炮射向胶州湾。 “那些英国佬疯了吗？！” “这里不是清朝的港口，是德国的军港！” “马上联系总督府！英国人发动袭击了！” 德国军港内警报大作。 由于香港舰队逼近，德国军港的海军以为是实弹攻击， 吓得惊慌失措，海军部直属的总督府也乱成一团。 他们急忙启动一艘停泊在军港的巡洋舰，但香港舰队早已悠然离去。 德国海军后来才意识到，英国舰队发射的是礼炮， 不懂英文的他们被皇家海军耍了，顿时火冒三丈。 “这是对德意志帝国的突然袭击！ 竟然在军港附近鸣礼炮，而且香港舰队连任何信号都没发！” “那你是想和皇家海军干一仗吗？ 德国公海舰队在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面前都讨不到好，你这话现实吗？” “这是侮辱！是对德国海军的侮辱！ 这是英国人在警告，他们随时都能占领我们的港口！” 英国舰队逼近海军基地附近鸣礼炮，这显然是挑衅行为。 但与愤怒的海军军官们不同，胶州湾的总督府却收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复。 “本次礼炮是为庆祝根据德国皇室敕令成功占领胶州湾，特此鸣放。 ——英国属地香港总督府” 香港总督府送来了这般无厘头的回应。 “英国海军部对德国海军对礼炮的过度反应表示遗憾。 希望德国海军考虑到， 尽管德国主力舰队对大英帝国所属商船进行了警告射击， 英国仍予以了宽容对待。 ——英国海军部” 英国海军部则送来了德国人看不懂的信息。 英国商船？ 总督府直觉这不是自己能处理的问题， 便将事件上报给了德国国内的海军部， 德国海军部迅速展开调查。 结果发现，美国亚洲舰队中的部分武装商船是英国法人所有。 意识到这是外交问题后，此事被转交给了外交部。 “美国舰队里的商船是英国国籍，就来插手，这是横暴！ 在附近鸣放的礼炮不是警告射击，而是威胁射击！” “难道没人明白这是大英帝国的警告吗？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我们得弄清楚他们为什么发出这样的警告！” 不过，德国外交部很快就猜到了他们发出警告的原因。 实际上，大英帝国对德意志帝国发难的事由并不多。 德国的3b政策，即连接柏林、拜占庭、巴格达的庞大殖民政策， 这与大英帝国的3c殖民政策正面冲突， 而且德国最近在德意志银行获得了铁路铺设权，正在铺设铁路。 德国外交部此前不知道对冲基金和大英帝国之间的摩洛哥交易， 便认定这是事件根源，并开始采取应对措施。 【德国海军部：胶州湾的礼炮显然是威胁射击，强烈谴责这种挑衅言论。】 【德国外交部相关人士：“认为这是殖民政策冲突引发的抗议。”】 【英国外交部：“胶州湾的礼炮只是单纯的庆祝，没有其他意思。”】 【英国海军部：“德国应该先解释在太平洋对英国商船的警告射击，而不是纠结礼炮问题。”发出警告。】 德意志帝国认为这是大英帝国对3b政策的抗议，展开外交谴责； 大英帝国坚称只是鸣礼炮，还反过来要求德国解释对英国商船的警告射击。 但和往常一样，表面上双方激烈交锋、互相指责， 背地里两国外交部却在悄悄寻找共识。 德国皇室急于保住刚获得的胶州湾租借地， 而英国海军部已经给了德意志帝国一击，也不再有过多执念。 很快双方达成协议，柏林和白金汉宫出面为这场争端画上句号。 【威廉二世：“对香港驻扎舰队在胶州湾的礼炮事件深表遗憾。”】 【维多利亚女王：“对小误会以及英国商船受到的警告射击表示遗憾。未来将与德意志帝国合作，妥善解决问题。”】 随着两国元首表达遗憾，德国公海舰队和英国皇家海军的对立暂时告一段落。 当然，是否真的结束，只有两国外交部知道其中的秘密。 呜—— 在此期间，英国皇家海军牵制德国公海舰队时， 美国海军亚洲舰队则彻底掌控了太平洋一带和菲律宾马尼拉湾， 成功构建起完整的海上封锁网。 凭借如此严密的海上封锁， 搭载美国陆军的运输船与uss查尔斯顿号一起， 陆续从美国本土抵达，开始在菲律宾海岸登陆。 【太平洋全面大捷，菲律宾海上封锁与密克罗尼西亚解放，“命运”正向美国微笑。】 【缴获11艘西班牙军舰，凭借压倒性优势赢得马尼拉海战胜利的荣耀海军。】 ——《华尔街日报》 胜利的消息传回本土，引爆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和华尔街。 ＞＞＞ 纽约证券交易所 “好消息！好消息！美国海军在太平洋取得胜利了！” “看这边！” “涨了2美分！” 纽约证券交易所前，联邦大厅挤满了投资者，他们把《华尔街日报》夹在腋下四处奔走。 “美国海军成功封锁了菲律宾海域！要是uss查尔斯顿号和陆军运输船在菲律宾登陆，那基本就大局已定了！” “菲律宾以前被弱小的西班牙统治，美国没理由拿不下！” 哗啦——翻开《华尔街日报》，全是胜利的报道。 新闻大肆宣扬海军的荣耀，华尔街的投资者们沉醉于即将到来的美国繁荣，兴奋不已。 菲律宾，在21世纪或许只是东南亚一个普通国家，但在19世纪却截然不同。 当时的菲律宾早已超越清朝，人均gdp紧追日本帝国，是亚洲第二富裕的群岛。 在西方列强工业化的推动下，菲律宾的原材料市场迅速壮大， 而且通过马六甲海峡，它还是连接欧洲和亚洲的贸易中心，即便它只是个殖民地。 “这能赚多少钱啊！要是拿下菲律宾市场和贸易中心，美国的海外市场肯定会大幅扩张！” “眼前就是与中国市场、印度市场、日本市场自由通商的机会！” 贸易中心和原材料市场， 这就是西班牙和美国都觊觎菲律宾的原因， 而美国在菲律宾战场的胜利似乎近在咫尺。 道琼斯工业指数和道琼斯运输指数理所当然地暴涨。 首日：+25% 、+19% 次日：+18% 、+29% 三日：+19% 、+30% 纽约彻底疯狂了。 从5月初开始，整整一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一路狂飙， 杜鲁门之前提议的熔断机制，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事情可不止如此。” 哗啦——杜鲁门看着《华尔街日报》，坐在疯狂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内的长椅上。 投资者们红着眼，疯狂投入资金购买股票。 新推出的铁路基金大受欢迎， 原有的0级、s级基金也收获了丰厚的收益率，很快总资产就将达到5亿美元。 “不止如此吗？” “看看《华尔街日报》连续三天的股价涨幅， 道琼斯运输指数的涨幅比道琼斯工业指数还要迅猛。” “这是……啊，我懂了。” “没错。菲律宾是亚洲重要的贸易中心。 如今的铁路公司为了实现运输托拉斯，纷纷涉足海运业，就像和我们合作的大北方铁路一样。” 大北方铁路通过铁路和海运，将美国南部的棉花出口到日本。 这是1893年经济恐慌后， 铁路公司为挽救受损的盈利模式找到的解决办法。 要是菲律宾的贸易路线向这些铁路公司开放呢？ 这就形成了综合商社的商业模式， 铁路公司将成为披着铁路外衣的综合物流公司， 相当于开辟了连接美国、亚洲和中东的庞大海上贸易路线， 更不用说还有堆积如山的货物和关税优惠。 大北方铁路早就开始为组建菲律宾公司做准备， 杜鲁门也一直在海军部和铁路行业之间牵线搭桥。 当然，杜鲁门在菲律宾公司也有相当可观的股份。 “不过奇怪的是，卖空基金的资金外流率很低。 虽然有很多资金从卖空基金流出，转而投入铁路基金， 但大家还是持有不少卖空基金，只流出了总基金资本的10% 。” 扑哧—— 听到詹姆斯的汇报，杜鲁门不禁笑出声。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不赎回卖空基金， 原因很简单，黑色星期四过去还不到三个月， 恐惧仍在心头挥之不去，他们本能地进行风险对冲。 “这是个好趋势，卖空基金的运作也轻松多了。” “放宽卖空基金的投资限制真是神来之笔。 这次德国和英国的冲突， 让伦敦证券交易所和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股价下跌，我们也从中赚了一笔。” “投资卖空基金的客户开心，收取手续费的杜鲁门也开心。” 在金融和证券领域，战争风险是最可怕的风险。 更何况是最近剑拔弩张的德国和英国之间的外交争端，投资者们更是吓得缩手缩脚。 伦敦证券交易所和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 这两个证券市场因上次胶州湾争端暴跌后，正慢慢回升。 对冲基金抓住时机，从大型银行大量借贷杠杆资金，获得了30%的收益，卖空基金更是大获成功。 就算资本外流10%又怎样，30%的收益率足以填补缺口还有盈余， 那些赎回卖空基金的投资者，恐怕现在正哭晕在厕所吧。 “那基金资金就继续投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吗？短期内看起来还不会下跌。” “不，全部撤资。” “啊？” 股票投资的必胜法则：低买高卖。 这道理说出来可能会被人嘲笑，但在走势一目了然的情况下，这是绝对的原则。 “《华尔街日报》上不是写了吗，‘陆军’在菲律宾登陆了。” 不仅是菲律宾，五月底左右，古巴也将迎来大规模的陆军登陆。 他们带着腐烂的牛肉和老式步枪，即将奔赴被西班牙陆军用机关枪严阵以待的地狱战场。 海军的荣耀，陆军的地狱。 如果陆军陷入困境，如果他们抹黑海军赢得的胜利， 大肆宣扬胜利消息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美国舆论会作何反应？ “灾难即将来临。” 现在是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离的最佳时机。 杜鲁门决定等待，等待被战火逼得走投无路的陆军向杜鲁门求救的那一刻。 第48章 战争部总部 ＞＞＞ “今日召集诸位，并无特别之事，只是为了进行最终检查。” 在战争部的办公室里，战争部长埃尔杰正主持着一场重要的会议。 他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众多要员全部召集至此， 其中有高级军官、说客、局长级别的官员，还有金融家们， 他们各自就座，气氛严肃而庄重。陆军参谋、运输部门、兵器部门等， 凡是与此次美西战争相关的资源调配，都与在座的这些人息息相关。 在干部们的身后，实务人员整齐地站立着，随时准备提供信息或执行指令。 ＞＞＞ 战争部长办公室 埃尔杰战争部长此次召集了所有与他工作紧密相关的人员。 高级军官们身着笔挺的制服，肩章上的星星和杠杠在灯光下闪烁，彰显着他们的地位和权力； 说客们则满脸堆笑，眼神中透着精明，时刻准备为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争取最大的好处； 局长级别的官员们表情沉稳，手中的文件记录着他们所负责领域的关键信息； 金融家们身着昂贵的西装，眼神犀利，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潜在的投资机会。 在这些要员的身后，站着一群忙碌的实务人员。 他们或是抱着厚厚的文件，或是拿着记录用的纸笔， 随时准备为会议提供所需的信息和支持。 他们虽然没有坐在会议桌前， 但他们的工作却是整个战争支持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牛肉的供应准备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为了给美军士兵提供充足的食物，在短时间内需要大量的牛肉。”埃尔杰部长问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明显的紧张。 毕竟，摆在他面前的是芝加哥的三大牛肉包装企业， 这些企业占据了美国牛肉市场十分之一的份额，堪称行业巨头。 他相信，有了这些企业的供应，美军现有的粮食供应体系将会迎来一次重大变革。 而且，杰克·摩根的影响力在其中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从一开始，说要在当地屠宰牛来吃就很野蛮。 现在又不是南北战争时期，都快到20世纪了， 有教养的人怎么能去干屠宰这种事呢？” 一位官员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没错。与南北战争时期不同， 现在全国都已经构建起了铁路网络， 还有配备冷藏车厢的货运列车可以运输， 根本没必要空手跑到当地去采购。” 查尔斯·帕特里克·伊根准将附和道， 他还特意强调了自己在拉拢芝加哥三大企业这件事上出了一份力。 埃尔杰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比如说，能否按时供应，或者无法满足物资数量的要求？” “没有问题，我们会按时按量完成供应。” 芝加哥三大企业的说客们信心满满地回答 。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的高管们纷纷举手示意。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所处理的肉类数量巨大， 如果连按时按量供应都做不到，那“芝加哥三大”这块招牌可就砸了。 “不过，尽管我们是能够处理大规模物资的大企业，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只挑选‘新鲜’的牛肉供应给美军，实在是做不到。” 其中一位高管补充道。 “哈哈，没必要只挑选新鲜的牛肉送去。 只要数量够，能吃就行。 士兵们又不是在品尝美食，讲究牛肉的口感。” 埃尔杰部长笑着回应。 说客们听了，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意味着，即便供应的牛肉“稍有”瑕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些“有点”腐烂的牛肉会用福尔马林进行防腐处理， 然后被装上美军的运输列车。 美军士兵们将会收到这些牛肉并食用。 然而，问题在于口感。 “不太新鲜的牛肉，味道可能会有点怪。” 一位说客提出了担忧。 “随便送就行。 士兵们本来就是在艰苦的环境中成长的，吃点有点腐烂的牛肉也不会死。 要是真不想吃，啃啃地上的草也行啊。” 埃尔杰部长满不在乎地说。 “哈哈哈。”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小小的笑声。 讽刺的是，除了几位军官，其他人大多是平民， 他们根本没有体验过陆军前线的实际情况。 那些在南北战争中活跃过的高级将领，由于当时的物资供应非常糟糕， 所以只要能按时按量收到物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们还精心准备了“小礼物”，但问题还有一个。 “可能还会有一些变质比较严重的牛肉。 要在短时间内供应大量牛肉， 难免会混入一些质量不佳的牛肉，而且很难挑选出来。” “变质到不能吃的程度了吗？” “哦，当然没有。” “那就直接送吧。反正物资短缺，也没必要那么严格地检查新鲜度。用冷藏列车运输，而且最终不还是要加工成罐头吗？” “……谢谢。” 说客们心里暗自窃喜。 芝加哥三大牛肉包装企业虽然规模庞大、名声在外， 但罐头加工工艺还并不完善。 也就是说，所谓的罐头，并没有完全密封。 这个事实，他们对战争部隐瞒了。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 “就算把有点变质的牛肉装进这种简陋的罐头里，用冷藏列车运输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此刻，芝加哥的肉类工厂里， 想必正忙着把使用后剩下的肌肉和脂肪残渣收集起来， 装进这些简陋的罐头里。 虽然这些肌肉和脂肪“有点”变质， 但既然战争部要求“不管什么都行，大量采购物资”，那就没问题了。 “用冷藏运输，再用福尔马林进行防腐处理，就算味道怪点，也能勉强咽下去。” 但他们不知道，冷藏列车只能将物资运送到美国的军港。 而且，工艺不完善的罐头在热带气候下受热， 会发生化学变质，滋生出致命的食物中毒细菌和毒素。 他们正在给自己挖掘坟墓。 “……我可以汇报一件事吗？” 这时，一位军官举起了手。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埃尔杰部长点了点头： “说吧。” “是这样的，在联邦政府发出最后通牒以及西班牙宣战之前， 海关缉私局（usrc）告知我们， 他们捕捉到了从西班牙本土出发， 前往古巴岛的大规模运输船队的动向。”乔治·珀欣说道， 他是美军第五军团所属第十骑兵团的参谋军官，刚刚汇报了这份最新收到的情报。 实际上，珀欣并不想参加这样的会议， 但纳尔逊司令指定的时间点，正好被第五军团的沙夫特军长注意到了， 又因为他能力出众的名声，被拉到了这个场合。 结果，在参加会议之前，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夹在参谋们中间，反复查看文件，眼睛都快熬出血了。 而且，性格正直的珀欣，实在无法对这样的问题视而不见。 “大规模运输船队？” “是的，据推测，西班牙可能是为了应对与美国的战争， 提前将兵力和物资运送到古巴，然后进行要塞化建设。” “那又怎么样？” “啊？” 珀欣被埃尔杰战争部长的反问弄得不知所措。 这位大人在说什么啊？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陆军，在1848年对阵墨西哥时， 夺取了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以及其他五个州。 那些地方不也曾经是西班牙帝国的一部分吗？” “不是，这……” “西班牙人有多少并不重要。 美国陆军有足够的实力打败他们。 更何况，与那个时候不同， 美国现在已经构建起了铁路网络，实现了工业化。” “……” “只要让他们看看加特林机枪， 他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要是把精力浪费在关注西班牙运输船队上， 还不如想想怎么更快地结束战争。” 珀欣一脸茫然地看着埃尔杰部长，旁边的军官们赶紧把他往后拉。 “疯了吧。” 珀欣对美国陆军的现状感到震惊。 从拒绝机关枪的时候起，他就看出了陆军的腐朽， 但这些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 似乎只把陆军士兵当作单纯的数字，甚至是一种“人力资源”。 但珀欣只能闭嘴。再继续说下去，不仅会让纳尔逊司令难堪， 也会让古巴远征军司令沙夫特军长陷入困境。 不过，埃尔杰部长看着满脸不服气的珀欣，微微一笑。 “你好像不太信服。我好心给你解释一下。 在菲律宾，西班牙舰队被击溃，连24小时都没撑到。 甚至被亚洲舰队击沉了11艘战舰。 虽说西班牙的主力舰队不在，但美国亚洲舰队的情况也差不多。” 埃尔杰部长傲慢地靠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扬起。 “西班牙舰队都这样了，陆军就更不用说了。 战争一旦爆发，西班牙海军肯定会被美国陆军的战舰打得落花流水。 连狗都能做到的事。 被海上封锁的古巴的西班牙军队，就像被困住的老鼠。 只要用美国陆军把他们一扫而空就行了。” 在珀欣看来，战争部显然因为这次马尼拉海战中西班牙帝国的狼狈表现而掉以轻心了。 “而且，听说西班牙的卡马拉舰队没能通过苏伊士运河，只好返航了。 你在军队里工作可能不知道， 但对我们搞政治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埃尔杰部长用略带教导的口吻说着，还竖起了一根手指。 “欧洲列强抛弃了西班牙，选择了我们美国。 看看英国的那帮家伙封锁苏伊士运河就知道了。他们是我们这边的。” “砰砰”， 埃尔杰部长走到珀欣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美国陆军就等着大获全胜了。” ＞＞＞ 最终检查顺利完成 在战争部长办公室的后面，有一个小会议室。 杰克·摩根早早地在那里等候着埃尔杰部长。 他望着窗外，悠闲地抽着雪茄， 听到动静后，转过头看向走进来的埃尔杰部长。 “那肯定得顺利完成啊。” 杰克·摩根笑着说。 “没错，要是美军打了胜仗， 就能和参加会议的军需企业签订长期供货合同。 他们有了向军部供货的名分，自然高兴； 而我呢，能从经过美军检验的企业那里进货，也很满意。” 埃尔杰部长说道。 “我推动的牛肉供应项目，也进行得很顺利吧？” “您这说的什么话。” 杰克·摩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哈哈，也算是吧。毕竟这场战争对您和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要是连一场胜利已经确定的战争都不投资， 那还能叫金融家吗？ 对了，杜鲁门·摩根的供货问题解决得怎么样了？” “哦，您说那德国造的机关枪啊，按照您的意思，拒绝投标了。 那东西又贵，射速还比不上加特林。 对付无能的西班牙帝国军队，加特林就足够了。” “哈哈，不用担心。 西班牙帝国军队连买机关枪的钱都没有， 能不能把30万军队全部武装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杰克·摩根吐出一口烟圈。 “不过，等在菲律宾打了胜仗， 还有在古巴打了胜仗之后， 您可一定要遵守承诺， 通过我们jp摩根银行分配红利和股权啊。” “那当然。多亏了jp摩根银行，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麻烦您代我向会长问好。” 战争部就像一个庞大的事业部。 军需企业和与陆军参谋相关的企业形成了卡特尔， 一旦战争部扩张，企业们就会紧跟其后，开始争夺股权。 在南北战争之前，他们就毫不掩饰地进行着帝国主义行径， 并且把相关的股权都收入囊中。 在杰克·摩根的眼中，军需供货和菲律宾的股权正闪闪发光。 他渴望恢复名誉，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希望您千万别忘记。等这件事圆满结束， 我会负责把您推上纽约州州长或者纽约市长的位置。 比起战争相关的军需企业的说客工作， 纽约华尔街的金钱游戏可有趣多了。” 杰克·摩根手指绕了个圈，笑着说。 麦金利总统是亲摩根派，而纽约又被华尔街牢牢掌控， 只要杰克·摩根开口，这件事很有可能成真。 “愿您成为战争英雄，名垂青史。” “……哈哈，谢谢。” “而且我也要借此机会挽回之前的失误。” 杰克·摩根暗自下定决心，杰克·摩根迫切地想要恢复名誉。 按常理，时间久了就能官复原职， 但自从杜鲁门·摩根开始重组铁路行业，他就莫名地感到焦虑。 铁路托拉斯。 杜鲁门·摩根组建了铁路托拉斯， 他觉得自己也得组建个托拉斯，才能缩小与杜鲁门的差距。 于是，他把目标瞄准了肉类包装企业。 要是能把芝加哥三大企业合并， 再搞定军需供货，就能垄断美国国民餐桌上的牛肉供应。 他绝不能容忍被一个黄毛小子威胁自己的地位。 所以，他打算借助这次战争中陆军的胜利，让与海军部的交易重回正轨。 “陆军才是古巴的主角。 他们越被大肆宣扬，成为战争英雄，战争部的地位就越高。” 大肆宣扬。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埃尔杰部长，这次战斗多请些随军记者吧。 他们把美军的胜利报道传播得越广，我们的地位就越高。” “这主意不错。” 埃尔杰部长一想到自己成为战争英雄后的样子，脸上就笑开了花。 杰克·摩根也深知西班牙的财政状况， 他根本无法想象美国军队会输给西班牙。 “就算打持久战，也不会战败。” “砰”的一声，杰克·摩根和埃尔杰部长举起事先准备好的葡萄酒，碰杯庆祝。 “为了美国的胜利和我们的荣耀。” “干杯。”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西班牙孤注一掷， 用机关枪这种恶魔般的武器实现了全面武装。 他们也不知道，历经几个世纪修筑要塞的古巴， 正有坚固的陆地堡垒等着他们。 ＞＞＞ 股市资金操作与其他动态 “从今天起，已经把所有资金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出了。” “辛苦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就像一个混乱的大熔炉。 正因如此，即便撤出了近3亿美元的资金， 股价上涨率也只是略有下降，并没有下跌。 这使得他们能够轻松地用这3亿美元再次签订无抵押卖空合约。 毕竟，为了抢购股票而红了眼的大投资者可不在少数。 “每次都有这种感觉，纽约证券交易所简直就是疯狂的代名词。 一次次上当，却还是忍不住投身到股价上涨的热潮中。” “这就是股票的可怕之处。不调查股票所属公司的情况，就盲目冲进股市，跟赌博没什么两样。” “哎，要是能轻易获取内幕消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话说回来，那些通过卖空基金进行风险对冲的投资者， 这次可要大赚一笔了。” 美国会在战争中战败？ 纽约证券交易所在这种风险下还能存活吗？ “对了，和西奥多·罗斯福海军副部长谈得怎么样？” “嗯，还不错。他说要组建一支名为‘莽骑兵’的义勇军， 还请求我们提供新武器支援和运输船。” “啊？这么说，罗斯福海军副部长也要跳进这火坑了？” “不会的。”杜鲁门轻轻挠了挠鼻梁。 可惜的是，他们暂时无法加入古巴远征军。 “说是要招募义勇骑兵队。 不过，招募队员需要时间，训练他们也需要时间。 估计得花上一两个月。” “哦，这样啊。” 由于杰克·摩根的介入，与原历史不同，战争部的物资供应速度加快了。 战争部在jp摩根银行下属军需部门的帮助下， 得以顺利获得陆军参谋物资、兵器以及生活用品等物资的供应。 再加上杜鲁门的介入，太平洋海战迅速结束， 联邦政府和军部能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古巴远征军上。 结果，西奥多·罗斯福海军副部长也被海军事务缠身。 第五军团迅速完成了武装。 美国海军由于获得了武装商船的供应，运输能力大幅提升。 而“莽骑兵”则比原历史晚了一个月才组建。 “他已经和伦纳德·伍德一起开始组建义勇军了， 还在美国各地的报纸上刊登了招募公告，报名的人多得不得了。” “因为缅因号事件，西班牙成了美国的敌人。 而且，年轻人对战争充满幻想，爱国热情高涨，肯定会蜂拥报名。” 那个时代就是这样，战争被视为一种为荣誉而战的运动。 “不过，杰克·摩根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通过詹姆斯，杜鲁门得知杰克·摩根收购了相关军需产业公司的股份。 其中，莫里斯公司日后打算吸收合并斯威夫特公司和阿默公司， 看来他是想在肉类托拉斯上插一脚。 毕竟那可是占据美国肉类行业十分之一规模的企业。 他大概也想效仿杜鲁门组建托拉斯吧。 但时机和目标选错了。 “偏偏挑了一堆烂到家的企业。” 不过也没关系。 这次可是连大英帝国的几位高级官员都知晓的绝密情报。 从巴克莱银行的高管层大量涌入政府人员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而且，当时华尔街的地位还比不上伦敦金融城。 杰克·摩根太目中无人了。 “迟早会自食恶果。” “詹姆斯，从0类和s类基金的资金中预留一部分备用金。” “啊？” “我看到了几家值得收购的公司，多留些资金。” 杜鲁门要把杰克·摩根盯上的那些公司全部收入囊中， 尤其是芝加哥三大肉类企业。 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通过肉类包装企业赚得盆满钵满。 杰克·摩根要是骑马，那杜鲁门就要坐飞机， 远远地把他甩在后面,杜鲁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第49章 美军陆军的混乱开局 ＞＞＞ 沉重的脚步声 “笃，笃。”这时，战争部大楼入口处，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开始鱼贯而出。其中偶尔夹杂着几位身穿陆军制服的军官，但这并不稀奇。毕竟在当时，美军海军部大楼和战争部大楼共用同一栋建筑。 “……!!!”问题出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杰克·摩根一边舒展着脖子，一边从大楼台阶上缓缓走下来。他身边的秘书们正跟他汇报日程安排，面容冷峻的保镖们则端着枪，紧紧护卫在他身旁。杜鲁门立刻绷紧了表情。 “少爷，那位是……！” “嘘。” 我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安静，可已经晚了。 杰克·摩根的目光早已锁定在我身上，一动不动。他抬手示意秘书们稍等，径直朝我走来。 杜鲁门轻叹一口气，把手插进了口袋。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来海军部有点事。哥哥你来做什么呢？” “……哥哥？” 杜鲁门称呼他为哥哥时，杰克·摩根的脸瞬间扭曲得有些狰狞。 他咬牙切齿地凑近杜鲁门，在杜鲁门耳边低语道：“我可没记得有你这个黄皮猴子弟弟，闭上你的嘴。趁我没开枪崩了你之前。” “……!!!” 杰克·摩根又重新露出笑容，从杜鲁门的耳边退开。 但他的眼眸却如利刃般死死盯着杜鲁门。 他开口说道：“来海军部有事？” “……是的。” “和战争部的合同没谈成，就想来海军部碰碰运气？” “……” 被他说中了。杜鲁门沉默不语，杰克·摩根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轻笑。 “哼，那你就好好努力试试吧。” “砰砰”，杰克·摩根拍了拍杜鲁门的肩膀，便转身回到他的那群人当中。 “嘶——”杜鲁门用手紧紧按住被他拍过的肩膀，然后嘴角微微一勾。 ＞＞＞ 华尔街 “詹姆斯，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矛盾，但我希望美军陆军的伤亡人数越少越好。” “啊？” 詹姆斯疑惑地歪着头。 “你想啊，要想大量卖出机关枪，军队的人数得多才行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这样。” “是……” 杜鲁门的首要目标很简单，就是把美军陆军拒绝投标的机关枪硬塞到他们手里，仅此而已。 但要是美军陆军在这次美西战争中出现大量伤亡，那可就成了杜鲁门目标的绊脚石。 首先，能购买机关枪的军人数量会减少，最糟糕的情况是美国直接从美西战争中抽身。 “别忘了，在门罗主义方针下奉行孤立主义的美国，舆论随时可能转向。詹姆斯。” “您是说，如果因为大量伤亡引发反战舆论，这场战争本身都可能会失败？” “要是那样可就糟透了。”杜鲁门挠了挠鼻梁。 想象一下，美军陆军遭受重创，伤亡惨重，大批士兵撤回本土，这种场景肯定会引发民众对战争的抵触情绪，而美军陆军也会在反战舆论的抨击下，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可不想承受这种痛苦，为了尽可能摆脱战争创伤，他们甚至会把战争的痕迹都抹去。 到时候，恐怕只有杰克·摩根一派推出的替罪羊会被处理，而他们的卡特尔集团反而会更加稳固。 “战争就是一场惊险的走钢丝表演。” 在现代美国，这种情况还少见吗？ 中东的战场上，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清晨的饭桌上都可能溅上弹片，人们对此都习以为常。 而在这片中东火药桶上，美军和军火公司在危险的边缘游走，向交战双方出售武器。 不然怎么会出现敌军和友军拿着同一种武器相互厮杀的讽刺场景呢？ “一旦从钢丝上掉下来，就全完了。所以海军的作用至关重要。” “哗啦”一声，杜鲁门展开《华尔街日报》的头版，举到詹姆斯眼前。 [关塔那摩湾海战，美军海军的惊人胜利！] [通往古巴的海路已打通，美军第五军团陆续乘坐运输船在圣地亚哥 - 德古巴登陆，海军陆战队已开辟道路。] [菲律宾的荣耀会再次重现吗？] ——《华尔街日报》 “菲律宾需要从日本港口派遣武装商船投入战斗，但古巴离美国本土近，情况就不同了。美国海军可以直接在武装商船上装载舰炮进入战场。” “……!!!” “哗啦”，杜鲁门把报纸折起来， “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武装商船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可作为军舰使用的标准设计的，至少能装载4英寸，最大能装载6英寸的舰炮。 这样一武装，它就不再是普通的武装商船，而是防护巡洋舰了。” “要是再加上装甲……” “只要能加上，那就是一艘装甲巡洋舰了。”船员的问题也不用担心。 美国水手们因为战争导致古巴和大西洋的航线受阻，都迫切希望战争尽快结束。 当然，他们也有相应的回报。 如果这场战争以美国的胜利告终，他们就能从军方获得巨额的权益。 要是亚洲的贸易枢纽是菲律宾，那么加勒比海的贸易枢纽就是古巴。 美国水手们肯定也会心动。 用武装商船上的6英寸舰炮为海岸提供火力支援，陆军的机关枪可做不到这一点。 美国占领关塔那摩湾，同时海军就能歼灭关塔那摩附近的西班牙舰队。 因为武装商船四处巡航，能让战舰更集中地投入作战。 那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呢？ 不存在的。 环绕古巴的巴哈马群岛和多米尼加共和国都属于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 “军舰数量越多，被击沉的可能性就越低。美国水手投入的武装商船越多，胜率就越高，损毁率就越低。要从商业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但是西班牙的主力舰队卡马拉舰队可是拥有战舰的强大部队。要是他们闯入加勒比海，武装商船不就没用了吗？” “有可能。” 所以这就是一场时间赛跑。 陆军的失利和海军的胜利，哪一方来得更快，将决定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胜负。 海军必须更快取得胜利。 “那陆军就不管了吗？” “不，不是不管。我想避免的是大量人员伤亡，而不是战败，这一点区分很重要。” “啊？” “美国民众的情绪是沙文主义。詹姆斯，这种沙文主义很讽刺，它和欧洲列强所追求的荣誉本质上是一样的，再极端一些，就和日本帝国的狂热如出一辙。”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意思就是，失去生命固然令人悲痛，但人们无法容忍战败后苟且偷生。”大规模撤军行动。 既然美国海军已经接管关塔那摩港，要是从附近的大城市圣地亚哥 - 德古巴撤退，武装商船就能充当运输船，轻松把兵力撤回美国本土。 “总不至于无能到连撤退都做不到吧，毕竟都已经安排好了。” 但令人震惊的是，美军陆军远远超出了杜鲁门的想象。 ＞＞＞ 圣地亚哥 - 德古巴 美军陆军从登陆开始就状况百出。 从本土乘坐运输船运来的加特林机枪、武器弹药等物资的卸载，因为混乱的指挥体系而被耽搁。 “为什么不能接收物资和武器？！指挥这支派遣部队的可是我！” “你不过是个中级军官，把负责人叫来。在那之前，不能卸载。” 指挥派遣部队的军官因为只是中级军官，被认为没有优先权，卸载请求遭到拒绝。 最后，第五军团的沙夫特军长亲自出面，才终于完成了卸载。 连卸载都得军长亲自出面指挥交通，可想而知有多混乱。 而且因为运输船不足，还经常出现把民兵团的军马留在本土，物流体系混乱的情况，总之是一团糟。 就算想用加特林机枪，繁琐的手续和人人都在叫嚷的优先权，也让局面乱成一锅粥。 但美军陆军还面临着更大的问题。 “呼哧——呼哧——” “呃……我快不行了。” “将军，您别勉强自己。您这身体可不能剧烈活动！” “就走了这么点路，身体就出问题了。去后方，去后方的帐篷。” 沙夫特军长，63岁高龄，体重超过300磅（136公斤），还患有痛风。 他曾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名将，但如今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活动。 他取消了在前线指挥的计划，匆匆被送回后方。 军官们聚集在帐篷后面，满脸担忧。 “怎么会任命沙夫特将军当军长呢？怎么看他都应该躺在军队医院里，或者退伍才对。” “这是政治考量。” “啊？” “据说是战争部高层一番激烈争斗后，最后选了一个没有政治野心的中立人士。” “……所以是沙夫特军长。” 沙夫特军长因为体型肥胖和痛风，被困在后方的帐篷里，一步都走不出来。 就这还想指挥作战？ “现役里找不到合适人选，就把南北战争时的老名将从角落里挖出来了。” 不过，在圣地亚哥湾这边还算顺利。 武装商船和装甲巡洋舰用5英寸、6英寸舰炮对圣地亚哥 - 德古巴的海岸进行火力支援，圣地亚哥湾附近的要塞被摧毁，美军陆军得以完全占领。 到这一步都还不错，准确地说，就到这一步还不错。 “海军陆战队那边有消息吗？” “好像还没完全占领环绕圣地亚哥湾的山丘。只是山丘又高又远，离军港有一段距离，他们好像有点棘手。要派支援部队过去吗？” “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 圣地亚哥 - 德古巴，作为古巴的首都哈瓦那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以圣地亚哥湾为中心发展起来。 西班牙帝国早就料到美军会通过圣地亚哥湾登陆。 ＞＞＞ 圣地亚哥包围圈 早在美军陆军在古巴登陆前几个月，西班牙帝国军队就开始在这里进行阵地建设，构筑包围圈。 圣地亚哥湾四周是陡峭的山丘，西班牙陆军占领高地，设置了包围圈，而且这里原本就有一些修筑好的要塞。 当然，如果只有普通步兵和骑兵，没有机关枪，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但机关枪让这一切成为可能。 古巴作为西班牙统治了四个世纪的殖民地，西班牙军队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而且现在是6月初，处于热带气候的古巴正值雨季。 古巴大部分地区是干燥的热带草原气候，但圣地亚哥 - 德古巴却是炎热潮湿的气候。 “突突突突突突——！” “啊——！” 率先登陆的海军陆战队还没来得及传达命令，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在西班牙军队的防线前血肉横飞。 西班牙军队虽然除了机关枪和弹药外，物资匮乏，但他们有身强体壮的士兵。 “修筑防线的砖块不够了！！！再也堆不起壁垒了！！！” “那就用铲子挖土！！！到处都是木材！！！用这些撑住！！！” 缺乏修筑陆地防线砖块的西班牙帝国军队开始用铲子挖土，一场原始而又现代的防线攻防战拉开了帷幕。 而且被派往圣地亚哥湾的西班牙军队侦察兵陆续撤回防线。 “美国佬的部队登陆了，大概有5000到1万人左右。不过后续部队跟进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范围这么不确定？” “对圣地亚哥湾的炮火支援太猛烈了，我们没办法好好侦察。” 毕竟美国海军的武装商船一顿猛轰，几乎要把圣地亚哥湾给炸平了，而且这里离山丘和圣地亚哥湾还有一段距离，用望远镜也看不太清楚。 但这都不是问题。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啊——！！！” “啊——！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妈妈！！！妈妈！！！”一片血海。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 美军士兵在机关枪的扫射下，身体像被绞肉机绞碎一样，碎块飞溅，山丘被他们的鲜血染红，流淌着血红色的溪流。 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与氧气混合，散发出铁锈般的味道，让人眼睛充血发红，呼吸急促。 “救救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是从哪儿打来的子弹？！除了草丛什么都看不见啊！！！” “这到底是什么枪啊？！跟电锯似的把人都绞碎了！！！”一个陆军分队在5分钟内就全军覆没。 骑兵队以为只是普通的山丘，掉以轻心往上冲，很快就被草丛里的机关枪扫射成了一堆碎肉。 熟悉古巴热带地形的西班牙军队，甚至还俘虏了逃跑的美军指挥官，展开了猎杀。 用炮？在这种看似山丘实则和山脉无异的热带地形里，连敌人都看不见，怎么开炮呢？ 不熟悉古巴地形的美军陆军，就像睁眼瞎一样。 “突突突突突突——！” 直到人和马的尸体交织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的时候，帝国主义者的“电锯”还在无情地切割着美军陆军。 “怎么还没收到战报。” “哈哈，说不定是打得太起劲了，都忘了送战报，正一路把西班牙军队往前赶呢。我看再这么打下去，都要和后续部队走散了。” “嗯，有道理。再等等看吧。”沉浸在胜利幻想中的后方美军陆军指挥部一片祥和。 “唏律律——” “哐当——”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骑着马，半挂在马上冲进了指挥部，摔在地上。指挥部里的高级军官们被他突然的出现吸引，纷纷涌了出来。喧闹声越来越大。 “发生什么事了？！！”沙夫特军长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出帐篷。 “这人是谁？” “好像是前线的传令兵。” 被军官们围在中间的浑身是血的传令兵，双腿发软，像刚出生的小马驹一样瘫倒在地上。 但他的眼睛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眼神中透着绝望的光芒。 “全军覆没！！！我方部队全军覆没！！！西班牙军队带来了新式机关枪！！！必须让后续部队撤退！！！” 美军遭遇了现代机关枪和防线战的残酷打击，还碰上了雨季这种最糟糕的热带气候。 “军长，我们该怎么办？” “哼，美国陆军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就因为一挺机关枪就停止前进？！继续往前冲！！！拿下一座小山丘有那么难吗？给我冲！！！” “啊？” 传令兵面对的是比敌人更可怕的自己人，是那些不与前线沟通，对机关枪杀伤力一无所知，慵懒无能的后方指挥部参谋们。 “我们那时候，挨了枪子都还往前冲！！！” 他们是习惯了19世纪排队枪毙式冲锋的一代人，对现代机关枪的威力完全没有概念。 ＞＞＞ 与此同时 一艘运输船在军舰的护卫下抵达了圣地亚哥湾。 新闻船（press boat），载着记者的运输船上挤满了《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纽约日报》《纽约世界报》《芝加哥论坛报》《华盛顿邮报》等各大媒体的随军记者。 “笃——” “这里就是杜鲁门先生说的古巴吗？” 被派往uss缅因号的《华尔街日报》特别报道小组踏上了圣地亚哥湾的土地。 报道小组组长一把拉住正要下船的一名组员。 “你留在船上，要是都下去了，万一出了事，连备用人员都没有了。” “好的。” “还有，给杜鲁门先生发个电报，说我们已经安全抵达。” “哗——”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海岸。 圣地亚哥湾的军港被众多美国海军军舰包围着。 港口的阵地上，不断有登陆的美军陆军后续部队映入眼帘。 组长紧紧抓住采访包的背带。 “我要深入现场进行报道。” 第50章 巨大伤亡与医疗援助 ＞＞＞ 华尔街日报总部 “七千名？”杜鲁门在查看随军记者从古巴发回华尔街日报总部的电报时，震惊不已。 本以为美军陆军在遭遇机关枪的猛烈扫射后，会吓得赶紧撤退，可古巴远征军仍在不断地把士兵往战场上送。 不过，由于战争部的新闻管制，并没有全面、真实的报道传出来。 古巴远征军司令部在前线部队全军覆没或有士兵生还时，会立刻进行整编，让他们加入后续部队。 据估计，非正式统计伤亡人数已达七千名。 ——古巴远征军特别报道小组 詹姆斯同样感到震惊。 “这到底是……” “他们的司令部在后方，而且前线作战的主流是骑兵时代的人。说白了，他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就是，哪怕挨了枪子儿也要往前冲。”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军陆军也是在兴登堡防线前，不断地把士兵投入战场。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胜利，士兵们牺牲多少都无所谓。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突破防线的办法。 “因为正好赶上雨季，植被茂盛，根本看不到防线。炮兵部队开了炮，但误伤自己人的情况太多，就停了。”这就是彻底的失败。 派出了七万人，非正式统计死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七千，这可不就是彻底的失败嘛。 “虽不是意料之外，这些固执的混蛋……终究还是这样做了。” “詹姆斯，联系北美红十字会。” “红十字会？” “得想办法减少伤亡人数。召集医疗志愿者，把医疗援助行动报道出来，还能缓和舆论。” 这个时候，北美红十字会正因缺乏捐款和医疗志愿者而艰难维持。 虽然北美红十字会的创始人克拉拉·巴顿把红十字会的模式引入美国是好事，但她经营能力不足，导致北美红十字会正走向衰落。 所以，要是我们提供巨额捐款，在全国范围内召集医疗志愿者，不仅能让我和对冲基金在北美红十字会有话语权，还能有所盈余。 “可是，突然打电话过去，事先也不打个招呼，这样好吗？” “没关系。北美红十字会在华盛顿特区设立总部的时候，我父亲洛克菲勒会长资助过资金。” “……!!!” “看来得先给便宜老爹洛克菲勒会长写封信。” 为了多救一个古巴远征军士兵的性命，通过医疗援助缓和反战舆论，必须投入尽可能多的医疗支持。 “但是，少爷，如果需要医疗支持，我们收购一家医院，自己提供医疗援助不行吗？我们资金和报社都不缺啊。” “加入国际红十字委员会的国家，根据瑞士日内瓦公约，有义务承认并保护伤病员和医疗志愿者的中立地位。可要是西班牙帝国攻击他们呢？这是想遭到国际社会的谴责啊。”国际红十字会的名分很好用。 普通军队的医疗船经常遭到敌国攻击而沉没，但如果他们把枪口对准带有红十字标志，风险可太大了，会被全世界孤立的。 “要救人的话，借助红十字会这块盾牌，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致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会长 杜鲁门立刻给纽约的洛克菲勒会长写了封信，请求他促成与红十字会的合作，很顺利地就推动了与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红十字会的合作谈判。 已经从一线经营中退休，正投身慈善捐赠活动的洛克菲勒会长爽快地答应了。 “对北美红十字会的捐赠就交给你负责了，你可以以我的名义。不过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 ＞＞＞ 华盛顿特区 和大多数宣扬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一样，北美红十字会的总部就像纽约证券交易所或联邦大厅，看起来仿若帕特农神庙的新殿。 不过，今天杜鲁门要见的不是创始人克拉拉·巴顿，而是在反对她的阵营中积极活动的一位高层人物。 “我是梅布尔·博德曼。已经听说洛克菲勒会长的意思了。您是想为古巴远征军的医疗援助提供捐赠？” 梅布尔·博德曼，她出身于俄亥俄州的政治世家，与塔夫脱家族关系紧密。 要是对塔夫脱家族有所了解，就知道答案了。 《桂太郎 - 塔夫脱密约》，威廉·霍华德·塔夫脱，这位未来的美国第27任总统，就是塔夫脱家族的支柱之一。 当然，杜鲁门这次只是来谈医疗援助合作的。 “没错。不过，我可不想仅仅停留在‘捐赠’上。” 杜鲁门把几张支票放在桌上，一千万美元，一开始杜鲁门就打算出高价。 “我想派遣医疗志愿者和医疗船前往古巴远征军。” “古巴远征军那边已经投入了医疗船和医疗志愿者……” “情况很严峻。” 杜鲁门拿出报道小组发来的电报和照片给她看，这些都是未经战争部“过滤”的原始照片。 战争部审查了随军记者的所有电报和邮件，导致这些消息无法传回本土，但华尔街日报和海军部有联系，所以能通过海军部收到这些消息。 梅布尔·博德曼疑惑地拿起我拿出的照片，可瞬间，她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oh,my god……” “就现在这些医疗船和医疗志愿者，您觉得够吗？” 照片里，尸体残缺不全，没有正规的医疗设施，在热带气候下被搁置的伤员伤口里蛆虫涌动，腐烂的部位甚至要用锯子锯掉。 梅布尔·博德曼用颤抖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然后看向杜鲁门。 “非正式统计伤亡就将近一万人，现在派遣的医疗志愿者远远不够。” “是的，所以我带来了一千万美元。有很多武装商船可以改装成医疗船，只要送去医疗设施和医疗志愿者就行。” “……!!!” 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千万美元的分量，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神情坚决地收起照片和电报。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况紧急，时间不多了。” “您得带足食物中毒治疗药。” “食……中毒？”她疑惑地歪着头。 “等您到了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 圣地亚哥 - 德古巴 西班牙军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美军司令部还没回过神来，仍在不断整编后续部队并派往前线，就这样，一场堪称第一次世界大战级别的大屠杀拉开了帷幕。 偶尔，美军会突破一两次西班牙军队的包围圈，司令部便对自己的战略更加深信不疑，更加积极地把士兵往前线送。 但很快，被这疯狂的“绞肉机”折磨得受不了的军官们也接连出现。 “七万人里伤亡就有一万人。而且，刚突破西班牙军队包围圈的缺口，马上就被补上了，包围圈还在不断缩小！！！这简直是疯了！！！必须马上撤退！！！” “珀欣，够了。” 第十骑兵团的帐篷里，团长和乔治·珀欣待在里面。 珀欣是参谋军官，原本在后方负责物资分配和调配，但也参与了第五军的参谋部工作。 “没办法。我也在想办法不让我的团里的兄弟们上前线，但再这样下去，就完了。” “可是！！！” “够了，别说了！！！先出去清醒清醒头脑。” “…!!!”在团长的严厉命令下，珀欣被赶出了帐篷。 很快，一阵刺鼻的血腥气随风钻进他的鼻子。 擦了擦发痒的皮肤，发现微微染上了红色。珀欣紧紧握住拳头。 “啊——！！！”“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医，医生！！！我的胳膊都烂掉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惨不忍睹。 军队的医疗帐篷里，被打成重伤的伤员不断从前线被送到后方。 但这里离司令部很远，司令部几乎对这场惨状一无所知，毕竟沙夫特军长根本出不了帐篷。 不，就算知道了，他们也退无可退。 在已经付出巨大牺牲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战功就回去，这种选择根本不存在。 代价就是，医疗帐篷里鲜血像溪流一样流淌，这里就是地狱。 珀欣皱着眉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样牺牲换来的胜利，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在这之前，他们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要是义务兵和医疗设施充足就好了……” “呜——”一声汽笛声传来。 珀欣精神一振。 虽然在圣地亚哥湾每天都能听到汽笛声，但今天听起来格外清晰。 嗯？珀欣抬起头。 “嗖——”在那远处，三艘巨大的运输船正向圣地亚哥的军港驶来。 但不一样，和其他黑色运输船不同，这几艘船的船身被漆成了白色，巨大的红色十字画在船身上。 白色的底色上，红色十字飘扬。 ——红十字会，红十字会的标志。 珀欣瞪大了眼睛。“……是医疗船！！！” 黑暗的战场上，一道曙光洒下。 ＞＞＞ 总部消息传来 “海军部传来消息，三艘医疗船已安全抵达圣地亚哥湾。” “太好了。”与北美红十字会合作，又额外派遣了三艘医疗船。 通过报纸发布医疗志愿者招募公告后，全国医疗机构和医学教育机构中充满爱国精神和医疗热忱的志愿者纷纷响应。 [瑞士日内瓦的国际红十字委员会（icrc），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红色十字志愿者表示赞叹，称‘将成为国际红十字会的光辉典范’。] [一周内志愿者突破一千人。] [美国海军部表示，他们的奉献我们将铭记，致以崇高敬意。] 把医疗志愿者和医疗船的照片，以及北美红十字会、国际红十字委员会的积极采访刊登在新闻报道上后，全美国都因爱国热情而沸腾起来。 “但这只是暂时的。” “……是的。现在战争部还在审查，但用不了多久，战败的消息就会传开。” 几天前，通过华尔街日报的随军记者，杜鲁门收到了古巴远征军正在进行大规模撤退准备的电报。 这是陆军总司令部的决定，撤退行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美军陆军大败。 “古巴远征军司令部还在坚持抵抗，但总司令部已经推进撤退行动了。” “……这群疯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情况也差不多。 因为阵地战，几十万人牺牲，双方司令部都越来越无法后退。 毕竟，要是就这么付出巨大牺牲还战败或者宣称抵抗到底，肯定会被民众唾弃。 而且，就算想撤退，撤退过程中后方也很危险。 但现在时机还算好。 “听说西班牙军队的包围圈暂时停了下来。” “哦，那个啊。”向西班牙运送德国造机关枪的时候，我在纽约工厂做了点小手脚。 毕竟一开始给韦勒将军看的机关枪就是次品，现在机关枪应该开始出故障了。 纳尔逊司令理性地判断了这次机会，决定把美军陆军从这疯狂的屠杀场中解救出来，这可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赌。 “是军舰！！！运输船来了！！！” “回，回家了！！！终于能逃离这个地狱了！！！啊啊啊啊！！！”陆军士兵们涌向军港。 停泊在关塔那摩军港的大规模运输船队进入了圣地亚哥湾，大规模撤退行动开始了。 被敌人防线打得粉碎的尸体无法收回，只能拿走身份识别牌，肢体残缺的重伤员被送上一艘军医疗船和三艘红十字会医疗船。 而“其他”伤员则和其他士兵一起登上了普通运输船。 从决定撤退的那一刻起，一直控制着古巴邮政和电信的战争部，再也无法从物理上进行新闻管制了，战争的惨状开始原原本本地刊登在报纸上。 [关塔那摩撤退行动，美军战败。]——《华盛顿邮报》 [战争的惨状，司令部在前线部队全军覆没或有士兵生还时，立刻催促后续部队继续送死，陷入机关枪扫射的地狱深渊。] [陆军的溃败，原因究竟为何。海军荣耀的胜利报道不过是一场夏日美梦。]——《纽约时报》 [没有胜利，也没有幸存者的美西战争，非正式统计伤亡估计超过一万人。] [可耻的战败，战争部沉默不语，真相究竟如何？]——《纽约世界报》 [我们身处地狱，仿佛看到了《约翰启示录》中的场景。]——《华尔街日报》 美国舆论瞬间被点燃。 ＞＞＞ 汉普顿军港（hamptom road） 大西洋舰队的海军基地。 汉普顿海军基地从凌晨开始就挤满了陆军士兵的家属和亲友。 他们望着空旷的港口对面，大西洋的水平线，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归来。 “一定要活着……求求你，只要活着就好……” “上帝啊……求求您保佑我的儿子……” 人们把报纸夹在腋下，捶打着胸口，向上帝祈祷着进入军港的儿子平安无事。 虽说非正式统计伤亡是一万人，但这只是非正式的数字，实际上也有可能是五千人或者一千人，大家都只盼着是后者。 “呜——”这时，一声微弱的汽笛声传入他们耳中。 人们停止祈祷，抬起头。在水平线的另一边，在大西洋舰队护卫下的运输船队正返回军港。 人群涌动起来，海军的宪兵队开始设置警戒线。 “哔——！！！请听从海军的指示！！！不要越过这条线！！！首先会搬运伤员和尸体！！！之后可以在军队医院相见，请大家暂时忍耐！！！” 因为海军宪兵队警告伤员和尸体可能会受到损坏，人群的骚动更大了，但没人越过警戒线。 “嗵——哔——”四艘医疗船率先靠岸。 船上的医疗志愿者和义务兵拿着担架，迅速从船上跑下来。 担架上，肢体残缺的士兵呻吟着，被送往军队医院。 “……”人们看着四艘医疗船上大约两千名伤员和尸体被运下，都沉默不语。 看到那些宛如被野兽撕咬过的肉体，一些人当场就昏了过去，伤员们甚至连面容都难以辨认。 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持续着。 “呜——”但在运完伤员的四艘医疗船迅速离开，其余运输船抵达军港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毕竟刚看到了伤员的惨状，他们都只祈祷自己的儿子平安，开始慢慢向前挤。 “嗵——哔——”运输船靠岸了。 咦？最先感到不对劲的是设置警戒线的海军宪兵。 一股腐臭的气味开始钻进他们的鼻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宪兵们的目光投向靠岸的运输船，这时，人们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味道……这是什么味道？” “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运输船上。 但现实辜负了人们的期待，运输船上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出放在担架上的尸体。 “啊，刚才医疗船上运下来的不是全部吗？”人们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运出来的会不会是伤员。 但担架上的肉体早已死去，一动不动，担架也不是洁白的，而是被染成了污浊的颜色。 和医疗船上的尸体不同，这些尸体肢体还算完整。 看到这一幕，人们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啊，啊！！！请不要越过警戒线！！！” “儿子！！！儿子！！！” “还有伤员在！！！请守住警戒线！！！” “你这混蛋！！！儿子！！！我们儿子在那儿！！！让开！！！” 警戒线被冲垮，人们朝着运输船跑去。 但抬着担架的义务兵们急忙阻拦。 “是伤员！！！还没死，请冷静！！！尸体稍后会从运输船上运下来！！！这是在运送伤员，请让开！！！” “那我们儿子怎么会是这样！！！又不是从医疗船下来，为什么我们儿子作为伤员从普通运输船下来！！！” “说是食物中毒！！！让开！！！是急症患者！！！” “什么？”食物中毒？ 听到义务兵的话，人们浑身泛起寒意。 沾满秽物的担架，散发着恶臭的运输船，源源不断运出的担架，没有一样是干净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运输船。 由于一下子涌出数千人，现在担架和义务兵都不够了，陆军士兵们正背着或抬着伤员转移，秽物不断流淌。 “那这些都是……” “是的！！！” “都是食物中毒的患者！！！” ＞＞＞ 华尔街日报总部 所有人都注视着杜鲁门，杜鲁门拿起电话。 “那边情况怎么样？派去的记者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目前都平安。”呼，杜鲁门手指绕了个圈，办公室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平安无事就好。 “好。你们那边还能再发一篇报道。” “什么报道？” “找机会弄到提供给陆军士兵的牛肉罐头照片。” “牛肉罐头？” “对，牛肉罐头。标题就叫……” [战争部令人震惊的牛肉罐头丑闻，腐败藏于其中] 给杰克·摩根的致命一击，已经完全准备就绪。 第51章 牛肉罐头丑闻引发的轩然大波与各方反应 ＞＞＞ 丑闻爆发与舆论聚焦 [ 严重超出容纳人数的军队医院，然而食物中毒患者仍不断涌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 ——《纽约时报》 [ 即便数千名红十字会医疗志愿者抵达，医疗现场依旧人手严重不足。即便全国医疗志愿者纷纷赶来，仍供不应求。 ] ——《华盛顿邮报》 [ 陆军部保持沉默，但不断涌现的证词与红十字会的揭露。 ] ——《纽约世界报》 牛肉罐头丑闻迅速引发了强烈关注。 在机关枪扫射中牺牲的士兵，肢体破碎、面容模糊，确认身份困难重重。 然而，食物中毒患者因身体相对完整，身份很快得以确认。 此外，由于军队医院人满为患，甚至到了搭建帐篷设立临时治疗点的地步。 因食物中毒导致的非官方伤亡人数，达到了三万余人。 由于部队一旦伤亡就会退回后方整编，然后又被投入到如地狱般的西班牙军队防线前，美国陆军士兵的体力消耗殆尽，水土不服肆虐，这使得食物中毒的受害人数呈几何级数增长。 此次派遣了七万余名士兵，其中一万余人死于机关枪扫射，三万余人因食用劣质罐头而受害。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陆军部后勤供应的问题造成的危害更为巨大。 出人意料的是，机关枪问题并未立刻引发美国民众的强烈反应。 当时美国陆军尚未正式采用身份识别牌，众多死于机关枪下的陆军士兵尸体身份不明，仅被记录在案。 不仅如此，美国陆军的行政体系混乱，伤亡人员的官方统计数据也尚未准确得出。 “这样反而更好。” “但是少爷，我们原本不就是为了机关枪问题而谋划的吗？” “不，现在这样就很好。先利用牛肉罐头丑闻将他们逼入绝境，再以机关枪问题收尾，这样的方式最为干净利落。” 反正机关枪问题被揭露只是时间问题，在此之前，有必要借助牛肉罐头丑闻先进行一番清理。 “今晚就是《华尔街日报》的早间版发行了。” “……!!!” 唰—— 杜鲁门展开《华尔街日报》的头版。 [ 陆军部惊人的牛肉罐头丑闻。内部腐败曝光。 ] ——《华尔街日报》 扳机已经扣动。 反正他们迟早会分崩离析、自我毁灭。 “先从斩断杰克·摩根的手脚开始吧。” ＞＞＞ 国会动荡与各方推诿责任 哐——！ 华盛顿的国会陷入了一片混乱。 当时陆军部的要职大多由共和党出身的人物占据，民主党议员们趁机对共和党展开猛烈抨击。 “这就是陆军补给仓库提供的牛肉罐头。简直荒谬！光是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那股腐臭在震动。你们居然让陆军士兵吃这种东西？！” “仅今天一天，军队医院就有四百余人死亡，而且都是因为食物中毒！！！不是在战场上中弹身亡，而是吃了本国提供的补给食品而死！” 国会中两派对立，争吵不休。 数个陆军补给用的牛肉罐头摆在那里。 虽然尚未开封，但为了防腐涂抹的福尔马林，正散发着腐尸的气味。 在座的议员们纷纷捂住鼻子。 罐头就像危险物品一样，膨胀得似乎随时都会爆炸。 “这就是陆军士兵吃的腐烂罐头。太令人震惊了，我特意带了几个过来。各位必须亲眼看看陆军部的恶行！！！” 咔嚓—— 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一名陆军义务兵戴着严实的口罩，站在罐头前。紧接着，他熟练地用刀撬开罐头。 瞬间，罐头裂开，一股腐臭扑鼻而来，仿佛地狱之门在国会开启。 “呃——！” “呕——！” 仅仅是这股气味，就让人胃酸上涌。 或许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民主党议员中不断有人干呕，而共和党议员们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罐头里装的是什么？ 里面是泛着绿色和褐色、黏糊糊的块状物，这根本称不上是肉，简直就是有毒物质。 若将其称作“肉”，那简直是对牛和人类的亵渎。 两派议员同时想到：陆军部这些疯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人们吃这种像垃圾一样的东西？ 污水横流，甚至让人觉得吃人肉都比这强。 “……据士兵们的证词，在战场上，这种罐头几乎是唯一能吃的食物。他们即便恶心呕吐，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据说吃起来就像吃分解的硼酸，还引发了腹泻、呕吐和抽搐。” 这简直就是炮弹。 陆军部负责后勤补给的人员，究竟收受了什么贿赂，才会把这种有害物质塞进陆军士兵的嘴里？ “这是不可饶恕的恶行，浪费美国民众的税款，欺骗国民，还对国家安全造成了致命影响。” 内部腐败确凿无疑。 陆军部用这些垃圾罐头伤害的三万余人，是在机关枪扫射中死亡的一万余人的三倍之多。 与在战场上为国家牺牲的人不同，这些人近乎是屈辱地死去。 “西班牙军队气势汹汹，随时可能进攻美国本土，而美国如今还面临着在太平洋、古巴战败的局面。” 咔嚓—— 咔嚓—— 两派议员都大为震惊，记者们则皱着鼻子，却仍在认真拍摄牛肉罐头的照片。 “因此，我提议召开参议院听证会。” 这一消息通过媒体迅速传遍美国。 ＞＞＞ 各方反应与责任推卸 [ 沙夫特军团长称：“我不知情，后勤相关人员应该清楚。” ] [ 陆军部的查尔斯·伊根准将表示：“我只是按照上级指示行事。” ] [ 后勤军官们称：“我们不知情，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其他过错。” ] [ 莫里斯公司称：“这是陆军运输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具体原因正在调查。” ] [ 共和党的罗吉议员表示：“这只是陆军部埃尔韦尔部长的独断犯罪行为，与共和党无关。但作为共和党一员，我向遇难者家属表示歉意。” ] ——《华盛顿邮报》 华盛顿特区。 陆军部古巴远征军所属的陆军军官们口径一致，纷纷指责上级，试图逃避自身责任。 共和党的中坚力量迅速划清界限，舍弃了埃尔韦尔部长。 莫里斯公司、阿默公司、斯威夫特公司这三家肉类包装企业，将责任推给陆军，还通过说客向国会大量砸钱。 责任不断上推，最终，所有责任都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都是战争部长指示的。” 拉塞尔·埃尔韦尔战争部长陷入了困境，陆军宪兵部队在部长官邸周围进行警戒。 哐当——！ “还我儿子！！！” “是陆军部把我儿子逼入绝境，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你们这些混蛋！！！” 愤怒的民众涌向陆军部大楼，尽管宪兵部队设置了警戒线，但民众不顾一切地向前挤，冲进了陆军部大楼。 古巴远征军的后勤军官们被愤怒的民众抓住，遭受私刑。 ——！ 一声巨响。 在无人的凌晨，陆军部大楼剧烈摇晃，火焰冲天而起。 [ 华盛顿特区陆军部大楼发生火灾，所幸机密文件受损较少。 ] [ 陆军部大楼前部署陆军部队，越过警戒线可开枪射击。 ] [ 陆军加强对民间人员的出入限制，民众渴望知晓真相。 ] ——《华盛顿邮报》 ＞＞＞ 战争部长的绝境与神秘电话 战争部长官邸。 ——希望以后别再接到这种电话。 嘟—— “啊，不，等一下！！！等一下！！！喂！！！你这混蛋！！！” 呼—— 埃尔韦尔部长脸色惨白，愤怒地将电话摔在地上。然而，无论他怎样把听筒凑近耳边，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电话挂断了。 埃尔韦尔部长颤抖的脸渐渐变得狰狞。 哐当——！ 他又将电话扔了出去。 “这群该死的！！！混蛋！！！你们这些家伙！！！事到如今居然让我当替罪羊！！！” 哐当——！ 哐当——！ 哐当——！ 埃尔韦尔部长不停地踩踏电话，直到电话被踩坏，碎片扎进他的脚，鲜血直流。 那些原本与他同属一派的高级军官和国会要员，纷纷与他划清界限，推卸责任。 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威胁说，只要他再打一次电话，或者在媒体报道中提及他们的名字，就会起诉他。 每天，他的官邸都会收到大量剪报制成的恐吓信。 “杰克·摩根！！！” 就在刚刚，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杰克·摩根也冷酷地宣布与他撇清关系。 jp摩根银行的法务团队和大型律师事务所，以承担不起为由威胁他。 他的财产被检察院没收冻结。 他的父母、妻子、子女，都被一一传唤到检察院。 走出官邸的那一刻，等待他的似乎只有被枪毙的命运。 完了，真的完了。 “……最糟的情况就是死刑。” 要么像一只鸡一样，被绑在爱迪生的电椅上烧死，要么被子弹打成筛子。 这可不是开玩笑，给陆军士兵吃那种垃圾，跟屠杀有什么区别？ 哐当——！ “杰克·摩根这个混蛋！！！” 他曾承诺会承担一切责任。 他保证，即便牛肉罐头出问题，也会动用说客保护他，还答应让他成为纽约州州长或市长。 然而，如今那些所谓的说客，都被用来抛弃他。 jp摩根银行，不，杰克·摩根的痕迹，正从陆军部一点一点被抹去。 他缓缓地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 “……并非没有反击的手段。” 笃—— 埃尔韦尔部长走出房间，进入一个堆满书籍的小书房，打开书桌抽屉。 里面塞满了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以及jp摩根银行和杰克·摩根涉案的证据文件，还有陆军部高级军官的名录和双重账本。 只要有这些…… 只要有这些…… 埃尔韦尔部长的眼中燃起疯狂与仇恨。 “我不能独自赴死……绝不能……” 他感到绝望。 家人的安危让他担忧。 如果他因内部举报而自爆，面临死刑、无期徒刑或者被驱逐出国，杰克·摩根、陆军高级军官以及肉类加工企业，肯定会对他的家人进行报复。 家族将会覆灭，子女的就业和进入政界的道路也将被彻底阻断。 “该死……” 他耳边回荡着刚刚与杰克·摩根通话的声音。 ——您好自为之。您有六个子女，其中一个还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呢。我们都在看着。 “啊啊啊——！！！” 稀里哗啦！哐当！噼里啪啦！砰！ 他疯狂地扔砸书房里的东西，但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却丝毫未减。 陆军部、三家肉类企业、杰克·摩根和共和党，显然打算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他们认为只要牺牲他，其他人就能相安无事。 而背后主谋就是杰克·摩根。 杰克·摩根。 该死的杰克·摩根。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叮铃铃—— 嘟。 突如其来的神秘电话铃声，让埃尔韦尔部长停止了发泄。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电话所在的方向。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叮铃铃—— “……是谁？”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就像只要把他绞死，其他问题就都能解决一样，无情地抛弃了他。 这个时候，又会是谁打来电话呢？ 埃尔韦尔部长拨开被汗水浸湿的乱发，跌跌撞撞地走向电话。 滴答。 “……我是拉塞尔·埃尔韦尔。” ——啊，您接电话了。 埃尔韦尔部长眯起眼睛。 这是一个年轻，甚至可以说稚嫩的男性声音。 大概是刚高中毕业进入大学的年轻人，就算往好了说，也是刚大学毕业初入社会的年轻人的声音。 这是谁？ “请问您是哪位？” ——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直接通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愉悦的笑声，接着他开始自我介绍。语气充满自信，仿佛笃定对方绝对无法拒绝。 他非常从容。 ——我是杜鲁门·摩根。我想跟您谈一笔交易。 “杜鲁门……！！！” 啪嗒—— 埃尔韦尔部长手中的电话掉落。 电话那头传来如地狱使者般冰冷的声音。 ——想必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 杜鲁门·摩根的谋划与进展 纽约中城，杜鲁门·摩根的宅邸。 “我想事情就会按此发展。” 嘟—— 杜鲁门挂断电话，詹姆斯立刻问道： “他接受了吗？” “他手里的炸弹比我想象的还大。虽然他说考虑一下，但实际上他别无选择。我给出的条件是他唯一的生路。” “那就好。” 如果埃尔韦尔部长接受，这次就能彻底扳倒杰克·摩根。 因食物中毒伤亡的人数远远超过机关枪造成的伤亡，而且杰克·摩根是直接持有肉类加工企业股份的大股东。 他绝对无法脱身。 “少爷，您通话的时候，jp摩根银行召开了紧急会议。” “紧急会议？议题是什么？” “尚未公开，但据说所有董事都必须参加。” 所有董事都必须参加。 能召开如此大规模的董事会会议，议题肯定与杰克·摩根有关。 这次牛肉罐头丑闻，杰克·摩根直接或间接牵涉其中的事情可不少，摩根行长不可能不知道他所拥有的说客人脉。 “少爷，您嘴角……” “心情好而已。” 然而，杜鲁门准备的还不止这些。 接下来还有机关枪丑闻等着爆发。 在jp摩根银行，杰克·摩根的地位将被原子级分解，他的人脉也会被我全部吸收。 笃—— 杜鲁门用手揉了揉下巴，从书房的椅子上站起来。 有点僵硬，伸了个懒腰。 呼—— “哎呀，父亲他没说什么吧？这次事件导致jp摩根银行的军工业务也被切断了。海军部的业务也受到影响，杰克·摩根那小子真是把事情搞砸了。” “那……” 詹姆斯欲言又止。 詹姆斯突然的沉默让杜鲁门停下伸懒腰的动作，看向他。 他艰难地继续说道： “……摩根行长似乎大发雷霆。” 看来，摩根行长比杜鲁门想象的还要愤怒。 第52章 权力的漩涡与风暴的中心 ＞＞＞ 华尔街23号，屹立着jp摩根银行总部，这座宏伟的建筑犹如金融世界的坚固堡垒，每一块砖石都仿佛诉说着财富与权力的故事 。 然而，此刻内部气氛却异常凝重，一场关乎核心人物命运的风暴即将来袭。 “今天的会议上，杰克会是什么下场呢？”一位高管小声地和身旁的人嘀咕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肯定好不了。”对方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回应道。 杰克·摩根，正是搅得jp摩根银行与战争部之间天翻地覆的始作俑者。 就算这次事件能勉强遮掩过去，可未来jp摩根银行与战争部的所有合作合约，极有可能全部泡汤。 《华尔街日报》的头版头条醒目地写着：“距离参议院听证会仅剩3天，战争部卡的黑暗交易究竟有多深？” 参议院听证会即将召开，战争部的一众高级官员将被逐一传唤。 一旦在铺天盖地的质问中，战争部官员们原形毕露，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要一听到jp摩根银行的名字，恐怕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但凡不是那种财迷心窍到极致的人，在这段时间里，都不会再跟战争部有任何瓜葛。除非事情彻底平息下来，不然谁都不敢轻易涉足。” “战争部现在也正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机呢。” 所以，今天这场会议至关重要。 作为决定杰克·摩根命运的会议，摸清摩根行长的心思就显得尤为关键。 “话说回来，真会剥夺他的姓氏吗……”杜鲁门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穿过宽敞的大厅，朝着高管会议室走去。 刚靠近会议室，就能感受到里面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看来我们是最后一批到的。 “先进会议室吧。”杜鲁门对随行的助手轻声说道。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景象比杜鲁门预想的还要冷清。 明明是按照人数配置的会议椅，却空出了四分之一。 而且，杰克·摩根的身影也不见踪影。 “会议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杰克去哪儿了呢？”杜鲁门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就在这时，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的摩根行长，转过头看向杜鲁门。 “哦，你来了。”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您好。”杜鲁门礼貌地回应道。 “嗯，去指定的座位坐下吧。”他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杜鲁门的位置。 “好的，不过……”杜鲁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没看到杰克·摩根，他是稍后才来参加会议吗？” “嗤！”摩根行长轻轻吐出一口雪茄的烟雾，用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反问道，“杰克·摩根？那是谁？” 杜鲁门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他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刹那间，杜鲁门恍然大悟，迅速扫视了一圈会议室。 果然，不仅杰克·摩根的座位是空的，连他的心腹们的位置也全都空着。 会议室里其他参会的高管们，个个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氛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与此同时，摩根行长的旁边，坐着一位杜鲁门从未见过的高管。 杜鲁门在心里暗自回想，自己对jp摩根银行的人事组织架构早已烂熟于心，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大家都坐好，会议开始。我们先讨论一下关于杰克·特雷西的事项。”摩根行长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特雷西是杰克·摩根母亲的姓氏。 杜鲁门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摩根行长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剥夺他的姓氏。 “法务团队，是否已经把杰克·摩根与战争部签订的所有合同文件里，摩根的姓氏全部更新为特雷西了？”摩根行长目光锐利地看向法务负责人。 “是的，由于战争部内部现在一片混乱，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当然，更新之前的原始文件都已经全部烧毁了。”法务负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很好。”摩根行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烧毁了？杜鲁门心里暗自思忖，之前民众的抗议引发了战争部大楼的火灾，要是对外宣称文件是在那时被烧毁的，从名义上来说倒是合情合理。 毕竟还处于纸质时代，只要把原始纸质文件烧毁，证据就会荡然无存。 “已经和联邦政府的司法部长达成协议，对杰克·特雷西的刑事处罚将以剥夺国籍告终。也已经向检察院进行了疏通，估计这件事就会到此为止。”摩根行长继续说道。 “剥夺国籍？” 杜鲁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传闻，都说摩根行长虽然外表看似冷酷无情的商业大亨，可实际上内心对亲情还是很看重的。 想想也是，杜鲁门作为私生子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想必也是受了这方面的影响。 剥夺姓氏，这可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但仔细想想，在牛肉罐头丑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当下，剥夺他的姓氏，斩断他与jp摩根银行的联系，或许只是权宜之计。 等丑闻渐渐平息，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又卷土重来。 除非杰克·摩根被判处死刑，否则摩根行长真的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吗？ 至少杜鲁门可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结束。 “杰克·特雷西今后将被排除在jp摩根银行的所有业务之外。”摩根行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宣判。 虽然目前杜鲁门暂时保持沉默，但杜鲁门心里清楚，在对他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杜鲁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扳倒杰克·摩根之后，要是仅仅满足于拿下机关枪的进口业务，那可太不划算了。 至于收拾杰克·摩根，不，现在应该叫杰克·特雷西，那是之后的事。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摩根行长，这样一来，原本由杰克·特雷西负责的事业部岂不是要陷入混乱？我觉得需要有新的负责人。” 杜鲁门抛出这个话题后，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高管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杜鲁门射来，那眼神仿佛能射出激光一般炽热。 “嗯，你说得有道理。此外，这次因合约解除而空缺的高管职位也不少，得尽快填补上。”摩根行长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可是权力格局的重大变动，jp摩根银行的核心人物即将更迭，而杜鲁门负责的事业部也将得到摩根行长的重点关注。 高管们立刻开始用眼神向杜鲁门示好，纷纷抛出橄榄枝。 “咳咳。”当然，一直知晓杜鲁门心思的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只是轻轻耸了耸肩，他心里肯定明白我想要什么。 在黑色星期三的秘密会议上，杜鲁门向摩根行长提出的要求，他想必也有所耳闻。 杜鲁门轻轻摩挲着下巴，强忍着内心的喜悦，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次合约解除后产生的众多空缺职位，有没有人毛遂自荐来接手？。”摩根行长故意停顿了一下，制造了一点悬念。 “我来接手。”杜鲁门果断地举起了手。 摩根行长紧紧盯着杜鲁门，目光仿佛要穿透杜鲁门的灵魂，随后缓缓吐出几个字：“你？” “是的，我想挑选我最有把握的事业部。”杜鲁门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杜鲁门，高管的责任可不轻。当然，不会马上让你担任负责人的职位，但你必须拿出相应的业绩。 要是没有成绩，不管是谁，都会收到合约解除的通知，职业生涯也会留下难以抹去的污点。 你确定你有这个信心吗？”摩根行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质疑。 杜鲁门眼中闪烁着光芒，毫不退缩地与摩根行长对视着。 一时间，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而沉重的沉默。 “是的，我有信心。”杜鲁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把职位清单念一下。”摩根行长点了点头，对秘书吩咐道。 随后，一个个如雷贯耳的事业部名称从摩根行长口中接连而出： 钢铁事业——联邦钢铁； 铁路事业——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大北方铁路； 电信事业——美国电话电报公司； 化学事业——杜邦公司； 电气事业——通用电气； 海运事业——国际商业海运公司。 哦，值得一提的是，最下面的国际商业海运公司，日后将成为大型海运托拉斯——国际商船队的一部分，也是运营 rms 泰坦尼克号的海运公司。 想到这里，杜鲁门不禁暗自思忖：“……看来还得好好想想泰坦尼克号的应对之策。” 不过，反正和劳合社保险有合作，船的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杜鲁门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暂时抛到脑后，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在目前这个阶段，最关键的就是这个了。”杜鲁门在心里默默念道。 美国钢铁公司，这可是摩根行长吞并卡内基钢铁后，在20世纪初独占美国钢铁产业的超级托拉斯，也是纽约证券交易所历史上第一家市值突破10亿美元的巨头企业。 在所有涉及钢铁的产业中，美国钢铁都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其庞大的规模甚至足以让反垄断法都对它无可奈何。 不过，此时摩根行长还尚未成功收购卡内基钢铁，目前只拥有联邦钢铁。 “我想担任钢铁事业——联邦钢铁的董事职位。不过……” 其实杜鲁门原本要求的是副总裁级别，但在黑色星期三的会议之后，被摩根行长拒绝了。 他让杜鲁门提出其他的补偿条件。 “我希望通过董事会获得全部的表决权。”杜鲁门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诉求。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被杜鲁门的大胆要求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如今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摩根行长也别无他法。 杜鲁门看准这个机会，一定要在联邦钢铁这里大捞一笔。 “否决权会得到保障吧？”这时，一位高管突然举手，目光直直地盯着杜鲁门，开口问道。 他是阿尔伯特·加里，现任联邦钢铁的董事长，也是在jp摩根银行资金支持下崛起的钢铁巨头。 看样子，他似乎并不反对杜鲁门获得表决权。 毕竟，杜鲁门只是要求董事职位和全部表决权，并没有觊觎他的职位和职权。 “杜鲁门董事的名声我早有耳闻，铁路董事们对您赞誉有加，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我觉得您的能力远超之前的杰克·特雷西。 不过，要是能保障否决权就更好了，这是公司运营中很重要的问题。” 阿尔伯特·加里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当然，否决权一定会得到保障。”杜鲁门肯定地回答道。 杜鲁门想要的是联邦钢铁的影响力，而不是具体的运营事务。 毕竟，杜鲁门本质上是个投资者，企业运营交给像阿尔伯特·加里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负责，会更加省心。 “在未来的世界里，很难找到像钢铁行业这样前景广阔的公司了，杜鲁门只是进行投资而已。” 当下，各国的军备竞赛正如火如荼，从无畏舰级别的主力战舰，到巡洋舰、驱逐舰、潜艇等各类军舰，都在大量建造，钢铁行业的地位举足轻重。 即将铺设的铁路也将遍布全球。 在会议室里其他高管们纷纷发出惋惜的叹息声时，阿尔伯特·加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善于谈判的人。既然如此，我赞成。”他的爽快应允，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一些。 现任联邦钢铁的一把手都表示认可了，摩根行长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这明明是我上次拒绝的提议。”摩根行长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记得。”杜鲁门平静地回答道，心里却在猜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要面对卡内基钢铁和贝塞麦钢铁的竞争压力，你有信心吗？”摩根行长试图用竞争对手的名字来威慑杜鲁门。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信心？我有的是。” 毕竟，就算杜鲁门真的陷入困境，杜鲁门也握有钢铁行业的“作弊器”。 “是的，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杜鲁门坚定地说道。 刹那间，杜鲁门似乎看到摩根行长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那就把联邦钢铁的表决权委托给你。 毕竟，杜鲁门·摩根之前也用实际行动证明过自己。”摩根行长最终做出了决定。 “谢谢。” 杜鲁门终于如愿以偿，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 权力的挣扎与最后的疯狂 “让开！！！我有jp摩根银行董事的身份，有权参加高管会议！！！”一声傲慢的怒吼，如同一颗炸弹，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平静。 “哐当！”有人愤怒地拍打着桌子。 杜鲁门透过窗户望去，只见银行总部一楼，一群人正在疯狂地叫嚷着，朝入口的保安冲去。 “你们知道自己在阻拦谁吗？！把安保负责人给我叫来！！！快叫！！！” 原来是杰克·摩根，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jp摩根银行总部。 但他早已被除名，失去了参加高管会议的资格。 “明明给他安排了丰厚的退休金，看来之后得找保安们好好谈谈了。” 摩根行长轻轻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脸不悦地说道。 “把他弄走。”摩根行长冷冷地吩咐道。 “好的。”秘书们立刻领命，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了。 “…..” 杜鲁门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却如潮水般涌动。 这时，杜鲁门注意到摩根行长旁边那位神秘的董事。 从一开始杜鲁门就对他的身份十分好奇，此刻，在看到被拖走的杰克·摩根时，我捕捉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的那一瞬间。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就是他啊，真可怜。” “…..!!!” 杜鲁门的脊背一阵发凉，那独特的口音，分明是英式英语。 再加上他坐在摩根行长旁边的特殊位置…… “难道……” 杜鲁门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要是他真的是杜鲁门所认为的那个人，那可就意味着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介入了。 ……罗斯柴尔德（rothschild）。 原来如此，摩根行长果然还是不忍心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杰克·摩根。 至少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把这位拥有英国国籍的“王牌”给请了出来。 杜鲁门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峻，和摩根行长不同，杜鲁门绝对不会放过杰克·摩根。 在他们把杰克·摩根带出美国之前，杜鲁门必须和他做个了断，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从社会层面上。 “……呵呵。” 杜鲁门轻声笑了笑，心中暗自想着，摩根行长已经晚了一步。 杜鲁门精心布置的陷阱，早已如绞索一般，朝着杰克·摩根的脖颈落下，准备彻底终结他的一切。 杜鲁门绝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就算杰克·摩根要离开，也得先把命留下。 ＞＞＞ 战争部的风暴与最终的审判 同一时刻，战争部大楼前，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浪潮正在汹涌袭来。 “咔嚓咔嚓”， 密集的脚步声仿佛战鼓轰鸣，巨大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战争部大楼。 今天，是美国民众翘首以盼的官方伤亡统计公布的日子。 古巴远征军的惨败与撤军行动，此前只有大约4万人伤亡的非正式统计在民间广泛流传。 “救救我们的儿子！！！” “内鬼就在内部！！！” “战争部，把真相说出来！！！” 愤怒的数千民众，每个人都举着抗议标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表达着对真相的渴望和对战争部的愤怒。 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陆军部队迅速在战争部大楼前构筑起防线，保护着里面的高级官员。 半成废墟的战争部大楼前，工兵们临时搭建了一个演讲台，后面延伸着长长的台阶。 战争部长拉塞尔·亚历山大·埃尔韦尔，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上台阶。他的双手满是冷汗，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被汗水浸湿，墨水晕染开来，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嗡嗡”，他的耳边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回响，过度的紧张让他的汗水里甚至夹杂着血丝。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在艰难地攀爬台阶。 “咯噔”，终于，埃尔韦尔部长站在了演讲台上。 喧闹声瞬间停止，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发言。 “我……” 然而，从他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并非官方伤亡统计，而是一篇忏悔书。 这是埃尔韦尔部长最后的挣扎，他要把与战争部相关的所有丑事都公之于众，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全部拖入深渊。 “我是罪人。” 埃尔韦尔部长深深地低下了头，仿佛在向所有受害者赎罪。 这一刻，这颗掀起腥风血雨的血色信号弹，直射向美国的苍穹，一场震动全国的风暴，彻底爆发了。 第53章 真相揭露与权力的暗潮涌动 .＞＞＞ “我是罪人。” 埃尔韦尔部长站在演讲台上，俯视着国防部大楼前广场上聚集的人群。 人们都以敌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们必须知道真相，这真相并非只是身为战争部长的他个人的罪行，而是整个国防部，以及像肉类包装企业这样的军需企业之间，那黑暗又深沉、盘根错节的垄断联盟的罪恶。 “杰克·摩根……” 埃尔韦尔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恨意涌上心头。 “美国收到西班牙政府的最后通牒，西班牙宣战，美西战争就此爆发。国防部对西班牙帝国的方针既软弱又大意。”这是不争的事实。 回顾历史，美国国防部的军人，自认为是经历过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赢得独立战争，又熬过南北战争地狱之火的逆转英雄。 “国防部明显高估了我方的作战能力，同时低估了敌军的作战能力。” “没有人正视失败的可能性，也没有人能想象到失败。所有人都坚信会取得胜利。” 然而，胜利的希望渐渐破灭，随之而来的是如腐肉般蔓延的腐败。 “经历南北战争期间，美国国防部沦为了军需企业说客们的逐利场。” 此时的国防部，实际上已成为他们肆意妄为的乐园。 “供应给兵器局、后勤部门的军需物资，长期被一些大型军需企业的垄断联盟所独占，而本应供应给陆军士兵的物资，质量也在不断下降。” 南北战争结束后，联邦政府对陆军进行了大规模裁军，这使得情况愈发糟糕。 “南北战争之后，裁军导致陆军部队规模缩小，刺激了军需企业的销售额，预算削减又刺激了国防部。于是，垄断联盟在裁军的威胁下，逐渐紧密勾结在一起，最终……” 埃尔韦尔部长想起了那些供应给陆军士兵的牛肉罐头。 当然，国防部对这些问题罐头的纵容难辞其咎，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肉类包装企业竟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一切都开始腐烂变质。” 埃尔韦尔部长一挥手，陆军部队的士兵们便将牛肉罐头搬到演讲台前，整整齐齐地堆成一堆。 既然决定揭露真相，就要做到彻底，仅仅依靠议会里拍摄的牛肉罐头照片，根本无法说清这桩丑闻的恶劣程度。 “那是什么东西？” “呃……这味道……” 人群先是对突然出现的牛肉罐头感到好奇，可很快，那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们不得不捂住鼻子。 这些罐头就像在议会中展示的那样，膨胀得如同危险物品，不，此刻它们正不断膨胀着。 现在正值6月中旬，炎热的夏天，罐头里的东西在高温下加速腐败。 “打开它们。” “咔嚓”一声，陆军部队的士兵们戴着厚厚的白色口罩，用刀逐一打开罐头。 “噗”的一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演讲台前摆放的罐头共有100多个，每打开一个罐头，为了防腐涂抹的福尔马林和腐肉混合的尸臭味就会喷薄而出，一些陆军士兵当场就呕吐起来。 “呕——！” “这是什么味儿！国防部的家伙们到底弄出来的什么东西！” “哇啊——！” 刺鼻的尸臭味在人群中散开，人群中也不断有人开始呕吐，那股恶臭仿佛要把人的鼻子都腐蚀掉。 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埃尔韦尔部长强忍着颤抖的双手，站在演讲台上再次开口： “把这些罐头都倒在演讲台前的一处，全部倒出来。” “哗啦”一声，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陆军部队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罐头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就像在搬运有毒物质。 绿色和褐色、扭曲黏糊的块状物从罐头里涌出，当100个罐头全部倒完，那堆可怕的秽物堆积成了一个齐腰高的小土堆，里面的脏东西流淌出来，渗到了陆军士兵的军靴下。 “……这难道是……” 起初，人们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罐头，可渐渐地，他们意识到这是怎样的罐头，都惊恐地盯着那堆曾经被称作牛肉的东西，无法移开视线。 也就是说，他们的儿子，那些他们每天都在担心有没有吃好喝好、穿暖穿好的儿子，在机关枪扫射的地狱战场上，被迫咽下了这些被称为食物的垃圾秽物。 人群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这……” 人们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血液直冲头顶，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怎么能给我们的孩子吃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披着人皮却做出这种事？ 人群彻底爆发了。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给我们的儿子吃这种垃圾！！！你们还算人吗，这些畜生！！！” “地狱都容不下你们！！！你们觉得这种东西能放进人的嘴里吗？！你们自己先吃啊，这些混蛋！！！” “把那家伙拖出来！！！” “哐当”一声，双眼通红的人群如潮水般朝着陆军部队的防线冲去。 但陆军部队的防线十分坚固。 “冲过去！！！冲破防线！！！” “你们……你们这些人简直不是人！！！这些恶魔！！！你们同样是陆军的，难道没吃过这种东西吗？！ 你们要是还有点人性，就给我让开！！！让开！！！” “砰！”一声枪响划破天空，一枚手枪子弹射向空中。 喧闹的人群瞬间停止了行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枪声响起的地方。 只见埃尔韦尔部长站在那里，俯视着众人。 “请大家冷静。关于这件事的真正罪犯，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罪犯？人们心想，不就是国防部的那些人吗？埃尔韦尔部长的话激起了人群的愤怒。 “罪犯不就是你吗！！！马上下来！！！下来接受民众的审判！！！” “这样可以吗？” “咔嚓”一声，埃尔韦尔部长又往手枪里装填了一颗子弹。 “是那些害死你们儿子的恶人，他们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逃脱。虽然我是最终决策者，但具体的事情又不是我亲自干的。你们要审判的对象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砰！”手枪子弹射向那堆秽物，秽物四溅。 “这不是我们国防部制造的食物，而是在国防部默许之下，军需企业制造的垃圾残渣。” 几天前，国防部部长办公室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杜鲁门·摩根。 这个来自华尔街的英雄，曾被杰克·摩根——国防部垄断联盟的幕后黑手，不择手段地阻止参与投标。 他给埃尔韦尔指明了一条出路，而埃尔韦尔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首先用罐头展示事实，制造冲击，然后把矛头指向三家肉类包装企业。” “制造这些牛肉罐头的军需企业，就是所谓的芝加哥三巨头——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 受害者家属、医疗志愿者、人权团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既然在众人面前公开了，芝加哥三巨头肉类包装企业必将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 就算他们想脱身，作为直接或间接的当事人，也绝不可能被放过。 “什么？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要是……” “今天早餐我还和家人吃了从那里买的罐头……” “难道那些也是……” 人群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们想起了一直以来自己，甚至家人和孩子吃的牛肉罐头，又看向那堆秽物。 我们一直在吃这种东西？ “哇……哇啊——！！！” 地上的呕吐物越来越多，呕吐物的味道和腐肉的尸臭味混合在一起，发酵出更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即便在这样的恶臭中，埃尔韦尔部长毫不退缩，他心中满是对抛弃自己的三家肉类包装企业恶行的愤怒，继续揭露着。 “而且，请把杰克·摩根的名字从名单里去掉。” “直接在那里公开不是更好吗？” “不，相反，要把大众的视线引向肉类包装企业。” “为什么？” “虽然我们国防部有纵容之责，但肉类包装企业把腐烂的碎肉装进罐头，还用福尔马林对腐肉进行防腐处理后，再卖给国防部。 这些垃圾被当作你们儿子的早餐、午餐和晚餐发放。 而且，肉类包装企业还通过这种方式逃了大量的税。” “用你们交的税，让你们的儿子吃这些垃圾，却把肉类包装企业喂得肥头大耳。” “为什么呢？” “今天早上，我已经把所有证据资料复制后，散发给了全国的媒体。” 想必今天的晚报或者明天的早报，就会铺天盖地地报道这件事。 埃尔韦尔部长深深地低下了头。 “如何评判，就交给大家了。” “这样不就能悄悄地把杰克·摩根交给宪兵队，进行军事审判了吗？” 低头的埃尔韦尔部长嘴角微微扭曲，他把抛弃自己的三家肉类包装企业，狠狠推进了愤怒的人群之中。 而对背后捅刀的杰克·摩根，他的命运此刻已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个曾以家人为要挟，逼自己自杀的恶魔，如今终于被自己掌控。 “善后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哼。”埃尔韦尔部长冷哼一声，杰克·摩根……那个家伙……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个混蛋撕成碎片。 “当然，给军事法官的说客所需的资金，我也会提供。” 埃尔韦尔部长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在心底诅咒着抛弃自己的人，愿他们坠入那罪恶的地狱。 “部长下来了！！！” “抓住他！！！打死他！！！这个恶魔般的家伙！！！” 埃尔韦尔部长紧紧抿着嘴，神色冷峻地走下演讲台。这时，陆军部队立刻围拢过来，保护他免受人群的攻击。 埃尔韦尔部长悄悄向部队长做了个手势。 “你，现在去本部调一些陆军宪兵队过来，就说是我下令的。” “是。” 几天后，杜鲁门·摩根把杰克·摩根的位置信息，送到了战争部长办公室。 ＞＞＞ 联邦钢铁公司的新棋局与权力布局 联邦钢铁公司董事办公室。 “您可以随意使用任何一间空的董事办公室，每间都很宽敞。” 会议一结束，杜鲁门就在阿尔伯特·加里的带领下，来到了联邦钢铁公司位于华尔街的办公大楼。 “笃笃”，杜鲁门刚在椅子上坐下，詹姆斯就开始整理手头的文件。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问道：“少爷，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让埃尔韦尔部长揭露杰克·特雷西呢？” “哦，那个啊？”杜鲁门靠在椅子靠背上，这里面可是有原因的。 “詹姆斯，你觉得现在美国现存的法庭中，哪一个法律界定最模糊？” “我们设立dwm北美办事处的时候，通过向法官说情，拿下了破产的枪械公司，所以不管哪个法庭，法律界定不都挺模糊的吗？” “你说得也没错。” 詹姆斯说的确实是事实，经历过重建时期的美国法庭，曾是说客们操纵的舞台，也成了他们资本博弈的战场。 但同时，他们也不得不受“舆论”的左右。 “美国普通法庭的判例，美国普通民众也很容易接触到。尤其是着名的审判，媒体几乎能实时报道进展 ，普通法庭很容易受到舆论的影响。” “也就是说，如果牛肉罐头丑闻进入普通法庭审判，会吸引国民的关注？” “对，所以杰克·特雷西不能出现在普通法庭上。” 不管怎么剥夺杰克·摩根的姓氏，进行所谓杰克·特雷西的身份掩饰，细心的报社记者还是会发现背后有摩根家族的影子。 杜鲁门虽然想让杰克·摩根身败名裂，但并不想让jp摩根银行也被牵连进去。 所以，对杰克·摩根的审判必须在封闭的环境中进行。 “必须进行军事审判。” 现行的军事法《战争法规》，它既是保障受审判人受到人道主义的待遇，禁止虐待和非法处置的法典。 对于敌人的敌对行为，可以对俘虏进行报复性屠杀； 战争期间，哪怕是平民，只要有敌对行为，甚至可以立即处决。 “但是少爷，《战争法规》在南北战争时期……” “没错，那时很不完善。” 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像他这样激进的陆军名将，甚至觉得《战争法规》的严厉措施都过于束缚，于是无视《战争法规》，以就地征集物资为名，大肆掠夺南方军队的粮食。 国防部的军事法虽然严格，但执行的将军们却肆意妄为。 说白了，陆军的军事审判，在法律界就像是被边缘化的存在。 “如果杰克·特雷西被移交军事审判，会有什么结果呢？” 想必会有相当有趣的结果，在不向民众公开的封闭环境里，悄然进行。 拉塞尔·埃尔韦尔战争部长此刻充满了仇恨和疯狂，他正竭尽全力拉拢军事法官。 当然，陆军将领们对以杰克·特雷西为首的肉类包装企业也十分不满。 结果不是已经注定了吗？ 无非就是“咔嚓”一下，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目标可不止杰克·特雷西一个。” 杜鲁门所瞄准的，不只是杰克·摩根的死刑，还有随之而来的丰厚“战利品”，也就是即将坠入深渊的肉类包装企业。 “当国民的关注都集中在三家肉类包装企业上，就算他们的审判结果再好，最终不也得破产吗？” “……！！！” 詹姆斯明白了杜鲁门的意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坐直了身体。 “嘎吱”一声，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如果这次他们破产了，他们所拥有的肉类包装工厂会怎么样呢？” “……会作为廉价资产进入并购市场。” “没错。” “是的，如果我们全部收购，肉类包装企业的托拉斯就顺势成立了。” “答对了。”杜鲁门微微一笑， “连一粒面包屑都别想剩下，全部收入囊中。” ＞＞＞ 杰克·摩根的末路与权力的最终对决 纽约曼哈顿，杰克·摩根被安置在曼哈顿中城的一处住所里，领取着退休金。 住所周围，jp摩根银行雇佣的保安荷枪实弹，来回巡逻。 “是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的人吗？”负责管控住所出入的保安，看着眼前身着正装的一行人问道。 “是的，为了正式展开检察调查，我们必须带走杰克·特雷西。” 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派出的检察官，带着检察调查官们，与保安对峙着。 他们是奉司法部长的命令前来执行任务的。 但保安面露难色，检察官顿时感到事情不妙。 “有什么问题吗？” “事实上，纽约警察局（nypd）的公安部门也拿着逮捕令，来要杰克·特雷西。” “纽约警察局？” “是的，在那边。”保安手指围墙方向，那里站着面容凶悍、体格魁梧的警察调查官。 检察官皱起了眉头。 “这下麻烦了……” 南北战争结束还不到50年，检察和警察的职责尚未明确划分，再加上经历了重建（镀金）时代，两者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 “这样下去事情会变得一团糟……” 司法部长指示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要确保杰克·特雷西的安全，避免他受到外部威胁。 如果他被关押在检察院，就能保证安全。 他可以在躲过所有调查和风波后，等事情平息再出来。 “……看来只能强行带走了。”事已至此，只能强行行动。 检察官眼神一转，向身材并不占优势的检察调查官们下达指示。 纽约警察局公安部门的调查官们也站起身，摆好架势。 “哔——！”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空气。 检察调查官和警察局公安部门的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数十名陆军宪兵队骑着军马，冲进了曼哈顿中城。 “咔嚓”一声，他们骑在马背上，充满威胁地给冲锋枪装上子弹。 “杰克·特雷西将由我们陆军宪兵队带走。” “……！！！” 看到这阵仗，警察和检察官都举起了双手。 他们的武装和实力都无法与这些军人抗衡。 保安们也被突然冲进来的武装陆军吓得惊慌失措。 宪兵队队长和保安交谈了几句，便朝着住所内部点了点头。 “逮捕他。” “这算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放开我！！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快联系我父亲！！” 杰克·特雷西就这样被陆军宪兵队带走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乡巴佬！！” ＞＞＞ 联邦钢铁公司办公室的终结与新局的开启 联邦钢铁公司董事办公室。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被抓住了。”杜鲁门靠在椅子上，心中想着。 不管摩根行长是否知晓，杜鲁门可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将事情彻底解决。 一切都结束了，而属于杜鲁门的新的权力版图，正在徐徐展开 。 第54章 美国社会的撕裂与舆论风暴 ＞＞＞ 《华盛顿邮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 - **《埃尔韦尔战争部长 “我是罪人”》** - **《战争部的叛徒，忏悔的埃尔韦尔与自白书，给美国带来的考验》** - **《华盛顿特区的政治家们，与德雷福斯事件相反，但事态发展却相似》** - **《激化的舆论，分裂为鹰派和鸽派的美国，以及不明朗的未来》** - **《美国分裂了》** “简直是一团糟。” 杜鲁门“啪”的一声合上了《华盛顿邮报》的早报。 杰克·特雷西的军事审判，此刻正在战争部内部敲定日程。 埃尔韦尔战争部长恨不得立刻将杰克·特雷西绞死，可即便军事审判再草率，也得走陆军军事法庭的正式程序。 美国是一个以宪法为基础的保守新教国家，出人意料的是，对程序十分严苛。 “哼，既然被移交陆军军事审判，至少无期徒刑是板上钉钉了，没必要担心。” 大概率会被判处死刑吧。 杰克·特雷西成了陆军的“出气筒”，因这次物资供应丑闻被牵连的jp摩根银行，也很难插手此事。 为了树立陆军的威信，加强组织内部的团结，杰克·特雷西的死刑必不可少。 那些不知情的参战士兵，肯定会吵着要他的命。 现在，杜鲁门只需静静观望。 “相比之下……”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战争部长的内部揭发引发的舆论风暴。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战争部长以“我是罪人”开场，发表了一篇自白书，并进行内部揭发后，美国社会一分为二。 就像今年1月，法国第三共和国的埃米尔·左拉向洛罗公开总统公开信后，法国分裂成两大阵营，情形如出一辙。 虽然起因不同，但发展趋势却很相似。 《纽约日报》发文： - **《4万多伤亡者，美国的儿子们还得继续在这场战争中送命吗？》** - **《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 **《关塔那摩撤军行动，是时候从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梦中醒来了。》** 这是以4万多伤亡者为依据，呼吁人权的鸽派言论。 而《纽约世界报》则宣称： - **《这只是战争部的腐败导致的失误，美国并没有战败。美国海军仍在扞卫太平洋的自由秩序。》** - **《凭借太平洋霸权，美国能获得哪些国家利益？》** - **《美国的崛起，国际社会的认可，以及即将迈入列强之列。》** 这是将太平洋霸权视为来之不易的胜利，鼓吹战争的鹰派言论。 这是人权与国家利益的对立。 “没想到，20世纪初的思想冲突问题，这么早就爆发了，而且还是在美国。” 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光荣革命的《权利法案》、美国独立战争的《独立宣言》，为了自由和人权所做的努力，打破了西方的君主专制，是保障公民个人权利的启蒙运动。 但最终，却往往回归到君主统治。 法国大革命后，由于反法同盟的压迫，争取到人权的法国革命政府陷入战争泥沼，内部也陷入混乱。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随着拿破仑的登场，他最终推翻了法国革命政府，宣布成立法兰西第一帝国，民主主义再次被压制。 在拿破仑的统治下，法国确立了“法国人”的价值观，以《提尔西特和约》为契机，点燃了蔓延的民族主义情绪，将整个欧洲推向了岌岌可危的民族主义火药桶。 然而，当时并没有为民族主义建立起相应的体制，就好比汽车这种新事物出现了，却没有相关法律制度约束。 结果如何呢？ 人们开始随心所欲地“驾驭”民族主义。 左派与右派、进步与保守、人权与国家利益，激烈的思想对立在这个时期不断激化，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混乱时期，极右与极左、极权主义与共产主义的道路彻底打开。 所以现在，美国正处于重要的十字路口。 “不过，事情不正如少爷您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吗？虽然鸽派借此机会得势，但凭借太平洋全域的胜利，鹰派的声音也不容小觑。”詹姆斯说道。 “没错，你说得对。但这场争论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鹰派和鸽派，表面看似简单，实则背后的情况复杂得多。 “詹姆斯，你觉得19世纪末美国的代际冲突是什么？” “是经历南北战争的一代和经历镀金时代的一代之间的冲突，不是吗？” “答对了。”老一代和新一代，经历南北战争的老一代，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那是19世纪线列步兵战斗的时代，是排队枪毙的一代。 深受新式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困扰的他们，希望能阻止这场可怕战争的重演，站在了反战舆论这一边。 “但出生于西部开拓时代，经历重建（镀金）时代的新一代，情况则有所不同。”他们是亲身经历美国不断扩张的一代，对美国的荣耀充满渴望，这从西奥多·罗斯福的扩张政策在美国大受欢迎就能看出来。 “简而言之，新一代是迫切渴望品尝帝国主义美国滋味的一代。” “……而且美国已经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获得了太平洋霸权。” “对，现在新一代已经对帝国主义这个‘毒品’上瘾了，他们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还有金融家们，华尔街的情况也大致相同。 ＞＞＞ 华尔街的动荡与舆论博弈 “哐当！”詹姆斯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晚报，急匆匆地朝杜鲁门走来。 “今天股市暴跌10%！发行人查尔斯·道给杜鲁门发来了纽约证券交易所详细的股价信息。” “哦，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不听我的，把熔断机制取消了？” “是的，才一个月，证券市场30%的市值蒸发了。” 美国的战败、关塔那摩撤军行动、牛肉罐头丑闻，还有昨天战争部长的内部揭发，连续遭受四次重击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就像被抽干了生气的躯壳，沦为一片废墟。 由于没有熔断机制，股价直线下跌，如同坠入悬崖。 “提前撤资真是明智之举。” 不过，我们的对冲基金并未受损。 铁路基金的资金提前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出，兑换成现金，损失为零。 加了杠杆的卖空基金，此刻正享受着大萧条带来的暴利，收益率大概达到了100%。 加了三倍以上杠杆后，卖空基金的资金膨胀到了本金的两倍。 “纽约的投资者们也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对获得太平洋霸权的荣耀时刻如痴如醉的鹰派，他们意识到战争能带来财富，于是大肆收购恐慌抛售的资产，煽动主战舆论。 而认为美国陆军不成熟，还未跻身列强之列，陷入恐慌的反战舆论，也让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恐慌抛售的浪潮。 “虽说纽约证券交易所30%的市值蒸发了，但实际损失应该没那么大吧？” “没错。”由于在太平洋全域取得大胜，纽约证券交易所此前已经大幅上涨。 涨了30%又跌回30%，从数值上看，纽约证券交易所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正因如此，《华尔街日报》还没有使用“恐慌”这样的字眼。 “那些黄色新闻媒体倒是写得很夸张……”他们那边现在也不好过。 “那些黄色新闻媒体也乱套了吧？” “简直是闹翻了天。”詹姆斯耸了耸肩。 黄色新闻媒体也分成了鹰派和鸽派。 民主党的威廉·赫斯特和共和党的约瑟夫·普利策，两人的争斗让包括纽约新闻界在内的整个纽约，变成了一个大战场。 “你们知道战争的残酷吗？！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被子弹击倒，只剩自己孤零零的那种心情，你们能体会吗？！” “20世纪即将来临，新的时代就要开启！经历了工业革命和重建时期的美国，完全有能力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能为了国家牺牲个人，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吗？！” “时代变了也好，美国强大了也罢，战争终究是战争。看看我手臂上被子弹击穿的伤疤，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原本平静的家庭，只要一份晚报扔进去，就会变成互相扭打、争吵不休的战场。 “不过，应该没有像华盛顿特区那样混乱的地方了吧。” 这场冲突的核心和高潮，就是华盛顿特区的核心势力——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对立，已经达到了顶点。 “少爷，您了解得真详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利用信息赚钱，这是华尔街投资者的本事。 所以，只有了解反战舆论，抓住其核心，才能把国家政策的走向导向主战舆论。 “少爷，在这么混乱的政局中，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这反而是好事。现在全国对‘战争’的关注度空前高涨。” 反过来说，只要能把这些人都变成鹰派，会怎么样呢？ “既然机关枪的销售市场已经打开，那就再添一把火。” “但鹰派和鸽派的对立，似乎不会这么快平息。” 不，杜鲁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出的一张“王牌”，一个能让美国人失去理智、疯狂鼓吹战争的“开关”。 “詹姆斯，现在联系英国大使馆确认一下。 听说西班牙正在制定入侵美国本土的计划，让他们通过英国海军情报部帮忙核实一下。” 西班牙海军仍在本土部署着精锐舰队。 原本在历史上这个时期，他们甚至认真制定过入侵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计划，不过因古巴战败而作废。 但现在情况不同，美国在古巴一败涂地，甚至开始撤军，国内还陷入分裂和混乱。 他们会发动攻击吗？ “就算没有，关键是让大家知道他们有这样的计划。” “齐默尔曼电报事件” 在原本的历史中，美国就因为一封关于本土入侵计划的电报，最终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 共和党的秘密谋划与权力角逐 华尔街，共和党的秘密据点。 “嗯……” 约翰·谢尔曼撕开从白宫飞来的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后，陷入了沉思。 听说现在华盛顿特区因为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对立，已经乱成一团，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共和党进入紧急状态了……吗？” 现在需要一个“游戏改变者”，白宫主人——前国务卿，正向他寻求解决办法，也就是让全美国都燃起主战舆论的方法。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到华尔街后一直在关注的16岁少年——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垄断托拉斯的年轻王者，他的铁路托拉斯和mfk对冲基金为了国家利益而运作，结果美国获得了太平洋霸权。 虽然不知道他和海军部、大英帝国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他们的胜利让美国国民对帝国主义之路欲罢不能，美国也因此分裂。 其实他自己也很迷茫，是为了人权放弃帝国主义道路，还是为了国家利益推动战争，走上帝国主义道路？ 有人把这包装成自由阵营的使命，但像他们这样的政治家、外交官和商界人士，很清楚其本质，这明显就是帝国主义。 一直以来，美国以所谓的天命开拓西部，实际上不也是通过掠夺墨西哥得来的吗？ 在得失面前，不需要伪装，只有冷静的算计。 从这个意义上说，杜鲁门·摩根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尔曼，有什么烦恼吗？你这本来就严肃的脸，现在都皱成一团了。” “……洛克菲勒。”谢尔曼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封从白宫来的信，他差点忘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嗤”的一声，洛克菲勒面无表情地打开可乐瓶，倒满一杯。 “杜鲁门组建的铁路托拉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作为垄断托拉斯，为美国国家利益做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 “洛克菲勒，你的标准石油公司，显然是美国经济的毒瘤。只不过杜鲁门的铁路托拉斯比较特殊罢了。” 谢尔曼看着平静喝着可乐的洛克菲勒，眉头紧皱。 标准石油公司掌控了90%的石油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回扣、勾结、威胁、暗杀、游说等各种卑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典范。 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脸，就像一台只为垄断而生的机器。 “谢尔曼，都怪你制定的反垄断法，我现在日子可不好过，就不能算平局吗？最近一睡觉就做噩梦，梦到公司被解体。” “想得美。”谢尔曼冷笑一声，“你这利用反垄断法谋取利益的家伙。” “嗯？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哼。”谢尔曼不屑地啐了一口。 “话说回来，每次来华尔街都有新的感触。” 听了谢尔曼的话，洛克菲勒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华尔街的全景。 “这里是杜鲁门·摩根的根据地。”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再次觉得，华尔街对他来说有些特别，因为杜鲁门·摩根是他第一个资助的人。 “谢尔曼，辞去国务卿后，你就只忙着调查一个16岁的少年吗？之前那些拼命想解散我公司的人，都去哪儿了？” “你不也一听到杜鲁门的名字，就像疯了似的跳出来吗？” “嗯。”洛克菲勒品味着可乐，用淡然的目光久久凝视着谢尔曼。 “谢尔曼，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调查杜鲁门·摩根了。但我不明白这和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 “那是白宫来的信吧。内容我也大概猜到了，是让你找个能改变局势的议题，对吧？” “……” “所以你想让杜鲁门·摩根当这个‘游戏改变者’？把杜鲁门·摩根这样出色的垄断资本家当成‘游戏改变者’，你疯了吗？你也老糊涂了吧。” 面对洛克菲勒的直白嘲讽，谢尔曼沉默了。 他说得没错，当初杜鲁门·摩根组建铁路托拉斯时，自己还觉得他是危害国家利益的强盗贵族二代。 但看到他为了美国的太平洋霸权，运营铁路托拉斯，拉拢航运公司，还通过红十字会减少战争伤亡，有时会不禁想，或许托拉斯对美国经济也有好处。 “唉，要是我真的老糊涂了，那就算是吧。”谢尔曼认真思考时，洛克菲勒的身体渐渐前倾。 “你是认真的？”洛克菲勒原本黯淡的眼眸中，涌起一丝好奇。 这个曾挥舞着反垄断法大棒，指责杜鲁门·摩根是垄断托拉斯的人，不久前还把杜鲁门·摩根宣传成铁路托拉斯的邪恶资本家，辞去国务卿职务，开始调查杜鲁门·摩根后，现在却把他当作白宫的“游戏改变者”来考虑，变得对他充满善意。 这种绝不可能的事，然而却像奇迹一样发生了。 “杜鲁门·摩根，还真是值得期待。” 洛克菲勒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觉得现在是作为资助人伸出援手的时候了，他有了主意。 “谢尔曼。” “叫我干什么？” “啪”的一声，洛克菲勒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钢笔，打开笔帽。 “在推荐杜鲁门的信下面留些空白，我也在推荐信上签名。” “……！！！” 谢尔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拿出信纸，开始写推荐信，最后留下空白，递给了洛克菲勒。 “沙沙沙”“唰”的一声，近代反垄断法创始人与垄断石油企业巨头共同签名的、充满争议的推荐信完成了，这封信很快被送往白宫。 ＞＞＞ 联邦钢铁公司办公室的新契机与权力新局 联邦钢铁公司董事办公室。 “少爷，对冲基金收到了一封信。” “信？” “是的，但信封外面只有一个红色封印，一片空白，没有写地址。” “嗯？” 信封外面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寄信人认为这封信不能通过邮局寄，所以亲自送来了。 杜鲁门接过信，“唰”的一声，用拆信刀打开信封，信纸“啪”的一声落在杜鲁门手上。 但杜鲁门立刻看向信纸最下端，确认寄信人时，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 信上有现任美国第25任总统小威廉·麦金利的签名，还盖着白宫的印章。 “嗤”的一声，杜鲁门笑了，“这下有捷径可走了。” 看来，扭转局势的绝佳机会来了。 一切即将迎来新的变局，而我，杜鲁门·摩根，已准备好迎接这场权力与利益的新博弈 。 第55章 白宫密会:危机与转机 ＞＞＞ 内阁会议，这是美国联邦政府各部门首长齐聚一堂，决定行政部门重要政策事项的长官会议。 然而，从白宫飞来的这封白色信件，却让这次会议有了与平常不同的氛围。 “这是白宫秘密举行的会议吧。从上面盖着共和党的印章来看，或许可以把它看作是共和党中坚分子聚集的核心会议。” “最近这一个月可真是乱成一团。国民们对本届共和党政府在古巴的大败、牛肉罐头丑闻等事件，可是全方位地进行抨击。” 共和党如今可谓是焦头烂额。 单是关塔那摩撤军行动就意味着美国的战败，这让共和党承受了相当大的政治风险，而牛肉罐头丑闻更是雪上加霜，食物中毒伤亡人数超过3万，事态愈发严重。 为了掩盖这些风险，他们一方面必须在战争中取得胜利，另一方面又不能让战争结束。 一旦在战败于西班牙的情况下签订屈辱的和平条约，国民们愤怒的声讨足以将他们淹没。 “可是，少爷您为什么会被邀请参加这次共和党核心会议呢？” “说是顾问角色。也许是因为上次黑色星期四事件和铁路托拉斯事件，引起了白宫的注意吧。” “少爷，这邀请函好像还有一张。” “嗯？”“啪”的一声，夹在杜鲁门·摩根手中信纸里的一张纸掉落在地。杜鲁门·摩根俯身捡起那张纸条，刚把它翻过来看到内容，一股强烈的冲击袭来，杜鲁门的瞳孔猛地一震。 “……！！！” 上面是约翰·谢尔曼和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签名。 近代反垄断法的创立者、石油托拉斯的绝对掌控者，这是什么情况？ 太让人惊讶了！明明利益对立的两人的签名同时出现在推荐信上，还和邀请函一起装在信封里。 难怪白宫会给杜鲁门发邀请函。杜鲁门·摩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还有，少爷。这次0级基金和s级基金通过卖空获得了巨额收益，这些资金该怎么处理呢？虽然继续卖空的话，短期内应该还能盈利。” “把这些资金留着，我另有打算。” 0级基金是杜鲁门·摩根投入个人资金的基金，s级基金则是存放早期投资者隐匿资金的基金。 这两只基金和铁路基金、卖空基金不同，运营范围更广，杜鲁门的自由度也更高。 “有什么用途呢？” “嗯，这两只基金的资金加起来有多少？不算持有的股票份额，只算现金资产。” “0级基金的话，除去可口可乐公司、可口可乐瓶装公司、dwm北美办事处、道琼斯公司等的股票份额， 还剩下2亿美元的留存资金。” “哦。” “是的，s级基金的情况也差不多。这只基金留存的资金更多，有3亿美元。” 总共5亿美元，有这些应该足够了。 “用这笔资金买入联邦钢铁的股份。大股东的股份要用大宗交易的方式收购，稍微加点溢价就行。” “收购联邦钢铁的股份？” “对。想必明尼苏达钢铁、洛雷恩钢铁、约翰逊公司、埃尔韦尔 - 乔利埃特东部铁路等应该持有大量股份，把这些股份收过来就行。” 这段时间纽约证券交易所暴跌，股份价值也大幅缩水。 想到jp摩根行长持有的股份迟早会落到杜鲁门手里，由杜鲁门来收购其余部分会更稳妥。 更何况，杜鲁门·摩根靠钢铁赚的钱，当然想都装进自己口袋。 “要慢慢收购吗？” “慢慢收购？联邦钢铁目前只是规模大，还没有稳定的收益来源。和卡内基钢铁、伯利恒钢铁这样的钢铁巨头相比，它甚至有些拿不出手。” 所以才要收购它。 今天的白宫秘密会议，肯定会讨论军需业务，钢铁业务也必然会提及。 要想把机关枪业务和钢铁业务都揽入囊中，联邦钢铁的股份在杜鲁门·摩根手里才更合适。 “时机正好。白宫秘密会议讨论的事情，大概一两个月后才会向外界公布或者被隐瞒下来。 而且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跌入谷底，正是股票价值最低的时候。” “我会尽快收购。” “嗯，给股票加点溢价也不吃亏，多加点，别让人有怨言。另外，如果能用0级基金解决，就尽量多收购 一些，留5000万美元作为留存资金。” “是！”钢铁业务不仅关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涉及福特即将兴起的汽车产业，以及像帝国大厦这样的钢结构建筑。 对于20世纪初的美国来说，钢铁业务是不可或缺的。 “詹姆斯，英国大使馆有消息吗？要参加秘密会议，我向英国大使馆请求的东西非常关键。” “那个的话，放在桌子上了。”詹姆斯伸手朝桌子指去，上面放着一封精美的信件。 啊，可能是联邦钢铁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给忽略了。 杜鲁门·摩根用拆信刀划开信封。 “……？” 随着杜鲁门·摩根逐字逐句阅读英国大使馆发来的信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太好了。 “根据海军部长的指示，西班牙海军已经确定入侵美国本土。正如我们所料，目标是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港口。”真是一张好牌，送到了杜鲁门·摩根手上。 ＞＞＞ 华盛顿特区：白宫风云 华盛顿特区，白宫。 “会议室在这边。” 乘坐宾夕法尼亚铁路的特快列车抵达华盛顿特区后，不到半天杜鲁门·摩根就来到了白宫。 共和党中坚分子们早已齐聚会议室，毕竟美国的核心政府机构都集中在华盛顿特区。 杜鲁门·摩根走进会议室时，共和党中坚分子们只是匆匆瞥了杜鲁门·摩根一眼，便继续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走进会议室。 “你们在后面等着。” “是，如果有需要，请您示意。” “嗯。”杜鲁门·摩根让詹姆斯和贝伦站在后面，自己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作为内阁会议的顾问参与，杜鲁门·摩根的座位和共和党中坚分子们不同，在会议室的外围。 这时，一位中年绅士跟杜鲁门·摩根搭话。 “小伙子，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啊？这里是指定座位，不过……”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的。大家都是熟人，座位什么的不用在意。这又不是正式的内阁会议。” 中年绅士脱下外套和背心，交给秘书后，坐到了座位上。 正如他所说，没有人在意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这张熟悉的面孔，很快杜鲁门·摩根就想起了这位中年人的身份。 亨利·卡伯特·洛奇，乍一看，这位中年绅士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他是现任领导共和党的高层巨头之一，也是个极端的帝国主义者。 “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对杜鲁门·摩根感兴趣……”杜鲁门·摩根用余光打量着这位中年绅士。 大约过了30分钟，空着的座位逐渐被填满，会议室里坐满了中坚分子，会议开始了。 总统的座位空着，但没有人提出疑问，因为他的秘书主任作为代表出席了会议。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会议吧。”会议就这样开始了。 会议的第一个议题，理所当然是牛肉罐头丑闻的后续处理，会议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 因为是秘密会议，大家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首先，战争部长及国防部相关人员都将被传唤到参议院听证会。既然牛肉罐头丑闻已经在全美国蔓延，无法掩盖，不如把他们处理掉，这样不好吗？” “当然要处理掉他们！！！现在问题是他们吗？问题是我们共和党！再这样下去，连下次大选都悬了！！！” “比起下次大选，我更担心现在会不会被弹劾！！！如果就这样以和平条约结束与西班牙的战争，被弹劾还是小事，恐怕会被舆论钉在十字架上，处以火刑！！！火刑！！！” 共和党中坚分子们挥舞着手指，大声争吵。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急，心情也同样急切。 但杜鲁门·摩根所在的座位在会议室的外围，与热烈讨论的氛围有些脱节。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观察着会议的进展，这时，旁边有人轻轻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我转过头。 “你是杜鲁门·摩根吧？你觉得这个问题的核心是什么？”坐在杜鲁门·摩根旁边悠闲的洛奇议员小声问我。 “……当然是继续进行战争的方案。共和党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战争停止。” 不管他们是抨击引发牛肉罐头丑闻的人，还是让相关人员辞职，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 如何继续战争，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 “哦，说得对。那么，共和党要继续这场战争，应该怎么做呢？我很想听听作为顾问出席的你的意见。” “……” 一瞬间，杜鲁门·摩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在考验我啊。但杜鲁门·摩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了耸肩。 “很简单。” “简单？那些为共和党内讧而绞尽脑汁的人都在头疼的问题，你说简单？” “他们是为共和党内讧头疼的人，而杜鲁门·摩根比他们更了解海军。按照杜鲁门·摩根提出的方案做，十有八九国民会高呼支持战争。” “哦……”洛奇议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我很好奇，你想到的继续战争的方法是什么？” “本土入侵。” “……！！！” 洛奇议员瞬间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本土入侵……” 孤立主义，美国从建国初期就与大西洋彼岸的欧洲保持距离，全力开拓新大陆。 所以，他们虽然屠杀原住民、掠夺墨西哥，但几乎没有遭受过真正列强的本土入侵。 和英国的战争？那时英军甚至一路打到华盛顿特区，把白宫都烧了。 所以，如果本土遭到入侵会怎样呢？他们会深受创伤，而且毫无应对经验。 “利用恐惧。” “对，没错。” 美国国民的“开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齐默尔曼电报和黑汤姆岛事件，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珍珠港袭击中得到了验证。 当然，洛奇议员肯定在想象白宫被愤怒的民众围攻的场景。 “但是，要说服他们，需要有足够的证据，你有证据吗？” “有，而且多得是。”杜鲁门·摩根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晃了晃，这是英国大使馆寄来的信件，信封上盖着大英帝国大使馆的印章。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嗯。”洛奇议员眼睛一亮。 “好，我相信你，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哐哐” 洛奇议员用手掌用力拍打着正在激烈讨论的会议室的桌子。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中坚分子们的目光。 “……！！！” 但当他们看到声音的主人时，立刻慌张地收起了不满的眼神。 洛奇议员微微一笑。 “这位朋友有话要说。” ＞＞＞ 会议室的风暴：战争的新转机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鲁门·摩根身上。 包括与杜鲁门·摩根交情不错的财政部长盖奇部长在内的内阁共和党部 长们，还有共和党内讧的参议院议员、众议院议员们，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杜鲁门·摩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 “我是被邀请作为顾问的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不是摩根行长的私生子吗？” “最近倒是听说他在华尔街有点崭露头角……” “是谁把这个毛头小子带进这么重要的会议室的？” “咳咳。” 一瞬间，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但在洛奇议员的咳嗽声中，大家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到我身上。 洛奇议员静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信纸。 “唰”的一声。 “这是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会长和约翰·谢尔曼前国务卿的推荐信，邀请他作为顾问参加会议。 如果有不满的人，请说出来，我来回应并转答。”洛奇议员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顿时，原本充满不满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部长级别的官员们虽然心里不满，但也只是小声嘟囔着，靠在椅子靠背上，傲慢地坐着。 “现在可以说了。” “……谢谢。” 杜鲁门·摩根心里怀疑这位大人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反而感觉他对杜鲁门·摩根还有些好感。 “这件事以后再问吧……当务之急是内阁会议。” 洛奇议员为杜鲁门·摩根铺好路后，杜鲁门·摩根站起身，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无视、冷漠、傲慢、不满等负面目光瞬间向杜鲁门·摩根袭来，但杜鲁门·摩根都视而不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到底，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继续战争，对吧？我有办法。” “办法？” “对，虽然有点激进。但如果美国本土遭受西班牙的入侵，会怎么样呢？” “遭受入侵？被西班牙？” “是的。”共和党中坚分子们被杜鲁门·摩根突然提出的意见弄得有些困惑，但很快就开始在脑海中计算起来。 “哼。”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可以解决问题。但怎么可能呢？” “这是我今天早上通过英国大使馆获得的信息，是向英国皇家海军的海军情报部请求后得到的西班牙帝国入侵美国本土的计划。” “……什么！！！” “噌”的一声，原本安静坐着的中坚分子们听到杜鲁门·摩根的话，都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随后，他们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前面的约翰·朗。 但约翰·朗海军部长也一脸惊讶，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这个海军部长都不知道。” “军事上可能有我，杜鲁门·摩根不知道的秘密，但我从事的金融业务和军需业务，让我能够了解这些秘密。” 听到杜鲁门·摩根对自己所从事业务的介绍，议员们都闭上了嘴。 在帝国主义时代，企业的权力范围比现代21世纪的企业要广泛得多，甚至可以直接与国家进行交涉，那是一个相当自由的时代。 虽然是个权力高度集中的时代，但企业知道国家不知道的机密也并不奇怪，毕竟那时国家情报部门还没有正式成立。 而且杜鲁门·摩根是摩根家族的人，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解释。 “据说是西班牙海军部长提议的入侵美国本土计划，西班牙的精锐舰队卡马拉舰队目前驻扎在西班牙本土，由于古巴落入西班牙手中，他们认为这个计划合理，并且已经得到了西班牙海军部的批准。” “……天哪。”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然而，一直在沉思的约翰·朗海军部长向杜鲁门·摩根问道。 “等一下。按照你的说法，西班牙的卡马拉舰队要横渡大西洋，来到我们美国本土进行攻击，可是北大西洋舰队被美国海军牢牢掌控着。” “海军部长您难道忘了吗？” “忘了？” “很快就到8月了，是飓风季节。” “……！！！” 飓风，每年秋季袭击美国西南部的强大热带低气压风暴。 在这个季节，海军军舰甚至都不能随意在北大西洋或加勒比海巡逻，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而沉没。 所以，如果西班牙舰队发动突袭，虽然有风险，但现在是最佳时机，也是美国海军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而且，西班牙海军的攻击目标是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 这里位于美国西南部，更是在飓风的影响范围内，是危险海域。” “查尔斯顿的话……！！！” “对，它是负责南部各州奴隶贸易的大型贸易港口。如果这里遭到袭击，大型港口会化为灰烬，当然军事据点也会被摧毁。” 海军部长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再加上这次古巴战争的失败，关塔那摩港已经不在我们手中。美国海军军舰要在加勒比海或美国西南部海域活动，关塔那摩港是必不可少的战略要地，却被西班牙夺走了。再加上飓风，现在这片海域几乎就像是西班牙舰队的地盘。” 不管美国海军实力多么强大，一旦被飓风席卷，就会被大自然的力量彻底吞噬。 而驻扎在关塔那摩港的西班牙海军如果像匕首一样刺进来，美国海军连防御的时间都没有。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他们一直相信美国海军的实力，认为北大西洋海域是美国海军的势力范围，所以一直支持战争。 但现在看来，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等一下，如果西班牙舰队就这样攻击查尔斯顿，海军陆战队登陆，那不就意味着……” “你是说那个？”海军部长的脸色变得惨白。 “就是在古巴把美军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些恶魔般的机关枪！！！” 随着海军部长的惨叫，内阁会议室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嗤”，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的时候，只有杜鲁门·摩根偷偷地扬起了嘴角。 一切都在按照杜鲁门·摩根的计划进行，而这场权力与战争的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 第56章 会议风云:机关枪丑闻与商业契机 ＞＞＞ “没错，美军又要被送上战场，面对那些国防部拒绝采购的机关枪。”我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向埃尔韦尔战争部长。 共和党内阁本就因牛肉罐头丑闻岌岌可危，要是再加上机关枪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一些议员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说的是真的吗？”总统全权代表出席会议的波特秘书主任，一直静静看着会议进程，此刻他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埃尔韦尔战争部长。 “……是的。” 埃尔韦尔战争部长用如同蚂蚁爬行般微弱的声音回答。 高强度的检察调查，让他原本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面容憔悴，仿佛已经放弃，神情空洞地点了点头。 “有正当理由吗？” “没有，没有正当理由。” “那就是说，你们国防部毫无正当理由，把一万名美国人送上了西班牙机关枪的枪口。”秘书主任的眼中燃起怒火。 “你们这群人还清醒吗？” “这些家伙现在还清醒个屁！！！” “哐当”一声！ 趁着这股气势，共和党中坚分子们愤怒地咆哮起来。 一旦机关枪丑闻爆发，共和党身上就会被烙下难以抹去的污点，下次选举必定会输给民主党。 秘书主任淡定地翻着文件。 “温彻斯特、柯尔特、雷明顿，据我所知，这是本次美西战争中签订武器合同的三家公司，对吗？” “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武器使用最多。” “短期内，这三家武器公司将被国防部驱逐。所有前来游说的人也全部赶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也将进行一次结构调整。有异议吗？” “……没有。” 杜鲁门·摩根一边撕开爆米花包装袋，一边暗自欣喜地看着会议室里的这一幕。 “这样一来，武器卡特尔集团就会瓦解，在兵工局曾经不可一世的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也要没落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 三家武器公司被驱逐后，除了我们dwm北美办事处，就只剩下民间武器企业了。 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被彻底清查？ 那些空缺肯定会由民间来填补。 连根拔起啊，杜鲁门·摩根在心里暗自偷笑。 “不管怎样。”秘书主任推了推眼镜。 “国防部既然拒绝采购过一次机关枪，那就说明美国有制造这种机关枪的公司？” “是的，杜鲁门·摩根顾问先生拥有这家武器企业。” “顾问？” 不会吧？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杜鲁门·摩根。 他们原本绝望的眼神中，开始燃起一丝希望。杜鲁门·摩根点了点头。 “没错，我拥有德国国防企业dwm的北美办事处。我们还能获得最新技术共享，机关枪的性能绝对可靠。 也就是说，能把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人打得粉碎。” “……！！！” 秘书主任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是dwm……！！！” “对，就是西班牙军队使用的机关枪的研发公司。今年年初，我们就和德国总公司的洛伊贝董事在私下进行了谈判，成功争取到了北美业务权。” “哦，我的天哪。”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秘书主任也放松了表情，粗暴地解开了勒得紧紧的领带。 “呼……先休息一下吧。杜鲁门顾问先生、埃尔韦尔战争部长、洛奇议员，请跟我来一下。” ＞＞＞ 白宫密谈：商业合作与权力博弈 “杜鲁门顾问先生，您能不能立刻把dwm北美办事处的库存送到美国国防部？费用我们之后再支付。” 会议休息期间，杜鲁门·摩根被传唤到白宫的一间空会议室。 洛奇议员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 秘书主任站在杜鲁门·摩根面前，有些焦急地问道。 但杜鲁门·摩根果断地摇了摇头。 “还想空手套白狼啊。”既没有书面合同，也不问问有没有库存，还说之后再付款？ 这些家伙还没清醒过来呢。总之，不能小看美国这些人。 “现在纽约仓库、杜鲁门仓库、康涅狄格仓库里，没有可以送往美国国防部的库存。就算杜鲁门·摩根想送，也送不了。” “完全没有库存吗？” “倒也不是，但都已经预定送到其他地方了。比如国民警卫队、英国（虽然是爱尔兰），还有民间市场。” “……您现在总共拥有多少挺机关枪？”秘书主任的语速加快了一些。 他肯定很着急，刚才那么无理的要求，说不定是因为共和党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毕竟机关枪丑闻一旦爆发，共和党真的可能会分崩离析。 “九千挺。不过，这九千挺都是采用最新技术的机关枪。还有大约一千挺老式机关枪。” 需要说明的是，所谓的老式机关枪，就是降价卖给西班牙的库存，西班牙没消化完，还在纽约港堆着大约一千挺。 也就是说，总共一万挺。 秘书主任的眼睛危险地闪烁着。 “优先权。” “什么？” “请务必把优先权给我们共和党，不，给国防部。” “但这些都已经有预定出货地了……” “只要给我们优先权，只要给我们优先权就行。”秘书主任推了推眼镜。 “只要您给国防部优先权，杜鲁门顾问先生，您在国防部相关方面的任何要求，我们都满足。” “……！！！” 这简直就是投降宣言。 秘书主任那恳切的眼神，仿佛在请求杜鲁门·摩根不要拒绝。 杜鲁门·摩根在心中暗喜，杜鲁门·摩根想要的东西可不少。 但杜鲁门·摩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挠了挠鼻梁。 “我一直想成立我们dwm纽约工厂和斯普林菲尔德的合资公司，名字大概就叫纽约兵工厂。” “……！！！” 听到库存积压的机关枪数量众多，秘书主任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好！全都照办。成立纽约兵工厂合资公司算什么。股份也给杜鲁门顾问先生最有利的70%。不，甚至连合资公司的工厂用地都免费提供。” 秘书主任心里也在盘算着。 如果是德国的dwm，那可是拥有强大陆军的德意志帝国的军需产业中，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 把纽约兵工厂合资公司70%的股份给杜鲁门·摩根，还免费提供用地，就能把他牢牢地绑在国防部这边。 未来成立的“纽约兵工厂”，几乎就相当于半国营企业，是能获得美国国防部武器供应最高优先权的企业。 这样一来，就能吸收德国的先进技术，让美国陆军的装备更加强大。 当然，目前最紧急的还是库存的优先协商权。 但杜鲁门顾问似乎并不满足，抿了抿嘴角。 “嗯。其实成立纽约兵工厂合资公司，对美国国防部来说，好处也不少吧？单看机关枪的性能，就能知道西班牙军队的实力。他们用的机关枪，可是从‘德国总公司’供应的‘老式’机关枪。” 老式。秘书主任仿佛被锤子敲了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西班牙军队用的机关枪是老式的，也就是说，哪怕多花点钱，让美军装备新式机关枪，也能把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人打得落花流水。 “唰唰唰！”秘书主任迅速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量满足。” “好，希望您能把我们的机关枪列为美国国防部的制式装备。” “那是当然。我们正想拜托您呢。” 见识过这种机关枪的威力，要是不列为制式装备，那可就太傻了。 毕竟在古巴，西班牙军队几乎没什么伤亡，靠机关枪就把七万美国陆军打得落花流水，导致美国出现了一万多名伤亡者。 杜鲁门·摩根向前探了探身子。 “还有，希望您能把我们dwm旗下毛瑟兵工厂生产的旋转后拉式枪机步枪——gewehr 1898列为制式步枪。” “gewehr 1898？” “目前西班牙军队使用的步枪是毛瑟m1893，也就是所谓的西班牙毛瑟。现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m1873，连装填速度都比不上它。”杜鲁门·摩根在心里暗自得意。 杜鲁门·摩根提到的gewehr 1898，后来被德国陆军列为制式步枪，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总共生产了50万支，是经过实战检验的步枪。 对美国国防部来说，这也不是个坏选择吧？ “哎……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国防部，一直就用这种武器打仗吗？”秘书主任摘下眼镜，皱起眉头。 他的脸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好，把gewehr 1898列为制式步枪。但这也得给我们国防部优先权。” “由纽约兵工厂生产。” “……谢谢。”秘书主任甚至没征求埃尔韦尔战争部长的意见，就直接决定了。 这很正常，反正埃尔韦尔战争部长现在就跟被押送的犯人没什么两样，马上就要被革职了，哪还敢对总统秘书主任提出异议。 更何况，静静站在后面望着窗外的洛奇议员，可是共和党的智囊。 在这里决定的事项，就代表着执政联邦政府的共和党的意志。 “既然机关枪列为制式装备，步枪也列为制式装备，那弹药也得把纽约兵工厂生产的弹药作为标准来采购吧。” “那我们可太感谢了。”简直完美。 这样一来，杜鲁门·摩根占70%股份的纽约兵工厂，机关枪和步枪都被美国国防部列为制式装备，以后至少十年，美国国防部都会把纽约兵工厂的弹药作为标准来采购。 美西战争结束后，各州会成立国民警卫队。 以纽约兵工厂的名义背靠美国国防部，和他们签订合同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得值多少钱啊。” 考虑到gewehr 1898和mg08机关枪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都会被德意志帝国军队使用，这就意味着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纽约兵工厂能垄断美国国防部的武器供应。 “那三家武器公司算是完了。市场上武器大公司多又怎样？能消化这么多武器的国防部选择了我们纽约兵工厂。” 至此，通过先进技术实现的武器垄断托拉斯正式成立。 秘书主任擦了擦脸。 “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希望把所有这些内容都写成书面文件，签订合同。” “这是当然。”但纽约兵工厂合资公司的设立和制式装备的采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没办法马上签订合同，美国联邦政府和美国国防部得先起草一份意向合同，保证会切实履行上述内容，甚至还要盖上白宫的印章。 秘书主任暂时离开房间，拿着一份意向合同回到会议室。 “您带律师来了吗？” “杜鲁门·摩根对法律还算比较熟悉。”不然也做不了对冲基金，基本的商法和民法都得牢记于心。 杜鲁门·摩根花了一个小时，仔细审阅意向合同，然后点了点头。“沙沙沙”“唰”的一声。 “合作愉快。” 杜鲁门·摩根站起身，和秘书主任握了握手。 “这一路走来可真不容易……”杜鲁门·摩根略带感慨地看着意向合同。 为了签订这份合同，死了多少脑细胞，我容易么我。 拉拢大英帝国，把机关枪卖给西班牙，为了消灭西班牙的菲律宾舰队和印度洋舰队，又动用了铁路和船运。 “这其中的艰辛，真是一言难尽。”但现在，苦难已经结束，幸福即将开始。 就这样，杜鲁门·摩根成功拿下了国防部的订单，不，是和国防部签订了实际上的垄断合同。 “啪嗒”一声，在意向合同上签完字的秘书主任站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总统为什么给您发邀请函了。要是今天没有您，这场会议就只是纸上谈兵，白费口舌。” “我也很高兴，今天终于实现了为祖国效力的心愿。”杜鲁门·摩根露出真诚的笑容。 “那我们回会议室吧。”他伸手示意，引杜鲁门·摩根前行。 “接下来，我们得讨论国防部重组、查尔斯顿入侵，还有‘海军’的相关事宜。杜鲁门顾问先生，还请您继续多提些宝贵建议。” “哈哈，应该的，义不容辞。” 海军，杜鲁门·摩根的赚钱之路还没结束。 说不定和国防部的垄断合同相比，和海军的合作规模会更加庞大。 既然已经赢得了秘书主任的好感，那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吧？ 联邦钢铁，在未来的军舰竞赛时代，杜鲁门·摩根和海军有很多想合作的项目。 一切都在朝着杜鲁门·摩根期望的方向发展，而杜鲁门·摩根的商业帝国，也将在这场权力与利益的游戏中，继续不断扩张 。 第57章 查尔斯顿危机:战略剖析与商业机遇 ＞＞＞ “为什么是查尔斯顿？”会议重新开始后，参会人员的目光聚焦到海军部。 查尔斯顿入侵计划，既然收到情报，得知西班牙的卡马拉舰队打算趁着飓风季节，突袭美国西南部南卡罗来纳州的贸易港口，那我们就必须充分利用这个情况。 然而，会议室里的人都不明白，西班牙舰队为何甘愿冒着飓风的风险，非要袭击查尔斯顿。 就在杜鲁门·摩根准备回答时，新上任的查尔斯·赫伯特·艾伦海军次长投来理解的目光，然后插话说道： “这个问题由我这个海军部的人来解释吧。” 艾伦展开从海军部带来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还画着复杂的地图路线。 “我们海军部没有足够的海军力量覆盖太平洋全域和加勒比海全域。所以，这次在杜鲁门顾问的帮助下，我们获得了补给物资，还得到了武装商船的支援。” “但这和必须攻打查尔斯顿有什么关系呢？” “只能攻打这里啊。因为加勒比海全域的补给物资，都是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运往查尔斯顿港口的。” “……！！！” “另外，大部分武装商船目前都停泊在查尔斯顿港。现在你明白西班牙为什么非要攻打查尔斯顿港了吧？” 其实原因不止如此。 美国东海岸的主要海军基地，像汉普顿锚地、纽约海军造船厂、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等，都位于东北部。 也就是说，执行作战任务时，舰队航行到加勒比海，实际航行距离与航程相比，物理距离过远。 这就需要一个中途基地来补给燃料和弹药，而这个地方就是西班牙舰队此次打算攻击的查尔斯顿港。 艾伦海军次长目光犀利地说： “他们肯定会在8月飓风季节，趁着美国海军防线薄弱的时候发动突袭。” 艾伦的话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这意味着一旦查尔斯顿港遭到炮击，美国在墨西哥湾或加勒比海的海上安全将出现巨大漏洞。 看来西班牙确实有其战略意图。 “嗯……”秘书主任提出疑问。 “我们知道西班牙舰队盯上了查尔斯顿港，也明白查尔斯顿港若遭到攻击，美国国内舆论会沸腾。 但这样做有没有更确切的好处呢？ 听起来为了国内舆论而牺牲查尔斯顿港，似乎失去的更多。杜鲁门顾问，你怎么看？” 这是个合理的疑问。 但与他们的想法不同，这次事件背后涉及到战争本身巨大的利益。 杜鲁门·摩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虽然查尔斯顿港遭到入侵能引发国内舆论，但美军也将获得扩充海军力量的绝佳机会。” “扩充海军力量的机会？” “是西班牙先发动入侵的。那么，我们美国击沉战舰，欧洲列强就没有正当理由干涉。” 如果是美国宣战或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扩充海军力量就免谈了，还会受到欧洲列强的制衡。 但如果是通过查尔斯顿港遭到本土攻击，我们就占据了道义。 也就是说，为了战争，我们可以像在工厂生产一样，大量制造战舰，欧洲列强也没理由干涉。 “但是顾问先生。”秘书主任表情严肃。 “美国应该置身于孤立主义的保护罩内。” 美国的孤立主义，即不与欧洲任何国家结盟，也不关心欧洲事务，同时要求欧洲也别干涉美国。 这就是门罗主义，本质很简单，就是不参与欧洲政治，静静地卖东西赚钱，典型的资本主义思维。 这也是美国讨厌战争的根本原因。 美国西部开发和淘金热赚得盆满钵满，这很正常。 但“表象而已”，美国是那种为了利益随时能抛弃这层伪装的国家。 现任美国总统对扩充海军力量也极为关注，19世纪后半叶，美国就积极建造战舰，比如推出了“印第安纳”级战舰uss 艾奥瓦号。 杜鲁门·摩根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报告。 “这是海军战略家、安纳波利斯的指定学者阿尔弗雷德·马汉在1890年撰写的海洋战略书籍《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这本书，我记得泰迪提过。”坐在杜鲁门·摩根旁边的洛奇议员附和道。 “泰迪的话……”会议室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洛奇议员身上。 “啊，我和泰迪有点交情，是我推荐他担任海军次长的。关于杜鲁门顾问的事，我也是从西奥多·罗斯福前海军次长那里听说的。” “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洛奇议员对杜鲁门·摩根的好感，是西奥多·罗斯福留下的印象。 看来杜鲁门·摩根在罗斯福那里刷了不少好感度。 “总之，这本海洋战略书籍阐述了美国掌握海洋霸权后能获得的利益，已经提交给海军部，现在海军部内部也在积极讨论，我记得白宫方面也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19世纪美国海军之父，阿尔弗雷德·马汉确立了海军力量的概念，并通过《海权对历史的影响》这本书集大成。 这本战略书籍对美国、英国、德国等国家的海军战略产生了深远影响，还引发了欧洲的战舰竞赛。 他的战略思想在21世纪美军的海军教义中仍有深刻体现，在世界海军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你果然了解得很详细。” 啊，听秘书主任这话，杜鲁门·摩根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想在会议室里，针对那些无视杜鲁门·摩根的议员，提高杜鲁门·摩根在他们心中的可信度。 “也就是说，以这次查尔斯顿入侵为契机，美国海军有必要在太平洋全域获得的群岛上，设立海军基地作为燃料和补给的中转站，并全面启动海军造船厂，建造战舰。” 用杜鲁门·摩根的钢铁建造海军基地和战舰，用杜鲁门·摩根的铁路运输煤炭和补给…… 咳咳，杜鲁门·摩根润色了一下说法。 “一切都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国家安全和美国的霸权。” “……！！！” 杜鲁门·摩根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涌起一股热烈的气氛。 美国的霸权主义，以这次战争为契机，美国将扩充海军力量，有望跻身强国之列。 这个幻想在眼前浮现，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们眼神都变了。 “真的，通过查尔斯顿入侵来强化美国海军力量，从道义上来说，这主意太棒了。” “美国海军已经是世界排名第五的强国了。这次机会若能扩充海军力量，说不定能冲击第三，甚至第一！” “美国的霸权……这口号真响亮。” 他们眼中燃起了帝国主义的欲望。 “第二，查尔斯顿港若遭到入侵，对共和党有利。” “对共和党有利？”洛奇议员饶有兴趣地捋了捋胡须。但这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如我所说，南卡罗来纳州在南北战争前是奴隶贸易港口，是个大型贸易港，也就是说，那是民主党的地盘。” “……！！！” “民主党的那些南方佬，要是屁股被炮弹狠狠炸一下，肯定会清醒过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奇议员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笑得太厉害了，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太妙了！太妙了！这要是在查尔斯顿被炸，那些南方佬肯定会气得口吐白沫，大喊着要打仗。说不定比我们还愤怒呢。哈哈哈哈！” 洛奇议员的大笑引发了会议室里的一阵哄笑。 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们嘴角挂着笑容，纷纷表示赞同杜鲁门·摩根的意见。 就连以总统全权代表身份出席的秘书主任波特，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杜鲁门·摩根伸出三根手指。 “最后一点，既然我们能如此详细地得知卡马拉舰队要前往查尔斯顿港，那这次就有机会消灭西班牙的主力舰队——卡马拉舰队，不是吗？” 杜鲁门·摩根看向约翰·朗海军部长和艾伦海军次长，他们点头表示认同。 “战舰数量和海军力量上，美国海军占据优势。更何况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进入查尔斯顿港。构筑包围圈将其歼灭，并非难事。”艾伦海军次长耸耸肩说道。 杜鲁门·摩根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如此一来，美军在陆地和海战中都能占据优势。”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不知不觉间，会议的主导权已掌握在杜鲁门·摩根手中，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们眼中闪烁着光芒，认真地听我发言。 杜鲁门·摩根耸耸肩。 “怎么样？查尔斯顿入侵，值得一试吧？” “笃笃”，波特秘书主任表情严肃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如果查尔斯顿遭到入侵，引发国内舆论沸腾，之后就必须通过征兵法案。至少要征召30万人规模的兵力。” 局部动员令。波特秘书主任的话让会议室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但局部动员令不仅仅意味着人力资源的动员，换个说法，这意味着军需产业的繁荣。 “而且，我们还得制定推动美国军需产业发展的经济法案。” 战争的规模扩大了，现在是美国在太平洋和加勒比海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 海军合作的新契机：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真是受益匪浅。”艾伦海军次长向杜鲁门·摩根走来。 最终，会议全票通过了应对查尔斯顿入侵的方案，就此结束。 杜鲁门·摩根在共和党的中坚分子们热烈的欢呼声中，完成了杜鲁门·摩根的“首秀”。 其实，对于杜鲁门·摩根这个商人来说，会议结束才是真正的开始。 “事实上，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聊一下。” “找我？” “是的。”艾伦海军次长从夹在胳膊下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递给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用拇指沾了点唾沫，快速翻阅文件。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对，这原本是一家民间运营的军舰造船厂。” “原本？”过去式，意思是现在不是了。 “是的，很不幸，目前海军部已派驻监管董事来运营。” “往民间造船厂派驻监管董事，看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破产了？” “准确地说，是船厂的所有者破产了。” “我在听，请详细说说。”我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杜鲁门·摩根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认真听艾伦海军次长讲述。 “我想你应该知道黑色星期四事件。”那当然，这事儿还是我，杜鲁门·摩根策划的呢。 “当时，经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所有者还拥有一家铁路公司，那家铁路公司在黑色星期四破产了。” “是切萨皮克 - 俄亥俄铁路公司吧。”文件上破产铁路的名字映入眼帘。 切萨皮克 - 俄亥俄铁路，上次黑色星期四破产后，被洛克菲勒家族收购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合并了。 原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也卷入了那场财务危机。 这时间点，真是让人惊叹。 “这么说，现在有个能建造海军军舰的造船厂要出售？”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日后将崛起为美国最大的造船厂之一，拥有建造“印第安纳”级战舰的能力，为美国海军的白色舰队贡献了6艘战舰。 此外，它还建造过巡洋舰、驱逐舰、潜艇等无数军舰。 要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呢？那就更不用说了。 在与海军未来的持续合作中，这将是一个绝佳的基础设施。 “但海军为什么不收购这个造船厂呢？与其只派驻监管董事，不如直接国有化，这样不是更好吗？” “海军部无法承担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债务。我以前也是财务董事出身，懂一些会计知识。造船厂的资本金早就被侵蚀了，海军部没有预算来解决这个问题。” “资本金被侵蚀，是指刚开始吞噬资本金的部分资本侵蚀，还是资本金已经亏空，只剩累积的巨额亏损的完全资本侵蚀？” “是完全资本侵蚀。” “即便如此，只要有造船业务，依靠海军的军舰订单，不也能维持下去吗？” 面对杜鲁门·摩根的疑问，艾伦海军次长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之前承接的船舶建造合同纷纷违约，还背负着违约金。要想立刻挽救它，需要长时间的法定整顿期，还得有专业的财务董事和法务团队负责，但海军派驻的监管董事能力有限。而且问题 还不止这些。” “能力有限啊。”杜鲁门·摩根明白艾伦次长找自己的原因了。 他是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摩根家族、mfk对冲基金、铁路托拉斯，还有与海军部关系密切的杜鲁门·摩根，对方肯定从杜鲁门·摩根身上嗅到了无法掩饰的金钱气息。 哼，但这可不是什么麻烦事，反而是个源源不断的金矿。 “本来只想卖点机关枪，没想到连造船厂都送上门了。” 第58章 围绕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与战争局势的多方博弈 ＞＞＞ “但这样算下来，总债务是多少呢？既然海军部都承担不起，那规模肯定不小吧。” “嗯，把琐碎的都刨除，只看主要的，大概有1亿美元。” “……！！！” 尽管早知道造船厂的订单金额都不小，可听到这个数字，杜鲁门·摩根还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1亿美元，但这不是个精确数字，就先不细究了，综合各种因素考虑，这对海军部来说，确实是个沉重的负担。 “违约金在其中占多大比例呢？” “违约金和原本的债务比例差不多。所以海军部既没有时间耗费在漫长的法定整顿期来解决违约金问题，也没有这笔预算。”艾伦海军次长耸耸肩。 “倒不如用这笔钱和精力去建造一个新的造船厂，这样更经济些。” “话是这么说。”也就海军能这么轻松地说这话。 建造造船厂，需要投入大量的努力、人力、时间，还得具备专业知识和技术经验，是个复杂的产业。 海军虽然拥有丰富的人力和物力资源，但民间要设立造船厂，绝非易事。 “这对双方来说，是笔不错的交易。”对海军而言，能处理掉这个棘手的资产，再好不过； 而杜鲁门·摩根，不用经历繁琐的过程，就能轻松拿下设施完备的优质造船厂。 当然，海军方面并不知道杜鲁门·摩根对这个造船厂觊觎已久。 或者说，杜鲁门·摩根即将接手1亿美元的巨额债务，他们反而会觉得杜鲁门·摩根更值得信任吧。 “这样更好。”信息就是如此重要。 对方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让出”更多的权益。 杜鲁门·摩根嘴角忍不住上扬，但还是立刻皱起眉头。 “1亿美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是啊……” “但如果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会很乐意接手。” “真的吗！”艾伦海军次长眼睛一亮。 毕竟身上挂着1亿美元的“肿瘤”，谁都想赶紧甩掉。 说不定在海军部看来，放弃一些权益，把这个“肿瘤”处理掉，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很好，非常好。 “第一，在未来10年里，海军造船厂建造的所有军舰的钢铁供应合同，烦请给我们联邦钢铁优先协商权。” “优先协商权？” “不是说要垄断合同，而是让我们能拿到对自己有利的合同。” “啊，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 这可不一定。20世纪初，美国钢铁公司正式通过整合形成钢铁托拉斯，以卡内基钢铁和联邦钢铁为核心，几十家钢铁企业将合并为一体。 到那时，海军造船厂的订单量，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到那个时候，这位先生估计也不再担任海军次长了。 “最后，在造船厂恢复正常运营之前，希望海军能尽可能多地把军舰订单交给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原本海军就打算把订单交给这家造船厂，现在拒绝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当然，“恢复正常”的标准如何界定，还得看具体情况。 呼……艾伦海军次长松了口气，就像通过手术摘除了长期折磨自己的恶性肿瘤的患者一样，脸上露出畅快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年轻了3岁。 “多亏你，我们可算解决大难题了。要是海军部委托大型律师事务所处理，光是税费问题，就能引发舆论的轩然大波。对我们来说，由和海军部关系密切的杜鲁门顾问来接手这家造船厂，是再好不过的了。” 确实，政府部门任用大型律师事务所处理这种事，很容易在议会遭到猛烈抨击。 而且杜鲁门·摩根与海军的关系本就深厚，在他们看来，我是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看来只能让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民间企业来收购或者处理破产事宜了。” “你说得对。” 确实如此，在这方面，我们对冲基金具有优势。 虽然对冲基金本身很少有任用大型律师事务所的经验，但jp摩根银行就不一样了，联邦钢铁的法务团队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那个人应该已经在业界了吧？” 现代美国律师事务所“克拉瓦斯体系”的创立者，法律界的巨擘——保罗·德雷南·克拉瓦斯（cravath）。 即便到了21世纪，克拉瓦斯律师事务所也是美国顶尖的大型律所，在19世纪更是声名远扬。 “嗯，他明年，也就是1899年，才会加入克拉瓦斯律所的前身——布拉奇福德律师事务所。” 不过没关系。 布拉奇福德律师事务所本身就拥有jp摩根银行、西屋电气、联合太平洋铁路等一众大客户。 顺便一提，布拉奇福德的合伙人之一，威廉·h·苏厄德，曾是亚伯拉罕·林肯总统时期的国务卿。 所以这家律所发展壮大是必然的。 “我知道一家值得信赖的大型律师事务所。” 既然布拉奇福德律师事务所拥有西屋电气、jp摩根银行、联合太平洋铁路这些大客户，那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杜鲁门·摩根的委托。 毕竟杜鲁门·摩根设计了铁路托拉斯，还帮西屋电气的董事长解决过难题。 “你听说过布拉奇福德律师事务所吗？” 准确地说，是“布拉奇福德、苏厄德与格里索尔德律师事务所”。听到杜鲁门·摩根提到这个行业巨头的名字，艾伦海军次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 战争债券与各方局势的新变化 “这边请。”和艾伦海军次长签订意向合同后，杜鲁门·摩根跟着贝伦走进白宫的一间会议室。 莱曼·盖奇财政部长和詹姆斯已经坐在里面。正在和詹姆斯严肃交谈的盖奇部长看到杜鲁门·摩根进来，抬起头。 “你来了。这是我和詹姆斯秘书主任讨论的战争债券初步方案，还很粗糙，希望你能谅解。”莱曼·盖奇把文件递给杜鲁门·摩根。 “关于战争债券，基本思路是与jp摩根银行等华尔街的大型银行合作，并且我们想选定杜鲁门董事你的投资银行作为发行主办行。” 让杜鲁门·摩根的投资银行作为发行主办行，意味着其他华尔街的大型银行将通过杜鲁门·摩根的投资银行认购战争债券。 这可是一笔巨额手续费的生意。 光是坐着负责发行，至少就能进账几千万美元。 杜鲁门·摩根也可用mfk对冲基金的名义购买战争债券。 杜鲁门银行，在加入成为联邦储备系统（fed）前身的联邦货币委员会的会员公司时，通过收购合并市面上的投资银行组建而成。 “终于轮到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大展身手了。”资金开始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杜鲁门·摩根拉过会议室的椅子坐下，财政部高层们的目光都集中到杜鲁门·摩根身上。 “那我们详细讨论一下吧？” ＞＞＞ 西班牙的战略与困境 西班牙马德里王宫，王座厅。 “摄政殿下，巴克利银行回复，他们将积极考虑我们申请的追加贷款。想必这得益于我们在古巴的大胜。” 哈布斯堡 - 洛林家族血统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低头看着走进王座厅的外交部长。 她那冷峻的目光，在部长身上扫了一遍。 “我听说，我国军队的包围圈停滞不前，是因为机关枪出现故障，这是真的吗？” “我们已经向dwm柏林总部发出抗议书，但对方表示，机关枪本就是精密机械产品，像在古巴那样的热带气候和雨季环境下使用，出现问题是常有的事。” 古巴的胜利，给西班牙带来了一阵春风，但在美军最后发起的关塔那摩突围作战中，机关枪故障频发，导致他们不得不放走美军。 数千挺装备给30万士兵的机关枪，大部分都需要维修，西班牙的进攻势头也因此自动停滞。 所以他们直接向德国总部请求追加供货。 “dwm的罗伊贝董事还没有回复吗？” “不，回复已经到了，他表示会为西班牙生产新的机关枪，但由于机关枪本身是精密机械产品，交货时间可能会延迟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 年幼的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安静地坐在王座上，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在他身后陷入沉思。 “外交部长，你认为这场战争我们有胜算吗？” “……如果我们能迅速巩固在古巴的实际控制权，并以向美国交出菲律宾为条件签订和约，那么胜算很大。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能‘和平’掌控古巴局势的机关枪。” “愿主引领西班牙走向胜利，可这些琐事总是状况不断。”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皱起眉头。 长达10年的古巴独立战争，耗尽了西班牙的国力，古巴也逐渐脱离了西班牙的实际控制。 为了镇压古巴的反抗势力，西班牙曾派遣强硬派的韦勒将军，推行恐怖统治，但最终无济于事。 但机关枪，曾给西班牙带来胜利希望的机关枪，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住古巴，至少要保住古巴。否则，西班牙将没有未来。” “是的，如果连古巴都失去，加泰罗尼亚的分离主义者肯定会打着独立的旗号闹事。” 这意味着革命。如今西班牙的议会，在保守党的卡诺瓦斯和自由党的萨加斯塔这两位政治巨头的操控下，如履薄冰。 此外，包括巴塞罗那在内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一直高举独立大旗，宣扬分离主义，巴斯克和加利西亚地区也有分离主义倾向。 这都是西班牙强大的中央集权体制带来的恶果。 “不仅有对现任王室血统心怀不满、三次挑起内战的正统主义卡洛斯派的问题，甚至连无政府主义者也四处活动。” 西班牙王室的正统性，根源在于天主教。 所以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为了摆脱这混乱的困境，公开宣誓信仰，向教会提供全力支持，重新建立与梵蒂冈的关系。 但如果失去古巴，不仅王室可能垮台，西班牙本身都可能解体。 “原本我认为，比起引发革命，战败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才宣战。” “摄政殿下，现在西班牙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 只要能保住古巴，西班牙就能继续存续下去，正因如此，西班牙王室已陷入绝境，而胜利的希望看起来如此诱人。 现在，真的只剩下古巴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如果这次对查尔斯顿港的基地袭击能成功，预计在一段时间内，美国海军的行动将被限制在东北部。” “听说8月是飓风季节，美国海军的防线会很薄弱。我们有十足的胜算吧？” “是的，8月是迅速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机会。” 美国一直奉行孤立主义，那些在北美大陆默默扩张的美国佬，向来讨厌与欧洲列强开战。 仅仅因为一个港口被袭击，他们不至于发动全面战争。 他们的舆论反转，会在短期内牵制美国的行动。 所以，必须利用机关枪这个秘密武器，迅速拿下古巴。 “此外，在精锐的卡马拉舰队袭击查尔斯顿港基地的同时，其他西班牙舰队计划向古巴增派陆军。” “你也知道，8月中旬到达的机关枪物资，也必须一同运往古巴。” “是的，摄政殿下。如果德国dwm总部的机关枪物资到达，你打算如何处置古巴人？” 听到外交部长的话，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气得嘴唇都快咬破了。 这一切麻烦的根源，就是那些该死的古巴人，也正因如此，美国才会对西班牙发动战争。 她从来没打算放过他们。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把他们都清除掉，一个不留，全部清除。” 为独立而集结的西非裔黑人、孔基斯塔多的后裔、克里奥尔人等，对西班牙来说，都是必须清除的“肿瘤”。 为了实现实际控制，必须把他们从古巴清除出去。 “我们本来就没有退路。” 唯有前进。 在古巴取得一次胜利后，她坚信胜利就在眼前。 “胜利的曙光也并不遥远了。”虔诚的天主教徒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紧紧握住手中的念珠。 ＞＞＞ dwm的决策与行动 dwm柏林总部，大型会议室。 应西奥多·罗伊贝董事的召集，dwm的高管们从德国各地齐聚柏林总部。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事先已得知会议内容，各自准备好相关资料，放在文件夹里。 “人都到齐了吗？” 就在会议室里高管们的窃窃私语逐渐变大时，西奥多·罗伊贝董事让秘书们退下，走进了会议室。 罗伊贝董事直接切入会议主题。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个装有高级信纸的信封，放在桌上。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向我们提出请求，希望我们卖给他们机关枪。我已经回复同意。” 一开始，罗伊贝董事同意杜鲁门董事以德国的名义进行交易后，就没再过问。 没想到西班牙王室突然向柏林总部提出合作提议，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罗伊贝董事也是个商人，他从未想过拒绝。 “柏林工厂运转得如何？” “是的，生产很顺利。我们已经开始动员卡尔斯鲁厄工厂全力生产，目前正在与比利时的fn工厂协商合 作事宜。” “交货日期定在一个月后的8月中旬，到时候能按时完成生产吗？” “没问题，肯定能完成。” dwm德国分部的高管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虽然是他们研发的机关枪，但接到如此大规模的订单，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虽然是杜鲁门董事先开拓了机关枪的销售渠道，但柏林总部直接与客户交易，意义又不一样。 只要这次交易顺利完成，他们就打开了向欧洲列强军队供货的大门。 “杜鲁门董事以我们的名义与西班牙交易的所有证明文件，全部销毁。必须宣传，之前和这次的交易，都是我们亲自完成的。明白吗！！！” “明白！！！” dwm的高管们兴奋地大声回应。罗伊贝董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低声对秘书们吩咐道： “本来就是以我们德国总部的名义进行的交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先向杜鲁门董事通报一下这件事。” “好的，我会传达的。” ＞＞＞ 纽约的新动向 纽约华尔街，对冲基金总部。 “这是……”从白宫回来后，杜鲁门·摩根读了dwm柏林总部罗伊贝董事发来的信。 信中说，西班牙王室从巴克利银行获得了追加贷款，并再次向dwm大量订购机关枪。 杜鲁门·摩根挠了挠鼻梁。 “真是意外之喜。” 虽然之前一直担心以德国总部名义交易可能会留下隐患，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样一来，杜鲁门·摩根偷偷供应机关枪的事就能彻底掩盖过去。 毕竟德国总部直接负责交货，就算有人怀疑是杜鲁门·摩根给西班牙军队提供了机关枪，德国总部有直接交货记录，而且证明我借用名义的文件也都销毁了，完全可以掩盖过去。” 这样一来，杜鲁门·摩根最后的漏洞也消除了。 “巴克利银行那帮人肯定很高兴地放贷了。西班牙这是自己挖坑，还把棺材都准备好了。” 杜鲁门·摩根又看了看信。真没想到西班牙会如此孤注一掷地投入战争。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机关枪？难道真打算卖掉国家来打仗？” 这可不是开玩笑。 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就曾四次让国家破产，说不定他们是想全力以赴对抗美军。 但很快杜鲁门·摩根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了，毕竟这已经与杜鲁门·摩根无关。 “詹姆斯，这件事现在不归我们管了。别给罗伊贝董事回信，我可不指望他会感谢我们。” “好的，先生。” “比起这个，把杜鲁门投资银行的所有高管都召集起来。我们要讨论战争债券发行的事。” 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投资银行的高管们会是什么表情。 债券发行可是投资银行（ib）的核心业务。 还得和华尔街的大型银行进行协商。 巨大的利益在等着我们。 第59章 银行的金融布局与查尔斯顿港之战 ＞＞＞ 杜鲁门银行（bod），杜鲁门投资银行的顶层。 所有下属高管都被召集到会议室。杜鲁门·摩根坐在会议室主位，环顾着各位高管。 “我们的任务是让华尔街的大型银行购买战争债券。”战争债券可不是随意发行就能有人买的。 债券这东西和其他商品一样，即便是像铁路托拉斯这样的大型企业，为了让人购买自己的债券，也会在鱼钩上挂上诱人的鱼饵。 高利率、高折扣率、高信用度，通过调整这三个要素来制作诱饵。 “但这次战争债券的发行目的，与普通的债券发行业务有所不同。” “目的不同？”杜鲁门·摩根的话让会议室里泛起一阵疑惑。 债券发行主办行的目的，通常是为发行债券的公司吸引尽可能多的资金，同时投资银行自己也能赚取巨额手续费。 但这次不一样。 杜鲁门·摩根耸耸肩。 “这次战争债券的发行，旨在让杜鲁门投资银行融入华尔街的商业银行业卡特尔。” “……！！！” “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当掌控美国经济的商业银行在垄断大企业客户、组建托拉斯的同时，投资银行一 直处于边缘地位。” 高管们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沉重地点点头。 当时的美国金融家们将贷款业务和托拉斯非常重视，对投资银行的证券业务或商业票据贴现不屑一顾，简单说就是看不起股票业务。 “但是董事先生，我们真的能加入那些根基深厚的商业银行的托拉斯吗？即便你是摩根家族的成员，那些历经数十年稳固建立起来的商业银行业卡特尔，似乎很难突破啊。” “没错，但是杰克·特雷西失势并被赶走的那一刻，jp摩根银行出现了空缺。对于那些失去核心、彷徨无措的银行来说，杜鲁门·摩根可以成为他们新的核心。” 趁虚而入。 通过向那些失去核心、在华尔街彷徨的大型银行发行战争债券，杜鲁门投资银行就能与商业银行业卡特尔建立联系。 也就是说，这次战争债券将以对华尔街大型银行有利的条件发行。 “杜鲁门·摩根已经和盖奇财政部长谈过了。” ——是的，没有什么比战争债券卖不出去、积压库存更可怕的噩梦了！ 从财政部的角度看，他们不会有损失。 即便杜鲁门·摩根以对华尔街投资银行有利的条件发行债券，至少战争债券能“卖出去”，这是事实。 对于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战争债券卖出去的财政部来说，没有比杜鲁门投资银行更好的发行主办行了。 “那么你打算向华尔街的大型银行提出什么条件呢？” “当然是高利率和高折扣率。高利率（票面利率）肯定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条件。毕竟现在美国的利率已经处于低位。” 日后美国疯狂发行利率7%的战争债券，会觉得利率会高得让人窒息。 但实际上，19世纪末的美国经济虽然如同恶魔的混战，但利率比预想的要低得多。 “多亏如此，大托拉斯时代开启，垄断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2%左右。 美国一直维持着仅仅2%的低利率，甚至到20世纪还在持续下降。 “杜鲁门·摩根打算以5%的利率（票面利率）、10%的折扣率向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发行债券。” “……！！！” 10%的折扣，意味着以到期价值10%的低价发行。 稍微懂点债券的人，都知道这是多么疯狂的条件。 战争债券虽名义上如此，但实际上等同于国债。 国家总不至于破产吧？ 尤其是美国。 所以实际上国债通常几乎没有利率，折扣率也几乎不存在。因为它是安全资产。 所以杜鲁门·摩根这是在夸张地宣传，以超值的价格抛售。 “华尔街的投资银行们肯定会心动吧？”反正又不是杜鲁门·摩根来偿还这笔钱。 手续费我杜鲁门·摩根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从美国财政部的角度看，可能会有点心疼，但只要能把债券卖出去，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华尔街的大型银行则能通过高利率和高折扣率赚得钵满盆满。 皆大欢喜。 嘿嘿。 但杜鲁门·摩根和华尔街大型银行的秘密协议还不止于此。 ＞＞＞ 债券背后的复杂策略 “还要支付代理手续费？” 在华尔街对冲基金总部，杜鲁门·摩根回到办公室后，和詹姆斯一起从办公桌抽屉的冷藏格里拿出可乐喝着。 “嗯，华尔街的大型银行要么把战争债券持有至到期，要么中途卖掉，对吧？所以杜鲁门·摩根要再给他们一个诱饵，让他们上钩。” 杜鲁门·摩根把债券基金计划书递给詹姆斯。 詹姆斯拿起文件夹，快速翻阅着。 “告诉他们，把战争债券借给我，我会支付手续费。” “从华尔街大型银行的角度看，高利率、高折扣率，再加上代理手续费，要是不接受，那在华尔街就得饿死了。” “他们肯定会咬钩的。” 综合算下来，债券的最低收益率能超过15%，而且这还是国债级别的安全资产债券。债券界的“大鸡腿”，可不能错过。 就算他们拒绝，也没关系。 杜鲁门·摩根可以全部收购。反正杜鲁门·摩根本来就打算最多收购10%的战争债券份额。 “不过，债券基金又是什么呢？” “准确地说，是综合债券基金。把多种债券混合在一起，打包成一种基金产品出售。” “哦。” “但要让人们相信债券基金不会倒闭，对吧？所以必须把安全资产战争债券纳入投资组合。” 这其实就是一种债务担保证券（cdo）。 那个用次级抵押贷款搞垮美国经济的金融衍生品。 比如说，把a等级债券和c、d等级债券混合，作为一种债券产品出售。 这样一来，连c、d等级的债券都能捆绑在一起，信用评级被夸大到b等级以上。 为什么呢？ 因为是以整体债务履行率为标准，只有当包括a等级债券在内的所有债券都出现债务违约，cdo才会出现亏损、彻底崩溃。 次级抵押贷款之所以搞砸，是因为和信用评级机构勾结，即便高级别债券的含量不足20%，也随意给评aaa、aa级，结果导致市场大乱。 但如果合理混合，这还是个挺有用的产品。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了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这个深陷1亿美元债务泥潭的可怜主角，濒临破产的垃圾债券中的垃圾债券。 这是为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发行债券而设计的基金。 “一旦推出像cdo这样的债券基金，就能把30种以上的公司债券整合在一起。” 这30种债券的构成如下：铁路托拉斯债券、纽约兵工厂债券、联邦钢铁债券、战争债券等等。光是铁路相关的债券就能超过30种，所以构建投资组合很简单。 在优质债券如铁路托拉斯债券占大部分的情况下，该债券基金的信用评级会进一步提高。 而且当时还没有信用评级机构。 只要向美国财政部或jp摩根银行申请信用认证，信用评级就会直线上升。 “把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不良债券混在里面卖，也完全不会有问题。它的比例连10%都不到，债券基金不可能倒闭，对吧？” “剩下的大多是优质债券或准优质债券。纽约兵工厂因为具有垄断性，且近乎国有，所以被视为优质债券。” 这对债券基金的客户来说也是有利的。 因为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债券加入，基金收益率肯定会大幅提高。 几乎不会出现债务违约，收益率又高，我们还能赚点手续费。 这就是cdo在次贷危机前引发热潮的原因。 只要设计合理、稳定运行，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用别人的钱做生意，才是最香的。” “这样一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也能起死回生了。1亿美元的债务，扣除违约金后还剩4000万美元。” “嗯，违约金可以通过诉讼解决。反而可以重新承接那些没造完的船只订单，这样不仅能拿回违约金，还能赚到中期款和尾款。”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只要还清债务，就是优质企业。 而且扣除10%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债券后，债券基金的其他项目几乎都是优质债券，不可能破产。 财政部发行的战争债券（国债）比例很高，再加上未来的战争特殊情况…… “……杜鲁门·摩根可不想再犯那种错误。那段可怕的记忆，至今仍如噩梦般萦绕。” 2007年、2008年。 不想再听到第二天上班，旁边的经理因投资失败自杀这种事了。 所以必须充分做好风险管理。 否则杜鲁门·摩根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 “詹姆斯，你知道这个债券基金对我们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除了为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筹集资金，还有其他好处吗？” 杜鲁门·摩根抬头看着詹姆斯。 “只要债券基金不倒闭，就不用还钱，永远不用。” “……！！！”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确实，一旦将债券纳入债券基金，到期时只需用新债券进行展期（rollover）就行，根本不需要偿还本金。 而且只要进行展期，短期债券也能像长期债券一样发挥作用。 “……这也太疯狂了。” 詹姆斯忍不住小声嘟囔，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杜鲁门·摩根却嘴角上扬。 “以后要是有不良债券要发行，就纳入这个债券基金，当然比例得调整好。” “可，可是先生。虽然有很多人喜欢购买优质债券，但这么大规模的债券基金，能消化得了吗？” “啊，问得好。”这其实就是在问有没有人买的问题。 但购买战争债券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詹姆斯，你知道吗？爱国情怀是可以转化为金钱的。” “……是提倡使用国货那种感觉吗？” 不，没那么单纯。 “债券的特性决定了，它通常是以几十万到几百万美元的规模发行。而能购买如此大量债券的，只有机构和大客户。” 债券市场是巨头们的战场。 那些拥有巨额资本、兴风作浪的巨头们在进行激烈争斗，普通人怎么可能参与其中？普通投资者根本无法购买债券。 “但一旦做成债券基金，普通人也能购买债券了。这样一来，他们也能通过我们的基金获得债券这种安全资产。” 但如果再加上爱国情怀呢？ “詹姆斯，动动脑子。这可是战争债券，战争债券，再加上查尔斯顿港炮击事件。” “……！！！”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这样。 “如果西班牙军队炮击查尔斯顿港，美国舆论会爆炸吧？那么战争部和联邦政府会利用民众的愤怒情绪，煽动爱国情怀，通过征兵法案征召年轻人入伍。” “然后再打着购买战争债券保卫国家的旗号进行爱国营销……” 嘿嘿，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债券基金还会缺人买吗？” 现在就等查尔斯顿港被炮击了。 这可是会主动把美元送上门来的钢铁与火焰盛宴。 ＞＞＞ 查尔斯顿港的战火燃起 轰——！ 在宁静的凌晨，一声炮响撕裂了查尔斯顿港的上空。 “开炮！！！” 哐哐哐——！ 1898年8月17日，查尔斯顿港外海，西班牙卡马拉舰队的战列舰和巡洋舰现身。 炮弹装填完毕，紧接着，对查尔斯顿港的大规模炮击开始了。 ——！ ——！ ——！ 爆炸声震得大地颤抖。 如流星雨般的炮击倾泻而下。 轰——！ 在密集的炮击下，查尔斯顿港燃起冲天的火焰，附近城市发布了紧急疏散令。 从佛罗里达州部署到查尔斯顿港的第4军团陆军部队迅速组织民众疏散。 ——啊！ ——大家保持冷静，按照陆军的指示进行疏散！混乱只会让情况更危险！！ ——那些家伙打了败仗，西班牙舰队都打到本土来了！还能相信谁！！让开！！ ——啊！！！ 但民众对陆军的不信任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就这样，查尔斯顿港附近变成了一片修罗场，市民们在恐慌中，对西班牙战舰的炮击充满恐惧。 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炮弹撕裂，看着查尔斯顿港陷入一片火海。 他们眼中失去了焦点。 ——……查尔斯顿。 他们的家乡，正被西班牙的炮火摧毁、燃烧、崩塌。 “不——！！！” 轰——！ ——！ 市民们的惨叫被轰鸣声淹没。 就这样，查尔斯顿港迎来了漫长的清晨。 而此时…… 嗒，嗒嗒，嗒，嗒。 卡马拉舰队对查尔斯顿港的炮击开始。 陆军海岸炮兵部队正在交火。 为应对即将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第4军团机关枪埋伏部队已完成对登陆点的包围网构建。 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部次长办公室。 海军部的电报送到了杜鲁门·摩根手中。 杜鲁门·摩根看完通讯员送来的电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想来就来，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提前了20年左右，但这一声巨响，如同唤醒美国这个巨人的惊天炮声，撕裂了查尔斯顿港的上空。 然后…… “也该对西班牙采取行动了。” 这场战争的高潮即将来临。 第60章 美国政坛因查尔斯顿港炮击事件的震荡与各方反应 ＞＞＞ “我们，以及美国，必须铭记欧洲军队火烧白宫前一天的贪婪。” “冷静的民主党宣称，‘我们要烧毁西班牙，必将烧毁，也一定会烧毁它。’” “白宫发言人表示，‘查尔斯顿港的悲剧是不可饶恕的暴行。西班牙必将付出代价。’” “铭记查尔斯顿港！美国，愤怒吧！” ——《华盛顿邮报》 国会山，美国国会大厦。 “洛奇议员，正如预料，民主党议员们叫嚷着要发动战争，四处奔走。” “这些民主党人，之前还叫嚷着不能开战，自家门口一着火，就像疯了一样。” 查尔斯顿港遭到炮击后，南卡罗来纳州彻底沸腾了。 查尔斯顿是南卡罗来纳州最大的城市，这样一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城市的海岸被战火点燃，可想而知民众的反应。 “这里可是民主党的地盘，情况更严重。尤其是南卡罗来纳州，在南北战争时期可是第一个脱离联邦的州。” “不过，民间的损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只是面向海岸的前线部分地区起火，州政府已经准备提供预算进行修复。” 多亏第4军团的埋伏部队提前挖掘战壕、布置机关枪，成功击退了登陆的西班牙海军陆战队。 卡马拉舰队也被以 uss 艾奥瓦号和 uss 俄勒冈号为核心的美军舰队完全包围，最终沉没。 然而，查尔斯顿港和民主党的关注点，都集中在被战火焚烧的查尔斯顿港，而非这场胜利上。 “民主党议员们叫嚷着要与西班牙全面开战。” “……虽然预料到会这样，但杜鲁门顾问的策略太奏效了。 绝对不能全面开战，无论如何都要把战争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全面战争与有限战争，总动员令与局部动员令。 之前还叫嚷着反对战争的民主党人，现在却像发了狂一样，坚持要彻底烧毁西班牙。 特别是南卡罗来纳州的参众两院议员，更是像疯狗一样，口吐白沫地四处奔走。 但这是不行的。 “不行，绝对不行。美国现在要是发动全面战争，国家发展至少会倒退50年。” 美国一直奉行孤立主义，不就是为了远离欧洲列强的纷争，在一旁倒卖物资赚钱吗？ 正是如此，19世纪美国国力实现了飞跃式发展，现在绝不能倒退。 洛奇议员目光犀利地说道： “民主党人这么激动，不过是为了在选民面前表演。毕竟东部沿海地区选民集中，对共和党来说情况更严峻。” 恐怕只有南卡罗来纳州的议员们是真心愤怒，毕竟自家门口被烧了。 “今天参议院的议程是紧急预算案吧。” “是的，今天参议院恐怕要通宵开会了。” “众议院也一样吧。民主党人在预算案上叫嚷着要多少钱？” “他们说至少要拿出1000亿美元。” “这牛批都快吹上天了。要是真通过1000亿美元的预算，杜鲁门顾问的嘴都得笑裂。” 很抱歉，1000亿美元是不可能的。 据估计，jp摩根银行掌控的资金规模才740亿美元，而这已经占据美国经济的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民主党议员们现在相当于要把美国经济的30%投入到战争中，这就是要打全面战争啊。 “必须是有限战争。征兵范围要尽量限制，经济法案涉及的金额也要尽量减少。我们只要拿下加勒比海和太平洋地区就够了，没必要把手伸到伊比利亚半岛。” 不能饮鸩止渴。 要是美国在伊比利亚半岛插上旗帜，欧洲列强肯定会疯狂反扑。 美国应该在与他们保持微妙平衡的同时，利用这次机会发展海军力量，夺取海洋霸权。 全欧洲列强都在盯着美国呢。 “反过来说，这次机会是美国巩固孤立主义的绝佳时机。” 杜鲁门顾问，给共和党带来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现在民主党议员肯定会用冗长辩论来阻碍议事进行，今天看来得通宵开会了。 但走进国会大厦的那一刻，作为共和党的议员，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吱呀—— 握住门把手，推开议事厅的门，里面炽热的气氛扑面而来。一张张愤怒的脸相互对峙，争吵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 “……进去吧。” 洛奇议员和跟在身后的议员们一起走进了参议院议事厅。 ＞＞＞ 紧急预算案的敲定与各方利益格局 “134小时，紧急预算案戏剧性达成。最终金额为美国经济的5%，即150亿美元。参议院3票弃权，众议院5票弃权，其余全票通过。” ——《华尔街日报》 啪—— 杜鲁门·摩根把报纸叠起来扔到桌子上。 “最终150亿美元，纽约兵工厂、联邦钢铁公司，还有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到底能拿到多少订单？” 光是即将发行的战争债券就超过100亿美元，这手续费得有多少啊？ 就算按0.1%算，坐着就能进账1000万美元。 联邦钢铁公司能满足海军的钢铁需求，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能承接军舰订单，纽约兵工厂能满足陆军部的需求，杜鲁门投资银行负责债券发行，还有供应军队的可口可乐，以及即将破产的肉类托拉斯。 光想想就觉得收益满满。 这时，詹姆斯拿着一份报纸朝杜鲁门·摩根走来。 “先生，你看《华盛顿邮报》了吗？” “哦，是关于民主党那事儿吗？” “第三次泰勒修正案，删除了关于古巴和菲律宾自由独立的条款。借助主战舆论，美国走上帝国主义道路。” “民主党，悄悄将菲律宾及古巴的独立势力驱逐出境。美国是否在走向帝国主义？” “泰勒议员称，‘由此，美国拥有了将菲律宾和古巴殖民化的法律依据。’” ——《华盛顿邮报》 “反正因为本土遭到攻击，主战舆论高涨。美国肯定先顾自己，哪会在乎古巴和菲律宾。美国就是这样的国家。” “除了《华盛顿邮报》，其他报纸都没报道这事儿。” “国会最大的敌人就是民众。” 民众不关心？ 从那时起，国会的参众两院就和游乐场没什么区别了。 美国白人盎格鲁 - 撒克逊新教徒（wasp）和白人阶层对古巴和菲律宾根本不关心，所以美国国会毫不犹豫地走上了帝国主义道路。 本来就想吞并古巴和菲律宾的国会，趁着这次机会迅速通过了相关议案。 “居然连冗长辩论都没有，杜鲁门·摩根真是服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迅速。” 美国可不是白和加茨 - 塔夫脱签订秘密协议的。帝国主义者即便披着自由阵营的外衣，本质还是帝国主义。 只要有机会，随时可以撕下这层伪装。 “先生，150亿美元的规模，至少能武装100万陆军和海军，甚至还能建造军舰。” 建造一艘弗里德雷诺特级战列舰的干船坞费用大约是450万美元。 如果投入100亿美元，光弗里德雷诺特级战列舰就能建造2000艘。 更何况至少能征召100万人。 “詹姆斯，西班牙军队只有30万人，而美国计划至少征召100万军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要连菲律宾和古巴的抵抗军一起镇压的威慑。” 在历史上，美国占领菲律宾并将其殖民化，还设立了军事总督。 在此过程中，菲律宾抵抗军奋起反抗。 于是菲律宾战争爆发。 梅里特总督和美国陆军第8军团毫不留情地镇压了约30万菲律宾抵抗军。 “这就是所谓自由阵营的真面目，美国摆明了就是帝国主义国家。” 等等。 如果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把西班牙在摩洛哥的驻军也牵扯进来。 “这事儿得找个机会告诉大英帝国。” 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军舰建造计划，他们估计会眉头一皱，但也没办法。 毕竟美国本土都被炮击了。 “还有，先生，这是你要的联邦钢铁公司股份和肉类托拉斯工厂清单。” 詹姆斯把文件夹递给我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我翻阅着文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已经拿到50%的钢铁股份了？” “之前纽约证券交易所行情暴跌，杜鲁门·摩根没选择低价收购，而是提出加价5%收购，他们就马上卖了。” “当时舆论反转，形势可不一般。” 那时，华尔街没人能想到查尔斯顿港会遭到攻击，美国主战舆论会爆发。 纽约证券交易所行情暴跌，在舆论反转和主战舆论的冲击下，股价一落千丈，大家都很恐慌。 “肉类托拉斯那边呢？” “这边在参议院听证会结束后就申请破产了，我们通过法院把工厂都接收了。” “哦。” 参议院听证会。 这次肉类丑闻牵扯到的陆军部高级官员和陆军将领们，为了逃避查尔斯顿港炮击的责任，纷纷选择辞职或退役，以此换取减刑。 陆军部长埃尔韦尔大概一年左右就会获得特赦，作为交换，他选择了内部举报。 “一年后他应该会去大英帝国，被任命为巴克利银行的高管。” “这么说，莫里斯公司、斯威夫特公司、阿默公司的产业都被我们接收了。” “连他们的客户都一并拿下了。” “完美。” 这样就有了生产加工肉类战斗口粮的基础。 把猪肉肩肉代替牛肉，加工成罐头火腿，就成了“斯帕姆”午餐肉。 “詹姆斯，和猪肉加工企业联系一下，确保猪肉肩肉的供应。反正这部分在加工厂也是要扔掉的，应该没问题。” “我马上就去办。” 猪肉肩肉加工难度大，不受欢迎，通常会被扔掉，但经过加工就能变成我们熟知的“斯帕姆”午餐肉。 嘿嘿。 这样就连军队口粮生意也涉足了。 ＞＞＞ 战争债券招标与神秘访客 纽约曼哈顿，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jp摩根银行的摩根行长没露面啊。” 华尔街各大银行行长为了竞标战争债券，纷纷走进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特别包间。 财政部的高级官员也大批出席。 坐在包间里的有威廉·洛克菲勒（花旗银行行长）、第一国民银行行长、大通国民银行行长等金融巨头。 但最重要的人物却没出现。 “听说上次摩根家的长子卷入了肉类丑闻，估计他不会亲自参与债券竞标了。” “从一开始杜鲁门投资银行就被选定为发行主办行，这事儿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杜鲁门投资银行的杜鲁门董事是摩根家族出身，说不定会间接参与。” “说不定jp摩根银行已经提前预留了一部分债券份额。” 银行行长们纷纷猜测。 他们想起了杜鲁门投资银行提前发来的招标预案，上面写着极具吸引力的债券条款。 利率5%，折扣率10%。 考虑到现在美国国债（统一公债）的利率才2%左右，这条件简直太诱人了，甚至可以说是具有破坏性的吸引力。 “而且还提出支付代理手续费。” “也有这一项？” “是的，不过我接受了。我提出了自己想要的手续费率，对方马上就答应成交了。” “具体的手续费率是……” “当然签了保密协议。” 威廉·洛克菲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提出按业内最高水平的4%收取代理手续费，杜鲁门董事都答应成交了。 最后考虑到兄长洛克菲勒的关系，以2%左右的费率达成协议。 “话说回来，那位是谁啊？” “嗯？” 一位银行行长指着包间的一个角落，威廉·洛克菲勒的目光也随之望去。 看清目标人物后，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应该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 咚咚咚。 突然的木槌声吸引了银行行长们的目光，大家都看向正面。 “人好像都到齐了。” 杜鲁门董事手持小木槌站在那里。 ＞＞＞ 战争债券招标与神秘会面 “那么，我们开始招标吧。虽说招标，其实就是合理分配债券份额。” 哈哈哈。 杜鲁门·摩根的话引起包间里银行行长们一阵哄笑。 因为不是竞争性招标，大家都很放松。 嘎吱—— 杜鲁门·摩根也以较为轻松的姿态站在讲台前。 这次战争债券规模高达100亿美元，没必要进行竞争性招标。 想多拿债券的银行就多认购，想少拿的就少认购，调节好就行。 “首先，有哪家机构愿意认购10亿美元以上的债券吗？” 招标现场安静下来。 嗯，没人愿意认购10亿美元以上？ “其实谁也没想到战争债券规模会达到100亿美元。” 我也一样。 原本计划是先认购1亿美元债券，剩下的债券基金份额通过支付代理手续费低价获取。 “那么，5亿美元有没有？” 这时，一个角落里有人举起了手。 “jp摩根银行，我们认购。” 低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英式口音。 “这个人是……” 很熟悉。 之前在jp摩根银行的董事会会议上，他就坐在摩根行长旁边，身份神秘。 此刻，只有他在招标现场举起了手。 “他是以jp摩根银行代理人的身份来的吗？” 杜鲁门·摩根也没多想。 咚咚咚。 “好，jp摩根银行认购5亿美元债券，中标。请你到前面来。” 杜鲁门·摩根点名后，这位自报是jp摩根银行代理人的董事朝我走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商业笑容。 他走到杜鲁门·摩根身边，在杜鲁门·摩根耳边轻声说： “杜鲁门董事，招标结束后，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嗯？”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杜鲁门·摩根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更深了。 “是关于杰克·特雷西的事。” “……！！！” 杜鲁门·摩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递给杜鲁门·摩根一个写有房间号的便签本，然后悠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杜鲁门·摩根紧紧握住手中的便签本。 “……” ＞＞＞ 与神秘人的密谈 招标结束后，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密室里，杜鲁门·摩根和这位神秘董事面对面坐下。 他已经提前进来，正端着一杯茶。 “请坐，这是格雷伯爵红茶。” 身着黑色正装的董事，用茶匙轻轻搅拌着茶杯。 杜鲁门·摩根坐下，直直地看着他。 “你独特的口音，与jp摩根银行的关系，以及今天作为代理人出席，你是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吗？” “嗯。” 叮当—— 他放下茶杯。面对杜鲁门·摩根直截了当的问题，他丝毫没有动摇，用那独特的口音流利地回答道： “首先，我先说说杰克·特雷西的事。” “……”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里面还附有照片资料。 “杰克·特雷西被送上了陆军军事法庭。” “……原来如此。” “是的，所以jp摩根银行的摩根行长和陆军部达成了协议，杰克·特雷西的武器禁运罪名成立。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 叮当—— 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 “杰克·特雷西因神经衰弱，在秋天感染了流感，需要在军队医院接受治疗，结果被开了这种药。他大概服用了一周。” “药？” “是的，这是拜耳公司推出的新药，好像是市面上常见的感冒药，但这种药有点问题。” 杜鲁门·摩根低下头，看着他拿出的药瓶。他则托着下巴，一直盯着杜鲁门·摩根，仿佛要把杜鲁门·摩根看穿。 “你没发现什么吗？” “海洛因”（heroin） 药瓶上写着这个单词。杜鲁门·摩根端起茶杯，抿了抿嘴唇。 “嗯，不太清楚。” 杜鲁门·摩根确实不知道。 杜鲁门·摩根摇头后，他似乎早有预料，从桌上拿回了药瓶。 “这样啊，你确实没理由知道。” “你叫我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吗？” “不，还有重要的口信。” 啪——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高级信封递给杜鲁门·摩根。 “摩根行长说，之后想和你单独吃个饭。” “啊，是那种高管们一起参加的饭局吗？” “不。”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就你们两人，单独会面。” 第61章 赴约与往事揭秘 ＞＞＞ 一收到摩根行长邀请杜鲁门·摩根的消息，杜鲁门·摩根立刻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坐火车前往。 杰基尔岛，这里是摩根行长的产业，也是美国的各大豪门用作度假别墅的贵族休养地。 有时，它还是像联邦储备系统（fed）这类在美历史上留痕的机构暗中策划的总部。 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等豪门在这里都有各自的别墅。 嗖—— “行长在里面。” 科赛奥号，杜鲁门·摩根一踏上杰基尔岛，眼前就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游艇。 说是游艇，它的样子简直像一艘小型军舰。 摩根行长曾在这艘游艇上组织联邦铁路协会，调解各大铁路公司之间的纷争，可见这艘游艇历史悠久。 科赛奥号上飘扬着三面旗帜：美国国旗、英国国旗、海盗旗。 “海盗旗？” “……这是什么？” “啊，你是说那面吧。” 杜鲁门·摩根向摩根行长的秘书询问为何一艘游艇上会挂着海盗旗。 秘书像是早已习惯，点了点头。 “这是行长小小的趣味，他暗暗以着名的英国海盗亨利·摩根是自己的祖先而自豪。” “……我们家是海盗家族？摩根家族不是英国历史悠久的wasp家族吗？” 听秘书解释，与其说是海盗，更像是强盗，但他也算是接受过英国官方的委任，甚至还当上了牙买加副总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毕竟那是个对海盗充满向往的时代，摩根行长的这份自豪感杜鲁门·摩根也能理解。 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感觉有点玄乎。 “……行长在哪里？” “请跟我来。” 咚—— 杜鲁门·摩根跟着秘书登上了科赛奥号。 杜鲁门·摩根本以为科赛奥号体型巨大，内部结构会很复杂，没想到它是开放式的，很容易找到路。 杜鲁门·摩根走进内部时，戴着白色帽子的厨师们与杜鲁门·摩根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打扰了。” 房间里有一张宽敞的餐桌，摆满了牛排、鱼子酱、松露、羊排、高级汤品等豪华菜肴，刚做好的菜还冒着热气。 杜鲁门·摩根一开始还担心摩根行长是英国人，会有奇怪的饮食习惯，现在看来是杜鲁门·摩根多虑了。 “哦，你来了。” 摩根行长坐在栏杆旁的沙发上，悠闲地抽着雪茄。 杜鲁门·摩根看到摩根行长的样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 “坐吧。” 摩根行长出乎意料地表情平静，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其实想想杜鲁门·摩根对杰克·特雷西做的事，要是杜鲁门·摩根一坐下就被他用雪茄砸，杜鲁门·摩根也无话可说，但杜鲁门·摩根还是乖乖地在沙发旁边坐下了。 “军事法庭，这招真没想到。在那里，确实可以在不被大众关注的情况下除掉杰克·特雷西。” “……” “我不是要责怪你，你可以放松点。想想杰克对你做的事，你已经很绅士了。这次我是真心佩服你的手段。” “……！！！” 摩根行长这番意外的发言让杜鲁门·摩根猛地转过头。 他依旧表情平静地抽着雪茄，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西洋水平线。 他微微斜眼瞟了杜鲁门·摩根一下。 “失忆了，对吧？” “……嗯？” “去年11月，你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因热病晕倒。医生报告说你那时失忆了。” “……！！！” “一开始我也半信半疑，但看到你对杰克·特雷西的态度，我就确定了，你确实失忆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恢复了不少记忆。” 失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摩根行长说得没错。 杜鲁门·摩根是来自21世纪的杨俊刚，魂穿附身到了19世纪的杜鲁门·摩根身上，所以我对杜鲁门·摩根的记忆非常模糊。 “杜鲁门·摩根只隐隐约约记得杰克·特雷西厌恶地看着杜鲁门·摩根的样子。” “哎，这种情况下，失忆说不定是好事。想想你这些年被杰克·特雷西折磨的日子。” 杰克·特雷西虽然是摩根家族的私生子，但对身为庶子的杜鲁门·摩根来说，他就像眼中钉。 据说他还开始拿杜鲁门·摩根是黄种人这件事大做文章。 “……到这个地步，我也能理解……” 随后摩根行长说出的话，无论对谁来说都极具冲击力。 “他说要把你变成白人，往你皮肤上涂美白剂。还把你是黄种人的事告诉那些以为你是白人的学校朋友，导致你遭受校园暴力。更别提他还多次试图谋杀你，甚至连你去世的母亲都不放过，对她进行种族歧视和侮辱。” “为了在你身边安排纽约警察局的警卫，我费了很多心思。最后还是詹姆斯帮了大忙。我虽然支持兄弟之间在金融上的良性竞争，但绝不允许像杀人这样的事。可他却开始做出极端的事。” “……还有比这更极端的事吗？” 杰克·特雷西的所作所为极其恶劣、肮脏。 表面上他是个绅士，构建了良好的人脉，但内心却阴险狡诈。 “他甚至想杀了你，好在我阻止了他。” “……” “我虽然一直奉行彻底的放任主义，但这件事他做得太过分了。从那以后，我向摩根银行全体下了禁令：要是有时间因为别人是黄种人就搞种族歧视，还不如去赚钱。不想被开除就照做。” “哈哈。” 噗—— 杜鲁门·摩根感到额头上青筋暴起。 “……真想杀了那混蛋。” 侮辱逝者、诽谤、逼迫、名誉损毁、谋杀未遂，甚至还参与校园暴力？ 从纽约华尔街坐宾夕法尼亚铁路，再换乘小客船来到杰基尔岛的路上，杜鲁门·摩根还曾同情自己是不是对杰克·特雷西做得太过分了。但听了摩根行长刚才的话，我心中那一丝同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杰克想杀你的时候，也是我阻止的。这次也是我向陆军部游说，提出抗议，才保住了他的性命。所以你别觉得委屈。” “是。” “放松点。” “……是。” “最近我觉得，比起杰克，你更像我。” 但很快，摩根行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想救杰克也难了，他吃的药成了那样，唉。一开始我还怀疑是你干的，但听说军队医院里的流感患者都是那样。” 确实如此。 这个时代的药品里常常胡乱掺杂着毒品，像海洛因这种极其恶劣的毒品，直到20世纪10年代才被联邦政府禁止。 摩根行长的感慨还在继续。 “不仅如此，听说这种药的镇痛效果很好，在普通药店都有卖。这像话吗？” “……” “我打算向联邦法院起诉这种药品。要让研发海洛因的德国拜耳公司承担杰克·特雷西的终身治疗费和责任。” “原来如此。” 海洛因，副作用会导致呼吸困难，戒断症状是全身毛孔都会渗出液体，是极其恶劣的毒品。 他能不能治好还不知道，就算能治好，也很难恢复正常生活了。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儿吧。说多了也没人爱听。” “哈哈。” 他说得也对。 “不过，就像救杰克时一样，作为救他的代价，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毕竟是一条人命的价值，得给你丰厚的回报。” “……！！！” 交易？摩根行长把杜鲁门·摩根当成一位金融家、企业家，而不是16岁的儿子。 其实，在这个时候，杜鲁门·摩根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 “我希望你能把联邦钢铁公司剩下的股份给我。” “啊，这么一说，我收到报告说你把联邦钢铁公司的股份都收购了。好，我把联邦钢铁公司剩下的股份转让给你。” “！！！谢谢！” 杜鲁门·摩根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但这样一来，联邦钢铁公司就完全落入杜鲁门·摩根的手中。 联邦钢铁公司现在成为了杜鲁门·摩根拥有100%股份的公司。 杜鲁门·摩根也能放心地合并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了。 “对了，杜鲁门，还有一件事，你别站起来，坐着听。”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呢？但摩根接下来的话，让杜鲁门·摩根后背一阵发凉。 “你构想的债券基金，哦，就是那个债务担保证券（cdo）？你想出了个很有趣的东西。” “……！！！” “不良债券伪装成优质债券，这样就能为不良公司筹集资金。很有创意，令人惊讶。” 杜鲁门·摩根感觉血液都凉了下来。 如果摩根行长只是单纯地对通过cdo组建托拉斯或让贷款流动化感兴趣，杜鲁门·摩根或许还会觉得是好事。 毕竟这样既能为实际上经营不良的公司筹集资金，把这些不良公司整合在一起，还能形成垄断托拉斯，从而变得优质。 摩根行长组建的托拉斯成功率也很高。 “但是……” 但杜鲁门·摩根能猜到此刻满脸满意的摩根行长在想什么。 imm，国际商船公司，也是庞大的航运托拉斯。 那是摩根行长的梦想，也是他毕生的心血。 “……如果开始用cdo混合出售imm的不良债券，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imm的命运随着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而终结，也就是破产了。 “这么庞大的航运托拉斯破产了，要是还和cdo有关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亏摩根行长，杜鲁门·摩根明白了。 无论杜鲁门·摩根多么合理地使用cdo，19世纪华尔街的那些“野兽”们都不可能合理地运用我开创的这个cdo概念。 金融衍生品这个炸弹。 恰逢19世纪末保险业兴起。 与cdo相关联的信用违约互换（cds）也肯定会流通，当cdo和cds进行二次、三次流动化，在市场上杠杆化运作时，就只会重复2007年的危机。 也就是说，这是引发恐慌的扳机。 杜鲁门·摩根用手指擦去人中上冒出的汗珠。 “……父亲，我要撤回之前的请求。” “撤回请求？” “就是关于杰克·摩根性命的交易。” “哦，行，没关系。那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冷汗直流。杜鲁门·摩根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能听到耳鸣声，杜鲁门·摩根表情凝重地看着摩根行长。 为了这个交换条件，杜鲁门·摩根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得到。 因为杜鲁门·摩根从未想过要把美国这个庞大的资本和产业市场变成下金蛋的鹅，最后却把它的肚子剖开。 “我希望你能让国会通过为cdo评定信用等级并进行监管的法案，我们就简单地称之为《信用法》吧。” “我绝不想让那个时代的疯狂在美国重现。要做到这一点，只能通过法案来加以限制。” 摩根行长立刻反驳道： “杜鲁门，你想通过这个法案，是想让在美国流行的cdo规范化，还是想给你发行的cdo评定优质等级？” “我不希望美国市场崩溃。” “美国市场会崩溃到那种程度吗？不过是让证券流动化而已。” cdo的准确概念是这样的：商业银行向客户发放贷款，银行金库中的现金就会流向客户，这样银行可运营的现金就减少了。 于是银行想出办法，将贷款证券化，以这些证券为抵押从银行金库获取现金。 这样银行就能用获取的现金再次发放贷款，再将贷款证券化，以此为抵押获取资金。 获取资金后呢？又可以再次发放贷款，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 这就是债务担保证券（cdo），将债务证券化，以其为抵押获取现金的系统。 但证券化后的抵押品存在问题。 像次级抵押贷款这样的不良债券，信用等级低，就算作为抵押品，也只能获取少量现金。 这时华尔街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提高不良债券的信用等级，就能获取更多现金！” 所以在发行以债券为抵押的cdo时，将优质债券和不良债券混合作为抵押品，以此提高次级抵押贷款的信用度，从而能获取更多现金。 自然而然，华尔街掀起了cdo热潮。 但信用评级机构居然在不良债券占比更高的情况下，依然给出aaa、aa等级。 “你为什么给这个cdo评b等级？” “啊？因为这里面有不良债券……” “你没看到现在客户去隔壁大楼的信用评级机构了吗？给我直接评aa！！” 当时的信用评级机构为了不被竞争对手抢走客户，开始胡乱给出aaa等级。 从这时起，华尔街的疯狂开始爆发。 大量混合不良债券获取aaa等级，以此为抵押发行cdo，疯狂敛财。 然后再将其变成不良债券，以此为抵押发行cdo。 就这样，不良债券开始相互联动。 最终，100亿美元的贷款疯狂发行cdo，只要重复100次，就会膨胀成1万亿美元的不良债务。 如果100亿美元的贷款出现问题，1万亿美元就会蒸发，那大型银行会怎样呢？砰，破产。 而那时大型银行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通过量化宽松，用无限印发的美元偿还贷款，相当于用国家的钱填补了这个窟窿。 一旦这种疯狂在19世纪出现，杜鲁门·摩根敢拿自己的命打赌，美国将永远沦为二流强国。 因为在美元还不是国际储备货币的这个时期，国家会因此破产。 “……！！！” 听完杜鲁门·摩根的解释，摩根行长像被雷劈了一样，表情震惊，随后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这个cdo，我也瞬间被你说的增加不良债券比例的方式吸引了。” “……” “我在金融界也算是自制力比较强的，连我都这样，华尔街的那些鬣狗们会怎样呢？说说你想要的那个《信用法》，具体是怎样的？” 杜鲁门·摩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好是摩根行长，他能理解。 “请你帮助推动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选定法，以《信用法》的形式在华盛顿国会通过，这就是我想要的交换条件。” 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也就是奠定21世纪三大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穆迪、惠誉稳固地位的制度。 杜鲁门·摩根现在就想要这个。 “当然，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选定，要委托给之前成立的联邦货币委员会。” 联邦货币委员会，联邦储备系统（fed）的前身。 杜鲁门·摩根想把这个疯狂的“潘多拉魔盒”握在手中，肆意挥舞。 就像21世纪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拥有无上权力一样，这个时代还没有证券法，所以杜鲁门·摩根想通过《信用法》来实现。 但可能有人会问，就算只在美国国会通过，cdo在海外市场也可能传播开来啊。 杜鲁门·摩根的回答很明确：“只要不在美国就行。”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叮—— 摩根行长拿起餐具。 坐着看，这张原本就很大的餐桌此刻看起来像太平洋一样广阔，上面还摆满了高级菜肴。 咕噜，杜鲁门·摩根咽了咽口水。 “经常这样吃饭吗？” “……嗯。” 杜鲁门·摩根也拿起了勺子。饕鬄盛宴在等着杜鲁门·摩根享用... 第62章 摩根行长的馈赠与后续布局 ＞＞＞ “杜鲁门。” 摩根行长用完餐，解开系在脖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听到他的呼唤，杜鲁门·摩根轻轻放下刀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 “《信用法》本就是美国经济系统所需的举措。所以，你说的联邦钢铁公司的股份，我也给你。我持有的全部股份。” “……！！！” 嘶—— 他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杜鲁门·摩根震惊得如同遭了雷击，表情瞬间凝固。 摩根行长则像在圣诞节成功送出惊喜的父母一样，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看着亲生儿子的慈爱。 “虽然迟了点，但这就算是生日礼物吧。” ＞＞＞ 返程安排与未来规划 “事情顺利解决了吗？” 咚—— 杜鲁门·摩根刚从科赛奥号上下来，在码头等候的詹姆斯就朝杜鲁门·摩根走来。 因为这意外的生日礼物，杜鲁门·摩根有些恍惚地看着詹姆斯。 “呃，嗯，摩根行长比杜鲁门·摩根想象中淡定。反倒是听他说起杰克·特雷西对杜鲁门·摩根做的那些事，我心里很不平静。” “啊……” 糟糕，杜鲁门·摩根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考。 杜鲁门·摩根赶紧回过神，恢复镇定。 “不，詹姆斯，我绝对不会怪你。我之前不是让你别告诉我，希望我能忘掉那些事嘛。” “很抱歉。” “真的没关系。比起这个，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一听到“帮忙”这个词，詹姆斯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握着铅笔，笔尖锐利地对着杜鲁门·摩根，全神贯注地等待杜鲁门·摩根开口。 “首先，从对冲基金的秘书处选一个人，去盯着德国的拜耳制药公司。调查一下他们的财务状况和内部情况。” “这是打算收购的对象吗？” 拜耳（bayer），德国制药公司，推出了海洛因。 看摩根行长因为杰克·特雷西的事对拜耳公司怒火中烧的样子，拜耳公司肯定会遭到摩根行长的猛烈反击，大概率会破产或者陷入类似的困境。 杰克·特雷西的健康问题也会让拜耳公司承担责任，一场大规模的诉讼即将展开。 “目前还不是，但他们很可能会破产。” 海洛因受害者肯定不止一两个，拜耳公司要承担所有责任的话，破产都不足以抵债。 与其这样，被杜鲁门·摩根收购或许更好。 “拜耳公司就像一只怀揣着金蛋的鹅。对别人来说，它可能只是一个被海洛因赔偿问题缠身的炸弹。” 19世纪末，位于勒沃库森的拜耳公司有着两面性。黑暗的一面自然是毒品海洛因，而光明的一面也同样出名——阿司匹林（aspirin）。 1899年，这款震撼世界的镇痛药问世。 “杜鲁门·摩根觉得趁机拥有一家制药公司也不错。” “是的，我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这何止是不错，简直是绝妙，杜鲁门·摩根暗自偷笑。 如果拜耳公司的阿司匹林专利能落入杜鲁门·摩根手里，杜鲁门·摩根就能成为制药界的超级巨头。 实际上，拜耳公司也曾凭借阿司匹林独霸市场一段时间。 “啊，这么说来，弗朗茨·哈伯的合成氨也快问世了。” dwm公司（德国武器弹药制造公司）也是如此，等去德国收购拜耳公司的时候，得去确认一下。 合成氨打破了马尔萨斯陷阱，解决了人类的粮食问题，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成就。 但现在有更紧急的事。 “另外，你帮我打听几个人的联系方式。” “人？” “对。” 就算《信用法》在国会山的国会通过，要选定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还得有信用评级公司。 在这个时代，标准普尔（s&p）的创始人、穆迪（moody’s）的创始人、惠誉（fitch）的创始人都还在世。 不过惠誉的创始人几乎和杜鲁门·摩根同龄，先排除。 “鲁特·利·布莱克、亨利·威廉·普尔、约翰·穆迪，就这三个人。” 鲁特·利·布莱克是标准公司（standard）的创始人，该公司公开非铁路公司的财务和经营信息。 亨利·威廉·普尔和他父亲一起创立了普尔公司（poor’s），公开铁路公司的财务和经营信息。 而约翰·穆迪是21世纪债券界的巨头穆迪公司（moody’s）的创始人。 “特别是约翰·穆迪，一定要把他招揽过来。” 21世纪债券界的巨头穆迪公司（moody’s）是建立在约翰·穆迪的《穆迪手册》基础上的信用评级公司。 此时约翰·穆迪还未创立穆迪公司，正忙于撰写关于铁路和工业证券的《穆迪手册》，正是抢先招揽他的好时机。 毕竟他连出版公司都还没成立。 “嗯，和穆迪公司不同，我们采用从aaa到d这样简单易懂的方式评定信用等级。” 这样一来，美国债券的信用等级就将在杜鲁门·摩根的监督之下。 杜鲁门·摩根会制定严格的信用评级标准，阻止cdo带来的灾难，虽然只是在美国范围内。 “对了，《华尔街日报》按计划发新闻了吗？” “是的，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这是杜鲁门·摩根来杰基尔岛之前就安排好的。 华尔街和华盛顿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很期待。” 而且，“那边也该热闹起来了。” ——是的，正如你所料，他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董事。今天，他也以唐宁街（英国政府所在地）代理人的身份来找你。 大英帝国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 债券风波与舆论影响 [美国财政部发行战时债券，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秘密协商。] [华尔街大型银行垄断战时债券，民间无份额？] [被剥夺爱国权利的华尔街，战时债券成了他们的专属游戏。] ——《华尔街日报》 “这说的是什么？” 像往常一样等待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的华尔街投资者们，看到《华尔街日报》上关于战时债券的报道，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说是发行了债券，战时债券的话，条件应该比普通国债好才对。” 几个对债券稍有了解的投资者开始围着报纸小声议论。 “债券这事儿，收益率不是很一般吗？利率也只和银行利率差不多，才2%，这是要坑谁呢？” “你懂什么，10年期债券，意味着10年都有2%的稳定收益，而且还有折扣，能从中获取收益。再说了，这可是战时债券，利息应该更高才对吧？” “稳定收益……” 投资者们开始盘算自己的收益率。 大部分人因为古巴战争的失利，纽约证券市场大幅下跌，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而且不是2%、3%的损失，而是10%、20%的损失。 只要战争持续，纽约证券市场恐怕就得一直承受战争风险。 “每年稳定有2%的收益，好像也不错？”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还可以。 “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每年能有稳定的收入，这很诱人啊。但这债券真的安全吗？” “别胡说八道了，只要美国不垮，债券就安全。” “但有点奇怪啊，通常战时债券是面向民间发售的，这次却只卖给华尔街的投资银行。” 他们的目光又回到报道上。 但看到报道最后一行，投资者们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利率5%，折扣率10%。条件比国债好两倍的战时债券，财政部与华尔街的不合理勾结。] 2%？ 轰—— 投资者们气得满脸通红。 这些华尔街的大银行，这不是想自己独占好处吗？ 这些混蛋！ “这是欺诈！！！无法容忍的暴行！！！华尔街的大银行在我们不知道的背后，偷偷享受着这样的甜头！！！” “年利率5%，还是复利！！！这是对国民权利的公然剥夺！！！” “财政部这些家伙！！！果然是华尔街的走狗！！！华尔街给的回扣就那么香吗！！！” “我们因为他们在战争部的失败而遭受损失！！！联邦政府和财政部必须给个说法！！！” 华尔街的投资者们被激怒了。 《华尔街日报》的爆料文章引发了纽约投资者们的强烈愤怒，再加上那些满怀爱国热情的年轻人加入，一场如烈火般的抗议浪潮席卷了全美国。 投资者们意识到自己的权益被剥夺，而那些热血青年们则渴望直接或间接地参与战争，他们涌上街头。 本来战时债券向民间发售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市民们自然会关注。 平时大家对债券没什么兴趣，觉得理所当然。 但一旦有人要收回这个权利，他们突然觉得这个权利无比珍贵，好像自己受到了损失。 “财政部必须保障市民的权利！！！” 他们手持标语，涌向华盛顿特区的财政部。 [联邦政府必须保障国民权利！] [连爱国权利都没有的国家。] [停止财政部与华尔街的勾结！] 然而，财政部大楼内部却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一片平静祥和。 公务员们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部长办公室里也只有盖章的声音砰砰作响。 咯噔—— 提前得到杜鲁门董事通知的盖奇部长，悠闲地靠在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端着茶杯。 反倒是他的秘书坐立不安。 “部长，现在大楼前面……” “别管，我们做我们的事。三天后就会平静下来。” “是……” 其实，财政部长心里都想欢呼万岁了。 正常情况下，财政部得花大量预算做宣传，苦口婆心地向国民推销债券。 现在市民们却喊着“请拿走我的钱！”在财政部大楼前抗议，这可太好了。 “好，很好。” 杜鲁门董事的预料完全正确。 认为自己权利被侵犯的美国人，像被按下开关一样愤怒爆发，跑到财政部，恳请他们出售债券。 现在抗议人群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其实…… “未来几年，不用再为战时债券的事头疼了。” 形势变了。 战时债券的需求暴增，而供应却极度短缺，财政部现在成了香饽饽。 以后国民可能会觉得购买债券是一种“权利”。 至少债券需求增加了，这让人欣慰。 “人对损失比对利益更敏感，尤其是我们美国的市民，把权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媒体有时候还真能帮上忙。” 咯噔—— 盖奇部长把脚搭在桌子上，翻开了《华盛顿邮报》。 哐当—— 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块石头，打破窗户，砸在书房的书架上。 秘书吓得浑身发抖，而盖奇部长却面带微笑，淡定地拍掉溅到衣服上的茶水。 “比起那些让人头疼的账本，扔石头的人还挺可爱的。” 盖奇部长揉了揉被震得嗡嗡响的脑袋。比起那些无情地吞噬他头发的可恶账本，还是被石头砸一下更可爱。 更别提债券销售情况糟糕的时候了。 “哈哈，最近生活有点滋味了。” 盖奇部长轻声笑着，财政部大楼今天依旧平静。 “部长，你头上流血了！！！” ＞＞＞ 对冲基金的新基金与市场反应 [华尔街英雄，对冲基金。通过jp摩根银行推出新基金。] [债券基金，由包括战时债券在内的优质债券组成的新概念基金。] [最低分红率10%。只要加入基金，每年保证10%的收益率。] ——《华尔街日报》 在因抗议而陷入混乱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前，联邦大厅的投资者们看着当天的《华尔街日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看！！！大家都过来看看！对冲基金推出了新基金！” “什么，分红率10%？战时债券占30%，这收益率能实现吗？” “看看，30%是战时债券，60%是优质债券，剩下10%是不良债券。” “不良债券？那要是不良债券破产，债券基金不也得跟着完蛋？” 不良债券，这个负面词汇让投资者们本能地产生抵触情绪。但不到一分钟，10%的高收益率就开始在他们脑海中盘旋。 因为失去购买战时债券的权利而愤怒的投资者们，被这10%的收益率这个“金融疗法”安抚下来，血压逐渐恢复正常。 “但，不良债券比例只有10%，就算破产，债券基金应该也不会倒闭吧？” “你说得对。看看债券基金的其他构成，都是铁路托拉斯和国营企业之类的优质债券！就算10%的不良债券破产，债券基金也不会有事。” “哎呀！看看这篇报道！！！” [对冲基金表示，“若债券基金出现债务违约债券，对冲基金将全权负责，确保基金的维持或赎回。当然，手续费会比较高。”] “债券出现违约，他们也全权负责？那还能有收益吗？” “肯定有啊！报道说手续费会定得很高。他们运营着庞大的铁路基金和卖空基金，不至于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那，这么说……” “当然要加入！！！” “至少”10%收益的说法吸引了投资者们的目光。一旦看到10%这个数字，想到战时债券“仅仅”5%的收益率，投资者们的心就逐渐偏向了债券基金。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联邦大厅，涌向华尔街23号。 “先生，请稍等一下。什么？1万美元？请稍等一下。” “请稍等！！！那边！！！别插队！！！基金名额充足！！！” “是的，即使战时债券出问题，也会用美国国债替代。而且收益率至少保证10%，你不用担心。” jp摩根银行里挤满了华尔街的投资者，全国各地的年轻人也受爱国热情驱使，跟着华尔街的投资者，砸开存钱罐，带着硬币和纸币，吵吵嚷嚷地加入基金。 对他们来说，既有爱国的因素，也觉得既然有稳定收益保障，把钱放在存钱罐里太可惜了。 就这样，全国存钱罐里沉睡的零钱汇聚起来，逐渐形成了一座小山，最终变成了一座泰山。 基金认购突破1亿美元！！！ 哇啊啊啊啊！！！ jp摩根银行的员工们把文件抛向空中，欢呼起来。 仅仅一周，美国jp摩根银行的全国分行合计认购金额突破1亿美元，基金界的新星就此诞生。 对冲基金的秘书处香槟四溢，华尔街也开始飘起五彩斑斓的纸带。 “这是能通过不良债券筹集资金的手段？” “债券基金？详细了解一下。” 而且，华尔街各大银行的经理们也开始陆续对债券基金，准确地说是债务担保证券（cdo）产生兴趣。 就这样，债券基金在华尔街掀起了又一阵热潮。 嗖—— 几天后，《华尔街日报》的一个小角落里刊登了一篇小报道。 [亲托拉斯倾向的埃尔德里奇共和党参议员，向国会提出《信用法》（credit act）议案。] 杜鲁门的布局一个接一个地紧密配合，开始发挥作用。 ＞＞＞ 信用法通过与战争部长推荐 “埃尔德里奇议员提出的《信用法》顺利在参众两院通过。现在联邦货币委员会可以选定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了。” “先通过联邦货币委员会把mfk对冲基金注册为信用评级公司之一。既然推出了债券基金，从资格条件上来说应该足够了。” 几天后，在亲托拉斯（亲摩根）系列的国会议员和洛奇议员的支持下，《信用法》在国会山的国会顺利通过。 我以联邦货币委员会临时主席的身份，将mfk对冲基金注册为第一家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当然，这是在其他委员一致同意的情况下。 至此，美国债券的新秩序掌握在了杜鲁门·摩根的手中。 ＞＞＞ “另外，洛奇议员有个请求。” “请求？” 洛奇议员会有什么事求我？共和党的高层之一，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杜鲁门·摩根竖起耳朵。 “啊，与其说是请求，更准确地说是想问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 “他想让你推荐一下，谁适合担任新组建的战争部部长。” “哦。” 这么说来，上个月参议院听证会之后，战争部的官员都纷纷离职，确实需要重新组建战争部。 共和党肯定在为选谁当战争部长而头疼。 他们想找一个既有象征意义，又能为美国带来胜利，也就是能“为国争光”的人物。 这个人要能堂堂正正地主张美国的霸权，在战争方面有卓越的眼光，是经过验证的人才，而且在共和党内部，在权力方面绝不让步，像头凶猛的熊一样的人物。 杜鲁门·摩根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人。 “西奥多·罗斯福。你就这么回复他。” 抱歉了，泰迪。 你想骑着战马，成为战争英雄的梦想先放一放吧。 “我会帮你成为战争英雄的。” 相信我。 只要成功成为英雄，你以后说不定还能当总统呢。 这可是好事。 杜鲁门·摩根自己也希望在战争部高层有自己的人脉。 几天后，杜鲁门·摩根得知正在得克萨斯州兴高采烈地骑马的罗斯福，被“绑架”到了华盛顿。 ……真的很抱歉。 第63章 洛克菲勒的谋划 ＞＞＞ “阿奇博尔德，你怎么看？” 在洛克菲勒会长的宅邸里，标准石油公司的副会长阿奇博尔德一大早就被传唤到会长的书房，与洛克菲勒会长单独交谈。 如今洛克菲勒会长虽表面上已退休，但阿奇博尔德作为标准石油公司的实际掌权人，深知会长的每一个决策都举足轻重。 洛克菲勒会长递给阿奇博尔德两封信封。 “通过埃尔德里奇议员推动《信用法》通过时，我还在想这背后有什么名堂，没想到隐藏着如此厉害的谋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其中一封是警告信，另一封是协议书。 阿奇博尔德接过两封信，逐字阅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愈发严肃。 “这警告信言辞相当犀利啊。” 阿奇博尔德皱起眉头。 警告信的内容极为震撼，对债务担保证券（cdo）和美国金融体系进行了深入剖析。 “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担心。反正就算银行破产，我们换个主要交易银行就行。” “你只说对了一半。” 洛克菲勒会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正如阿奇博尔德所说，cdo这颗炸弹主要针对的是大型银行，标准石油公司相对安全。 然而，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这其中蕴含着巨大的潜力。 “但作为企业家，要懂得从风险中创造机会。对我来说，这封警告信反而像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愿闻其详。” 洛克菲勒会长挑了挑眉毛。 “我打算借此机会，一举击垮以俄罗斯的布兰诺贝尔公司为首的竞争对手。” “……！！！” 英资的壳牌石油公司（shell）、以巴库油田为基础的俄罗斯籍石油公司布兰诺贝尔（branobel），以及以苏门答腊油田为基础的荷兰籍石油公司皇家荷兰（royal dutch），尤其是与标准石油公司平分世界市场的诺贝尔兄弟的布兰诺贝尔公司，一直让洛克菲勒耿耿于怀 。 他一直想找机会收拾他们，这次恰好有了合适的契机。 “但具体要怎么做呢？” “从警告信中可以看出，杜鲁门董事认为，cdo要在一个国家的金融领域扎根，大概需要15到20年时间。嗯，我不是金融专家，在这方面杜鲁门董事的眼光肯定更准确。” “难道……” “没错。我们先等待这种危机在欧洲蔓延，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那些倒下的企业中挑选石油公司，将它们收入囊中。” “但这警告信的内容是否属实还不确定……啊。” 阿奇博尔德震惊地看着洛克菲勒会长，他意识到洛克菲勒会长即便面对炸弹不爆炸的情况，也会想尽办法让它爆炸。 “壳牌和布兰诺贝尔的大股东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只要大英帝国的经济陷入困境，这两家石油公司就会出现问题。” 洛克菲勒会长对当前的形势并不满意。 诺贝尔兄弟的巴库油田产出的石油规模比标准石油公司的宾夕法尼亚油田更大，而且其石油流通网络在依托大英帝国的壳牌公司面前，也难以抗衡。 支持这些竞争对手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一直与自己作对，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更何况，标准石油公司还面临着反垄断法的风险。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布局。 但阿奇博尔德对此表示担忧。 “可是，如果炸弹爆炸，市场崩溃，我们的销售额可能会减少。” 见阿奇博尔德提出担忧，洛克菲勒会长的表情变得冷峻。 “销售额对标准石油公司来说很重要吗？” “啊？” “阿奇博尔德，别忘了标准石油公司的首要目标。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销售额，而是垄断。” “……！！！” “实现垄断后，销售额自然会随之而来。当市场崩溃时，我们以低价收购，等市场恢复，标准石油公司就将成为称霸全球石油市场的绝对霸主。” 为了未来，等待20年又何妨。 这就是商业。 “企业所有者要着眼于企业的未来。” 美国金融界有摩根家族这样的庞大势力，他们推动《信用法》通过，试图用权力遏制cdo的膨胀和风险，而罗斯柴尔德家族呢？ 他们真的能有效控制这种风险吗？ 甚至，他们能意识到这种风险吗？ 摩根也是在杜鲁门的剖析下才恍然大悟，他自己不也说过，一开始还挺看好cdo的吗？ 毒品，没碰过的人可能有，但只要试过一次，就很难戒掉。 而杜鲁门，能想出连摩根会长都意想不到的办法，这个计划成功的概率很高。 “而且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阿奇博尔德。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只需在协议书上签字就行。 反正标准石油公司的债券属于优质债券，就算失败也不会有损失。 “《信用法》相关协议书，签字吧。” 咔哒—— 洛克菲勒打开一个古朴的抽屉，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他试了试钢笔是否出水顺畅，然后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 这位掌控美国经济命脉的巨头，对《信用法》表示了支持。 ＞＞＞ 联邦货币委员会的行动与各方反应 联邦货币委员会（nmc）。 警告信、协议书，以及密封在金库里的两封亲笔信。 联邦货币委员会向全国的垄断托拉斯、大型银行、华尔街的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发出了关于不良担保证券的警告。 同时，要求他们在表示积极配合《信用法》的协议书上签字。 协议书上有几条特殊条款，其中一条极为严厉：若违反协议书，银行经营许可可能会被取消。 “正如杜鲁门议长所料，犹太裔投资银行强烈反对。” 在财政部大楼里，盖奇财政部长向眼前的黑发少年汇报着情况。 杜鲁门悠闲地喝着玻璃杯中的可乐，听着汇报。 “其他华尔街的商业银行呢？” “他们没什么问题。wasp系、高学历白人系、摩根系、洛克菲勒系的商业银行占大多数，在摩根会长的施压下，他们都纷纷跑来签字了。” 商业银行多为wasp系，投资银行则以犹太裔为主。 当然，这种界限并不绝对，比较模糊，但大致可以这样分类。 由于这个时期投资银行的业务逐渐被主流社会接受，外来的犹太裔资本便趁机掌控了这一领域，开拓了细分市场。 “嗯，反正他们都是我们摩根系的，即便现在联邦货币委员会进行信用评级并监督，他们也不会有太大感觉。但犹太裔资本的情况就不同了。” 盖奇部长点了点头。 “是的，犹太裔中，尤其是三家投资银行反对得最为激烈。” “高盛、雷曼兄弟、库恩 - 洛布。”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些名字耳熟能详，它们都是顶级的大型银行。 在19世纪末，高盛的创始人、雷曼兄弟的创始人都还在世，处于创业阶段。 库恩 - 洛布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理投资银行，现任库恩 - 洛布公司的负责人是着名的雅各布·希夫。 在日俄战争中，他通过购买日本债券支持日本帝国，帮助日本取得胜利，这背后是犹太资本对俄罗斯反犹暴行（排犹运动）的厌恶。 “别担心，部长。标准石油、卡内基钢铁、伯利恒钢铁，还有以大北方铁路公司为首的铁路托拉斯等企业都欣然签字了。”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华尔街的银行用自己的债券玩金钱游戏，哪家企业会喜欢呢？更何况，发信的企业主体都是能获得优质评级的垄断托拉斯，它们没理由拒绝。” 协议书共有三份，一份自留，一份提交给对冲基金，还有一份备用。 对冲基金作为信用评级机构，持有各企业的两份协议书。 因为目前联邦货币委员会旗下只有对冲基金这一家信用评级机构，在这个对信用评级机构概念都还不熟悉的时代，情况就是如此。 “那么，对于犹太裔投资银行，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盖奇部长投来充满信任的目光。 从联邦货币委员会到战时债券，他从杜鲁门·摩根这里得到了太多支持，所以他也能理解杜鲁门·摩根的想法。 当然，我早已想好对策。 “稍微强硬一点，杜鲁门·摩根打算用一下财政部的王牌。” “……！！！” 盖奇部长似乎立刻明白了杜鲁门·摩根所说的“王牌”是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其实财政部能称得上王牌的手段并不多。 嘶—— 他嘴角上扬。 “动用国税局（irs）吧。” 投资银行哪能不偷税漏税呢？ 而且杜鲁门·摩根对投资银行的偷税手段了如指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出来。 是时候用税收给他们上一课了。 ＞＞＞ 国税局出手与投资银行的困境 哐——！ “国税局的人来了！！！我们要进行税务调查，请大家都站起来，靠墙站好！！！这是临时税务调查！！！” 美国国税局，其威名远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税款一分一毫都收回来。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海外居住的美国人，也得向国税局申报纳税。 面对国税局的威严，投资银行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经理们惊慌失措地靠墙站好，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们脸色变得凝重。 随着时间推移，高层管理人员从办公室涌出来，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 “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进行临时税务调查呢？” “这时候还问这个？” “啊，不是，只是好奇问问，不好意思。” 他们的话根本没人理会。 高管们见劝说无用，便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试图阻止国税局的行动。 然而，国税局的内部人员表示自己无权决定，都紧闭嘴巴。 “高盛经理们所在的楼层已清查完毕。” “高管办公室呢，有没有一丝一毫遗漏？” “董事长办公室还没查完。” “马上上去！！！那里是最重要的地方！！！” “明白！！！” 就这样，在投资银行手忙脚乱之际，国税局收集了会计资料。 在杜鲁门·摩根的暗中指点下，国税局工作人员仔细审查会计资料，找出了其中不符的项目、空白项目、偷税项目，甚至海外资本的情况，详细列出了避税清单。 “这些犹太裔，可没少捞啊。” 仅仅三天，追缴税款就高达1000万美元。 国税局下定决心，要求投资银行提供避税项目的证据资料，并对他们施压。 投资银行们举白旗投降，彻底屈服。 高盛的顶层办公室里，创始人马库斯·高盛和他的女婿塞缪尔·萨克斯坐在里面。 办公室被国税局调查人员翻得乱七八糟，文件散落一地，家具也被掀翻，一片狼藉。 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也不敢收拾。 因为随意收拾可能会让文件更加混乱，而且关键文件还被国税局扣押着。 他们面前堆满了用红笔标注的通知单和通知书。 哐——！ “这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国税局怎么可能三天内就把投资银行的海外资产都查得清清楚楚，还实施了扣押？！接下来一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塞缪尔·萨克斯愤怒地说道。但马库斯·高盛却陷入沉思，他一份一份地翻看通知单。 “这是我们同行中老手的手段，而且手法相当高明，应该是高层人物在国税局背后操作……”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们把能查的都查了个底朝天，一分钱都没放过，连避税清单都列出来，还要求提供证据资料。甚至期限只有一个月。这种手段，国税局自己绝对做不到。” 马库斯·高盛像蛇一样舔了舔嘴唇，他嗅到了一丝味道，是同行出手的味道。 肯定有厉害的人物在国税局背后搞鬼。 “但是，老爷子，光我们高盛的追缴税款就高达300万美元。在还清这笔钱之前，海外资产会被冻结，还会被国税局扣押。” “这下麻烦了。” 但高盛和萨克斯心里大概猜到了这次国税局突然调查的幕后黑手是谁。 毕竟能对他们施加如此压力的人并不多。 “这是对拒绝《信用法》的惩罚，肯定是摩根的手段。” “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吗？” “对，以摩根的手段，找出投资银行的避税、偷税手段，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不用说他手下的财务董事们了。” “那么……！！！” “恐怕如果不响应《信用法》，就会一直追缴下去。这就是一种威胁。过不了几天，海外国税局也会发来通知单。” “但是，如果信用评级的权力被联邦货币委员会夺走，那就相当于我们的主权被剥夺了！” 塞缪尔·萨克斯一脸严肃地看着高盛，但高盛无奈地低下了头。 “看来只能在《信用法》协议书上签字了。” 毕竟，比起立刻破产，这就像是砍掉一只手臂，好歹能保住性命。 但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 联邦货币委员会向华尔街所有大型银行、托拉斯的高层发出了最后通牒。 ＞＞＞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会议与协议达成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会议室的气氛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 摩根系银行都表情淡定地坐着，而犹太裔投资银行则一脸怒容，盯着摩根系银行。 “你们看起来还挺淡定，银行的主权都快被联邦货币委员会夺走了。” “你们犹太裔是文盲吗？没看到警告信和协议书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美国的市场经济，你们却好像有很多不满。” “你说什么？” 犹太裔银行们虽然愤怒，但还是忍住了。 他们眼神疲惫，经历了严厉的税务调查后，早已心力交瘁。 他们实在厌倦了与摩根系之间无休止的冲突。 啪—— “大家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摩根会长走进会议室，顿时，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杜鲁门·摩根坐在摩根系银行中间。 ——黑色星期四你冲锋在前，这次我来保护你，免受犹太裔银行的刁难。 杜鲁门·摩根欣然接受了会长的好意。 这些未来将发展成为顶级投资银行的机构，杜鲁门·摩根没必要亲自把犹太裔银行都变成敌人。 而且，要让大家觉得联邦货币委员会只是个空架子，实际上是jp摩根银行在背后掌控一切，这也很有必要。 “在信用评级机构步入正轨之前，确实需要一个保护网。” “我可以认为大家都是抱着在协议书上签字的想法来参加会议的吗？” “……” 犹太裔银行家们想起国税局的严厉打击，都沉默不语。 高盛的马库斯·高盛和塞缪尔·萨克斯，雷曼兄弟的伊曼纽尔·雷曼，甚至库恩 - 洛布公司的雅各布·希夫，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这不是挺好的吗？” 就在这时，杜鲁门·摩根开口说道。 “《信用法》早就通过了，即便不签协议书，《信用法》的利刃也早已对准银行。” 一直静静听着的伊曼纽尔·雷曼眯起了眼睛。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通过这次《信用法》，联邦货币委员会已经具备了金融监管委员会的性质。所以，即便不签协议书，违反《信用法》，银行经营许可也会被取消。” “……！！！” 会议室里一片震惊。 嘶——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这次签署协议书，只是给《信用法》加了一层双保险。顺便说一句，不签协议书的银行，会被联邦货币委员会除名，并且与jp摩根银行的所有交易都将终止。” 而且，债券的信用评级将由杜鲁门·摩根掌控。 “并且，由联邦货币委员会授权的国家认可信用评级机构，将‘公正地’对债券进行信用评级，所有流动性金融衍生品也都包含在内。” 杜鲁门·摩根的蛋糕，只能杜鲁门·摩根自己享受。 “谁都别想染指。” 啵—— 杜鲁门·摩根打开钢笔笔帽。 “作为杜鲁门‘投资银行’的行长，我先签字。” “……！！！” 犹太裔银行们瞪大了眼睛。 在强大的华尔街商业银行卡特尔中间，居然冒出一个“投资银行”？ 他们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协议书上的特殊条款。 他们用炽热的目光看着杜鲁门·摩根。 沙沙—— 沙沙—— 杜鲁门·摩根率先在共同协议书上签完字。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在协议书上签字。 犹太裔投资银行似乎从杜鲁门·摩根的行动中看到了投资银行的希望，对杜鲁门·摩根流露出了好感。 就这样，所有人都签了字。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协议”正式达成。 至此，杜鲁门·摩根为自己的计划设置了尽可能完善的安全保障。 “啊，对了。” 杜鲁门·摩根拍手示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杜鲁门·摩根。 “大家应该知道，国家认可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强制信用评级，只针对在美国流通的债券吧？” “……！！！” 华尔街的商业银行们似乎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推进各项事务，他们可能都没来得及仔细研究法律细节。 这算是一份小礼物吧。 嘶—— “海外债券就由各银行自行决定。” 打了一鞭子，再给个甜枣。 杜鲁门·摩根解开了火药桶的保险栓，杜鲁门·摩根的这番话让会议室再次热闹起来。 第64章 忙成狗的罗斯福 ＞＞＞ “少爷，那位是……” “嗯。” 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贵宾厅，协议达成后，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大型银行与托拉斯之间的商业交流时间。 贵宾厅里摆满了奢华的晚宴菜肴，金融家们手持酒杯，斟满高级红酒，为了在焕然一新的华尔街局势中生存，他们拼尽全力。 相反，那些能获得优质债券发行资格的垄断托拉斯巨头们，稳坐钓鱼台。 “美国钢铁大王也来了。” 钢铁托拉斯的重要人物——安德鲁·卡内基也出席了此次活动。 “还有卡内基钢铁公司的查尔斯·施瓦布董事长也在。” 查尔斯·施瓦布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他可是向摩根会长提议建立美国钢铁公司的垄断托拉斯体系，并说服卡内基出售卡内基钢铁公司，从而成为美国钢铁公司首任董事长的大人物。 简而言之，他是隐藏在幕后的又一位钢铁大王。 “詹姆斯，小心点。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人。” “是，我知道。” 可惜的是，今天绝不是能和他们谈笑风生的场合。 反而得小心翼翼，以免被他们攻击。 “他们肯定因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和联邦钢铁的项目，气不打一处来。” 收购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时附带的两个权益：联邦钢铁的优先谈判权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物资供应权。 其中，联邦钢铁的优先谈判权，相当于抢走了卡内基钢铁公司的部分业务。 “没错，他们一直看重的宾夕法尼亚铁路落入了洛克菲勒家族手中。” 宾夕法尼亚铁路对卡内基钢铁公司至关重要，为了降低铁路运输费用，卡内基钢铁与各大铁路公司保持着紧密合作关系，而宾夕法尼亚铁路更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它却归洛克菲勒家族所有。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的总部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 啵—— 杜鲁门·摩根拿起放在餐桌上的一瓶可乐，往玻璃杯里倒满。 安德鲁·卡内基，坐在贵宾厅另一端，正与洛克菲勒会长交谈。 十有八九是在谈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事，想必这次不会像以前那样，能拿到好的合作条件了。 咦？ 突然，杜鲁门·摩根感觉好像和卡内基会长对视了一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内基会长的表情并不差。 不，甚至感觉他眼中还带着笑意。 ‘……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咔哒—— 与洛克菲勒会长握手后，卡内基会长和查尔斯·施瓦布董事长起身准备离开。 杜鲁门·摩根内心警惕起来，紧紧盯着走出贵宾厅的卡内基会长。 突然，卡内基会长在离开会议室前，猛地回头，与杜鲁门·摩根对视。 微微一笑，我们互相点头示意。 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 卡内基的盘算 “会长，我好像从没见过洛克菲勒会长如此称赞一个人。” “我也觉得挺惊讶的。” 安德鲁·卡内基，带领着众多高管和保镖，从酒店正门走出，在黑色车队的末尾，他低头回答着查尔斯·施瓦布的问题。 “像洛克菲勒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能如此称赞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位几乎是冷酷代名词的洛克菲勒，竟然面带笑意地称赞的摩根家族私生子。 听说摩根会长的长子行踪不明，想必杜鲁门会是摩根家族有力的继承人选，而且还深受摩根会长的宠爱。 “不过，短期内没什么可担心的。” “啊？会长你没听说吗？海军部给了杜鲁门董事的联邦钢铁公司未来十年的优先谈判权。” 查尔斯·施瓦布有些担忧。 如今美国国内主战舆论高涨，海军部的权益只会越来越大。 战时海军对钢铁的需求肯定会大幅增长。 但卡内基会长已步入暮年，即将退休，施瓦布担心他对事业的热情是否已经消退。 卡内基会长呵呵笑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啊。” 嘶—— 卡内基会长嘴角上扬。 巨大的权益背后必然伴随着巨大的责任。 虽然不知道杜鲁门董事对钢铁行业了解多少，但钢铁行业与洛克菲勒标准石油公司的垄断局面截然不同。 这里就像是几头巨兽互相争斗的角斗场。 “这反而是个机会。” “但是钢铁行业多一个强者，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施瓦布，脑子灵活点。不然，要不要一起去打打高尔夫？” 面对卡内基会长突如其来的高尔夫邀请，查尔斯·施瓦布有些慌乱地回答： “啊？不，我很荣幸，但是……” 卡内基会长盯着施瓦布看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平静之下，岩浆在暗暗涌动。 “最近我迷上了高尔夫，打了几场后，感觉视野都开阔了。我们一直只顾着往前冲，却忽略了很多东西。” “……是。” “施瓦布，仔细想想，我们的竞争对手是谁？” “伯利恒钢铁公司。” “哈哈哈哈。” 听到施瓦布的回答，卡内基会长笑了起来。 面对卡内基会长突如其来的反应，施瓦布愣住了。 卡内基会长轻轻拍了拍施瓦布的肩膀。 “不对，不是的。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是伊利诺伊州和匹兹堡的那些钢铁托拉斯。” “会长，单从市场占有率来看，伯利恒钢铁公司……！！！” 话未说完，卡内基会长抬手打断了施瓦布。 卡内基会长眼神变得深邃，施瓦布赶紧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好，认真聆听。 “杜鲁门与联邦钢铁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海军部达成交易后，从那时起，伯利恒钢铁就已经是我们的盟友了。” 今日的敌人可能是明日的朋友，昨日的敌人也可能是今日的朋友。 在钢铁行业，还没有绝对的霸主。 虽然卡内基钢铁公司是最大的托拉斯，但与垄断美国石油市场的洛克菲勒情况不同。 在这场巨头混战中，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伯利恒钢铁公司昨天还是敌人，但今天却成了朋友。 “施瓦布，卡内基钢铁的主要业务是什么？回答我。” “民用和公共基础设施供应业务。” “那伯利恒钢铁的主要业务呢？” “是海军的……！！！” 施瓦布瞪大了眼睛。 伯利恒钢铁公司是由伯利恒造船厂和伯利恒钢铁合并而成的托拉斯，海军物资供应是其主要业务。 毕竟，美国 - 西班牙战争爆发的原因，不就是伯利恒钢铁公司承接订单制造的“缅因”号战舰上的装甲板和主炮出现问题，导致战舰爆炸沉没吗？ 由此可见，他们与海军部关系密切，比起卡内基钢铁公司，他们在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业务上更具优势。 施瓦布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伯利恒钢铁像疯狗一样撕咬联邦钢铁的同时，我们趁机吞并匹兹堡和伊利诺伊的竞争对手……？” 嘶—— 听到施瓦布的推断，卡内基会长露出了犀利的笑容。 “对，我们没必要亲自插手。” 没必要把对方变成敌人。 所以， 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 华盛顿的困境与新计划 华盛顿特区，战争部大楼。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新任战争部长西奥多·罗斯福一边咒骂，一边与办公桌上的文件奋战。 国会每天都催着他起草新法案的草案，烦得他不行。 陆军的军长们和各部门为了给自己的人争取预算，都红了眼。 可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到现在都还没通过！ ‘我非得收拾那小子不可。’ 是杜鲁门那臭小子推荐我当战争部长的，我绝对饶不了他。 噗嗤—— 罗斯福部长感觉鼻血要喷出来了，赶紧仰起头。 “你没事吧，部长？” “你看我像没事吗？” “不，只是礼貌性问问。” “……” 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蛋杜鲁门害的。 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在德克萨斯的平原上，愉快地训练义勇军呢，不对，应该是以严厉教官的身份，训练那些热情的年轻人。 嘎吱—— 感觉鼻血稍微止住了些，罗斯福低下头。 “唉，当务之急是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得和洛奇议员谈谈。” “要给洛奇议员办公室打电话吗？” “不，先整理下思绪。” 其实，一向粗狂的罗斯福能相对“温顺”地被“骗”到华盛顿，是有原因的。 机关枪。 为了训练德克萨斯的义勇军，他从杜鲁门董事那里购买了几十挺机关枪，并按照他的建议，挖掘战壕，开始进行机关枪射击训练。 突突突突突突—— 当机关枪开始喷火时，罗斯福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震惊不已。 ‘这威力也太大了。’ 看着训练用的沙袋在机关枪的扫射下，瞬间化为齑粉，他觉得如果步兵贸然冲锋，肯定会很惨。 ‘正当我想研究应对之策时，卑鄙的华盛顿就把我骗来了。’ 绝对不是因为体验到机关枪的威力，担心步兵会惨败，所以才来的。 绝对不是，只是在自己精神受到冲击的间隙，被卑鄙的华盛顿给忽悠来了。 “唉，还是有点怀念骑马的日子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罗斯福心想，上一次古巴远征军全军覆没的原因很明显。 远征军挖掘战壕，躲在里面的西班牙军队采用线列战斗的方式，发起冲锋，结果就像德克萨斯的沙袋一样，被打得粉碎。 ‘更何况，一个第五军团就塞进去了七万人，士兵密集人员伤亡肯定更大。’ 在美西战争前，战争部组建了八个军团。 然而，在组建第一军团到第八军团的过程中，菲律宾的战事结束得太快，导致前往古巴的远征日程提前。 原本计划与义勇军会合的第五军团，人员出现空缺。 为了解决指挥系统的混乱，战争部四处搜罗人员，补充到第五军团。 结果，其他军团一万人，只有第五军团膨胀到了七万人。 这导致指挥系统高度集中在沙夫特军长一人手中。 “然后沙夫特军长就带着七万人，一股脑地冲锋了。” 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这次一定要明确古巴远征的目标，并根据目标细分组建军团。 “你有什么想法吗？” 秘书官问道，罗斯福转动椅子，看向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 “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机关枪在防御战中威力最大。” 如果能把这场战争引向防御战的形式，对于物资和海军力量相对占优的美国来说，就能取得大胜。 办法只有一个。 “海上的岛屿就像野战中的城堡，像攻城一样接近，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攻城战？” “对，攻城战。” 在攻城战中，如果进攻方的军队更强大，进攻方就会包围城墙，切断物资供应，进行封锁。 派出舰队的美国海军，有足够的能力封锁古巴海域的全域。剩下的就是港口城市了。 “如果我们陆军登陆古巴，占领港口城市，西班牙军队会怎么做？” “……西班牙陆海军队肯定会红着眼，想要夺回港口城市。” “对我们战争部来说，这就是一场完美的防御战。为了夺回港口城市，西班牙陆军会冲向我们的战壕。对了，这和纳尔逊司令的意见一致。” “啊……！！！” “问题是菲律宾。” 罗斯福靠在椅背上。 今天早上，国务院给战争部发来了一封信，信中提到菲律宾附近发生的事情，不容忽视。 “中国山东省爆发了反基督教运动，最近在山西省，三千多名义和团成员焚烧各地教堂，屠杀传教士和教民。而且，中国还有不少美国传教士。” “……！！！” “扶清灭洋。” 对日本感兴趣的罗斯福，对汉字还是略知一二。 “帮助中国消灭洋人。” “洋人？你是说以美国为目标吗？” “不，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洋夷，意思是西方人。” “但是中国不会镇压那些义和团成员吗？” “应该会吧。” 其实罗斯福也没太当回事。 在自己国家任由暴徒横行，还让西方势力攻陷北京的中国清朝，如果“理性”判断，不可能放任不管，很快就会传来镇压的消息。 突然，罗斯福心中一动。 “那些暴徒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义和团，据说义和团的人会功夫，能挡子弹之类的，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但还是有必要防范一下。” 为了应对中国的紧急情况，必须从菲律宾的远征军抽调兵力。 ‘而且，如果要吞并菲律宾，就必须做好与菲律宾反军冲突的准备。’ “从国会的预算来看，大概能武装一百万人。” “是的，民主党系的议员们强烈要求进行全面战争，所以预算很充足。” “至少要在菲律宾部署三十万兵力。” “啊？要在菲律宾部署这么多吗？” 在当今帝国主义时代，很少有国家能根据征兵法，投入数百万兵力。 大多数国家都试图在现有军队解决问题。 各国能立即投入中国的兵力比想象中少。 日本帝国三万，俄罗斯帝国一万三千，大英帝国一万两千，法国和美国各三千，德意志帝国九百等等。 ‘如果美国从菲律宾远征军抽调三十万兵力，其中三万可以派往中国。’ 这样一来，在国际社会上，在西班牙面前颜面尽失的美国，名誉和话语权将得到提升，迈出霸权主义的步伐。 突然，罗斯福脑袋灵光一闪。 “要实现这个计划，海军力量必不可少。虽然太平洋上有武装商船，但有可能被敌方舰队的战舰击沉，必须增加战舰的建造。” 当然，这是海军部的职责。 但海军部还有自己在担任助理部长时积累的人脉。 ‘还有杜鲁门。’ 他虽然不是海军人员，却对海军部有着巨大影响力，简直就是自己的一张王牌。 他该不会把我拉来当战争部长，然后就不管了吧…… “嗯。” 罗斯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不行，必须抓住杜鲁门董事，不能让他跑了。 “秘书官。” “是，部长。” “战争部应该有个顾问委员会吧？” “是的，有。但因为这次丑闻，成员都被撤职了。” “好，太完美了。” 杜鲁门，你绝对跑不掉。 ‘看你能跑到哪去。’ 不能只我一个人操心。 以后麻烦事还多着呢。 “任命mfk对冲基金的杜鲁门董事为战争部顾问委员会委员长，你马上到华尔街，把杜鲁门董事‘请’过来。” “是！” 秘书官迅速离开部长办公室，罗斯福靠在椅背上，仿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呼—— “海军力量啊……” 要是能有一艘能把其他国家海军打得落花流水的传奇战舰就好了。 杜鲁门来了之后，是不是也得在海军部顾问委员会给他安排个位置？ 以自己的权力，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罗斯福陷入了沉思。 ＞＞＞ 华尔街的召唤 华尔街，mfk对冲基金总部。 唉—— 这可怎么办。 照这样下去，其他钢铁企业针对联邦钢铁的军方订单发起竞争时，杜鲁门·摩根却没有有效的应对手段。 杜鲁门·摩根抓着头发，翻看着文件。 笃笃。 办公室的门传来敲门声。 詹姆斯暂时不在，杜鲁门·摩根放下手中的文件，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谁啊？” “杜鲁门‘顾问’先生。” “啊？” “我们是战争部的，麻烦开下门。” 顾问，还有战争部。 听到这两个词，杜鲁门·摩根瞬间愣住了。 这…… ‘是罗斯福的手段吗？’ 嘶—— 但很快杜鲁门·摩根就笑了。 正因为卡内基钢铁和伯利恒钢铁的事头疼呢，没想到这时出现了一丝转机。 ‘反而更好。’ 杜鲁门·摩根转身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 东亚局势及各国钢铁需求预测与债券信用评估报告 ] 应对危机的对策正在稳步推进。 第65章 战争部长办公室的新任命与讨论 “……” 战争部长办公室内，罗斯福战争部长似乎觉得军装穿着不太舒服，正坐在椅子上。 在他面前坐着一位年轻人。 罗斯福想着不能只自己被拉来当战争部长，于是任命这位年轻人进入战争顾问委员会。 然而，这年轻人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正开心地笑着。 “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可是战争顾问委员会啊。能坐在这个有可能成为美利坚未来核心的荣耀位置上，我深感无比荣幸。” “该死。” 罗斯福战争部长懊恼地低下了头。 他真不该忘了这小子是个工作狂。 他表弟富兰克林·罗斯福不是说过嘛，这小子上学时靠捐款来刷出勤记录，打着实地学习之类的幌子，考完试就没影了。 结果学校里多了一座教堂建筑什么的。 由此可见，这年轻人对工作有多痴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坐在眼前的年轻人——杜鲁门·摩根，一脸天真无辜地问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气人。 “那……” 噗—— 额头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你把我骗来当战争部长，我至于为了把你也拉下水，才任命你进顾问委员会嘛，你这小子！但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太丢人了。 反而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就是想见见你。” “咦~ 我拒绝男人的示好哦。难道部长你有特殊的性癖好？” “……呼。我认输了，别再打趣我了。” 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再被这么调侃下去，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罗斯福决定承认自己的“失败”。 随即，他迅速切入正题。 “首先，任命你为战争顾问，是因为战争部实在找不到可用之人了。除了我的秘书官、纳尔逊司令及其亲信，还有驻菲律宾军队的那些人，其他人都是榆木脑袋。” “那些还算有点头脑的人，也因为这次丑闻都被撤职了。” “所以就需要你的智慧。法律草案之类部长该做的事，我来负责，但你不是商人嘛，武器相关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这样的话，可能会形成垄断哦？” “哎呀，现在连人手都凑不齐，哪还顾得上垄断不垄断？先把事情理顺再说，垄断的事以后再解决。” 罗斯福战争部长从担任海军助理部长时期，以及组建义勇军时，就对杜鲁门董事的规划能力印象深刻。 甚至对原本厌恶的托拉斯的印象，都因此有所改变。 据说连反垄断法的起草者，前国务卿谢尔曼都认可杜鲁门。 他确实是经过考验的人才。 “那除了纽约兵工厂，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卡莱尔军营，还有兵站部等武器和军需物资相关事务，都交给我负责吗？” “对，都交给你！杜鲁门，你想做什么就做！我早就知道，这不仅能帮助战争部，还能让美国更接近霸权主义。” 杜鲁门建立纽约兵工厂，让美国陆军能以更低价格获得更多数量的机关枪，还能用新型制式步枪——1898 年式盖贝尔步枪武装陆军。 1898 年式盖贝尔步枪的性能，比原有的斯普林菲尔德 m1873 步枪或克拉格 - 约根森步枪都要优越得多。 瞬间，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对了，要是除了机关枪和步枪，你还有其他想开发的武器，尽管说。我会优先安排预算。” “啊，我正打算新设一个叫‘机甲掩体’的部门，不知道能不能安排预算？这部门开销估计挺大的。” “嗯，没问题。不过，机甲掩体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开发像装甲列车那样的装甲车辆的部门。” 这解释也太简略了。罗斯福战争部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单从表面理解，就是要制造能抵御机关枪攻击的车辆，对吧？要是能突破战壕防线就再好不过了，但估计不太现实。” “……！！！” 是不是看错了？ 一瞬间，杜鲁门董事似乎瞪大了眼睛。 罗斯福眯起眼睛。 “不管怎样，应对机关枪的武器，当然是多多益善。这是我的直觉，这个叫‘机甲掩体’的部门，说不定能研发出很有用的技术。必须安排预算。” “……谢谢。” 一瞬间，杜鲁门董事的样子在罗斯福眼中就像贪婪掠夺国库的哥布林，但他觉得可能只是自己心情作祟，便赶紧把这念头从脑海中驱散。 “不过，罗斯福部长，作为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一员，我有个问题想问。对于西班牙军队的机关枪和战壕防线，你有什么对策吗？” “关于港口防御战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是的。” 面对杜鲁门董事的提问，罗斯福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要用炮兵。” “炮兵？” “对，思来想去，要摧毁对方的战壕阵地，除了炮兵别无他法。但西班牙军队就算想动用炮兵，炮弹补给也会受限，所以实际作战中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西班牙军队在港口争夺战中，肯定也会出动炮兵部队。” “现在是冬天，古巴气候干燥，只能暴露在外，不像雨季时能躲在草丛里。但西班牙军队也面临同样的情况。所以，必须趁这个机会让西班牙军队的炮兵失去战斗力。” “……啊。” 杜鲁门董事似乎明白了罗斯福话中的深意，不禁惊叹。 “对，这就是物资战。我们通过‘无休止’的炮击，把西班牙军队逼回他们的堡垒，这样双方就会陷入炮兵拉锯战，对拼消耗炮弹。” “……炮弹的消耗量会非常巨大。” “没错。怎么样，这样在战争顾问委员会工作，是不是很有意义？” “还能赚不少呢。” 嘶—— 杜鲁门董事嘴角上扬。 但罗斯福的提议还没结束。 “我还打算让你兼任海军部的海军顾问委员会成员。” “可以兼任吗？” “规则嘛，不满意就改。在法治国家，只要不违反宪法，想改就改。” “好的，我接受。” 杜鲁门董事立刻点头。 ……这简直就是个疯狂的工作狂，对钱痴迷到疯狂的地步。 华尔街的人都这样吗？ “其实，你拒绝也没关系。我早就和海军部打过招呼，你已经是海军顾问了。” “……哈哈。” 杜鲁门董事尴尬地笑了笑。 “接受了就好。既然接受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意见？” “关于海军的事。” 海军。 听到这个词，杜鲁门董事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能不能想想，有没有一种传奇战舰，能把其他国家的海军体系打得落花流水？” “啊？” 杜鲁门董事惊讶地看着罗斯福。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计算完毕后，他再次睁开眼睛。 杜鲁门缓缓开口。 “这个嘛……” ＞＞＞ 对未来局势的考量与应对 ——目前来看，可能有点困难。我会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杜鲁门·摩根暂时回避了罗斯福战争部长的问题。 听到他的提问，我首先想到的是无畏级战舰，但现在把这个想法透露给他，实在是下下之策。 ‘要是因为杜鲁门·摩根的提议，让伯利恒钢铁公司接到无畏级战舰的订单，那我可就惨了。’ 垄断。 在无畏级战舰出现之前，无论用什么方法，杜鲁门·摩根都得先抢占相关技术和企业，实现垄断。 但时间紧迫。 “日俄战争大概会在五年后爆发。” 对马海战中，日本海军的东乡平八郎通过协同炮击战术重创了波罗的海舰队，这场海战加速了无畏级战舰概念的形成。 协同炮击。 通过统一的射击指挥系统进行火力覆盖，将主炮炮弹集中在一定范围内。 只要具备射击指挥系统，之后就演变成单纯的火力对决。 这就是巨舰大炮主义的诞生。 英国皇家海军的费舍尔上将在那场战斗后，坚定了对无畏级战舰的信心。 在他的强力推动下，hms 无畏号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建成。 那是 1905 年。 ‘但现在出现了变数。’ 罗斯福提出这样的需求后，无畏级战舰的概念何时出现就难以预测了。 在此之前，杜鲁门·摩根必须抢先获得相关技术。 “话说回来，战争部和海军部在同一栋楼，还挺方便的。” 海军顾问委员会的专用会议室，离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不远。 就在海军部长办公室旁边。 和战争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很相似。 但海军顾问委员会的会议室里，有一位访客。 “约翰·朗海军部长？” “年轻人，你就是罗斯福说的杜鲁门？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像 16 岁，倒像个大学生。” “……哈哈。” “过来坐吧。我有事找你，大家都挺忙的，直接说正事。” 约翰·朗海军部长指了指会议室桌子对面的座位，杜鲁门·摩根坐了下来。 但杜鲁门·摩根刚坐下，约翰·朗海军部长就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别惊讶，听我说。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辞职了。” “啊？”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就是那个答应把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卖给我，作为交换，给我钢铁优先谈判权和订单物资量倾斜的人。 他居然突然辞职了？ “嗯，应该说是被撤职了。伯利恒钢铁公司买通了共和党议员钱德勒。钱德勒是前任海军部长，从教会的角度来说，算是元老级人物。” “……！！！” “他和当时的威廉·雅克中尉，可是南北战争后创建美国海军兵工厂的开国功臣。他们在海军兵工厂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而我虽然能提供武装商船、海军燃料和弹药补给，但在海军兵工厂方面没有话语权。” “伯利恒钢铁公司就抓住了这个空子。” “但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 嗤—— 约翰·朗海军部长点燃了雪茄。 “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印象不太好，但看到在你的帮助下美国海军蒸蒸日上，我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你了。所以特别告诉你这个消息，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你的信任吧。” 呼—— 从约翰·朗海军部长的雪茄中冒出缕缕青烟。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不是已经听到坏消息了吗？” “不，这只是背景信息。”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 杜鲁门·摩根心里紧张起来。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既然辞职了，杜鲁门·摩根和他签订的合同，很可能会化为泡影。 约翰·朗海军部长轻笑一声。 “啧，真麻烦。我还是按顺序说吧。” “……好的。”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虽然辞职了，但你和他签订的十年优先谈判权和订单物资量倾斜的合同，仍然有效。这是好消息。” “但是……” 约翰·朗海军部长表情凝重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听说伯利恒钢铁公司打算针对你的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推出极具杀伤力的倾销合同。” “……！！！” 但海军部长的话还没说完。 “而且，目前伯利恒钢铁公司虽然有制造军舰所需的装甲板和主炮的技术能力，但没有造船厂。” “虽然‘缅因’号的材料和装甲板也是向伯利恒钢铁公司订购的，但建造是在纽约海军造船厂进行的。” 难道…… 杜鲁门·摩根猜到了约翰·朗海军部长接下来要说的话。 “难道伯利恒钢铁公司要收购造船厂？” “对，没错。而且据说要收购巴斯钢铁厂和联合钢铁厂这两家造船厂。” 杜鲁门·摩根靠在椅背上。 这可是海军部长说的话，可信度几乎是 100%。 想必是伯利恒钢铁公司为了在和海军部的合同中占据有利地位，故意透露给海军部的消息。 ‘优先谈判权，只是优先谈判的权利，并非绝对的权利。’ 如果对方推出倾销合同，海军部很可能会倾向于伯利恒造船厂。 按照海军部长的说法，海军部的兵工厂几乎已经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地盘了。 杜鲁门·摩根和海军部的优先谈判，很可能会失败。 但如果杜鲁门·摩根这边也采取价格战，以更低的倾销价格来竞争呢？ 不行。 损失太大了。 而且…… 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地收购造船厂进行合并，那杜鲁门·摩根就更不能拿出无畏级战舰的计划了。 但…… 伯利恒钢铁公司知道吗？ 他们正在亲手为自己挖掘坟墓。 咔哒—— 杜鲁门·摩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海军部长，感谢你提供的重要信息。” “你这就打算走了？” “是的。” 嘶——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看来我得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了。” ＞＞＞ 在火车上的谋划 呜呜——！ 在警卫的护送下，杜鲁门·摩根登上了前往纽约的特快列车。 来自英国的秘书室长詹姆斯，正在对冲基金总部处理工作，而毕业于贫民窟和沃顿商学院的德国裔秘书贝隆，正在监督 dwm 和纽约兵工厂的事务。 所以今天，杜鲁门·摩根带着警卫，独自一人跟着战争部的秘书官来到了华盛顿特区。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我们在隔壁车厢等你。” 警卫们听了杜鲁门·摩根的请求，纷纷起身，迅速转移到了隔壁车厢。 咯噔 砰—— 火车车厢的门关上后，宽敞的车厢里只剩下杜鲁门·摩根一个人。 为什么杜鲁门·摩根能这么做？ 因为这列特快列车，是杜鲁门·摩根用自己的钱新购置的崭新专列。 “杜鲁门·摩根偶尔也得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啵—— 杜鲁门·摩根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打开笔帽，把便签本放在桌子上。 伯利恒钢铁公司。 杜鲁门·摩根把他们的手段一项项地写在便签本上。 “主要是兵工厂卡特尔、倾销订单，还有造船厂收购，对吧。”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倾销订单，说白了就是你死我活的价格战，而且和牛肉丑闻不同，产品质量不能差。 “这都是在订单合同中排挤对手的常规手段。” 首先是倾销订单。 如前所述，这是一种消除优先谈判权优势的攻击手段。 就算杜鲁门·摩根先进行谈判，但如果海军部不买账，那就前功尽弃了。 其次是造船厂收购。 一旦成功收购两家大型造船厂，作为现有卡特尔的成员，他们将包揽军舰的主要订单。 主力战舰如战列舰、装甲巡洋舰等，都会被他们抢走，剩下的鱼雷艇、补给舰、非防护巡洋舰等军舰订单，很可能会被他们随意扔给自己。 “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人，这盘棋下得真狠。不愧是在钢铁行业混战中生存下来的。” 既然艾伦海军助理部长被撤职了，就没人能直接保障杜鲁门·摩根的权益。 罗斯福现在是战争部长，也不可能直接保护杜鲁门·摩根。 ‘但这对伯利恒钢铁公司来说，也是高风险的行为。甚至可能导致破产的极端高风险。’ 副作用很大。 倾销订单是充满赤字的业务，是为了未来牺牲当下。 收购造船厂需要投入巨额资金。 更何况既要倾销订单，又要收购两家造船厂？ 伯利恒钢铁公司。 他们肯定察觉到杜鲁门·摩根在战争部的动作，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但是……” 只要杜鲁门·摩根抓住一个关键点。 这个计划就会反过来掐住伯利恒钢铁公司的脖子。 “无畏级战舰。” 20 世纪初的超强不对称力量。 世界最强的战舰。 能让全世界海军望尘莫及的传奇战舰。 只要杜鲁门·摩根能抢先掌握无畏级战舰的技术，就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存在。 “关键技术有三项。” 维克斯 12 英寸 mark x 主炮。 帕森斯蒸汽涡轮机。 克虏伯渗碳装甲。 “其中最重要的是帕森斯的蒸汽涡轮机。” 现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 在无畏级战舰的概念都还未出现的当下，海军军备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杜鲁门·摩根手中。 而且，杜鲁门·摩根可不是会轻易放过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圣人。 “在获取无畏级战舰技术的这段时间，杜鲁门·摩根可不会坐以待毙。” 哈哈。 再过几个小时，火车就会抵达纽约。 杜鲁门·摩根打算一下车，就先去见帕森斯，获取相关技术。 “还得促使伯利恒钢铁公司更多地承接倾销订单。” 同时，为了提高他们收购造船厂的成本，杜鲁门·摩根会通过参与竞争投标，抬高造船厂的价格。 “把他们的赤字大幅扩大，等他们摇摇欲坠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用一种极其狠毒的方式。 “或许有人听说过。” 那就是专利流氓（patent troll）。 哼——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第66章 造船厂的财务状况与新计划 ＞＞＞ “詹姆斯，给我讲讲现在债券基金以及纽波特纽斯债券的现状。” 一坐专列回到纽约，杜鲁门·摩根就开始着手了解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情况。 要应对伯利恒钢铁公司，得先清楚自己手里的牌。 詹姆斯之前忙得没能跟杜鲁门·摩根一起，也是因为要掌控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债券基金。 詹姆斯翻动着文件夹。 “少爷，通过债券基金募集到的资金总计3亿美元。其中，占比10%的纽波特纽斯债券约为3000万美元。目前，这笔钱可以覆盖除去违约金后债务的一半。” 1亿美元的债务，包括5000万美元的违约金和5000万美元的其他债务。 违约金方面，打算通过布拉奇福德大型律师事务所发起诉讼，先暂且不提，这样就能解决一半的债务。 一下子解决了50%的债务。 抵押担保证券，这简直像凭空变出钱来一样。 真不错。 “而且，剩下的债务，看样子可以用目前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正在建造的3艘战列舰来解决。” “战列舰？” 杜鲁门·摩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提到战列舰，指的就是前无畏级战列舰。 杜鲁门·摩根从没听说过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有3艘战列舰在建。 但听完詹姆斯接下来的话，杜鲁门·摩根不得不信服。 “原本这些战列舰能更早建成，结果延期了，后来艾伦海军助理部长把这些订单都给了我们。好像叫基尔萨奇级。” 艾伦海军助理部长，在被撤职前，居然还给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塞了3艘战列舰的订单。 虽说他这么做可能会让伯利恒钢铁公司眼红发狂，但还是有点小感动。 ‘这种方式也是门艺术啊。以后要是还有生意，真想跟他再合作试试。不过，先把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事解决了再说。’ “除了3艘战列舰，还有其他的吗？” “3艘鱼雷艇的尾款也会到账。5000万美元的债务，这些应该足够还清。” “这么算下来，还能有结余。” 现在就看法律层面的事了。 5000万美元的债务解决后，就只需准备通过布拉奇福德发起的诉讼。 但美国的诉讼情况复杂，每个案子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可能会拖很久，也可能意外地达成和解。 “詹姆斯，布拉奇福德那边答应接这个案子了吗？” “是的，他们好像早就知道黑色星期四的事，马上就答应了。” “哦，毕竟铁路托拉斯是他们的客户，这也正常。” 布拉奇福德可是业内顶尖的大型律师事务所。 詹姆斯拿出笔和本子。 啪—— “你希望以怎样的方式进行诉讼呢？” “首先争取和解。对方索要违约金，无非是担心拿不到船也拿不到钱，所以我们可以借jp摩根银行的名号安抚他们，承诺会帮他们造好船，争取达成和解。” 要是哄得他们开心，说不定违约金就变成新船订单的定金或者预付款了，这样违约金和债务都能解决，甚至还能实现扭亏为盈。 “少爷，你在战争部的事都顺利解决了吗？回来的时候你不在，我问了才知道你被召去华盛顿了。” “嗯，我担任了战争部顾问和海军顾问的职位。这反而是好事，正准备和伯利恒钢铁公司大干一场，刚好现在手头有权力可以利用。” 约翰·朗海军部长是站在杜鲁门·摩根这边的。 但海军部的元老们和兵工厂是敌对势力，只有瓦解他们的卡特尔，我杜鲁门·摩根在钢铁行业才能有发展空间，也才有机会制造出无畏级战舰。 先从专利流氓策略开始。 “詹姆斯。” “是，少爷。” “我又有新的委托要交给布拉奇福德。不过，这次得绝对保密，得让摩根会长公证，签好保密协议。” “……你又要搞什么大动作啊。” “嗯？” 杜鲁门·摩根好像听到詹姆斯嘟囔了句什么。 咳咳。 詹姆斯干咳了两声。 “没什么。只是想问，是什么事要这么绝对保密呢？” 专利流氓（patent troll），指那些没有生产设施，却大量持有专利的公司，通常是指法律公司。 正因为没有生产设施，专利流氓可以单方面对目标发起诉讼，让对方陷入困境，而且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因专利侵权被告，毕竟根本不生产产品。 “詹姆斯，从现在起，你听到的话，一出这个门，就得从脑子里忘掉，嘴巴也得像上了锁一样。” “是。” “我打算新设一家法律公司。一开始，董事会成员先用一些傀儡董事长充数，再大量引入布拉奇福德的合伙人担任独立董事。当然，独立董事的聘用得签秘密协议。” “……！！！！” 伪装。 把这家公司伪装成看起来很弱小的样子，让人觉得它和联邦钢铁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mfk对冲基金毫无关系。 就好像这家公司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专利，看起来很不堪一击。 “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 “我要成立一家专门处理专利的公司，把未来建造战列舰最重要的专利都收集起来。就叫它专利流氓公司吧。” 杜鲁门·摩根详细地向詹姆斯讲述了在专列上构思的作战计划：成立专利流氓公司，收集重要专利，然后搞垮伯利恒钢铁公司。 詹姆斯的眼睛越睁越大，很快就忍不住惊叹道：“my god,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得马上开始准备诉讼。要让对方觉得我们新设的法律公司只是个没什么威胁的专利流氓，就得营造出这个专利流氓被我们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联邦钢铁公司的法务团队打压的假象。” “好，一点就通啊。” “我这就联系布拉奇福德那边。” 这个专利流氓公司看起来很弱小哦。 所以，表面上让对方感觉盗用这家公司的专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我们要持续营造这种假象，让整个海军造船行业都这么认为。 这样，他们就会偷偷地随意逆向设计并盗用专利。 再加上安排专利流氓公司向一些海军造船厂示弱，故意输掉官司的戏码？ 到那时，他们肯定会两眼放光，不顾一切地抄袭盗用。 然后，我们只需等待，等到伯利恒钢铁公司建造无畏级战舰的时候，等到他们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大型律师事务所，布拉奇福德就是隐藏在幕后的王牌。 “不过，我们要让专利流氓公司持有的专利，都有哪些呢？要是涉及外国公司，出于爱国情怀，他们可能不会卖给美国。” “这点不用担心。” 如果帕森斯真的是爱国人士，德国的无畏舰上就不会用帕森斯蒸汽涡轮机了。 同理，克虏伯公司的装甲也不会出现在各国的无畏级战舰上。 ‘就说今年日本海军向英国维克斯公司订购的敷岛级战舰“三笠号”，维克斯公司不顾英国议会的反对，照样在建造。’ 维克斯公司承接订单的“三笠号”，性能比英国本国的老式战舰更优越。 所以英国议会向维克斯公司提出抗议并施压，但是…… “去他的。” 维克斯公司毫不理会，还放话“你们要是不爽，也来买啊”。 但英国光是维持本国数百艘老式战舰，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爱国情怀？ 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任何时候，自由都比民族主义（国家）重要，而金钱又比自由更重要。 “而且，在坐专列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专利清单。” 但最初想到的一些专利，包含了一些现阶段无法实现的技术，得另外想办法绕过。 当然，也有需要补充的专利。 “在解释之前，我们先去纽约兵工厂吧。防务产业归贝隆负责，他应该最清楚情况。” 前dwm公司的纽约工厂，现在的纽约兵工厂。 我们带上文件，前往纽约兵工厂。 ＞＞＞ 纽约兵工厂的新情况 “……你说伯利恒钢铁公司？” 深更半夜，纽约兵工厂灯火通明。 贝隆正和战争部的兵器军官、dwm工厂的技术人员开着会，看到杜鲁门·摩根来，他暂停会议，立刻迎了过来。 但当杜鲁门·摩根提到伯利恒钢铁公司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嗯，是的。” 贝隆平时像刀一样冷峻，此刻却略显慌张地点了点头。 “你还没对伯利恒钢铁公司做详细的调查吧？” “嗯，我今天才刚知道我们和伯利恒钢铁公司杠上了。” “那你可能不知道伯利恒钢铁公司现任董事长的事？” “现任董事长有什么问题吗？” 伯利恒钢铁公司真正崭露头角，是从us钢铁出来的查尔斯·施瓦布进入伯利恒钢铁公司管理层，开始挥舞h型钢这个建筑行业的爆款产品的时候。 所以在那之前，杜鲁门·摩根对伯利恒钢铁公司并不了解。 “是的……这个。” 贝隆用手指挠了挠下巴。 “约瑟夫·沃顿，他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创始人，也是我的老师。” “……！！！” 杜鲁门·摩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提到沃顿学长？ 但很快，杜鲁门·摩根和詹姆斯的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差点就在与伯利恒钢铁公司有关联的人面前，泄露专利流氓计划了。 不过贝隆摆了摆手。 “他只是我的教授而已。我只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关系没那么亲近。虽然我在外面都尊称他为恩师，但借教授和学校的名气抬高自己，这种事很常见嘛。而且，说实话……” 贝隆的眼神变得有些冷酷。 “能对教授有好感的大学生可不多。为了拿a+，大家都没少折腾——抱歉。毕竟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 “哦。” 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熟悉的氛围。 虽然不确定沃顿是否真的在授课，但沃顿商学院以与产学研紧密联系的教学模式闻名，想必沃顿在其中干预不少。 其实要问我对大学教授有没有好印象…… 去他的。 没有。 “嗯，有道理。” “是的，说不好听是欺师灭祖，但换个说法，如果我能打败他，那将是我的荣耀，我不会有丝毫良心上的愧疚，你不用担心。” 看着激情澎湃的贝隆，杜鲁门·摩根不禁担心，这哪是良心愧疚，他不会像狂战士一样直接冲上去吧。 不过，比起打着恩师旗号的做法，这样或许还好点？ “贝隆，先说说你要做的事。你要在伯利恒钢铁公司为争取倾销订单而参与的投标中，通过竞争投标给他们施压，让他们不得不给出更低的倾销价格。” “要是他们打算收购造船厂，我就通过竞争投标抬高造船厂的收购价格，是吗？” “嗯，都学会抢答了，就这样没错。” “交给我吧。” 熊熊燃烧。 平时冷静的贝隆，此刻眼神像被火焰包裹，变得通红。 “我要把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伪装扒下来。” 看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看你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了。” “是。那你交给我的任务就这些吗？” “不，还没完。” 哗啦—— 杜鲁门·摩根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未来要以专利流氓公司名义吸纳的关键专利清单。 “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第67章 海军军备与专利收购计划 ＞＞＞ “维克斯公司的主炮？先请坐吧。” 纽约兵工厂的会议室里，贝隆先解散了原本的会议，通知明天再开，然后为我们安排了这个会议室。 贝隆沉思着摩挲下巴。 “我想两位大概都知道，目前海军方面，美国海军、英国海军和日本海军处于类似同盟的紧密状态。无论是构思新型战列舰，还是进行联合海军训练，都能携手合作。”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美国海军兵工厂与英国的维克斯公司及惠特沃思公司关系密切。” “……！！！” 啧。 杜鲁门·摩根暗自咋舌。 “这么说，伯利恒钢铁公司和维克斯公司、惠特沃思公司算是一伙的了。” “是的，这么理解也无妨。” 那看来维克斯公司和惠特沃思公司的专利只能放弃了。 “好在从他们那里拿不到的只是主炮专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主炮专利的话，各国海军兵工厂都能自行制造，没那么重要。” 主炮就算了，虽然想争取但希望渺茫，这方面得再想想办法。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毕竟剩下的三项专利更加稀缺且关键。 贝隆看着剩下公司的名单，陷入沉默。 “雷诺型（rinotype）公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英国着名科学家开尔文勋爵任职董事会的公司。” “……！！！” 开尔文。 如果你对这个名字熟悉，那肯定是理科出身。他就是热力学温标，绝对温标（k）单位的命名者开尔文。 开尔文勋爵是英国着名科学家，在热力学第一、第二定律的公式化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贝隆听到这位大人物的名字，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你是说开尔文勋爵？那这家公司的科学专业性肯定毋庸置疑。” “没错。而且我打算从这家公司购买射击控制系统。” 维克斯测距仪、绘图桌等射击控制系统，是无畏级战列舰协同炮击必不可少的装备。 亚瑟·波伦在1900年，受海军主炮命中率低的启发，制作出新型陀螺仪。 为这项研究做出巨大贡献的正是开尔文勋爵。 雷诺型公司，是亚瑟·波伦担任常务董事，开尔文勋爵作为董事会成员参与的科技企业。 “据说他们正在进行射击控制系统的研究。我打算资助他们的研究，获取专利后给他们相应报酬，以此来得到这项专利。” “有开尔文勋爵参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杜鲁门·摩根对贝隆撒了个谎。 这项专利目前世上还不存在，毕竟1900年还没到。 但世事难料，杜鲁门·摩根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很多事，蝴蝶效应不可忽视。 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雷诺型公司连专利一起买下来。” “这倒是最干脆的办法。” “嗯，确实。” 实际上，射击控制系统这个技术，之后维克斯或绘图仪公司也能研发出来，有不少替代方法，所以重要性没那么高。 先把杜鲁门·摩根知道的替代路线都交给开尔文勋爵，以专利形式注册。 “先生，据我所知，帕森斯蒸汽涡轮机目前正在和维克斯公司进行秘密谈判。” “哦，这个直接拿下就好。” 目前帕森斯蒸汽涡轮机还未得到验证。 而且维克斯（vickers）并非要收购帕森斯，只是想“试验性”地在军舰上安装帕森斯蒸汽涡轮机，看看运行效果。 hms 眼镜蛇号和hms 蝰蛇号。 结果这两艘当时建造的补给舰，一年内全部沉没，简直是个笑话。从那以后，皇家海军再也没用蛇的名字给军舰命名。 “这么说来，就剩下克虏伯公司的镍钢装甲和渗碳装甲专利了。” 贝隆似乎有些为难，皱起眉头。 毕竟他与dwm柏林总部交流频繁，而且身为德裔，贝隆最熟悉的领域应该是德国防务产业。 即便如此，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克虏伯公司深受威廉二世的宠爱，是德国重要的重工业和防务企业，与蒂森公司并称为德国工业的两大支柱。” 克虏伯和蒂森在19世纪堪称军工复合体，与德意志帝国军方关系紧密，几乎融为一体。 此外，克虏伯在1896年收购的日耳曼尼亚造船厂，是德国着名潜艇——u型潜艇（u - boat）的诞生地，也是第一艘具备完整功能的德国潜艇的建造厂。 但正因为如此，事情反而更容易解决。 “弗里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他应皇帝的要求，成为帝国议会的议员，我没记错吧？” “是的，据说在这个过程中，他把埃森市变成了支持皇帝政党的地盘，赶走了社会民主党。” “没错。而且他现在是社会民主党和进步势力眼中保守势力的典型代表。” 不能轻视他。 实际上，1902年，他因社会民主党媒体的抹黑，被污蔑为同性恋，在成为董事长15年后突然去世。 死因不明，甚至有传言说是自杀。 当时他只有一个16岁的女儿作为继承人，一旦他出问题，克虏伯（krupp）公司就会动摇。 “正好，听说现在英国有德国社会民主党（spd）的领袖爱德华·伯恩斯坦在流亡。资助社会民主党，动摇克虏伯公司。” 虽然会花些时间，但只要在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建造出第一艘无畏级战舰之前拿到专利就行。 最好在四个月内拿到。 “而且，我刚想到了拉拢惠特沃思和维克斯的办法。” 嘶。 杜鲁门·摩根想起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董事留给自己的话。 ——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想参与杜鲁门董事你设计的这场棋局。如果你有和我们交易的想法，给罗斯柴尔德伦敦总部写信，我们马上赶来。唐宁街那边可不怎么欢迎我们。 看来需要一个名分。 唐宁街的信使无法满足杜鲁门·摩根，而某个金融巨头需要杜鲁门·摩根。 “嗯？杜鲁门，你怎么在这儿？” 哗啦—— 会议室门打开，对冲基金的“科研狂1号”本杰明·霍尔特咋咋呼呼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大锤子，样子十分凶悍。 杜鲁门·摩根保持着微笑。 “霍尔特先生，我给你准备的机甲掩体怎么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弄来的。” “听着，就算嘴巴歪了，话也得直说。刚有了办公室，就开始指手画脚了？华尔街的狼就是这样。” “……哈哈。” 啊，对了。 这是今天从罗斯福那里接手的事，忙了一天差点忘了。 “我刚在办公室忙着布置工程设备，对了，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 杜鲁门·摩根冲本杰明·霍尔特点了点头。 “嗯，我听你说想研究无限轨道，就去英国和德国转了一圈，还真发现不少不错的专利，就都买下来研究了一下。” “……不会吧。” 嘶。 本杰明·霍尔特得意地把锤子扛在肩上。 “没错，成功了。我们梦寐以求的无限轨道终于完成了。” “……！！！” 杜鲁门·摩根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可是一战后期出现的坦克前身——霍尔特拖拉机的核心装置，也是突破战壕防线的钢铁战马的“腿”。 无限轨道（履带）完成了。 但本杰明·霍尔特很快皱起眉头。 “不过，你这小子，我记得鲁道夫·狄塞尔发明的柴油机用的是重油吧？” “啊。” “妈的，被你坑惨了！” “哈哈……” 杜鲁门·摩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就原谅杜鲁门·摩根吧，杜鲁门·摩根又不是理科生。 杜鲁门·摩根是文科生啊。 ……真的很抱歉。 ＞＞＞ 英国之行与帕森斯公司谈判 嘎吱 - 嘎吱 - 英国，纽卡斯尔。 泰恩（tyne）港口。 英国的港口城市，石材建筑沿着人行道绵延排列。 呜呜——！ 工业革命的象征，蒸汽机车在头顶巨大石桥的铁轨上，朝着站台喷着浓烟疾驰。 闻着那刺鼻的烟雾，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处19世纪末的英国。 “好久没来英国了。” 詹姆斯和杜鲁门·摩根一样，带着欣赏的目光环顾四周。 英国的建筑比起美式那种崭新的古典主义风格，更具古朴韵味。 但这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不好意思，没时间欣赏城市风光了。” “是，少爷。我马上带你去帕森斯公司。” 嘿呦—— 詹姆斯拦下一辆黑色马车。 杜鲁门·摩根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免弄皱黑色西装。 车夫问詹姆斯目的地，他回答是泰恩河方向。 一瞬间杜鲁门·摩根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 ‘毕竟蒸汽涡轮机体积巨大，噪音也大，建在离市区稍远的地方比较合适。’ 杜鲁门·摩根默默靠在马车上。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疾驰而去，我们穿过市区，来到纽卡斯尔泰恩河的工业仓库区。 帕森斯海洋蒸汽涡轮机公司（pmstc）。 下了马车，只见泰恩河巨大的仓库上方挂着帕森斯的招牌。 咯噔—— 这时，仓库门打开，一位身着正装的老年绅士走了出来。 听说他为了营销，甚至能闯入维多利亚女王的皇家游艇的船队，果然如传闻般气场强大。 “哪位是杜鲁门董事？” “是我。” “啊，幸会。我是帕森斯。先进来谈吧。”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仓库。 呼—— 一阵江风扑面而来。 仓库另一头的卷帘门开着，能直接看到泰恩河，一艘船停泊在那里。 呜咦—— “那就是传说中的……” “对，就是那艘闯入维多利亚女王皇家游艇船队的船。” 这可是一艘34节航速的船。 当时英国皇家海军最快的军舰才27节航速，所以帕森斯能闯入皇家游艇船队，留下了一段传奇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此刻就在眼前。 “我对杜鲁门董事你了解不多，但听说你是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老板，所以才答应这次谈判。要是在英国市场打不开局面，就只能在美国市场拿授权销售了，算是一种保险吧。” 嗯，这很正常。 只依赖英国市场风险太大，毕竟资本主义的发源地就是英国。 而且要是指望皇家海军的订单，对帕森斯来说压力也不小。 “也正因为如此，维克斯公司向我施压，要求取消和你的会面，否则就取消订单。” 帕森斯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同时杜鲁门·摩根也紧张起来，毕竟帕森斯的蒸汽机是核心中的核心专利。 “那你……怎么回应的？” “我让维克斯公司一边凉快去。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那还谈什么正事。本来就看不惯他们对我们帕森斯的态度，正好。” 维克斯公司算什么？ 听帕森斯强硬的语气，杜鲁门·摩根放心了些，至少维克斯公司插不上手。 但看得出他自尊心极强。 ‘果然……’ 在抵达纽约之前，杜鲁门·摩根为了收购帕森斯的专利，千方百计了解他的需求。 杜鲁门·摩根发现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天才。 杜鲁门·摩根在应对天才方面，也算有点心得。 “我是来收购帕森斯公司的。” “……什么？你和维克斯说的一样。你们这些华尔街的商人，凭什么觉得能随意践踏帕森斯公司的尊严！” 帕森斯的眼睛瞬间怒火燃烧。 自尊心…… 其实应对天才的方法并不复杂。 在21世纪华尔街工作，以及观察硅谷的生态系统后，杜鲁门·摩根有了一些感悟。 杜鲁门·摩根发现自尊心是可以打破钢铁堡垒的最直接且强大的武器。 “简直荒谬！这蒸汽涡轮机是我倾注心血的毕生杰作！你们这些商人就想这样轻易夺走专利？” 哐——！ 帕森斯猛拍桌子，开始大发雷霆，甚至对着空气挥舞拳头。 “你们想用那些破纸钞来侮辱我？” 咔嗒—— 杜鲁门·摩根默默打开黑色文件包。 “呀！” 呼—— 金色光芒从文件包中倾泻而出，帕森斯被这耀眼的光芒晃得用手遮挡。 好不容易睁开眼，帕森斯看着文件包里堆积如山的金色物体，一时语塞。 嘶。 加利福尼亚有很多高学历的技术人才，他们有着开创性的想法，自尊心极强。 而投资人让他们屈服的方法有两种。 如果他们没什么价值，就用冷酷的现实进行“残忍暗杀”。 但如果他们有价值…… 美元。 总之，就是用大量美元砸向他们。 这个时代的美元？ 那就是黄金。 “……” “让你的侮辱来的更猛烈些吧...”帕森斯心中狂喊。 “当然，我们会为你卓越的技术支付合理的报酬。我们非常看重帕森斯公司的价值，很遗憾，目前展示这份敬意的最好方式，只有现金。” 短暂的沉默。 帕森斯默默低头看着文件包，然后安静地坐回座位。 “你觉得怎么样？这只是文件包里的一部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换成美元或英镑。” “总共多少？” “1000万美元，先生。” “1000……！呵呵。” 瞬间，仿佛变成泰恩河河神的帕森斯，呵呵笑着用手捋了捋胡须。 维克斯公司没能打动帕森斯，原因只有一个。 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给的不够。 “现金很好，看得出你的诚意。” 第68章 收购帕森斯公司与新机遇 “但也没必要全用黄金支付。我眼下也需要生活费，而且把那么多黄金堆在银行金库，只会徒增担忧。一半用英镑证券支付吧。” 帕森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量显得从容地说道。 即便只是1000万美元黄金的一半，也超过7吨了。 这可是能让一般银行都眼馋的巨额黄金，而杜鲁门·摩根只是带着商业式的微笑回应。 ‘7吨黄金而已，我给得起。’ 帕森斯蒸汽涡轮机可比7吨黄金更有价值。 它不仅能用于无畏舰，其他军舰也用得上这项技术。 甚至未来的核动力航空母舰也会用到帕森斯涡轮机。 “好的，就按你说的处理。” 杜鲁门·摩根满意地拿出收购合同。但接过合同的帕森斯，却疑惑地歪着头。 “保密协议？而且合同上的法人名称也不一样。” “啊，你不用担心。只是想把专利归到另一家法人名下而已。” “呵呵，想瞒过我的眼睛可不容易。” 帕森斯像是看穿了一切，呵呵笑着。 估计他已经猜到杜鲁门·摩根拿这专利要做什么。 毕竟在这个时代，利用专利大做文章的事屡见不鲜，比如爱迪生。 这都是对自己技术有十足信心才会有的态度。 “你这小家伙还挺滑头。” “哈哈，你就夸我考虑周全吧。” “考虑周全个鬼。” 沙沙—— 帕森斯面带微笑，潇洒地在合同上签了字。随后，他一脸轻松地靠在椅子上。 “没想到……会有今天。” “啊，不过你也看到合同条款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还得在技术顾问的岗位上工作。” “嗯，我都看过了。反正除了蒸汽涡轮机研究，我眼下也没别的事，没关系。皇家学会的开尔文勋爵对工程学也很感兴趣，我可以提议和他一起研究。” “……！！！” 开尔文勋爵。 这么说来，记得他曾任皇家学会会长。 “你认识皇家学会会长？” “是前任会长，但交情还是有的。” “不知你能否帮我引荐一下？” “行啊，拿了1000万美元，这点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唰。 帕森斯似乎觉得没必要再等，立刻站起身来。 “要不现在就约一下？” ＞＞＞ 前往马耳他岛争取射击控制系统专利 马耳他岛。 帕森斯打了电话后，我们得知雷诺型公司总部传来消息，开尔文勋爵和亚瑟·波伦正在马耳他岛。 “要等他们回来吗？” “不等！等什么等。马上出发。” 尽管詹姆斯极力劝阻，帕森斯还是坚决包下了前往马耳他岛的船。其实杜鲁门·摩根也赞同帕森斯的想法。 ‘想想亚瑟·波伦从马耳他岛获得射击控制系统的灵感，说不定他们已经有成果了，必须抢先一步。’ 杜鲁门·摩根必须先下手为强。 马耳他岛的大港。 杜鲁门·摩根立刻联系了英国驻当地领事，拿到了进入大港皇家海军基地的许可。 大港是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重要据点之一。 “开尔文勋爵，好久不见。” “啊，是帕森斯啊。蒸汽涡轮机生意做得怎么样？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拜访你呢。” 开尔文勋爵，一位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老年绅士，挽着白色衬衫的袖子向我们走来。 即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依旧十分注重仪容。 “这位是？” “他是杜鲁门·摩根。” “……！！！” 开尔文勋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对杜鲁门·摩根有所了解，毕竟在英国上流社会打交道，杜鲁门·摩根的事被提及也不奇怪。 他很快放松表情，从容地伸出手。 “啊，你是摩根家族的公子。没想到在马耳他岛能见到你这样的贵客。” 听到开尔文勋爵的话，帕森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杜鲁门·摩根。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居然这么有名？’，杜鲁门·摩根暗自偷笑。 杜鲁门·摩根握住开尔文勋爵的手。 “与开尔文勋爵的盛名相比，我只是个普通的金融从业者罢了。” “哈哈哈！你这是给我脸上贴金啊。不过，华尔街的英雄来找我，所为何事？应该不像帕森斯那样，是为了科研或工程研究吧。” 他的话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面对他这种态度，杜鲁门·摩根微微撇嘴。 “你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吧。” “哈哈，确实。你‘特意’来马耳他岛，还跑到大港海军基地找我，肯定有原因。” 开尔文勋爵从一张小桌子上拿起一本笔记，晃了晃。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火力控制系统。 就是它。 ‘果然……’ 杜鲁门·摩根早有预料。 因为杜鲁门·摩根向英国提议对摩洛哥采取行动，地中海舰队的活动可能更加频繁，射击控制系统的研发也因此加快了。 “请问已经完成了吗？” “完成早就完成了。现在波伦常务董事正在做最后的完善。对你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不过目前还没进行专利注册。” 开尔文勋爵晃着腿，坐在木凳上。冷冽的海风刮过脸颊。 “皇家海军估计不会购买这项技术。或者说，就算卖给皇家海军，也很难得到它应有的价值。” 他说得没错。 国有化通常意味着无法获得溢价，商业事务还是在民间处理更合适。 “先开个价吧。华尔街的金融家应该不会小家子气，我也不喜欢讨价还价。痛快点说吧。” “100万美元。支票、黄金、美元、英镑、钻石，都可以。” 咔嗒。 杜鲁门·摩根打开文件包。虽然有点沉，但这次包里依旧装满了黄金。 哗啦—— 帕森斯抓住杜鲁门·摩根的衣服，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我可是1000万美元，为什么开尔文勋爵只有100万美元？’ ‘这很正常。蒸汽涡轮机几乎是独一无二的技术，但射击控制系统有很多替代方案。它们的价值分量不一样。’ ‘……这样啊？’ 帕森斯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似乎陶醉于“独一无二”的夸赞中。 他在身后紧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其实100万美元也不亏。’ 事实上，在真实历史中，这项专利最终被维克斯和德雷尔公司轻易获取，还因与德雷尔的法律纠纷上了皇家海军的黑名单，在欧洲几乎被淘汰。 但这些情况至少要到20世纪初才会出现。 即便它提前问世，在无畏舰概念都还没有的现在，除了杜鲁门·摩根，没人能意识到这项专利的真正价值。 落入杜鲁门·摩根手中，它才能真正体现价值。 ‘把替代方案都堵死就行。’ 这时，开尔文勋爵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100万美元，算是给了个好价钱。” “是的，毕竟射击控制系统虽然有很多替代方案，但这是首创。其他技术要追上，至少得5年，长的话可能10年。” “你的评价很客观准确，我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德雷尔和维克斯公司也是在5年内研发出类似技术。 “我会和波伦商量，但100万美元的话，达成协议应该没问题。你带合同了吧？” “带了，不过法人名称会有点不同。” “没关系。专利一旦离开我手，你用它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只是要等我和波伦协商后再签字。” “好的，你和我们的律师达成协议就行。” “很好。” 开尔文勋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他看向的方向，港口尽头一位中年男子正和海军军官们表情严肃地交谈着。 “哎呀！亚瑟，过来一下。” 开尔文勋爵一招呼，亚瑟·波伦便向军官们致歉，匆匆跑了过来。 “开尔文勋爵，有什么事吗？” “华尔街有人来买我们的技术。” “我们的技术？” 波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昨天才刚完成吗？还没经过验证呢。” “昨天通过实验完成的，怎么不算验证过了。技术本来就没有绝对完善的，都是在不断改进。” “可，可是如果后续不能参与研发，这项技术可能会一直不完善。” 看到亚瑟·波伦和开尔文勋爵意见出现分歧，杜鲁门·摩根陷入了思考。 他们担心技术不完善，也担心无法参与后续研发。 那么，把公司买下来不就好了？ “不知我能否提个建议。” 杜鲁门·摩根插话进来，开尔文和亚瑟·波伦同时看向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用黑色手套轻轻拍了拍文件包。 “我想连同这项专利一起收购雷诺型公司。” 杜鲁门·摩根抛出了胜负手。 ＞＞＞ 罗斯柴尔德家族与西班牙局势 唐宁街10号，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当家利奥波德·罗斯柴尔德和秘书一同走上“首相们的阶梯”。 今天来到首相官邸，事出有因。 罗斯柴尔德伦敦总部收到一封来自金库的信件，这封信让他行动起来。 他想起了信件的寄件人。 “记得是杜鲁门·摩根。” “是的，会长。是摩根家族的公子。” “嗯，华尔街的英雄。” 当得知唐宁街和他有交易关系时，利奥波德着实吃了一惊。 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竟然能与英格兰的权贵们交易，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但首先得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他先向唐宁街打听，可唐宁街不愿向罗斯柴尔德透露相关信息，所以只能自己亲自调查。 结果，确有其事。 “没想到他竟然用摩洛哥的事达成了交易。” “从苏伊士运河的项目来看，这次在摩洛哥的塞卜泰港开展的业务，预计收益会很高。” “没错。虽然不可能像苏伊士运河那样完全垄断，但直布罗陀海峡的地理位置本身就是重要的交通要道，绝不能错过。” 如果能建成民用与军用复合港口，光是持有该法人的股份，就能对外投射影响力。 在帝国主义时代，直布罗陀海峡与苏伊士运河一样，都是关键的战略要地。 ‘而且还有罗得西亚……’ 杜鲁门的提议对他们来说也颇具吸引力。 “维克斯公司和惠特沃思公司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动用了债权团和董事会。已经确保了包括12英寸炮和13.5英寸炮在内的主炮独家授权。” “很好。但就给这点东西，罗斯柴尔德的名声可不够敞亮。交易向来讲究平衡。听说他在和伯利恒钢铁公司作对，看看能不能搞到能制衡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专利。” “我们会彻底调查。” “好。” 咯噔。 他们来到了首相办公室的二楼。 “罗斯柴尔德先生，请稍等一下。” 笃笃。 首相办公室的秘书先敲了敲首相办公室的门。 “首相，罗斯柴尔德先生他们到了。” “请进。” 吱呀—— 门打开，索尔兹伯里首相正坐在接待桌前，放好茶杯，等待着他们。 “请坐。” 罗斯柴尔德和他的高管们入座后，罗斯柴尔德一方的秘书们和首相办公室的秘书们站到了他们身后。 “……” 然而，罗斯柴尔德入座后，索尔兹伯里首相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相反，罗斯柴尔德则从容地坐下，端起茶杯。 “罗斯柴尔德先生，你今天前来，想必是在这场博弈中获胜了吧。” “是的。首相你不是威胁说，如果一个月内看不到我与杜鲁门先生达成协议，就不允许我参与摩洛哥项目吗？这就是他给我的信。” 罗斯柴尔德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放在桌上。 啪。 索尔兹伯里首相查看了信的内容。 确认是杜鲁门先生的亲笔信后，索尔兹伯里首相的眉头微微颤抖。 “……你确实拿到了他的信。” “是的。” 罗斯柴尔德轻笑一声。 “我想，通过这件事，摩洛哥港的项目也该让我们参与一定比例的投资了吧。说实话，只靠mfk对冲基金和巴克莱银行，这个项目规模有点大。” “……哈。坦白说吧，听说你觊觎西班牙的里奥廷托公司。” 里奥廷托，西班牙最大的矿业企业。但罗斯柴尔德银行目前持有的股份还不到30%。 而里奥廷托旗下位于罗得西亚的铜矿，是核心权益所在。 罗得西亚的实际掌权者。 继帝国谷的“三巨头”钻石垄断托拉斯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投资的第二个矿业权益。 罗斯柴尔德尴尬地挠了挠后颈。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塞卜泰港的港口建设项目也很值得关注。” “够了。说到权益，银行家们的眼光可比我们内阁长远多了。既然如此，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得切实地帮我们一把。” “帮忙……你指的是？” 当罗斯柴尔德疑惑地询问时，索尔兹伯里首相轻轻摆弄着茶杯。 “罗斯柴尔德银行对西班牙了解多少？” “据我所知，西班牙政局相当混乱。内阁通过不正当选举当选是常态，卡洛斯主义者已经发动了三次内战，无政府主义者四处活动，加泰罗尼亚、加利西亚等地的分离主义者也很活跃。” “了解到这个程度就够了。”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瞬间，罗斯柴尔德嗅到了两种味道。令人窒息的黄金味和血腥味混合的火药味。 “西班牙出什么事了？” “是的。如果西班牙在这次美西战争中战败……” 索尔兹伯里首相目光变得深沉。 法国的内政干涉、分离主义者的独立运动、卡洛斯主义者的内战危机、无政府主义者的恐怖主义。 昨晚，一封如同在火药桶上点火的电报发到了唐宁街。 西班牙王室，哈布斯堡 - 洛林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 一直努力维持西班牙摇摇欲坠的火药桶平衡的她，因心脏病倒下了。 据说原因是卡马拉舰队的覆灭。 所以，现在需要…… 在伦敦和巴黎设有分部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 “西班牙甚至可能解体。” ＞＞＞ 局势变化与新计划 而这个消息，在杜鲁门·摩根从马耳他岛返回英国的途中也传到了杜鲁门·摩根这里。 帕森斯从邮箱里拿出一封信封，走过来递给杜鲁门·摩根。 “嘿，杜鲁门。这是你的信。” “啊，谢谢。” 嘶啦—— 杜鲁门·摩根撕开信封。 “……！！！” ——罗斯柴尔德公司 发件人是罗斯柴尔德。 信的内容简短，罗列着一些信息。 —— 获得惠特沃思和维克斯的专利。 —— 与唐宁街谈判完成。 —— 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心脏病发作。 还有…… —— 西班牙解体危机。 就这几句话，杜鲁门·摩根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发展。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詹姆斯。你去纽约的时候，顺便让布拉奇福德帮忙办件事。” “是，少爷。” “帮我打听一下西班牙比塞塔的汇率信息。包括目前jp摩根银行持有的比塞塔，华尔街持有的比塞塔，还有各国中央银行持有的外汇信息，全都收集过来。” “你突然这么说……” “嗯。” 国家要灭亡了？ 那可得下注。 对华尔街的投资者来说，下注工具是必备的。 哗啦—— 杜鲁门·摩根晃了晃信封。 “这可是个绝佳的投机机会。” 第69章 与爱德华·伯恩斯坦的会面及合作计划 ＞＞＞ 流亡到英国的爱德华·伯恩斯坦正在为一家位于瑞士苏黎世的日报撰写他的社会主义评论文章。 实际上，由于普鲁士发出了逮捕令，他才途经瑞士流亡到英国。 沙沙—— 杜鲁门·摩根为了动摇克虏伯公司而来寻找伯恩斯坦，此时他正在专注写作，杜鲁门·摩根进来他都没察觉到，于是杜鲁门·摩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詹姆斯因为要去收集汇率信息，没有跟杜鲁门·摩根一起来。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啪嗒—— 伯恩斯坦觉得文章差不多写完后，放下了笔。 他拿出手帕，擦去手上沾上的墨水。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等待着。 “你是杜鲁门·摩根先生吧？” “是的，我从美国乘船而来，就是为了与伯恩斯坦先生你见一面。” “哈哈，那真是我的荣幸。我现在还挺有‘人气’的，普鲁士警察对我可是‘关怀备至’。” “要是被抓住，估计得‘享受’一个‘刺激’的夜晚。” “哈哈哈！你说得太对了！” 咚咚—— 伯恩斯坦鼓掌大笑，随后在杜鲁门·摩根对面坐下。 确实，作为社会主义的异见者，他与那些激进的社会主义者不同，性格相当温和。 “那么，华尔街的‘狼’来找社会民主党的社会主义者，所为何事呢？” 瞬间，气氛凝固了。 伯恩斯坦温和的面容下，隐藏着如匕首般锐利的目光。 毕竟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本就是对立的，身为资产阶级的杜鲁门·摩根，对无产阶级的他们来说，本应是敌对的阶层。 但伯恩斯坦有所不同。 “我认为对于被称为修正主义者的你来说，我们没有敌对的理由。” “哈哈，确实如此。” 修正主义。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伯恩斯坦虽是恩格斯的后继者，却对社会主义的激进基调持有批判的观点。 正因如此，他受到了像罗莎·卢森堡那样激进社会主义者的指责。 不过，从21世纪来的杜鲁门·摩根认为，伯恩斯坦的观点是最现实的。 “你认为如果工人阶级能够进入政界，使工人阶级成为政治主流，就能够改变工人的劳动环境，我觉得这种想法很现实。” “……” 实际上在21世纪，工人阶级经过不懈努力，成为了政治主流，并开创了属于他们的时代。 福利不再是一种选择，而是必需的，为了改善工人环境，实施了各种政策。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有过劳动争议和罢工，但至少这并非共产主义革命斗争。 当受到压迫时，这就是抗争的理由。 “资本主义并非必须被摧毁的对象。资本主义具有不断变化的特性，所以我认同伯恩斯坦先生你的观点，资本主义的衰落还为时尚早。” 马克思主义认为，当时的社会是资本主义发展到极致、结构矛盾最大化的阶段。 所以，当下的社会主义者主张，必须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社会。 伯恩斯坦叹了口气。 “来到英国后，我有了很多思考。看到了与在普鲁士时截然不同的风景。” 伯恩斯坦眼中透露出一丝感慨。 “德国仍保留着以容克贵族为核心的封建基调，而英国议会则是平民能够进入的开放社会。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 资本主义是不断变化的。 18世纪、19世纪初工业革命时期的劳动环境已有了很大改善，选举权也在逐步扩大。 等级制度被削弱，平民甚至能够进入议会成为中坚力量。 英国是这一变化的先驱。 经历了俾斯麦时代的德意志帝国也在逐渐改变。 “但德国自俾斯麦时代引入普选制后，选举权不断扩大，工人阶级也有了影响帝国议会的可能性。” 其实没必要发动革命。 资本主义的克服，不一定要通过革命这种暴力行动，而是可以通过无产阶级自身的行动自然地解决。 普选？ 你一票，我一票。 贵族一票，工人一票。 每个人都能公平地行使一票。 “是的，我认为社会民主党（spd）成为德意志帝国议会核心的日子不远了。” 社会民主党的立场有些矛盾。 他们表面上拒绝并批判伯恩斯坦的修正主义，激烈反对，但实际上党内的基调却是以修正主义为基础的。 ——只要通过普选获得选票，帝国议会就是我们的，为什么非要通过激进的运动推翻一切呢？ 就是这种基调。 所以伯恩斯坦在社会民主党内部威望极高。 社会民主党另一位代表性的社会主义者卡尔·考茨基也会不自觉地说： ——我们党（spd）是革命的，但又不是革命的。 德国社会民主党（spd）相对马克思主义的正统来说，是相当温和的一派。 对资本主义也没有那么敌对。 而且，伯恩斯坦还有个有趣的观点，他认为如果社会主义能够掌控帝国议会，就可以推行“善良的帝国主义”，其依据是，如果本土为工人制定法律，这种法律会延伸到殖民地，使殖民地人民不再被剥削。 “其实在英国的时候，我对杜鲁门先生你做了些调查。” “哦，调查我？” “是的，我了解到这次美西战争中，dwm有北美办事处。dwm可是德国防务产业的代表性托拉斯，与蒂森和克虏伯并肩。” 伯恩斯坦推了推眼镜。 “但调查结果让我很惊讶。那里工人的工资超过行业平均水平的10倍，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8小时，而且每周竟然有3天休息日。我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啊，那个啊。 这是四班两倒制。 “是的，我们dwm北美办事处，现在是纽约兵工厂，分成4个班组，实行白班和夜班各12小时的交替工作制度。我们一般称之为四班两倒制。” “对，就是这个。我看到这个后，看到了社会主义的可能性。在德国，经历了俾斯麦时代，我们有了医疗保险等福利政策，但美国完全没有。当垄断企业把枪口对准罢工者时，只有杜鲁门先生你的工厂为工人建立了先进的体系。” 伯恩斯坦眼睛一亮。 “在保证工人休息日、支付行业平均10倍工资的同时，还能让工人每周工作48小时，我觉得这太了不起了。与其他资本家的做法截然不同。” “而且工厂每周都会进行安全检查，降低劳动环境的危险，还大量雇佣清洁工，连工人的卫生都考虑到了。” “我对杜鲁门先生你的政策深感钦佩，所以今天很爽快地答应了与你见面。” 但杜鲁门·摩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原来在他看来是这样。’ 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杜鲁门·摩根建立这个组织并非为了工人，更不是为了福利政策。只是这个时代劳动环境太差，才会给人这种错觉。 ‘工厂一旦爆炸或者发生事故，生产线就会全部停工，杜鲁门·摩根可不想看到那种情况。’ 采用四班两倒制是为了让工厂24小时满负荷运转。 分成4个班组，是为了让工人在休息日得到充分休息，从而在工作时展现出更高的生产效率。 给工人多付钱是为了防止熟练工人跳槽。 归根结底，这都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而进行的投资。 ‘而且工会和大罢工对生产力的打击太大了。相比之下，福利政策成本更低。’ 但杜鲁门·摩根润了润嘴唇，开始巧言善辩。 “我认为美国，以南北战争为转折点，正在倒退，是一种向过去的回归。”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和北方各州解放黑奴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黑奴的生产效率低吗？工人能够获得合理的工资，与黑奴不同，他们有了工作的动力。” “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 “是的，但南北战争后，工人却逐渐被‘奴隶化’。” 被剥削的工人，虽然比以前的黑奴情况好一些，但他们真的能被称为工人吗？ 在恶劣的环境下，面对强权贵族的压迫，他们组建工会、发起罢工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他们觉得军队的枪口比强权贵族的皮鞭更好，即便被军队的子弹击中，也要改变这腐朽的劳动环境，这就是他们的信念。 当时的劳动环境就是如此恶劣。 当然，如果工会变成贵族工会，情况就另当别论了，但现在是19世纪末，工人的人权依旧处于底层。 “……看来杜鲁门先生你确实有社会主义者的特质。像你这样为工人人权考虑的资本家，在我一生中见过的都屈指可数。恩格斯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伯恩斯坦饶有兴趣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但对杜鲁门·摩根来说，伯恩斯坦也是个非常有趣的社会主义者。 以杜鲁门·摩根的标准来看，他是最现实的社会主义者。 至少21世纪的社会主义，并非像伯恩斯坦所认为的那样，通过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实现，而是通过社会主义政党的福利政策来达成。 “那么……” 伯恩斯坦的目光变得严肃。 “现在该进入正题了吧。” “……确实该进入正题了。” 杜鲁门·摩根看着他表情的变化，也调整了坐姿。 好感度刷到这个程度应该够了。 “杜鲁门先生你的为人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但无论你披上多少社会主义的外衣，你的本质还是资本主义。没有明确的利益诉求，你不会来找我。” “哈哈，被你看穿了。没错。” 对于伯恩斯坦的话，杜鲁门·摩根坦率地点了点头。 在当下的社会主义运动家中，他是对资本主义最温和的，所以杜鲁门·摩根也没必要隐瞒。 杜鲁门·摩根决定坦诚相告。 “弗里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克虏伯公司的董事长。” “啊，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听起来印象不太好。 ‘很好。’ “是的，我听说他现在是帝国议会的议员，还把埃森市变成了支持皇帝政党的地盘，赶走了社会民主党。” “没错。我们也为此头疼不已。啊……” 伯恩斯坦似乎猜到了杜鲁门·摩根的意图。 “你是想让我们德国社会民主党（spd）集中攻击克虏伯公司吧？” 伯恩斯坦猜到了杜鲁门·摩根的意图。 没错。 杜鲁门·摩根现在就是想借助社会民主党（spd）这把利刃，去攻击克虏伯公司。 毕竟舆论操控和宣传攻势，比起资本主义企业家，本就是社会主义者的专长。 一旦他们攻击克虏伯公司，杜鲁门·摩根就可以获取克虏伯的技术。 说不定连克虏伯的子公司都能收入囊中。 而社会民主党（spd）也能借此斩断保守派（dkp）的一条臂膀。 双赢。 “克虏伯公司是德国保守派（dkp）的核心支持者之一，从德国社会民主党的立场来看，这么做也没有损失。就当是除掉了共同的敌人。” “哈哈，你说得对。” 伯恩斯坦摩挲着下巴，开始在脑海中盘算起来。 “嗯……” 杜鲁门·摩根看准时机，抛出了合适的话。 在他做判断时，稍微推他一把。 “你可以从匿名资助者那里获得相当数量的资助金。德国保守派（dkp）能得到国内一流企业的资助，相比之下，社会民主党在资金方面就比较薄弱。” “……！！！” 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 从杜鲁门·摩根决定来英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砸钱的准备。 其实，与获取克虏伯公司的专利和技术相比，这点钱简直微不足道。 “你觉得怎么样？希望这笔钱能让你有力地动摇克虏伯公司。最好是激烈且具有破坏性的。” “……原来如此。华尔街资本主义还有这样的一面。好的，不过我有一个约定。” 唰—— 伯恩斯坦竖起一根手指。 “我希望你能承诺，今后继续为改善工人环境努力。这既是为了杜鲁门先生你，也是为了我们社会民主党（spd）。” 嘶。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好，我发誓。以摩根家族的名誉起誓，今后会继续为工人努力。” ‘19世纪末这点要求，小意思。’ 就这样，杜鲁门·摩根得到了攻击克虏伯公司的利刃。 ＞＞＞ 汇率信息与金融布局 哐当—— “啊，少爷。” 杜鲁门·摩根与伯恩斯坦分别后回到帕森斯公司，詹姆斯已经回来了。 詹姆斯放下几十本厚厚的文件，向杜鲁门·摩根走来。 “这些都是汇率相关的信息吗？” “是的，包括各国的比塞塔信息，以及华尔街、jp摩根银行持有的比塞塔清单。” “很好。” 杜鲁门·摩根快速翻阅着文件。 让调查各国中央银行比塞塔持有量是有原因的。 “这是东亚各国中央银行或类似大型银行的名单吗？” “是的，包括清国的上海中国通商银行、大清银行、交通银行等16家银行，以及日本帝国的第一银行等银行，全都调查了。” “比塞塔的持有量不足啊。” “是的，但随着国际形势对西班牙有利，比塞塔的价值有所上升。” 关塔那摩撤军行动，美国战败，本土遭到入侵。 美国国会至今未能通过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共和党和民主党已经争吵了三个月。 美国政局一片混乱。 卡马拉舰队虽然沉没，但在欧洲列强和东亚国家眼中，目前只看到了美国的失败。 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的缺席，目前只有法国和英国的内阁、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我知道。 西班牙王室和军方正拼命阻止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的情况公开。 “东亚国家与西班牙处于对立状态，相对来说，对欧洲的消息比较闭塞。” “更何况，除了少数国家，欧洲列强大多都看好西班牙的胜利。” “确实，德意志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现在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东亚。” 德意志帝国在青岛，俄罗斯帝国在旅顺港。 德意志帝国因为新获得的殖民地，担心英国皇家海军的挑衅，所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里。 俄罗斯帝国则对旅顺港这个首个不冻港欣喜若狂，对满洲表现出近乎痴迷的狂热。 “比塞塔价值上升，西班牙胜利的形势看似一片大好。” 没错，好机会来了。 现在还有人愿意购买比塞塔。 很快，在罗斯福这位强势的战争部长推动下，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将会通过。 数十万美军将被动员起来，军需物资将疯狂生产。 而且一旦得到克虏伯公司的装甲，杜鲁门·摩根就能加快无畏舰的建造。 要卖空比塞塔，就趁现在。 “把jp摩根银行、摩根系列银行以及杜鲁门投资银行持有的比塞塔全部集中起来，与东亚的大型银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必须在比塞塔价值变成废纸之前赶紧抛售。” “是，我会以美元或英镑等货币签订协议。” 货币互换，即根据约定汇率交换不同货币的合约。 通常是各国中央银行为应对外汇储备不足而签订的协议，杜鲁门·摩根打算利用这一点。 例如，以1比塞塔兑换100美元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即便日后比塞塔贬值到1美元，也必须以100美元进行兑换。 这就是一种卖空手段。 19世纪末，欧洲列强纷纷采用金本位制，少数放弃金本位制的不可兑换货币国家，其货币价值没有1883年停止的金本位制来保障。 如果一个国家要灭亡呢？ 那货币就一文不值了。 “让各国大型银行卖空比塞塔，比如德国的德意志银行这类。但主要集中在东亚地区，要是把德国这样的列强搜刮得太狠，可承受不起。” 毕竟信任能变成金钱，这就是信用经济。 “还要引导各国媒体发布美国战败、西班牙胜利的评论文章。动用所有关系和资金，马上行动。” “是！” 价值源于人们的信任。 （比塞塔是西班牙的法定货币，比塞塔在2002年被欧元取代，并且西班牙中央银行已经停止了比塞塔的兑换服务。这意味着比塞塔不再具有流通价值，只能作为收藏品存在。） 第70章 与罗斯福的合作及海军预算案 ＞＞＞ “这是海军预算案。” 罗斯福战争部长深深靠在椅背上，眼前的年轻人提出了一项旨在终结当前议会内激烈争吵的法案。 主张有限战争的共和党，渴望全面战争的民主党。 尽管费尽周折通过了海军预算案，但征兵法和经济法案却毫无进展。 然而，这两派有着共同的需求。 海洋霸权。 美国的海洋霸权，是解决这两股势力矛盾的关键。 “如果将预算案中的资金大规模投入海军舰艇建造，在追求海洋霸权的同时，还能减少通过征兵法征召的军人数量，甚至无需征调100万人那么多。” “没错。通过海军预算进行编制，我们就能获得英国在太平洋地区相对薄弱的控制权。此前不就因为舰艇不足，难以完全掌控太平洋吗？” “确实如此。” 即便动员所有武装商船，也勉强只能实现封锁，所以海军的扩充势在必行。 但仅仅大量建造军舰，就能轻易获得海洋霸权吗？ 绝对不是。 那些对军事一知半解的议员们可能会点头认同，但至少罗斯福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杜鲁门，要让你的提议成立，还需要一个条件。” “条件？” “对，即便我们增强海军力量，也得有能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的非对称力量。” 这就是之前向杜鲁门提及的。 奇迹之舰。 “要是没有这艘奇迹之舰，一切都无从谈起。即便海军组建大规模舰队，也可能无法有效运用。” 要以军事力量压制现有势力，向来都需要新武器的出现。 哼。 这时…… 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纸，似乎是要递给他。 罗斯福战争部长带着疑惑的神情接过纸张。 “这是什么？这次不会又因为战争部长职位不够，弄个奴隶契约来吧？”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先看看吧。” 像他这样精明的人，不会两次栽在同一个陷阱里。 毕业于哈佛大学a + 顶级荣誉的罗斯福，戴上眼镜，仔细地阅读起这份合约。 “保密协议？” 保密，奇迹之舰。 这两者联系起来，一个假设在他脑海中浮现。 “难道……” 罗斯福战争部长惊讶地瞪大双眼，看向杜鲁门，只见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家伙…… “先签字吧。” 这小子跟怪物似的。 罗斯福咧嘴大笑，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果然，美国无论如何都得抓住这家伙。” 啪。 罗斯福毫不犹豫地拿出笔。 ＞＞＞ 无畏舰计划与各方布局 呼—— “为了说服罗斯福战争部长，感觉头发都快掉光了。” 杜鲁门·摩根向罗斯福详细介绍了无畏舰后，他瞬间暴怒，在战争部长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但杜鲁门·摩根安抚他之后，冷静下来的罗斯福突然问杜鲁门·摩根： “你说的那艘战舰，实际上并没有经过验证的案例吧？” 他说得没错。 毕竟无畏舰的价值尚未得到证实，但即便如此，罗斯福似乎还是在无畏舰上看到了希望。 远射程，强大火力，射击控制系统，厚重装甲，还有高速度。 这一切，哪艘军舰能同时具备？ 罗斯福私下委托杜鲁门·摩根建造一艘无畏舰。 “在海军预算案通过之前，先用杜鲁门·摩根的资金建造。” 这本是个无理的要求，但对无畏舰信心满满的杜鲁门·摩根，欣然答应了。 意思是只要预算案通过就会拨款，在此之前先用杜鲁门·摩根的钱。 唰。 杜鲁门·摩根翻开德国报纸。 《克虏伯（krupp）公司与保守派（dkp）的政治纠葛： 克虏伯公司的急剧扩张与日耳曼尼亚造船厂合并相关问题》 《克虏伯公司董事长兼帝国议员弗里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内部关系》 ——《前进报》（vorw?rts） 《前进报》，这是社会民主党系列的报纸文章。 但目前看来，还没有对克虏伯进行致命一击，似乎在蓄势待发。 在原本的历史中，揭露克虏伯公司董事长的丑闻曝光后，克虏伯就会出局。 “趁乱能捞到一两个专利，克虏伯公司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得到这个，就万事俱备了。 从罗斯柴尔德家族那里已经获得了主炮相关专利，也完成了对帕森斯公司和雷诺型公司的收购并取得专利，现在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嗡嗡—— 杜鲁门·摩根从火车站下车，坐上奔驰车。 一回到纽约，就直奔对冲基金总部，确认抛售比塞塔的相关事宜。 mfk对冲基金总部。 “董事长，你终于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杜鲁门·摩根刚到，贝隆就敲开办公室门走进来。 很少见他这么着急，杜鲁门·摩根原本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是关于纽约兵工厂的事。” “纽约兵工厂？是生产效率出问题了吗？” 当下为了迅速为陆军提供所需的步枪，工厂一刻都不能停。 而且，要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或更早的日俄战争等时期售卖物资，就必须留住那些即将熟练起来的熟练工人。 随着流水线上单个工序熟练工人的增加，传送带的效率会呈几何级数提升。 “难怪亨利·福特为了留住熟练工人急得不行。” 尤其是枪支工厂，由于枪支可靠性的要求，生产工序比其他工厂更为精细，也就更需要熟练工人。 为此，杜鲁门·摩根极大地改善了劳动环境……但总不至于连工会都冒出来了吧？ 杜鲁门·摩根实在不想动用纽约警察局的安保力量。 杜鲁门·摩根皱起眉头。 “难道……是成立工会了？” “不，恰恰相反。现在工人们都涌向纽约兵工厂，恳请多给他们安排工作。正因如此，现有雇工担心不知何时会被替换，感到不安。” “嗯？” “他们高呼着要更多工作。因为不知道何时会被替换，连3天的休息都不敢安心享受。” 啊。 这是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还是说这根本不算副作用？ “哈哈，虽然他们想多干活，但也没必要都满足。” 虽然这情况确实令人高兴，但工人疲劳度太高可不行，还得保持适度的紧张感。 “先实行扣分制度吧。工人的扣分累积到一定程度就直接替换。这样有了标准，他们能稍微安心点，也能保持紧张感。” “啊，这样应该行得通。我马上就去办。” “辛苦你了。” 砰—— 贝隆关上秘书室的门离开后，杜鲁门·摩根叫来正专注整理文件的詹姆斯。 “詹姆斯，先把清国银行的名单整理出来。顶级大型银行规模庞大，需要分别制定应对策略。” “首先是交通银行，这是一家新成立的银行，由比利时财团和清国铁路总局共同持有。” “嗯？” 杜鲁门·摩根眯起眼睛。 交通银行杜鲁门·摩根是知道的。 “是为了北京 - 汉口铁路而设立的银行吧？” “是的。” 交通银行，在21世纪的中国，也是排名第五的超大型银行。 但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 杜鲁门·摩根记得交通银行应该是1908年才成立的银行，现在按道理不应该存在。 “如果是基于铁路公司近期新设立的，难道……” “交通银行为什么设立呢？” “啊……股权结构有点复杂。北京 - 汉口铁路的运营公司是中国开发公司，而交通银行属于官商合办的形式，其中官股主要由邮传部提供，商股则由社会各界投资。” “中国开发公司？” 有点耳熟。 詹姆斯曾经给杜鲁门·摩根的一份报告中的记忆渐渐浮现。 “是的，中国开发公司的大股东原本是jp摩根银行、洛克菲勒的花旗银行、大通银行等投资，由俄亥俄州参议员凯文·布赖斯运营。” “然后呢？” “哈哈，因为你策划的黑色星期四，持有这条铁路的布赖斯参议员破产了……” “真要命。” “是的，所以中国开发公司的债权团直接接管了公司。” 也就是说，因为布赖斯参议员破产，jp摩根银行等其他银行撤资，债权团即比利时财团和中国铁路总局将债务转换为股权。 换句话说，变成了比利时财团和中国铁路总局的公司。 “所以为了融资和运营，新设立了交通银行。” “是的，北京 - 汉口铁路规模庞大，交通银行借此一跃成为清国的超大型银行。” “这下杜鲁门·摩根明白了。” 北京 - 汉口铁路规模巨大。 北京位于靠近朝鲜半岛的东部，汉口则位于中国内陆的武汉。 可以想象，这是一条连接中国中部到中国边缘的铁路，规模超乎想象。 “对比利时方面不用太担心。” “哈哈，没错。可以轻松应对。” 比利时财团。 实际上，就算他们闹起来，杜鲁门·摩根也有应对之策。杜鲁门·摩根手里握着能瞬间让他们的抗议化为乌有的王牌。 “利奥波德二世的刚果自由邦。” 20世纪初，刚果自由邦发生了最恶劣的殖民丑闻、屠杀和虐待事件。 利奥波德二世打着将刚果自由邦文明化的旗号，在1894年的柏林会议上，列强承认了他对刚果的所有权。 随后，地狱降临。 ——一位英国传教士描述了这样的场景：因一天的橡胶采集量未达标，比利时监工砍掉了一名男子女儿的手脚。这个5岁女孩名叫博伊拉。接着他杀死了女孩的弟弟，还杀了她的母亲。但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甚至吃掉了孩子和母亲的尸体。 杜鲁门·摩根掌握着能将比利时财团灰飞烟灭的超级丑闻。 对比利时，杜鲁门·摩根完全有能力压制。 “原本不该出现的银行出现了，又多了可以下手的目标。” 本来清国的银行，就算被攻击，也没人会在意。大家不一起拿着刀叉扑上去撕咬就谢天谢地了。 “董事长，这是杜鲁门·摩根调查时发现的一个情况。” “嗯？” “实际上，交通银行、大清银行、上海中国通商银行都共同提到了一个人。” 盛宣怀，清国的银行家兼实业家。 在义和团运动中，他果断抛弃清国政府，转而投靠李鸿章麾下的总督，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说，这三家银行都直接或间接有盛宣怀参与。 嘶。 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全力进攻。” “是。” 詹姆斯翻动着文件。 “不过，卖空和货币互换合约，你打算用哪家法人呢？有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可以选择。” “我们没必要直接出面。” 这种时候，华尔街就派上用场了。 一旦消息传开，人们就会像饿狼一样蜂拥而至，毫不犹豫地下注。 华尔街的商业银行是这样，尤其是犹太系投资银行，对消息极为敏感。 我们只需放出风声，让这些华尔街的秃鹫们行动起来就行。 我们要做的，就是抛出诱饵，制造风向。 “我们没必要直接在风险较大的银行进行‘直接’卖空。给犹太系投资银行透露点消息，再提供资金贷款。他们可以组建财团，要是想独吞，可没那么容易。” “啊，这样可行。” “既然要动用犹太系，还有个办法。” 沙皇俄国，恐怕犹太系大型银行家族的亲属们，只要听到俄国的“反犹屠杀”，就会气得咬牙切齿吧？ “用华俄道胜银行、俄罗斯中央银行、西伯利亚银行作为诱饵，吸引犹太系银行上钩。让他们眼红，迫不及待地冲进去。” “沙皇俄国……啊！” “对，就是反犹屠杀（pogrom）。” 反犹屠杀，当时沙皇俄国的皇室鼓励对犹太人的迫害。 反犹屠杀开始后，沙皇俄国和犹太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考虑到犹太社会的凝聚力，他们肯定对无法报复沙皇俄国感到心急如焚。 比如罗斯柴尔德的代理人，昆罗普公司的乔治·希夫购买日本债券，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此。 “但是董事长，华俄道胜银行是法国和欧洲资本占多数的银行。” 啊，华俄道胜银行确实有点特殊。 它是由法国兴业银行、法国总公司、德意志帝国贴现公司等列强银行出资，为沙皇俄国和清国的项目提供贷款的银行。 它为东清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等项目提供资金支持。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犹太系不会在意的。犹太系银行又不是只有一两家，他们肯定有办法在自保的同时降低风险。我们也在第三国设立一家皮包公司介入。” 这里说的第三国，指的是中立国。 金融界的中立国？ 瑞士。 “利用瑞士特有的保密制度，悄悄进行。” “是。我马上派秘书室人员去瑞士，新设一家银行。” “如果无法新设，就在瑞士银行开个账户，匿名进行卖空操作。” “是！” 要是银行破产了怎么办？ 这种担心毫无意义。 银行肯定会遭受巨大损失。 但大型银行不会因为区区比塞塔就伤筋动骨。 而且要是银行破产或者摇摇欲坠，那就更好了。 杜鲁门·摩根可以全部收购。 为建造西伯利亚大铁路出资的华俄道胜银行？ 哪怕能获得部分股权，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不仅仅是收益率的问题，而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本身的价值所在。 “啊。” 杜鲁门·摩根突然想到一个计划。 “詹姆斯，计划变更。” “啊？” “杜鲁门银行和对冲基金不‘直接’进行投机。改为间接或匿名操作。” “但匿名操作会有局限性。” 詹姆斯担忧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但杜鲁门·摩根摆了摆手。 “没关系。先退一步。但要在华尔街内部尽量广泛地传播消息。然后把那些中介合约都收集过来。不管是手续费还是其他好处，都要拿到手。而且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是，我明白了。” 匿名投机，资金贷款，中介手续费。 光是这三项，就能在投机中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更重要的。” 要是银行资金短缺会怎么办？ “发行债券。” 债券本身就很有用，而且用债券能做的事情数不胜数。 比如担保债务凭证（cdo）之类的…… 又或者是剪羊毛。 “嗯，之后还得拉上罗斯柴尔德一起干。这事儿太大，杜鲁门·摩根一个人搞不定。” 但规模越大，收益也就越可观。 嘿嘿... 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香甜诱惑。 第71章 与雷曼兄弟的合作及造船公司收购计划 ＞＞＞ “这还是自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协定以来的第一次与你见面。” 雷曼兄弟的董事长，伊曼纽尔·雷曼正坐在古朴的沙发上，端着咖啡。 “坐吧。” 上次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协定时也是如此，投资银行的犹太系人士对杜鲁门·摩根似乎还颇有好感。 毕竟犹太系投资银行好不容易打破了wasp（盎格鲁 - 撒克逊新教徒）商业银行业卡特尔的垄断，多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此刻，杜鲁门·摩根也需要他们的助力。 “是这样，这次有个小规模投资项目，我想着要是雷曼兄弟能与我们一同参与，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小规模投资项目？” 伊曼纽尔·雷曼似乎来了兴致，身体前倾。 “说来听听。” “在此之前，此次谈话涉及我们公司机密，烦请你先签署保密协议，不胜感激。” “哈哈，连保密协议都带来了，真是吊人胃口。” 沙沙—— 伊曼纽尔·雷曼爽快地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 “好了，签完了。” “西班牙很快就会面临解体。” “……！！！！” 伊曼纽尔·雷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杜鲁门·摩根赶忙补充解释。 “确切地说，是西班牙正处于解体危机中，一旦在这次美西战争中战败，国家将面临分裂的危机。你对西班牙的局势了解多少呢？” “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也清楚你这话有几分现实可能性。但西班牙不是有维持局势平衡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吗？” “那位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近期因心脏病倒下了。” “呵。” 正准备喝咖啡的伊曼纽尔·雷曼手停在了半空，他缓缓放下咖啡杯。 “证据呢？” “这是罗斯柴尔德转给我的信件，上面还有利奥波德·罗斯柴尔德董事长的签名。” 伊曼纽尔·雷曼拿起信纸，仔细浏览了内容。虽说只是简短的几行字，但雷曼陷入了沉思。 “你不是说这是个小项目吗？可一点都不小啊。” “哈哈。” “那么，在西班牙即将崩溃的当下，你打算怎么做？” 伊曼纽尔·雷曼边把信封递给杜鲁门·摩根边问道。他身体愈发前倾，目光也越发集中在我身上。 “问了吧。” 杜鲁门·摩根暗自微笑。 果然，杜鲁门·摩根知道雷曼会对这个计划感兴趣。 杜鲁门·摩根把信封收好。 “进行外汇投机。” “外汇投机？你是说要做空比塞塔？” “没错，西班牙如今处于国家濒临崩溃的境地，而且还是个没有金本位制的国家。再者，西班牙中央银行目前为私人所有，货币发行权也在他们手中。一旦内战爆发，情况可想而知吧？” “没有能遏制货币滥发的金本位制度，那些为筹集资金而疯狂的内战势力，肯定会大肆印钞。要是那样的话……” 伊曼纽尔·雷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杜鲁门·摩根接过他的话。 “对，比塞塔将面临恶性通货膨胀。” “哈哈。” 咯噔—— 雷曼端起咖啡，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华尔街的景象，雷曼喃喃自语。 “你是想卖空比塞塔？” “在卖空之前，你先与雷曼兄弟持有的比塞塔签订货币互换合约。毕竟这些货币日后都将一文不值。” “确实如此。” 雷曼静静地望着窗外。 脑海中进行着算计。 “要卖空的话，得有买家接手才行。但普通人无法进行外汇投机，对吧？” “是的，普通投资者虽能参与外汇投机，但消化不了我们的交易体量。” “如此一来，就只能向其他银行兜售比塞塔卖空合约了。最好的目标应该是最晚得知西班牙消息的东亚地区。” 雷曼低声说道。 “东亚的话，就是清国、日本、沙皇俄国这三个国家，啊，我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在其中一个国家充当先锋吧？” 果然，反应够快。 “没错。” “说说你的计划吧，我很好奇。” “希望你听了别觉得冒犯。” “哈哈，没关系。华尔街的投资者们，只要有利可图，就算是在粪坑里也能游得欢。尽管说吧。” 东亚的三个国家，针对这三国的大型银行，杜鲁门·摩根准备了三支“先锋部队”。 “首先，沙皇俄国的大型银行，我打算交给昆罗普公司负责。” “哈哈，果然最大的好处都让他们拿了。毕竟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投资银行能应对沙皇俄国。而且他们背后有罗斯柴尔德撑腰。” “是的，至于日本，我准备交给高盛。” “那雷曼兄弟负责清国咯。” 当然，并非独家。 只是雷曼兄弟充当先锋而已。 想必很快，华尔街的银行们都会纷纷参与进来，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杜鲁门·摩根事先向这三家有意担当先锋的投资银行发出了邀请。 “顺便说一下，我们杜鲁门投资银行日后打算在清国发行债券。” “哈哈，你可真是连骨髓都要吸干……” 债券，雷曼瞬间明白了杜鲁门·摩根话中的深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说，你还打算发行担保债务凭证（cdo）？” “没错。” “该不会连cdo都由杜鲁门投资银行一手包办吧？” “不，在清国，我们杜鲁门投资银行只垄断债券发行。cdo你可以自行发行。顺便一提，清国有着丰富的商业机会。” 杜鲁门·摩根戴上指套。 “而且，一场能撼动清国的事件也即将来临。” 秃鹫基金，对于金融家来说，没有哪个地方能像垂死的国家这样有诸多可乘之机。杜鲁门·摩根要把剩下的一切都搜刮干净，给该死的奴隶王朝添一把火。 “哈哈哈哈！真是令人期待。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事件是什么，但看样子你已经掌握了相关情报，我信你。” 伊曼纽尔·雷曼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回到沙发坐下。 “你这人还真是厉害。怎么就能不停地想出赚钱的门道，太有本事了。感觉你对美元的痴迷程度比我们犹太系还厉害。” “哈哈……” 杜鲁门·摩根可不想听那些为了赚钱，连灵魂都能出卖的势力说这话。 “荣幸之至。” “你心里骂我的话都快溢出来了。” 伊曼纽尔·雷曼调侃地笑了。 杜鲁门·摩根端起咖啡。 “有一事相求。” “说吧，有来有往嘛。说说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巴斯造船厂和联合造船厂吗？” “嗯，知道啊。巴斯在缅因州，联合在旧金山，对吧？” 雷曼像是很了解般点了点头。 “背后是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还有伯利恒钢铁公司。” “你消息真灵通。” “没办法不知道啊。自上次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协定后，犹太系投资银行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呢。” “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犹太系为敌。” 这些人对金钱的嗅觉极其敏锐。 只要他们不先与杜鲁门·摩根为敌，杜鲁门·摩根也不会主动树敌。 “我需要做什么？” “不久后，伯利恒钢铁公司计划收购这两家造船厂，而我们联邦钢铁公司也想参与其中。” “啊哈，也就是说要参与巴斯和联合造船厂的竞标咯。” “是的，希望你能帮我们创造点机会。” “你是说和巴斯与联合造船厂的家族所有者打交道？” “没错。” 一场精心策划的博弈，借此机会，我要抬高巴斯造船厂和联合造船厂的股权价值。 “这事儿估计会相当有趣。” ＞＞＞ 与造船厂负责人会面及竞争局面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的密室。 “……动作还挺快。” 杜鲁门·摩根环顾着房间中央摆放着大圆桌的密室内部。 联合造船厂的梅尔文，巴斯造船厂的爱德华。 杜鲁门·摩根委托牵线搭桥没多久，圆桌上就坐着这两家造船厂的董事长。 在雷曼兄弟的牵线搭桥下进展顺利，没出什么问题。 “嗯，快点好。” 杜鲁门·摩根一直想在罗斯福的法案通过前与他们见一面，这下时机正好。 杜鲁门·摩根入座。 “我是杜鲁门·摩根。” 密室里陷入了沉默。 圆桌旁，伊曼纽尔·雷曼坐在杜鲁门·摩根旁边，观察着局势，对面则坐着两位董事长。 “我是联合造船厂的梅尔文。” “我是巴斯造船厂的爱德华。” “是这样，今天找二位，是关于伯利恒钢铁公司的收购合并事宜，我们联邦钢铁公司也有意参与，所以想请二位帮忙创造点机会。” “哼，伯利恒钢铁公司？” 梅尔文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伸手挠了挠耳朵。 “那些想用低价吞并联合造船厂的家伙，光听到名字我就来气。” “哦，你说低价？” 毕竟以伯利恒钢铁公司的资金状况，要吞下两家造船厂确实有些吃力，看来他们是想尽量压价。 “他们以海军订单为要挟，不停地施压，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撑着。” “确实如此。” 这是大企业常用的手段。 通过威胁切断中小企业或中型企业的业务往来，迫使对方低价被收购。 “手段虽卑劣，但能节省资金。” 没必要费大力气搞垮一家企业，只要切断业务往来，对方自然会陷入困境。 实际上，也有直接让企业倒闭的情况。 但为了顺利达成协议，通常还是以威胁施压为主。 “多亏他们，让杜鲁门·摩根找到了切入点。” 杜鲁门·摩根适时地抛出能激起他们不满的话。 “手段太卑鄙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祖辈们辛辛苦苦打拼的企业，他们竟想低价收购，我能不生气吗？！” 不出所料，梅尔文和爱德华对这小小的挑拨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越激动，局势对杜鲁门·摩根就越有利。 “你们会生气是应该的。有价值的企业理应得到相应的对待。联合造船厂和巴斯造船厂蕴含着巨大的价值。” “这话还算中听。” “所以，我想给二位提个建议。” “建议？” 梅尔文和爱德华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杜鲁门·摩根身上。 “我有办法将股权价值提升至企业价值的两倍。甚至，说不定能提升到三倍或四倍。” “四倍……？！” 梅尔文听到杜鲁门·摩根的话，一时语塞。 “这可能吗？” “雷曼兄弟这边会提供公证人和收购管理公司。” 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能否先借我5%的股份？接下来我就详细说说计划。” 关键的一步，在收购前将最终决定权掌握在手中。 ＞＞＞ 联邦钢铁与伯利恒钢铁的收购竞争 [联邦钢铁，在场外股票市场宣布公开收购股票。目标为巴斯造船厂、联合造船厂。] [联邦钢铁以1.5倍溢价公开收购股票，与伯利恒钢铁展开收购前正面交锋。] [联邦钢铁，“已确保5%的股份，将逐步扩大持股比例。”] ——《华尔街日报》（wsj） 伯利恒钢铁公司，华尔街办公室。 哐当—— 沃森双手猛地抓起报纸。 他本想尽快且低价地吞并造船厂，没想到联邦钢铁横插一脚。 “非常抱歉，董事长。没能阻止所有舰艇订单流向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啪嗒—— 沃森董事长双手将抓着的报纸扔进垃圾桶。 “没关系。我们有办法给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施压，就算他们收购了造船厂，我们也有办法阻止他们建造舰艇。” “惠特沃思和维克斯公司。” “对，就算联邦钢铁的老板是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摩根又怎样，没有主炮，他们可造不出军舰。” 沃森信心满满。 海军兵工厂从一开始就和伯利恒钢铁公司关系紧密，更何况英国的军舰托拉斯惠特沃思和维克斯公司也是他们一伙的。 海军兵工厂与他们共同组成了海军卡特尔，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根本没有插足的机会。 “就算艾伦海军次长把订单都给他们又怎样。他们军舰所需的主炮和装备，终究还是得从我们这个卡特尔采购。” 目前联邦钢铁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正在打官司。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破产后，大量船舶订单被取消，因此引发了违约金诉讼。 “而且还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专利公司打官司。” 所以，沃森本打算趁他们忙于诉讼时，施压联合和巴斯造船厂，迅速完成收购，结果联邦钢铁插手了。 “他们的诉讼有结果了吗？听说涉案金额高达5000万美元到1亿美元。” “目前还在初审阶段。据说未能达成和解，估计会上诉到最高法院。” “那现在情况如何？” 涉及1亿美元的诉讼，光是应付这个，资金不紧张才怪。 一旦要拿出这1亿美元，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不用说，连联邦钢铁都可能破产。 就算对冲基金资金雄厚，但那毕竟是基金的钱，不能随意动用。 “看起来他们压力很大。从以1.5倍溢价收购造船厂来看，他们大概是想通过合并造船厂扩大规模，凭借规模经济与我们伯利恒钢铁竞争。” “嗯……” 沃森陷入沉思。 但秘书说得没错，怎么看，现在的联邦钢铁都像是在勉强为之。 公开收购股票，这可是烧钱的手段，他们居然打算这么做。 “不过，5%的股份的话，他们应该还有余力……” “但是董事长，据说他们获得的股份是梅尔文董事长和爱德华董事长的份额。” “什么？！” 沃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 这可是大股东的股份。 更何况，爱德华董事长和梅尔文董事长持有造船厂半数以上的股份，是实际的所有者。 他们出让5%的股份，很可能意味着已经接受了定金。 更何况，自己这边是施压，而对方是溢价收购，造船厂方面肯定更倾向于联邦钢铁。 咕噜—— 沃森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说不定真会被抢走。”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自己苦心经营的伯利恒钢铁，怎能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打败。 “不行，绝对不能被抢走。” 他紧紧握住因汗水而湿润的拳头。 就算烧钱，也一定要把这两家造船厂纳入伯利恒钢铁旗下。 “秘书！！！” “到！” 他双眼充血。 “我们也在报纸头版刊登公开收购股票的消息！溢价2倍！这是一场全面战争！！！” 沃森怒吼着，伯利恒钢铁的钱包就此打开。 第72章 美西战争背景下的政治与军事决策 ＞＞＞ 在白宫庄严肃穆的氛围中，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木质地板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先辈画像，仿佛正以深邃的目光审视着这一切。 麦金利总统身姿笔挺地站在国会讲坛之上，他身着一袭深色的正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每一个褶皱都透露着他此刻的庄重。 他的面庞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坚毅，手中的演讲稿微微颤动，那是内心愤怒与决心交织的外在体现。 身着黑色正装的参众两院议员们整齐地坐在台下，他们的表情严肃而专注，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麦金利总统的演讲。 有的议员微微前倾，身体紧绷，似乎想要将总统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有的则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愤慨。 总统讲坛旁，罗斯福战争部长与约翰?朗海军部长一同坐在等候席上。 罗斯福部长眼神锐利如鹰，时刻关注着台上的动态； 约翰?朗海军部长则面容沉稳，双手轻轻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似乎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应对之策。 “如今，西班牙对我国本土悍然发动攻击，酿成了不可饶恕的惨祸。” 麦金利总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演讲厅中回荡， “查尔斯顿港的居民亲眼目睹家园被熊熊大火无情吞噬，那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无数家庭在这场灾难中支离破碎。 在查尔斯顿港海战中，我们英勇的第 4 军团的勇士们，他们为了保卫国家，浴血奋战，却最终倒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麦金利总统说着，握着演讲稿的手愈发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 “…… 美国遭到了攻击，我们无比愤怒。” “愤怒” 一词从总统口中有力地吐出，瞬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议员们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怒色，有的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有的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着西班牙的暴行； 还有的则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总统，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支持与决心。 “我在此郑重承诺，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我将与罗斯福战争部长和约翰?朗海军部长携手并肩，共度这艰难的难关。 联邦政府将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展开复仇，让敌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麦金利总统的声音逐渐激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仿佛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 砰！ 麦金利总统猛地一拳砸在讲坛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美国的孤立主义，绝不会适用于那些胆敢攻击我国的敌人！” “这就是《罗斯福推论》（roosevelt corory）吧。” 我作为共和党顾问，有幸受邀前来国会聆听这场意义非凡的演讲。 此刻，杜鲁门·摩根坐在台下，心中暗自思忖。《罗斯福推论》，是罗斯福对美国孤立主义进行大胆修正的智慧结晶，它巧妙地将美国孤立主义与自卫权紧密结合，理直气壮地宣称，一旦本国遭受攻击，美国可在任何地点毫无顾忌地投放军事力量，以扞卫国家的尊严与安全。 回想起罗斯福就任总统时，白色舰队也是在这样严峻的背景下应运而生，那是美国为了维护自身权益而做出的有力举措。 “我们发誓，绝不会让一名西班牙士兵留在我国神圣的领土上。我请求国会批准罗斯福三项法案，以雷霆手段将西班牙侵略者彻底驱逐出去。” 麦金利总统说着，从罗斯福战争部长手中郑重地接过法案，迈着坚定的步伐，将法案递给参众两院议长。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美国的不屈意志。 随后，他再次站到讲坛前，声音低沉而庄重： “此刻，让我们为查尔斯顿港的遇难者和第 4 军团的参战勇士默哀片刻。” 刹那间，演讲厅内涌起一股沉重的默哀浪潮。 所有人都缓缓低下头，闭上双眼，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愤怒的气息。 这沉重的沉默，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饱含着他们对敌人的愤怒，美国民众的眼中此刻也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美英战争的幸存者们仍在世，他们回想起那段惨痛的历史，白宫被焚烧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那冲天的火光，坍塌的建筑，以及同胞们的哭喊与绝望，都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而如今，西班牙的攻击，再次揭开了他们心中的伤疤，让他们对国家的安全与尊严有了更深切的担忧与渴望。 [查尔斯顿港遇袭，美军败给西班牙，美国究竟是否为强国？] [关塔那摩撤军行动、查尔斯顿港遇袭，这两件事暴露出美军的现状。] [西班牙军部称，“只是战胜了不过三流强国的美国，并无喜悦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 美国陷入战火的照片通过报纸迅速传遍世界，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美国的脸上，令美国颜面尽失。 照片上那被战火摧毁的城市，流离失所的民众，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士兵，无不刺痛着美国民众的心。 美国民众渴望恢复国家的名誉，他们纷纷走上街头，举行抗议活动，要求政府采取有力措施，扞卫国家的尊严。 在民众的强烈呼声下，国会通过了 150 亿的预算案，为即将展开的复仇行动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而今天 —— 当当当。 “参议院赞成 76 票，弃权 1 票。罗斯福三项法案通过。” “众议院赞成 310 票，弃权 6 票。罗斯福三项法案通过。” 征兵法、经济法、海上安全法。 麦金利总统的请求迅速在国会通过，所谓的罗斯福三项战争法案一一获批。 这三项法案，犹如三把利刃，将为美国在这场复仇之战中提供有力的支持与保障。 “美国这头巨人！” 砰！ 罗斯福猛地一拳猛击讲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的神情，“今日，美国终于从门罗主义的沉睡中苏醒。过度的孤立主义给查尔斯顿港带来了灭顶之灾，让我们险些丧失了自卫权。我们不能再沉睡下去，我们必须觉醒！！！” 罗斯福紧紧抓住讲坛，身体前倾，仿佛要将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美国必须加强海上安全防御。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境是大西洋和太平洋。为了应对任何可能从海上而来的敌国，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在我们的‘国境’投放军事力量！！！” 罗斯福激昂的言辞，如同激昂的战歌，让聆听演讲的民众也热血沸腾。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高呼着口号，表达着对国家的支持与对战争的决心。整个演讲厅内，充满了激昂的气氛，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们，正等待着一声令下，便勇往直前。 “美国必须拥有自我保护的力量。而今天！这一基础已然奠定！现在，我们不再犹豫。” 因激动动作而头发凌乱的罗斯福，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对胜利的渴望。 紧接着，他大声宣告：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战争部！在此宣誓，将为了美国的安全与利益竭尽全力！！！” “啪啪啪啪！！！” 如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杜鲁门·摩根看着在民众热烈欢呼中走下讲坛的罗斯福。 “没错。” 至此，罗斯福的主义以全新的基调将美国改造成战争机器，以海上安全和国境之名，为向大西洋和太平洋投放美国海军奠定了法律基础。 而杜鲁门·摩根企图在两大强国争斗中坐收渔利的计划，也能稳步推进了。 噗嗤—— “美国迎来了新时代。” 演讲结束后，回到战争部大楼的罗斯福与杜鲁门·摩根进行了单独交流。 “海上安全法能通过真是万幸，这样就能把预算案的一半编入海军预算了。” “啊，这我同意。美国战争部即便想投放陆军，没有海军也无济于事。” 也只有罗斯福能做到这点。 与其他战争部长不同，他出身海军英雄，而且约翰·朗海军部长与罗斯福立场一致。 实际上，战争部和海军部如今就像一个国防部一样协同运作。 “不过，因为这事，征兵法得修改，现在只能征召50万人了。” “这就足够了。” “嗯……” 罗斯福似乎对此不太满意，但听杜鲁门·摩根介绍过无畏舰的概念后，他也只能同意通过。 必须造出无畏舰。 “你说的无畏舰现在进展如何？” “现在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已经开始建造了。” 虽然还没拿到装甲板的专利，但派往德国的贝隆很快就会带着成果回来。 得加快无畏舰的建造进度，以便尽快进入下一阶段。 “建造周期大概预计多久？” “快的话5个月，慢的话6个月左右。” “……这可行吗？” 罗斯福惊讶地看着杜鲁门·摩根，杜鲁门耸了耸肩。 在原本的历史中，英国皇家海军的无畏号（hms dreadnought）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8个月就建成了。杜鲁门·摩根打算投入更多资源。 “有钱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也是，从现在起海军预算会如飓风般袭来，你可别太得意。” “哈哈，谢谢提醒。” 只要投入人力和资金，确实能出成果。 “不对。” 对，有些事即便砸钱也没用。 哼。 伯利恒钢铁那帮家伙。 ＞＞＞ 联邦钢铁与伯利恒钢铁的收购竞争升级 [伯利恒钢铁宣布公开收购股票，以2倍溢价开始买入。] [大股东们的幸福烦恼，2倍溢价引发关注。] [伯利恒钢铁称，“预计很快将获得20%的股份，还有进一步提高溢价的意向。”] ——《华尔街日报》（wsj） 随着将150亿美元的一半投入海军建造的海上安全法通过，伯利恒钢铁公司如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这是一项高达75亿美元的业务，一旦联邦钢铁等竞争对手加入，溢价必然直线上升。 ——和大股东们联系！！！ 就算把溢价提到2.5倍也要尽快拿下！！！ 就这样，与伯利恒钢铁公司的烧钱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杜鲁门·摩根一分钱都没花。 呼噜噜—— “这感觉就像在看马戏表演。” 伊曼纽尔·雷曼悠闲地喝着咖啡，靠在沙发上。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的密室。 从那天起，两家造船厂的董事长、雷曼兄弟和杜鲁门·摩根几乎每天都进行秘密会面。 “现在该怎么做？” 梅尔文和爱德华双眼放光盯着杜鲁门·摩根。 “首先，再借我5%的股份就行。然后我会把溢价提高到3倍。” “嘿嘿哈哈哈！坐着就能赚钱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哈哈哈！！！” 梅尔文董事长放声大笑，旁边爱德华董事长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借到5%的股份“持有”，就能让伯利恒钢铁误以为杜鲁门·摩根“拥有”这5%的股份。 就好像杜鲁门·摩根以2倍溢价“收购”了这些股份一样。 “我可没说谎。” 嗤嗤—— 杜鲁门·摩根打开可乐罐。 “我只是说确保了5%的股份，可没说过用2倍溢价收购。” 今天再借到股份，杜鲁门·摩根就正式“持有”10%的股份了，伯利恒钢铁肯定急得跳脚。 他们正一步步陷入无底深渊。 “是时候进入下一步了。” 杜鲁门·摩根身体前倾。 “在这方面，有件事想拜托两位董事长。” “尽管说！就算你说太阳是你种的，我们也信。” “希望两位能通过两家造船厂的董事会，修改公司章程。” “公司章程？” 两位董事长露出疑惑的眼神。 公司章程，是记录公司设立目的、组织、业务内容等规定的文件，公司内部发生的所有事项都需以章程为依据解决。 简而言之，就是公司的“宪法”。 可以通过董事会进行修改。 “是的，我想添加应对敌意收购合并的章程条款。” “说得通俗易懂点。” “简单说，就是在伯利恒钢铁获得一定比例股份时，能让我们进一步掏空他们钱包的条款。” “……！！！” “毒丸计划（poison pill）” 在现代21世纪，美国大部分公司章程都包含的“毒丸”条款，是一种应对敌意并购（m&a）的防御机制。 概念很简单。 当敌意并购势力获得公司一定比例以上的股份时，公司将以低价向现有股东增发新股。 为什么这招致命呢？ “那是因为，敌意并购瞬间，股权价值会飙升2倍、3倍，而股份数量又增加了。” 夸张点说，原本有100股，启动“毒丸计划”后又发行100股。 这样总股份就变成200股，市值在短期内大致会膨胀近2倍。 试图进行敌意并购的势力，其股份会被稀释，同时还得买入膨胀2倍的公司股份。 支出会增加2到4倍。 哼。 所以这“毒丸计划”，就是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的条款。 “他们能承受得住吗？” 嗯，能承受，但杜鲁门·摩根会调整到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程度。 “这，这……” “啊，发行事宜雷曼兄弟会负责。” “呵……” 听完杜鲁门·摩根的解释，两位董事长脸色煞白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悠闲地将玻璃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 “很简单吧？” 用金融手段赚钱的方法，是不是很容易？ ＞＞＞ 收购竞争的白热化与背后博弈 [不知不觉溢价涨到3倍，联邦钢铁公告持有10%股份。伯利恒钢铁如坐针毡。] [联合造船厂、巴斯造船厂根据修改后的章程，向现有股东增发新股。“只是因经营业绩恶化增发新股，并无其他意图。”] [伯利恒钢铁称，“联合和巴斯造船厂停止卑鄙行径。最终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伯利恒钢铁宣布以4倍溢价公开收购股票。] ——《华尔街日报》 75亿。 海军预算75亿美元的消息，让伯利恒钢铁红了眼，一边大把烧钱一边叫嚷着，联邦钢铁与伯利恒钢铁的收购大战成为华尔街的热门话题。 大型银行的董事们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这场对决，同时也开始研究“毒丸计划”这样的新概念防御条款。 “该死！！！” 砰！ 沃森董事长愤怒不已。 “这些该死的混蛋？怎么收购资金一下子就飙升到8倍了？！！” 沃森董事长气得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秘书满头大汗地收拾着被掀翻的文件。 “但现在除了继续收购，别无他法。75亿美元预算确定后，拥有造船厂的数量直接关系到营收。” “对，你说得对，联邦钢铁那帮家伙肯定也是真心要拿下。” 沃森可不傻。 他是钢铁行业构建托拉斯的巨头之一，但最近他察觉到，自己毕生经营的海军卡特尔开始摇摇欲坠。 “无论如何都得拿下造船厂，这样才能对海军兵工厂施加影响力。这两家造船厂现在不是选择题，而是必选项。拿不下它们，伯利恒钢铁就会被海军部抛弃。” 他感受到了危机。 罗斯福战争部长和约翰·朗海军部长站在联邦钢铁这边，要维持海军兵工厂的托拉斯，伯利恒钢铁必须壮大自身。 毕竟得有造船厂，才能承接订单。 “而且光收购还不够。” “啊？” “你不明白吗？！如果我们不赶紧确保股份，联邦钢铁很快就会拿到15%的股份！！！” “啊……！！” 秘书脑袋里灵光一闪。 15%的持股比例，一旦联邦钢铁获得造船厂15%的股份，他们就能行使否决权。 否决权。 一旦他们挥舞起这一权力，伯利恒钢铁就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两家造船厂也将沦为漂亮的废品。 他们已经拿到10%了，所以必须在联邦钢铁再获得5%股份之前，与两家造船厂决出胜负。 “该死……” 噗通—— 沃森董事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他陷入了绝境，除了叫嚷别无他法。 拿不下造船厂就出局。 勉强拿下造船厂也出局。 现在只剩下烧钱这一条路。 “……” 沃森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秘书。” “在。” “……联系两家造船厂的董事长，就说他们开什么价，我们都接受收购。对联邦钢铁也这么说。” 伯利恒钢铁，终究还是举了白旗。 “但杜鲁门·摩根不会就此罢休。” 唰—— 沃森董事长的眼神再次危险地闪烁起来。 “还有，马上联系英国的盟友。” 沃森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他绝不轻易认输。 ＞＞＞ 背后的秘密交易与局势逆转 哒咔—— ——沃森啊。 “啊，哈哈。是伯利恒钢铁的沃森董事长吧。你怎么突然给我们惠特沃思公司北美代表处打电话呢？” ——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照旧。这次我们惠特沃思公司正努力开拓新客户，没什么别的事……你有什么事吗？”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联邦钢铁，还记得吧？最好别给他们提供12英寸、13.5英寸及其他口径的主炮。 “啊，你说这事啊，我记得很清楚。你之前说等需要的时候，用专利压制联邦钢铁，对吧？” ——记得就好。现在就是时候了。这事能拜托惠特沃思公司吗？ “正好维克斯公司的董事们也在这儿。” ——真的吗？那太好了。 “是的，那我们就按之前商定的，切断联邦钢铁的供货请求，并用主炮专利对他们施压。” ——拜托了。 “好的，包在我们身上。那就先这样。” 哒咔。 “呼……” 惠特沃思公司的董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然后带着僵硬的笑容，将视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贵宾。 “你辛苦了。” 房间里聚集了惠特沃思公司和维克斯公司的几位董事，大家都紧张得直冒冷汗。 “跟伯利恒钢铁这么说没问题吗？” “是的，你做得非常好。” 坐在沙发上的杜鲁门·摩根站起身来。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联邦钢铁。” 杜鲁门·摩根面带灿烂的微笑，向未来的合作伙伴伸出手。 第73章 美国海上安全法引发的国际局势变化 ＞＞＞ 75亿美元的海上安全法，近乎让欧洲列强们数十年的海军预算一次性在美国国会通过。 美国如此豪掷金钱，欧洲列强们起初像饿狼般蠢蠢欲动，然而…… ——这……这又不全是纯粹的海军预算啊。 实际上，75亿美元中真正用于海军军舰建造的金额并不多。 大部分资金投入到因南北战争而荒废的美国海军基地和造船厂的重建，以及为太平洋战线的补给线建设海军基地、军港设施和殖民地开拓。 所以这既非单纯的海军法，也非军舰法，而是 “海上安全” 法。 美国通过的这笔预算，虽高达目前海军一年预算的数十倍，但由于长期奉行孤立主义，美国海军的基础设施十分匮乏。 欧洲列强虽对美国这巨额的 “炫富” 行为感到惊讶，然而， 实际上美国此时才刚开始奠定他们海军发展的基础，而欧洲列强们已为此经营了数十年。 虽有些许不爽，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的金额。 ——先观望吧。 这就是欧洲列强们的态度。 美军的海上安全法是向民众公开的法案，调查起来并不困难。 尽管实际用于军舰建造的费用超过一般欧洲列强海军预算的三倍以上，但考虑到整体的体系建设，也并非无法理解。 况且美国是奉行孤立主义的国家，且远在大西洋彼岸。 甚至它还曾败给西班牙这样类似非洲国家水平的二流强国。欧洲列强们对此嗤之以鼻。 ——就凭这就能压制西班牙舰队？ 然而，知晓杜鲁门·摩根、巴克莱银行与西班牙政府军舰建造限制协议的英国政府，却以极其不悦的目光审视着美国。 唐宁街10号。 海军上将弗雷德里克·理查德与索尔兹伯里首相立即进行了密谈，经过三天的审慎讨论，最终不得不接受美国的军舰建造计划。 “美国海军目前在孤立主义基调下，国际海军投放力量不足。因此，海洋测量数据和航海资料必然匮乏。目前不也正使用英国在香港的驻泊基地吗？” “这么说，这笔预算是为了打下基础。如此，对于美军的海上安全法和军舰建造计划，并非不能接受。” “是的，相较于全面备战，甚至还稍显不足呢。” 但大英帝国始终无法完全消除疑虑，海军上将弗雷德里克·理查德向美国海军部长约翰·朗申请了一对一密谈。 与出借香港驻泊地的英国不同，其他欧洲列强没有直接介入此事的名分，因此都密切关注着理查德的行动。 “你好，约翰·朗海军部长，幸会。” “你好，弗雷德里克·理查德海军上将。” 两人在海军部大楼的密室里，进行了长达10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 “根据美国海军的建造计划，有可能扰乱大英帝国的海岸安全和国际海洋霸权秩序。希望美国海军能给出相应对策。” 大英帝国向来宣称 “海洋是我的”。 “据悉，大英帝国近期与德意志帝国的公海舰队发生过冲突。此外，最近还与日本在暗中进行多项谈判，甚至将日本海军纳入英美军事训练体系，不是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为维护太平洋的秩序与安全，你似乎有意将此重任交予日本海军。但这一职责，美国海军难道无法承担吗？” “……！！！” 美国心里可能在想：“你是想独占太平洋？” 一旦美国海军开始在军舰建造上投入大量预算，瞬间就能拥有跻身世界前一二的实力。 如此一来，根据英国的海军法案，其开支必然增加。 尽管讨论激烈，但最终理查德上将与约翰·朗海军部长达成了协议。 朗 - 理查德密约。 大西洋由美国和大英帝国共同管辖。 加勒比海和太平洋的管辖权归美国，印度洋、地中海等其余海洋的管辖权归大英帝国。 实际上，由于美国和英国本就是同盟关系，此密约才得以签订。 从英国的立场看，也需要在太平洋方面借助美国之力压制俄国。 仅靠日本这张尚未完全验证的牌，对他们来说还不够。 “还请多多关照。” 沙沙—— 就这样，两国间的密约签订，理查德上将带着颇为满意的神情返回英国。 而后，杜鲁门·摩根在解决完钢铁相关问题之后，以海军顾问身份与约翰·朗海军部长进行了密谈。 听完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杜鲁门·摩根忍不住笑了。 “呵，这简直就是第二个《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 过去的大航海时代，西班牙和葡萄牙曾将地球海洋一分为二，签订了《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 而如今这个密约，实际上是大英帝国压倒性的海军力量与美国压倒性的资本力量相结合的产物。 约翰·朗海军部长也呵呵笑了。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能与大英帝国的海军上将平起平坐地谈判。这些年他们对各国海军是何等的傲慢跋扈，想想都让人郁闷。” 他露出厌恶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 想想因美西战争惨败而衰落的美国海军地位，便能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关于海上安全法的军舰建造计划，他没说什么吗？” “海上安全法里不是写着战列舰、装甲巡洋舰、巡洋舰等各类军舰的建造数量吗？他一一追问，杜鲁门·摩根就直接让他看这个。毕竟为了让民众和国会满意，写得很详细。” 嗤。 杜鲁门·摩根意味深长地笑了。 “就这么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不过，你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没什么。” 无畏舰。 海军部长还不知道的战列舰。 罗斯福战争部长之前说要保密，看来现在还没说出去。 “这样就结束了，真是太好了。” “没错。这样美国海军也能真正跻身强国之列了。” 实际上，海上安全法的内容暗藏统计陷阱。 仅大英帝国掉进了杜鲁门·摩根和罗斯福共同拟定的条款这一点，就足够了。 ——吨以上级的战列舰。 这是海上安全法条款里的内容。 大英帝国就这么把它当成普通战列舰了。 他们很快就会欲哭无泪了。 “哈哈。” 吨以上排水量，这几乎涵盖了大部分战列舰。 对于不知道无畏舰级别的人来说，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战列舰。 但要是大英帝国知道无畏舰的存在，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疯狂的条款。 为什么呢？ 无畏舰的排水量从吨起步，最高可达3万吨，堪称庞然大物。 吨也好，吨也罢，吨甚至更高，都属于 “排水量吨以上的战列舰”。 这就是范围陷阱。 等大英帝国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太好了。” “……？” 杜鲁门·摩根微笑着看着有些茫然的海军部长。 这样，美国的国家利益得到了维护。 而杜鲁门·摩根，也将愉快地搭乘美国这艘崛起的快船。 绝对的不对称力量，让世界惊叹于能淘汰西班牙的无畏舰。 “真令人期待啊。” 杜鲁门·摩根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 日本在金融经济方面的谋划与布局 日本，第一劝业银行（dai-ichi kangyo bank）。 “伊藤君，如你所说，朝鲜的银行业已经到了远远跟不上我们日本国立银行的地步。” 银行大楼的密室里，伊藤博文代替前内阁总理大臣，与第一银行行长涩泽荣一和井上馨正在进行密谈。 这两人是自明治维新初期就一直推动日本近代化的元老。 哗啦—— 伊藤递过文件夹。 他目光犀利，将文件夹上的数字一一记在脑海中。 “第一银行去年的存款额为2,252,650日元，第18国立银行的存款额为164,000日元，第58国立银行的存款额为85,544日元？” “这是包括我们第一银行在内，进入朝鲜的日本国立银行的存款额。” “……朝鲜岁入不是说有800万日元吗？” 伊藤看着涩泽荣一和行长。 涩泽荣一和行长满意地点点头。 “总额250万日元，朝鲜岁入的四分之一都存在我们日本的银行里。” “你在金融方面果然是专业人才。” “别太抬举我了。这些不都是从朝鲜‘让渡’给我们的利权所带来的收入嘛。” 海关税利权，朝鲜的关税权由第一银行掌控。 进出朝鲜港口的所有货物款项，都在第一银行存储管理，所以能拥有朝鲜岁入的四分之一也不足为奇。 伊藤博文捋了捋胡须。 “涩泽君，要完全掌控朝鲜的经济权，大概还需要多久？” “依我预计，大概5到10年内就能全部完成。要是连朝鲜的货币发行权都能掌控，进程会更快。” “唉，其实最近我一直担心日元实现金本位制没多久，真想快点追上西方货币。” “啊，关于这个，倒是有个办法。” 涩泽荣一从怀里掏出几天前从第一银行董事那里拿到的信件。 这是从一家名为菲律宾公司的美国企业那里得到的信件。 “这是什么信件？” “菲律宾公司，是一家近期在东亚和东南亚贸易往来中影响力渐大的美国企业寄来的。据说他们背后是美国的大北方铁路公司。” “什么？大北方铁路公司不就是美国的横贯大陆铁路公司吗？据我所知，它与三菱商事、三菱汽船等日本大型企业都有关联，这家公司怎么了？” 伊藤似乎来了兴趣，身体前倾。 大北方铁路运输的棉花，在日本的工业基地加工成纺织品后销往朝鲜，所以伊藤对这家企业有所了解。 “他们提出了货币互换的建议。” “货币互换？交换货币？” “这些美国佬在金融方面还真有一套。” 涩泽荣一解释道。 菲律宾公司手里比塞塔多但日元少，而日本企业日元多但比塞塔少。 双方正好互补，于是可以交换比塞塔和日元。 这样一来，两家公司的贸易往来会更加活跃，现金流也会改善。 “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还不明白吗？如果互换成功，货币稳定性会提高，作为贸易货币的价值也会上升。” “……！！！” “没错，就是说日元的国际地位会提高。” 如果两种货币成功互换，两国间的贸易会更加活跃。 因为不会出现货币积压的情况。 包括三菱商事在内的贸易公司资金周转也会更顺畅。 日元在两年前实现了金本位制，届时将如虎添翼。 “也就是说，如果日元的互换能在国际上广泛开展，就有可能追上列强的货币，是这个意思吗？” “顺利的话确实如此，但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涩泽荣一嘴角上扬。 “可以提前推动朝鲜经济与日本经济的合并。而且，如果贸易更多地使用我们第一银行发行的货币，朝鲜的货币还能发挥作用吗？” “……！！！” 伊藤猛地一拍膝盖。 “这主意太棒了！！” “但货币互换还是一个未经检验的制度，所以用其他货币代替日元先做实验比较好。” “其他货币？” 欧洲不是有不少不稳定的非金本位货币吗？ 更何况，还有刚刚战胜美国的西班牙的货币。 而且，这种货币在东南亚和南美洲仍作为贸易货币使用。 “就是比塞塔。” 需要大量的比塞塔。 ＞＞＞ 日本与相关势力在金融领域的博弈 “……据说就是这样。” 日本，第一银行附近的某茶馆。 呼噜噜—— 偷渡入境的塞缪尔·萨克斯与第一银行的董事相对而坐，喝着茶。 身着黑色和服的萨克斯屈膝而坐，陷入沉思。 “嗯，听说对菲律宾公司的货币互换提议给予了肯定答复，同时也在筹备贸易中使用货币互换所需的比塞塔储备量。” “是的。” “进展不错。” 眼前的第一银行董事已被金钱收买。 作为交换，他详细记录了关于菲律宾公司的信息，以及从杜鲁门董事那里听闻的货币互换优势，并精心安排让这些信息传递给涩泽荣一。 以高盛为首的犹太系银行以皮包公司的名义衍生出一家名为a的子公司。比塞塔交易将通过这家a公司进行。 由于无需公开披露，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知道这背后是高盛在操作。 “大北方铁路公司只是以贸易为由，打着交换比塞塔和日元的幌子。而需要比塞塔的日本银行在四处寻找比塞塔储备量时，我们的子公司a就可以出手了。” 杜鲁门董事曾说，用朝鲜做诱饵，日本银行会立刻上钩。 他还预测，日本银行会通过比塞塔来验证货币互换制度是否真的有效。 提到菲律宾，他们很可能就会联想到比塞塔。 “对日本来说，这条件很诱人吧。果然一下子就上钩了。” 日本被朝鲜经济权这个诱饵迷住了。 杜鲁门董事的先见之明得到了准确验证。 砰—— 塞缪尔·萨克斯放下茶杯。 “看来得先抛售比塞塔了。” 日本的国立银行共有153家。 其中有些会合并或破产，但没关系。 从第一银行到第153银行，都将成为行动的对象。 “先把高盛持有的比塞塔全部处理掉。” 比塞塔卖空，比塞塔货币互换。 这样，等日元流入后，再签订与美元的互换合约。 日本的国立银行一旦咬饵， 当比塞塔崩溃的那一刻， 日本的银行也会一同被拖下水。 高盛只需安稳地坐着收获美元就行了。 萨克斯眯起眼睛。 “杜鲁门董事，真是个可怕的人。” 第74章 克虏伯专利到手 [美国战争部设立征兵局（sss），征兵工作正式启动。征兵对象年龄范围为18岁至25岁。] [目标招募人数为50万，应征者如潮水般涌入。] [仅一周时间，报名人数就突破了10万，爱国热潮汹涌澎湃。] ——《华盛顿邮报》 “砰”的一声，杜鲁门·摩根把报纸扔到了一边。 “哈哈，一周就10万。” 这10万人里，有一半是义勇军（rough riders）。 德克萨斯州那些加入义勇军的年轻人，在征兵令发布的同时，就纷纷冲向了征兵局。 美国陆军也因此被训练了半年多的人员填得满满当当。 这次的征兵法案开放了成年人的自愿入伍，所以25岁以上的义勇军成员也全都报名参军了。 “从一开始就为征召义勇军开辟了道路，出现这种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听说陆军退伍人员也都回来了。” “那肯定的。” 可不是嘛，也只能是这样了。 甚至那些达到极限军衔的特殊人物也纷纷涌现。 上次第一批远征军遭受重创，导致军衔出现空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他们都是经过半年多训练的人才，至少比新兵强多了。 “美国陆军的新兵……那可是出了名的差。” 由于美国没有义务基础教育，很多美国人连刷牙都得从头教起。 “詹姆斯，高盛、雷曼兄弟、库恩洛布那边情况如何？” “目前收到了高盛的消息，日本的国立银行开始大量吸收比塞塔。” “子公司呢？在瑞士巴塞尔设立的皮包公司，和高盛合作成立的日本结算银行，运营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计划进一步招聘日本本土的人才。毕竟他们在国立银行工作过，人脉资源肯定很丰富。” “好，就按这个计划进行。” “是！” 詹姆斯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录着。 “比起这个，少爷，关于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事。” 詹姆斯迅速从腰间拿出文件夹。 “之前因破产而离职的董事们陆续回归，但需要一个核心人物来指挥他们。不过，不管是少爷你还是我，对造船厂……” “嗯，没错。我们是投资者，不是经营者。” 所以，必须找个合适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我们不是一个最佳人选吗？ 那个将纽波特纽斯发展到日后能建造航空母舰的人物。 “把被卷入金融会计事件的科利斯·亨廷顿折腾得够呛。把他的侄子亨利·亨廷顿找来，亨廷顿家族的经营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是，我马上就去办。” “哦，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詹姆斯转过头看着杜鲁门·摩根。 嗯，就算把事情交给亨廷顿家族，他们也能运营得很好。 但要是他们不想干，杜鲁门·摩根也没必要非把人请过来。 “要是他不愿意干，就让他直接回去，没必要非得‘请’他来。” “哈哈，明白。” “咔哒”一声，一脸轻松的詹姆斯关上门离开了。 杜鲁门·摩根低头看着报纸。 “新组建20个军团，并部署到主要军港。” 每个军团2.5万人。 比之前的军团多了1.5万人。包括封锁各主要军港的先锋部队、后续部队、支援部队以及预备部队。 20个军团根据各自的用途被部署到了相应的位置。 “我们的‘敌人’啊，哈哈。” 敌人。 真是个模糊的词。 在杜鲁门·摩根看来，西奥多·罗斯福肯定一心想把古巴和菲律宾并入美国。 毕竟加斯托 - 塔夫脱密约是在他担任总统期间发生的事，我们的西奥多对殖民地可是用心良苦。 “军队法律规定，任何向友军开枪的行为，无论是平民还是军人，都属于敌对行为。” 这就是现行的军法《利伯法典》（lieber code）。 杜鲁门·摩根瞬间想起了被军事审判的杰克·特雷西。 现在美国军队的军法只是在南北战争时稍微改进了一些，而且当时南北战争的将军们还有不少仍在现役。 甚至那些参与屠杀印第安人的将军也在其中。 古巴和菲律宾。 罗斯福和他们联合起来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完全可以预料得到。 “肯定会把菲律宾叛军和古巴叛军一网打尽。第三次泰勒修正案里明确写着要消灭美国的敌人，没什么好犹豫的。” 那些叛军里，难道就只有对美军友好的吗？只要美军有一个人被他们杀害，美军就会以此为借口将他们彻底消灭，这是显而易见的。 “说不定这会让美国诞生第51个、第52个州呢。” 罗斯福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会进一步征兵的人。 如果真的把这些地方并入美国，他明年总统选举的影响力将不可估量。 杜鲁门·摩根立刻板起了脸。 “看来得做好应对准备。” 西奥多·罗斯福。 那个要拆解托拉斯的“大熊”。杜鲁门·摩根可没忘记他反托拉斯的倾向。 ＞＞＞ “潘兴中尉，拜托你了。” “是，谢谢。” 脱下便服，重新穿上陆军制服的军官们换上了新的肩章。 就这样，义勇军迅速掌控了陆军内部。 罗斯福出身于义勇军，而且这些成员都接受了半年的机枪训练，比一般部队要出色得多。 约翰·约瑟夫·潘兴不知不觉已经晋升为中尉。 “听说纳尔逊司令一直在关注你。” “……！！是。” “哈哈，别这么紧张。这都是关系到你切身利益的事。” 不过，这切身利益搞不好也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潘兴心领神会，虽然高参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但他还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次战争。 机枪全面登场的美西战争，比以往任何一场战争都要残酷。 “你也是第一批远征军出身，应该很清楚，在机枪面前，人和马都不过是一堆毫无价值的肉块。” “……是。” “至少别让你指挥的士兵和军官们白白送命，这就是爱国。” “我铭记在心。” “好。” 高参拍了拍潘兴的肩膀。 “你知道吗？这次战争说不定能让你的肩膀上挂上星星。而且不是临时中尉，就是正式的中尉。纳尔逊司令很看重你。本来想把你调到参谋部……” “咕噜”一声，潘兴咽了口唾沫。 “看来是想看看你的野战实力。但也别辜负了这份期待，只要活着回来就行，这就是这次战争的关键。” “……是。” “多经历几次，很快就会被调到参谋本部，你心里有数就行。” 这是一场在机枪扫射下的残酷杀戮战。 活下来就是胜利。 双方中先全军覆没的一方即为失败，这是一场纯粹的消耗战。 战场上，人都变成了数字。 “啪”的一声，潘兴敬了个礼。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美国战争部。 “作战司令部传来消息，古巴哈瓦那港、关塔那摩港、圣地亚哥港等主要港口的登陆作战已经完成。” “成功夺取港口。据说在军舰的炮火支援下，很快就控制了港口。不过预计西班牙军队的增援即将到来。” “军事物资还没到吗？！补给线怎么还没到？！” “已经优先运输武器了！先运了一周的量，其余的士兵会和后续部队会合！” “纽约兵工厂已经完成了4\/5以上的步枪生产，订购的机枪也全部采购完毕，而且都是新式的，不是旧型号。” 在一片混乱嘈杂声中，罗斯福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指挥军队作战的是作战司令部，但更多关于士兵、武器、征兵、管理等行政事务则是战争部的职责。 不过，罗斯福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明亮。 “哈哈，本以为坐在办公桌前会很无聊，没想到这么有紧迫感。” “因为是登陆作战，长官。必须按照作战司令部的日程安排，全面动员行政支援。” “你说得对。” “嗖”的一声，罗斯福一把接过秘书递来的信件。 “这是什么？” “这是杜鲁门战争咨询公司寄来的信，要求保密，只给长官你看。” “……哦，是这个啊。” “嘶啦”一声，罗斯福像个拿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地撕开信封，大声念出了信的内容。 越读，罗斯福的表情越放松。 “好。”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杜鲁门所说的无畏舰建造工作正式提速。 按照海上安全法编制的预算投入到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后，建造工作正越来越快速、有力地推进着。 这是一艘动员了所有造船厂人力打造的战舰。 一种能够重置世界海军格局的绝对非对称力量。 “还附上了无畏舰的照片。” 罗斯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光是看到这艘增建后的巨大无畏舰，他就觉得自己的军人气质简直太对了，心脏都忍不住砰砰直跳。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很明显吗？答对了。我现在心情非常好。” “要是给这艘战舰级别的军舰命名，是不是该叫杜鲁门级呢？反正普通人都会觉得这是个普通的城市名字。” 罗斯福一本正经地思考着杜鲁门可能会提出的抗议。 “突破增援线预计需要多久？” 对于罗斯福的提问，秘书微微一笑。 “你不是知道吗？这次先大量运输武器而不是士兵的原因。” “哈哈，没错。” “大概一周内，西班牙军队就会在美军的炮火洗礼下，变成一片废墟。” 从纽约兵工厂源源不断涌出的炮弹。 预计会一颗不剩地全部消耗掉。 “真是让人期待啊。” “呼”的一声，罗斯福靠在了椅子上。 “对了，有古巴叛军的消息吗？” 这头“棕熊”，眼中开始涌动着帝国主义的欲望。 ＞＞＞ 与此同时。 德国埃森市。 [克虏伯公司总裁令人震惊的性变态行为，与未成年人发生同性恋恋情。] [性虐待与性变态，克虏伯公司的福利真的安全吗？] [质疑声如潮水般涌来，总裁躲在家中，埃森市的公民们陷入不安。] [克虏伯公司开始动摇。] ——《前进报》（vorw?rts） 这场质疑始于意大利卡普里岛。 在卡普里岛享受海洋风光的克虏伯公司总裁，被意大利报纸曝光后，受到了巨大冲击，直接躲回了家中。 一直盯着克虏伯公司，想从其中捞取利益的社会民主党（spd），觉得时机已到，开始对克虏伯公司展开攻击。 《前进报》。 这是社会民主党系的代表媒体，铺天盖地地发布着诋毁克虏伯公司总裁的新闻报道。 “社会民主党的那些家伙也太狠了。” 卡利克·w·贝隆。 他是纽约兵工厂的负责人，被派往德国，从对冲基金秘书室过来。因为他是德裔美国人，且德语流利。 他坐在克虏伯公司的接待室椅子上，合上了《前进报》。 “嘎吱”一声，这时接待室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让你久等了。” “没有。”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公司乱成一团。克虏伯公司总裁因为丑闻躲起来了，审批流程都停滞了。” “……那可真是麻烦了。” 看起来克虏伯公司的内部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过，男人却笑了笑。 “没事，我只要把专利交给你就可以退休了，不是吗？身份洗白和移民手续，不都是你们那边负责吗？” “哈哈，你放心。你的子女英语都很流利，在美国肯定能很好地适应生活。你就相信我们，跟着我们就行。” 购买一项专利500万美元。 然后收买眼前这个团队负责人10万美元，收买他所在的法务团队100万美元。 现在，克虏伯公司的法务一队就靠着这100万美元，在美国舒舒服服地生活了。 “好，那就拜托你了。” 我们约定好把这种行为称作“产业间谍”。 几天后。 ＞＞＞ [克虏伯公司总裁在家中突然去世。] [具体死因不明，缺席威廉二世的独裁会议，妻子住进精神病院，继承人未满15岁。] [以保护克虏伯公司为名行动的军部和皇室，以及普鲁士上议院。] [上帝抛弃了克虏伯。] ——《前进报》（vorw?rts） 克虏伯公司的继承人太年幼了。 她的监护人去世了。 德国皇帝表示遗憾，并将克虏伯公司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以待继承人成年。 “等到继承人成年，皇室一直保护克虏伯公司，这理由找得真妙。” “是啊，有了这个名分，克虏伯公司能得到安全保障，皇室也能巩固与克虏伯公司的关系，同时还能赢得埃森市民众的民心。” “政治人物啊，真是一举一动都在算计。” 真想问他们怎么能这样厚颜无耻呢？不过想想自己，也经常有同样的疑问。 反正从克虏伯公司获取的有用信息都已经到了我们这边，克虏伯公司年幼的继承人会在皇室的保护下安全成长。 从德国入境纽约的贝隆坐在杜鲁门·摩根对面。 “德国那边怎么样？你不也是德裔美国人吗？我有点好奇你的感受。” “……我打算在这里扎根。” “哈哈哈哈！不用扎根也没关系，不过还是谢谢你。要是有你这样的人才，我可就轻松多了。” 贝隆做事干净利落。 能用最少的预算实现最大的效率，而且不择手段。 谁能想到他会趁着混乱，对法务团队下手，而不是技术团队呢。 毕竟是法律技术人员，不用担心他们会留下痕迹。 “那么，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帮他们洗白身份，通过爱尔兰偷渡到了纽约。” “好。” 杜鲁门·摩根从办公桌上拿起文件夹。 “这就是克虏伯的宝贝吧。” “是的，这是镍钢专利和水泥装甲的资料。据说你提到的水泥装甲，目前还没有开发出来。” “把这个交给纽约兵工厂。那里可不缺工程师，从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联邦钢铁公司找些专家过来。要是还不够，从维克斯公司或者惠特沃斯公司挖几个人也行。” 杜鲁门·摩根露出了笑容。 有了这个。 摧毁贝德勒姆的武器和建造无畏舰的关键都已经集齐了。 “哦，少爷。” 贝隆又拿出一份文件。 “预算还剩了一些，所以从克虏伯公司又弄来了一样东西。” “嗯？” 杜鲁门·摩根接过文件。 但越读内容，杜鲁门·摩根的表情越严肃，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简直疯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 德国帝国海军的大战略——无限制潜艇战中臭名昭着的潜艇。 u型潜艇（u - boat）。 这就是报告上的标题。 第75章 德国的u型潜艇(unterseeboot) 贝隆递给杜鲁门·摩根一份报告，里面是德国u型潜艇初期型号的设计图，虽说不是专利，但里头的设计图内容详实，干货满满。 杜鲁门·摩根看向贝隆，问道：“这是怎么搞到的？” “我跟他们坦诚说，剩下的预算还挺多，问能不能再买点别的专利。” 坦诚个鬼，这完全就是用美元在钓鱼。 资金往来都是以10万美元为单位，要是说还能给更多，他们肯定会迫不及待上钩。 事情的来龙去脉杜鲁门·摩根大概心里有数了。 贝隆带着几分担忧的眼神看着杜鲁门·摩根，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恰恰相反，做得太漂亮了，怎么夸赞都不为过。你可真有本事！” “哈哈，过奖了。” 贝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出身贫民窟的他，行事手段如此干脆利落，总是让杜鲁门·摩根忍不住惊叹。 “不过，这个专利暂时得先保密。” “是的，眼下美国海军建造并使用潜艇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 没错，目前确实没什么好处。 但杜鲁门·摩根知晓这个世界还未发生的两条关键信息： 一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后，德国因《凡尔赛和约》背负巨额赔款； 二是未来美国的大型防务企业通用动力公司，此时还只是一家名为电气船舶公司（eb）的小型潜艇公司。 此外，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日后会成为通用动力公司的产业。 德国的赔款，潜艇托拉斯，这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可遗憾的是，当下确实派不上用场。 “先把它藏好。” “是，先生。” “咯噔”一声，谈完事情的贝隆走出房间，和詹姆斯擦肩而过，两人像是在交接工作。 詹姆斯拿着文件夹朝杜鲁门·摩根走来。 “詹姆斯，又有什么事？” “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在瑞士巴塞尔设立的日本结算银行的事。” “出问题了吗？” 日本结算银行，是之前高盛、犹太系银行，还有杜鲁门银行在瑞士巴塞尔设立的一家非公开公司。 顾名思义，这是一家结算银行，主要负责处理与日本通商的贸易公司的结算业务。 简单来说，就是一家中介公司，负责处理贸易结算款项以及货币互换业务。 “当初设立主要是为了中介货币互换，所以总部虽然在瑞士巴塞尔，但实际业务大多在日本。” 把银行总部设在瑞士，一方面是为了匿名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中立国设立，确保稳定性，避免受到包括日本在内的任何其他国家的干涉。 “要说问题，确实有。日本银行正在大量吸纳比塞塔，还达成了比塞塔 - 日元以及日元 - 美元的互换协议……” “然后呢？” “据说日本贸易公司在东南亚原材料市场迅速达成交易，也就是说，比塞塔的流入越来越快，同时日元和美元的互换也越来越多。” “呵。” 这些小日本，还真会找乐子。 所以他们才更紧地依附在我们日本结算银行身上。 “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用我们日本结算银行。” 实际上，要真正实现货币互换，就需要在两方势力之间进行现金运输。 但现在是19世纪末的帝国主义时代。 一旦在海上派出运输现金的船只，瞬间就会成为所有帝国和海盗的目标。 所以，即便是在21世纪通过国际清算银行（bis）进行的国际交易，也不会直接运输现金。 取而代之的是，像日本结算银行这样的中介结算银行（外汇交易银行）。 用汇票和支票就行。 不需要现金，只需开具与交易金额相应的支票或债券，然后寄过去就可以。 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与日本就标准格式达成一致，还得由我们提供担保。 高盛耍了些手段，迅速获得了日本的认可，甚至连担保都搞定了，日本的大藏省代替我们成了担保人。 “我们毫无风险，只需要美滋滋地收取结算手续费，至少在比塞塔冲击到来之前是这样。” 日本的金本位制说不定会因此崩溃。 那又怎样呢？我们或许还能趁机掌控日本经济。 “要是比塞塔冲击来了，日本受到的冲击会更大。” “哦，那没关系，詹姆斯。” 日本受到冲击是大是小，杜鲁门·摩根并不在意。 日本金融崩溃后，我们能享用的大餐种类只会更多。 “是所谓的‘失去的二十年’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不，这和“失去的二十年”提前到来的情况不太一样。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 日本将会面临这个组织。 美国再次为打开东亚的门户做好了准备。 日本结算银行会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样，成为美国资本的先锋，掌控日本的贸易交易。 日本经济的全面开放。 如果能实现，那再好不过了。 “这下能在梅杰·登诺的屁股上点把火了。” “对了，少爷，外面有个人说想见你，我把他带来了。” “想见我的人？” “是的，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亨利·亨廷顿。你要见见他吗？” 啊，是之前跟詹姆斯提过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之前的拥有者家族出身的亨利·亨廷顿。 “让他进来。” ＞＞＞ 詹姆斯带着在门外等候的亨利·亨廷顿走进了对冲基金办公室。 走进来的亨利·亨廷顿神情坚定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亨廷顿先生？外面人好多啊。” “哦，你说他们啊。他们是之前跟着我的，前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董事们。” 都是关键人才啊。杜鲁门·摩根点了点头。 “这样啊。” “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 “是的，我是杜鲁门。不知你前来有何贵干？” “这样啊。我就长话短说，马上让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停工，就现在，立刻。” “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杜鲁门·摩根一脸疑惑，旁边听着的詹姆斯也大吃一惊。 但亨廷顿看着我们的反应，表情愈发坚定。 “通过我的人脉，我搞到了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正在建造的船只的大致设计图，也了解了大概情况。” “这要是被告上法庭，造船厂可就麻烦了。” “你要是想告我，随时都可以。但你最好记住，不告我，继续建造那艘军舰的话，迟早要付出惨痛代价。” 语气很强硬。专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看他的眼神，不像是亨廷顿家族对我怀恨在心来报复，倒更像是内部举报人。 听起来，这事杜鲁门·摩根得好好听听。 “……你先坐吧。” 杜鲁门·摩根请他在接待桌前坐下，刚一落座，亨廷顿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 “我就直说了，就照现在这设计和建造方式，那艘军舰不出三年肯定得沉没，我敢打包票。” “嗯，为什么呢？” “这还用问！现在就连美国海军的大型造船厂都没有建造这种巨型战舰的基础设施，也没经验。就这么硬着头皮造，能有好结果吗？” “……！！！” 可杜鲁门·摩根所知道的原历史中，英国皇家海军的“无畏”号下水没多久，美国海军的“南卡罗来纳”级无畏舰就服役了。 美国海军的造船厂难道不是已经具备足够的技术能力了吗？ “问题出在哪呢？” “首先，‘无畏’号临时加固的结构，绝对承受不了‘无畏舰’的重量。要是我来指挥，这问题还能解决。排水量超过普通战舰两倍，就只加固两倍，那可不行。” “你接着说。” “还有，建造技术和经验的缺失。美国海军绘制设计图的能力倒是出众，把任务交给美国海军兵工厂，几天就能捣鼓出来，我们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也一样。但是……” 亨廷顿瞪大了眼睛。 “美国的造船厂在建造军舰方面的经验严重不足，说不定这设计图里就藏着什么缺陷，还没人有能力发现。” “……！！！”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除非运气好到爆棚，不然造出来也是一堆废铁。” “呼……”亨廷顿像连珠炮似的说完，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现在明白了吧？” “……詹姆斯，立刻让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停工。” “是，少爷。” 接到杜鲁门·摩根的命令，詹姆斯表情严肃地推门出去了。 “我们会先进行交叉验证，不过，亨利·亨廷顿先生，你和你手下的董事们都可以重回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任职。但是……” 杜鲁门·摩根目光冷峻地看着亨廷顿。 “我相信你不会毫无对策就来找我。” “办法倒是有一个，和英国的造船厂合作。放眼全世界，除了他们，没谁能马上建造出这种战舰。” “你是说维克斯公司和惠特沃斯公司？” “他们也很不错，但皇家海军的海军造船厂可能更出色。” 杜鲁门·摩根陷入了两难境地。 原本杜鲁门·摩根打算在不依赖大英帝国的情况下，建造并服役“无畏舰”，给全世界来个震撼。 但要是接受英国海军的帮助，大英帝国肯定会察觉，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 现在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一艘“无畏”号停工了，损失肯定不小。 “好在刚开始，损失还能承受。” 这点损失，本季度可口可乐的股息就能弥补。 虽然停下一艘“无畏”号的建造很肉疼，但这么做也有好处。 要是和皇家海军一起建造“无畏舰”，就能积累技术经验，再向他们请教，问题就能解决。 “……这选择好像也没那么糟。” 《朗 - 理查德条约》。 美国海军和英国海军签订了划分全球海洋管辖权的秘密条约。 这个条约既限制了美国海军的管辖范围，也限制了英国海军的管辖范围。 这样一来，就算皇家海军知道美国有了“无畏舰”，正常情况下也不会侵犯美国海军的管辖权。 “反正眼下美国海军的预算远超英国海军。 要是和皇家海军合作建造‘无畏舰’，我们造的数量肯定比他们多。” 《朗 - 理查德条约》实际上是一种海上联盟。 这是美国的罗斯福推断。 大英帝国的伟大孤立政策。 作为在全世界倡导孤立主义的两个盎格鲁 - 撒克逊系强国，短期内应该不会爆发冲突。 罗斯福既是扩张主义者，也是帝国主义者，但基本基调还是立足于孤立主义。 美国目前只关注太平洋，大英帝国当下也缺乏投入到太平洋的海军力量。 短期内没必要相互制衡，这意味着双方利益契合。 毕竟“无畏舰”是不可阻挡的世界潮流。 “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也没法拒绝‘无畏舰’，他们会明白，就算想阻拦也无济于事。” 再者，要是美国率先公开“无畏舰”，不仅不会损害双方的信任关系，反而可能建立更强大的信任。 既然海军利益相互交织，专利也能得到更有力的保护。 嗯，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棘手的问题就有了解决方案。 不过，还是有个让人不踏实的地方。 “但是，亨廷顿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我觉得你不是单纯出于好意才来的。” “不愧是商人，算得真快。”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是亨廷顿家族创立的公司，却破产了，你也被赶了出来。” 听杜鲁门·摩根这么说，亨廷顿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我可不甘心就这么乖乖看着它破产。我帮你们，只是想再获得一次运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机会。” 听到亨廷顿如此坦诚的话，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杜鲁门·摩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很快就能稳定下来。还好把帕森斯公司暂时保留为英国法人，这真是神来之笔。还得跟战争部长罗斯福通个气。” 目前美国海军、皇家海军和日本海军，实际上是一种紧密合作的同盟关系。 而且，美国和大英帝国虽然相互看重，但在民族主义逐渐抬头的当下，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程度，比任何强国都要高。 先把日本海军放在一边，毕竟它只是东亚的小角色。 “奥库斯（aukus），21世纪也是如此啊。” “你来找我，会是你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美国和英国，虽然是不同的国家，但有着共同的语言、文化和血统，关系特殊。 实际上，皇家海军会更看重这样一个事实： 他们有可能比正在制衡的沙皇俄国或德国海军更早造出“无畏舰”，原历史上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模糊但诱人的利益在杜鲁门·摩根脑海中浮现。 相比之下，这条利益链似乎更具吸引力。 “……真畅快。就好像一直被堵住的视野一下子被打开了。” 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杜鲁门·摩根感受到了危险，也因此发现了新的机遇。 就这样，在杜鲁门·摩根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的心中，帝国主义的种子开始悄悄萌芽。 第76章 伦敦唐宁街10号的繁忙与谋划 ＞＞＞ “索尔兹伯里勋爵，来自法国的电报。” “谢谢。” 1899年，位于唐宁街10号的大英帝国首相府正忙得不可开交。 去年在法绍达发生的外交问题，导致与法国殖民部长德尔卡塞互通电报并展开谈判，至今都快半年了。 “基奇纳干得不错。” 凭借用马克沁机枪消灭了苏丹马赫迪国一万多“低等人种”，英国得以在法绍达投入比法国更具优势的军事力量。 马赫迪国就此覆灭，而法绍达事件也因亲英派的德尔卡塞殖民部长负责处理，眼看就要顺利解决了。 但看完电报内容，索尔兹伯里首相皱起了眉头。 “问题出在摩洛哥啊。” 摩洛哥，这个北非王国，法国以其庞大的势力挤走西班牙，取而代之。 而且，这里还是杜鲁门·摩根和大英帝国精心规划的未来殖民地。 正因如此，又和法国起了冲突。 就因为摩洛哥的事，一直难以和法国殖民部长德尔卡塞缩小意见分歧。 “不管怎样，得让法国承认摩洛哥北部归西班牙。嗯……” 虽说现在宣布摩洛哥为保护国还为时尚早，但法国和西班牙都红了眼，想瓜分摩洛哥。 不过，站在支持西班牙的大英帝国立场上，摩洛哥的休达港和丹吉尔港归西班牙管辖更为有利。 “嘶啦”一声，索尔兹伯里拿着铅笔，在地图上比划着，思考着保护国的国境线该怎么划。 “真想多划点摩洛哥北部给西班牙，但要是太贪心，法国肯定不会答应。” 索尔兹伯里满心遗憾地放下了铅笔。 放弃包括卡萨布兰卡在内的主要城市，换取对包括休达和丹吉尔的赫拉克勒斯之柱的控制权，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大英帝国面临的问题还不止这些。 “还有塞西尔·罗兹的南非公司领地也在闹腾，真是流年不利。” 索尔兹伯里想起前一天爆发的布尔战争，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因为詹姆森突袭事件，塞西尔·罗兹被驱逐，南非再次弥漫着战争的紧张气息。 照这样下去，第二次布尔战争就要爆发了。 “该死。” “咚咚”，首相府的门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 “有来自美国的电报。” “美国？” 听到“美国”这个词，索尔兹伯里猛地坐直了身子。 “是的，是以战争部名义发来的。还有一封杜鲁门先生的私人信件。” “……！！！” 索尔兹伯里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时机简直太巧了，刚刚还在为法国和摩洛哥的事发愁呢。他收起了之前的愁容。 “马上让他进来。” ＞＞＞ 美国与英国的跨洋沟通与合作契机 “詹姆斯，纽波特纽斯的‘无畏’号停工了吗？” “是的，已经全面停工。” “泄露信息的董事们呢？” “暂时留用。不过已经确定了名单，通过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持续调查送往布莱奇福德绳索公司的资料。” “好。” 一开始杜鲁门·摩根本想把他们都开除，但亨廷顿极力劝阻。 他叫嚷着本来就缺人手，要是再把他们赶走，公司根本没法运营。 在杜鲁门·摩根看来，要是连他们都走了，确实会出问题，所以暂时保留他们的职位，委托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把他们列为重点监视对象。 “现在就差和战争部长罗斯福协调了。” 杜鲁门·摩根来到了华盛顿特区。 走在战争部大楼的走廊上，罗斯福战争部长的办公室映入眼帘。 杜鲁门·摩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 “进来。” “打扰了。” 战争部长办公室里乱糟糟的，这都是因为美国正在打仗。 古巴登陆作战取得成功，炮兵部队用炮弹不断轰击西班牙的增援舰队，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西班牙的增援舰队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听说美军占领了增援舰队的据点并加以利用。 “我也是通过《华尔街日报》得知这些消息的。” 目前还处于禁运状态，由于实行新闻管制，其他国家的战争情报人员和美国民众都还不清楚内部的实际情况。 “这也正常。” 第一批远征军遭遇重创的时候，被媒体批得多么厉害啊。 战争部被媒体烦扰也不奇怪。 罗斯福战争部长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信我收到了。你这家伙，总是有从我这儿抢走‘玩具’的坏习惯。” “啊……哈哈。” “你这家伙。” 这么一想，杜鲁门·摩根还把西奥多从义勇军里挖了过来。 突然，杜鲁门·摩根好像听到西奥多嘟囔着自己的名字“杜鲁门级”什么的，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杜鲁门·摩根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脖颈。 “但要是技术不行，那该怎么办呢？照这样下去，就算造出了‘无畏舰’，也没什么好处和意义。” “哈，我知道。就像你说的，这也符合美国的利益。其实这就是个面子问题，从利益本身来讲，向英国公开比不公开更有利。” “没错。” 罗斯福表情严肃地坐直了身子，手里拿着一封电报。 “这是从唐宁街10号发来的电报，还是首相府直接发来的。你的私人信件一到，他们就立刻回电了。” “……！！！” “这是回复内容。” “上面写了什么？” “嘶啦”一声，罗斯福战争部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说是会积极考虑。” “哈哈，那太好了。” “但上面还说，海军上将理查德将前往朴茨茅斯访问美国。” “那是肯定的，毕竟要谈判嘛。” 对英国来说，这也不算坏消息。 在战舰竞赛日益激烈的当下，像“无畏舰”这样的非对称力量，就如同21世纪拥有核武器一样意义重大。 实际上，大英帝国完全可以无视美国的提议。 “大英帝国没有这么做，肯定有诸多原因。” 法国和英国的法绍达事件，以及塞西尔·罗兹被驱逐后，当下布尔战争的局势都不稳定。 “在我的私人信件上有罗斯福战争部长和约翰·朗海军部长的签名，这种情况下要是无视，那就是向美国示弱。” 大英帝国绝对不能放弃美国。 他们越来越迫切需要同盟，而且觉得仅靠日本还不够。 与沙皇俄国的大博弈，占领了大连和旅顺这两个不冻港的沙皇俄国，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将广袤的西伯利亚东西部实时连接起来。 德国帝国的崛起，威廉皇帝高呼世界政策，推行扩张政策，刺激着整个欧洲。 还有殖民地管理，不断壮大的皇家海军规模和殖民地，都是在消耗大英帝国的主要因素。 东印度公司可不是简简单单因无力承担股息，依照《东印度股票股息偿还法》而解散的。 “恐怕大英帝国也没有余力组建太平洋舰队了。” “应该是这样。” 大英帝国在殖民地的问题越来越多。 要是能抽调太平洋舰队，将其投入地中海、红海、印度洋等地，就能稍微喘口气了。 “美国也变得更强大了。” 希尔航线，这次太平洋战线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北方铁路的活跃。 因此，希尔先生运营的船只在太平洋的航行资料和测量数据源源不断地积累起来，美国海军以此为基础构建了虚拟补给线。 所以，这条补给线就以希尔先生的名字命名为“希尔航线”。 “想想之前停靠在英属香港的美国海军，现在的变化可真大，真让人豪情满怀。” 得益于75亿的预算拨款，美国在菲律宾、夏威夷以及太平洋的军港建造海军基地，本土的海军基地如诺福克海军造船厂也在扩充。 美国对太平洋的投入呈几何级数增长。 “嗤”，罗斯福点燃了雪茄。 “呼，还好你收购了英国的技术公司，不然可就麻烦了。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唐宁街才接受了这个提议。” “呃……” 才不是呢。就杜鲁门·摩根对他们的了解，就算杜鲁门·摩根收购了公司，他们政府也会想尽办法取消，各种诋毁。 他们没有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黄金。 目前以帕森斯名义存在银行里的黄金规模高达7吨，以开尔文勋爵和亚瑟·鲍尔弗名义存入的又有1吨。 现在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量略低于200吨，8吨就占了4%。 “要是伦敦金融城传出英格兰银行4%的黄金储备一下子没了？” 这可比失去一个普通小殖民地严重多了，间谍们肯定会不寒而栗。 所以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反正接受杜鲁门·摩根提议的专利联盟，对大英帝国来说也不亏。 “既然已经得到麦金利总统的批准，那就继续推进吧。” 杜鲁门·摩根对着罗斯福战争部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先去见见吧。” ＞＞＞ 朴茨茅斯的谈判桌与新合作模式的诞生 新罕布什尔州，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 海军上将理查德秘密抵达美国朴茨茅斯军港。 会议室里，以桌子为中心，一边坐着包括理查德上将在内的英国驻美大使等英国人士，另一边则坐着战争部长和海军部长代表等美国人士。 当然，杜鲁门·摩根以战争顾问及海军顾问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 “呵，都是些熟面孔。”杜鲁门·摩根暗自笑了笑，大家终究还是凑到一块儿了。 “这是《朗 - 理查德条约》的延续。” “是的，美国方面提议的‘无畏舰’级战舰，我们认为很有进行试验建造的价值。” “那就谈谈吧。”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之前已经通过电报相互确认了意见，所以没有太大分歧。 “‘无畏舰’级的首舰将由美国海军委托建造。” “好的，就这么办。” 大英帝国的立场很明确，首舰的投资由美国来承担。 毕竟还未经检验，就用美国海军的预算来打造试验舰，这样就算“无畏舰”失败了，皇家海军也不会有预算风险，当然，数据也得共享。 本来就是美国海军计划建造的，所以我们这边也接受了。 “不过杜鲁门·摩根心里清楚，英国在这件事上判断失误了。 “他们陷入了对非对称力量的幻想。” 这和原本大英帝国建造“无畏舰”的原因一样。皇家海军以为只要建造一艘“无畏舰”，就能淘汰其他国家所有的前无畏舰级战舰。 “有时候真搞不清他们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其他国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造“无畏舰”。 就这样，本国原有的海军力量也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桶，无限制的军备竞赛就此开始。 “不过，好在事情进展顺利，对杜鲁门·摩根来说是好事。”杜鲁门·摩根在心里暗自得意。 休息时间，杜鲁门·摩根在休息室里和罗斯福战争部长、约翰·朗海军部长碰面。 “我们率先提出建造‘无畏舰’，真是神来之笔。英国方面比想象中更友好。” “不仅如此，通过这次合作，如果能获得皇家海军的造船技术，对美国来说更是受益匪浅。皇家海军的建造技术可是数百年积累的宝贵财富。” “杜鲁门说得对。” 两位部长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英国佬厉害，但皇家海军的造船技术，绝对不是美国一两年就能赶上的。这可能是需要一个世纪才能积累起来的巨大财富，所以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全部收入囊中。 “但美国和英国在官方层面都奉行孤立主义路线。联邦政府的行政官员、共和党和民主党议员，肯定不会接受与英国的公开结盟。” “没错，罗斯福说得对。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确实不能直接合作。” “嗯，那该怎么办呢？” 杜鲁门·摩根刚一开口，两位部长就看向杜鲁门。杜鲁门耸了耸肩。 “双方民间合作不就行了？组建一家由双方造船厂出资的跨国企业。” “……！！！” 朴茨茅斯公司，杜鲁门·摩根设想的这家公司性质和东印度公司类似，似国营又非国营，是一家准国营公司，只不过业务领域不是殖民地管理，而是海军造船厂运营，和纽约兵工厂也有相通之处。 “……还有这办法。” “是的。” “你到底怎么想到这些的？私下说，没和你作对真是万幸。” “哈哈，你过奖了。” 接着，罗斯福战争部长和约翰·朗海军部长接连提问，杜鲁门·摩根和他们一起探讨，逐步完善朴茨茅斯公司的构想。 罗斯福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好看，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 以后再哄哄他吧。 就这样，大致的框架完成了。 “呼，那我们回谈判桌吧？” ＞＞＞ 合作框架的敲定与背后的利益博弈 “朴茨茅斯……公司？” “实际上，这是以跨国民营企业形式建立的两国‘特殊关系’。” 同盟，在这个谈判桌上，没人会用“同盟”这个词，只是特殊关系，坚持孤立主义路线。 这家朴茨茅斯公司表面上也将以民间非公开公司的形式运营。 “嗯。” 理查德上将饶有兴趣地捋了捋胡须。 “双方能获得什么利益呢？” “最大的好处就是‘无畏舰’的诞生和专利共享。我们共享帕森斯、雷诺等专利，这样就可以在不承担专利费用的情况下建造‘无畏舰’。不过德国和沙皇俄国得承担‘一定的’手续费。” “原来如此。” “而且，仅仅是率先造出‘无畏舰’，就能比其他国家的海军力量领先一步。” “哦，这确实很有吸引力。那美国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理查德上将眯起了眼睛。杜鲁门·摩根耸了耸肩。 “皇家海军和英国造船厂拥有的‘先进’建造技术。但没有图纸和专利无法完美打造出‘无畏舰’。” “呵，够坦诚。” “是的，我们提出建立特殊关系，如果还隐瞒意图，怎么能建立真正的信任关系呢？我们就坦诚布公地合作吧。” 听到杜鲁门·摩根的这番话，理查德上将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强调维护皇家海军的荣誉、展示信任以及凸显绅士风度，“信任”“绅士”“荣誉”，这些都是大英帝国英国人所看重的词汇，作为皇家海军的一员，这些话正好触动了他的心弦。 “能获得好感总是好事。” 理查德上将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我接受。那么美国方面打算由哪些企业出资呢？” 理查德上将环顾了一下美国海军方面的人员。罗斯福战争部长清了清嗓子，约翰·朗海军部长则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 理查德上将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用食指轻轻挠了挠下巴。 “美国方面，联邦钢铁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帕森斯涡轮公司、雷诺型公司、杜鲁门投资银行、菲律宾公司等将出资。” 此言一出，美国方面的人员陷入了沉默。 罗斯福摸了摸额头，约翰·朗海军部长则淡定地点燃了雪茄。 但杜鲁门·摩根却理直气壮，心想。 “这是我想出来的，我当然要投资。” 第77章 朴茨茅斯谈判的关键补充与背后深意 ＞＞＞ “啊，对了。” 就在朴茨茅斯第二次《朗 - 理查德条约》即将签订之际，杜鲁门·摩根悄悄举起了手。 理查德上将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杜鲁门·摩根身上。 “我还有一项议案想和大家讨论一下。” “还有一项？” “是的，其实与其说是‘还有一项’，不如说是对现有条款的扩展。” 杜鲁门·摩根用笔轻轻敲了敲条约中的一行字。 ——第四条专利条款。 “我想扩展这部分内容。” “专利条款？” “对。” 专利条款规定，通过朴茨茅斯公司，皇家海军和美国方面将共享专利，但无法得到专利保护。 “不过，要是借此机会把英国和美国联合起来，让两国都能得到专利保护，会怎么样呢？” 对大英帝国来说，虽然专利手续费会多支出一些，但有了美国的支持，就能对其他国家施加影响力，总体还是有利可图的，甚至可以说是财源滚滚。 “这种方式在21世纪的大型跨国企业间也经常使用。” 美国和大英帝国的对外影响力结合起来？ 只要头脑还清醒，就绝对无法拒绝。 先不说德国和三国同盟，就“无畏舰”专利而言，大英帝国肯定会眼红，拼了命也要守护。 “既然已经建立了特殊关系，英国和美国通过专利再紧密联系起来如何？两国共同保护彼此与‘无畏舰’相关的专利。” 其它钢铁公司之类的，根本无法抗衡。 ＞＞＞ 条款敲定后的利益剖析与巧妙布局 “那么，我们扩展第四条，强化两国的专利共享条款。” 理查德上将满脸笑容，迫不及待地接受了杜鲁门·摩根的提议。 实际上，“无畏舰”的大部分关键专利都在杜鲁门·摩根手中，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英国方面原本一脸疑惑，但这事儿杜鲁门·摩根事先和罗斯福战争部长、约翰·朗海军部长商量过，所以大家都很淡定。 “那么，再次确认一下，就按这样确定最终条约内容吗？” “就这么定了。” “沙沙沙”，英国和美国双方签字完毕，第二次《朗 - 理查德条约》正式达成。 “少爷，朴茨茅斯公司里美国的股份较少，这样可以吗？” 条约签字结束，闲聊时间开始，詹姆斯凑过来小声问杜鲁门·摩根。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杜鲁门·摩根微微一笑。 “啊，那只是错觉，詹姆斯。” “错觉？” “对，仔细看看。表面上美国占49.9%，英国占50.1%，但看看股东构成。” 詹姆斯之前可能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认真地查看条约内容，眼睛越睁越大。 “……帕森斯涡轮公司和雷诺型公司被归为英国法人？” “其实，这是必然结果。实际上，这两家公司目前还是英国国籍的法人，所以实际上杜鲁门·摩根的股份超过了60%。” 而英国方面的股东构成是这样的：帕森斯涡轮公司、雷诺型公司、维克斯公司、惠特沃斯公司、罗斯柴尔德家族、巴克莱家族，还有劳合社辛迪加。 是不是感觉有点眼熟？ 英国其余的股份持有者也都倾向于摩根，不，是倾向于杜鲁门。 “实际上拥有100%的表决权……” “不过，还是保留了否决权。” 要是连否决权都剥夺了，英国方面肯定不会同意。 而且拉拢英国成立合作公司还有另一个原因——躲避反垄断法。 “表面上，就像詹姆斯说的，英国方面股份占50.1%，光是这一点就能让美国方面紧张起来。” 朴茨茅斯公司，实际上是以杜鲁门·摩根为核心运转的公司。 英国方面也倾向于杜鲁门·摩根，所以暂时把表决权委托给我，实际上我的股份比例是100%。 但这只是因为是杜鲁门·摩根，换个人来牵头，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帕森斯涡轮公司和雷诺型公司会真正成为英国法人，和美国方面切断联系，这样英国方面的股份就会实打实的达到50.1%。也就是说，除了杜鲁门·摩根，这家朴茨茅斯公司就会变成英国的。 “只有杜鲁门·摩根能让这个条约对美国有利。” 但要是有人想利用反垄断法拆解这个托拉斯呢？ 美国方面股份被粉碎的瞬间，朴茨茅斯公司就会被英国一口吞下。 实际上，因为签订了专利联盟，连杜鲁门·摩根的专利都会被英国欣然接受。 “所以，这家公司是利用英国这个‘盾牌’，躲避反垄断法的算计。” 哪个政治家敢把美国的安全拱手交给英国？ 这简直是疯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能引发弹劾提案的问题。 “……呵。” 听完杜鲁门·摩根的解释，詹姆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看起来像是对英国有利的协议，实际上却是英国成为我们的‘盾牌’的条约。” “完全正确。” “……你真是个天才。” 我们和他们的利益达成了一致，我们把这种关系称作“同盟”。 而且，这件事杜鲁门·摩根还没告诉罗斯福。 “咚咚”，这时有人拍了拍杜鲁门·摩根的肩膀。 “杜鲁门先生，你有时间吗？” “啊，你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 “是的，之前我是以唐宁街代表的身份和你见面，现在我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北美区负责人。” “那找我有什么事呢？” 罗斯柴尔德家族，这可不是个小角色。 北美区负责人凑近杜鲁门·摩根的耳边，小声说道。 “是关于外汇投机的事。” “……” 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杜鲁门·摩根瞬间感觉脑袋像被大锤敲了一下，但很快杜鲁门·摩根就明白了。 “毕竟，库恩 - 洛布公司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理人，不知道才奇怪呢。” 但北美区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 “还有，有个人想加入我们的外汇投机。” “加入？” “那边。” 北美区负责人笑着指了指会谈室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看起来像秘书的人。 “那位是……” “他是我们英国的财政大臣代表，相当于美国的财政部长代表。” “……！！！” 看来，事情要变得更复杂了。 ＞＞＞ 大博弈背景下的经济暗战与各国局势 大博弈，指的是大英帝国和沙皇俄国在全球地图上展开的激烈领土争夺。 正因如此，两国关系日益恶化，更麻烦的是，日俄战争还未爆发，局势正走向危急关头。 旅顺和大连，获得不冻港的俄国肆意侵占辽东半岛，英国对此极为不满。 所以，大英帝国为了从俄国手中夺回黑海和巴尔干的控制权，接受了杜鲁门·摩根提议的摩洛哥方案，但他们并不满足于此。 “你的意思是，让大英帝国政府加入这次外汇投机？” 杜鲁门·摩根瞪大了眼睛。如果大英帝国政府直接出面掠夺沙皇俄国的经济，无疑会立刻引发战争。 但这位财政部长代表表情坚定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我们不打算直接出面，只是想通过英格兰银行和国家银行，搞垮沙皇俄国的经济。” “哈哈，搞垮经济，这话可够狠的。我们可不会做这么狠的事。” “啊，抱歉，只是想对沙皇俄国的经济采取‘适当措施’。听说你对日本方面也采取了不少措施。” 糟了，英国这态度，一旦插手，肯定会想尽办法搞垮俄国经济。 听着财政部长代表要给沙皇俄国带来经济灾难的话，杜鲁门·摩根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说不定还挺不错。” 实际上，杜鲁门·摩根通过报告了解了沙皇俄国的经济状况后，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 因为沙皇俄国的财政部长谢尔盖·维特超乎想象的能干。 “1897年卢布改革后，已经进入金本位制。” 卢布改革和日本在差不多的时期进入金本位制，但情况和日本日元不同。 日本为了培育本国企业，限制外国投资，而沙皇俄国为了挽救本国经济，无限制地放开了外国投资。 理所当然，卢布在国际贸易和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沙皇俄国投资资本中，外国投资资本占比高达30% - 40%，规模巨大。 “这意味着卢布比日元更强势，而且由于无限制接受外国投资，俄国经济整体规模变得庞大。” 想通过外汇投机攻击俄国，根本不可能。 没有能刺穿这个裹满外国资本“铠甲”的怪物的利刃。 “所以杜鲁门·摩根本来打算通过比塞塔的货币互换和卖空，小赚一笔就撤退，但要是英国加入，情况就不一样了。” 计划很快在杜鲁门·摩根脑海中形成。 那庞大的外国资本，反而会成为俄国的催命符。 “……直说吧，你打算采取多大力度的攻击？只要不是打算直接往对方国家撒伪钞这种计划，我可以考虑一下。” 杜鲁门·摩根的话刚说完，财政部长代表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回答。 “平衡。” “什么？” “平衡，杜鲁门先生。” 一瞬间，财政部长眼中闪过帝国主义的光芒。 “我们大英帝国希望中国、日本、俄国在东亚形成‘平衡’。” 啊，杜鲁门·摩根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他们是想让杜鲁门·摩根把沙皇俄国搞垮，降到和日本一样的水平，这简直就是雇凶杀人。 “是要达到杜鲁门·摩根现在计划中日本的水平吗……？” 瞬间，杜鲁门·摩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乔治·索罗斯，外汇投机的鼻祖。 ＞＞＞ 英国的谋划与朝鲜局势的微妙变化 “所以被拒绝了？” 大英帝国财政大臣罗伯特坐在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身体向后靠。 作为他的代表被派往朴茨茅斯的秘书官低下了头。 “不，部分接受了。” “部分接受，也就是说……” 毕竟，说要把沙皇俄国像炸药一样炸掉，还能直接答应并欣然接受的人，才是真的疯子，这确实让人无法接受。 “部分接受也不错。那他打算怎么做？” “这个……” 代表说出了杜鲁门提议的外汇投机策略，罗伯特财政大臣微微一笑。 “呵，什么部分接受，他这是打算彻底搞垮俄国啊。简单直接，我喜欢。正因为简单，才更可怕。” “那……” “嘎吱”一声，罗伯特财政大臣站了起来。 “采纳他的提议，力度由我们来把控。马上开始行动。” ＞＞＞ 朝鲜宫廷的风云变幻与背后的操纵 同一时刻，朝鲜。 “……” 高宗李熙默默地看着面前的条约。 宫殿里，几十名身着黑色西装的日本人挤得满满当当，都盯着高宗。 他们的最前面，伊藤博文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高宗。 “这是一份可以提高朝鲜货币（建阳通宝）价值的外汇交易（货币互换）条约。 通过第一银行的中介，朝鲜货币与日元将进行外汇交易，朝鲜与日本的贸易将更加活跃，两国关系也将大步向前。” “陛下，这是推动光武改革的一项突破性政策！如果朝鲜的朝鲜货币能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改革也就能成功实现！” “……” 围绕在李熙身边的独立协会出身的开化派人士，开始积极拥护伊藤博文的提案。 其中，急于表现的人更是极力推动。 实际上，朝鲜货币 - 日元互换本身是提升朝鲜货币地位、使其作为贸易货币获得认可的一种手段。 而且，日本银行的外汇储备中会积累朝鲜货币，这本身就很有意义。 这些人对日本的政策持友好态度。 但问题也不少。 “陛下！绝对不行！与日本货币进行外汇交易，乍一看似乎可以树立朝鲜朝鲜货币的威信，成功完成货币改革，但这也意味着朝鲜将从属于日本的日元！” 主导光武改革的保守派人士口沫横飞地表示反对。 朝鲜的银本位制还未完全站稳脚跟，一旦通过外汇交易与日本日元绑定，朝鲜必然会沦为日本的经济附属国。 最坏的情况是，废除朝鲜货币，发行新货币进行外汇交易，那朝鲜货币就会变成废品。 这绝对不行。“倒不如设立俄朝银行，采用金本位制，这才对朝鲜的经济稳定有帮助！！！” “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现在是在说要把国家卖给俄国吗？陛下，绝对不能和俄国设立俄朝银行！！！” “够了。” 李熙神经质地发出尖锐的声音。 宫殿里瞬间安静下来，下属们的目光都投向他的嘴巴。李熙慢慢抬起头。 “我有要事和日本特使长谈，大家都退下吧。” “……！！！但是！！！” “我不会说第二遍。” 李熙瞪大了眼睛。 “退下。” “……！！！”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啊，不用了。我们退下，陛下。” “谢谢。” 在李熙的威严和日本内阁官员的严厉目光下，下属们无奈地退出了宫殿。 但李熙也把目光转向了日本内阁官员。 “你们也一样。” “……退下。” “是。” 伊藤博文察觉到与李熙单独会谈对自己有利，便让内阁官员退下。 “砰”，就这样，宫殿里只剩下李熙和伊藤博文。 “你要求单独会谈，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打算积极考虑你们的外汇交易请求。” “……！！！” 伊藤博文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了拳头。 事情比想象中进展得顺利。 他本以为会遭到各种诋毁，甚至做好了被推翻的准备，没想到形势一片大好。 “但是。” “但是？”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李熙的眼睛开始闪烁光芒。 “我听说外汇交易要收取手续费，没错吧？” “是的，没错。” “我指的就是这个手续费。朝鲜货币与日元进行交易，按照原则，朝鲜也需要支付一定的手续费，对吧？” “……是的。” 伊藤博文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在让朝鲜变成日本经济从属的目标面前，这点手续费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能借此得到朝鲜皇帝对外汇交易的认可，那可太划算了。 “实际上，现在农工商部的预算不足，改革都是用我的个人内帑支付的。农工商部几乎名存实亡了。那么，这笔手续费是不是也得从我的内帑中收取呢？” “……！！！” “而且，在外汇交易中，必须明确朝鲜商人必须有我的家族参与，这样我才会积极考虑。你觉得怎么样？” 伊藤博文感到一阵寒意。 内帑是皇室私产，把手续费纳入其中，虽然只是外汇交易和贸易交易手续费的一小部分，但这意味着积累个人财产。 而且，要求外汇交易必须得到皇帝许可，这和独占朝鲜金融与贸易权力没什么两样。 “是的，不过可能需要一些协调。” “没关系，协调是肯定需要的。我马上通知管理内帑的内藏院，让他们进行协调。” “是……” “谢谢。” 伊藤博文满意地笑了。 “这个人……” 他把自己的利益置于国家之上。 ＞＞＞ 美国资本的幕后操控与人物的恐惧 “砰”，伊藤博文退下离开后，空荡荡的宫殿里似乎只剩下李熙一人。李熙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身后。 “……这样就行了吗？” “吱呀”一声，宫殿后面的门打开，一个身着彩色服饰的人走了出来。 “是的，陛下。你似乎很有演戏的天赋。” “哈哈，还帮我化了妆。要是没有艾伦公使，我怎么能渡过这个难关呢？我真是担心死了。谢谢。” “不敢当。” 驻朝美国公使霍勒斯·牛顿·艾伦和高宗李熙对视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艾伦的手心却不停地冒汗。 他想起了几天前找上门的一个大人物。 “艾伦公使，我是华尔街高盛公司的董事长。” “……华尔街？华尔街找我有什么事？”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咯噔”一下，艾伦公使不自觉地悄悄把手放在胸前。 冷汗顺着西装不停地流下来。 “这是一份有美国财政部和英国财政大臣签名的密函。目前还不能给你看正文，先给你一份没有签名的副本。你只需按照上面写的做就行。” 艾伦感到恐惧。塞缪尔·萨克斯那散发着寒意的眼神，让他几乎窒息。还有他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艾伦仿佛陷入了噩梦。 “对不起，这事儿太大了，我想拒绝……” “闵氏家族、朝鲜皇室，还有你在汇丰银行的秘密资金。” 这一句话，让艾伦像触电一样僵住了。 塞缪尔·萨克斯冰冷的语气像匕首一样刺进他的心脏。 “我们知道你的所有事情。美国和英国都在盯着你。所以……” “嘎吱”一声，艾伦紧紧握住拳头，手都快出血了。 “你没有拒绝的选择。” 第78章 中国金融布局与国际局势下的利益角逐 ＞＞＞ 大清，在伊曼纽尔·雷曼正式展开工作之前，首先在瑞士成立了中国结算银行。 由于后续的货币互换及中介业务都将通过这家银行进行，所以它是极为重要的机构。 理所当然，中国结算银行是一家有杜鲁门先生和雷曼兄弟股份的非公开公司。 “杜鲁门先生说这些结算银行日后会派上用场，肯定是有原因的。” “沙沙沙”，伊曼纽尔·雷曼在审批文件上签了字。 他自己不会直接出面行动，而是把任务交给那些在董事名单上没有名字的隐藏董事，以便出问题时能及时脱身。 “那么，拜托贝德罗先生了。” “好的，交给我吧。” 贝德罗就是其中一员。 “就是这里。” “笃笃”，贝德罗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响。 他来到了交通银行，这是大清最大的银行。一走进银行内部，里面有很多比利时人，大部分业务由中国人在处理。 “你是贝德罗先生吗？” “是的，我是贝德罗。” “请跟我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贝德罗只需按照既定的剧本完美演绎自己的角色就行。 他被带到了交通银行的巨头——盛宣怀所在的董事长办公室。 【原历史1908年交通银行的负责人是李经楚（李鸿章的侄子）和梁士诒】 不愧是中国金融界的大腕，气场十足。 不过，盛宣怀对贝德罗也很谨慎。 “我是贝德罗。” “我是盛宣怀。听说你来自中国结算银行……” “没错。” 贝德罗眼中闪着光。 “关于货币互换，我想听听你对我提议的答复。” “嗯……” 盛宣怀捋了捋胡须。 他掌控着交通银行、其他大型银行以及中国铁路总局，有他的认可，事情就好办多了。 幸运的是，盛宣怀点了点头。 “从我们建设北京 - 汉口铁路的角度来看，这个提议更具吸引力。因为外汇不足，经常出现结算问题，导致建设日期推迟。” “那么……” “是的，我们有接受的意向。” “我们先从菲律宾原材料市场使用的比塞塔化开始吧。” 实际上，像上海中国通商银行、交通银行、大清银行这样的机构，也很需要货币互换业务。 大清本身被西洋国家占领的地区不少，所以外汇交易很活跃，尤其是租界地区对外汇的需求更大。 “所以大英帝国才设立了汇丰银行（香港上海银行）。” 从交通银行出来的贝德罗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登上了前往山西的船。 大清的大型银行主要就这三家，但这里并非外汇交易最活跃的地区。 “这次计划的核心‘炸弹’主要有三个地方：日本、大清、沙皇俄国。而我要在大清埋下‘炸弹’的话……” 他必须前往山西。 山西，这里有中国最大的金融家，位于被称为大清“华尔街”的山西平遥。 在来大清之前，贝德罗就把中国的历史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杜鲁门先生说这里有51家大型票号相互关联，这里的金融家被称为‘晋商’。” 山西特有的银行——票号，具备储蓄、贷款、汇兑这三大商业银行核心业务，功能类似于华尔街的商业银行。 “大清的钱从晋商中来，又流向晋商。” 连大清皇室都要从这里借钱，可见晋商的金融实力有多雄厚。 这里是此次派遣任务最重要的地方。 “……这么说来，杜鲁门先生说过什么来着？贸易商？武装商？” 镖局，现代武侠小说中出现的镖局，在清朝就是银行，而且负责运输票号交易物资的机构叫“镖行”。 镖行虽是运输公司，但实际上也承担着保险业务，更像是金融机构。 “虽然鸦片战争后，由于外国资本的流入，票号的地位有所下降……” 但它至今仍是大清最大的银行家群体。 “还有广东省的广东商帮，以及安徽省的徽商……呼……” 贝德罗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 美国军事战略推进与海外战争局势 “构建希尔航线大概还需要三个月吧。” “已经调配了工兵，大概就是这个时间。不过你怎么老是待在海军部长办公室？别人还以为你是海军部长呢。” 海军部长办公室里，约翰·朗海军部长和罗斯福正对着太平洋地图，研究希尔航线。 这次《海上安全法》分配到的75亿美元，有一半以上投入到了希尔航线。 只要连接夏威夷、菲律宾海军基地和太平洋军港的补给线——希尔航线建成，太平洋的霸权就将落入美国海军手中。 “全面进攻要在希尔航线完成之后吗？” “……应该是这样。只有补给线全部铺设完成，才能进行进攻之类的行动。” 古巴也是如此。 美国东部海岸海军基地的扩充完成，查尔斯顿港恢复之后，才能展开全面进攻。 “目前登陆作战已经成功，看起来进展顺利……” “从收到的电报来看，炮兵部队正在大显身手。” 流星雨行动，就像天空中落下流星雨一样，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这是一场消耗战，美国陆军正在给西班牙军队带来地狱般的灾难。 罗斯福扶了扶眼镜。 “照这样下去，还没开始全面进攻，就可能已经赢了。” “轰！” 古巴，圣胡安要塞。 炮声响起片刻后，远处升起浓烟。 由于天气干燥，草木枯萎，被攻击的敌人无处藏身，只能一个个被炮火消灭。 “嗤”，古根海姆少校点燃了雪茄。 “出去侦察了一下，没什么变化。西班牙人完全沦为炮兵部队的靶子了。” “是的，今天之内应该就能占领圣胡安要塞。” “轰！” 又是一轮炮击。 古根海姆少校拿出望远镜凑近眼睛，只见圣胡安要塞的增援船上，西班牙士兵像蚂蚁一样四处逃窜。 “轰！” 又是一声炮响，观察中的增援船被炸毁了。 “珀辛，这下你可没机会大显身手了。就算想展示夜战实力，大家都忙着炮击，也没机会啊。” “哈哈，是的，据说西班牙军队仅存的炮弹昨天也打完了。” “现在就等着炮兵部队把他们消灭干净了……” 古根海姆少校，亚瑟·麦克阿瑟准将咬着雪茄。 当初从菲律宾调往古巴的时候，还担心会怎样，没想到会变成一场观光旅行。 “炮兵部队，真是战场上的神啊。” “轰！” 一声炮响，圣胡安要塞的城墙被炸毁了。 “……等一下。” “吱嘎”，亚瑟·麦克阿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望远镜举到眼前。他看了一会儿望远镜，然后向珀辛下达指示。 “三点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你能去确认一下是什么吗？” “三点方向。请稍等。” 珀辛拿起望远镜看向三点方向。 正如麦克阿瑟所说，那里有东西。但不是西班牙军队的服装，肤色也比较深，看起来像是古巴独立军。 “是古巴独立军。” “啊，是古巴叛军啊。” “……？” 听到“古巴叛军”这个称呼，珀辛疑惑地歪了歪头。 亚瑟·麦克阿瑟收起望远镜。 “开火。” “什么？我没听错吧。” 亚瑟·麦克阿瑟用冷酷的眼神看着珀辛，珀辛在他深邃的目光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说开火。三点方向。不然我就直接下达命令了。” “……但是他们是古巴独立军！我们没有攻击他们的理由！” “有。” “砰”“嗤”，亚瑟·麦克阿瑟用军靴踩灭了雪茄。 “这次远征的基本原则，背一下。” “……歼灭敌人。” “在来圣胡安要塞的路上，古巴叛军对我们友好吗？” “……” “他们中有一部分人投靠了西班牙，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也知道，有这样的古巴叛军，也有不一样的。但是，谁能证明他们的无辜？能证明吗？” “……” “这次远征就是要从根源上杜绝成为敌人的种子，珀辛。别让我失望。” 亚瑟·麦克阿瑟用力拍了拍珀辛僵硬的肩膀，珀辛的肩膀颤抖起来。 亚瑟·麦克阿瑟被从菲律宾调往古巴并非毫无原因。 菲律宾远征军原本就是要进行殖民统治的，手段更加残忍，所以他最适合这次作战。 “开火。责任我来承担。” 珀辛仍在微微颤抖，点了点头。 他是美国陆军的中尉，而麦克阿瑟是准将，按照美国陆军的指挥体系，他有服从的义务。 既然如此，他就得下达命令。 “……是。” 几分钟后。 “轰！” 一声炮响，三点方向正在行进的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亚瑟·麦克阿瑟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是个艰难的任务，但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也保持这个势头继续推进。” “……是。” “啪嗒”，珀辛心中的良知又磨损了一分。 ＞＞＞ 英国之行与针对俄国的金融战略谋划 “你经常来英国啊。” 大英帝国，杜鲁门·摩根把行李放在酒店后，就前往财政部。 在路上，杜鲁门·摩根坐在马车里，逐一浏览着从战争部和海军部发来的电报和信件。 “目前古巴和菲律宾的战线推进顺利，太平洋和加勒比海的补给线也运转正常，很好。” 实际上，这次战争要获取的就是这条补给线。 因为日后美国的对外投入将通过这条补给线进行。 太平洋的军港和岛屿早已是美国的领土，建设起来相对容易，只是花费的美元较多。 而且只有这条补给线建成，才能实现完美的海上封锁，“无畏舰”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无畏舰’也正在朴茨茅斯皇家海军造船厂建造中……” 起初为了建造“无畏舰”，皇家海军的顾问团前往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但最终给出了不合格的评定，所以改在英国的皇家海军造船厂建造。 当然，建造费用由美国支付。 “但问题不在这儿。” 美国海军舰艇“杜鲁门号”，还有“杜鲁门级”。 罗斯福强烈要求把杜鲁门·摩根名字用在新建造的舰艇上，杜鲁门·摩根为此费了不少口舌。 虽然承认“杜鲁门”用于舰艇也不错，但杜鲁门·摩根还是想保持低调。 在谈判过程中，“无畏舰”这个名字就像战列舰、巡洋舰一样，固定下来成为舰艇种类的名称了。 “驳回，驳回。” 杜鲁门·摩根皱起了眉头，继续翻阅信件，分析现状。 “咯噔”，“到了。” 马车抵达了财政部。 “贵客来了啊。” 大英帝国财政部，罗伯特财政大臣微笑着迎接杜鲁门·摩根。 要对大英帝国和沙皇俄国展开行动，杜鲁门·摩根待在英国比在美国方便得多。 “大致的作战计划已经告诉了雷曼兄弟和高盛，只要按计划进行，就成功一半了。” 虽然有点担心大清的官场，但既然得到了盛宣怀的支持，雷曼兄弟那边应该会进展顺利。 盛宣怀可是李鸿章的亲信，在大清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金融界大腕。 罗伯特财政大臣看着杜鲁门·摩根。 “你不用担心大清的情况。” “什么？” “李鸿章命不久矣了。没必要再为一个将死之人操心。而且大清内部也很混乱。” “你是说义和团吧。” “哦，你知道啊。没错，就是这个。” 罗伯特大臣高兴地点了点头。 “反而需要提防的势力是袁世凯，但今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李鸿章还苟活着。” “是的，时机很合适。” 政权交替和内乱，正是外部势力插手的好时机，大清是一块绝佳的“肥肉”。 而且山西有51家票号像蜘蛛网一样相互交织，只要摧毁一家，就会引发连锁破产。 “相比之下，沙皇俄国更重要。杜鲁门·摩根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谈过，这次最合适的公司是布兰诺韦尔。” “啊，确实，布兰诺韦尔的话就很合适。” 拥有巴库油田的布兰诺韦尔，罗斯柴尔德家族是大股东，而且还持有债券，所以罗斯柴尔德家族很有话语权。 并且罗斯柴尔德家族持有的牌中，这张是最强力的。 “是的，首先把布兰诺韦尔储备的石油全部投放市场，就能大量吸纳卢布。 这样一来，市场上的卢布会暂时短缺。” 那么俄罗斯中央银行就需要降低利率或者增发卢布来向市场供应。 接着，再由受罗斯柴尔德家族支持的英国国籍法人吸纳这些新供应的卢布。 然后俄罗斯中央银行又要再次降低利率或增发卢布。 就这样，用大量吸纳的卢布进行货币互换。 “一直这样无限循环，直到比塞塔崩溃，让沙皇俄国的卢布达到无法承受的程度，然后引爆‘炸弹’就行。” 简单来说，就是把俄罗斯中央银行吐出的卢布全都吸走。 随着卢布不断积累，再一次性抛售，从而操控货币价值。 “但单纯抛售的话，冲击力太弱，收益也少。” 所以需要“炸弹”——无限制无抵押卖空。 联合大英帝国的资金和杜鲁门·摩根的资金，一直卖空卢布，直到卢布贬值。 这就像乔治·索罗斯对英格兰银行的英镑进行卖空时使用的策略。 很简单，先找到脆弱的货币，然后用大量资金，不管怎样，用大量资金一直卖空，直到把它搞垮。 20世纪，对冲基金界的传奇人物乔治·索罗斯，为了成功卖空，召集了整个华尔街的资金，形成庞大资本，对英镑发动了猛攻。 这是经过验证的“炸弹”，对卢布的攻击肯定会奏效。 一旦遭受这种“炸弹”攻击，卢布价值会在卖空的直接打击下暴跌。 把卢布价值打压到谷底后，再按照事先规定的固定汇率发动货币互换，就能完成货币互换。 “……这样一来，本就摇摇欲坠的卢布，市场上又会涌入大量卢布。” “不仅如此，贵族们会开始抛售以卢布计价的资产。” 而这就意味着，沙皇俄国遭受损失的同时，大英帝国和对冲基金将获得巨额收益。 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这可是检验谢尔盖·维特能力的绝佳机会。” 到时候，沙皇俄国可能会退回到留里克王朝时期。 第79章 俄国卢布危机与财政部长的应对困境 ＞＞＞ “市场上的卢布在减少？” 俄国财政部，由于沙皇俄国糟糕的行政体系，卢布短缺的消息传到谢尔盖·维特财政部长耳中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授意的布兰诺韦尔公司，以及顿巴斯煤矿地区的煤炭托拉斯，将储备物资投放市场并吸纳卢布，导致市面上的卢布迅速减少。 “是的，但原因不明。” “啧，早料到了。这行政体系，连贵族和资产阶级压榨农民的事都察觉不了，也没办法。” 维特财政部长叹了口气。 沙皇俄国地域过于辽阔，除了被称为欧洲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其他地方很难找到行政体系正常运转的区域。 这次卢布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是因为巴库油田和顿巴斯煤矿地区，与克里米亚半岛的塞瓦斯托波尔一样，是沙皇俄国重点关注的核心区域。 在沙皇俄国的地区中，这里相对工业化程度较高，消息传播也较快。 “既然目前卢布短缺，那就必须降低利率或者增发卢布。” 实际上，维特对市场上卢布减少一事相当警惕。 卢布减少意味着它不再在市场流通，而是聚集到了某个地方。 “本应在市场上活跃交易的卢布减少，这是有人在囤积或聚集卢布的证据。” 好不容易为了让卢布成为贸易货币，努力建立起金本位制，要是卢布都聚集起来不流通，那可就毫无意义了。 维特接下来的行动几乎是必然的，必须增加市场上的货币流通量。 “卢布减少是资产阶级或贵族阶层在囤积的证据。既然卢布聚集起来了，就必须把它们挖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降低利率。卢布减少可能会引发通货紧缩，必须提前防范。” 通货紧缩（物价下跌），这实际上是采用金本位制国家的宿命。 因为经济增长超过黄金总量时，就会引发物价下跌。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好消息，通货紧缩的出现，从反面证明了沙皇俄国经济正快速增长。 “但看看美国，过度的经济增长一旦超过黄金储备，不就每20年就会遭遇一次经济恐慌吗？沙皇俄国也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 维特很紧张。 通货紧缩比通货膨胀更危险，它意味着实物价值下降，资产会真正缩水。 夸张点说，价值100万卢布的不动产，第二天变成50万卢布，这是要震动国运，天大的事。 “这样一来，外国投资可能会撤离。实物价值下降，经济增长率也无法保证，这就意味着对外国人的投资吸引力降低了，不是吗？” “维特财政部长，这可不是小事。来自法国的贷款可能会中断。” “是啊，目前正在施工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贝加尔湖路段，是最烧钱的魔鬼路段。要是惠廷厄姆金融家族和法国的贷款中断，西伯利亚大铁路可就瘫痪了。” 当然，也有迂回路线，但要修建迂回路线就得经过大清，而无法保证国外铁路的安全，所以贝加尔湖路段必须打通。 “该死，越想越严重。马上降低利率，货币增发看后续情况再定。” “是！” 维特财政部长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英国和杜鲁门事先精心策划的剧本。 这并非通货紧缩，只是英国人在大量吸纳卢布，他们吸纳卢布导致市场上暂时出现卢布短缺，而他们一次性抛售石油和煤炭储备，才使得价格暴跌。 但沙皇俄国的行政体系根本无法察觉这一事实。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传到维特耳中的都是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大，大事不好！巴库油田的石油价格持续下跌！” “顿巴斯呢？顿巴斯的煤炭价格呢？” “煤炭价格也和石油一起暴跌。看来确实是通货紧缩。” 实物经济的物价在下跌。 石油和煤炭是这个时代衡量物价最有力的标准，俄国财政部只能根据它们的价格波动来计算物价上涨率。 也就是说，正如担忧的那样，通货紧缩的前兆已经出现。 “不行……” 维特财政部长内心愈发焦急。 如今沙皇俄国表面上经济繁荣，但就像用外国资本搭建的沙堡。 一旦发生通货紧缩，资产价格下跌，甚至引发经济恐慌，那些外国资本还会留在沙皇俄国吗？金本位制都可能动摇。 “绝对不行。增发卢布！继续降低利率！必须让卢布在市场上流动起来。不趁早解决，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该死！” “哐当”，水杯被扔到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睁眼瞎！我身为沙皇俄国的财政部长，居然连财政状况都搞不清楚！” 沙皇俄国并非没有遏制那些飞扬跋扈的垄断托拉斯、辛迪加和卡特尔，而是根本遏制不了。 当它们进行垄断、胡作非为时，沙皇俄国的官僚贵族们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俄国财政部瞬间就成了睁眼瞎。 “马上命令中央银行增发卢布。”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 “……为什么？” 维特财政部长几乎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石油和煤炭价格还在持续下跌？是外国进口的石油和煤炭量太多了吗？” “不是的，外国进口的石油和煤炭量比财政部长你担忧的水平还要低。” “不，我说的是未被官方统计的走私量。能查到这些吗？” “……绝对查不到。” “该死。” 这就像是对着虚空挥拳，完全搞不清楚物价为什么持续下跌，连原因都分析不出来。 沙皇俄国的实物经济正在崩溃，而财政部却只能干着急。 “看来确实是通货紧缩吧？” “但是财政部长，农民的生活物价反而在上涨。现在就断定是通货紧缩，是不是为时过早？” “你，是认真的吗？” “是，是的。” “那你可能不明白。” 维特自言自语道。 “垄断企业相互勾结、囤积居奇，农民的物价却下降，这不是更奇怪吗？就算发生通货紧缩，农民的生活物价也不至于大幅下降。” “但石油和煤炭的物价却在持续下降。” “是啊，这就很奇怪了。” 维特揪着自己的头发。 第二天，财政部官员匆匆跑到俄国财政部，带来的消息让维特的头发开始大把脱落。 “……外国投资者在撤离？” “是的，这已经是几周前的事了，主要是英国和美国资本，甚至比利时的资本也开始动摇。” “疯了。” 这就是通货紧缩，实物经济正在崩溃，金本位制的弊端开始如潮水般涌来。 中央银行不管怎么降低利率、增发卢布，通货紧缩都得不到遏制。 现在就算坚信这是经济恐慌的前兆，也毫不奇怪。 “根本原因是黄金。需要更多黄金。马上从全球列强的市场进口黄金。就算掠夺俄国的卫星国或弱小国家也没关系，无论如何都要增加黄金储备！” “是！马上传达。” 财政部发布了紧急命令，沙皇俄国开始全力吸纳黄金，但一直以来都难以解决的问题，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得到解决。 与维特敌对的官僚贵族们冷嘲热讽，资产阶级也对维特充满敌意，不予配合。 维特财政部长只能看着自己的头发越掉越多。 “财政部长，是否要向陛下如实禀报此事？” “你在说什么？一旦陛下下令，让全世界知道沙皇俄国黄金储备不足，外国投资者会像潮水一样撤离！” 绝对不能让皇室知晓此事。 维特财政部长开始竭尽全力在自己职权范围内解决问题。 没人知道，吸纳卢布的主体是英国人和英国资本投资的公司，煤炭和石油价格暴跌，是因为它们为了吸纳卢布，向市场抛售了大量物资。 但不管是不是人为造成的，通货紧缩的危机都是现实。 为了克服这场危机，除了持续降低利率、增加货币流通量，别无他法。。 维特财政部长长叹一声。 “该死，不久后在海牙将召开万国和平会议。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扰乱陛下的心境。” 他的忧虑愈发深重。 ＞＞＞ 中国外汇交易与金融布局的推进 与此同时，被派往大清的贝德罗董事，仿佛置身梦境般，揉了揉眼睛，目睹着眼前的外汇交易现场。 “用比塞塔进行交易的情况比想象中多啊。” 在大清交易的外汇中，一半以上是西班牙银元，也就是比塞塔（pesetas）。 在华尔街工作的贝德罗，对这一景象感到十分新奇。 “这很正常。西班牙是中国进口白银的主要渠道之一。” “什么？” “你不知道吗？西班牙银元质量好，成色和重量一致。从那时起，大清在对外贸易中就大量使用西班牙比塞塔。那时外汇交易大多用比塞塔，但鸦片战争后，比塞塔的影响力逐渐减弱。” “啊，不是吧……真的吗？” 贝德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虽然在历史书上看到过西班牙比塞塔的影响力，但没想到实际情况如此惊人。比塞塔在大清的使用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大清的第二货币。 “所以交通银行的盛宣怀才说先从比塞塔开始互换。” 这下终于明白了。在西方列强眼中，西班牙就像掉光牙的老虎，但在南美洲、东亚和东南亚地区，西班牙比塞塔仍作为主要贸易货币被使用。 “所以，你想签订外汇交易合同？” “是，是的。” “嗯，外汇交易是不错，但恐怕你们想象中的市场和大清的实际市场有点不同。” “不同？” “那当然。我们仅靠国内经济就能支撑起庞大的市场，这点和你们美国有点像。” “呵……” 也就是说，大清仅靠国内市场就能维持经济运转，所以对本国货币的需求和对外汇的需求一样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外汇。 “杜鲁门先生最初说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贝德罗心中暗自感叹，伸出食指。 “就这么办。” 贝德罗微笑着。 这样的局面反而更适合从事中介业务的中国结算银行。 就像高盛通过日本结算银行与日本国立银行签订的合同一样。 原本只是想在大清开展中介业务，没想到却意外收获颇丰，贝德罗满脸笑容。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中国结算银行，大人。” “呵呵，你都快成大清人了！有礼有节！从你说是盛宣怀会长的人开始，我就知道了。以后外汇交易中介业务都交给你们。” “真的吗？！” “中国人做生意向来豪爽。长辈给东西，就说‘长者赐，不敢辞’接着。来，喝点酒。” “是，谢谢！！！” 山西的票号，大清的金融家们满意地点点头，给贝德罗的酒杯斟满酒。 身为犹太人的贝德罗，心里想着千万别喝太多，但还是开心地接过酒喝了起来。 “呵呵呵，再喝一杯。” “哈哈哈！再喝一杯！” 大清的官场，今天也依旧平静。 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悬崖边缘。 就这样，杜鲁门的计划如同齿轮般紧密咬合，顺利推进着。 ＞＞＞ 英国财政部的局势分析与大棋局的谋划 大英帝国财政部。 “进展似乎很顺利。” 听了罗伯特财政部长的话，杜鲁门·摩根一边品味着红茶，一边微微一笑。 大清、日本和俄国的消息不断传来。 由于大英帝国是海底电缆的总部，通过这些渠道获取消息更快，反正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也能了解到一切。 “罗斯柴尔德家族法国分部也传来消息，愿意合作。杜鲁门·摩根心想这是为了制衡惠廷厄姆家族。” “又多了一个可靠的盟友。” “是的。更重要的是，沙皇俄国财政部完美地掉进了陷阱。本以为他们会误以为是通货紧缩，没想到你的预料如此准确。” “这是必然的。美国铁路危机去年1898年才爆发，金本位制拥护者维特财政部长肯定会神经紧绷。” 果然，沙皇俄国掉进了陷阱。 维持金本位制、吸引外资、西伯利亚大铁路等，沙皇俄国财政部牵扯的因素众多，而且很多都不受其控制。 既然已经签订了俄法同盟，就不用担心法国资本撤离，但德国、英国和美国的资本呢？ “他们会陷入自己的错觉，越陷越深。不过，冲击才刚刚开始。” 这都要归咎于沙皇俄国松散的行政体系。 要是能早点察觉英国人在吸纳卢布，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从这个意义上说，大清的进展也很顺利。” 大清内部局势复杂，外部环境也不明朗。 仅从东亚地区仍在大量使用西班牙比塞塔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的经济体系几乎还停留在旧模式。 所以操作起来更容易。 “从结构上看，和为日本制定的计划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规模和链条数量增加了而已。” 最终，针对大清的“炸弹”也很简单。 雷曼兄弟和华尔街持有的大量比塞塔，用这些与大清货币签订互换合同，再用大清货币与卢布签订互换合同，最后签订卢布与美元的互换合同。 比塞塔 - 大清纹银 - 卢布 - 美元，这样的链条就形成了。 “那么，要是比塞塔开始崩溃会怎么样呢？” 会依次发生连锁反应，比塞塔崩溃，纹银崩溃，卢布崩溃。 经过三次冲击后，当美元最后支撑住的瞬间，其余的就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要是能把日元也纳入其中，那就完美了。” 日元作为贸易货币的地位还很弱。 而且由于俄法德三国干涉，日本吐出了辽东半岛，此时对大清的对外投资能力也很弱。 很遗憾，似乎无法把日本日元纳入其中。但没关系，“炸弹”已经制造好了。 “罗伯特财政部长，你听过这句话吗？” “什么话？” 罗伯特财政部长饶有兴趣地向前倾身。 “就是这个。” 在大清、沙皇俄国和日本分别埋下了三颗“炸弹”。 如果被察觉，或许能削弱“炸弹”的威力，但如果没被察觉，就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不过这里有个容易被忽视的点。 如果这三种冲击像海啸一样同时袭来，那连锁反应会被放大多少呢？ 经济恐慌，如果他们无法承受，就会引发经济恐慌。 “一路下跌，永无止境。” 你们所期望的东亚平衡，会不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呢？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第80章 海牙和平会议的契机与谋划 大英帝国财政部。 “酒店的生活还不错吧？” “简直太棒了，再好不过了。”面对财政大臣罗伯特的询问，杜鲁门·摩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尽管大英帝国的贫富差距已达极点，贫民区一片混乱，但贵族和官员们下榻的官邸和酒店，却始终维持着顶级的水准。 在英国逗留期间，财政大臣罗伯特对杜鲁门·摩根格外关照。 “对了，请问你有没有收到美国财政部长盖奇的询问呢？” “询问？”杜鲁门·摩根疑惑地扬起头，满心不解。 杜鲁门·摩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确定自己并未收到盖奇财政部长的特别关照，于是摇了摇头。 听到杜鲁门·摩根的回答，罗伯特财政大臣脸上浮现出比杜鲁门·摩根更惊讶的神情，说道：“盖奇部长说你肯定知道，还说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应该已经跟你提过了。” “没有啊，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莱曼·盖奇财政部长，既然提到了这两个人，那肯定不是小事。 杜鲁门·摩根在脑海中拼命回想这个时期美国会发生什么大事，却毫无头绪。 “不久后，海牙将召开万国和平会议。” “……啊！”杜鲁门·摩根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顿时震惊不已。 这可是由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提议，在荷兰海牙召开的万国和平会议啊。 “杜鲁门·摩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但很快，杜鲁门就找到了原因。 原来是杜鲁门·摩根一直以来对海牙和平会议存在误解。 因为在现代历史中，杜鲁门·摩根只记住了第二次海牙和平会议时派遣密使的事件，结果把第一次海牙和平会议忘得一干二净。 杜鲁门·摩根抬手抚了抚额头，说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哦，其实我一直觉得要是你能参加就好了。 不过，你还没到成年的年龄，参加会议会不会有点困难呢？” 他说得确实在理。实际上，目前帮助杜鲁门·摩根的人，要么是信任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人，要么是一直关注我过往所作所为的见证者。 “在黑色星期三和共和党会议上，那些轻视杜鲁门·摩根的人，还历历在目。”虽然杜鲁门·摩根早已把这些事抛诸脑后，但也无可奈何。 杜鲁门·摩根承认，在别人眼中，杜鲁门·摩根不过是个小青年。 毕竟杜鲁门·摩根现在才17岁，而在美国，18岁才被视为成年人，杜鲁门·摩根还差整整一年呢。 从各方面来看，问题还真不少。 “看来我只能不参加了吧？” “其实，海牙和平会议的参会条件里，好像并没有明确规定只有成年人才能参加。谁能想到会有未成年人参加呢？” “嗯，话是这么说。”要是派未成年人参加国际会议，美国的颜面可就真的丢尽了。 这可是关乎美国威望的问题，杜鲁门·摩根也无能为力。 “看来杜鲁门·摩根只能在背后默默出谋划策了。” 简单来说，海牙和平会议的宗旨就是“能用法律解决的，就用法律解决”。 通过海牙和平会议，在荷兰海牙建造了和平宫，内部设有国际法院、常设仲裁法院、海牙国际法学院以及和平宫图书馆。 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还私人出资建造了和平宫。 “也就是说，这可以看作是一系列以法律为核心的协约和宣言。” 而且，杜鲁门·摩根打算在这个协约里，加入关于国际银行业的法律条款。 目的是明确货币互换的支付义务和惩罚条款。 当然，不会直接提及货币互换，只要能以合同履行义务的形式表述，再在具体细节和特殊条款中，巧妙地融入能让人联想到货币互换的内容，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任美国司法部长是约翰·格里克斯吧？” 他是这次海牙和平会议中，最重要的部长级人物之一。 直接与海牙和平会议相关的人物，一共有四位：司法部长、国务卿、战争部长和海军部长。 现任美国国务卿是约翰·海，他和麦金利总统一样，都是亲英派，所以算是我们这边的人。 而且，他还是积极主张门户开放的帝国主义者。 “看来唯一的阻碍就是杜鲁门·摩根的年龄了。” 杜鲁门·摩根拿出信纸，用钢笔写下国际银行业条款中所需的义务和惩罚内容。 先把基本概念写下来，再委托布莱奇福德·罗普姆帮忙润色包装，他肯定能处理好。 在附言部分，杜鲁门·摩根请求将完成的初稿发给约翰·格里克斯司法部长。 “不过，要是只加入国际银行业的条款，约翰·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杜鲁门·摩根把国际银行法巧妙地融入到第一次海牙和平会议将要表决的和平协约的大致框架里。 既然这是众多法学家精心拟定的协议文本，约翰·格里克斯肯定会认真研读。 沙沙沙，杜鲁门·摩根在信纸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连同杜鲁门·摩根的想法一起，装进了信封。 “希望一切顺利。”只要关于国际银行业的条款能顺利通过，杜鲁门·摩根就能获得国际法这一得天独厚的“盾牌”。 ＞＞＞ 美国总统府白宫，正在举行部长会议。 “居然有三个约翰。” “……罗斯福，要是这是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罗斯福刚说完这句俏皮话，表情严肃的约翰·朗海军部长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起。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国务卿和司法部长，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约翰·朗海军部长、约翰·海国务卿、约翰·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还真就有三个叫约翰的。 “砰！”这时，一只厚实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是麦金利总统。 “罗斯福战争部长，会议一开始就别捣乱了，赶紧开始吧。” “非常抱歉。” 最后进来的罗斯福刚坐下，会议室瞬间就笼罩上了严肃的气氛。 麦金利总统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会议议程说道：“今天会议的议题是关于海牙和平会议的相关事宜。之前，在俄罗斯沙皇的努力下，最终确定在荷兰海牙召开和平会议。” 海牙和平会议，虽然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号，但实际上，是因为各国军备竞赛导致财政负担过重，为了协调才召开的仲裁会议。 “原本，由于美国和西班牙正处于战争状态，这次会议有可能会推迟或者取消。不过，西班牙和美国都希望参加这次万国和平会议，所以会议才得以举行。” 听到麦金利总统的这番话，除了国务卿，其他部长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但很快，大家就推断出西班牙帝国参加万国和平会议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原本想速战速决的战争陷入了持久战，所以他们想在这个时候签订停战协议或者休战协定。 “我们的立场很简单，绝对不行。” 在这次部长会议中，没有一个人认为美国会战败。 特别是曾因“无畏舰”事件受到询问的麦金利总统、约翰·海国务卿、约翰·朗海军部长和罗斯福战争部长，他们甚至觉得如果在这里休战，会损害美国的国家利益。 众人纷纷点头，对麦金利总统的立场表示赞同。 “那我们开始会议吧。” ＞＞＞ 白宫的休息室。 “真是憋闷啊。”罗斯福烦躁地用力解开领带。 这次部长会议，只是一些形式上的讨论，只是巩固了麦金利总统的立场，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有益交流。 这也难怪，每个行政部门的部长们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也不可能在部长会议上公开。 最终，关于海牙和平会议的建设性讨论，是在部长会议结束之后才展开的。 约翰·朗海军部长连连摇头，说道：“罗斯福，你也真够憋屈的啊。” “那可不，我怎么也没想到，在部长会议上居然不能提及‘无畏舰’的事。眼看着西班牙海军就要被消灭了，可居然没人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无畏舰’也很正常。不过，我这儿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 “重要消息？” 约翰·朗海军部长把理查德一世海军上将发来的电报递给罗斯福战争部长，说：“英国皇家海军也开始建造‘无畏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早就瞒着我们在朴茨茅斯造船厂建造了。差不多和我们同时开始建造的，他们是怕我们反对，所以现在才通知我们。” “这些可恶的英国佬！”罗斯福气得咬牙切齿。 英国这些家伙做事总是这样，就没一个靠谱的。 约翰·朗海军部长耸耸肩说：“算了，他们遵守了《朗 - 理查德密约》里的条款，就算心里不痛快，也没办法。听说他们造的和我们的‘无畏舰’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些讨厌的家伙。”罗斯福愤怒地猛吸了一口烟。 “不过，皇家海军怎么突然要建造‘无畏舰’呢？上次在朴茨茅斯开会的时候，他们还显得很谨慎呢。” “据说是北美及西印度群岛舰队司令强烈要求的。” “这人是谁啊？” “费舍尔上将。”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恶魔岛，在大英帝国与法国在法绍达发生冲突时，费舍尔上将曾指挥行动，将被囚禁在恶魔岛的德雷福斯营救回法国本土。 这原本就是个着名的事件，不过他们俩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不就是这次海牙和平会议中，英国海军的代表吗？” “听说他很快就要调到地中海舰队去了。” “原来是皇家海军的重要职位变动啊。” 不管怎么说，因为有大人物的介入，皇家海军也开始建造“无畏舰”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根据《朗 - 理查德密约》，各国海军的管辖海域都已经明确划分好了，不会发生冲突。 说不定，美国还得为与自己关系特殊的英国拥有“无畏舰”而感到高兴呢。 “朗，你跟顾问杜鲁门·摩根提过这件事了吗？” “还没呢，我也是在被叫来参加部长会议前不久才听说的。” “这样啊。话说回来，这次海牙和平会议，他能参加吗？毕竟他还未成年，会不会有点困难？” 面对罗斯福的疑问，约翰·朗海军部长嗤笑一声，说：“你都这么了解他了，还不明白杜鲁门·摩根吗？” “什么意思？” “那家伙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约翰·朗海军部长回想起美西战争初期，杜鲁门·摩根将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拉拢为盟军的场景。 从那以后，他一路走来的种种事迹，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不知不觉间，约翰·朗海军部长已经比罗斯福还要更加崇拜杜鲁门·摩根了。 ＞＞＞ 同一时刻，摩根大通银行。 “……你是说让我代替你去参加吗？”杜鲁门·摩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 摩根会长却只是静静地抽着烟，一只手还悠闲地翻看着文件。 “没错，我已经大致把你的计划告诉盖奇部长了。海牙和平会议对你来说，将是一个让你如虎添翼的重要会议。当然了，你也得帮我办几件事。” “那这段时间你做什么呢？” “我？”摩根会长看了杜鲁门·摩根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文件，“你得去把那些麻烦事处理掉。” “呃……你这话说得有点……” “你不反驳，看来你也知道犹太银行家们有多冷酷无情了。” “……是的。” “所以说，你就是去解决麻烦的。”他的意思是，要在犹太银行家们把事情搞砸之前，找到制止的办法。 要是他们把一切都吞噬殆尽，就会错失更大的利益。 拯救金融，以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名义，想要彻底掌控一文不值的东亚经济，就需要对犹太银行家们的行动进行调控。 当然，不是所有银行家都这样，但大多数都是如此。 “杜鲁门·摩根。” “嗯。” “你不用瞻前顾后。” “什么？” 摩根会长嘴里叼着烟，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杜鲁门·摩根。 原来是一串金库钥匙。 “这是摩根大通银行特殊金库的钥匙。不仅能打开黄金储备库，白银、钻石、宝石、美元、英镑、证券等所有资产的保管库，都能用这些钥匙打开。” “……” “所以，别担心钱不够，该花就花。缺的钱我来补上。” “……！！！”杜鲁门·摩根惊讶地猛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正紧紧地盯着杜鲁门·摩根，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我也想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 就在这一天，杜鲁门·摩根得到了最强大的后盾。 第81章 荷兰海牙 ＞＞＞ 荷兰，作为欧洲新兴的海洋强国，其名号恰如其分。巨大的港口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而万国和平会议，这是一个汇聚了世界各国代表团，共同探讨世界和平的重要场合。 各国的政要显贵们鱼贯走下船，在民众的欢呼簇拥下，朝着会议场所行进。 呜—— 各国为了保护这些政要，纷纷派遣军舰护航，一时间，巡洋舰和护卫舰在海牙的海面上往来穿梭。 “咚”的一声，我们在美国军舰的护送下，踏上了港口的栈桥。 “为什么要带我来呢？” 威廉·洛克菲勒，身为花旗银行行长，同时也是洛克菲勒家族族长的弟弟，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海牙的热闹景象。 美国民众对欧洲文化本就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往，这也不难理解。 “你没听摩根会长说吗？” “听了，摩根会长就说让我跟着你，还说由你来解释原因。” “确实，还是我来说会更效率一些。” “咚”，杜鲁门·摩根登上黑色的马车，关上车门。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前行。 “洛克菲勒行长，你对美国新引入的信用法有什么看法呢？” “哦，你是说你动用国税局强制推行的那个？” “……嗯，是的。” “那我评价还挺高的。”洛克菲勒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神情，悠悠地抽着烟。 然而，从他嘴里吐出的全是夸赞之词。 “这次被选定为国家认可信用评估机构的都有哪些呢？” “是我们的mfk对冲基金、穆迪和标准普尔。” 穆迪，是引入约翰·穆迪后成立的特殊法人机构，杜鲁门·摩根持有75%的股份，穆迪持有25%。 机构成立的同时，就获得了联邦储备委员会的许可，在国家信用评估机构（nrsro）进行了注册。 还有标准普尔，这里面情况稍微复杂些。 原本是将标准和普尔分开设立法人，但铁路和非铁路领域分开后，难以与对冲基金和穆迪抗衡，所以两者合并后诞生了标准普尔。 杜鲁门·摩根同样持有75%的股份，他们持有25%。也就是说，这些信用评估机构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好家伙，信用垄断啊，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牛批的事儿。不过，既然是你在主导，带来的就不是混乱，而是市场的稳定。” 正如洛克菲勒行长所说，随着国家信用评估机构的选定，企业信用评估工作展开，企业开始按季度严格披露信息，大型银行依据信用法，开始以我们的信用评估为标准。 这连锁反应之下，大型银行的交易企业之间的交易，也将其作为绝对标准。 “你知道吗，这季度标准石油的信用评级被调整了，你了解情况吗？”洛克菲勒行长像是被惊到了，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 “竟然是a级，a级啊！构建了美国垄断市场的标准石油，别说拿不到aaa级，居然只给了个a级？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担心大发雷霆的洛克菲勒会长，还特意跑去了他纽约的宅邸。” “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笑了。”洛克菲勒行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饱含着对洛克菲勒会长的绝对信任与赞叹。 “然后，他递给我一封信用评估机构发给标准石油的信用评估说明信，里面列举的理由，每一条都让人信服。” 反垄断法的风险，国内市场虽垄断，但拓展海外市场时，要面对与布兰诺贝尔、皇家荷兰壳牌等公司的激烈竞争，还有德克萨斯油田的潜力以及强大新兴石油巨头的威胁。 每一条理由都让人无法反驳，只能接受。 “这下是彻底没辙了。洛克菲勒会长可是利用自己的亲信、参议员埃尔德里奇，才让信用法得以通过的。而且，所有企业的信用评级和评级理由都被公开了，你看，摩根大通银行信用评级是aaa，对冲基金也是aaa，但他们旗下的企业，没有一家能拿到aaa评级。” 实际上，杜鲁门·摩根把aaa级的标准定得非常高。 洛克菲勒连连叹息，可脸上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自豪。 “你知道洛克菲勒会长为什么放任不管吗？摩根会长和卡内基会长，为什么任由这些信用评估机构到处折腾呢？” “为什么呢？” “因为伦敦金融城的劳合社保险。”洛克菲勒接着说道。 “伦敦金融城先进的金融结构，有诸多原因，比如它那近乎独立于英国的城邦式体系。但伦敦金融城的骄傲里，必定有劳合社保险的一席之地。” “你这话我有点明白了。” “没错，劳合社保险就是伦敦金融城信用的象征。劳合社保险从未出现过违约行为，而且保险费都是经过精确计算，按时支付给对方。” “但华尔街可没有这样的骄傲。摩根大通银行的摩根会长？他确实很了不起。但比起华尔街的骄傲，他本身就是光芒万丈的存在，他就像是华尔街的帝王。但这并不是能让人产生那种特定骄傲的东西。” “但信用法不同。”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协定》，大型银行会为了构建健康的金融市场而齐心协力吗？ 更何况，美国在那段时期，中央银行要么不存在，要么力量微弱，是典型的自由放任主义国家。 这些银行家们毫无骄傲可言，就像饿狼一样，只知道追逐资本。 而信用法，却奇妙地激发了他们的某种骄傲。 “这么说吧，mfk对冲基金公布信用评级的时候，连一个抗议电话、一封抗议信都没有。” “这可太厉害了。” “砰砰”，洛克菲勒行长把燃尽的烟头扔出窗外，又拿出一根新的点上。 “你把一群野兽变成了人，是你在华尔街画上了非常重要的一笔。” 听着洛克菲勒这番认真的话语，杜鲁门·摩根再次深受触动。 “你过奖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把我带来呢？”洛克菲勒行长一脸严肃地问道，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杜鲁门·摩根微微一笑。 “就是那部信用法（credit act），希望你能在这次海牙和平会议上提出它。” “……什么？” “我们华尔街现在也该走向世界了。海外的大型银行对我们的信用法也赞不绝口。我们正呼吁各国金融界，让他们学习我们的信用法。” “确实，有摩根家族的影响力，你又动用了国税局，再加上你的公正之心，才成就了这部稳固的法律，或许也只有我们‘美国’才能做到。” “是的，所以我们想让国际信用法与国际法接轨。要是国际信用评估机构诞生，你觉得谁会第一个注册呢？国际法律师们可比美国法律界更加严格公正。” 洛克菲勒行长不禁感叹道：“……肯定是我们美国的信用评估机构。” “没错。” “所以，你是想让洛克菲勒家族的人，也就是我，来提出这个信用法？你可真够狡猾的。” 让因信用评级被评为a级而“深受打击”的标准石油所属的洛克菲勒家族来提议信用法？没有比这更具说服力的了。 “你就当帮我个忙吧，我记着这份人情。” “这话你可得说到做到。” “好歹我也是信用评估机构的负责人。” “哼。”洛克菲勒行长一边嘟囔着，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能通过，回报肯定很丰厚。” ＞＞＞ 荷兰，海牙会议场的休息室 “格里克斯部长，好久不见。”荷兰法学家托比亚斯·阿塞尔，正与美国司法部长格里克斯交谈着。荷兰人对国际法向来引以为傲，而阿塞尔在其中更是以严谨着称，甚至可以说他对国际法怀着一种使命感。 “我很好奇，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我今天来找阿塞尔法学家，是因为这封信。”格里克斯司法部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的副本，递给阿塞尔。 “这是什么内容？” “这是整理了本次海牙会议值得讨论主题的信。有人交给我，我觉得还挺有用的。” “哪里……”阿塞尔戴上放在一旁的眼镜，仔细地读起信来。然而，随着他的目光不断向下移动，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随后陷入了沉默。 “嗯……” 整整30分钟，阿塞尔反复研读这封信。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他完全读完并认可。 因为他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也和阿塞尔一样，反复读了好几遍。 沉默持续着，安静得能听到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 两个小时过去了，阿塞尔终于将目光从信上移开，看向格里克斯。他那复杂的眼神，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这是哪位天才写的？” “哈哈，你的反应和我一模一样。”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把信拿给秘书看时，秘书的反应也是如此。 但阿塞尔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时，格里克斯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可多了。首先，我给你看看我们荷兰这边国际法学家们商议并预测的提案。” “哗啦”一声，格里克斯展开收到的文件读了起来。一句，一句，随着阅读的深入，格里克斯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他的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来。 “这……” “是的，我们预测的项目中，有几个是重叠的。但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 “那是什么？” “这封信里新增的条款。这些条款让我大为震惊。” 国际银行法、国际信用法、国际交易法。法学家们起草草案时，本以为已经把与战争和争端相关的所有事项都考虑周全了，却没想到遗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经济，国际争端中超过一半源于金钱，99%以上源于利益得失。可我们居然没想到在国际条约里加入这些经济条款，感觉就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原来如此。” “是的。还有这幅图……”阿塞尔像是被信末所画的宫殿图吸引住了，喃喃自语。 “我个人一直梦想着能设立常设仲裁法院，可这信的主人怎么知道的呢，居然说要建造这么漂亮的建筑。” “是的，它叫荷兰‘和平宫’。附言里特意写了要给阿塞尔法学家你看，还表示愿意承担建筑所需的全部费用。” “……对法律前瞻性的视野，对国际局势敏锐的洞察力，还有无论如何都要让国际法通过，建立司法法院和仲裁法院的决心，太出色了。既然如此，我可不能袖手旁观。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这封信里的提案都能通过。” “砰砰”，阿塞尔整理好从格里克斯那里收到的信，站起身来。 “我得先把这个给荷兰的国际法学家们看看，争取说服他们。” 就这样，又一位大人物被杜鲁门·摩根所吸引。 ＞＞＞ “当当当” “海牙和平会议现在开幕。” 海牙万国和平会议，各国代表团出席，会议正式开始。但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会议日程安排得很长。 从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生日5月18日开始，一直持续到7月29日。 果不其然，关于军备竞赛的内容被作为主要议题提出，很快，会议就变成了关于战争相关事项的讨论场所。 其中，各国代表团关注的焦点是西班牙代表团和美国代表团的争论。 “我们美国的《利伯法典》，是世界上第一部由立法机构制定、公布并记录在案的关于战争行为的军法。美国的《利伯法典》难道不是被万国认可的军法吗？” “我们西班牙代表团对以美国《利伯法典》为基础的国际条约是否具有中立性表示怀疑。我们并非质疑荷兰杰出国际法学家们的能力，只是对美国的野心保持警惕，这一点必须明确。” 西班牙代表团以中立性为由进行反驳，这让格里克斯司法部长额头上青筋暴起。 “法典只是法典，里面没有一行条款是对美国国民、对美国有利的。交战方、战俘、人质、叛军、逃兵等所有名词，都是基于中立词汇构建的。” 格里克斯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力量。 “而且只是参考而已，谁说过要原封不动地照搬了？经过荷兰杰出国际法学家们的审核，获得公正性认可后才会成文。西班牙方面的意见，我只能认为是对荷兰法学家公正性的质疑。” 在国际法领域，荷兰的地位很高。 因为荷兰法学家胡果·格劳秀斯是最早确立国际法基础的人物，被尊称为“国际法之父”，是法学界的巨星。 21世纪的国际法院也坐落于荷兰的和平宫。 “……” 西班牙代表团沉默了。 再继续纠缠下去，就相当于公然挑战国际法。 各国本是商议以美国《利伯法典》为基础制定国际条约，西班牙要是一直反对，必然会在国际上遭到孤立。 但西班牙之所以能在这次发言中占据上风，完全是因为国际社会认为西班牙有获胜的可能性。 当然，这只是除英国和美国之外的所有国家的看法。 和平会议继续进行，关于战争行为及残忍行为的规制、杀伤性武器的禁止措施等道德层面的条款不断增加。 “果然还是这样。” 威廉·洛克菲勒对杜鲁门·摩根所说的和平会议走向深感失望。 打着和平的旗号，以减少军备竞赛为目的召开的会议，结果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削减军备。 所谓的道德条约，只是不断增加各种规制，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削减本国的军备。 当然，除了西班牙。 西班牙一心想让美国削减军备，可又缺乏足够的理由，只能干着急。 “现在时机正好。”和平会议闭幕的某一天晚上，此时和平会议已经开幕一个多月了。 关于战争行为的条款开始以美国《利伯法典》为基础制定，会议的走向显然被美国掌控。 听了杜鲁门·摩根的话，威廉·洛克菲勒点了点头。 “明天在和平会议的议题中，提议国际银行法、国际信用法、国际交易法吧。” 一直按捺不住的格里克斯司法部长立刻举起了手。 “你的法案，荷兰法学家阿塞尔正在积极研究。据说在荷兰法学家当中也好评如潮。要是明天威廉·洛克菲勒行长在和平会议上提出，肯定能得到不少响应。” 但面对两人的支持，杜鲁门·摩根只是静静地嘴角上扬。 不，就算没有他们的响应，就算没有荷兰和英国的支持，这个法案也一定会通过。 杜鲁门·摩根可是藏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诱饵。 那就是帝国主义这个鲜美的诱惑，让那些对金融一知半解的法学家们难以察觉。 虽说国际法说到底只是个名分，但要是这个名分被大英帝国和美国掌控，那就大不一样了。 这两个国家，尤其是大英帝国，只要有名分，就敢拿着刀去捅对手。 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下国际法和条约就是最有力的名分。 “洛克菲勒行长。” “嗯？” “我把明天要在和平会议上提议的议题分析整理成了书面材料。”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嗖”的一声，威廉·洛克菲勒从杜鲁门·摩根手中接过纸张展开。但随着阅读的深入，洛克菲勒的眼睛越睁越大，就好像在惊讶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察觉到这些。 “……！！！等等，这个。” “嗯。”杜鲁门·摩根满脸笑容。 “你就照这样做，肯定没问题。” “你到底……目光有多长远，才制定出这个计划的？” 杜鲁门·摩根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 几个月后，英国朴茨茅斯造船厂的无畏舰即将服役。 一旦通过国际法将他们的货币互换牢牢束缚住，一旦无畏舰让西班牙海军溃败，那么，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场如同海啸般的冲击将席卷全球……那就是比塞塔的冲击。 第82章 全票通过 ＞＞＞ 海牙和平会议会场。 清晨，威廉·洛克菲勒前往会场，而杜鲁门·摩根在休息室里正与格里克斯司法部长交谈。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就是说，如果民间和国家的意愿一致，就携手共进；若不一致，就彻底无视，不是吗？” “嗯，不愧是摩根家族的人，一下就抓住了关键。就是这个意思。”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十指相扣。 “国家与民间意愿一致时，双方就会划定各自的领域。比如，国家觉得某些情况不便出面，就会把民营企业推到前面当挡箭牌，自己则躲在幕后。但要是对方提出抗议，就会果断舍弃。从那以后，民间和国家的关系就结束了。国家为了逃避责任，甚至会亲手打压本国的 民营企业。” “……” “但反过来说，当国家认为出面能获得巨大利益，或者有信心不会受到国际指责时，也会公然出面。典型的情况就是有了名分的时候，通常是在民间企业受到他国欺负时采用的手段。对方国家越弱小，效果就越明显。” “以美国为例，像‘缅因号事件’，从民间商船事件引发战争，还有直接介入的‘美西战争’，就是这种感觉。” “完全正确。”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松开了手指。 “但要是对方是强国，国家该如何应对呢？总不能因为民营企业受损，就去找强国理论吧。” “要是没有特别的理由，在舆论发酵之前，就会选择在合适的时机达成和解，把事情平息。不过，对对方国家肯定会心生不满。” “但事实并非如此。”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放在桌上。 “这枚金币叫‘利益’。” “……” “很抱歉，目前没有比这更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了，你就把它当作‘利益’来理解吧。” “好的，没关系。” “谢谢。总之，我想说的是，从司法部长的立场，以及华盛顿特区政治家的立场来看，我所经历的所有冲突，根源都始于‘利益’，也终于‘利益’。感情？在利益面前，不过是一时的现象罢了。” “……” “克劳塞维茨说过，战争说到底是政治手段的延伸。但其实，政治也是利益争夺的延伸。当人们看到更大的利益时，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都会不由自主地倾向于它。” “但像爱国心这种看似无形的资产，该如何解读呢？” “你已经说出答案了。那是无形的‘资产’。爱国心是一个国家的国民所独有的无形价值，也是一种利益。你知道有多少帝国主义者打着爱国心的旗号为所欲为吗？” “……” “帝国主义者比任何人都更热衷于对自己祖国的热爱，他们充满了自豪感，所以沉迷于民族主义。没有这些的人，和野兽无异。”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不知不觉间，格里克斯司法部长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愈发有力。 “如果看似绅士的所有举止和行为，实际上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采取的手段，你能接受吗？” “实际上，绅士的举止和行为，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既得利益、凝聚内部团结而采取的手段吗？甚至连名分都不会给别人。”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杜鲁门·摩根感到很疑惑，格里克斯司法部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努力帮杜鲁门·摩根打开心中的枷锁。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开口了。 “我是美国公民，有义务维护和遵守美利坚合众国的宪法。我也是一名满怀爱国热情的法学家，还是美国联邦政府司法部的部长。” “呼——”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轻轻吐了口气。 “所以，我有义务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全力以赴。你也一样。” “……” “呵呵，这小子还没明白呢。” “叮”的一声，格里克斯司法部长把金币朝杜鲁门·摩根弹了过来。 “我不会问你想做什么，也不会问你为什么要和华尔街以及伦敦金融城的幕后势力联手布局。我也不是毫无察觉。” “……” “有传言说，你作为共和党上层人士，频繁出入英国财政部。现在，共和党里已经没人把你当成17岁的少年了。英国财政部主动接近你，意味着他们发现了你能为他们带来相应的国家利益，不是吗？” “无可奉告。” “好吧，随你。我想说的有两点。第一点，就像我一开始说的，小心别被英国政府抛弃，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好的。” 杜鲁门·摩根心里想着，到时候可能飞来的不是英国财政部的斧头，而是北极熊的熊掌或者清朝的大刀片子，但我还是闭上了嘴。 “还有，这是关键。”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调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只要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的行为被判定是真正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在我担任司法部长期间，法律方面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 “……！！！” “这是我担任司法部长期间，放过铁路托拉斯双重管理层，以及解散美国陆军部卡特尔的代价。” 啊，这下完全理解格里克斯司法部长的好意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杜鲁门·摩根当然得好好表现。 大声清了清嗓子。 人家都这么诚恳了，杜鲁门·摩根也该表个态。 “司法部长，我发誓，我今后的所有行动都会为美国国家利益做贡献。” “……好。”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对杜鲁门·摩根坚定的宣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插上美国司法部这双翅膀，尽情地去闯荡吧。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我很乐意支持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 “有这样的事情，你也能更有动力不是吗？我只是太好奇你将打造出一个怎样的美国了，实在忍不住。如果我能在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建设过程中出一份力，哪怕历史书上只写一行字，那也是无上的荣耀。” 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充满权谋术数的黑暗金融棋局会不会被真实地记录在历史书中，但杜鲁门·摩根还是答应了。实在无法忽视格里克斯司法部长那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怎么样，接受我的帮助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非常感谢。” “呵呵，你很直率，这点很好。” “啪”的一声，我和格里克斯司法部长握了握手。杜鲁门·摩根别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格里克斯司法部长这个人……太够意思了。 ＞＞＞ 海牙和平会议仍在继续 在我与格里克斯司法部长交谈的时候，威廉·洛克菲勒正拿着杜鲁门·摩根给他的纸条，发表着长篇演讲。 “如今，19世纪末期，我们人类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在近100年里实现了惊人的进步。铁路的发展、电信的发展、军舰的发展，等等，人类彼此紧密相连，拥有了国际影响力。” “但金融领域同样如此。金融界的大型银行在近100年间不断壮大，为弱小国家和殖民地的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现实是，至今仍未达成相关的国际制约与共识。” “我们美国最近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国内所有产业托拉斯和大型银行齐聚一堂，共同签署了一份协议，那就是《信用法》（credit act）。” 威廉·洛克菲勒一提到《信用法》，代表团中对金融领域比较关注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联邦储备委员会选定的国家信用评估机构（nrsro），会对在美国上市和非上市的公司信用度进行评估，并每季度公布。今年，我们标准石油很惭愧，只拿到了a级。但也正因如此，我们达到了象征华尔街信用的公正评判水准。” 各国代表团原本一直在讨论战争相关话题，此时听到经济相关主题，都来了兴致，纷纷坐直了身子。 威廉·洛克菲勒的话语也越来越有力量。 “所以，美国代表团想向国际社会提出三项议题。国际银行业相关议题、国际信用度评估相关议题，以及国际交易相关议题。而其中最重要的议题是……” 威廉·洛克菲勒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国际银行业合同履行义务与强制追偿权利保障，以及国际信用度的国际信用评估标准相关议题。” “砰”的一声，威廉·洛克菲勒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下。 会议场的气氛瞬间改变，代表团成员的眼中开始闪烁光芒。 “……真的会通过吗？” “咚”，威廉·洛克菲勒静静地回到座位上。 他已经抛出了重磅炸弹，现在只需观察这场化学反应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毕竟按照杜鲁门·摩根的预料，这些议题应该会全票通过。 “暂时休会。” 和平会议暂时中断，各国代表团立刻忙碌起来。 他们对自己的秘书低声交代着什么，催促着他们。各国秘书也迅速跑了出去。 “看来我们领先了一步。”日本阵营中，伊藤博文与西乡从道、山县有朋一起坐在日本代表团的席位上。 他本是因内阁失势而以元老身份活动，没想到会来参加和平会议，更没想到会冒出这样的重磅议题。 西乡从道看着美国代表团。 “就像美国代表团说的，关键是最后提到的那三点。也正是这三点，让强国们心动了。” “何止心动，西乡，你现在的眼神也不太正常。” “伊藤，我实在忍不住激动。通过国际法明确国际银行业的合同履行义务，这和国际社会承认我们的货币互换合同没什么区别。” “就是前几天讨论的利用常设仲裁法院和国际司法法院的事。” “瞬间就能吞并朝鲜之类的地方，得加快第一银行的工作了。” 货币互换属于外汇交易，也可以说是国际银行业的代表性业务，与合同履行义务密切相关。 对于正在对朝鲜开展行动的日本来说，这是个令人欣喜的条款。 “部长，合同履行义务是个非常有利的条款，也可以说是我们法国目前最需要的条款。” 法国代表团中，应秘书召唤，从酒店房间赶来的惠廷厄姆银行家族的董事们，几乎是在向财政部长恳求。 “是关于借给俄罗斯帝国的贷款的事吧。” “是的，合同履行义务以及相应的惩罚措施——强制追偿权利保障，将成为我们法国在俄罗斯帝国宣布延期偿付时，能够强制追偿的名分。” “这些年俄罗斯向我们借的贷款金额可不少。” 法俄同盟，法国与俄罗斯帝国结盟即将满五年，为西伯利亚大铁路等基础设施项目和国家建设项目，法国大型银行和法国国税局投入了大量资金。 一旦俄罗斯帝国赖账，作为同盟国的法国将面临巨大危险，而现在有了向国际社会申诉的途径。 “要是能得到制衡俄罗斯的英国的协助就完美了……呃。”惠廷厄姆家族的董事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捂住了嘴。 英国与法国的恩怨跨越了数百年，向英国求助，法国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自法绍达事件后，法国已经放弃了很多。 “不，你说得对。虽然与俄罗斯帝国结盟，但法国仍被包括德意志帝国在内的三国同盟包围，处境非常危险。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还有帝国主义，这个条款对帝国主义者们也有了新的意义。 “皇帝陛下肯定会喜欢的。最近陛下不是一直想在胶州湾到青岛铺设铁路并进行扩张吗？” “不止如此，柏林 - 拜占庭 - 巴格达的3b政策也会加速推进。” 殖民政策，合同履行义务和追偿权对帝国主义者来说，是充满诱惑的条款。 只要对弱小殖民地的国立银行、大型银行和军队施压，迫使他们签订合同，根据国际共识，履行义务就具备了强制性。 “大型银行的权力扩大，规模也会更大。而且，为了参与殖民政策，中小型银行的并购活动不是会更加活跃吗？” “目前德国的德意志银行垄断体系确实有点危险。一旦本次和平会议的三项条约获批，立刻向德国所有银行发公文。” 金融界的格局即将发生变化。 中央银行，以及中央银行和国家银行的权力将更加强大。 强国们无论愿不愿意，国内大部分银行都只能通过中央银行或国家银行开展业务。 而且，银行的业务难道只局限于本国吗？ 大多数银行都在他国有所涉足，所有业务都会与国际银行业紧密相连。 “这真是个杰作。”洛克菲勒利用休会时间在会议场四处走动，观察各方的反应。 各国和各机构都在为自身利益考虑，对和平会议的条款表示欢迎。 “大家都被梦想和希望冲昏了头脑，瞎了眼。不过，杜鲁门·摩根也是故意抛出这个诱饵的吧，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他已经在陷阱里下了毒，现在只需让人们在浑然不觉中通过这些条款就行。 但看着这些被金钱欲望蒙蔽双眼的盲人，似乎都没必要多此一举。 威廉·洛克菲勒默默地画了个十字，祈祷起来。阿门（amen）。 美国代表团提出议题两周后，俄罗斯帝国财政部大楼里，正在制定通货紧缩紧急对策的维特财政部长收到从荷兰发来的议题，眼睛一亮。 他觉得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控制手段。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条款将成为控制圣彼得堡金融托拉斯的好手段，尤其是对被称为三大银行的俄亚银行、彼得堡国际银行、亚速 - 顿河银行来说。” 根据这个条款，商业银行要接受国家银行或中央银行的管控，而国家银行和中央银行又受俄罗斯帝国财政部管控。一直以来，国际上这些商业银行暗中规避俄罗斯法律，苦于没有合适的名分来管控，一旦成为国际条约，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很好，但同时也有风险。” 然而，条款向来都是双刃剑，这存在被大型银行利用、迅速扩张的风险。 “要是出现某个超级人物，把所有银行合并，诞生超级大银行，那这个国家的经济可能就全被吞噬了，这简直是魔鬼条款。” 根据国际信用评估确定信用等级？ 这对大型银行来说，是打压中小型银行的绝佳机会，因为大型银行的信用度明显更高。 美国信用评估机构的公正和严苛，通过新闻和报道，大家早已深有体会。 “一旦大型银行或产业托拉斯发展到那种规模，它们的信用度就等同于国家的信用度。” 所以，大型银行一旦扩张，除非国家不惜代价强制拆分，否则无法解体。 因为拆分它们的瞬间，国家的信用度也会随之瓦解。 “哈哈，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维特笑出了声。 俄罗斯又不是弱小国家，区区一家银行怎么可能发展到那种程度。维特财政部长爽快地向荷兰的俄罗斯代表团发出了赞成电报。 “咚咚咚”，就这样，在海牙万国和平会议结束前几天，会议场全票通过了美国代表团提出的三项经济条款，并将其列入和平会议的条约。 强国们心怀各自的欲望，面带微笑地投下了赞成票。 “沙沙沙”，最终，海牙和平会议批准了六项条约和三项宣言，各国代表团全票签署。 “如你所说，成功了。”回到休息室的威廉·洛克菲勒耸了耸肩。 杜鲁门·摩根正待在会议场的休息室里，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我就说吧。”到这里，前期铺垫就结束了，现在只剩下真正的行动了。 ＞＞＞ “嗖——” 大英帝国，朴茨茅斯皇家海军造船厂（hmnb portsmouth）。 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们和美国海军的军官们秘密聚集在朴茨茅斯，各国海军司令和罗斯福战争部长也为参加参观活动抵达英国朴茨茅斯。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董事和技术人员、联邦钢铁的员工，以及布莱奇福德的律师们早已在朴茨茅斯驻扎，一直关注着无畏舰的建造过程。 “那就是无畏舰……”亨廷顿仿佛被迷住了，凝视着无畏舰那雄伟的身姿。 事实上，参加朴茨茅斯活动的所有贵宾都和亨廷顿一样，满脸赞叹。 看着无畏舰威严的舰体，他内心涌起一阵激动，心跳砰砰直跳。 “终于要下水了吗？” “你的人生可真忙碌，一会儿荷兰，一会儿美国，一会儿英国。” “哈哈，一想到能赚钱，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而且看到无畏舰，之前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海牙和平会议结束并完成收尾工作花了好几个月，在东亚三国开展工作也很辛苦。 但想到这是无畏舰的首次下水仪式，仿佛能在历史书上留下一笔，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那我这就去夫人那边了。” “好的，下水仪式就拜托你了。” “砰”的一声！伴随着香槟酒瓶被打碎的声音，罗斯福战争部长的夫人伊迪丝·罗斯福按照海军惯例，将香槟砸向船舷。 罗斯福战争部长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杜鲁门·摩根摘下手套，鼓起掌来。 “一开始就很顺利。” “啪啪啪”，香槟瓶打碎的瞬间，海军军官们的掌声随之响起。 接着，万众期待的下水仪式开始了。 斧头砍向船台支撑木，“哐”的一声，紧接着，“咕噜噜——”，伴随着一声巨响，从船坞推出的无畏舰滑向大海。 巨大的海浪瞬间淹没了船坞。 无畏舰以其雄伟的姿态顺利下水，浮在了海面上。 “哇啊啊啊啊！！！” “成功了！！！！” “哈哈哈哈！！！！” “呜哩哩——！”下水仪式圆满结束，海军军官们把帽子抛向空中，四周彩带飞舞。 不知何时，罗斯福走到了杜鲁门·摩根身边。 “杜鲁门·摩根，新的开始来了。” “是的，我接到了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通知，之前签订建造合同的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也都顺利下水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真让人开心。” “没错。要不了多久，您就能看到无畏舰横跨大西洋的英姿了。” 杜鲁门·摩根和罗斯福握了握手。 伴随着无畏舰震撼人心的声响，这次秘密举行的下水仪式圆满落下帷幕。 几周后。 美国汉普顿锚地海军基地。 美国海军第一艘无畏舰 “无畏号”，在巡洋舰的护航下，缓缓驶出军港。 第83章 无畏舰出战，西班牙战败 ＞＞＞ 无线电传来消息。 1898年，50公里的无线电被发明，如今射程已达100公里。 为了无畏舰的运用，美国海军将无线电用于军事领域。 新成立的海军部通信指挥室里，不仅有海军准将级别的军官，就连上校级别及以上的高级军官也都齐聚一堂。 “呼……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发抖。”有人紧紧握住了拳头。 约翰·朗海军部长和罗斯福战争部长在通信室二楼的办公室，俯瞰着一楼的情况。 通过无线电传来的信息，被高级军官们计算后，标注在墙边巨大的地图上，展现出战场的全貌。 “一切都会顺利的。”杜鲁门·摩根作为海军顾问兼战争顾问，站在部长们旁边，俯瞰着指挥室。罗斯福靠在杜鲁门·摩根身边。 “你怎么一脸自信。我就算把无畏舰级别的介绍听烂了，也不觉得它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比起西班牙海军，肯定还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但要是它沉没了，那可就是全世界的笑柄。” “所以才没有让记者参与，只在军部内部进行测试啊。” “……该死。这次战争的基调就是这样，基调。上次的丑闻之后，媒体只要稍微报道点负面消息，上校们都得紧张得要命。” 虽然杜鲁门·摩根对罗斯福说得信誓旦旦，但其实杜鲁门·摩根内心也很紧张。 在原本的历史中，英国海军的费希尔上将是在看到日俄战争的海战，尤其是对马海战之后，才确信无畏舰级别的威力。 虽然日德兰海战也有参考价值，但那是一场投入了44艘无畏舰的大规模战斗，和这次巡洋舰舰队与无畏舰舰队的对抗情况有所不同。 也就是说，实际上纯粹是无畏舰投入战场的战斗，一次都没有过。 “嘀嘀嘀”，通信室里响起的微小信号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实际上，海战是由旗舰的舰桥指挥，通信指挥室只是负责监听。 “……！！！” 在一楼接收通信的通信军官惊讶地叫了出来。 旁边的军官们立刻围了上去，很快，议论声越来越大。 接收通信的通信军官迅速用钢笔在便签纸上记录电报内容，然后飞快地跑上二楼的楼梯。 我们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一幕。 “观察大概三分钟……” “咔哒”，杜鲁门·摩根合上怀表，放进怀里。 靠在杜鲁门·摩根身边的罗斯福一直盯着我杜鲁门·摩根怀表。 他仿佛被迷住了，喃喃自语道：“难道……” “嗒嗒嗒”，走上铁制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罗斯福的目光转向了那个通信军官。 通信军官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这……这该交给谁……” “……交给罗斯福。” “是！” “嗖”的一声，罗斯福从通信军官手中夺过电报。他快速地读着电报内容，突然低下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杜鲁门·摩根被一种慢慢涌起的不安情绪笼罩。 “难道是因为设计失误沉没了？” “杜鲁门·摩根……” “嗯，怎么了？” “巡洋舰舰队……” “嗯。” “咔嚓”，罗斯福用力把电报揉成一团。 “在加勒比海发现的西班牙海军巡洋舰舰队全军覆没了，而且只用了三分钟。” “……！！！” “你造的船果然如预期般发挥了作用！！！” “这样啊。” “对，我们的无畏舰赢了，你这该死的家伙！！！哇啊啊啊啊！！！” “哗啦”一声，罗斯福高呼万岁，大声咆哮起来。一楼的通信军官们也疯狂地把帽子抛向空中，尽情地欢呼着。 “——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赢了！！！无畏舰赢了！！！” “——美利坚的希望！！！战争之神降临了！！！” “——哇啊啊啊啊！！！” “——美国的胜利！！！” “我们赢了，你们这些家伙！！！” “哇啊啊啊啊啊啊！！！！” “咚咚咚”，罗斯福抓住栏杆，疯狂地摇晃着身体，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 约翰·朗海军部长轻轻叹了口气，靠在了墙上。 他因为健康问题，不太能参与这种激动的狂欢，杜鲁门·摩根也跟着靠在了墙上。 “怎么样？亲眼看到胜利女神的感觉如何？” “哈哈，太棒了。没想到美国海军会有占据如此优势的一天。巡洋舰舰队三分钟就全军覆没，看来西班牙战争也快结束了。呼。” “恭喜你。” “……作为战争顾问，你的作用很大。就好像胜利女神真的降临了一样。” “过奖了，哈哈。” 约翰·朗海军部长现在似乎才放松下来，笑着打开了二楼办公室的门。 “我有点累了，进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就向我汇报。” “放心交给我吧。” “好，拜托了。” “哐”的一声，海军部长关上门，走了进去。 罗斯福还在和军官们一起欢呼。虽然吵得耳朵都快聋了，但杜鲁门·摩根并不讨厌这一幕。 “这才只是开始。”杜鲁门·摩根再次俯瞰着栏杆外一楼的通信指挥室。 无畏舰的活跃还没有结束，巨大的地图上，又开始出现敌军舰队的标识。 “好，先冲上去，我马上就来。”这只是即将开始的事情的前奏。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开炮！！！” “——！！！” “哐”的一声，无畏舰的主炮喷出火焰。划过天空的炮弹轨迹，向着敌方巡洋舰舰队的巡洋舰延伸而去，像流星雨一样，洒下火焰。 “嗖——”由蒸汽涡轮机和三轴推进系统驱动的无畏舰，速度达到21节。它以远超巡洋舰的速度，横跨大西洋。 “——！！！”然后是被击中而爆炸的巡洋舰舰队。 在炮弹的攻击下，千疮百孔的巡洋舰被火焰包围，火势蔓延到煤仓，引发爆炸。 船员们还没来得及跳入大海，就化为了灰烬。 在美国海军“无畏号”旗舰的舰桥上，萨姆森司令官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幕。 “已经有四个巡洋舰舰队被摧毁了。” “这样一来，驻扎在加勒比海的西班牙巡洋舰舰队大部分都被消灭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从本土调来战列舰。” 萨姆森司令官表面上用谨慎的话语提醒军官们，但内心其实已经被无畏舰的威力折服。 打了就跑，这是典型的游击战术。 但当无畏舰开始运用这种战术时，就演变成了屠杀后撤离的战术。 除了护卫舰，其他舰船都显得相形见绌。 所以，除了无畏舰舰队，其余的巡洋舰、驱逐舰和战列舰舰队，全都被调去大西洋和加勒比海进行侦察。 一旦发现目标，无畏舰就会前去摧毁，这就是他们的战术。 鱼雷？那些西班牙人都得被送到海底去，什么该死的鱼雷。 军费肯定也会很充足，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击沉敌人。 “通信军官，你向本国发通信，询问是让舰队返航，回到汉普顿锚地，还是……” “唰”的一声，萨姆森司令官看了军官递来的纸条。 剩余的煤炭量充足，补给线也还在，加勒比海已经是美国的后院。 照这样下去，继续前进也没什么大问题。 “继续向西班牙本土推进作战计划。” ＞＞＞ “杜鲁门·摩根先生，我们一直在等你。” 英国驻美大使馆。一辆奔驰车穿过大使馆正门，驶入内部。 杜鲁门·摩根从车上下来，立刻进入大使馆，见到了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 为我们牵线搭桥的英国大使轻声问杜鲁门·摩根：“美国海军‘无畏号’还挺好用的吧？” “你看我急匆匆赶来的样子，还不明白吗？现在时间紧迫。” “好的，为贵宾准备的特别房间已经空出来了，你请快去吧。” 只听说无畏舰把之前的战列舰都变成了废铁，可没想到它能在被观察到后的三分钟内就歼灭巡洋舰舰队。 正因如此，无畏舰的战斗进展得非常迅速，战争部和海军部的新闻封锁也即将解除。 “我也在这儿。” “……你不是财政部的吗？” “是的，按美国的说法，我是财政部长的秘书官。今天我作为他的代表出席。” “正好，现在事情进展得很紧迫。首先，我们要停止收购比塞塔。” 收购比塞塔。由于和日本结算银行以及中国结算银行签订了大量的货币互换协议，我们也相应地准备收购比塞塔。 以比塞塔的卖空合约作为担保，进行收购。 但日本和清朝收购比塞塔的数量远超想象，我们每收购一次，比塞塔的价值就不断上升。 比塞塔是不可兑换货币，一旦升值，就可能无限制地涨下去。 “目前，与战争爆发前相比，比塞塔的价值大概上涨了三倍。但这些都是虚假的数值。” 由于美国华尔街收购比塞塔，比塞塔的货币价值一直在持续上升。 但这其实是个时间差陷阱，或者说是货币互换协议中隐藏的陷阱。 不过，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和财政部长的代表似乎不太理解。 “你能稍微解释一下吗？” “好的，货币互换如果运用得当，能够安全地保护各国的外汇储备，避免贸易中货币的囤积。但它本质上是一种金融衍生品。” 三大基础金融衍生品：期货、期权、互换。也就是说，如果互换被无节制地滥用，虽然比不上债务抵押债券（cdo），但也会成为积累类似风险的炸弹制造机。 而且，货币互换隐藏着一个致命的副作用。 “货币互换大部分是关于未来货币交换的合同。但是，当互换协议签订时，就会产生一种象征这笔钱的债券。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 “是的，货币互换在协议达成之前，货币实际上并没有进行交换。” 简单来说，即使疯狂地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当下也不会对汇率产生影响。 明明进行了成千上万笔货币交易，但实际上却无法改变汇率。 因为当下看不到明显的变化，所以人们对签订货币互换协议毫无察觉，还误以为很安全。 在这种状态下持续签订互换协议，和滥用cdo没有太大区别。 用未来要互换的钱，再次签订互换协议，也就是用不存在的钱签订互换协议。 “……！！！！” “所以，现在西班牙的比塞塔价值被严重高估，全是泡沫，可以说，过去的郁金香泡沫现在以比塞塔的形式重现了。” 用不存在的钱签订协议，这本身就是泡沫，风险都被推到了未来。 而现在，比塞塔的货币价值只是因为贸易顺差带来的收益在上升，一旦西班牙战败，风险就会瞬间袭来，泡沫也会随之破裂。 “那么……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呢？” 大英帝国财政部长的代表问杜鲁门·摩根，意思是杜鲁门·摩根想让他们怎么做。很简单。 要对比塞塔造成冲击，只需撤掉支撑比塞塔的基石。 “现在，请巴克莱银行立即行使对西班牙银行债权的看涨期权，追回西班牙的黄金储备。” 巨额的黄金储备，是西班牙比塞塔能够维持稳定汇率的关键因素。 国际社会对西班牙比塞塔回归金本位的期待，就像它的氧气呼吸器一样重要。 但如果追回这笔黄金储备会怎样呢？巴克莱银行高管们的瞳孔剧烈地晃动着。 “难道……” “是的，如果比塞塔崩溃，借给西班牙的债务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巴克莱银行在劳合社保险辛迪加成员的资金支持下，向西班牙银行提供的贷款，包括殖民地统治资金和西班牙军部财政的军费总和。其担保是古巴和菲律宾，但一旦确定美国战胜，担保价值就化为乌有。 杜鲁门·摩根竖起一根手指。 “你不用担心摩洛哥的问题，我们不会追讨那里。” 一切才刚刚开始。 ＞＞＞ 西班牙马德里，西班牙银行 “对，对不起。现在我们行长不在……啊！” 根据海牙协约第5条，为了履行第4条的合同履行义务，在国际银行业中，债务人无权阻止债权人的强制追讨，并且赋予债权人强制追讨的权力。 这是为了强制履行国际条约义务，无需国际司法法院法官的逮捕令。 这是一个被帝国主义者的欲望扭曲的关于强制追讨的条款。 身着黑色制服的英国皇家海军军官们强行推开西班牙银行的警卫，等候在一旁的巴克莱银行高管们直接冲进了西班牙银行内部。 “快，拦住他们！！！”西班牙银行的行长在顶层探出身子，朝着一楼大声呼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身着便服的英国皇家海军军官和巴克莱银行高管们面带微笑，踏上了通往顶层的楼梯。 “哐哐哐”，黑色皮手套重重地敲击着厚重的铁门。 “行长先生，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乖乖开门，我们保证不会粗暴对待你。” “……” “你这样不出来就没意思了。我们通知你已经快一周了，还收到消息说你要逃往我们巴克莱银行这边。” “……” “没关系，你只要把金库钥匙给我们就行，我们会自己去取。” “你们这些混蛋！！！” “哗啦”一声，行长猛地打开门，抓住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位高管的衣领，使劲摇晃着。 “为了西班牙的重建，我们积攒了多少黄金，你们这些家伙竟然要全部拿走！！！西班牙还没有倒下，还没有在战争中失败！！！” “行长先生，先放开这位……” “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毁掉西班牙！！！等一等我们就会慢慢还上的！！！求求你们回去吧！！！” “……” 他无奈地松开了抓住的衣领。 杜鲁门·摩根混在巴克莱银行的高管们之中，结果被这个家伙抓住了衣领。 杜鲁门·摩根冷冷地俯视着西班牙银行行长，他瞪大了眼睛。 “你，你这家伙……” 反正也没必要再和行长多说什么了。 杜鲁门·摩根打了个手势，警卫们围了上来。 “把行长带出来。刚才他抓杜鲁门·摩根衣领的时候，杜鲁门·摩根看到金库钥匙在他怀里。” “……！！！” “是，先生。” “喂，等一下。放开，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啊！！！” 被英国皇家海军军官抓住的行长拼命挣扎，挥舞着四肢，但军官们还是强行抢走了钥匙。 杜鲁门·摩根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哼了一声。 “好，那我们去确认一下。” “咔嗒”一声，金库果然堆满了黄金。 看到这个结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我紧紧抿着上扬的嘴角，开始指挥海军军官们。 就在那天，西班牙银行的黄金储备被完全公开，被巴克莱银行和我们杜鲁门·摩根投资银行扣押。 “哐”的一声，此时，在西班牙本土，加利西亚海岸的西班牙海军被美国海军消灭后，海军陆战队登陆，并建立了防御阵地。 杜鲁门·摩根乘坐马车前往加利西亚运送黄金。 作为护卫，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们乘坐其他马车跟在后面。 “吁——”马车停在了加利西亚维戈的海岸边，杜鲁门·摩根从车里出来，萨姆森司令官前来迎接杜鲁门·摩根。 “哈哈，收到你的消息了，但没想到真的会在西班牙海岸见到你。” “好久不见，萨姆森司令官。现在应该叫你将军了吧？” “呵呵哈哈！将军，这称呼真不错。” 萨姆森将军满意地大笑起来。但很快他收起笑容，看向我们乘坐的马车。 “这就是我们要运输的……” “是的，西班牙银行的金砖。” “哈哈，没想到会有一天用装甲巡洋舰来运输金砖。真是活久见，什么稀奇事都能碰到。” “现有的巡洋舰能装下这些金砖吗？看起来从马车上卸下来，数量还不少呢。” “足够了，先装上吧。喂，你过来一下。对，就是你。” 萨姆森将军叫来副官，低声吩咐了几句。 正在构筑防御阵地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立刻围了过来，把金砖从马车上卸下来，一块一块地装上装甲巡洋舰。 等金砖差不多都装上巡洋舰后，杜鲁门·摩根又和萨姆森将军交谈起来。 “进攻加利西亚，看来国内对西班牙的厌恶情绪很强烈啊。” “是啊，尤其是战争部，简直是恨之入骨。” 加利西亚，和加泰罗尼亚一样，是西班牙分离主义者活跃的地区。 这里的贵族们为了让加利西亚独立，甚至不惜拼命。 而西班牙发动的战争导致加利西亚遭到攻击？他们显然已经准备好为了独立而进行血腥斗争。 “我们打算在这里待几天，然后返回美国本土，你呢？” “我会乘坐装载金砖的巡洋舰舰队返回华尔街。” “这样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杜鲁门·摩根突然想起脑海中的问题，便问了出来。 “战争部和海军部的新闻封锁什么时候会解除？” “你回到本土的时候应该就解除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只是好奇问问。” 杜鲁门·摩根带着西班牙的金砖回到美国本土后，炸弹就会爆炸。 一旦美国海军“无畏号”消灭西班牙本土海军的新闻以及西班牙战败的消息通过媒体传播开来，之后就会接连不断地引发一系列事情。 西班牙的战败，还有无畏舰的出现，将会震惊全世界。 那引发的波动，简直难以想象。 而且，在战败消息传开之前，杜鲁门·摩根已经从西班牙把该拿的都拿到了。 时机把握得堪称完美。 第84章 无畏号 引发的震动 ＞＞＞ [美国海军“无畏号”：新时代的开幕] ——《纽约时报》 ＞＞＞ [西班牙海军的没落：本土舰队也全军覆没，海军力量的空白，海洋会被瓜分吗？] ——《纽约世界报》 ＞＞＞ [西班牙当局保持沉默，各国海军为确认情况，向西班牙近海派遣军舰] ——《芝加哥论坛报》 ＞＞＞ [无畏舰舰队让西班牙巡洋舰舰队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撑不到，本土的前无畏舰瞬间被摧毁] ——《华盛顿邮报》 西班牙海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整个欧洲。 然而，欧洲各国关注的并非西班牙海军的覆灭，而是美国海军的一艘军舰——美国海军“无畏号”（uss dreadnought），这是新型战列舰的转变。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巴黎证券交易所，欧洲各强国的证券交易所，随着新型战列舰范式的出现，对各国海军力量表示强烈怀疑，并开始大幅下跌。 当各国派遣的舰队确认了西班牙海军的覆灭后，恐慌开始蔓延，海上安全出现了空白。 不过，西班牙海军覆灭后，最先引发动荡的有两个国家，一个自然是西班牙，另一个则是与西班牙关系密切的法国。 “哐！”“这简直是残暴！”法国殖民当局。 刚因法绍达事件与英国的谈判才勉强趋于稳定，却突然被伊比利亚半岛传来的消息打乱。 德尔卡塞殖民部长立即召集殖民当局的高级官员，开始商讨针对摩洛哥及法属北非殖民地的对策。 “虽说我们向高傲的英国归还了横断政策，但可没说要放弃殖民政策。可现在英国皇家海军都已经逼到我们北非殖民地的家门口了！” 法国愤怒地派遣舰队前往北非殖民地。 但向摩洛哥王国推进的法国舰队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英国皇家海军，英国的地中海舰队正在对摩洛哥北部的丹吉尔港和休达港进行海上封锁。 法国当局立刻提出抗议。 摩洛哥一直是法国精心打造的保护国，绝不能让步。 “我国银行只是为了安全追讨对西班牙银行的债务，才派遣皇家海军，并无其他意图。” “咔嚓”，“这种鬼话谁会信！”怎么会有国家为了追讨那点债务，不惜动用海军呢。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沙皇俄国为了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借的债务可不少。 “……” 德尔卡塞殖民部长的大脑飞速运转。 美国和英国开始瓜分西班牙，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西班牙银行之前向法国借了多少债务来着？” 为了准确计算，德尔卡塞殖民部长把法国国税局的高级官员和法国银行行长们召集到殖民当局。 “西班牙拥有的矿山，还有一些仍有价值。” “如果你说的是力拓铜矿，我们法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拥有部分股份。” “但那不是100%的股份吧？” “就这些吗？西班牙是旅游胜地，我们可以抢夺它的文化遗产和不动产资产。” 被召集到法国殖民当局的金融家们，开始制定追讨计划，甚至打算把马德里王宫的地基都挖出来。 ＞＞＞ [法国国税局声明：“西班牙必须明确表态偿还所借债务。”] ＞＞＞ [英国对摩洛哥的海上封锁：“只是为了本国银行追讨债务，并无其他侵略意图。”] ＞＞＞ [欧洲列强开始垂涎，纷纷拿起追讨的刀叉。] ——《华尔街日报》 “先生，卖空基金的收益率飙升。这次在欧洲证券市场利用杠杆投资的卖空交易量都非常成功。”由于除英国之外的国家海上安全出现漏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各国的智囊团们，一方面关注海军，另一方面也因瓜分西班牙的想法而红了眼。 “詹姆斯，有没有关于西班牙的报道？欧洲列强瓜分西班牙，这不是太理所当然的事了吗？我们更应该了解西班牙现在的情况，才能抓住问题的本质。” “现在西班牙的媒体不可信。被掌控王室的军部发布的报道，几乎都是胡说八道。”这是因为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处于混乱状态。一旦真相公开，西班牙就会陷入地狱之门。 “那有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比如英国大使馆。” “我正想告诉你呢，这是驻美英国大使寄来的信件。” “刺啦”一声，用刀划开信封，厚厚的信件纷纷掉了出来。 里面详细记录了西班牙的近况以及内部情况。 果然，即便还没有英国秘密情报局（sis），英国在情报方面还是领先的。 “戒严令……？”西班牙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英国的皇家海军要让刚服役的无畏舰级与返回的太平洋舰队一起，与地中海舰队会合，封锁直布罗陀海峡。 如果西班牙灭亡，对摩洛哥的追讨就会变得极其复杂，所以他们想先下手为强，解决问题。 “戒严令？” “奉命担任马德里总督的韦勒将军，接到王室阿方索十三世的命令，宣布实施紧急戒严令。” 美国海军从海岸撤离后，加利西亚地区的分离主义者的愤怒如潮水般涌向马德里王宫。 加利西亚的分离主义者在美军撤离的维戈起草了独立宣言，宣布分离独立，西班牙当局为了镇压，宣布实施戒严令。 总之，局势一片混乱。 这是鲁莽发动战争带来的副作用，在各地爆发。 “据说巴塞罗那的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者也宣布独立了，法国当局的陆军也部署到了伊比利亚方向的法国边境。”局势越来越紧张。 但既然已经从混乱的西班牙抢走了所有能抢的金库，现在该做什么呢？ 应该通知纽约兵器厂，把武器卖出去。 现在他们正缺机关枪呢。 “西班牙军部把重点放在巴塞罗那，而不是加利西亚。从西班牙的立场来看，加泰罗尼亚比加利西亚更紧迫。” “是的，据说目前召集到马德里的兵力只有一万多一点，但很快就会进军巴塞罗那。”局势发展比预想的还要快。这下明白英国人夺取直布罗陀的原因了。 “西班牙议会迅速通过了军费预算案，还提高税收来充实军费，这简直是自杀行为，不过到了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办法了。” “本来那个议会就是通过不正当选举产生的，是虚假的民主沙堡。”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事情爆发，这也是时机问题啊。” “好像是这样。” “先通知在纽约兵器厂的贝隆，让他与马德里总督韦勒接触，商讨武器交易的事。对了，还有巴塞罗那的独立势力也要通知。” “好的，我会传达的。”当然，就这些还不足以引发西班牙内战级别的大战。因为在即将到来的巴塞罗那攻防战中，无论谁看，马德里的戒严军都占据绝对优势。 “如果公布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的混乱状态，西班牙就会直接陷入内战……”杜鲁门·摩根陷入了沉默。 接力棒已经交给了英国，公开的时机要根据他们的安排来。 ＞＞＞ 此时，德国 德国的上层一片混乱。 被召集到柏林宫的海军部人员陆续进入皇帝的宫殿。 威廉皇帝愤怒地咆哮着，仿佛连自己的胡须都要被拔下来了。 “我如此信任你们这些普鲁士容克！！！竟然被那些美国佬在海军力量上超越了，这像话吗？！！” 德国公海舰队（kaiserliche marine），本以为与英国的造舰竞赛正激烈进行，没想到来自奇怪大陆的美国佬突然拿出了领先一代的新型战列舰。 被召集到柏林宫的高级官员们绞尽脑汁，想弄明白那些奉行孤立主义的家伙是怎么造出那样的军舰的，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笃笃笃”，在柏林宫会议室里，贵族们正在激烈争论。 一名海军军官拿着紧急电报走进来。 “海军部长，这是德国公海舰队派遣舰队发来的电报。” “陛下，我可以看一下吗？” “准了。” “唰”的一声，海军部长抢过电报，快速读了起来。 但很快他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向皇帝报告。 “怎么了，海军部长？” “陛下，据监视封锁直布罗陀海峡的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派遣舰队报告，发现了与美国海军无畏舰同级别的军舰。” “……！！！！” 皇帝的眼睛瞪得仿佛要爆出来。 正在进行造舰竞赛的英国海军力量瞬间超越，与德国公海舰队拉开了差距。 这是个重大问题。 原本增强德国海军力量，也有作为与英国结盟的筹码这一考量。 “但如果他们得到了无畏舰，情况就不同了……”除了改变英国外交政策方向，或者深化造舰竞赛，别无他法。 “听着，海军部长。” “是，陛下。” “我们德国有建造无畏舰的技术和人才吗？” “请陛下恕罪。目前德国甚至还不清楚无畏舰级战列舰使用了哪些技术。我马上组建分析人员。” “——那就尽快弄清楚。”皇帝眼中闪烁着怒火。 现在英国只是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但如果封锁波罗的海的日德兰半岛呢？ 德国海军的公海舰队能突破吗？ 不，无畏舰肯定不止一艘，所以肯定会失败。 “无畏舰不仅仅是海军力量的问题，而是关乎德国未来的重大问题。”威廉皇帝捋了捋胡须。 虽然有为此保留的底牌，但如果事情发展到极端，德国也有必要准备极端的手段。 威廉皇帝召集了近臣。 “……研究一下将克虏伯公司国有化的方案。” “是，陛下。” 贝莎·克虏伯，此时她还是德国国防工业和重工业巨头克虏伯的继承人，也在威廉皇帝的考虑范围内。 ＞＞＞ 英国 就在威廉皇帝苦思冥想之际，英国又一次传来重磅消息。 ＞＞＞ [哈布斯堡 - 洛林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目前心脏处于危险状态] ＞＞＞ [接管西班牙王室的军部，他们隐瞒的重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 [没落的西班牙被推向内战的边缘] ——《泰晤士报》 ＞＞＞ 巴塞罗那 “你是说要把武器卖给我们？”纽约兵器厂的代表们在占领西班牙海域的美国海军的帮助下，成功潜入加泰罗尼亚。 美国陆军和美国海军目前对伊比利亚半岛没什么兴趣，所以这才得以实现。 纽约兵器厂的人点了点头，聚集在巴塞罗那的分离主义者们眼睛开始放光。 “是的，我们是来向怀揣着加泰罗尼亚独立这一崇高理想的各位提供德国造武器的。” “德国造武器！有机关枪吗？”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者听到“德国造”三个字，眼睛亮了起来。 他们想起了上次美西战争中，西班牙陆军用德国造机关枪痛击美国陆军的事情。 但纽约兵器厂的人摇了摇头。 “新型机关枪价格昂贵。当然，如果你能承受价格，也可以购买。不过，老式机关枪也是一样……啊。” “……？” “我们倒是有一些二手机关枪，你有购买的意向吗？” 二手机关枪，就是目前美国陆军在古巴收缴的西班牙陆军的机关枪。 虽然性能比新型机关枪差一些，但还能正常使用。 美国陆军正为处理这些武器发愁，卖掉的话可谓双赢。 果然，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者欣然接受。 “你们这是救了我们啊。估计马德里军队本来打算用机关枪把我们消灭掉。”其实西班牙把机关枪都运往古巴了，剩下的没几挺，但纽约兵器厂为了销售，选择了沉默。 “我们拥有的二手机关枪大概有30多挺，二手步枪大概400支左右。虽然是二手的，但性能绝对出色。” “我们连二手步枪也一起购买。不过现在资金不够，能不能以后……” “那我们可以记在赊账上，但请你提供担保。等解放巴塞罗那后，你可以以加泰罗尼亚独立国的名义偿还。只是，我们需要所有代表的印章。” “……！！！当然可以！”纽约兵器厂的人成功让所有代表在迪特罗伊特先生提供的担保物和赊账合同文件上盖上了印章。 “现在武器也有了，就等时间了。为了加泰罗尼亚的新开始！前进！” 兵器厂的相关人员看着欢呼的加泰罗尼亚独立势力，收拾好文件。 “西班牙也快完了。”无敌舰队（armada）彻底被击败，西班牙正在迅速衰落。而取而代之的势力正在迅速崛起。新时代即将来临。 而金融家们会在混乱中抓住机会。 ＞＞＞ “检查比塞塔汇率！！！” ＞＞＞ “现在剩下的比塞塔都在菲律宾公司吗？马上询问派往日本的代表关于货币互换的事宜，立刻进行互换。不是说无限制吗，快点！！！” ＞＞＞ “比塞塔正在大量涌入市场！！！南美国家在恐慌抛售，比塞塔价值急剧下跌。” ＞＞＞ “把比塞塔都收回来！！！既然是无限制，那就一直进行货币互换，直到对方吐血！！！” ＞＞＞ “要向日本运送现金，需要海军部的协助！！！” 华尔街，杜鲁门投资银行一片忙碌。 实际上，这里是控制日本、清朝、沙皇俄国三国的控制塔，所以乱成一团。 但现在最重要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 “笃笃”，“大家注意一下。” 杜鲁门·摩根把脚踩在桌子上，用卷起的纸筒当简易扩音器，大声喊道。 内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鲁门·摩根身上。 “我已经得到海军方面的同意。也得到了皇家海军的同意，现金运输也能顺利进行。” “那货币互换要做到什么程度呢？说无限制，也没个限度啊。” “这嘛……”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当然要一直做到他们破产为止。后路都已经安排好了，别担心，按计划进行就行。”在我从桌子上下来的瞬间，一个想法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对了，顺便说一下，绩效奖金会从各位带来的收入中按百分比发放，大家了解后就好好工作吧。” “……！！！” “哐”的一声，杜鲁门·摩根扔下这颗福利“炸弹”，悠然地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在各自计算完的办公室里，响起了疯狂的欢呼声。 第85章 危机降临:明治时代恐慌的倒计时 ＞＞＞ 日本 东京，明治皇宫 “朕虽不太喜爱西洋事物，但伊藤你如此拥护那通汇换（货币互换）制度，朕就信你这一回，权当是看在你曾为宫中代行的份上。” 明治天皇正在接见从海牙归来的伊藤博文、西乡从道和榎本武扬。 明治天皇虽曾因伊藤博文是留学派，担心他推崇西洋事物，但此刻似乎还是决定重用他。 伊藤博文深深鞠躬。 “啊，朕是否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日本的立宪君主制度不是正按照你的意愿逐步完善吗？你可是明治维新的主角，朕不能坐视不管。” “恳请陛下颁布一道政令，制定银行营业条例。” “条例？” “是的，为了将朝鲜货币纳入日本日元体系，我们正通过第一银行开展相关工作，但仅靠国立银行的资金可能不够。所以希望大藏省（财政部）的日本中央银行能颁布政令，为我们第一银行提供担保。” “这不难。但我知道你出身长州藩，而大藏省的松方正义出身萨摩藩。你得给我个保证，别到时候出问题。” 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话题。 伊藤博文暗自叹了口气。 长州藩和萨摩藩的对立，早在明治维新之前就根深蒂固。 近年来，这种对立甚至延伸到海军和陆军之间的争斗，所以明治天皇的担忧不无道理。 “关于通汇换（货币互换）的签订及废止，都将由大藏省的日本中央银行负责审批。我想，这样的安排松方大藏也会认可的。” “这就够了。几天之内，条例政令就会颁布，你知晓此事即可。” 成了。明治天皇的敕令下达了。 伊藤博文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开始在脑海中仔细规划对朝鲜经济的掠夺计划。 西乡从道和榎本武扬看着这样的伊藤博文，暗自露出微笑。 “——陛下圣明！” 几天后，明治天皇通过日本议会颁布了一项条例政令——《汇兑交易银行法条例政令》。 所有关于通汇换（货币互换）的事务，均由大藏省的日本银行提供支付担保。 不过，各国立银行及私立银行需在日本银行的指示下，执行通汇换的签订与废止。 大藏省的松方正义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同意了。日本银行也因国立、私立银行的行长们而热闹起来。 ＞＞＞ d - 15日 “这条例来得正是时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咚”的一声，竹筒敲在地上，筒里流出的水汇入了庭院的水渠。 在日本大藏省附近的庭院里，塞缪尔·萨克斯正通过日本结算银行的日本籍董事，了解货币互换的进展情况。 “以三井财阀为中心，日本五大银行正在暗中行动。” “这在预料之中。毕竟第一国立银行本就是由三井财阀和三菱财阀出资设立的银行，他们的参与必不可少。” 日本的五大银行分别是： 1. **三井银行**：名副其实的日本第一大财阀三井财阀旗下，统筹金融业务的首家私立银行。原本按照现行国立银行法，私立银行不能使用“银行”之名，但三井财阀凭借权势修改法律，成功设立私立银行，可见其在明治政府中的实际影响力。 2. **第一国立银行**：实际上可视为三井财阀的银行，虽说三菱财阀也有出资，但三井财阀的出资量占据绝对优势。在日本银行体系中，三井系的银行排名第一和第二。 3. **住友银行**：日本排名第三的银行，统筹住友财阀的金融业务，是私立银行。目前正在收购第六十一国立银行，规模不断扩大。 4. **三菱银行**：排名第四的私立银行，是从三菱汽船（海运）分离出来的法人，继承了第一百一十九国立银行。 5. **安田银行**：继承了第三国立银行的金融财阀安田家族的银行，比较特殊的是，它与另一个产业系财阀家族浅野财阀结盟。 正是这五家银行掌控着当下日本的实际局势。 “目前，三井银行掌控着三井商事，三菱银行掌控着三菱商事和三菱汽船，住友银行掌控着住友商事，安田商事则垄断了浅野商事的金融业务。” 海运业即贸易。比塞塔和日元的货币互换，对这些行业最为重要，实际上，他们也正通过菲律宾公司和日本结算银行进行着大量的货币互换。 日本结算银行的股份构成如下：杜鲁门投资银行占25%，菲律宾公司占25%，高盛占25%，其他华尔街银行占25%。但菲律宾公司实际上是杜鲁门先生的公司，杜鲁门先生在高盛也持有股份，所以在日本结算银行中，杜鲁门先生拥有的股份超过60% 。 “是的，日本商界被五大银行集团垄断。所以，其余国立银行都红了眼，纷纷与仅存的其他海运企业签订货币互换合同。” “真有意思。”货币互换在日本金融界已不再是一种选择，而是必需品。在东南亚、东亚贸易中使用比塞塔，却不进行货币互换？这无异于宣告不和拥有海运业务的企业合作。 也就是说，私立银行和国立银行之间的竞争格局，进一步推动了货币互换的签订，巨额的货币互换合同不断达成。 日本银行提供担保后，一旦货币互换合同失效，日本银行就得承担所有责任……但也并非一定如此。 塞缪尔·萨克斯露出狡黠的笑容。“事情正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 私立银行和国立银行的竞争格局，以及日本中央银行和普通银行之间的对立，这两者都在为货币互换这把火添柴加薪，炸弹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膨胀。 这里所说的普通银行，是对私立银行和国立银行的统称。 “得向上级汇报此事，真难以想象杜鲁门先生会多喜欢这种局面。” 塞缪尔·萨克斯整理了一下黑色和服的前襟。 “各位，原本普通银行和中央银行之间的对立就这么严重吗？” “哎呀，别提了。大藏省（财政部）的松方大藏卿设立日本银行这家中央银行时，三井财阀甚至想杀了他。” “……有那么严重？” “是的，当时普通银行靠存放明治政府的公共资金开展银行业务，结果大藏省的日本银行把这些资金都抢走了，银行还怎么维持下去呢？” “那普通银行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呢？” “引入了美国式的体系，金融界开始培育产业界。” 啊，原来是这样。就像摩根大通银行牢牢掌控着美国产业界一样，日本的普通银行也开始形成财阀，“财阀”这种结构开始被理解。 “嗯，如果能掌控日本的普通银行，不就意味着能把银行所拥有的财阀一并吞并吗？” 塞缪尔·萨克斯垂涎欲滴。 这下明白杜鲁门先生攻略日本的原因了，简而言之，只要动摇日本金融界，就能将产业界也一并卷入其中。 塞缪尔·萨克斯召集了日本结算银行的董事们。 “给大家布置一个新任务，尽快摸清日本的黄金储备以及财阀们的股权结构。我给大家48小时，从现在开始计时。” “……！！！” “咔哒”一声，塞缪尔·萨克斯打开怀表，放在桌上。 现在这个时候，杜鲁门先生那边应该也有结论了。 估计就只剩一网打尽然后引爆这一步了。 一旦美国解除新闻封锁，比塞塔的冲击就会来临，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充分准备。 “时间紧迫，请大家尽快完成任务。解散！” “是！！！” ＞＞＞ “八幡（军港）煤矿的煤炭供应是否顺利？得满足三菱汽船和三菱商事要求的数量。” 三菱的三代当主岩崎弥之助正在与三菱的董事们召开中级管理层会议。 参会的董事们都认真聆听着当主的话。独裁式管理的三菱，与其他三大财阀三井、住友不同，一直延续着单一当主独裁的体制。 “是的，煤炭供应充足。最近还不断从对马和朝鲜招募工人，预计产量不会有问题。” “时刻留意着。由于货币互换，日本商家的贸易日益活跃，现在是扩张三菱商事的绝佳机会，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绝不能让外界传出因煤炭不足而无法运营船只的消息。把能调动的人力都派到八幡煤矿去！” “是，八幡煤矿的开采条件优越，不用担心。此外，高岛煤矿等地也在持续供应煤炭。” “三菱银行那边情况如何？” 目前三菱财阀在财富排名中位居第三。由于不像三井和住友那样是传统名门，作为新兴家族，三菱一直存在一种不甘落后的心态，必须不断扩张，扩张得更大，让三井和住友都追不上。 “要超越三井财阀和住友财阀，我们必须更快地前进。” “三菱银行签订的货币互换合同和交易量，在整个海运业中已经跃居第一。日本结算银行还降低了手续费，鼓励我们签订更多货币互换合同，对我们三菱银行十分优待。” “菲律宾公司目前垄断了东南亚对日本出口的50%以上。与和他们合作的日本结算银行保持良好关系至关重要。” “那个……”这时，中级管理层会议中的一位董事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他曾是原第一百一十九国立银行的董事，也是三菱银行的董事之一。弥之当主的眉毛动了一下。 “什么事？” “继续签订货币互换合同可能会带来严重风险。” “单是日本结算银行和三菱银行之间签订的无限制货币互换合同就存在问题。” “但如果连企业也参与签订货币互换合同，一旦比塞塔汇率崩溃，整个三菱财阀都可能受到冲击。” “呼——”听了这位董事的忠告，弥之当主叹了口气，仿佛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听到了愚蠢的言论。 “哪有不冒风险的扩张？在合纵连横的博弈中退缩，这是失败者的愚蠢想法。放手一搏的时候，就该勇往直前，绝不回头！！！” “哐！！！”弥之当主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 “有说这种蠢话的功夫，不如多去拉一份合同！！！” 以当主的怒吼为结束，当天的中级管理层会议结束了。 ＞＞＞ 日本大藏省，大藏卿办公室 “海军预算？”松方大藏卿看着对面坐着的山本海军次官，心想，普通银行像疯了一样涌来，已经够让人疲惫了，海军次官还跑来要预算？预算编制权限不在议会，而在大藏省。松方叹了口气。 “海军预算已经给你们充分安排了。就说委托英国建造的敷岛级战舰，不就是靠大量的海军预算才得以实现的吗？” “咱们都是萨摩藩出身，别这么见外。我从英国皇家海军的中层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皇家海军？”松方差点露出不屑的表情，但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山本。都怪这家伙的巨舰大炮主义，消耗了日本多少预算。先听听他怎么说。 “你也知道，日本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一直保持着亲密关系。” “嗯，是这样。” “听说皇家海军正在建造新型战列舰，估计现在已经服役了。我从英国回来，消息有点滞后。” “所以你是说为了建造新型战列舰，预算不够了？” “正是如此。”松方正为海军基地建设投入巨额预算，现在又要造军舰，还要更多预算？ “不是已经建造了敷岛级战舰吗？” “不是，这次皇家海军建造的新型战列舰有点不一样。你不信我的话？你就信我这一回。” “哎，你这家伙真是……” 松方和山本正争论不休时。 “松方次官，大事不好了！！！” “哐！！！”大藏省的门猛地被推开，大藏省的官员们涌了进来。其中一位高级官员把电报递给松方。 “这是什么？” “据说这是昨天送到外务次官那里的电报。长州藩出身的他们，晚了一天才把这电报交给我们萨摩藩这边，内容很不妙。” “嗖”的一声，大藏卿（财政部长）用白手套接过电报，看了起来。越看，大藏卿脸上的血色越退去。 “……西班牙投降了？” “是的，据说西班牙海军被美国的新型战列舰消灭了。而且，皇家海军也通过监视目击到了该新型战列舰。西班牙政府宣布投降并不奇怪，据说西班牙海军真的被消灭了。” “……等等，等等，等等。”大藏卿感到一阵眩晕。就在几天前，认为西班牙占据优势的人还不少，西班牙帝国怎么突然就投降了？那比塞塔呢？到目前为止签订的货币互换合同呢？日本银行的支付担保呢？ “哐！！！”大藏卿不愿相信这现实。 “被新型战列舰消灭了一个国家的海军？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疯狂的战舰……！” “看吧，我就说吧，松方。日本也得建造新型战列舰！！！” 松方大藏卿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又开始吐槽的海军次官。 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可这个海军笨蛋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 还说要建造军舰，让增加预算？ “说不定现在连拨预算的大藏省都自身难保了……！” 不行……松方大藏卿脸色苍白，望着窗外。不行，再这样下去…… “哐！！！” “立刻把国内银行签订的货币互换清单都给我拿过来！！！一个都不许漏，全部都要！！！” 迈向毁灭的指针开始转动。 “咔哒”一声，合上怀表。 “时间到了。” “啊？先生，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嗖——”一列以大北方铁路名义开往日本横滨的商船，正驶离加利福尼亚港口。 杜鲁门·摩根和詹姆斯在这艘巨大商船的特别舱室里。杜鲁门·摩根晃了晃怀表。 “我预测的日本走向毁灭的倒计时，刚刚结束。” “……那！！！” “嗯，马上就要发生了。”杜鲁门·摩根嘴角上扬。 “明治时代的恐慌，要来了。” 第86章 日本孤注一掷:海军扣押商船 ＞＞＞ 希尔铁路董事所运营的大北方铁路，其背后大股东是菲律宾公司，同时希尔本人也是美国国内极东贸易的绝对巨头。希尔董事的决定很简单。 “首先，取消与日本商家、海运公司所有以比塞塔签订的合同。”希尔董事沉稳地深呼吸。 杜鲁门先生所说的时机才刚刚开始，他只需配合着取消合同即可。 “明治恐慌结束后，极东物流将归菲律宾公司和大北方铁路所有。” “这虽不是我的风格，但……说不定会上瘾。” “秘书，别这么逼我。你也知道，我的心脏可不像杜鲁门先生那么强大。” “董事长，你开玩笑呢吧？”秘书望向董事长办公室外。 这位宣称要亲自指挥此次行动，还把铺设在极东地区的海底电缆通信设备都拆来装在董事长办公室前的人，竟说出这般示弱的话，实在令人诧异。 “——三菱表示要就单方面毁约提起诉讼。” “真起诉的话，就告诉他们，除了比塞塔合同，其他所有合同也都将作废！看他们还敢不敢。” “——三井方面也提出了抗议。日本大藏省也发来大量电报！” “别理他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毁约！” 董事长办公室外，大北方铁路极东物流部门和法务部门的员工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希尔铁路董事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考虑与对方的信任关系，确实不该像你说的这么做。” 希尔董事展开日本地图。 平日里坚毅且从容的希尔董事，眼中此刻却透露出一丝冷酷。 “但要是打算彻底打垮对手，情况就不一样了。” “啪”的一声，希尔董事拿出钢笔，开始在东京、横滨、大阪、长崎等港口城市上做标记。 “我记得，大北方铁路的极东物流航线与三菱签订了不少合同吧？” “是的，这家财阀旗下的公司独占了我们近10%的货运量。” “就把它定为首个目标。听说它在菲律宾公司的东南亚物流航线中也占据了相当比例。”“嗤”的一声，希尔董事点燃了雪茄。 “毁约后，强行进行货币互换。杜鲁门先生已经安排将比塞塔装上现金运输船运往日本了。” ＞＞＞ 三菱汽船东京总部 “哐！这到底算什么横暴行为！” 三菱当主一大早就因不断打来的电话，紧急召集董事们召开中级管理层会议。 大北方铁路从今天早上开始单方面宣布毁约的消息，让他感觉仿佛被大锤击中。 “我们20%的货运量是大北方铁路的棉花进口，40%以上是从东南亚菲律宾公司进口的原材料。” 菲律宾公司属于大北方铁路，这在日本商家中是尽人皆知的事实。 也就是说，三菱超过50%的货运量刚刚被取消了。 “先问问他们毁约的理由是什么？我们三菱这边有出现失误吗？” “没有，当主。向大北方铁路方面抗议后得知，似乎是因为比塞塔暴跌，他们为了减少损失才毁约。不过他们表示，如果用日元或美元结算，愿意继续履行合同。” “西班牙比塞塔暴跌……？等一下。”三菱当主瞬间有些混乱。在国际贸易中，仅仅因为货币价值暴跌就破坏信任关系，单方面通知毁约，对方的损失会更大。 “一开始，极东物流如果不通过日本，要进入大陆市场会困难得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仿佛在嘲笑他的常识一般，三菱汽船（海运）和三菱商事的情况急转直下，变得极其糟糕。 中级管理层会议的董事们被前来汇报的秘书们围得水泄不通，会议室里充斥着嘈杂声。 一位中级董事匆匆跑来。 “当主，英国和荷兰的公司也纷纷发来毁约通知，全部都是以比塞塔结算的合同。看来情况很不妙，再这样下去，三菱汽船和三菱商事的海外物流业务将全面停滞。” “什么……？”三菱当主感到一阵眩晕。难道西班牙真的要灭亡了？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掌控局势。 “叮铃”一声。 “打扰一下。”这时，会议室的门猛地被推开，秘书急匆匆地走进来。秘书在三菱当主耳边低语几句，当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大藏省松方大藏卿打来电话，听起来很着急，现在要接通吗？” “……接到会议室电话上。” “好的。”秘书和员工们迅速在会议室安装好电话。 秘书确认通信信号良好后，点了点头。通过会议室电话与大藏省大藏卿接通后，三菱当主咽了口唾沫。 “在单方面接到毁约通知的这个节骨眼上，大藏卿的直接电话……” 不妙……感觉很不好。“咔哒”一声，三菱当主微微颤抖着拿起听筒。 刚拿起听筒，松方大藏卿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灌进他的耳朵。 “是三菱当主吗？我是松方大藏卿。别惊慌，冷静听我说。刚刚接到外务次官传来的电报，情况非常紧急。” “……是。” “西班牙已向美国无条件投降。” “……！！！” “是的，深呼吸，听我说。目前比塞塔货币价值正暴跌，据说，提前得知这个消息的南美国家已经出现了对比塞塔的恐慌抛售。” “……这意味着……” “是的。”听筒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比塞塔一夜之间沦为废纸。很快，大北方铁路、菲律宾公司、日本结算银行等地就会纷纷要求进行货币互换。预计情况会相当危险。” “呼”，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松方大藏卿留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请坚定信念。祝你好运。”“咔哒”一声。 ＞＞＞ 日本大藏省，临时情况控制室 “马上联系国立银行！先解决企业间的货币互换问题！一定要说服他们，必须争取时间！” “东京的第15国立银行申请破产了！普通国立银行已经无法承受企业间的货币互换了！” “驳回破产申请！无论如何先稳住他们！就说这次特别允许增发日元，让他们持续提供日元！” “东京的第20国立银行也很危险！临近贸易港口的国立银行都在叫苦不迭！” 情况控制室一片混乱。 松方大藏卿用手帕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环顾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他仿佛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在企业间货币互换中承担支付担保的国立银行，就像一个个滚动的齿轮，一旦中小企业的海运业务崩塌，国立银行也会跟着倒下。 松方在政治影响力上或许稍逊一筹，但在财务相关能力方面却十分出色，这是他对外的声誉。 “喂，私立银行那边情况如何？五大银行呢？” “目前情况很严峻。三井银行、第一国立银行、住友银行凭借雄厚的财务实力，正在进行现金囤积，但三菱银行很危险。” “该死……果然从三菱开始出问题了。三菱银行在银行序列中也是排名第四的巨头啊。先指示造币局增发日元，先救三菱银行。” “那，那其他国立银行呢……！！！” “让它们破产！！！这些小国立银行，就算破产也不过是几家中小企业海运公司倒闭，但如果高层的大型银行倒闭，财阀就会崩塌！！！” “是，是！！！” 松方大藏卿在情况控制室内来回踱步，收集重要信息。 大藏省需要关注的不仅是国立银行，还包括国内铁路市场、产业界、对外殖民政策等。 首先，如果国立银行倒闭，产业界和殖民政策都会化为泡影，尤其是像五大银行这样的巨型银行，更是重中之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用现金维持它们的运营。 “大藏卿，造币局已批准增发日元。新印出的日元将首先送往三菱方面。” “拜托了。” “大藏卿！东京证券交易所发来紧急联络！” “哐”的一声，一位大藏省官员脸色苍白地大喊，原本在和国立银行问题较劲的其他官员们，目光瞬间都投向了他。 松方大藏卿也一脸严肃地朝他走去。 “东京证券交易所？” “是的，由于没能及时阻止东京证券交易所开市，目前股市正在实时崩盘。” “等一下……东京股市的话……”松方感觉脑袋一阵发热。 日本的东京证券交易所还没有达到海外证券交易所那样的规模，民间财阀没有将大企业在证券交易所上市。 “大事不妙。”松方大藏卿咬了咬嘴唇。 这是一个没有上市公司股票上市的股市，那上市的会是什么股票呢？ 是国营企业和国立银行的股票。 这意味着现在正在实时崩溃的国立银行的股票正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 “去确认一下大阪证券交易所的情况。” “是！” 不行……不行啊。 这样下去国立银行撑不住了。 瞬间有些失神的松方大藏卿几乎要怒吼出来。 “立刻关闭东京证券交易所！这是当务之急！” 情绪激动的松方大藏卿握紧了拳头。 现在还在勉强消化企业间货币互换的局面，银行间的“无限制”货币互换甚至还没开始。 真正的危机还没到来，国立银行就已经快撑不住了。 “一定有办法……” “啪”一声，一只粗壮的手重重地搭在了大藏卿的肩膀上。 “喂，松方。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走进来的山本海军次官一边挠着后颈，一边走进情况控制室。 似乎连他都看出情况严峻，海军次官压低声音问道。 “海军……” 瞬间，松方的大脑飞速运转。 企业间有限制的货币互换已经先一步到来，银行间无限制的货币互换还未开始。 那么，能不能利用这个局面呢？ “喂，秘书官。你过来。” “是，大藏卿有什么吩咐？” “你有没有听说，装载比塞塔驶向横滨港的船是哪些？在汇报到我这里之前，你先去全部确认清楚。” “如果是比塞塔现金运输，大北方铁路方面通知说，几天后‘首先’会有武装商船抵达。不仅是横滨港，长崎港、大阪港等多个港口都有预计会抵达。” “武装商船……原来如此……武装商船。” 武装商船，到底是武装商船厉害，还是装甲巡洋舰更厉害呢？仔细想想，装甲巡洋舰更厉害才是真理。 松方用孩童般纯真的眼神看着山本海军次官。 “山本海军次官阁下。” “啊，啊。松方，你干嘛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你现在联合舰队的巡洋舰舰队中，有没有能立刻行动的舰队？” “嗯……得和东乡提督商量一下才清楚具体情况，但现在不是非战斗状态吗？应该有闲着的舰队。” “那么，能不能扣押即将进入横滨港、长崎港、大阪港的美国商船？” “……什么？” 山本海军次官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眉毛动了动。 但松方大藏卿却用更加急切的眼神看着海军次官。 “如果这次事情处理得当……我会为新型战列舰制定预算。” “……！！！” 瞬间，海军次官的眼神变了。 松方在心里暗暗握紧拳头，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大藏省破产，日本的经济也就完了，那样海军也会自动进入裁军程序。海军次官你希望看到那种情况吗？” “……情况有那么严峻吗？” “是的，现在国立银行已经快撑不住了。而美国的武装商船即将运送现金过来。具体情况我就不细说了。总之，请先扣押那些现金运输船。” 只要能阻止比塞塔现金运输船进入日本，或许就能抑制无限制货币互换。 因为现金运输船没有抵达日本，我们就没有收到比塞塔，那么就可以以对方不履行合同为由，取消货币互换。 从理性角度看，这是近乎疯狂的想法，但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东京证券交易所大白天突然关闭，通过海军扣押商船的行为早就超出了正常范围。 海军次官思考了一会儿，沉重地开口。 “……新型战列舰。这可是承诺，一定要做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 横滨港码头 “日本银行造币局一直在增发用于我们货币互换的日元。这几天持续通过货币互换发起攻击，没想到日本政府还挺能撑。” 杜鲁门·摩根乘坐的大北方铁路武装商船，满载着比塞塔现金，本是为了卸货而驶入港口，却被日本联合舰队扣押了。 “那是当然，我乘坐的现金运输船被扣押了嘛。他们还没收到比塞塔，正着急上火呢。” “哗啦”一声，旭日旗飘扬，日本海军的旗帜随风舞动，装甲巡洋舰包围了杜鲁门·摩根乘坐的武装商船。多亏如此，杜鲁门·摩根运载的比塞塔无法卸货，只能在横滨港的海面上漂浮着。 “不过他们还是让人下船了。” “那是，扣押美国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这样了。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不是吗？” “嗯……没错。”塞缪尔·萨克斯提前来到码头迎接杜鲁门·摩根。 看到身着黑色和服的塞缪尔·萨克斯，感觉有点奇怪，但正如他所说，这一切也都在杜鲁门·摩根的计划之中。 “恐怕不只是横滨港。” “不只是横滨港？” “不仅是东京，大阪港、长崎港，甚至因黑船事件开港的各个港口，都会有装载比塞塔的武装商船抵达。” “……！！！” “是的，日本联合舰队会为了扣押这些船，把能用的船都派出去。他们一贯处理事情比较粗暴。” 日本政府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阻止比塞塔登陆日本本土。 也就是说，他们想以还没收到比塞塔为由，取消货币互换……但这根本不可能。 “只要比塞塔不踏上日本领土就行。”难道杜鲁门·摩根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主意？ 杜鲁门·摩根正是为了利用这个局面，故意派出看似弱小的武装商船进行“第一轮”现金运输。 日本咬下了大北方铁路故意放出的诱饵。 形势发展得很顺利。 “后续还会有现金运输船抵达。” “后续？” “是的。”杜鲁门·摩根狡黠地勾起嘴角。 讨债果然还得靠军舰。 既然他们拼死阻止比塞塔登陆，那就强行突破。 他们以为我们会因为没收到比塞塔就取消货币互换，事情就能解决，真是天真。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美国资本主义的厉害了。 必须用更狠的手段打破他们认为能阻止无限制货币互换的天真幻想。 “是他们先动用武力的。” 想必日本做梦也想不到。 一直给他们提供情报的英国皇家海军，这次会为了我们保持沉默，更何况，这次毁约的外国公司中，也有不少英国公司。 消息灵通的荷兰也是如此。 日本的耳目早就被我们堵住了。 “会有一些‘有点危险’的现金运输船陆续抵达。” 值得一提的是，1899年的日本联合舰队，当时只有两艘战列舰。 要是装甲巡洋舰和无畏级战列舰成群结队地驶来，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当时还是19世纪末，炮舰外交依然盛行的时代。 第87章 伊藤博文的投降:屈辱与新的博弈开端 ＞＞＞ 日本东京湾近海 美国太平洋舰队，杜威提督的太平洋舰队，经新建成的补给基地夏威夷、中途岛，一路航行，抵达日本东京湾附近。 此次参与行动的舰队，由新组建的太平洋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第三舰队组成。 “任谁看，都觉得我们是去和日本打仗的。” “难道不是吗？” “……” “听说这次美国海军内部把日本列为假想敌国了。” “嗯，这话没错。日本可是威胁美国太平洋霸权的国家。” 假想敌国，可我们舰队以无畏级战列舰为旗舰，还配备了数十艘装甲巡洋舰。 单看这样的舰队配置，说是去打仗也不为过。 “这不是战争，副官。我们是去要求开港的。” “这和战争有什么区别？” “……首先是他们扣押了美国商船，我们只是去维护正当权利。” 没错，正当权利。 只是这个时代，正当权利需要靠武力去扞卫。 日本联合舰队先动用武力，他们就算有两张嘴也没话说。 “这对他们来说，将是一场噩梦。” “嗤”的一声，杜威点燃了雪茄。 “噩梦？” “你身为海军，看到‘萨拉托加号’等各舰队旗舰的名字，不觉得熟悉吗？” “啊……！” “没错。这就是佩里提督打开日本国门的黑船事件中的舰队。” “萨拉托加号”“萨斯奎哈纳号”“密西西比号”，这些都是参与黑船事件的佩里远征队的舰船，是19世纪中叶，用炮舰外交强行打开日本国门的产物。 而如今，这些舰船的“残骸”在19世纪末，以无畏级战列舰这种冷酷的姿态重生了。 “当当当。” “了望员报告！已经能看到横滨港了！” “到东京湾了吗？” 讨债的时刻到了。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我们带着装满比塞塔的军舰，三个舰队浩浩荡荡而来，现在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副官。” “在。” “先……随便开几炮。” 开炮。“哐！”一声划破天际的炮响，横滨港为之震动。 联合舰队的提督们和水兵们纷纷跑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了什么事。 三艘无畏级战列舰，还有数十艘装甲巡洋舰，破浪驶向横滨港。 “哗啦”一声，星条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日本海军封锁东京湾的行动瞬间陷入恐慌。 “立刻前往海军省，了解情况！怎么一直没收到海军省的消息！” “目前了望员观测到的战列舰就有三艘！还有大量装甲巡洋舰！我们舰队现在只有一艘富士级战列舰！” “该死……就凭这些无防护巡洋舰，怎么对抗装甲巡洋舰……待命！一定要待命！绝对禁止做出刺激对方的行为！向水兵们传达！” “当当当。”“咚”的一声，匆匆跑出来的东乡平八郎提督紧紧抓住船舷，凝视着驶入东京湾的舰队。 狂风呼啸，吹打着他的脸庞，掀动着他的制服，但他只是默默地盯着那飘扬的星条旗。 “……美国海军在太平洋的投射力量竟如此强大。” 目前仅通过了望观测到的舰队就有三支，美国海军竟然派出了三支舰队前往日本，这可是处于战时状态的美国。 也就是说，他们在封锁太平洋的同时，还有余力动用三支舰队。 “疯狂的海军力量。”东乡提督粗暴地扯下军帽。 从一开始接到海军次官的这个任务，他就感觉不妙。这根本打不过。 “嘎吱”一声，东乡提督用手将军帽揉成一团。 “撤退。” “什么？” “释放所有被扣押的武装商船，撤回联合舰队。” “是，但是提督，这样的话横滨港就……” “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吗？！他们现在只是开了空炮，下次可能就会发射实弹！” “……！！！” 而且……东乡提督陷入沉默。 对方在没有任何特殊信号的情况下，进行了齐射，这意味着他们有某种通信手段，随时可以分散射击。 太危险了……以现在的联合舰队，必败无疑。 “哐哐哐！” “全速撤退！全速撤退！” 当天，封锁东京湾的联合舰队迅速释放了武装商船，全面开放了横滨港。 随后，从横滨港涌出的大量比塞塔，开始涌入日本金融体系。 听到这个消息，大藏省内响起一阵怒吼。 ＞＞＞ 日本国立银行瞬间遭受重创 东京金融区，数千人涌向国立银行，佩刀的武士、普通农民、工厂工人等各阶层的人纷纷涌入。 各银行的柜台瞬间陷入混乱。 “把我的钱还我！你这个混蛋！” “先，先生请冷静！本行的存款是安全的！我们国立银行不会破产，你不必取款……咳咳！！！” “你这家伙别胡说，这是我的钱！把我的钱还给我！” “锵”的一声，愤怒到极点的武士阶层粗暴地拔出刀，在国立银行里闹事。 接到报警后出动的东京警视厅警察开始进行武力镇压。 “哔——！哔——！” “镇压！” 东京警视厅的警察蜂拥而上，无情地将闹事的武士阶层带走，但这反而让国立银行的混乱愈发严重。 内务省警察局向国立银行派遣了警卫，试图设置路障，但面对为了取款而赶来的东京市民，他们又不能开枪。 “哐！” “大藏卿，现在东京市内发生了银行挤兑！！！” 东京大藏省，临时兑换控制室里，一名官员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他口中说出的“银行挤兑”这个词，让控制室里的官员们瞬间僵在原地。 疲惫不堪的松方大藏卿，脸上仿佛老了三十岁，平静地问道。 “规模如何？” “据说东京市内的国立银行都出现了取款潮。内务省已经派遣了警卫，但国立银行表示再也撑不住了，正哭喊着请求接受破产申请。” “货币互换情况呢？” “是的，被封锁的横滨港在美军舰队的逼迫下重新开放，比塞塔大量涌入。 国立银行正处于银行挤兑和无限制货币互换的两面夹击之中，岌岌可危。” “该死……”松方擦了擦脸。 但他不能接受破产申请，在现在银行挤兑的情况下，东京只要有一家银行破产，事情就会失控。 现在只是在东京爆发，但日本不只有东京，一旦银行挤兑蔓延，日本就会全面破产。 “不行，绝对不能接受破产申请。哪怕债务超过本金的300%、1000%，也绝对不能破产！明白吗？！” “是，是！！！那造币局那边怎么说……” “让他们尽可能多印日元！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限制货币互换，顾名思义就是无限制的。 直到日元和沦为废纸的比塞塔价值同步下跌，他们才会停止对日本金融的冲击，日本甚至可能被迫放弃金本位制。 “这才刚实行金本位制不到三年……！” 松方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叮铃”一声，松方大藏卿的秘书向他走来。 “什么事？” “大藏卿，五大银行的行长都聚集在大藏省会议室。” “……带我去。” “是，这边请。” 松方在秘书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情况控制室。 东京大藏省，中级管理层会议室里，从各地赶来的五大银行行长带着亲信坐在会议室里。 三井家族的五位首脑，第一银行的西乡从道、伊藤博文，住友家族的行长，三菱家族的当主，安田家族的行长，这些掌控日本经济和财界的巨头们齐聚一堂。 而且，在最高位的上座上，罕见地坐着从明治皇宫悄悄赶来的明治天皇。 松方大藏卿看到天皇的到来，惊讶得立刻趴在地上。 “陛下圣明！” “松方，起来坐下吧。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事情紧急，朕才亲自前来，别浪费时间。” “是，是。” 在天皇的命令下，松方立刻就座。 “我已经和内务省打过招呼了，警视厅的警卫很快就会被派去封锁国立银行。” “国立银行……但是陛下，这样的话……” “啊，我说错了。不是警视厅，是日本全部警察和陆军都会被派去封锁全国的国立银行和私立银行。” “……！！！” 银行关闭令，这是抑制最严重银行挤兑的手段，也是当下最必要的措施。 但松方没有慌乱，准确地指出了问题关键。 “但是陛下，银行关闭令最多只能持续三天。现在海运业的合同全部作废，支付业务积压，如果不处理这些业务，不仅是银行，拥有大量短期票据的海运业也可能出现违约（债务不履行）。” “我知道。”明治天皇表情沉重地看向一个角落。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前宫中代行、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正微微颤抖着肩膀坐在那里，旁边是西乡从道。 “我记得，这个货币互换制度是你们第一国立银行最先发起的。” 伊藤博文缓缓低下头。 “是的，天皇陛下。” “那么，补救措施也该由你们来做。” “……作为维新志士，我愿以死……” “该死，别提什么死。就算要死，也得先补救。” “哐”的一声，明治天皇粗暴地放下手中的铁扇。在这令人窒息的现场，财阀巨头们都不敢出声。 “松方大藏卿，银行关闭令大概能撑多久？” “短则三天，长则一周。” “原来如此。伊藤。”明治天皇的话让伊藤博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一周内想出解决办法，这是你为我，也是为你和你的家族荣誉，唯一能做的事。” “……！！！” 灭门之灾。做不到就会灭门。明治天皇如此宣告，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对着无力的伊藤，明治天皇严厉地说道。 “如果做不到，随时说。朕为了日本，随时准备做任何事。” “啪”的一声，他再次拿起铁扇。 “期限是一周。” “哐！”中级管理层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松方大藏卿愤怒地吼道。 “怎么回事？！哪个混蛋未经允许闯入国务会议！！！” “大，大藏卿！！！大事不好了！！！” 一个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大藏省官员，目光涣散地大喊。 “排名第五的安田银行刚刚向大藏省提交了破产申请！！！！” “轰”的一声，参加中级管理层会议的安田银行行长瞬间陷入混乱。日本正在摇摇欲坠。 ＞＞＞ 明治敕令，通过帝国议会，明治天皇的银行关闭令颁布 “从现在起，全国所有普通银行暂时停业。期限至大藏省解除为止，内务省警察局和日本陆军有义务保护普通银行，帝国公民有义务积极遵守银行关闭令。” 安田银行的破产危机，最终让明治天皇在一天之内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 日本结算银行东京分部 “银行关闭令，明治天皇终究还是使出了杀手锏。” “撑不了多久的，一旦超过三天，中型海运公司就会开始倒闭，这个命令最多只能维持一周。” 临时银行关闭令，虽是强力措施，但维持不了多久。 银行关闭，国家经济就会停滞，总不能为了救银行把民间企业都搞垮吧？ 一周都撑不到就会被解除。 “哔——！”“哔——！”警卫的哨声响起。 我和塞缪尔·萨克斯站在大楼总部的顶层俯瞰东京市区。 东京警视厅的警卫吹着哨子追赶着武士，日本陆军的士兵端着刺刀封锁着市区。 即使颁布了银行关闭令，想要取款的日本人还是不断涌上街头。 “……这景象让人想起黑色星期四。去年的华尔街也不轻松，铁路公司总部被炸弹炸毁，武装暴徒涌上街头。” 塞缪尔·萨克斯的玩笑话让杜鲁门·摩根冷笑一声。 确实，这景象和去年的黑色星期四感觉很相似，只是持枪的投资者变成了持刀的武士，惨烈程度不相上下。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杜鲁门先生，为什么要集中力量搞垮安田银行？像三菱银行这样脆弱的银行也不少啊。” “啊，安田银行有点特殊。” 财阀，也有很多种类。三菱银行是从三菱汽船、三菱商事这样的海运业发展起来的金融机构，三井家族和住友家族则是为了运营家族资产和进行章鱼式扩张，以银行为基础设立的。 但安田银行不一样。 “它是房地产财阀，安田银行。” “……！！！” “东京的优质房地产都被安田银行垄断了，搞垮他们就能收购东京的房地产。” “你在这种情况下也考虑得这么周全。” “不，恰恰相反。”这不是我们的基础资产，而是为了摧毁他们的基础资产。他们的财富来源于房地产，要是把房地产都夺走，他们会怎么样呢？没有根基的银行就像沙堡，瞬间就会崩塌。 “萨克斯先生，我的首要目标不是让日本国立银行破产。” “……？那目标是什么？” 杜鲁门·摩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立刻灭亡。“这么快就弄死，就没意思了。”所以我才来指挥这场行动。 杜鲁门·摩根要把对手彻底熬干，连骨头都嚼碎了吃。 现在才刚开始剥他们的皮，就弄死他们，多可惜啊。 要持续不断地发起攻击，直到对方放弃抵抗。 这就是战争。 “首先，要从日本那里拿到几个条件。比塞塔的货币互换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要拿到的条件？” “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哐”的一声，这时门被粗暴地推开，日本结算银行的一位董事冲了进来。萨克斯疑惑地看着他，杜鲁门·摩根则立刻露出笑容。 “总，总部前面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总之，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 塞缪尔·萨克斯一边挠着后颈，一边跟着他出去了。但杜鲁门·摩根一直在等这一刻。 “投降声明。” “嗵嗵”，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摇摇晃晃地走在东京市区。 这个小个子，拄着木拐杖的老人正是伊藤博文，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横井小楠老师……” 横井小楠是维新志士们的恩师，也是奠定明治维新基础的近代日本之父。 在横井小楠老师的教导下，伊藤博文成长为一名维新志士。 黑船事件爆发时，和横井小楠老师以及维新志士们一起在公使馆放火、发动恐怖袭击、高呼尊皇攘夷、排斥西方人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候，那些顽固的老人看起来是那么软弱，在卖国贼面前，他们就像走狗一样……” 但现在……现在他似乎明白了，那些顽固的人为什么在黑船事件后，未经天皇允许就接受了开港。 那些无力的人，为什么会向那些夷狄低头，接受屈辱的条约。现在他似乎懂了。 “轰”的一声，在日本结算银行东京分部的正门前面，伊藤博文“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流出带着血丝的泪水。 他抬起头，望着晴朗的天空。 横井小楠老师……看来……看来我……似乎是把国家给出卖了。 “哐”的一声，他猛地捶打自己的头。 “哐”的一声，“陛下……” “哐！”“陛下……” 他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袖。 “陛下……！请原谅我……求求你……！！！” “哐！”石板地面被砸裂，伊藤头上流下的血渗进缝隙里。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老人的哭声没有停止，那里只剩下一个落魄的老人，凄惨地不断磕头。 “啪”的一声，杜鲁门·摩根在二楼走廊上，静静地看着瘫倒在地的伊藤博文。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伊藤博文，日本明治政府的代表人物，长州藩三元老之一，明治时代的亲信。 他向日本结算银行磕头，无疑是在表达投降之意。 这是日本政府在哀求，求我们到此为止。 “荒唐。”杜鲁门·摩根冷笑一声。 近代中国和中亚地区的百年苦难，几乎是日本人一手造成的，几百上千万的冤魂直接或间接的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如今竟妄想用磕头来解决问题，真是幼稚。 “你打算怎么办？”詹姆斯问杜鲁门·摩根。 “先接受。” “什么？” “我说先接受。” 杜鲁门·摩根从墙边站起身。 日本国立银行可不能这么快就倒闭，杜鲁门·摩根从没想过这么轻易地搞垮他们，现在才刚吃完开胃菜。 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只有留着他们，才能把他们连骨头都熬干了吃。” “……你是说，还没完？” “嗯，才消耗了一发子弹而已，我还有三发子弹呢。” 杜鲁门·摩根伸了个懒腰，“要结束这一切，估计还得一个月，我们慢慢来。” “……！！！” 第88章 人矿 ＞＞＞ 日本明治政府希望在银行关闭令结束前解决此事，不管是谁的资金，只要能获得金融救助就好，于是将谈判地点定在了大藏省。 日本结算银行方面对明治政府的谈判请求做出回应，并组建了相应的董事团队。 “少爷，可日本为什么会这么恭顺地屈服呢？”东京大藏省，我作为谈判团队成员进入大藏省的谈判室。 在前往大藏省的路上，詹姆斯向杜鲁门·摩根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们如此恭顺的原因？ 杜鲁门·摩根还没来得及回答，高盛的塞缪尔·萨克斯就插话了。 “嗯，最直接的原因，大概是美国海军的炮舰外交发挥了强大的作用。” “炮舰外交比经济危机的影响力还大吗？” “营造出可能引发战争的危机感，进一步展示太平洋霸权已落入美国之手。” 萨克斯说得没错。 英国皇家海军的太平洋舰队撤退后，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取而代之。 而美国这些疯狂的家伙，投入了高达75亿美元的预算，将太平洋变成了海军基地，简直是在工厂里批量生产军舰。 对日本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日本本质上是个岛国，一旦海上被封锁，他们就无计可施。美国海军派出三支舰队，他们肯定会想‘啊，这是美国的警告’，然后就害怕了。” “……！！！” “财阀的银行和产业紧密相连，海上贸易一旦停止，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崩溃。” 如今的时代，是帝国主义和战时状态下的美国主导。 可惜的是，对美国来说，日本还不是那么重要的贸易国家，而太平洋才刚刚开始开发。 一旦美国联邦政府认为封锁作为假想敌国的日本能获得更多利益，就会立刻动手。 到时候，连粮食都短缺，大米进口也被阻断，那可怎么办？ 但这还不是全部原因。这次杜鲁门·摩根给出了回答。 “实际上，日本结算银行的影响可能是最大的。” “哈哈，杜鲁门先生说得对，这才是关键所在。” 听了杜鲁门·摩根的话，塞缪尔·萨克斯拍了拍额头，笑了起来。詹姆斯一脸茫然地问道。 “啊？日本结算银行为什么……” “詹姆斯，你忘了吗？汇丰银行通过驻美英国大使，加入了我们这一方。” “我记得这件事。” “日本基本上通过横滨正金银行进行外汇交易，而横滨正金银行的外汇收支是通过汇丰银行完成的。” 这就是他们的弱点。 日本金融正式涉足外汇交易是在1913年左右，在此之前，日本金融在外汇交易方面完全依赖汇丰银行。 杜鲁门·摩根抓住了这个弱点。 “今年年初，日本结算银行从汇丰银行接手了与横滨正金银行的外汇收支业务，这是必然的结果。 因为通过货币互换，日本结算银行一直在侵蚀日本的外汇交易，日本的外汇储备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然后我们给汇丰银行送去了俄罗斯这块更诱人的肥肉。” “没错。”杜鲁门·摩根暂时停下了脚步。 当时日本的经济仍以海运为主，而非工业。 工业也还处于以轻工业为主的培育阶段，我们所熟知的日本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化，要到日俄战争获胜、财阀开始得势之后才会出现，那时还远未到来。 “也就是说，我们日本结算银行掌控了日本的外汇储备。但如果我们停止货币互换，与日本结算银行对立呢？一旦我们阻断外汇收支，依赖海上贸易、急需外汇的岛国日本经济会怎样？” “……！！！” “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在2022年，入侵u克兰的俄罗斯就遭受了美国这样的经济制裁，国家经济陷入困境。 人们以为外汇储备存放在国内，实则不然。 存放在海外中央银行的美元、存放在国际清算银行（bis）的美元、通过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在海外的美元，一旦被美国冻结，瞬间就化为乌有。 卢布暴跌，俄罗斯经济也随之崩溃，外汇危机接踵而至。 “可日本实行的是金本位制啊？” “这没关系。没有用于国际贸易的外汇，保证本国货币的金本位制又有什么用呢？一旦本国贸易公司无法支付外汇，就会出现违约（债务不履行），进而破产。” “……” 在经济上受制于日本结算银行，在军事上受制于美国海军，日本处于绝对的束缚之中。 一旦在货币互换问题上让步，国家经济崩溃将更加严重。 所以，还不如先承受下来，设立这个谈判场所，这样对他们来说反而更好。 毕竟目前破产的银行还不算多。 “明白了吗？他们绝对无法对我们提出异议，因为我们连一张制裁措施的牌都没打出来呢。” “……从一开始就注定胜利的游戏。”詹姆斯呆呆地嘟囔着。 杜鲁门·摩根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 “到了，进去吧。” “吱——”我们随着谈判团队抵达大藏省的谈判室。 大藏省的官员打开门，里面早已到达的内阁代表们一脸严肃地迎接我们。 “……” 而且，不同寻常的是，明治天皇表情冷峻地坐在上座，注视着我们。 ＞＞＞ 日本结算银行，在日本对外贸易中垄断外汇交易中介，也是本次负责货币互换的最重要金融机构 谈判团队的构成很简单。 日本结算银行的董事们，高盛的董事们，美国海军方面的杜威提督和军官们。 其中，美国财政部和国务院的职员混杂其中，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主导谈判的代表是高盛的塞缪尔·萨克斯，他负责传达杜鲁门·摩根的意思。 “啪”的一声，杜鲁门·摩根故意选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中间位置坐下。 塞缪尔·萨克斯看了杜鲁门·摩根一眼，杜鲁门点了点头，他便开口了。 “那么，为了推动日本目前的金融改革，我们日本结算银行方面提出以下条件。” 全场安静下来。 日本方面的人员像老鼠一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虽然他们表示愿意接受一切，但没人知道会提出什么条件，都十分紧张。 “首先是资本市场的开放。” “资本市场的……开放？”日本方面谈判团队的代表，大藏省的松方次官反问道。 塞缪尔·萨克斯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要求开放‘封闭’且‘不稳定’的日本金融资本市场，将外国投资限额从最低50%开始，在今年内提高到100%。” “……” 首先，要拆除明治政府像铁桶一样筑起的限制壁垒。 放开限制，让作为外国投资资本的我们，能够收购日本摇摇欲坠的优质企业，优质资产也是如此。 “具体来说，取消外国金融机构设立法人的限制，使他们能够进入日本市场，提高外国人与本国人相同条件下的股票收购限额，还包括外国资本购买日本国内房地产等国内资产的权利等。银行都快倒闭了，总得救救它们吧？” “……！！！！” “当然，财阀的股票收购限额限制措施和出资限制措施也将取消。” 松方大藏卿瞪大了眼睛，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有吞并财阀的意图。 而我嘴角微微上扬，“这样我们就能收购日本国内的资产了。” 大藏卿紧咬嘴唇，都咬出血了，但塞缪尔·萨克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然后是财政紧缩。嗯，听起来很宏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了实现日本财政的平衡，我们要求将基准利率提高到最高15%。这样，普通银行可以吸收市面上过度流通的日元，稳定通货膨胀。” “……等一下！！！基准利率15%？！那我们日本的企业、银行不都得倒闭吗？！” “哐！”松方大藏卿脸色苍白，绝望地大喊。 基准利率15%，也就是说贷款利息至少要提高到15%以上。 不管怎么为日本的货币稳定和财政状况找借口，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塞缪尔·萨克斯又一次轻松地无视了他。 “下一个条件，先听完所有条件再发言。” “……！！！” “我们希望成立一个救助金融委员会。这个机构将全面负责今后所有的救助金融业务，为需要救助金融的法人输血，并垄断相关法人的资产出售和拍卖业务。当然，由日本结算银行进行管理监督。” “……救助金融。” 没错，并不是完全没有救助金融。 松方大藏卿紧紧握住拳头，手都变白了，暂时沉默了。 如果有外部的救助金融，企业和银行暂时就能活下去，只是利率会高达15%以上，堪称致命。 杜鲁门·摩根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松方大藏卿，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得把话听完。 “还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今后日本法人必须强制接受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的信用评级，并公示信用等级。这一点我们将列为首要事项。” “……？” 突然出现的信用等级，这对松方大藏卿来说也是个陌生的概念。 他完全不明白把这个信用等级列为首要事项能带来什么好处，一脸困惑。 “真是可怜。”杜鲁门·摩根看着塞缪尔·萨克斯每说一句话，脸色就跟着变化的官员们，心里想着。 但很快，信用等级这把锋利的尖端就会瞬间刺穿他们的命脉。 下一项条款，塞缪尔·萨克斯面无表情地念出条款。 “接下来的条件是设立综合金融公司。” “……综合金融公司？” “是的，综合金融公司以下简称综金社。综金社是无法直接从日本银行获得资金输血的第二金融圈金融机构，是可以向‘信用等级低’的法人提供贷款和存款服务的机构。” 低信用等级。 似乎不祥的预感渐渐袭来，松方大藏卿身体慢慢前倾。 塞缪尔·萨克斯加重了语气。 “目前的普通银行被归类为第一金融圈，信用等级在一定标准以下的法人禁止从第一金融圈获得贷款。” “……什么？”松方的瞳孔晃动了一下。 参会的代表团队中的行长们也瞪大了眼睛。 自己所属财阀的银行都不能贷款了？ 很明显，那些摇摇欲坠的企业或银行会被归类为不良企业吧？ “那贷款怎么办……” “不良法人将通过新设立的综金社所属的第二金融圈获得贷款资金，利率将根据信用等级的风险进行‘重新评估’。” “等等……” “救助金融委员会将通过该综金社提供美元贷款，综金社再向日本法人输血。该综金社将在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的管理监督下重新评估利率。当然，法定最高利率也将暂时废除。” “……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哐！”松方大藏卿眼睛都翻白了。 综合金融公司？ 说得好听，可如果不能直接从日本银行获得资金输血，这不就和放高利贷的没什么区别了吗？ 虽然包装成第二金融圈，但根据信用等级重新评估利率，意味着利率会被大幅提高。 一旦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给企业贴上不良企业的标签，利率就可能飙升到25%、50%、100%，毕竟最低利率已经是15%了！ 松方大藏卿像疯了一样冲向萨克斯，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怎么敢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大日本弄得如此凄惨？！！！啊？！！！” “……请放开。” “松方大藏卿！！！求求你冷静点！！！现在必须忍耐啊！！！” “放开我！！！放开！！！啊啊啊！！！” 其他内阁次官们惊讶地冲过去，拼命拉住像要吃人一样的松方大藏卿。 “啪”的一声，衣领被抓住的塞缪尔·萨克斯面无表情地松开被抓住的衣领，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黑色西装的褶皱。 “放心，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的公正性是海牙万国和平会议的各国所公认的，利率也不会被不合理地设定。只是根据‘常识’性的信用等级收取‘常识’性的利率而已。” “……！！！” 日本方面谈判团队中爆发出愤怒的情绪。 杜鲁门·摩根觉得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便向萨克斯发出信号。 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萨克斯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微微点了点头。 “……先休息一下吧。等大家冷静下来，我再提出其他条款。” 于是暂时休会。 ＞＞＞ “以紧缩为名的致命加息、外国资本的渗透、利用信用评级限制贷款，甚至还有利息炒作，怎么能如此高效且有效地制定出这些条款……” 塞缪尔·萨克斯走到杜鲁门·摩根旁边，一屁股坐下。 他说就算自己是犹太人，也没这么压榨过别人，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不过，一边学习一边实践，这就是生活。 “我也是学来的，这些。” “这样压榨日本经济，美国的经常账户盈余（国家收入）幅度会大幅上升，资本会涌入华尔街，美国经济会飞速发展。” “所以国务院和财政部的那些家伙才会这么高兴。” 萨克斯冷笑一声，用食指指了指坐在谈判团队里的董事们。 他们面无表情，但手中摆弄笔的动作很慌乱，有些人甚至在掐自己的大腿。 “国税局也会很满意。” “吸干日本的财富，美国的财富就会增加，这算经济殖民地吧？” “可别说是殖民地，我们只是来提供救助金融的，注意用词。” “哈哈，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华尔街就能像吸尘器一样吸钱了。 光是向日本提供贷款的利息，说不定一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这可不是开玩笑。 但在我们谈笑风生的时候，日本方面却如临大敌。 “这是什么灾难啊……” “扑通”一声，松方大藏卿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下。 他毫无办法，如果得不到救助金融，银行马上就会倒闭。 可天皇陛下亲自出席了。 日本方面的代表们连口气都不敢喘，脸色越来越难看。 “重新开始吧。”谈判室的休会时间结束后，塞缪尔·萨克斯拿起条约草案。 “……我先说明最重要的两条条款，其余内容都在条约中明确列出，请大家确认。” “吱呀”一声，塞缪尔·萨克斯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 “关于美国海军驻扎的条款。以日本结算银行为代表的美国银行，被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不合理扣押。因此，我们日本结算银行方面对日本的治安表示不信任，为了保护本国法人，要求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驻扎在东京湾的横滨港，此外，还要求自由出入包括大阪港、长崎港在内的开放港口。” “……” 继大藏卿之后，外务次官也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看着在谈判室里踱步的萨克斯。杜威提督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东乡，放开。” “必须忍耐，山本海军次官。稍有不慎就会被裁军，一旦裁军，日本海军和联合舰队就都没了。” “……该死。” “呼呼”，海军次官满腔怒火，几乎要爆发出来，但沉着冷静的东乡提督拼命压制住了他。 联合舰队可能解体的危机感，勉强让他保持了理智。 塞缪尔·萨克斯清了清嗓子。 “最后，是关于赔偿金的事项。扣押装载比塞塔的美国国籍船只，损害了美国国家利益，加上派遣和驻扎太平洋舰队的所有费用，都将作为赔偿金，要求以英镑‘金币’支付。” “……！！！！” 最后是巨额资金外流。 从第一条到第十条，全是剥日本皮的措施。 “以上就是我们日本结算银行方面为废除货币互换合同、实施救助金融所提出的条件。不再进行更多谈判，如果不回应这些条件，不仅会撤回救助金融，还会强行实施货币互换。” “哐！”塞缪尔·萨克斯把条约拍在桌子上。 那硬邦邦的纸张上，罗列着将日本经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残酷条款。 日本方面脸色苍白，只有恐惧。 杜鲁门·摩根坐在谈判团队中，跷起了二郎腿。 “……嗯。” 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停止货币互换，除了少数银行，国立银行都濒临破产。 这对提供贷款的救助金融来说，是最有利的条件。 一旦背负上15%以上利率的巨额美元债务，日本经济就只能受制于美国。 而且，稍微修改了一下条款，强行植入了这个时代谁都不知道的“炸弹”——综金社，而掌控这个“炸弹”开关的是救助金融委员会。 这是国务院和财政部职员们手拉手跳起舞来的梦幻条件。 “与其让它灭亡，不如把他们变成‘人矿’这样更划算。” 以上7条核心条款，是杜鲁门·摩根从1997年韩国外汇危机及imf救助金融中获得灵感，并参考了帝国主义时代日本对朝鲜提出的不平等条约。 当然，并不是完全一样，也有反过来的条款，还有根据需求修改的内容，因为太过苛刻，正好拿来参考。 “对日本来说，这是3天的限时攻击，没有谈判的余地，肯定会通过。” 杜鲁门·摩根望向明治天皇所坐的上座。 他的嘴唇被咬得渗出血，指甲陷入手心，鲜血直流。 他紧闭双眼，虽然愤怒，但无法反抗，只能强压怒火。 进展很顺利。杜鲁门·摩根看着气氛紧张的谈判室，嘴角微微上扬。 “结束了。” 此后，还不到3天，明治政府无力地垮台，屈辱的第一次东京条约签订。 第89章 正义之名:针对第一国立银行的诉讼行动 ＞＞＞ 《日本向日本结算银行请求金融救助，东京条约签订》 《东京设立金融救助委员会，中小企业绝望敲门》 《因盲目经营与扩张而陷入困境的财阀，通过金融救助进行改革的必要性》 - 《朝日新闻》 “哐！” “山县总理代行，我们难道要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约瑟夫·法瓦尔。山县有朋内阁总理代行身着和服，手持茶杯。 他召集了法瓦尔的中坚力量，身着陆军制服的军中将领们以及内阁的主要政治家们纷纷涌入。 陆军此时由约瑟夫一派掌控。 “我们约瑟夫派，到了继承由旧藩主们敬仰的大久保利通精神的时候了！应当起兵，建立起强大的势力，恢复日本的荣光！” “没错！加藤陆军代行说得对。什么金融救助，这根本就是对日本的轻视！他们先伤害我们，再给我们敷药，这像话吗！这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不知道那个向他们屈服的伊藤博文现在还在干什么！他就像个被失败主义侵蚀的失败者！” 陆军的军中将领们口沫横飞，慷慨激昂。 他们认为，作为“元老三尊”之一的伊藤博文出卖了国家。 日本的经济正在沉沦，日本军部也面临着裁军的威胁，这让他们心急如焚，情绪激动。 然而，山县有朋看着这些陆军将领，心中暗自叹息。 “这些本应引领日本的陆军将领，怎么都这幅模样。伊藤博文虽然是我的政敌，但失去他，实在让我痛心。” 伊藤博文的失势，意味着什么，山县有朋心里很清楚。 山县有朋虽被尊为陆军之父，能压制这些陆军将领，但同时也深知陆军有失控的可能性。 日本军部的危险性，他比谁都清楚。 如今伊藤博文失势，就像阻挡失控军部的围栏少了一根。 “现在招惹美国，无异于自杀。更何况，美国海军75亿美元的预算，就算把日本的全部预算都投入海军，也凑不出这么庞大的金额。” 若山县有朋没有长远的眼光，当初就无法与伊藤博文一同构建明治政府的框架。 “呼……”山县有朋轻叹一口气，陆军将领们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实不相瞒。我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冷静下来。” “……？” 山县有朋超乎预料的屈服宣言，让陆军将领们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们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山县有朋心中暗自叹息。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伊藤博文啊。” 陆军将领们像疯了一样站了起来。 “山县总理代行，你也要向那些卑鄙的家伙屈服吗！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用金融救助这种荒谬的机构，对日本痛下杀手吗！” “作为引领约瑟夫派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该死的家伙把本国企业都抢走吗！” 陆军将领们叫嚷起来，山县有朋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们如此愤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财路面临断绝的危机。 日本的荣光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陆军面临裁军危机，而且那些给他们提供资金支持的财阀，也被对方磨刀霍霍，他们自然要发泄不满。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们得睁开眼睛看看。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大津事件吗？” 大津事件。 这个名字一出口，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像老鼠死了一样。 日本警察竟然企图暗杀俄国皇太子尼古拉，虽行动失败，但在俄国沙皇尼古拉遇刺未遂后，日本为向俄罗斯帝国道歉，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恐俄症。对俄罗斯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他们骨子里。 “你们知道吗？美国海军的预算是75亿美元，美国陆军的预算也是75亿美元。这个预算案通过后，仅仅半年，他们的造船厂就像用印刷机印报纸一样，源源不断地生产军舰，还征召了50万陆军士兵。仅驻菲律宾的军队就多达20万。” “……” “就算是庞大的俄罗斯帝国，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挥霍。还说什么帝俄是能与如日中天的英国抗衡的唯一国家？美国现在已经能与英国并肩了。汇丰银行抛弃日本意味着什么，你们真的不明白吗？” 英国抛弃日本，就等同于和美国携手，向日本举起屠刀，意味着对俄战略改变，日本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即将被抛弃。 “德国的德华银行（德意志银行）也拒绝了我们的要求。更惊人的是，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美国率领三支舰队，强行开放日本的横滨港，可俄罗斯帝国居然毫无反应！” “哐！”山县有朋猛地一拍桌子。 俄罗斯帝国在远东地区拥有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旅顺军港，就在日本的眼皮底下。 然而，他们的敌国英国，以及与英国联手的美国，率领舰队进入远东，他们却一声不吭。 “帝俄那边肯定出了什么事。英美同盟肯定对俄罗斯做了什么，趁这个机会来对付日本！” “……！！！” “这么想才是正常的。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山县有朋向在场所有人发出警告。 “否则，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日本将从地图上消失。” ＞＞＞ 东京，金融救助委员会临时办公室，日本结算银行东京分部 “《朝日新闻》的报道真是够劲爆的。”塞缪尔·萨克斯满意地拍了拍报纸。 《朝日新闻》是左派系列的进步报纸，一直发表抨击日本政府的言论。 与之相反，《读卖新闻》则是中间保守派，虽然言辞克制，但也在对金融救助委员会进行诋毁。 萨克斯似乎很关注舆论，但杜鲁门·摩根看法不同。 速度才是关键。 比起舆论，当下速度至关重要。 “为设立综金社，中小企业绝望地敲响了门，中型海运公司尤其如此。地方国立银行的行长们也亲自前来敲门。” “嗯，外面现在不也吵吵嚷嚷的嘛。” 日本结算银行总部被临时用作金融救助委员会的办公室。 “先照顾我们啊！！！我们马上要兑付票据，急死了！！！今晚之前还付不上，我们就破产了，破产！！！” “就你们会破产？！我们也会破产啊。我们中午之前就得拿到钱啊！！！” “什么？想试试吗？！！！” 现场不仅有拔刀相向，叫骂声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拼命插队，东京警视厅的警察们虽四处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 银行总部正门，数千人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为了获得金融救助而敲门。 “紧急信用贷款有额度限制，要获得正式贷款，必须先接受信用评估。” “哈哈，杜鲁门，你这家伙还真是精明。给他们紧急信用贷款，让他们勉强维持生计，为了获得追加贷款，他们自然会乖乖接受信用评估，想得真周到。” 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握好这个度是关键。 “比起这个，安田银行的处置才是重点。” 金融救助委员会成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试试这把屠刀有多锋利。 安田银行，一家申请破产的制度圈内银行。 在财阀序列中排名第四，银行序列中排名第五，资本雄厚。 “啊，是那个房地产财阀吧。信用等级好像是……” “c级。” 金融救助委员会选定的国际信用评级机构——mfk对冲基金，迅速展开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初步审查结果为c级。 也就是说，债务违约可能性高达90%。 塞缪尔·萨克斯兴奋得浑身发抖，搓了搓手。 “太狠了，真狠。” “我们的目的是拆解安田银行。根据信用等级，日本中央银行和制度圈银行发放的所有贷款都被强制清算，同时估算了金融救助所需的资金……” 杜鲁门·摩根拿起报告。 “没救了，已进入破产程序。安田银行持有的所有房地产，都被金融救助委员会资产处置部全部扣押，根据资产等级分类，移交拍卖部门。日本结算银行最终竞拍成功，买下了安田银行的全部房地产。” “……哇哦。这一刀可真够狠的，肯定是以超低价拿下的。” “是的，安田银行的强制清算完成后，所有债务都被核销。但最终它没能撑住，彻底瓦解。” 杜鲁门·摩根摊开手掌。 东京及核心地区的房地产被全部吸纳，财阀也随之解体，彻底被炸得粉碎。 作为金融救助委员会接管的第一家银行，安田银行轰然倒塌，其他国立银行和普通银行都惊恐万分，陷入极度恐慌。 毕竟它在财阀序列中排名第四。 “但这还没完吧？” “是的，我虽然追求速度，但也不能完全无视日本舆论，所以采取了一些措施。” 利用从安田银行收购的资产，日本结算银行设立了一家新的内部银行，对法人进行了物理分割。 分离出的法人继承了安田银行的商号，实现了110%的雇佣继承。 工资也维持不变。 “110%？怎么可能雇佣继承超过100%呢？” “没办法啊。新的安田银行将成为我们在日本房地产领域的先锋企业。以后要吸纳日本所有房地产，所以连之前退休的员工都重新雇佣了，这才实现了110%的雇佣继承。” “……而且还根据收购的日本房地产业绩，给予一定比例的绩效奖金，安田银行的员工可真是干劲十足啊。” 当然，安田银行的高管们有点麻烦。 但后来通过提高工资等一系列怀柔政策，把安田财阀的相关人员都清理掉了。 就像用屠刀把安田财阀给肢解了。 “拆解财阀，那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呢？” 其实，目标早已确定。 “伊藤博文的第一国立银行。” ＞＞＞ 第一国立银行总部，这里如今宛如战场 第一国立银行的董事们全部被紧急召集，员工们也进入紧急状态。 伊藤博文因失势而充满愤懑，涩泽荣一和井上馨也是如此。 召开重要会议。 高管们怀着如履薄冰的心情参加会议。 “这是第一国立银行的存款现状。三井财阀和三菱财阀的出资额，朝鲜的海关税，以及朝鲜政府的公款都存放在这里。” “除此之外，不是还向朝鲜的日本放贷业者提供了贷款吗？” “是的，以开放港口为中心，向日本放贷业者发放了相当多的贷款。” “先从他们身上榨钱。别管那些朝鲜人会死多少，就算像拧干抹布一样，也要从朝鲜人身上榨出资金来！！！” “哐！”涩泽荣一和井上馨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 眼睁睁看着安田财阀在眼前分崩离析，向安田银行寻求资金支持的浅野财阀，自然也被纳入金融救助范围，目前正在接受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 但失去了资金支持的金主，企业怎么能正常运转呢？ 第一国立银行和安田银行一样，都是c级银行。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朝鲜政府的公款存款、朝鲜海关税收，以及通过放贷从朝鲜农民身上榨取的贷款利息，构成了第一国立银行存款的大部分。 第一国立银行下达命令，哪怕能从朝鲜搜刮出一根稻草也好。 在汉城、釜山、仁川、元山等地，日本放贷业者雇佣武士和黑帮，开始对朝鲜农民进行残酷剥削。 “收获还不错。而且，我们还计划通过亲日派，从汇丰银行提取朝鲜国王的内帑金。” 负责朝鲜事务的董事露出阴森的笑容。但涩泽荣一和井上馨愤怒地瞪着他。 还不够。 “不够……继续榨！不管是卖鞋的、卖被子的，还是卖人的！不是说三菱的端岛煤矿需要劳工吗？把人卖过去不就行了！想尽一切办法弄钱回来！！！” “哐！”井上馨急得直冒冷汗。 伊藤博文失势倒没什么大问题，更严重的是，自己也因此陷入卖国贼的境地。 虽然加强了安保，雇佣了武士，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旧藩主们暗杀。 要是连第一国立银行这个根基都没了，那该怎么办？ 他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 被高盛收购的第一国立银行的日本籍董事，眼神冷漠地记录着会议内容，同时还准备了一份加密的评估记录。 **第一国立银行信用评估报告** - 发现非法高利贷行为。在外国人禁止拥有土地的朝鲜，获取土地后，测量贷款利息。 - 发现人口买卖行为。确认人口流入三菱的端岛（军舰岛）煤矿，要求对三菱煤矿业进行内部审计。 - 发现朝鲜国王内帑金被非法挪用，要求汇丰银行配合调查。 此外，还有众多非法行为和犯罪行径正在发生。本信用评估员评定等级如下： d级。 d级，这是评估员给出的信用评级最低等级。 评估报告从第一国立银行飞向金融救助委员会。 听到这个消息，东京金融救助委员会一片哗然。 “哐！”塞缪尔·萨克斯看到这份如同现代版奴隶契约的报告，不禁发出愤怒的呼喊。 “这就是一个面向20世纪的强国所发生的现实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杜鲁门，你该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必须马上解救那些被贩卖的朝鲜人，把这些该死的家伙都抓起来严惩！！！” 塞缪尔·萨克斯目光冰冷地看着杜鲁门·摩根，这场景仿佛与俄罗斯帝国正在发生的排犹暴行（对犹太人的迫害）重叠。 杜鲁门·摩根耸了耸肩。 “刚刚已经通过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向美国法院和海牙国际刑事法庭提起诉讼。很快也会向日本法院提起诉讼。” “……！！！” 国际刑事法庭原本是根据1945年《联合国宪章》设立的国际机构，但在杜鲁门·摩根大量资金的资助以及万国和平会议的商议下，提前45年在中立国荷兰海牙成立。 这是一个涉及美国、朝鲜、日本三国的国际问题，很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提起诉讼不成问题。 “多亏了司法部长啊。”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曾向杜鲁门·摩根承诺全力配合，他任期结束后，将被任命为国际常设仲裁法院的最高委员，而且他还是美国的司法部长。 更何况，当时美国还是资本掌控法律的时代。 想必审判会迅速进行吧。 “所以，把这些惨无人道的犯罪行为交给他们处理，我们继续做该做的事。” 杜鲁门·摩根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华尔街的资本家，利益至上的原则让杜鲁门·摩根行动更加迅速。 “这是多么完美的借口啊。” 正义的美国，自由主义阵营的守护者。 我们只是高举自由的火炬，执行正义，仅此而已。 第90章 日本国会的混乱 ＞＞＞ 荷兰王室 在阿姆斯特丹的王宫接见厅，托比亚斯·阿塞尔正与威廉明娜女王面对面交谈。 作为荷兰法学界权威、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的负责人，阿塞尔的发言让威廉明娜女王格外专注。 “女王陛下，今天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收到了一份诉讼申请，我觉得有必要先来向王室汇报，所以亲自前来。” 阿塞尔将美国司法部长格里克斯向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提起诉讼的文件递给威廉明娜女王。 女王匆匆浏览了文件。 突然，她停下动作，揉了揉眼角。 “……阿塞尔先生，我是不是眼花了。文件上竟然写着一家银行妄图染指王室财产，如果这是误会，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威廉明娜女王，年仅19岁，是荷兰王室年轻的女王。 她刚从母亲摄政的庇护下走出，开始独立执政，目前在各方面都备受质疑。 她愤怒地将文件揉成一团。 王室权威几乎被公然挑衅，她对这家胆敢觊觎王室财产的日本银行，心中燃起了无声的怒火。 “阿塞尔先生，我知道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是依据国际法进行裁决的，对吧？” “是的，女王陛下。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旨在做出公正的国际法裁决，而这个案件是法院成立后受理的首个案件。” “那我问你，这些惨无人道的家伙企图侵吞王室财产的行为，在国际法上能得到严厉制裁吗？” 托比亚斯·阿塞尔想起了万国和平会议。 国际银行法、国际信用法、国际交易法，此次案件违反了这三项法律。 “这是严重的犯罪，陛下。在国际关系中，这是比任何犯罪行为都严重的侵犯，作为银行，这种暴行是绝不能被容忍的。” “阿塞尔先生。” “陛下，我在。” 威廉明娜女王眼中燃起怒火。 “要公正，但也要严厉。让那些日本乡巴佬知道国际法和国际秩序的威严。无论国际司法仲裁法院做出什么决定，荷兰王室都会全力支持。” “谨遵陛下旨意。” “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陛下。” “哐”的一声，王宫接见厅的门关上了，威廉明娜女王额头上青筋暴起。 荷兰，商业之国；阿姆斯特丹，国际商业都市。 荷兰银行业自然大量引入了最新的先进技术，荷兰商业也拥有悠久的历史。 “银行居然妄图侵吞他国王室财产，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 另一方面，她也感到一阵恐惧。 19世纪末，时代正飞速变化。 她深知，如果国家弱小，就可能遭受这种无情的对待。 19岁的年轻女王紧咬嘴唇。 “绝对不行。如果国际法对这家无法无天的银行稍有宽容，未来荷兰王室，甚至其他小国的王室财产和权威将何去何从，不堪设想。” 国际司法仲裁法院是如何运作的呢？ 由国际社会的成员国推选法官，组成法庭，依据国际法做出裁决。 那么…… 她需要获得国际社会的支持。要让各国王室都知晓此事，办法只有一个。 她召唤了王室侍从。 “去把外交大臣叫来。” 英国。 荷兰女王的信件迅速飞往白金汉宫。 英国，贝尔时代，帝国主义的象征，依旧强盛的英国。 维多利亚女王听闻了这个消息。 “哐啷！” 水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信中所写是真的吗？” “是的，女王陛下。已通过国际司法仲裁法院和美国政府确认，罪名几乎可以确定。” “……立刻召见索尔兹伯里侯爵。” 维多利亚女王愤怒了。 她给欧洲列强的君主们写信并分发。 这消息甚至传到了威廉皇帝和尼古拉沙皇的耳中。 波茨坦宫，克里姆林宫。 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的法官们，在案件还未正式进入审查阶段，就因各国王室的关注，感受到了超乎想象的压力。 距离审判还很遥远，但外交风波已经来临。 “哐！” 日本公使被召至白金汉宫。 ＞＞＞ 日本公使被召至白金汉宫 而且，由于本国银行的犯罪行为，日本受到了全世界王室的关注与压力。 现存的帝国主义势力，日本这下可进入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视野。 “这些无耻之徒！！！通过货币互换已经狠狠捞了一笔，现在还想连根拔起国家的根基吗？！！！” 最终，明治天皇愤怒地咆哮，震动了宫殿。 日本国会也因此陷入混乱。 “哐！” “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前内阁总理伊藤博文、涩泽荣一以及第一国立银行行长惨无人道的行径，再加上大藏卿应对不力，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日本国会，组成山县内阁的大臣们纷纷被传唤，接受国会议员的质问。 约瑟夫派和萨摩派开始互相指责，议会瞬间变成了战场。 明治天皇坐在国会的上座，浑身散发着寒意。 大藏卿松方正义额头上青筋暴起。 “加藤陆军代行，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知道你身为约瑟夫派，看我这个萨摩派出身的人不顺眼，但也不能如此牵强附会。如果你真想指责我，就拿出证据来。” “你脸皮可真厚！！！从你没能阻止国立银行的货币互换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完了！！！” “哐！” 加藤陆军代行的慷慨陈词，让陆军部出身的议员们纷纷点头。 约瑟夫派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 伊藤的罪责越重，他们就越想把责任往萨摩派身上推。 “松方大藏卿，正常情况下，经济危机怎么可能一个月内就爆发？日本经济没那么脆弱！经过明治维新，维新志士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崩塌？这无疑证明了你这个大藏卿的无能！！！” “哼！” 松方大藏卿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因为签订《东京条约》，他就已经被民众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在国会还要被指责。 “加藤陆军代行！不懂经济就别乱发言！国立银行本来就有自主交易的权利，中央银行不能随意干涉！虽然中央银行确实要有一定的权威和控制权，但绝不是滥用权力！” 他首先强调自己从未通过中央银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 这一切都是伊藤博文、涩泽荣一和井上馨，苦苦哀求明治天皇，让日本银行发布担保敕令才导致的。 可现在，他们却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气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没有把这些说出口。 毕竟这是明治天皇的敕令，万一不小心激怒天皇，他可承担不起后果。 “而且，经济危机一个月内爆发，就质疑我的能力，这也太不合理了！再说，他们准备的时间可是超过一年啊！！！” “你说什么？” “一开始，日本大藏省的应对已经是最快的了！无论是银行关闭令下达的时候，还是三天内必须与日本结算银行签订《东京条约》的时候！能够迅速做出决策，这就是我的能力！要是没有这点能力，你觉得日本经济还能撑到现在吗？” 松方大藏卿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气炸了。 “一开始，西班牙突然宣布无条件投降，国家陷入内乱，王室摇摇欲坠，我怎么能预料到这种事？！！！” “哐！哐！哐！” “简直像做梦一样，不到一周，比塞塔就变得一文不值，日本比南美国家还晚得到消息，只能被迫收拾这个烂摊子！！！这问题出在你们外务大臣身上，而不是我这个大藏卿！！！” 松方大藏卿至今都忘不了。 外务大臣因为他是萨摩派，就隐瞒了西班牙的消息。 松方大藏卿深吸一口气。 “从美国用太平洋舰队把在南美大陆掠夺的比塞塔现金运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很危急了。他们直接把现金强行塞进日本普通银行，经济危机自然迅速蔓延。” “……借口还挺冠冕堂皇。” “这不是借口！！！你们陆军以为打仗就像玩游戏，端起枪随便射击就能没事吗？肯定会瞬间被击中，然后倒下！！！所以我才拜托海军代行扣押现金运输船，争取一点时间！！！” 要是日本结算银行通过电报与美国或瑞士进行交易，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但他们却用舰队满载货币，冲进横滨港，局势彻底失控。 美国在广阔的太平洋投入75亿美元打造强大的海军力量，简直疯狂。 美国超乎日本想象的工业实力和海军力量，加速了经济危机的爆发。 “五大银行开始拼命吞下比塞塔，背负巨额债务，下面的民间资本也跟着遭殃，化为乌有。支撑日本经济的支柱没了，日本经济自然陷入深渊。” “……” “我们大藏省尽力拖延了一个月。要是没有这一个月，比塞塔根本不会有片刻停留，银行也会在涌入的当天就开始动摇。” 国会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大藏卿在签订《东京条约》时，即便被死死抓住衣领，也在尽力维护日本经济。 但加藤陆军代行却反驳道。 不，军部根本不听大藏卿的解释，假装没听见。 “说到底，这就是大藏卿和海军代行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就像自然灾害一样，不可避免！！！” “ - 这一切都是借口，不过是失败主义者的狡辩罢了！！！日本陆军严重怀疑日本海军的能力，必须追究海军代行和大藏卿的责任！！！” “哐！” 加藤陆军代行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山县有朋总理代行在国会会议期间，一直紧咬着牙，盯着加藤陆军代行，但情绪激动的加藤根本不在乎。 加藤陆军代行心想。 他们都是出卖日本的卖国贼，是失败主义者。 只要能增加军费，武装日本国民，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增加军费，不停地增加军费。 最终，日本要想生存，别无他法。 “……先休会吧。” 明治天皇出人意料地没有打断陆军代行的话，听完后宣布休会。 休会期间……加藤陆军代行在国会的一个角落，与陆军将领们简短交谈。 “现在轮到我们站出来了。” 天皇陛下没有打断他的话，这意味着明治天皇有决心带领国家走出困境，也表明天皇对军部颇为关注。 “其他人都是叛徒。明治维新的精神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的日本，似乎毫无希望。 约瑟夫派、萨摩派、海军、伊藤、山县，全都是叛徒，都是不可信任的无耻之徒。 最终，国际社会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没有实力，就只能被淘汰。 如果军部能掌控内阁，日本的军部就不会如此无力地被践踏。 现在，真正的维新志士、爱国的日本陆军该站出来了。 那些金融家们上蹿下跳的时候，正是绝佳的机会。 “……向年轻军官们传达消息。” 加藤陆军代行相信年轻的陆军军官们，他向他们传达了简短的指令。 “……考验你们对天皇陛下的忠诚的时候到了。” 他放出了陆军的“猎犬”。 让军官们以维新志士的身份，证明自己的价值。 ＞＞＞ 日本结算银行，东京金融救助委员会 “三菱煤矿的信用等级降c，犯罪行为不断被曝光，根本无法挽回。三菱银行目前也正在接受第一轮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 塞缪尔·萨克斯和杜鲁门·摩根在一楼走廊，往杯子里倒可乐喝。 也许是合他的口味，萨克斯从第一次喝可乐开始，就爱上了这东西。 “嘶——” “三菱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啊。第一国立银行之后，目标就是三菱银行，对吧？” “是的，萨克斯董事。我们先给三菱来了个‘下马威’。” 说实话，信用评估不到一周就出结果，问题肯定不少。 因为要真正做好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至少需要一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反复审查才能得出准确结果。 但这不符合金融救助的节奏。 金融救助，每因信用评估耽误一天，就会有数十家企业破产。 所以先挑出能让人迅速信服的理由，进行第一轮快速处理。 短期票据的到期日不断临近，哪怕差1日元还不上，就会因债务违约而破产。 “这样对他们和我来说，或许都更好。” 咕噜咕噜，杜鲁门·摩根把可乐灌进喉咙。 要是花半年时间深入进行内部审计和会计审计，日本的银行真的会全倒闭。 毫无意义。 审计已经破产的企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所以要进行快速但简略的第一轮信用评估。 “第一国立银行的所有非法资产都已被查封，资产处置部根据信用等级分类后，移交拍卖部门。日本结算银行买下了所有资产，目前仍持有。” “确实麻烦，毕竟涉及朝鲜政府的公款、海关税，还有以朝鲜人土地为抵押的贷款。” “是的，这在与朝鲜政府谈判时会是一张好牌。当然，所有非法签订的合同都已提交给国际司法仲裁法院、美国和日本的法院，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内会有一审结果。” “太棒了。” 萨克斯赞叹道。 “那么第一国立银行的最终处置结果是什么？” “首先剥夺其第一金融的地位，降为第二金融圈，信用等级降为d级，进入强制清算程序，最后永久吊销银行营业许可。” “强制解体啊。” “是的，d级就没救了，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继安田银行之后，第一国立银行也将解体。 等待金融救助的三菱银行，此刻会作何感想呢？ 恐怕情况不妙。 我们慢悠悠地走出一楼正门。 为了获得金融救助，人群密密麻麻地挤在围栏外。 东京警视厅的警察们在阻止他们进入，同时也负责保护我们。 “哈哈，萨克斯董事，有趣的是，外国人拥有朝鲜土地是非法的。但日本结算银行持有的土地抵押合同，这算是间接拥有土地的办法。” “通过抵押创造金融交易，确实可行。” “是的，总共有500份。那些日本放贷的家伙，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占据了开放港口的核心地段和大量稻田。” “这些以后都归我们了。” “得和朝鲜政府好好谈判。” 杜鲁门·摩根和塞缪尔·萨克斯一边讨论日本结算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的成果，一边不知不觉在东京分部附近逛了起来。 “不过，做到这种程度，对日本政府已经算很友好了。没有完全掌控他们的经济，还留了余地。毕竟这些措施虽然严厉，但最终能让日本经济恢复正常。” “……是这样吗？” “是的，要是想更狠一点也可以，但《东京条约》顺利签订，所以就想轻松点推进。” “能用最少的努力取得最大的成果，这才是最厉害的，不愧是华尔街的金融家。” “哈哈，过奖了。” 我们开始规划未来的金融救助计划，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讨论如何在日本经济中“钉下钉子”。 所以，我们没有察觉到。 东京警视厅警察队伍中，混入的陆军军官们。他们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唰”的一声，一名年轻的陆军军官悄悄从刀鞘中抽出武士刀。周围的其他军官用身体挡住他。 “笃”的一声，迈出一步。 “笃”的一声，又迈出一步。 “笃，笃……” 脚步声越来越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唰”的一声，武士刀高高举起。 “呀——” 直直地劈下。 “咔嚓”一声，清脆的切割声。 “啊——” 耳边传来惨叫。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接着，鲜血溅落在地上。 可能是距离不够，武士刀的刀尖在划过杜鲁门·摩根耳边时停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杜鲁门·摩根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痛。 塞缪尔·萨克斯看着杜鲁门·摩根的侧脸，脸色变得煞白。 “……哦，该死。” “……”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低下头，盯着滴着鲜血的手心。 顺着下巴流淌的血滴，汇聚在指尖，一滴滴落在手心里。 杜鲁门·摩根紧紧握住沾满鲜血的拳头。 “……” 耳鸣声阵阵。 杜鲁门·摩根轻轻拍了拍耳鸣的耳朵，用衣袖擦去血迹。 杜鲁门·摩根低头看着刺伤自己并被制服的年轻军官。 久久地凝视着他。 “有意思。” 然后，杜鲁门·摩根的脸上失去了表情。 第91章 杜鲁门遇袭 ＞＞＞ 美国华尔街，jp摩根银行 彼时，摩根行长与日本特命全权公使儿玉源太郎正在交谈。 摩根行长为了协调华尔街犹太系银行，并谋求商业银行的拓展途径，将儿玉源太郎召来。 “听说日本的产业革命仍停留在轻工业阶段。若要迈向重工业，吸引美国投资不是至关重要吗？” “感谢你的关心。但如今日本的产业已具备足够的自主发展条件，我们的目标是与美国产业界以合作的形式共同推进。” “嗯。” 儿玉源太郎紧张得直冒汗。 通过电报得知，前几日日本经济一片混乱。 国立银行濒临破产，那个名为金融救助委员会的可怕金融机构，正将日本的银行拆解、使其陷入崩溃。 在这个过程中被吞并的企业，全部归日本结算银行所有。 但他是美国的日本特命全权公使，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本国利益，必须设法阻止并周旋于这些华尔街的“饿狼”之间。 “想必摩根行长也多少了解些情况吧。” 他手心冒汗，却佯装镇定，厚着脸皮应对。 内心只希望日本内阁代行们别再捅出什么篓子。 摩根行长开口了。 “目前日本重工业技术近乎空白，这部分我们稍后再谈。你们不是把战舰的建造委托给了英国的造船厂吗？我还听说长崎造船厂也民营化了。” “三菱的长崎造船厂是一家优秀的造船公司。日本的工匠们学习了英国的造船技术，正努力为建造军舰而工作。” “是吗？” 啪嗒。 摩根行长每递过来一份报告，儿玉源太郎都感觉心脏被狠狠揪紧。 那家三菱造船厂此刻也面临被日本结算银行吞并的危机，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哐！” 儿玉源太郎正战战兢兢时，行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摩根行长和儿玉源太郎的目光都转向进来的秘书。 秘书的脸色煞白。 “什么事？” “紧急消息！请你稍听一下。” 秘书突如其来的闯入，让正在思考的摩根行长神经质般地发起火来。 毕竟在与他国全权公使交谈时中途闯入，这不符合外交礼节。 但秘书在摩根行长耳边急切地低语了几句后，摩根行长的神情瞬间大变。 ——昨天下午，在东京日本结算银行总部附近，杜鲁门先生遇袭了。 “……！！！” 摩根行长瞪大了眼睛。 但在他国使节面前不能失态，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秘书继续说道。 ——刀划过了颈动脉，还削掉了耳朵。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但再深0.1英寸就危险了。 “……” 摩根行长一阵眩晕。 他感觉天花板都在旋转。杰克·特雷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当下能继承摩根家族的，只有杜鲁门·摩根了。 “……嗯。” 他咬紧牙关。 自己的儿子差点丧命。 摩根行长脑海中，为杜鲁门安排的一系列接班人培养计划，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洛克菲勒知道这件事了吗？” “还没有。美国海军部先联系了我们，估计是因为我们是受害者家属。” “这样。” 摩根行长眼中的光芒消失了，脸上也没了表情。 他真想立刻冲出去，摸摸杜鲁门的脸，但眼前还有“儿玉源太郎”这个麻烦。 得先解决眼前这个人。 “儿玉特命全权公使，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好的，摩根行长。” “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稍微轻松些。你保重身体，回公使馆后好好照顾自己。” 儿玉源太郎不禁打了个寒颤。摩根行长这话，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觉得这目光根本不是在看同类。 “……得赶紧离开这儿。” 凭借多年培养的外交直觉，儿玉源太郎察觉到危险。他赶忙收拾东西，站起身来。 “好的，行长。今天交谈甚欢。今后我也会为日本与美利坚合众国的友好关系及和平，诚心诚意地努力。” “……那就好。” “哐”的一声，儿玉源太郎关上门离开后，摩根行长坐在沙发上，拿起玻璃杯中倒好的可乐喝了一口。 因为杜鲁门说喜欢最近开始喝的这种叫“可乐”的饮料，他尝了尝，觉得甜甜的，很合口味。 咕噜咕噜。 但今天，无论怎么喝，都尝不出味道。 明明是如此甜的饮料，可他的味蕾却像麻木了一样。 “哐当！” 摩根行长愤怒地将玻璃杯砸向地面，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他用颤抖的声音低语道。 “……忍得够久了。” 儿玉源太郎，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当场拧断他的脖子。 “秘书。” “在，行长。” “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洛克菲勒，一个字都不许漏。召集华尔街所有银行行长，无论是犹太系投资银行还是商业银行，一个都不许落下。” 摩根行长眼中透出一股寒意。 “对日本，无需再留情面。（no mercy anymore.）” ＞＞＞ 日本，横须贺海军镇守府，美国太平洋第一舰队旗舰——uss萨拉托加号 “摩根，这么疼你都能忍的了。无麻药缝耳朵，这得多疼啊。” “没事。” 杜威嘟囔着。 但杜鲁门·摩根还是强忍着。 杜鲁门·摩根实在无法相信19世纪末的医疗体系。 在这个感冒药里都可能掺有海洛因的时代，他们居然要给自己打麻药，然后缝耳朵？ “谁知道那麻药里掺了什么鬼东西。” 杜鲁门·摩根可不想变成瘾君子，于是没打麻药，就这么咬牙让医生缝好了撕裂的耳朵。 “哈哈，幸好武士刀只是深深划破了耳垂就停住了。看到你脖子上颈动脉的擦伤，我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再深一点，我就去阴间报道了。” “可不是嘛。不过话说回来……” “嘎吱”一声，杜威把医务室的椅子拖到杜鲁门·摩根面前坐下。此时他脸上已没了玩笑的神情，只有严肃的杜威“提督”。 “对你拔刀的那个混蛋是日本陆军的下级军官。据说东京警视厅人手不够，向陆军借了人，结果就出了这事。” “是单独行动吗？”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目前人已经被东京警视厅逮捕，但陆军宪兵队跑来，说这事儿归他们管，就把人抢走了。等我们美国海军赶到时，人已经被宪兵队带走了。” “……哼。” 单独行动？ 犯罪不到10分钟，陆军宪兵队就出动了，居然说是单独行动？ 这谎撒得简直登峰造极。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陆军指使的，那家伙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杜威叹了口气。 “偏偏在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为执行苏禄群岛的海上封锁任务被调走的时候发生这事。陆军10分钟内就把犯罪的陆军军官押到宪兵队，估计最后会以单独行动结案。” “他们这也不是毫无计划地乱来啊。” 太平洋第一舰队的构成：一艘特拉华级战列舰，七艘装甲巡洋舰，十艘驱逐舰，四艘补给舰。 杜威的舰队比其他太平洋舰队规模更大，但正因如此，现在要是日本联合舰队来袭，也有足够的力量应对。 唯一的无畏舰目前在大西洋。 因为太大，无法通过苏伊士运河，要绕过好望角返回，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 “为了扣押美国现金运输船，分散在日本各地的日本联合舰队正陆续向横须贺海军司令部集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们想发动战争。” “还没到那地步。这是一种威胁，意思是让我们滚回自己国家。” 他们的盘算渐渐清晰起来。 杜鲁门·摩根在《东京条约》的谈判桌上，不过是个看似20多岁白人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像个无关紧要的秘书。 那些家伙肯定以为杜鲁门·摩根只是个普通的民间人士。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未遂事件。” “没错。这些疯子在大津事件的时候，面对俄国皇太子的舰队，竟敢刺伤皇太子。法国舰队来的时候，还屠杀了11名水兵。” “一边是王室成员，一边是军人。” “对。都是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所以他们应对迅速，甚至向对方国家跪地求饶。但这次呢？” “……只是个普通的民间人士。” “就是这样。” 杜威皱起眉头。 “那些家伙，天皇没有任何道歉的表示，陆军那边也毫无动静。刺伤你的人也毫无消息。别说道歉，连人被抓后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估计想着，稍微反抗一下，再让几个人服个软，就像大津事件和神户事件那样，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觉得用日本联合舰队威胁一下，美国舰队就会退缩，美国的‘民间’金融家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逃回本土。” “这些疯子。” 他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他们不知道杜鲁门·摩根是美国经济界三巨头之一，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行长几乎唯一的继承人，还兼任海军部顾问和战争部顾问的官方身份。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误以为杜鲁门·摩根只是个普通的美国民间人士。 “他们把美国的民间人士当成封建时代的农民一样对待。” “这些猴子穿上华丽的衣服，也改变不了他们猴子的本性。” “他们大概不明白美国宪法修正案里，关于美国公民平等权和人权伦理的规定有什么意义。” 从宪法层面讲，美国总统和美国普通公民的人权是平等的。 但日本既不是经历过光荣革命的英国，也不是经历过法国大革命的法国，更不是有俾斯麦的德国。 在美国人眼里，日本就是还处于武士时代的封建国家，只不过现在穿上了西装，武士们变成了陆军，但本质还是中世纪的野蛮人。 他们的本性今天彻底暴露了。 “目前太平洋舰队的情况如何？” “第二到第四舰队在菲律宾海域执行海上封锁任务，第五舰队在夏威夷海军基地，第六舰队在英属香港，第七舰队现在在加利福尼亚。” “现在有准备新增部署的舰队吗？” “目前西海岸的造船厂都在全力运转。不知道他们从哪搞来的技术， bethlehem钢铁公司也在建造军舰。要部署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 “是第八舰队和第九舰队吗？” “实际上，这两支舰队原本是要部署到大西洋方向的，但因为菲律宾战事还没结束，所以成了增援舰队。” 杜威嘴角微微上扬。 太平洋舰队确实庞大，舰队多，军舰也多。但要让没有技术的美国封锁整个太平洋，并获取日后在太平洋的航海和测量数据，这样的投入是必要的。 要是战后维护费用不够，直接拆解就行。 毕竟靠工业实力堆砌物资，是美国的传统。 “当然，这两支舰队的旗舰都是无畏级战列舰。” 目前部署在太平洋的舰队有七个，再加上两支新增舰队。 大概三个月后，三艘无畏舰将部署到太平洋方向。 “哈哈，日本对美国舰队了解多少？” “谁知道呢？太平洋由美国海军进行海上封锁，英国皇家海军也没和日本海军共享情报。除了英国和美国，没人知道美国海军到底有多少舰队和军舰。” “毕竟这些军舰建成也没多久。” “没错。” 突然，一句看似矛盾又充满讽刺的话，像闪电一样划过杜鲁门·摩根的脑海。 “……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 “嗯？你说什么？” 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没什么。” 此刻，杜鲁门·摩根显然属于后者。 ＞＞＞ 日本结算银行，东京分部 “……你没事吧？你的耳朵看起来完全像梵高了。” 杜鲁门·摩根不顾危险，迅速投入工作。 塞缪尔·萨克斯开始像对待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杜鲁门·摩根，但杜鲁门挥了挥手。 “银行家不工作还能干嘛？我身体好好的，这不出来工作了嘛。别担心，有美国海军军官贴身保护我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得把三菱解体了。” “……” “金融救助到今天也进入收尾阶段了。” 确实如此。 塞缪尔·萨克斯点了点头。这才是杜鲁门·摩根嘛，刚才差点忘了。 但当他看到杜鲁门·摩根递给他的一份报告后，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大部分企业的信用等级都被下调了。 虽然不能直接下调像三井、住友这样根基深厚的财阀以及实力雄厚的中型企业的信用等级，但给他们提供贷款的银行，信用等级都被下调了。 自然而然，利率提高了，负债率也上升了。 日本的普通银行，沦为第二金融梯队后，贷款利率上限提高，还以强制清算程序和重组程序为借口，进行了高利率的合同续约。 信用等级被下调的企业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一级金融贷款全部清算，重新与二级金融机构签订合同。贷款利率一律从20%起。 “三菱银行信用等级降至d级，被踢出第二金融梯队，进入强制清算程序。对三菱汽船、三菱商事和三菱造船厂的贷款进行续约，利率重新定为30%。但这三家企业都因短期票据违约而破产，进入强制清算程序。” “……嗯。” “三菱财阀解体。各公司的资产由资产处置部评估价值后，移交拍卖部门，日本结算银行购入。” 长崎海军造船厂，三菱汽船的大型商船，三菱商事的矿山等所有资产，都被日本结算银行以低价收购。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塞缪尔·萨克斯一脸震惊地看着杜鲁门·摩根，把报告递给杜鲁门。 “三井财阀、住友财阀的负债率达到40%。中型航运企业的平均负债率超过70%。国立银行，不，国立储蓄银行的负债率超过100%。其他企业的基本负债率也在50%以上。” jp摩根银行、犹太系银行、日本结算银行、高盛、杜鲁门银行，把大量美元贷给了日本企业。 结果优质企业的负债率超过了40%。大部分债务由金融救助委员会承接，这和美国给日本的贷款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这么做？这难道不是为拯救日本经济而采取的金融救助的绝佳措施吗？” “……咱们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实话吧。” 塞缪尔·萨克斯把杜鲁门·摩根拉到办公桌对面坐下，给杜鲁门倒了杯可乐。 “仅以美元计算的债务就达到40%。通过西班牙比塞塔兑换来的日元，还没用上呢。甚至还从日本银行的黄金储备中拿走了5%作为赔偿金。” 日本的债务很多，日元大量囤积，黄金储备却减少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目前持有的日元，最多能兑换日本黄金储备的25%。” 西班牙是怎么欠英国巨额债务的呢？ 就是因为巴克莱银行用英镑给西班牙银行贷款，然后比塞塔暴跌。 简单举例说明，如果1比塞塔兑换1英镑的汇率变成100比塞塔兑换1英镑，那么原本欠100万比塞塔的债务，瞬间就变成了1亿比塞塔。 塞缪尔·萨克斯就是用这个例子来类比日本经济。 “一旦日本黄金储备降至60%以下，黄金兑换就会停止。那时日元汇率就会像西班牙比塞塔一样暴跌。那这40%的负债率……” 哪怕只涨10倍，负债率就会变成400%。 塞缪尔·萨克斯脸色苍白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你这是想彻底搞垮日本的金本位制，甚至搞垮日本经济啊。” 面对他的质问，杜鲁门·摩根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 日本陆军部 “……以上就是美国目前的情况。” 在挤满了陆军将校的中级军官会议室里，加藤陆军代行坐在上座，抽着烟。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砰！” “看吧，我就说什么来着。天天喊着亲英美，结果就是个纸老虎。就因为一个普通民间人士遇袭，一点反应都没有。” 加藤陆军代行自信满满、语气激昂地说道。 “可要是美国方面提出抗议……” “不过是一个普通民间人士被陆军下级军官个人行为暗杀的普通刑事案件罢了。这有什么问题？那个下级军官不是已经被陆军宪兵队控制住了嘛。” 那个陆军军官此刻正在特别房间里好吃好喝地待着。 他是日本民族的英雄，必须好好款待，他可是维新志士中值得骄傲的一员。 “说起来，只要让几个人服软，这事就过去了。天皇陛下也保持沉默，日本海军代行一开始还拒绝，现在不也乖乖地在横须贺海军镇守府集结联合舰队，准备进一步压迫美国军队，他们肯定会彻底退缩的。” “太棒了，代行！”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日本的无上荣光，不惜牺牲一切！作为维新志士，这是理所当然的！那边的，去仓库拿点酒来！” 陆军将校们拿出清酒，倒满酒杯，现场一片节日般的气氛。原本的中级军官会议室瞬间变成了宴会场所，大家纷纷举杯。 “干杯！” “叮”的一声，酒杯碰在一起。 “为日本的无上荣光！” ＞＞＞ 就在这时 美国战争部 “哐当！” 战争部长办公室里，挂在墙上的一把武士刀凄惨地折断，破碎的刀身散落一地。 “呼” 的一声，垃圾桶里，有关日本历史、武士的书籍以及日本见闻录等，熊熊燃烧起来。刺鼻的烟雾朝着办公室的窗户升腾而起。 “…… 杜鲁门先生遇袭了？” “是的，罗斯福部长。刀划过了他的颈动脉，还削掉了他的耳朵。” 罗斯福愤怒了。 日本那些 “猴子” 竟敢动美国海军的核心人物 —— 杜鲁门。 他原本是喜欢日本的。 作为东亚新兴强国的日本，对秉持例外主义的他来说，有着独特的魅力。 他曾深深痴迷于武士道精神和日本文化。 …… 但这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 “这些该死的猴子！” “嘎吱” 一声，曾经对日本抱有好感的他，彻底黑化。他捡起破碎的武士刀，走到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前，猛地停下。 他一言不发，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地图。 “哐哧 —— 哐哧 —— 哐哧！砰！砰！砰！” 破碎的刀身一下又一下地划着地图上的日本列岛。副官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僵在原地。意犹未尽的罗斯福，撩开凌乱的头发，恶狠狠地喊道： “你！” “是，是！” “立刻召集所有能召集的陆军参谋本部将领，一个都不许落下。反正西班牙战争结束后，闲着的人也不少。” “传达什么内容呢？” “传达什么？也没多少。就说针对日本对本国的挑衅，我们要采取的措施，以及与美国海军的协同作战计划、陆军的应对策略等等，要讨论的事情堆积如山。不过……” “哐哧” 一声，一块武士刀碎片像标枪一样飞出去，钉在墙上。罗斯福眼中怒火燃烧。 “就说我们正在慎重考虑对日本宣战，让他们重视起来。” “轰” 的一声，战争部的 “泰迪熊”（暗指战争部）早已化作凶猛的灰熊，蓄势待发。 第92章 对日本经济封锁 ＞＞＞ 美国海军部大楼，中级军官会议室 “罗斯福，目前能调动的舰队有第五、第六、第七舰队，它们分别部署在英属香港、夏威夷和加利福尼亚。最快的话，驻英属香港的第五舰队能在一周内抵达。” 约翰·朗海军部长一脸严肃地翻看着文件。 杜鲁门顾问差点就命丧那些“猴子”的刀下。 听到刀划过颈动脉时，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无畏舰，我的无畏舰。 从海军部的立场看，日本这是公然挑衅。 战争部长罗斯福摸了摸下巴。 “日本海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日本海军嘛，情况很清楚。英国海军和日本海军交流频繁，所以情报很多。日本海军总共分为5个军区。” “啪”的一声，约翰·朗海军部长用指挥棒敲了敲摊在桌上的作战地图，房间里的军官们立刻忙碌起来。 “不过，目前日本海军的镇守府（海军司令部）总共有4个，分别是横须贺镇守府、吴镇守府、佐世保镇守府、舞鹤镇守府，也就是这4个军区。” “正好我们也有4个舰队。” “可以这么说。” 仅太平洋第一舰队就能压制日本联合舰队，要是再派遣第五、第六、第七舰队，会怎么样呢？ 实施海上封锁，完全可行。 约翰·朗海军部长拿起一份厚厚的报告。 “这是杜鲁门先生给我的报告，他问针对日本的经济政策这样如何，还说讨论可以找布莱奇福德律师事务所之类的。” “……这标题还挺务实的。” 对日本的经济制裁。 但随便翻看几页报告，“海上封锁”“全面警戒”等凶狠的词汇就不断映入眼帘。 一开始还感到疑惑的罗斯福，脸色渐渐舒展开来。 “啪”的一声，罗斯福合上了报告。 “果然，杜鲁门是美国需要的人才。” “名义上是经济制裁、经济报复措施，看似是联邦政府国务院提出的政策之一，但实际上是公然请求进行军事行动——海上封锁，这家伙真是疯了。” “但相应的对策也准备得很充分。” 海上封锁，掌握海洋霸权的英国皇家海军动不动就会拿出的制裁王牌，与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一样，是通过孤立对手来使其屈服的手段。 不过，这虽是军事行动，却又不算战争。 要是日本海军攻击实施海上封锁的军舰呢？那就会立刻引发全面战争。 而美国，有这个能力。 “都做到这份上了，要是还搞不定，我这个海军部长就该被撤职了。” 约翰·朗海军部长表情一变，以海军部长的身份向会议室里的海军军官们下达命令。 “我现在以部长权限，宣布第一、第五、第六、第七舰队进入全面警戒状态，并将舰队部署到日本各镇守府。具体细节随后以书面形式发布，务必将相关内容传达给各舰队司令部！！！” “是！！！” 军官们敬了个礼，便迅速忙碌起来。 罗斯福拉住了约翰·朗海军部长。 “无畏舰现在情况怎么样？不是在大西洋吗？” “啊，这你不用担心。” 约翰·朗海军部长微微一笑。 “无畏舰早就出发了。” “笃笃”，会议室传来敲门声。门一开，罗斯福和约翰·朗的秘书们走了进来，他们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 “部长们，白宫召唤。” ＞＞＞ 华盛顿特区，白宫 紧急部长会议。 战争部和海军部在参加部长会议前，已经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措施。 命令陆军运输船和3个舰队进入全面警戒状态后，才来参加会议。 “杜鲁门·摩根，最近三年来，这名字我都快听腻了。” “呼——”麦金利总统吐出一口雪茄烟雾。一开始听说有个平民差点被日本军官杀害时，他还想着得从日本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但得知遇刺的竟然是jp摩根的儿子，事情就不一样了。 “颈动脉差点被割断，他还留在日本，这得有多大的心脏啊。” 他可不是普通的银行家。 jp摩根是共和党，不，是麦金利政府主要的政治捐款人之一，是最具影响力的关键人物。 更何况，他儿子也不是普通人。 要是失去他，美国会变成什么样？ 关于这一点，国务院以书面形式撰写了报告，恭敬地放在总统办公桌上。 “哗啦”一声。 “如果杜鲁门·摩根死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可能会解体，无畏舰会落入英国手中。” 国家安全方面将出现巨大空白。 “受其调控的庞大铁路财阀会开始失控，数以亿计的资金会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崩溃。” 美国经济将陷入崩溃。 “信用法将沦为废纸，国际信用评级机构动摇，信用霸权也将丧失……呼。” 还有国际地位的下降。 多个霸权的主导权落入他国之手？这简直让人愤怒。 但强调绅士风度的麦金利总统，强忍着内心的脏话。 “该死。” “总统先生，你说出来了。” “这叫什么事？就因为死一个人，美国经济、国际地位、国家安全都要崩溃，这像话吗？呼……” 麦金利总统又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约翰·皮尔庞特会长去世，美国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最多引起一阵小恐慌，然后就过去了，或者整个华尔街为他的死哀悼一番，事情也就平息了。 到时候，他只要整理好衣冠，去教堂发表一场演讲，就能完美收场。 但杜鲁门·摩根呢？ 首先，得先承受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愤怒。 “所以，现在联邦政府国务院是想说，杜鲁门·摩根现在就像个‘行走的美国’，在日本武士的地盘上走来走去，对吗？” “是的，总统先生。” “而且那些武士就像一群疯狗，一心想置杜鲁门于死地，而保护他的警卫力量，只有第一舰队的水兵？” “完全正确。” “这些疯子！！！” “哐！”麦金利总统真的愤怒了。 连任，连任近在眼前。 “日本……不，叫它杂种吧。这些该死的家伙，想在我任期的最后时刻搞出乱子，对吧？今年冬天就要进行连任竞选了。国务院对这种情况有解决办法吗？” “这是参考杜鲁门顾问发来的报告，制定的对日本封锁措施的资料。” 约翰·海国务卿通过秘书，递给麦金利总统一份报告。 “首先，杜鲁门·摩根是美国战争部的战争顾问，也是海军部的海军顾问。等一下，这么说他不是平民吧？” “他与联邦政府高级公职人员同级。” “杂种们竟然想伤害联邦政府高级公职人员……”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对日本的经济制裁措施。” “是的，报告中提到，这是通过封锁日本海域，使其经济崩溃的报复措施。” “经济报复措施，这说法还真会包装。实际上就是军事行动，却搞得像两国贸易争端一样。” “名分这种表面功夫很重要，总统先生。” 这里的名分，当然要考虑到海外欧洲列强的反应，但最重要的是，普通民众会如何看待。 不管美国人多倾向孤立主义，只要包装成经济报复措施，多少能说得过去。 表面上看，这就像是国务院的政策之一。 更何况，现在没时间了。 “等不及国会通过了。依据美国宪法正文第二条，我发动总统行政命令权限。” “沙沙沙”，麦金利总统的话，让部长们赶忙在纸上记录。 “对于敌对国家，我们先以泰勒修正案作为实施制裁措施的法律依据。联邦政府行政部门依据泰勒修正案，以行政命令下达‘对日本封锁措施’作为经济制裁措施。” 麦金利总统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部长们。 “各位部长，请针对此事可能引发的后续影响做好准备，并提出能最大程度压制周边国家反对的方案，以书面报告形式提交到白宫。可以先采取措施，再提交报告。” 部长们急忙把写好的纸条撕下，向秘书们下达指示。协助部长们的秘书们忙碌起来，部长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哐！”麦金利总统拍了下桌子。 “白宫今天之内，将向参议院和众议院提出法案，以更有力地支持这项行政命令。散会！” ＞＞＞ 行政命令 在美国，行政命令是美国总统为管理联邦政府运营而发布的命令。它比其他任何国家总统的命令都更具威力，历史上已经发布过数千次行政命令，随便列举几个有代表性的，就足够震撼。 林肯的《解放黑人奴隶宣言》。 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fdr）的大萧条银行休业令。 珍珠港事件后针对日裔的强制迁移行政命令9066号。 现代美国的超强贸易制裁“超级301条款”。 历史上那些威力巨大的行政命令，今天再次下达给整个联邦政府。 与通常行政命令只下达给相关机构不同，这次情况特殊，毕竟杜鲁门的影响力太大了。 “千禧年行政命令”，这是本次行政命令1000号的别名。 对日本实施为期3个月的海上封锁措施。 在此期间，日本的进出口全部由美国海军封锁。 进口大米？不存在的。 “这些该死的杂种竟敢损害美国利益！！！” 共和党的核心议员，洛奇议员对杜鲁门遇袭的消息极为愤怒，与亲托拉斯人士、参议员埃尔德里奇共同起草了对日本封锁法案草案，并提交到参议院。 【参议院，对日本封锁法案以54票赞成、23票反对通过。】 【众议院，对日本封锁法案以263票赞成、54票反对通过。】 【现代美国在扩张和太平洋霸权主义中生存。】 ——《华盛顿邮报》（wp） 也就是所谓的“千禧年封锁案”。 支持行政命令的法案在一周内就通过了国会审议，并批准了5亿美元的追加预算。 而平息这一事件后续影响的，是两个人，联邦政府的两位巨头。 “像这样我们两人开会，还真是头一遭。” “呵，司法部长和国务卿开会，这么奇特的组合还真不多见。” 约翰·海（john hay）国务卿和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在白宫的特别房间里举行会议。 约翰·海国务卿讨论的是封锁措施下的外交政策，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则关注国际司法裁判所相关事宜。 没想到，他们讨论的内容有很多重叠之处。 “约翰·海国务卿，目前各国王室对日本的态度极其恶劣，提交到国际司法裁判所的案件太引人注目了。” “啊，这我也听说了。” 第一国立银行挪用朝鲜皇室内部资金未遂事件，这一事件点燃了各国王室的愤怒。 “而且我又添了一把火，向国际司法裁判所又提交了一个敏感案件。” “添了一把火？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这样的。” 日本杀害朝鲜王室王后事件。 听到这个惊人的事件，约翰·海国务卿瞪大了眼睛，同时心中涌起一股兴奋感。 “这……这好像在哪听过。” “曾有外国报纸报道，日本杀害了朝鲜王后。只是日本以毫无根据为由否认，又因英国出面询问，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吗？” 这可是刺激欧洲王室的好素材。 差点被抢走王室财产就已经很让人恼火了。 一个公使竟然公然杀害王室王后。 要是作为普通新闻报道，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反响，但如果由“美国”通过“国际司法裁判所”来起诉，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属实？ 国务卿约翰·海嗤笑一声。在霸权主义面前，那些都毫无意义。 这不过是刺激欧洲列强王室的调味料罢了。 “起诉这个行为本身就很重要。司法机关的审判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先例，这是其中一个重要领域。” “各国对日本的政策肯定会发生重大变化。” “完全正确。” 由于这些起诉案件，原本看似不可能的事发生了，以维多利亚女王为中心，英国、德国、俄罗斯、荷兰等国的王室愤怒情绪奇妙地联合起来。 国务卿约翰·海露出阴险的笑容。 “这可真是，司法部长给了我一份大礼啊。利用这种愤怒的国际形势，对我来说易如反掌。非常感谢。” “哦，看来你已经有对策了。” “是的，如果对日本实施海上封锁，国际航运公司运往日本的货物就会全部停滞，相应的营收也会大幅减少。我们国务院必须解决这个情况，而杜鲁门先生给我们提供了指导方针。” 杜鲁门先生给出的解决办法简单明了。 但正因为简单明了，所以极其残酷。 “他说很快日本国内经济就会动荡，要搞垮日本的金本位制，让日本结算银行把相关航运公司全部吞并。” “……！！！” “我们国务院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分赃’。” “分赃”，这个词听起来还挺可爱，但实际上极其残忍。 意思是把日本经济拆解，卖给海外航运公司，让他们闭嘴。 这就像是向鬣狗们扔出了诱人的鲜肉。 理所当然，面对如此诱人的诱惑，国际航运公司都心动了。 “比利时和荷兰的航运公司已经为了吞并更大的航运公司，组建了财团。英国的冠达邮轮公司正在发行债券，以惊人的速度吸纳资金。” “大家都红了眼啊。” “日本本质上是个岛国，航运业发达，还是庞大的中国市场贸易的前沿基地，他们心动是必然的。” 但这还没完。 杜鲁门的可怕之处才刚刚显现。 “设置了前提条件。” “前提条件？” “如果想收购合并日本航运公司，该公司的股票必须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这是个锁定条件。” “呵。” 外国企业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能产生相应的资本流入美国的效果。 美国的经常项目顺差（国家收入）幅度会增加。 这是彻底追求美国国家利益的结果。 “……杜鲁门先生，真是个可怕的人。” “嗯。” 国务卿约翰·海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歪了歪头。 对敌人来说，他就像恶魔。 但对美国这个国家来说，他无比忠诚。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哪一点？” “是的。” 国务卿约翰·海垂下眼睛。 “至少美国绝不能与他为敌。” ＞＞＞ 同一时刻，日本东京 “咿呀！” “咯噔咯噔”，数十辆从横须贺海军镇守府出发的马车，组成车队，向着东京疾驰而去。 “轰隆”，由黑色克鲁普装甲覆盖的装甲马车组成的车队，装载着大量日元。 美国海军水兵被抽调来护卫现金运输车辆，数百名水兵和海军军官一同前往东京大藏省。 克鲁普装甲是用舰队维修备用的多余装甲加装的。 “我说，杜鲁门，所谓的海上封锁，你又打算搞什么名堂？” 塞缪尔·萨克斯坐在车队最后的马车里，与杜鲁门交谈着。 杜鲁门·摩根耸了耸肩。 “就是字面上的海上封锁，任何东西都无法离开日本，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进入日本。” “那外国企业怎么办？” “有一个月的宽限期，到加利福尼亚的第七舰队抵达日本为止，时间足够了。而这，也是日本剩下的寿命。” 各国航运公司已经纷纷向日本结算银行咨询，听说日本有经营不善的航运公司要出售，还能收购合并并加以整顿，他们都像疯了一样涌来。 最让我惊讶的是冠达邮轮公司，那可是英国最大的航运公司。 “难道你想把三井物产当成交易对象？” “杜鲁门，你不会真把三井物产交出去吧？” “当然不会，为什么要交出日本最大的航运公司呢？我已经同意将三菱汽船和三菱商事合并后转让。” 当然，所有转让资产的25%股份仍由日本结算银行持有，即便如此，这也是笔划算的买卖，所以各国都疯狂地组建财团，想要参与进来。 德国的航运公司也垂涎欲滴，纷纷赶来。 “一个月后，接下来的三个月，大米进口将会被禁止。” “大米？这很重要吗？” “现在是日本工业化初期，日本的年轻人正从农村涌向城市，城市人口过度密集，同时日本农村正在进行公社化。” “……这是粮食短缺严重的时期。” 所以日本才会拼命依赖朝鲜的大米，是因为喜欢吃朝鲜大米吗？当然有这个因素。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没有朝鲜产的大米，日本人马上就会饿死。 “正好在播种季节实施三个月的海上封锁。” “……” “哈哈，这搞不好会让日本变成农业国家。”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开玩笑。” “嗤”的一声，杜鲁门·摩根打开可乐。 “我们现在运的这些日元，到了大藏省兑换后，明天黄金兑换就会停止，金本位制瞬间就会崩溃。” “……” “目前日元和美元的固定汇率是2:1，金本位制崩溃，再加上海上封锁，日元会贬值到什么程度呢？” “……” 这会是比塞塔式的结局。 就像西班牙比塞塔一样，沦为废纸。 “那负债率会变成多少呢？” “……涨10倍就是400%，涨100倍就是4000%。” “那海上封锁三个月内，日本企业都会破产吧？” “……” “当然，我不会让它们破产。会给予支付宽限期，准确地说是三个月。” “海上封锁结束时，它们就成了你的奴隶，是这样吗？” 杜鲁门·摩根摆了摆手。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奠定日本经济正常化以及推进工业化发展的基础，仅仅是基础而已。我真心希望日本不会走向灭亡。” 说着，杜鲁门·摩根微微一笑。 “真的是真心的。” 美国，太平洋司令部 “哗啦” 一位海军提督正在司令部办公室翻阅报告。 “我说，副官。最近不是说用一种新兵器组建了一支舰队吗？就在夏威夷那边。” “你说的新兵器？” “就是那种能潜伏在海底的船，叫什么来着？” “啊，你说的是潜艇吧。” u 型潜艇。 这是杜鲁门顾问提交给海军部的一份报告里提到的。 美国海军部对杜鲁门顾问提交的这种新型兵器很感兴趣，于是引进了十艘左右。 “那东西现在在夏威夷海军基地，对吧？” “是的，没错。” “这次把潜艇舰队编入夏威夷的第六舰队派出去试试。报告里说在海上封锁行动中，没有比潜艇更合适的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试验一下。”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嗯？” 提督皱起了眉头。 副官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潜艇的名字有点奇怪。” “uss 内华达号”。 这不是美国拥有大片沙漠地区的那个州的名字吗？给一艘潜伏在水下的潜艇取一个沙漠之州的名字，还真是奇怪。 “这个名字是海军顾问杜鲁门先生强烈推荐的。” “……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啊，这个嘛。” 副官挠了挠后脖颈。 他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是要把（日本）变成沙漠。” “什么？” 听到这话的提督瞬间愣住了。 把什么变成沙漠？ 副官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提督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93章 要让日本变成‘沙漠\\＼’ 东京。 最先察觉到日本经济危险信号的，是民间财阀。 “……据说负债率已经有40%左右转到日本结算银行了？简直疯了。” 三井高弘，三井财阀三巨头之一，三井物产的社长办公室里，高弘社长叹了口气。 他紧咬着嘴唇，缓缓松开。 刚刚美国籍顾问离开的那扇门，仿佛还透着丝丝寒意。 从美国对冲基金来的经理，一项一项仔细审视着公司的信用评级，每看一项，高弘社长都感觉心脏像被刀刺一样。 “这些吸血鬼。” 但他又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三井物产，情况在这一步停住了。 信用评级是bbb级。 虽说不是a级以上的超优质企业，但在日本产业界，这已经是相当高的信用评级了，情况到此为止。 “日本结算银行那些家伙，居然把负债率拉高到40%，而且这还只是他们的负债。该死。” 不过，三井银行已经暂时掉到第二金融集团，贷款合同更新后，利率竟然涨到了20%。 财务状况显然要变得一团糟了。 “得和国际航运公司好好协商才行……” “嗤”的一声，高弘社长正给外国产雪茄点烟时，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哗啦”一声。 “高弘社长！！！出大事了！！！” 一众高管涌进社长办公室。 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十几个人一下子涌进来，高弘社长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么多人一起涌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社长，东京所有的港口都空了。” “港口空了？” 高弘社长缓缓向前探出上身。 东京的港口，自幕末以来，就是日本最大的海运贸易枢纽，是庞大的港口设施。 连能压制长崎和大阪的港口都空了，高弘社长实在无法理解。 但脸色苍白的高管们显得十分焦急。 “国际航运公司的商船只出不进！！！而且，三井物产派往海外运输的商船，都空着货物返航了！！！” “你说什么？” “轰”的一下，高弘社长脑海中警铃大作。 “国际航运公司没有重新签订合同或者续约吗？就算毁约了，也应该重新签订啊。只要重新签订所有合同，港口就不可能空着，到底怎么回事……” “一份重新签订的合同都没有！！！” “……！！！” 高弘社长一阵头晕目眩。 “社长！！！” “不，等一下。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签订合同？这说不通啊。” “这是因为美国……” “美国？美国怎么了？” “笃笃”，正当社长办公室里开始喧闹起来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 “高弘社长，很抱歉打扰你。英国冠达航运的董事想见你。” “咯噔”一下。 “……海上封锁？” 冠达航运的董事放下茶杯，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脸色铁青的高弘社长反问道。 随后，冠达航运的董事又用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贵国前几天是不是有个被称作‘平民’的人遇袭了？” “是，是的，听说差点被陆军军官暗杀。” “就因为这个事件，美国联邦政府打出了海上封锁的行政命令这张牌。宽限期是1个月，封锁期从那之后开始，总共3个月。” “什么？” 高弘社长皱起眉头。 就因为一个普通平民？ 怎么能得出要对日本这个帝国实施海上封锁的结论呢？ 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吗？ “就因为一个平民，就要对一个国家实施海上封锁？这现在说不通啊……” “说得通，因为他不是普通平民。” “……！！！” 之前听说遇袭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如果说是国务院和财政部的人员，那也太年轻了。 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在华尔街工作的金融人士，或者只是个普通秘书。 但怎么回事？ 不是平民？ “美国为了这次海上封锁，派出的舰队以及具体军事行动细节，一概没有公开。本来太平洋舰队自身就处于战时状态，几乎是保密状态。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 “因为海上封锁，国际航运公司在1个月的宽限期内撤离了。3个月内无法进行交易，所以也没法续约。而且到时候三井物产可能都不存在了，所以3个月后也不会有合同。” “那么大阪的住友……” “是的，关西地区的住友财阀情况也差不多。” “啪”的一声，冠达航运的董事放下一份报告。 “所以，我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虽然美国总统的海上封锁行政命令已经下达，但还未通过国会。我想用这个消息和你做交易。” “交易？” “这份报告是美国国会即将通过的对日本封锁法案的草案。这是通过冠达的人脉搞到的法案，估计一周内就会通过。” “……！！！” “我们冠达航运想要三井方面掌握的三菱汽船和三菱商事的全部信息。” 冠达航运的董事微微一笑。 日本结算银行的杜鲁门顾问说过，现在可能是从日本航运公司获取信息的最佳时机。 他相信了杜鲁门的话，花了大价钱搞到了日本封锁法案草案。 “……” 高弘社长陷入沉默。 但他不会拒绝。 “杜鲁门顾问说得没错，（日本的财阀）已经动摇了。” 三井财阀动摇了，这意味着三井家族可能掌握着关于三菱的足够信息，看来是有很大机会获取三菱的相关情报了。 高弘社长决定稍微推波助澜一下。 “也许，这是你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封锁法案一周内就会通过。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时间就是金钱。 而这样的交易，在包括大阪住友在内的日本列岛各地的财阀与国际航运公司的董事之间纷纷达成。 外务省。 外务大臣代行青木周藏三天后才得知这个消息。比财阀们晚了三天才知道，这让外务大臣代行大为震惊，立刻进入紧急状态。 “还没有收到高平总领事的回复吗？！” “是的，一直没有回应。已经用电报发了几个小时信号了，总领事办公室以及所有情报人员都没有接收。” “你说什么？” 青木外务大臣代行抓狂地揪着头发。 基本上，日本的信息和安全事务，海外由外务省负责，国内由内务省负责。 不仅是高平总领事，在美国的所有情报人员都没有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美国全部识破了？ “继续尝试联系。估计高平总领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对情报人员也继续尝试联系！！！” “是！！！” 青木外务大臣代行咬着嘴唇。 情报人员联系不上，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美国的情报人员识破了。这说得通吗？ “……海上封锁。” 他突然想到。 有传言说，美国现在的太平洋舰队，其编制连英国皇家海军都无法准确知晓，美国海军对其严格保密。 日本海军与美国的联盟早就破裂了，美国太平洋舰队不断有新造军舰补充。 没错。 这肯定是美国不想让日本得到任何关于海上封锁的消息。 所以截获了总领事的电报，把情报人员都抓起来了？ 说得通。 “这到底是怎么……” 日本什么时候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了？ 几天前确实发生了一件事。就因为伤了一个普通平民，事情就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一般的刑事案件，不至于对一个国家实施海上封锁，还切断所有情报线路吧。 “哐！！！” “代行！！！代行！！！出大事了！！！三井物产传来消息，情况很不妙！！！” 一个气喘吁吁的外务省官员急匆匆地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纸。 青木外务大臣代行心中涌起一丝发现线索的期待，脸色微微一亮。 “怎么回事？找到美国海军封锁的原因了吗？” “是的，这是从三井物产的情报人员那里传来的。就是这个！！！” “唰”的一下，外务大臣代行夺过那张纸，开始读起来。 如果是三井物产传来的内容，可信度是最高的。 毕竟它是日本财阀体系中稳居第一的绝对巨头。 “……杜鲁门·摩根？” 纸条从一个青年的名字开始。 虽然感到疑惑，但青木还是继续读下去。 这是三井传来的关于海上封锁原因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误。 带着这样的期待，他读了下去。 但越读纸条上的内容，青木外务大臣代行的脸色就越发变得铁青。 “……！！！” 先是变得煞白，接着又涨得通红。 然后又变得铁青，最后灰暗得如同死灰，青木外务大臣代行的脸变得惨白如纸。 就好像纸条上写了不该写的人的名字，又像是打开了不该看的潘多拉盒子。 青木结结巴巴地动着嘴唇。 “……摩……摩……摩……” “嗡嗡”的耳鸣声在青木外务大臣代行耳边响起。 “……摩……” 他的身体像震动一样颤抖起来，如同癫痫发作一般开始抽搐。手像得了震颤症一样不停地抖，冷汗直冒。 到底…… 到底…… 陆军那些疯子…… 到底惹了什么人？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 “哗啦”一声，最终，青木外务大臣代行的精神崩溃了。他开始口吐白沫。 看到外务大臣代行突然倒下，外务省的官员们急忙朝他跑去。 “青木代行！！！” ＞＞＞ 大藏省。 “啪”的一声，马鞭声响起，马蹄声阵阵。 大藏省大楼前。 中央银行前，一排重型装甲马车突然出现，它们怪异的模样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目光。 黑色的军马喷着粗气，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大藏省的窗户一扇扇打开。 “……那是什么？” 大藏省的官员们纷纷探出头来张望。大概十分钟后，大藏省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最高层的松下大藏大臣代行也被这奇怪的景象吸引，打开了窗户。 “咕噜噜”。 “去看看这是哪里来的马车队伍。” “是，大人。” 秘书们出去后，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又望向窗外。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从重型马车的模样中，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仿佛是海军陆战队的护卫兵力，如铁桶般守护着马车队伍。马车上还加装了厚得像军舰上用的装甲。 这到底是什么车，装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国宾来了？” 在这个时候？ 在因美国的压迫而签订《东京条约》的当下，这个时候来的国宾，除了美国方面的人，不做他想，但会是谁呢？ “代行！！！” “哗啦”一声，刚刚下去的秘书官匆忙打开门。松下看到他如此匆忙，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你……你最好下去看看。” “我？” “是的。” 秘书官擦了擦额头的汗。 “美国方面运来了大量日元。” “……！！！” “说是日本结算银行的。” 大量日元。 美国方面。 大藏省。 中央银行。 日本结算银行。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的脑子飞速运转。大量日元流入大藏省，会有什么目的呢？ 债券？ 对，如果是日本结算银行，也许是来购买债券的，为了控制大藏省。 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不安的感觉。”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用手指紧紧按压着发寒的脊梁，拿起挂着的帽子和外套。 他向秘书示意。 “走吧。” “哐当”一声，马车门打开，一个青年走了出来。在马车队伍最后的塞缪尔·萨克斯也和青年一起走出来，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心中暗自紧张起来。 还好塞缪尔·萨克斯退到了后面。 “他只是来给这个青年助威的吗？” “我是杜鲁门。” “哦，是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啊。我还记得上次《东京条约》时见过你。” “是的，多亏了我们萨克斯顾问帮忙。很高兴见到你。” 我们的塞缪尔·萨克斯顾问？ 从称呼上，松下感觉到一丝怪异。但怪异不止于此。 因为是冬天，之前没注意到。 青年围着围巾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前后有帽舌的猎帽遮住了缠在耳朵上的绷带。 难道是痴迷于英国大作家亚瑟·柯南·道尔笔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等一下。” 松下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这么说来，最近听说有个发疯的陆军军官袭击了日本结算银行的一个秘书，说不定就是这个青年。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把这个青年推出来，是想提出什么要求呢？ “你是……” “是的，如果你说的是差点被贵国陆军军官暗杀的那个青年，我想就是我。” “……” 该死。 日本结算银行这些可恶的家伙。 他们想用这个因我方失误而受伤的青年，来要求什么呢？ “得转移话题。” 把这个麻烦事推出去对自己有利。 松下的目光投向马车。 “听说你带了大量日元来。如果你是想在大藏省购买债券，我们一定会竭诚接待。” “债券？” 青年疑惑地歪着头，好像在说这是什么话。 “债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松下的脑袋像被冷水浇了一样，僵住了。从刚才就隐隐感觉到的不安，突然强烈起来。 难道…… “你不是来购买债券的吗？” “我买日本的债券做什么？信用评级这么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产了。” “什么？破产？这是什么……” 难道…… “你没从外务大臣代行那里听说吗？很快美国政府就会对日本实施制裁。买这样一个国家的债券做什么？我来是有其他原因。” 难道…… “咕咚”一声，松下咽了口唾沫。虽然听到了美国对日本制裁之类的凶狠字眼，但此刻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用大量日元，除了买债券，还能买什么？ 在大藏省，只有一样东西。 “如果是其他原因……是因为什么……” “黄金。” “哐当”一声，松下的心猛地一沉。 但青年脸上带着如铁板般僵硬又冰冷的微笑，平静地说出下面的话。 仿佛不是要置人于死地，而是像简单地谈一笔“交易”那样轻松。 “我想用这些全部换黄金。” 这相当于给日本的经济下达了死刑判决书。 “哗啦”一声，大藏省大臣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松下大藏大臣代行颤抖着握紧拳头，“砰”的一声关上门。 但他的眼中燃起怒火，充血发红。 “八嘎啊！！！八嘎牙路！！！八嘎牙路！！！” “哐！哐！哐！！！” 他抓起东西乱扔，物品在空中乱飞。玻璃酒杯和陶瓷器被摔得粉碎，碎片四溅，植物的叶子被扯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八嘎啊！！！八嘎牙路！！！八嘎牙路！！！” “哐！哐！哐！！！哐！！！” 他的狂怒持续着，外面的官员们开始围过来。 大藏大臣代行的秘书奋力挤开围在门口的官员，朝大臣办公室走去。 秘书手里拿着一封从外务省送来的纸条。 “笃笃”。 “松下代行，我进来了。” 秘书进去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大臣办公室。 大藏大臣代行平日里爱惜、每天擦拭的植物，如今像抹布一样瘫软，他珍视的高级陶瓷器已化为粉末。 “发生什么事了吗？” 秘书走到气喘吁吁、肩膀剧烈起伏的松下大藏大臣代行身边。 “……你来得正好。正需要个能听懂话的人。从今天起，日本经济被下达死刑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大藏省今后要经历艰难的历程了。在未来至少20年里，日本将不见天日，只能在黑暗中度过凄惨的岁月。” “发生什么事了？” “唰”的一下，松下大藏大臣代行用颤抖的手，拿起那株像破布一样的植物，面容憔悴，仿佛日本的未来就如同这株植物一样。 “从明天起，日本银行将停止黄金兑换。” “……！！！” “黄金储备已经降到60%了。照这样，日本银行再也无法维持金本位制了。要是强行维持，只会加剧黄金外流。” “……实施黄金出口禁令。” “对，日本日元的价值至少会被评估下调一半。这样一来，日本企业也只能面临艰难的时期了。” “大藏大臣代行，不是20年。” 秘书脸色苍白地叫着大藏大臣代行。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像个衰弱的老人，抬起头看着秘书。 “不是20年？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日本经济未来不是20年，而是200年，甚至可能都要在废墟中挣扎求生。” “唰”的一下，秘书官把纸条递给松下大藏大臣代行。 “……日本海上封锁。” “哐当” 一下，刹那间，松下大藏大臣代行仿佛灵魂出窍。他颤抖着双手，开始念纸条上的内容。 “一名陆军军官袭击了日本结算银行谈判团的一名成员。因为这起事件，美国总统下达了对日本的海上封锁行政命令，目前国会正在审议海上封锁议案。不对，等一下。” 大藏大臣代行瞪大了眼睛。 刚刚在大藏省前见到的那个青年，就是遇袭的青年。 “不是说他是平民吗？” “…… 还有一张纸条。” “嘶” 的一声，松下急忙用指甲撕开纸条的封口，展开那边缘参差不齐的纸条，匆忙地读起来。 他读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不知不觉，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词句上。 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 大藏大臣代行沉默了。 看到他宛如被抽走灵魂般的模样，秘书官静静地低下了头。 大藏大臣代行的声音不知何时已停止颤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平静地说道： “……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儿子。” “是的。” “战争部的战争顾问，以及海军部的海军顾问。” “是的。” “联邦储备委员会，实际上就是美国中央银行的临时主席。” “是的。”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信用协定的首席代表。” “是的。” “杜鲁门?摩根。” “是的。” 大藏大臣代行的双臂无力地垂落。就像脖子被拧断死去的人一样，他的双臂失去力气，如钟摆般晃动着。 秘书官静静地躬身行礼。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 “…… 嗯。” “日本完了。” 第94章 日本经济沉沦与军部密谋 次日。 日本大藏省宣布停止黄金兑换。他们废除了金本位制，宣布日元实行浮动汇率。 于是，日元开始走向深渊。 日本经济正式开始沉沦。 “嗯，从长远来看，这对日本反倒更好。” 在日本结算银行，我坐在顶层的中级会议室里，和萨克斯交谈着。 萨克斯一边查看装甲马车运来的黄金资产清单，一边回应我的话。 “杜鲁门顾问，这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对日本会更好啊？宣布浮动汇率后，日本经济可是正在实时走向破产。” 大藏省废除金本位制后，原本平均负债率40%的金融救助企业，负债率瞬间飙升至平均400%。 日元与美元的汇率从2 : 1暴跌至20 : 1，转眼间，债务就膨胀了10倍。 “但是，中央银行不是吸收了大量日元吗？通过紧缩操作，中央银行持续吸纳市面上流通的日元，货币流通量会减少。日元会趋于稳定的。” “那也得有黄金才行吧？” “黄金不就在这儿嘛。” 我用手指敲了敲萨克斯的报告。 “我们可以把黄金以一定利息‘借出去’。当然，绝对不会卖掉。” “……疯了吧。” 要是我们把黄金再借出去，日本就能恢复金本位制。 日本日元货币流通量稳定后，恢复金本位制的瞬间，经济应该会迅速复苏。 虽然经济命脉将被我们掌控，但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很奇怪啊，他们为什么不选择银本位制，而是直接转向不兑现纸币制度呢？” “很简单。他们觉得我们还留有后手。要是错误地宣布实行银本位制，之后又不得不停止，日本经济的信用评级会变成什么样呢？” “确实，连续遭受致命打击后就难以恢复了。有道理。” 就算实行不兑现纸币制度，也只是暂时的。 我们一天之内就搞垮了金本位制，他们肯定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制定应对之策。 “但我要在4个月后才把黄金借出去。等到日本经济完全被美国侵蚀，濒临崩溃的时候。到那时再借，不然也还有其他强硬手段。” 当前，随着海上封锁风险浮现，日元大幅贬值。 今天结束后，接受金融救助的企业平均负债率预计会超过600%，甚至逼近1000%。 负债率达到1000%，意味着债务是企业资本的10倍，这是极其致命的数字。 为了避免企业倒闭，日本结算银行已通报给予支付宽限。 哎，虽然暂时缓了口气，但企业濒临破产，而且马上海上封锁就要实施，届时连盈利的机会都没了。 企业亏损只会越来越严重。 “有美元就能生存，没有就只能倒闭。” 就算想尽办法用美元偿还债务，超过600%的负债率也会像魔法一样持续攀升。 很多公司早就该宣布违约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通过吸纳市面上流通的日元，情况才变成这样。汇率也就相差10倍而已。” “……这……” 萨克斯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手中的报告差点滑落。 “要是公司都这样破产了，可不是开玩笑，真的会回到石器时代的以物易物。用比贝壳还不值钱的日元，还能做什么交易？呵，经济正在沙漠化。” 萨克斯微微一笑。 仅仅停止黄金兑换这一项举措，日本产业就逐渐被卷入华尔街的掌控之中。 日本产业在东亚三国中原本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如果美国吸纳了这些产业实力，其收益将难以想象。 “这3个月的海上封锁就当是演练，日本那些家伙应该也不会轻易灭亡。” “支付宽限随时可以取消。企业背负着远超自身价值的债务，一旦支付宽限取消，就会立刻破产。” 目前，日本经济已几乎完全落入美国的掌控之中。 “问题只有一个。” 杜鲁门·摩根放下可乐瓶。 因为日本的情况，有一个因素不得不担忧。现在5、6、7舰队还未抵达，这个因素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就是日本军部的失控。” 杜鲁门·摩根想起因石油出口禁令引发的珍珠湾空袭事件。 大藏省。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内阁会议召集。” 大臣办公室里，松下大藏大臣代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金本位制已经停止，日本前100家企业的平均负债率飙升至400%。 日本结算银行虽说仁慈地通报了支付宽限，但实际上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日本经济随时可能化为焦土。 松下感到恐惧。 “这么说，所有这些计划，包括《东京条约》、停止金本位制等等，都是那个叫杜鲁门的青年谋划的啊。” 他感到害怕。 约翰·皮尔庞特会长的背景也很可怕，但这个拥有巨额资本、操纵华尔街、彻底击垮日本的恶魔般的策划者，更让他胆寒。 当然，没人说所有计划都是那青年一手策划并实施的，这只是他的推测。 但松下昨天与那青年直接会面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那个塞缪尔·萨克斯在杜鲁门那青年面前根本不敢造次。当时我以为他只是退到后面旁观，现在看来完全相反。” “大藏大臣代行，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别在意。” “咕噜噜”。 松下站起身来。 “要是下次再见到那青年……” 到那时，彻底低头屈服或许是唯一的活路。 从那天起，松下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他无力地从衣架上取下帽子和外套。 “秘书，陪我去内阁会议。给我带路。” 问题在于，军部还没回过神来，依旧处于失控状态。 不管内阁会议上会说什么，都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 不能再激怒杜鲁门那边，也就是美国，这是日本目前能采取的最佳防御策略。 ＞＞＞ 帝国议会。 各部门代表和议员们陆续入场。 这一天的会议，明治天皇也出席了。 外务大臣代行被送进了医院，由外务大臣代行代理出席并开启了会议。 “我们收到了美国联邦政府单方面的通告。” 帝国议会的气氛顿时变得骚乱起来。 日本经济正在实时崩溃，这只有大藏省能切实感受到，其他部门实际上还没有体会到。 只有大藏省和外务省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性。 “经济制裁措施。给海外企业撤离的宽限期为1个月。1个月后，将对日本海域全面实施为期3个月的海上封锁。而且……” 外务大臣代行代理犹豫了一下。 “美国表示，绝不会与伤害其本国公民的不法之徒进行谈判。” 原本骚乱的帝国议会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明治天皇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会议进行，山县内阁总理代行看着天皇的脸色，强忍着怒火。 外务大臣代行代理开口说道： “昨天外务省收到消息，美国如此强硬的原因是，被陆军军官伤害的人并非平民，而是美国极其重要的人物之一。”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唯一继承人。 战争部和海军部的顾问委员。 而且实际上是中央银行的行长。 美国信用体系的核心人物。 “看来确实是触怒了他们。” “触怒？触怒了谁？！” “哐！” 桂陆军大臣代行激动地拍打着桌子。 “海上封锁？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中央银行？我们到底要被那些亲英美派牵着鼻子走多久？！” 桂大声咆哮，帝国议会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桂越发激动起来。 “单方面的通告？我们日本难道如此软弱，如此无能吗？自甲午战争后，我们已经成长为在远东地区能与俄罗斯抗衡的强国！我们是战胜庞大清国的堂堂列强之一！为什么我们要惧怕远在太平洋彼岸、几乎看不见的亲英美派？” 桂挥舞着手臂。 这个帝国议会里胆小鬼太多了。日本的军事力量强大到足以吞并朝鲜，台湾也早已被殖民多年。 北海道和琉球国也都是日本伟大的成果，军事力量绝不逊色。 一直静静听着的山本海军大臣代行也表示赞同。 虽然他不太愿意与陆军站在同一阵线，但比起大藏大臣代行、外务大臣代行这些胆小怕事的人，桂要好得多。 “就像桂大臣代行说的，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机会？” 一直沉默的明治天皇目光投向他。 山本点了点头。他心中已有一套自认为合理的应对策略。 “是的，1个月的宽限期，实际上就是美国舰队抵达日本所需的时间，只是换了个说法。目前驻留在日本的美军舰队，不就只有1支吗？” 最近的美军基地在英属香港。 但从那里到日本需要一周时间，反过来说，这一周内日本只有1支美军舰队。 就算英属香港的舰队赶来也无妨。 “日本的联合舰队，至少能轻松抵御两支美军舰队。‘敷岛’级战舰在英国造船厂也即将完工。更何况，这一周内只有1支美军舰队驻扎。所以，这是个机会。” “嘶”的一声，山本海军大臣代行深吸一口气。 “第一！美军这1支舰队上，搭载着被称为美国海军传奇的杜威提督。他在太平洋司令部的地位极高，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他所在的舰队被歼灭或遭受重创，美军会暂时退缩。” 帝国议会里军方出身的议员们身体前倾。 “第二！就算美国出动再多舰队，估计最多也就4支。他们应该是想封锁横须贺、佐世保、吴港、舞鹤这4个镇守府。那么，负责横须贺的舰队很可能只有1支，只要让这1支舰队失去战斗力，针对日本的海上封锁包围圈就会瓦解。” 有道理。 帝国议会的议员们都这么想。毕竟大多数议员都是军方出身。 “蒙古大军在即将征服欧洲之时，不也因大汗去世而撤军了吗？如果他们如同主帅般重要的杜威提督失去战斗力，美军必然会撤军！想想过去，当大名或将军去世时的情况吧！” 他唾沫横飞地慷慨陈词。 “这也符合我们扩充军备、推行殖民政策的一贯外交方针！摧毁敌人的司令部，打破敌人的包围圈。如此绝佳的机会摆在眼前，难道我们要坐视不管吗？！” “哐！” 众人情绪越发高涨。 帝国议会里军方出身的议员们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太平洋如此广阔！一支海军想要完全封锁根本不可能！哪怕只有一支舰队出问题，美军的封锁就会摇摇欲坠。难道他们能无休止地制造军舰吗？” 日本的帝国主义，体现在殖民政策和扩张上。 在激昂的热情氛围中，松下大藏大臣代行静静地举起了手。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希望，满是绝望的气息。 但他还是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日本的经济已经陷入深渊，这又该如何解决呢？” “经济也完全没问题。” “……是吗？” “要摆脱亲英美派的影响，获取帝国主义霸权，就必须扩充军备、推行扩张政策。而这可以带来战争特需。” “战争特需……” 对于海军大臣代行这番看似靠谱的言论，松下大藏大臣代行静静地听着。 “军需产业是重工业的关键，也是经济支柱！亲英美派抛弃了我们？那就从德国获取技术，依靠战争特需，我们就能生存下去！” “嗯。” 看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想法。 松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受到鼓舞的海军大臣代行继续慷慨激昂地阐述。 “朝鲜目前的建设成果还在，我们推行帝国主义扩张的绝佳机会就在眼前。俄罗斯现在也自顾不暇，清国更是腐朽不堪！如果我们以军事力量占领朝鲜，进而扩张到满洲，那里所有的资源和殖民地必将为日本带来无上荣光！” 有道理。 松下大藏大臣代行这么想，明治天皇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然而。 这只是在军事手段可行的情况下才说得通。但现在并非动用军事手段的时机。 松下持谨慎态度。 “你们知道美国的工业实力有多强大吗？他们有钱、有技术，能不停地制造军舰。我们承受得起战争的后果吗？战争结束后又该怎么办？” “你就是个胆小鬼！用甲午战争获得的赔款建立金本位制的人，居然说出这种失败主义的话，真让人难以置信！战争能带来财富！东亚的霸主是我们日本，而不是那些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亲英美派！” 松下叹了口气。 他刚才还以为这些人有点想法，现在看来，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想。 想想几个月前自己或许也和他们一样，他甚至感到有些羞愧。 松下在心里暗自嘀咕，回家后或许该找把切腹用的刀了。 “日本结算银行的巨额债务怎么办？” “全部国有化不就行了！或者把它当作人质与美国谈判！陆军那帮家伙虽然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连一家银行都占领不了吧？要是人手不够，就发动动员令！别再抱有这种失败主义的想法了！” “哐！” 山本海军大臣代行大声咆哮。 “帝国的兴衰在此一举！” ＞＞＞ 就在这时。 美国战争部。 “麦克阿瑟少将，恭喜你晋升。” “谢谢。” “啪”的一声，亚瑟·麦克阿瑟少将行了个军礼。 美西战争结束后，古巴远征军开始返回美国，为此举行了授勋仪式和晋升仪式。 麦金利总统因紧急的国际形势遗憾未能出席，由罗斯福战争部长代为参加。 “潘兴将军，恭喜你晋升。” “谢谢。” “啪”的一声，约翰·约瑟夫·潘兴也庄重地行了军礼。 授勋仪式和晋升仪式很快为几位受勋者颁发了勋章和军衔，迅速结束。 毕竟菲律宾全境仍处于战争状态，日本的局势也不容乐观。 仪式结束后，罗斯福拉住了麦克阿瑟和潘兴。 “这次古巴远征军，大家对麦克阿瑟少将和潘兴将军赞不绝口。你们的奉献，我和美国一定会铭记。” 面对罗斯福战争部长突如其来的称赞，两位上校行了军礼。 “不敢当，为国家奉献是我们的荣幸。” “嗯，是这样的。” 罗斯福悄悄靠近，把麦克阿瑟和潘兴叫到一起。 两位上校疑惑地靠近罗斯福。 罗斯福低声对他们说道： “你们俩应该都听说了日本海上封锁的事吧？” 麦克阿瑟和潘兴对视了一眼。 “是的，听说了。” “是这样的，战争部为防万一，计划通过加利福尼亚海军基地，向日本方向派遣陆军运兵船。” “……！！！” “大概会组建一支日本远征军。但战争还没爆发，‘远征军’这个称呼我们私下说说就行。” “还没爆发吗？” “当然，如果那帮家伙伤害了我们的人还不清醒，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等菲律宾战事结束，会有20万人可以调动。兵力很快就能补充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 “嗤”的一声，罗斯福点燃了雪茄。 他看了潘兴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与罗斯福对视了片刻。 “我想让你，麦克阿瑟，担任那支远征军的司令。” 第95章 偷袭:日本海军的孤注一掷 “着火啦！！！（起火啦！！！）快烧起来！！！（大火烧起来啦！！！）” “轰”的一声—— 东京市中心燃起了熊熊大火。 日本支付银行东京分部，在这个野心勃勃的夜晚，被手持火把的下级武士纵火焚烧，建筑开始熊熊燃烧。武士们纷纷拔出刀来。 “往那边，给我烧了！！！（往那边放火！！！）” “全都杀光！！！（都给我杀了！！！）” “砰砰，哐哐” 虽然是奉行新古典主义的石造建筑，但被浇上了灯油后，在夜里猛烈燃烧起来。炽热的热气扑面而来，我的脸都被映得通红。 “轰”的一声—— “咳咳” 被扑面而来的灼热热浪呛到，杜鲁门·摩根揉了揉鼻子，紧紧裹了裹外套。 “冬天这么冷，这火生得倒好，真暖和。” 萨克斯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杜鲁门·摩根。 不过，即便日本支付银行在燃烧，杜鲁门·摩根依旧悠然自得。因为在这地方起火之前，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安全转移了。 现在的日本支付银行不过是个堆满杂物的空壳罢了。 “我不是说过吗？军部会失控的。” “……谁能想到，帝国议会休会的当晚就会放火，我连做梦都没想到。” “萨克斯，你想用常理去理解日本军部，这可就错了。” “砰砰，哒哒哒” 在被映红的夜空下，枪声响起。下级武士们拔刀，开始屠杀日本支付银行的日本员工，但其中混入的人开始开枪射击。 任谁都能看出，那是陆军的人。 “呼，呼” 这时，一位美国海军陆战队少校匆匆向我们跑来。 “杜鲁门先生，萨克斯先生，我来掩护你们。快上装甲马车，克鲁普钢能挡住所有子弹。” “有应对手段吗？” “……确实装了两挺机关枪，但这是在市区，不知道能不能用。” “开枪。” 杜鲁门·摩根整了整猎鹿帽。 尽管枪林弹雨，但或许是经历过两次暗杀的缘故，杜鲁门·摩根并没有太过惊慌。 杜鲁门·摩根看向掩护自己的海军陆战队少校。 “这是治外法权。我会通过司法交易来处理，把机关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是！一个不留，全部消灭，护送你安全离开。” “咯噔”一声 杜鲁门·摩根和这位全副武装的少校一起，爬上了被改装成装甲的厚重马车。先上车的萨克斯粗暴地解开领带，“呼，呼”地大口喘气。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金融行业居然这么危险。别人看我，估计都觉得我是身处前线的随军记者吧。哈！给提供救援资金的人开枪，这疯狂的国家，我真想马上离开。” “反正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怎么这么自信？这些人现在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过来的。” “要是他们承受不住，那就是杀人灭国，这就是日本的失误。” “什么意思？” “要是他们老实待着，说不定还能落个中等的下场。” 杜鲁门·摩根看着萨克斯，嗤笑一声。 多亏了这事儿，日后向日本政府索要的账单内容也越来越丰厚了。萨克斯看着杜鲁门·摩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和你在一起，至少不用担心会死。” “像黄金和资产文件这些重要文件，已经装上停靠在东京的冠达海运的船只了。” “冠达海运？是之前我卖过情报的那家超大型海运公司吗？” “是的，这是合并三菱汽船和三菱商事时提出的条件之一。车夫！去横滨港！” “遵命，先生。” “驾！” “嘎吱” 沉重的马车车轮开始滚动，军马的马蹄踏在地面上，速度越来越快。 “咚” 一同上了马车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从马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挺机关枪。 “不是说有两挺吗？” “在随后赶来的马车队列里。那些人也是海军或海军陆战队的，他们会自己想办法逃脱。我们先安全撤离。” “拜托了。” “咔嚓” “突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枪声划破长空，追赶而来的武士被炸得粉碎，化作了一团肉末。 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 马车车轮时不时碾过尸体，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很快，比倒下的人更多的武士蜂拥而上，发起了冲锋。 “该死。又不是什么丧尸。” “再打，再打。那边还有躲着的。” “驾！” 在全力奔驰的马车里，杜鲁门·摩根从各个角落找出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武士以及混在其中的陆军士兵，不断下达指令。 “突突突突突突突——” 枪火一直持续到抵达横滨港。 塞缪尔·萨克斯在陆军的正式进攻下，脸色变得惨白。 “他们到底投入了多少兵力？” “那些人，虽然穿着下级武士的服装，但实际上全是陆军军官和普通步兵。估计藏在某个地方的骑兵一直在跟踪我们，不断汇报我们的位置。” “……啊，太可怕了。真想快点逃出去。” “哈哈，同感。” “吁——” 军马突然直立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车窗外。 “看到横滨港了！是大海！” “咯噔”一声 军马的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随着直立的动作，装甲马车停了下来。 抵达横滨港的我们迅速从装甲马车上下来，冲向停靠在码头的一艘冠达海运的轮船。 冠达海运的雇佣兵们似乎发现了我们，纷纷下到码头。 “杜鲁门先生，欢迎来到冠达海运。从现在起，由我们来掩护你。” “咚咚咚” 每走一步，铁板就会发出声响。或许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一直在等待的冠达海运雇佣兵们开始掩护我们，我们顺利登上了大型商船。 “呼……真要命。这简直是让我想提前退休的节奏。看来是不会再第二次来日本了。” “你还会再来的。” “……上帝啊。” “哐当”一声 舱门关闭后，塞缪尔·萨克斯似乎终于安心了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双腿发软的他，满脸疲惫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这时，在雇佣兵的缝隙中，一位身着正装的绅士向我们走来。 “杜鲁门先生，黄金和重要文件已经存放在我们船上最顶级的保险库里了。清单已经列好，你之后核对一下数量就行。” “辛苦了。对了，那些东西也都顺利装船了吗？” “是的，工厂设备也全部装上了我们的船。” “工厂设备？” 萨克斯一边被引领着走向冠达商船的贵宾室，一边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听说了黄金和重要文件被转移的事，但工厂设备却是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要转移工厂设备……” “那些向日本军队供货的军需企业，不是拥有工厂设备吗？我把每个工厂里关键但体积不大的设备都逐一扣押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到这种事，真厉害。” 杜鲁门·摩根耸了耸肩。 后勤保障就是生命。 杜鲁门·摩根把能生产军需物资的军需工厂的关键设备都一一扣押，装上了冠达商船。 工厂就此停工。这样一来，日本陆军就无法再生产额外的军需物资了。 “呜——” 伴随着轮船的汽笛声，……船身晃动起来。冠达商船开始驶离码头。 “要是他们想再订购军需工厂的设备，该怎么办？” “军需工厂的设备得向德国西门子这样的工厂设备公司，或者英国的技术公司订购。不过，英国早就把日本视为敌国了。我们只要坚持四个月就行。” “就算向西门子公司订购，设备制造出来大概也要三个月到半年以后。那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没错。” 通过横须贺镇守府后，一艘装甲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跟了上来，为冠达商船护航。 它们隶属于太平洋第一舰队。 “呼……跟着你，真是一连串的惊人事件，我这条命都快保不住了。” “辛苦你了。” “之前受伤的地方没事吧？” “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那就好。” “扑通”一声 塞缪尔·萨克斯笑着，直接在贵宾室的床上躺了下来。 他似乎还在回味着日本支付银行起火，然后逃到冠达海运的这一系列事件，目光有些迷离地呆呆望着天花板。 “我们要去哪儿？” “这艘冠达海运轮船的目的地是英国殖民地香港。在那里，可口可乐香港分部的高管会把保险库里的黄金和文件转移到香港分部的保险库，存放在特制的保险柜里。” “可口可乐？” 萨克斯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猛地抬起头。 看着他那一脸疑惑，仿佛在问这个名字怎么现在冒出来的表情，杜鲁门·摩根耸了耸肩。 “是的，可口可乐的配方分别存放在美国亚特兰大和英国殖民地香港，一共两份。为了防止配方被盗，可口可乐的保险库在金融界也是顶级的。” “……这就是价值一亿美元的配方啊。”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杜鲁门·摩根渐渐感觉腿有些疼，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不知不觉间，塞缪尔·萨克斯也挺直了腰，坐了起来。 杜鲁门·摩根微微露出笑容。 “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有点不同。中途会在长崎停靠，然后下船。” “长崎？你这个疯子！还要再回日本本土？” “当然不是，不是本土。” “哗啦”一声 杜鲁门·摩根展开了一张放在贵宾室里的日本地图，用手指点了点长崎附近的一个岛屿。 “我们的目的地是端岛（军舰岛）煤矿。” ＞＞＞ “没有煤炭了？” 日本。 横须贺海军镇守府。 联合舰队的东乡平八郎司令紧紧皱起了眉头。副官笔挺地站着，继续汇报。 “不仅没有煤炭，军需物资和预算也没有了。而且，就算想再生产军需物资，工厂设备也没了。” “……为什么？” “说是日本支付银行以查封为名，把重要的设备都拆走了。要从德国购置设备，得花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要那么久吗？” “是的，工厂设备制造公司没几家，整个行业处于垄断状态。订单积压。而且煤矿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给矿工们放了带薪假，暂时关闭了。” “简直疯了。” 看着日本支付银行的举动，就好像早就料到军部会失控一样，东乡司令咂了咂嘴。 也就是说，他现在面临着在所有额外补给都被切断的情况下，还要率领联合舰队击沉太平洋第一舰队的局面。 “这可成了时间战了。” “据海军军令部的消息，太平洋第五舰队和第六舰队大概四五天后到达。必须在那之前结束战斗。” “哈，真麻烦。” 当然，目前的形势对联合舰队来说极为有利。 横须贺海军镇守府已经有一艘富士级战列舰，还有大量装甲巡洋舰和防护巡洋舰停靠。 但和美国第一舰队相比，还是少了些。 “其他镇守府（司令部）有回复吗？” “已经出发了，据说今天或者明天就能进入东京湾。” “那还算是幸运。” 虽说仅看横须贺镇守府，比不上太平洋第一舰队，但要是把舞鹤、佐世保、吴镇守府的舰队都召集起来，就能实现逆转。 舰队将从今晚到明天中午陆续抵达。 要是完全包围东京湾，就算是美国第一舰队，也插翅难逃。 “现在美国第一舰队的战力如何？旗舰 uss 萨拉托加号呢？” “目前一艘装甲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被派去为冠达海运护航。作为旗舰的战列舰 uss 萨拉托加号还停靠在港口。” 其他镇守府的救援马上就到。 美国第一舰队的大部分战力都被牵制在了横须贺镇守府。 就连旗舰 uss 萨拉托加号也在。 机会来了。 “向横须贺的军官们发送电波。行动就在今天。做好充分准备，待命！” “是！” “啪”的一声 副官敬了个坚定的军礼，然后为了传达电波事项匆匆离开了。 东乡平八郎紧紧握住了拳头。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道日本这个国家，已经到了要采取偷袭这种极端手段的地步了吗？ 不过，他的感叹很短暂。 他松开拳头，轻轻拍了拍褶皱的帽子。 “……要做，就全力以赴。” “踏”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 野心勃勃的夜晚。 横须贺镇守府。 “安静。” “咚咚咚” 码头上忙碌的水兵们，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朝着军舰跑去。 在东乡平八郎的命令下，从凌晨就集结的日本海军全员登上了甲板。 富士级战列舰的舰桥上，舰长东乡平八郎和司令东乡平八郎登上了舰桥。 “准备主炮。瞄准停靠在码头的美国海军第一舰队。” 东乡平八郎的命令。 水兵们转动炮塔，瞄准了美国方面的装甲巡洋舰。美国海军虽然停靠在横须贺海军镇守府的码头，但大部分水兵和军官都在军舰上休息。 “嗡嗡” 战列舰和巡洋舰的炮塔各自瞄准了选定的目标军舰。 “开炮。升起信号旗。” “啪”的一声 虽然是深夜，但照明充足，足以看清目标。美国海军方面没有任何反应。 码头狭窄，装甲巡洋舰整齐地停靠成一排，就像待宰的羔羊。 四周的炮塔都瞄准了它们。 “轰——” 主炮喷出火焰。 “轰——” “轰——” 包围在外的美国装甲巡洋舰爆炸了。 炮火没有停止，持续倾泻。这个时期的军舰都设有煤炭储存舱。 被炮弹击中煤炭储存舱的装甲巡洋舰燃起了熊熊大火，发生了大爆炸。 “哐！哐！轰！砰！” 一艘装甲巡洋舰喷出巨大的火焰，被炸得粉碎。旁边着火的装甲巡洋舰也爆炸了，驱逐舰的鱼雷也被引爆。 “哐——” “命中目标！！！” ＞＞＞ “叮铃铃铃铃——” 一阵警报声响起。 幸存的美国军舰亮起了灯光。旗舰 uss 萨拉托加号幸运地逃过一劫，从睡梦中惊醒的杜威司令迅速召集了军官们。 “发生什么事了！！！” 在杜威司令的怒吼下，军官们慌乱地行动起来。 他们在舰桥就位，副官紧跟在他身后。 “是日本海军的偷袭。” “受损情况呢！” “四艘装甲巡洋舰被击中煤炭储存舱，发生爆炸，两艘安然无恙。一艘去为冠达海运护航了。驱逐舰的情况需要汇报吗？” “不用，这样大致情况就清楚了。让其他军舰也赶紧发动引擎，离开码头。快！！！” “遵命，长官！” 杜威司令用愤怒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望向外面。 虽然因为照明条件差，四周一片漆黑，但他在海军生涯中锤炼出的双眼，在夜晚也如同猫头鹰般敏锐。 爆炸军舰的火焰也照亮了视野。 “居然不宣而战，搞夜间偷袭，这些该死的混蛋。”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快嵌入肉里。 想起之前在菲律宾前线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如今正遭受卑鄙的日本鬼子的偷袭，在外面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 他多想再多救一个人。 “呜呜呜——” 发动的蒸汽涡轮机发出巨大的金属轰鸣声。 “全速前进，冲出去！！！反击的任务交给甲板上的人，我们集中精力离开码头！！！” “是！！！” “补给呢！！！补给充足吗！！！” 补给就是生命。 不知道这样全速前进能坚持几天，要是没有煤炭，就注定失败。 “有一艘补给船还幸存！！！” “那在撤离的时候，保护好补给船！！！要是它被炸了，就全完了！！！” 杜威司令紧紧抓住帽子的边缘。 只要煤炭充足，第一舰队就占据优势。 这艘被称为“前无畏舰”的军舰，虽然名义上是前无畏舰，但实际上规格和小型无畏舰没什么两样。 整体尺寸和主炮数量都比无畏舰少。 但系统是一样的。 采用帕森斯蒸汽涡轮机，速度快，配备射击控制系统和无线电通信设备，能够进行控制射击，舰体还包裹着克虏伯装甲。 在规格上，它完全碾压富士级战列舰。 杜威司令画了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 “嗖——” uss 萨拉托加号迅速离开了码头。 “全舰齐射！！！” 速度很快。 在这个时候，比无畏舰尺寸小反而是最大的优势。 这么庞大的身躯，要是速度能达到21节，那前无畏舰又算什么呢。 当富士级战列舰以最高18节的速度航行时，uss 萨拉托加号能达到23节左右的全速。 “从现在起，我们全力进行规避机动！！！在拉开足够距离之前，先全速前进！！！” 而且。 主炮的射程这边更远。 “哐——” 刚一冲出东京湾海域，还没等松口气，情况就变得更糟了。 从佐世保和吴赶来增援的联合舰队军舰，在东京湾周围构筑起了包围圈。 “嗖——” 当然，没有被击中。 凭借帕森斯涡轮机驱动的机动性，美国方面占据优势。装甲巡洋舰也是如此。 整整差了一代。 反而因为拉开了距离，太平洋第一舰队开始单方面攻击联合舰队。 “司令。作战目标是什么？” “这是一场拖延战。只要能坚持四天，第五舰队和第六舰队就会抵达。在此之前，我们首先必须冲出东京湾！！！” “是！！！” “哐 ——” 主炮喷射出火焰。 虽说还达不到全重炮战舰那种水准，但射程本身就有差距，再加上配备了射击控制系统和无线电通信设备，能够随时进行炮弹发射。 “命中目标！！！敌方两艘巡洋舰沉没！！！” “继续开火！！！我们还没突破包围圈呢！！！要是补给船被炸了，就全完了！！！” 补给船此刻处境危险。 尽管战舰采用了帕森斯涡轮机，但补给船装载着大量煤炭。 如此一来，发生爆炸的风险极高，所以必须在全力保护它的同时继续战斗。 如今，补给船仅剩下一艘。 船上储备着仅够勉强支撑四天的物资。 依靠这点物资，舰队一整天都在包围圈中持续进行规避机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已经过去几天了？” “刚过去一天，现在是第二天。” “轰 ——” 一声不祥的巨响传来，舰队遭到了攻击。 “哐 ——！轰！哐 ——！砰！” 伴随着爆炸的声响，舰桥里军官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窗外。 杜威司令紧咬着牙。 “…… 该死。补给船。” 补给船发生了爆炸。 剩余的煤炭储量大概仅够维持 12 个小时。舰桥里各处都传出沉重的叹息声。 “命中目标！击中敌方补给船！！！成功了！！！” “哇啊啊啊！！！” 在旗舰 “富士” 号的舰桥内，欢呼声瞬间爆发。东乡司令和僚舰舰长东乡平八郎，得知成功切断了敌方补给线后，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敌方的补给船被成功摧毁。 进行规避机动，尤其是全速机动时，消耗的煤炭量可不是小数目。既然切断了煤炭补给，估计敌方舰艇撑不过一天就会被迫停航。 原本还在担心日本海军的补给被切断，现在看来，显然是敌方的补给先出了问题。 僚舰舰长伸出手说道： “东乡司令，你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没错，这是日本海军的胜利。” 两人握了握手。 照这样下去，要是能成功捕获敌方旗舰 uss 萨拉托加号，这场战争或许就能提前结束，说不定还能与美国展开和谈。 “真希望就这么结束啊。” “砰！”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地冲进舰桥，大声喊道： “了望员报告！！！10 点钟方向！！！发现一艘大型船只！！！” 听到军官的呼喊，僚舰舰长立刻跑到窗边查看。 即便没有望远镜，他也能看到。 一眼望去，一艘体型非同寻常的舰船正朝着东京湾驶来。 “是哪国的！！！” “…… 那是……” 军官的话戛然而止。 富士级战舰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英国籍的运输船。” 端岛（军舰岛）煤矿。 一艘满载煤炭的冠达海运大型商船。 商船飘扬着英国国旗，驶入了东京湾。 “哐 ——！” 东乡司令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如果对英国籍的商船进行炮击或者攻击，这场战争就会把英国也牵扯进来。 要是与英国皇家海军为敌，那就等同于公然向世界顶级海军强国宣战。 “呜 ——” 英国籍的船只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冲来，仿佛在昭告着自己一定要进入东京湾。 僚舰舰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该怎么办呢？” 舰桥里的军官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东乡司令。谁都能看出这显然是一艘补给船，一旦它通过，毫无疑问会给美国第一舰队补给煤炭。 但那是英国的船只。东乡司令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他的拳头…… 微微颤抖着。 “…… 继续战斗，无视英国籍船只。” “是！！！” “咚咚咚” 敬完礼的军官们立刻忙碌地行动起来。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东乡司令下意识地意识到，刚才的这一句话，或许已经决定了日本海军的未来。 那艘英国运输船…… 他的脸色如同恶鬼一般，渐渐扭曲。 …… 输了。 “杜鲁门先生，端岛附近的水雷已经全部布置完毕。我们也通过皇家海军向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传达了东京的战斗情况。” “辛苦了。” 端岛。 三菱煤矿的矿长办公室。 在日本支付银行收购合并的煤矿企业中，三菱煤矿属于顶级企业。 但最终，由于债务缠身，通过股权转换被日本支付银行收购。 “日本的煤矿企业都在日本支付银行的掌控之下，收购三菱煤矿后，煤炭市场就相当于被杜鲁门·摩根掌控了。” 收集煤炭资源轻而易举。 就这样，杜鲁门·摩根把日本列岛的煤炭资源全都收集起来，堆放在端岛，并用大量水雷封锁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的煤炭已经变成了我们的煤炭。 “嗒，嗒” 杜鲁门·摩根把脚搭在办公桌上，手捏着自己的后脖颈。 “差不多该到了吧。” 昨天，一接到前往东京湾巡逻的驱逐舰发来的第一舰队遭到偷袭的报告，杜鲁门·摩根就立刻派出了煤炭补给船。 当然，是朝着我们这边，通过冠达海运的大型船只运送。 估计现在差不多已经抵达东京湾了。 “我可是派出了五艘呢。” 第96章 分而化之，全面封锁 ＞＞＞ 华盛顿特区 日本对美国第一舰队发动毫无宣战通告的偷袭，这一消息如重磅炸弹般冲击了白宫。 总统麦金利紧急召集各部门长官，召开内阁会议。 麦金利总统眉头紧皱，“……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在座的所有人都深表认同。 日本，这行径太可恶了！大家都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这些卑鄙的家伙，竟敢偷袭美国第一舰队，让舰队沉没，还把美国的海军困在东京湾，在座的每个人都想把他们抓起来狠狠惩治。 然而，作为政治家，永远不能忽视现实。美国的现实状况并不乐观。 “这个消息还没传到民主党那边吧？” “是的，目前只有美国联邦政府的部分核心人员知晓。” “一定要小心。在对策制定出来之前，如果消息传到他们耳中，他们肯定会叫嚷着全面开战。” 民主党就爱借着舆论炒作。 一旦这次事件曝光，他们肯定会以战争费用需要1000亿美元为由，大肆鼓吹。 但是，在共和党的连任几乎已成定局的当下，他们必须为未来考虑，在现实的冷峻中保持理性。 “再这样下去就成三面战线了。” 西奥多·罗斯福强压着愤怒，咬着嘴唇说道。他恨不得立刻端起机关枪，登陆日本，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但现实存在着重大问题。 “西班牙虽已分崩离析，但古巴和菲律宾的反军仍在。维持古巴军政府和菲律宾军政府的同时，还要开辟对日战线，真不知道美国能否承受得住。” “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财政部长莱曼·盖奇回应麦金利总统的话。 “是的，如果不是局部动员令，而是发布总动员令，开始调动美国的物资和军队，战时经济或许会瞬间繁荣起来，但之后的副作用美国承受不起。美国正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期，没有理由去破坏它。” 美国目前还能应付菲律宾和古巴的局势，但要是再开辟对日战线，美国经济可能会倒退10年甚至20年。 战时经济就如同最后的盛宴，一旦结束，恢复到平时状态，那些生产战争物资的经济体系能在一夜之间恢复正常吗？ 人力的消耗，现共和政府能承受吗？ 国力的损耗又该如何？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搞不好经济会紧接着陷入恐慌，最终崩溃。 “必须维持有限战争的基调。” “但那些卑鄙的家伙发动了无预警的偷袭！要是我们就这么坐视不管，民众会怎么看待美国联邦政府？” “砰”的一声，麦金利总统因心中的憋闷，一拳砸在桌子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对策吗？必须得有办法整治日本，至少整治一下他们的军部。” 众人陷入沉默。 大家都渴望立刻发动全面战争，将日本彻底击败。 但三面战线，而且还要跨越广阔的太平洋来维持，这对国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必须想办法以有限战争的形式，将兵力投入控制到最小。 他们需要一个良策。 “总统先生。” 这时，国务卿约翰·约翰·海举手发言。内阁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什么事？” “参考‘分而治之’策略，进行部分应用，你觉得怎么样？” “分而治之？” 这是英国殖民当局统治众多殖民地时采用的政治策略，利用民族主义和宗教等因素，制造分裂，让各方相互仇视。 约翰·海国务卿点了点头，“是的，或许能应用到当前的局势中。虽然现在日本天皇凭借大政奉还，拥有了类似君主立宪制的绝对权威，但这是明治维新前后发生的事情。” 幕藩体制时期，在明治政府成立之前，统治日本的核心并非天皇，而是幕府将军。 “这位幕府将军长期通过幕藩体制统治日本，而日本天皇对于日本国民来说，就像是精神支柱。” “……你能简单解释一下吗？” “嗯，对于日本国民来说，天皇……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任何其他意图，请你听一听。” “你说。” “对他们而言，天皇的存在类似于天主教信徒心中耶稣的地位。几乎等同于降临现世的神明，对待方式也大致相同。” “呵。” 内阁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 “顺便说一下，日本天皇的血统追溯起来，有着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 完全可以说是日本版的天主教。 我只是打个比方，并非一一对应，但地位大致如此。” “但日本的帝国议会、华族以及军部就不同了吧？” 在日本，天皇是绝对的存在，这里的绝对并非指权力的绝对，而是象征意义上的绝对。 但天皇之下的内阁成员们可不一样，他们不是现世神明，只是拥有一定权力的普通帝国公民。 “分而治之，以天皇为图腾进行煽动，或许可以将日本国民和军部分离。” “分离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做？” “杜鲁门先生已经给我们提供了答案。” 面对麦金利总统的询问，约翰·海国务卿微笑着回答。 反正无法彻底推翻日本天皇，那么将其分裂，斩断天皇的羽翼，把天皇当作图腾就行了。 分裂的方案如下：把明治天皇和日本国民归为一类，视为善良的一方； 把财阀和军部归为一类，当作邪恶的一方，区分善恶。 那之后呢？ “利用分而治之策略展开拖延战，同时强化第1000号行政命令的经济制裁措施。这样一来，美国就能兼顾战略和名分。” 一直施压到对方灭亡。 “嘶”的一声，约翰·海国务卿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报告，分别是《东亚局势与钢铁需求及信用评估报告》《日本的政治结构与历史》《对日本经济制裁措施指南》《日本支付银行的业绩报告、财务报表及资产清单（提交给国税局用）》，署名是杜鲁门·摩根。 “根本没必要发动全面战争。” 因为他们会自行衰败。杜鲁门先生的策略持续对日本施压。 第二天，各大媒体纷纷报道： - 《美国财政部发表声明：“日本政府与银行关系亲密，财阀的垄断金融和异常债务导致了明治恐慌，日本应接受美国的先进金融体系。” 》——《华尔街日报》 - 《美国国务院发表声明：“日本军部的无能与失控是日本议会腐败的结果，日本国民深受财阀和保守势力的迫害。将加强经济制裁措施，有将海上封锁期限从3个月延长至1年的意向。” 》——《纽约时报》 - 《美国战争部发表声明：“对围绕明治天皇的军部腐败人事深感遗憾，我们尊重并支持明治天皇，我们的目标是日本军部。” 》——《纽约世界报》 - 《白宫声明：“为被军部镇压的公民争取自由，是自由美国的使命。” 》——《芝加哥论坛报》 - 《美国高举自由火炬》——《华盛顿邮报》 ＞＞＞ 端岛 三菱煤矿的矿长办公室。 “日本局势发展得太紧迫了，我们对日本的了解不足。所以国务院和美国政府需要杜鲁门先生你的建议。” 杜鲁门·摩根静静地倒了一杯可乐，倒入招待用的玻璃杯里，“嘶”的一声。 “你是说国务院请求我的咨询吗？” “是的，现在美国第一舰队还在苦战，美国第五、第六、第七舰队正在前往日本的途中。在这之前，国务院希望能确立对日本的战略。” 日本支付银行的董事们，其中混杂着国务院的高级官员，他们与杜鲁门·摩根取得了联系。 在这个时期，国务院也承担着情报机构的部分职能，所以他们一直生活在日本当地，毕竟还有驻日美国公使馆。 “美国打算承认明治天皇，全力打击军部和大财阀，是这样吧？” “据说是杜鲁门先生你的建议。” “没错。基于对日本文化的理解制定分而治之策略，能减少损失。” 而且杜鲁门·摩根也不希望发生全面战争，毕竟还有利益可图，要是把一切都破坏了，还能剩下什么呢？ 但这个分而治之策略存在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日本国民对国家的忠诚度。 与大名和武士不同，他们太听话了。 所以这个措施既针对农民，又不完全针对农民。 关键在于让日本统治阶层害怕农民的愤怒，动摇统治阶层，把农民纳入美国的怀抱。 美国挥舞着天皇这个“人偶”，净化他们的忠诚，让其集中在天皇身上，然后对军部下手。 “确实，这样就能除掉那些可恶的腐败势力了。” “没错。” 现任内阁？解散就好了。但军部可没那么简单。 “腐败的邪恶军部，高举自由火炬的拯救者美国，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杜鲁门·摩根说完后，坐在对面的人不禁感叹。 然而，这个策略有可能不奏效。 分而治之并非简单的战术，杜鲁门·摩根自己也半信半疑。 但至少能争取到时间，能阻止农民对美国产生敌意，能让军人开始因饥饿而逃亡，最重要的是，能转移他们的视线。 只要能争取到3个月，美国就能取得完全的胜利。 “要强化经济制裁措施。” “经济制裁措施？” 现代美国为何能仅通过经济制裁就让其他国家屈服？因为比起全面战争，用经济制裁让对方屈服更高效、更有效。 面对国务院工作人员的疑问，杜鲁门·摩根站起身来，“是这样的……” ＞＞＞ 日本大本营 帝国议会休会，海军部和陆军部发动偷袭后，匆忙设立的日本军部大本营陷入了恐慌。 唯一的好消息是，驻美日本公使馆的通讯线路重新开通，能获取一些美国方面的信息，但大本营很快就意识到，这将是绝望的开端。 “砰！” 山本海军军令部长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副官，“……你再说一遍。” 副官咽了咽口水，“美国第五舰队改变航线，使台湾的联合舰队失去战斗力，并实施海上封锁。” “美国第五舰队不是说要来日本本土吗？要救援东京湾的第一舰队，不该去横须贺镇守府，而去台湾干什么？” “看来是修改了战略目标。” 本应前往东京湾的第五舰队，却折返到台湾总督府，实施全面海上封锁。这对大本营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山本海军军令部长怒吼道：“这些混蛋！台湾有纤维素和樟脑！没了这些，就造不出火药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连台湾都守不住！” “哗啦”一声，被他砸烂的玻璃杯碎片四处飞溅。 这下，火药的补给线瞬间被切断。 台湾总督府被孤立的意义不言而喻，但报告还远不止这些。 不，这才只是开始。 “收到救援美国第一舰队请求的美国第六舰队已抵达！东京湾的局势逆转了！” “富士级战舰沉没！联合舰队再无战列舰！防护巡洋舰不断被美国舰队攻击！” “把剩余兵力撤回！舞鹤镇守府的海军不是还在吗！让他们撤回，从东京湾撤离！马上！” “美国第七舰队抵达！了望员发现陆军的兵力运输船！正向大阪港进发！” 美国舰队不断增援，佐世保、吴港、横须贺的联合舰队逐渐覆灭。 台湾总督府被完全孤立，部分海上封锁开始实施。 “不行！不行！不行！” “砰砰砰！” 山本海军军令部长听到联合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泪流满面，悲愤地咆哮着。 桌子上的物品被他扔得在空中乱飞，摔得粉碎。被物品砸中的军官们，头上流着血，却依然瑟瑟发抖地坚守岗位。 山本的目光转向舞鹤，心想至少要守住舞鹤，“把所有兵力集中到舞鹤！一定要守住京都！” “砰！” 大本营的噩梦还远未结束，不，这才刚刚开始。 海军全面溃败后，战火蔓延到了陆军。 “日本国内煤炭储量没了？台湾总督府被孤立，火药无法补给？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海军和陆军之间矛盾激化。 “来自大阪的战报！登陆的美国陆军占领了道知玛大米交易所！那里囤积着大量大米仓库！” “来自横滨的战报！三井纺织（服装）工厂和浅野财阀的火药工厂都被占领了！工业区域落入美军手中！” “据说三菱的端岛煤矿囤积了全日本列岛的煤炭！” 这才过去短短几天，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煤炭、火药、大米、石油、纺织、工业、枪支，陆军瞬间失去了一切。 “这……这是什么情况……” 山县陆军军令部长因震惊和恐惧，双手不停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所有这些作战计划都是基于日本支付银行的指示和信息共享制定的。 主要基础产业早在之前就通过股权转换被日本支付银行收购了。 “为什么美国佬比日本大本营还清楚补给要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本支付银行这个怪物，为什么就是摆脱不了它？ “我们这不是在日本本土作战吗！” 大本营被杜鲁门玩弄于股掌之间，痛苦挣扎。 ＞＞＞ 日本大藏省 “大藏大臣，这是大本营发来的电报。” “……嗯。” 松方大藏大臣面色凝重地接过官员递来的电报。 听到大本营迅速成立，日本对美国发动无预警偷袭的消息后，他立刻赶回，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松方大藏大臣读完电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都想认真考虑辞职了。 “大本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他们决心即便实施日本全面封锁，也要在本土构建防御圈，抵御英美。” “……这些疯子。” 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态是如何发展的，只是因为补给被切断，就一边咒骂，一边继续战争。 松方大藏大臣抱住了头，“台湾总督府被孤立了？” “似乎是将台湾总督府也视为日本的一部分，纳入海上封锁范围了。” “日本国内最大的樟脑和纤维素产地之一被封锁了……” 火药的合成原料被切断了，这可不是简单的“被切断”。 这意味着日本国内所有使用火药原料的火药工厂都将停工，浅野财阀的火药工厂也将停产，工业的一个重要支柱彻底瘫痪。 在通货膨胀严重的情况下，连销售额都没了，亏损不断扩大，债务越来越多，这几乎等同于给日本火药工业宣判了死刑。 那对于随之而来的大量失业者和破产企业该如何处置？ 大本营对此毫无头绪。 “问题还不止这些。” 纤维素可以制成火药，而其中的硝酸也是肥料的重要原料。 台湾总督府被封锁，肥料供应被切断？现在马上就到播种季节了。 “肥料价格现在怎么样？” “已经进入抢购热潮，价格已经涨到10倍，甚至15倍。” “鸟粪……也指望不上了。” 没有肥料，由于对日本的封锁作战，日本与世界的进出口断绝。 再加上美国是鸟粪的主要供应商之一，根本无法指望。 “农商务省在做什么？” “这里是战区，大臣。农民们叫苦不迭。农商务省想实施价格管制，但这样一来，日本农业产业就会崩溃。” 播种季节肥料价格飙升，农民能采取的对策寥寥无几。 要么放弃耕种，要么自给自足，要么提高农产品价格。 但从一开始，农业基本产量就注定会急剧下降，今年肯定是欠收年。 但这才只是开始。 “什么？道知玛大米交易所也被占领了？大本营那些人到底为什么在本土连连战败？为什么连这个都被夺走了？” “砰！” 松方大藏大臣愤怒不已，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可是日元的唯一希望啊！” 大本营的那些家伙们只是叫嚷着补给线被切断，在那儿发脾气，但对大藏省来说，道知玛大米交易所就如同圣地一般。 在幕府时代，日本几乎可以说是实行大米本位制，以大米为基础发行纸币，大名们用大米和纸币兑换后，作为俸禄发放给武士。 道知玛大米交易所是日本最大的大米期货市场，同时也是现货市场。 如今日元放弃了金本位制，连银本位制也舍弃了。 想要与实物经济挂钩，就想着回归到类似幕府时代的模式，与大米建立联动，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肥料价格不断上涨！大米仓库被抢走！要是肥料原料也被切断，农民们到底还怎么种地啊！” 城市里的失业者纷纷前往农村。 可令人难过的是，因为不会种地被拒之门外，想当佃农也找不到工作，这都是因为地主的贷款利率太高，农民们拼命劳作也难以偿还，被压榨得苦不堪言。 种地需要人力，可又缺乏资金。 结论就是？种不了地。 除非是相当殷实的地主，否则就算种地也得倾家荡产。 “三菱端岛煤矿的煤炭全被抢走了，石油进口也中断了，三井纺织工厂被占，连军人的制服都做不了。” 我真的还在日本吗？ 不然为什么日本人在日本本土连基本的物资补给都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呢？ 日本，转瞬之间就失去了补给能力，民众正在饱受饥饿之苦。 “唰”，松方大藏大臣展开报纸。 《日本的惨败，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财阀与明治政府的亲密关系以及异常的债务比例，日本需要引入美国的先进经济模式》； 《蒙蔽天皇陛下双眼的奸臣们，大本营真的是日本的忠诚之士吗？》； 《高举自由火炬的美国，“自由阵营的美国有意伸出援手，拯救日本国民”》 ——《朝日新闻》。 国家财政已经见底，基础资产通过日本支付银行全都流向了国外，既没有资金进行国有化，也没有资金养活国有化后的工人。 …… 没有日本支付银行，日本经济就会崩溃。 没有救援金融委员会，日本经济就无法复苏。 报纸上的报道还在继续。 《美国政府的强烈警告：“帮助日本政府的财阀企业集团，日后将受到美国的严厉制裁。美国政府对财阀援助日本表示深切担忧”》。 这是美国发出的经济宣战，打着经济报复措施的旗号，日本正在走向灭亡。 “舆论也已经完全被日本支付银行掌控了，怎么会这样。” “国家基础产业、财阀、舆论等优良企业和主要产业都已被攻克。” “…… 该死。” 日本正在实时走向分裂。 紧接着是大本营的一系列失误，以及农村里农民们除了饿死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悲惨未来。 日本的臣民们不敢怀疑天皇陛下，但对于大本营，他们的看法就不同了。 更何况，他们的视听以及经济早已被日本支付银行和美国牢牢掌控。 《美国农业部：“美国联邦政府有意向日本国民提供粮食援助，拥有充足的能力提供大量玉米和小麦”》； 《美国战争部：“还有剩余的午餐肉等军事物资，我们也有意协助援助”》。这是诱惑，是拉拢。 《日本支付银行：“需要对囤积大米和肥料的铃木商店等批发商采取对策，日本当前的产业和经济体制离不开日本支付银行”》。这是在强调自身的权威性和必要性。 《企图暗杀前来救援的日本支付银行的山县内阁，真的正确吗？》； 《当前日本政治体制和金融的严重滞后性，日本需要接纳美国的先进事物》。这些报道充满了质疑和对问题的揭露。 这一切，就连我都为之动摇。 美国正对日本国民抛出诱人的诱饵，进行着一场狩猎。 这话一点也不假。 “砰！”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位大藏省官员冲了进来。 松方大藏大臣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大藏大臣。” “怎么了，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难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还是说，情况还能更糟糕？ 大藏省官员深深地低下了头。 “报告，在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伦敦期货交易所、芝加哥期货交易所、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纽约期货交易所、纽约商业交易所等交易所……” …… 不会吧。 “日本的国名被删除了。” 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情况。 吱嘎吱嘎 此时，在日本京都，唯一幸存的舞鹤海军镇守府。 “咕噜噜”，潜望镜突然从水面升起。 —— 目标锁定。鱼雷装填。 “发射。” 第97章 日本无条件投降 在套房里，洛克菲勒会长和摩根会长相对而坐，正在交谈。 洛克菲勒会长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试探摩根会长的心思：“摩根，你在国际期货市场把日本的名字给删除了。” “是因为杜鲁门吗？” “洛克菲勒，你还不了解我的风格吗？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日本自身的吸引力也已经一落千丈了。”摩根会长平静地抿了口茶。 期货市场和现货市场是巨头们的战场。 比如钢铁托拉斯掌控着钢铁需求，铁矿石矿山把控着供应。 但他们就是期货市场的主导者吗？ 并非如此。华尔街少数大型银行才是牵线搭桥的操盘手，期货市场和现货市场的垄断权力掌握在大型银行手中。 日本的情况又很特殊。 “国际航运公司因为国务院传出要出售日本航运公司的消息，纷纷与日本撇清关系。再加上美国的警告，对期货和现货市场的参与者来说，日本已不是什么有吸引力的市场了。” “光是运输距离就不短，荷兰的皇家荷兰也和日本断绝了往来。” 旁边有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日本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况且美国政府都公然摆下阵仗了，没人有胆子再和日本交易。放弃美国选择日本？完全没有能覆盖风险的利益。 “日本掌握的现货是大米，但据说东亚的大米和东南亚的大米不太一样。” “本来就因为海上封锁，物流无法流通，大米的供需也就无从谈起了。” 洛克菲勒平静地端起茶杯。 摩根会长呵呵一笑：“是啊，事情本可以到此为止。但你知道更让人头疼的是什么吗？杜鲁门又在这里捣鬼了。” 菲律宾公司，这个公司才是真正的麻烦。 谁都会觉得奇怪，菲律宾被美国海军全面封锁，可这家公司却堂而皇之地出口菲律宾的原材料。 “听说只有菲律宾公司从美国海军部拿到了营业执照，瞬间就成了垄断菲律宾贸易100%的巨头。那它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洛克菲勒，要是你会怎么做？” 垄断资本家的答案是既定的。 “……凭借壮大的规模玩起斗鸡博弈，把同行都消灭掉。” “令人惊讶的是，结果东南亚贸易公司40%都被消灭了，全被菲律宾公司吞并了。”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却是现实。 “但这和日本有什么关系呢？” “菲律宾公司垄断了东南亚大米贸易量的80%，也就是说，日本别想有大米进口了。” “为什么呢？” “因为那菲律宾公司是杜鲁门的公司。” “……！！！” “它会给日本提供大米吗？” 洛克菲勒震惊了。 杜鲁门今年多大了？ 洛克菲勒想起自己垄断美国石油市场80%的时候，那时自己已过中年，正迈向老年。 虽然美国和菲律宾市场规模不同，但杜鲁门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成功建立起80%的垄断壁垒。 他既为自己培养的人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又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日本在国际交易市场被驱逐也不奇怪。” “美国实施海上封锁的这三个月，日本虽然没有官方宣告，但实际上已名存实亡。国务院来游说我时，我就干脆地告诉他们，已经在交易所把日本除名了。” 呼……摩根会长装作轻松地长舒一口气。 把日本驱逐出去时的那种畅快，就像是把那些企图暗杀杜鲁门的可恶家伙们，从国际经济网络中彻底清除了。 “嗯……” 摩根会长重新坐正，“洛克菲勒，你找我想必不只是因为杜鲁门吧，我们还是谈谈正题吧。” “好。” 洛克菲勒会长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把几份报告叠放在桌子上。 上面有分析表、会计表、贸易量等各种统计数据。 “这些是从阿奇博尔德那里拿到的报告，是对当前煤炭市场和石油市场走势的总结。现在我们来谈谈这边的斗鸡博弈吧。” 这是刺向俄罗斯帝国的利刃。 英国通过顿巴斯煤矿和巴库油田，向市场投放了大量石油和煤炭，转眼间已经过去半年了。 石油和煤炭单价暴跌，俄罗斯陷入了通缩的洪流中苦苦挣扎。 “摩根，我觉得在伦敦、纽约、芝加哥期货市场下压石油和煤炭价格的势力就是你，所以来找你了。” 除了摩根大通银行，在华尔街还能有谁呢。 “你做了空头头寸吧？” “没错，是我做的。但你也清楚，不只是我。洛克菲勒，你现在是在试探我吗？” 期货依赖于现货，即便在期货市场做空头头寸，最终也会趋向于现货价格。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期货是提前签订合约，临近到期时，就和现货合约没什么区别了。 这意味着有势力在调控现货煤炭和石油的供应量。 “我听说标准石油的储备油全被投入市场了，煤炭也是如此。正因如此，国际石油价格几乎归零了。” 俄罗斯叫苦不迭，物价下跌的幅度超乎想象。 国际能源巨头们拼命打压石油价格，使其趋向于零。 现货价格暴跌，通缩也随之加速。 “洛克菲勒，你可真狠。把石油价格压到零，能承受的市场参与者可就没几个了，也就布兰诺韦尔能撑撑吧。” 这就是皇家荷兰歇业的原因。 虽然东南亚油田规模不小，但比不上宾夕法尼亚油田和巴库油田，反正也撑不了多久，没必要把珍贵的石油以零价格出售，还不如选择储备。 “摩根，我可不是看到皇家荷兰的情况才构思这个计划的。我当前的目标是德克萨斯的石油商们。” 德克萨斯还没有开采出石油，但石油行业的人都知道那里蕴藏着石油——纺锤顶油田，明明存在，只是因为技术问题还无法开采。问题是，不久前开采技术出现了。 “德克萨斯州政府费尽心机阻碍标准石油进入，他们可不想让垄断托拉斯把德克萨斯的石油也吞了。多亏他们，事情变得棘手了。” 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没错，就像自己培养的杜鲁门·摩根对日本做的那样，把对手彻底击垮。 “所以必须除掉他们。”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标准石油依然野心勃勃。 ＞＞＞ 美国海军太平洋第七舰队 以特拉华级战列舰为核心的运兵船队，在护航下进入东京。 继先遣队1万人之后，后续3万人登陆日本列岛。 这已经不再是战争了，日本海军覆灭后，日本海域就像空房子一样。 美军不用进行登陆作战，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进出。 日本支付银行瞬间被接管。 “是的，听说潜艇部队表现出色。” “刚听到它被命名为uss内华达号时还挺惊讶，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内华达’（注：内华达意为“被雪覆盖的”，这里暗指潜艇在水下作战如在雪下般隐蔽） ，把舞鹤的军舰全击沉了。” “海军那边反应如何？” “要把它们都消灭。虽说一次只能装载两枚鱼雷，但用潜艇运输船，在大型运输船上装载大量鱼雷一起运过来，火力就很猛了。 10艘潜艇来回穿梭，依次发射鱼雷，谁能扛得住。” 此时杜鲁门·摩根正在日本支付银行的新办公楼里，与麦克阿瑟将军会面。 实际上，我们拿下了三井银行的大楼，把这里指定为新办公楼。 建筑是新古典主义风格，很符合美国的风格，而且又是银行大楼，让人感觉像在家一样舒适。 “大本营的海军部已经覆灭了。” “日本剩下的军舰一艘都没有了。侦察队正在搜查日本列岛，杜威司令说肯定找不到。” 麦克阿瑟对杜威司令很尊敬。 没办法，杜威司令这次可是获得了海军元帅军衔，是海军史上第一个获得元帅军衔的人，论资历，麦克阿瑟比不上他。 这种微妙的级别关系，让陆军和海军得以协同作战。 “日本本土军队共有4个军团，每个军团1万人。一个军团被派往京都，一个去了大阪，两个军团进入东京。” “毕竟东京是明治政府的首都。” “就是这么回事。” “孤立主义者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不在本土，不太了解这些消息。” 美国本土的反战派大多是孤立主义者，他们主张别管旧大陆的事，在新大陆内部折腾就好。 这就是门罗主义，虽然是昧着良心说的，但旧大陆的欧洲列强也认可。 毕竟欧洲已经像火药桶一样沸腾了，没精力再管大西洋彼岸的新大陆。 麦克阿瑟将军挠了挠脸颊：“孤立主义者更激进了。” “……？” “manifest destiny（天命所归）。” “啊。” 天命所归，这是开启西部开拓时代的孤立主义者们提出的口号。 孤立主义者本质上是边疆精神的开拓者。“go west（向西）”，一直向西，再向西。 这就是美国扩张主义披上开拓精神而非殖民主义外衣的原因。 都有金矿爆发了，谁还会把殖民地这种东西放在眼里？ 麦克阿瑟连连摇头：“他们说太平洋是天命所归的延伸，日本列岛有资格成为美国的合法领土之类的，简直是疯子。” 如果说欧洲有帝国主义者，那么美国就有孤立主义者。 虽然打着殖民地和开拓的不同旗号，但在屠杀印第安人、打击墨西哥这些恶行上，美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西……天命所归……孤立主义……啊……啊…… 太平洋那不是我们的地盘吗？ 这种逻辑结构居然能成立，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杜鲁门·摩根也气得直叹气。 “不愧是那些为开拓新土地而疯狂的家伙。” “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太平洋绝对是美国的合法领土，叫嚷着日本是群岛，不属于旧大陆之类的。所以国务院参考这种舆论，划定了极东防线。” “极东防线？” “就是这个。” 哗啦一声，麦克阿瑟在黑色铁制办公桌上展开一幅高级世界地图。 地图上占据大片区域的太平洋，极东方向清晰地画着一条线。 “美国的极东防线包括japan、夷(tai）洲(wan)、菲律宾、太平洋群岛等，形成一个巨大的防线。孤立主义者一边叫嚷着太平洋是合法领土，一边又死活不想和旧大陆扯上关系。” “极东防线内包含的领土全是岛屿。” 这完全就是艾奇逊防线（注：这里是类比，实际历史上艾奇逊防线是二战后的产物） 。 如果抛开夷（taiwan）洲被包含在内等小细节，能看出其避免直接干涉旧大陆的意图，这就是孤立主义的象征。 “巧妙地避开了朝鲜。” “因为朝鲜和大陆相连，国务院把旧大陆像刀割一样划开。明确规定，只要本国公民不受到威胁，就绝不投入军队。孤立主义者大多都是这样。” 简单来说，这是向欧洲列强表演：我们对旧大陆毫无兴趣，就在太平洋和美洲大陆自己折腾。 美国是中立国，国务院竭尽全力宣扬“我不管”。 当然，在吞并广阔的新大陆和太平洋这方面，美国早就没了良心，但这招还挺管用。 因为太平洋和新大陆一样，太过遥远广阔，是欧洲列强最难投送武力的地区。 这也是历史上美国能拿下菲律宾的原因。 “一旦美国对朝鲜动手，俄罗斯、德国、英国肯定会像疯狗一样跳出来。日本是岛国，就算有点忌惮还能忍一忍，但要是大陆就不一样了。” “没错，这就是国务院的意图。” 美国联邦政府也很难忽视孤立主义者的舆论，但只要有本国公民受到威胁这个名义，随时都能行动，倒也不算太糟。 只是限制了军事行动，又没限制经济活动。 “总之，日本可以随意处置。” 哧的一声，麦克阿瑟点燃了雪茄。 “对了，你也真厉害。” “啊？” “人质战加焦土作战，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的作战方式。” 登陆的美军在工厂周围设置了防线，挖了战壕，架起机关枪。 但枪口方向很奇怪，是对着工厂的。为什么呢？ 美军没什么可损失的，美军的补给已经堆积如山，本国还在不断派运输船队过来。 反正这些是日本的工厂，全烧了也只是日本吃亏。 大本营也深知这一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敢动？那就烧了。 利用补给线，用焦土战术威胁，仅凭1万美军就能制衡大本营。 被抢走了？无所谓。 反正核心精密机械都运到香港了，就算夺回工厂也运转不了。 东京工业区和其他地区的工业区就这样被当作人质。 道知玛大米交易所也是如此，反正美军不吃大米，午餐肉堆积如山，就算把大米全烧了，美军也毫不在意。 所以这也是焦土战术的人质，这简直不是战争，而是人质战。 美军的任务变得简单了。 “太狠了。” “哈哈，连本土补给线都守不住的大本营也不怎么样。虽然日本支付银行对全日本的优良企业进行了全面调查，但情报还是比我们差。这都是日本内阁的错。” “嗯，不管怎样。” 麦克阿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高级信封，里面是一份文件的副本。 “已经向明治天皇发出了最后通牒。” 这真的是最后通牒，如果不全面接受，立即启动焦土作战。 美军用焦土战术烧光一切后，再用海上封锁困住日本，就结束了。 日本列岛将在一年内回到石器时代。 这是真正的最后通牒，意思是如果不投降，就切断日本经济的最后一丝生机。 ＞＞＞ 东京，明治皇宫 残酷的现实。 明治天皇正与松方大藏大臣单独会面。天皇的脸色灰暗如死灰。 “太惨了。” 农民种不了地，地方豪强因担心伊贺忍者的叛乱而恐惧颤抖。 大本营火药短缺，甚至连给士兵的大米都没有了。 夷（taiwan）洲总督府被海上封锁，从朝鲜进口大米的通道也被切断。 驻朝鲜的日本军队被孤立，驻夷（taiwan）洲、琉球、对马、北海道的军队也全部被孤立，逐渐走向灭亡，现在甚至连消息都收不到了。 日本支付银行已经停业，因为核心精密机械被运走，工厂区早已停工。 企业靠着延期支付勉强维持着架子。 “日本经济停滞了……” “是的，陛下。如果海上封锁再持续三个月，日本经济将走向深渊。” 大量失业者开始涌上街头。 返乡的青年们被混乱的农村吓得又逃回城市。 日元早就因恶意操纵而面目全非。 就算想进行物物交换，作为等价物的大米也极度短缺。 大藏省也无能为力，实物经济和金融经济都已死亡。 这样持续三个月，日本经济会变成什么样呢？ 三个月就已经很可怕了，美国政府还通过国务院宣布，甚至可以延长到一年。 “陛下，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大藏大臣。” “陛下，这些困境会在 美国解除经济制裁、日本支付银行恢复运营的瞬间，全部恢复原状。” 不，按照美国的政策，甚至可能迎来繁荣。 但大藏大臣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明治天皇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大藏大臣的意思是，日本经济已完全从属于美国，如果不按美国说的做，国家就会灭亡； 但如果照做，国家就能繁荣。这算什么…… “这和殖民地有什么区别！！！” “砰！” 明治天皇怒吼道。 之前席卷帝国议会的吞并朝鲜的正当性理论仿佛就在昨天，可实际上我们竟是美国的殖民地？明治天皇绝对无法接受。 日本，我们自称日本。 夷（taiwan）洲、琉球、北海道、朝鲜、对马，全都是日本的领土。 对朝鲜的行动还不到五年，这算什么封锁？ 日本，东亚的霸主，是我们啊。 现在却颜面尽失。 “我们……连列强都算不上吗？” 滚烫的泪水顺着明治天皇的脸颊滑落，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板上。 如此屈辱的时刻还是第一次。 愤怒至极。 ＞＞＞和谐大神不允许打那两个字，甚至古代称呼都不允许，我改了三遍，都不行，只能用拼音代替，请读者谅解。 第98章 日本改名为倭国 “哐！” 这时，单独会面室的门突然被匆匆打开。 “启禀陛下，刚刚收到美军司令部发来的最后通牒。” 宫内大臣低头向明治天皇呈上最后通牒的信封。 天皇神色更加凝重地接过。 他冷笑一声：“最后通牒，难道美国甚至都不认为这是一场战争吗？” “陛下，先打开看看吧，我陪你一起看。” “……好吧。” “刺啦”一声，明治天皇用刀划开封印，挺括的白色高级信纸从手中飘落。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折痕展开，最后通牒的内容映入眼帘。 明治天皇瞪大了眼睛。 “陛下，你怎么——” “最后通牒第一条。” 听到明治天皇的喃喃自语，大藏大臣默默地低下了头。 天皇用颤抖的嘴唇读出了最后通牒的内容：“……日本解散大本营，解散军队。” ＞＞＞ 三井强化会谈厅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能早点结束，不是挺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 在三井银行东京总部的套房里，日本方面和美国方面的人员相互对视着。 但彼此都并不熟悉，这与第一次东京条约时的人员构成不同。 美国方面以麦克阿瑟司令部为主，日本支付银行董事会退居后方。 日本方面，明治天皇坐在主位，以大藏大臣和外务大臣为首的内阁大臣们就座。 坐在角落里的内阁总理大臣实际上已经和盖章机器没什么两样了。 理所当然，大本营的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也面色惨白，如同行尸走肉般出席。 “咚咚”，杜鲁门·摩根坐在麦克阿瑟身旁。 除了急于压迫日本的军部人员，美国方面的其他人都已就座。 “呼……” 麦克阿瑟将军站着抽着雪茄。 局势就是如此，美国方面站着施压，日本方面坐着受压迫。 麦克阿瑟挺直腰杆，宽阔的肩膀向外展开。 “大本营的两位也出席了，天皇陛下也在，内阁总理大臣也在，大家都到齐了。” 日本方面的人员都很紧张，因为麦克阿瑟将军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改变日本未来的命运，所以他们都全神贯注。 但麦克阿瑟将军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他对日本当然是门外汉，所以听取了国务院和我的建议，并且百分百尊重并采纳了杜鲁门·摩根的意见。 杜鲁门·摩根被选为美军政府的首席顾问代表，证据就是大藏大臣和外务大臣都在看着我，而不是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厚重的嘴唇动了起来：“明治天皇陛下接受了我们美军司令部发出的最后通牒。那么现在我将为大家宣读最后通牒文件的核心条款，请大家认真聆听。” ＞＞＞ 第一条 “日本国解散大本营，解散军队。” “哐当”，随着这强硬的第一条条款宣读出来，三井会谈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这是对战争执行能力的全面阻断，解散陆军和海军，接受驻日美军的保护。 日本虽然基本主权中的自治权会得到承认，但必须在美国政府的同意和监管下运行。 不过，在美军政府运行期间，自治权将被暂时剥夺。 ＞＞＞ 第二条 “日本将国名改为倭国。” 这意味着帝国的解体，要求承认北海道、琉球、对马、朝鲜、台湾的完全独立，并撤回驻军。 从这些国家和地区获取的权益将由美军政府扣押并监管，日后逐步归还给相应国家。 此后，这些国家如何处置权益，美军政府将不再干涉。 ＞＞＞ 第三条 “日本国解散帝国议会，通过议会内阁制实行文官统治。” 这是军部政治的终结。 议会由众议院和参议院两院组成，想要成为议员不能有军人身份，必须完全由民间人士控制议会，自卫队的掌控也必须由民间人士进行。 “当当”，杜鲁门·摩根敲了敲桌子，集中大家的注意力：“关于这条条款，补充说明一下，参议院将像美国参议院一样，每个藩都公平地占有议席。佐竹藩、萨摩藩、会津藩等等，所有藩都一视同仁。” 杜鲁门·摩根坐直身体，环视日本方面的人员，他们大多来自佐竹藩、萨摩藩、土佐藩 和肥前藩。 戊辰战争后，领导明治维新的是关西地区的这四个藩。 “第一届日本国的两院将由美军政府临时组建议会，议员人选将由我们临时安排。” 会津藩，在戊辰战争中输给维新志士的典型的幕府派藩。 与佐竹、萨摩藩有着天壤之别。 戊辰战争后，随着明治维新的推进，会津藩出身的人被强制迁移到奥州和荒无人烟之地，在政策上遭受诸多不利。 即使在现代日本，会津藩，也就是现在的福岛人，也从不亲近自民党。 “会津藩……” “该死。” 内阁大臣们的脸上露出惨败的神色。他们曾经对会津藩做过的那些事，如今要在议会中被一一讨还。 佐竹藩、萨摩藩的独裁体制走向终结，旧幕府势力即将复活。 ＞＞＞ 第四条 “废藩置县。日本国重新恢复联邦主义。” 这是藩的复活，将日本按全国时代的藩为单位划分，承认各藩的自治权。 新组建的日本内阁作为联邦政府，只能行使行政权。 因明治维新和戊辰战争而受损的地方情感，将会分裂日本并制衡中央政府。 ＞＞＞ 第五条 “日本中央银行完全独立。由民间银行出资组建中央银行委员会，将日本大藏省的货币发行权移交中央银行。不过，有出资能力的民间银行限定为日本国籍的法人。” 这是日本版的联邦储备制度，实际上是障眼法。 日本国籍的民间银行？ 表面上看像是日本银行的决策，但实际上都已被日本支付银行吞并。 这意味着实际上要按照日本支付银行的意愿执行金融政策。 1. 日元的发行。 2. 货币政策。 3. 银行、金融机构的监督与规制。 4. 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 5. 金融服务的提供。 实际上是大藏省被中央银行委员会吸收，所有经济政策和金融政策都将在中央银行委员会的判断下施行，日本经济将从属于日本支付银行，进而从属于美国。 这次杜鲁门·摩根也进行了补充说明：“顺便说一下，第五条中的中央银行委员会在日本经济恢复正常之前，接受我们日本支付银行的监管。” 大藏省的松方大藏大臣怒目圆睁地盯着杜鲁门·摩根。 这实际上是把经济主权交给美国的条款，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反驳，日本经济将陷入深渊。 日本支付银行的实际权力？在杜鲁门·摩根手中，得到了日本的中央银行。杜鲁门冲松方大藏大臣微微一笑，【说到底，这是你们选择的战争。】 日本经济的束缚。 读到这条条款的麦克阿瑟留意着杜鲁门·摩根的表情，这是日本支付银行掌控日本经济的最核心条款，最强烈地反映了我的意愿。 这也是向美国政府展示这种形式的中央银行有多大效果的社会实验的一部分。 联邦储备制度，杜鲁门·摩根本就打算一定要把这个民间银行权力的最终归宿制度移植到美国，现在为向美国阐述这种中央银行制度的必要性打开了一个好局面。 杜鲁门·摩根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的麦克阿瑟继续宣读条款。 ＞＞＞ 第六条 “日本方面将4个海军镇守府转让给美国，作为驻日美军的驻地进行相关安排。驻日美军的驻扎费用全部由日本政府承担，并承认军人的治外法权。” 这实际上是掌控了海军权力。 ＞＞＞ 第七条 “美军司令部在日本恢复正常之前实行美军政府统治，日本国接受以下简称ghq（general headquarters，盟军总司令部）的监管。” 这是蓝眼睛的太上皇。 麦克阿瑟将军作为美军政府的司令，将监督和管理日本国的所有决策，拥有否决权、解散议会权、内阁不信任权等。 但麦克阿瑟对日本几乎一无所知，他没有管理和监督日本的背景知识，那他会向谁咨询呢？国务院？不合适，因为美国本土远在太平洋彼岸。 麦克阿瑟的话语权比美国联邦政府的指示更有力。 而且，掌控日本整个经济的日本支付银行的话语权超过了麦克阿瑟。 没有日本支付银行，就无法执行经济政策，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相关政策也会停滞。 [实际上是日本支付银行统治下的日本。] ＞＞＞ 第八条 “日本国维持严格意义上的独立国家地位，在美国的恢复正常计划结束时，恢复为能够行使自治权的主权国家。” 这是独立条款，(乍一看是个不错的条款。)但真的是这样吗？ 美国联邦政府只是偶尔给日本提供最基本的生存条件，然后放任不管。 与其这样，还不如成为殖民地或保护国，至少还能得到一些行政上的管理，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虽然说是美军政府监管，但实际上明显是监视和制衡，对现在的日本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条款。 就像是在饥荒前夕，只给农民一把锄头，让他们自己种地。 而且……美军政府结束后，饥饿的美国资本将开始贪婪的盛宴。 明治天皇的脸色变得灰暗如死灰，外务大臣、农商务大臣、内务大臣和内阁大臣们的脸色也已毫无生气。 无论是产业还是农村，都将被外国资本席卷。 但……他们却毫无办法。一旦否决这些条款，冲出这个三井强化会谈厅，美国海军将实施为期一年的海上封锁，驻菲律宾的20万军队将北上日本。 美国国会将正式宣战，并通过全面战争的战争预算案，美国本土将全面进入战时体制，舰队规模的军舰和百万规模的美军将蜂拥而至。 届时，日本国的灭亡和被美利坚合众国吞并将成为定局。 这是美国和日本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 第九条 “日本国与美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更新美日通商航海条约。” “……！！！” “噗”，松方大藏大臣对这一条款特别皱起了眉头。 中央银行独立、废藩置县都还能接受，但松方对这一条款反应格外激烈。 青木外务大臣也是如此，抓着椅子扶手的手都微微颤抖。 自由贸易协定（fta），其基本框架和核心在于两国取消关税。 (但在这个时候，这不过是经济侵略的先锋。) 美国拥有完善的太平洋基础设施，日本则完全没有； 美国是大规模生产，日本是不毛之地。 关税没了会怎样？ 美国的大量物资将以低价涌入， 最终，日本国产产业将被摧毁，国内产业和财阀将被美国托拉斯吞并，日本工业将从属于美国。 ＞＞＞ 第十条 “设立东京战犯审判所，负责对战犯的惩处。在荷兰海牙国际司法审判所的监管下公正进行审判。日本国有义务忠实履行国际司法审判所的意见和判决。” 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的脸此刻像干瘪的鱿鱼一样皱成一团。 实际上，战争是他们挑起的，在此之前，他们的军部派系也已分崩离析。 更何况会津藩出身的人要进入日本政治圈？ 那战犯审判所里肯定会有对他们恨之入骨、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会津藩出身者。 “咔嚓，咔嚓”，军部正要发怒，负责三井强化会谈安保的美军便给步枪上了膛。 日本军部的脸变得惨白，那最后的反抗情绪也瞬间熄灭，激动的情绪像从未有过一样平息了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的时代结束了，大本营和军部已经解体，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后盾。 而且，很快国际司法审判所就会做出判决。 杜鲁门·摩根从桌上拿起条约文本副本：“从人道主义层面考虑，和平条约文本中没有包含过度的赔款条款。” 这是美国的算计，当时欧洲列强在战后一定会索要赔款，赔款条款本身甚至常常成为战争的目的。 而且，美军政府3个月后就会将自治权交还给日本，当然，这会根据日本的态度延长。 在这个列强纷争的时代，美国想表明立场。 “美国扞卫自由主义阵营，追求真正的世界和平。本日本支付银行认为过度赔款会给日本财政带来严重问题，最终判定这对日本国是不合理的要求。” 这是在维护孤立主义和中立国的名分。 那美国会吃亏吗？绝对不会。 “呃……人道主义……是……这样吗？” 日本方面对此感到无奈。 对他们来说，宁愿被索要赔款，这样或许还能删掉一些条款。 除了赔款，其他都被拿走了，他们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还不如索要赔款。 “以上就是……” 麦克阿瑟环顾了一遍会谈厅。 “我们向日本方面通报的最后通牒文件的核心条款，该和平条约将与第一次东京条约一起，以日本国的政治、行政、治安、外交、经济、军事等方面‘恢复正常’为目标推进。” “已经得到明治天皇陛下的最终批准，等在和平条约文本上完成最终签字后，在接下来的3个月宽限期内，美军政府（ghq）将监督这些条款是否能顺利施行。” “如果这些条件得不到施行……” 美国方面的气势高涨起来，特别是以杜威为代表的海军军官们，那气势仿佛要把日本方面生吞了。日本方面迅速萎缩。 “砰！” 麦克阿瑟将军拍了下桌子。 “将立即把海上封锁期限延长至1年，并开始对日本进行焦土攻击。 相反，如果能忠实履行，3个月内美军政府也可能撤离，这一点请知悉。” “你们接受吗？” 一片沉默。麦克阿瑟将军的长篇演说结束后，日本方面像死了一样安静。 “……接受……我们接受。” 最终，明治天皇屈服了。 ＞＞＞ 三井强化会谈厅 明治天皇在投降文书和第二次东京条约文本上签了字。 现任日本山县内阁在美军政府组建新议会之前将继续维持，但陆海军大臣被解职，并被起诉至东京战犯审判所。 “哗啦”，麦克阿瑟坐在空荡荡的三井银行套房里，从铁盒里拿出雪茄。 “杜鲁门，日本政府，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倭国了，倭国虽然在强化条约上签了字，但并没有沦为美国的殖民地，美国包括国务院在内的上层政策基调正在发生变化。” 国务院改变了殖民政策，只有两点：美国只拿走军事和经济主权，其他的以人道主义为名交给相应国家。 “毕竟就算殖民了，也只是多花钱，还不如维持其独立国家的身份。” “是的，没必要野蛮行事。” 这也将应用于古巴和菲律宾军政府的政策。 杜鲁门·摩根看着麦克阿瑟，微微一笑：“呵，从想出经济制裁措施这种可怕手段的你嘴里说出这话，还真是微妙。” “这是事实。” “你亲自展示的那个‘经济制裁措施’堪称艺术，美国政府也因为你多了一个雄厚的资金来源，全都在开心的欢呼。” 这次是麦克阿瑟看着杜鲁门·摩根，轻声笑了，浓浓的雪茄烟雾从他嘴里飘出。 “看来美国国务院也察觉到了经济制裁措施的好处。” “是啊，与全面战争相比，国防费用能降到最低，美国政府只需封锁，剩下的扔给华尔街的豺狼们，他们会自行处理，那还有什么必要维持殖民地呢？” “没有必要。” “哈哈，有华尔街的豺狼们亲自把关，真让人安心。” 倭国也是如此，这只是对倭国主权的临时监管，并非永久占有，目的是让倭国恢复正常。 美军政府本身最短3个月就会结束。 但有几个条款是关键：东京战犯审判所、中央银行委员会、自由贸易协定、联邦制、议会内阁制、日本支付银行的监管，这些条款可能会永久持续。 “但一旦这些条款被违背，美军政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拿出焦土作战这张牌。” “哧”，麦克阿瑟点燃了雪茄。反过来说，这3个月倭国这个国家将不复存在，沦为美军政府统治下的倭国。海上封锁也将维持3个月，倭国必须在这3个月里竭尽全力向美国表达臣服之意，不想死就得这么做。也就是说，这次强化会谈不过是日本在海军全军覆没和海上封 锁延长1年的威胁下无条件投降。 “倭国也不会越过那条线，毕竟通往先进列强的道路又没有完全被堵死。当然，肯定会被美国牵着鼻子走。” “确实如此。军部出身的人在东京战犯审判所一个接一个被处决，他们要是还敢反抗，那就不是人了。” 但与麦克阿瑟的期望不同，炸弹依然存在。 军部的幽灵仍会在议会游荡，日本的精英阶层大多出身于武士阶层的军部，他们脱下军装换上西装，也不会失去在军部的影响力。 军国主义，军部的猖獗。 日本军国主义的诞生，就发生在日本自由主义最活跃的大正民主时期之后。 讽刺的是，没有什么比军部出身者横行的自由主义议会更适合法西斯主义滋生的条件了。 在昭和时代的政策研究所，军国主义的基本框架诞生，镇压了军官政变的军部掌 控了帝国议会，倭国被推向军国主义的道路。 而且，美国爆发大恐慌，踩下了倭国军国主义的加速踏板。 就像希特勒的经济部长雅尔马·沙赫特 ，难道就不能说这是军国主义的日本吗？ 几十年后，那时的美国会如何看待倭国的这个“经济部长”呢？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影，不是杜鲁门·摩根能消除就能消除的，这是时代的问题。 但，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罢。如果他们是军部的幽灵，那杜鲁门·摩根就是金融家和华尔街的幽灵。只要能赚钱，哪一方都无所谓。 ‘嗯，这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另有其事。 杜鲁门·摩根站起身，看着麦克阿瑟：“首先……给倭国经济先接上氧气罩吧？” 在前往中国之前，杜鲁门·摩根得实施为日本经济改革制定的计划。 第99章 债转股吞并优质企业 ＞＞＞ 三井银行总部，塞缪尔·萨克斯从英属香港回来了。 他乘坐冠达海运，带回了金库保管物品、精密工厂机器以及倭国支付银行的重要文件。 “辛苦了。你听说三井强化会谈的消息了吗？” “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怎么可能没听说。” 萨克斯把黑色帽子挂在衣架上。 “外国通讯社都已经把新闻发到英属香港了。不管怎样，新闻记者的消息就是快。倭国一个月就战败了，这事实真让人震惊。” 英国的外国通讯社，应该是《泰晤士报》吧。 毕竟，一个月就淘汰了因日清战争崛起的东亚霸主，这确实令人震惊。 把清朝踩在脚下的国家，一个月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哈哈，物资被封锁，还能撑得住才奇怪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有两条条款我不太理解。” 不太理解的条款？ 三井强化会谈的和平条约中，确实有很多政治方面的条款。 从金融家的角度看，有不理解的条款也很正常。 “为什么把日本改名为倭国。” “因为他们本来就叫倭国啊，而且倭还有矮小的意思，挺贴切的，简单来说是小矮子，这名字实在太贴切了，所以....你懂的” “啊。那好吧，虽然这是你的恶趣味，但也蛮适合的，哈哈，” “还有，第四条，废藩置县。我从新闻评论里理解到，这是为了最大化倭国分裂的地区情绪，但我不明白这在经济上有什么意义，你能解释一下吗？” 废藩置县，废除中央集权体制的“县”，恢复联邦主义的“藩”。表面上看，可能只觉得是出于政治原因…… “这可是个很赚钱的条款。” “这个条款？能赚钱，为什么？” “看看明治政府的本质就知道了。” 废藩置县，明治政府通过建立废藩置县，将地方藩的土地税收征收权收归中央政府。也就是说，可以看作是将地方的税收征收权集中到中央。 “中央独占税收征收权？” “是的，一直以来，明治政府凭借那巨额的税收，对工业化和基础设施进行投资。用这笔税收为铁路、工厂、造船厂、重工业、化学工业等奠定发展基础。” 巨额资金，一个国家要实现快速工业化，中央政府就必须独占税收。 因为作为工业革命基础的基础设施，需要巨额的费用。 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建造钢铁厂、铺设铁路、建设港口呢？ 一开始必须由政府国营来做。 明治政府投入巨额财政进行投资后，再以转包的形式交给财阀运营。 但这是一种非常烧钱的方式。 “那么，重新恢复藩意味着……” “对。钱就像流水一样从钱包里快速流失，如果把作为中央政府主要财政收入的土地税收征收权再交回给藩，会怎么样呢？” 仍在倭国如火如荼进行的需要巨额资金投入的国家长期项目，在需要追加资金投入的时候，中央政府却失去了资金来源。 “会破产吧。” “不只是破产，还会国家债务违约。主要财政收入的一半左右没了，怎么维持呢？” 中央政府既无法筹集巨额资金，也无法对产业开发进行投资。 从经济层面来说，杜鲁门·摩根这相当于砍掉了明治政府的手脚。 “中央政府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 “民营化。” “对，除了将一直由国营运营的国家长期项目民营化，中央政府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就算低价转包，也会给中央政府财政带来巨大冲击。” 然后被我们接手。 “这是个双重陷阱。第一个陷阱是，通过废藩置县让中央政府财政枯竭，迫使国营企业外流。中央政府为了财政，会着手进行民营化，而不是转包。” “第二个陷阱是什么？” “但是，现在的倭国企业能消化得了这些规模庞大的国营企业吗？” “……！！！” 绝对不可能。 “这就是第二个陷阱。除了我们，没有企业能买下这些国营企业。” “……” “啊，如果你需要证据，我给你看今天的报纸。” “嗖”的一声，杜鲁门·摩根展开放在桌上的一份《朝日新闻》，拿给像冻住一样呆住的萨克斯看。 [大藏省宣布国营铁路私有化。“缩小铁道厅规模，废除对私营铁路的规制。”] [铁道厅从横滨 - 东京区间和神户 - 大阪区间开始进行私有化。] [民间资本的时代来临了。] - 《朝日新闻》 “倭国的铁路和美国不同，几乎大部分都是国营铁路。” 倭国政府通过岩仓使节团，原封不动地移植了德国俾斯麦的制度。 德国的俾斯麦体制，工业化、科学技术，还有像蜘蛛网一样的铁路。 通过铁路运输，德国击退了丹麦、奥地利、法国，并用那笔赔款进行投资，引领了德国工业的飞跃式发展。 倭国想成为像以赔款为基础实现经济增长的德国那样的军事国家，所以倭国的铁路大部分都是国营铁路，毕竟在战争执行中，铁路是最重要的。 “然而，现在这些国有化的铁路都要被抛售出来了。” “……” “这些我们得全部收入囊中。” “嗖”的一下，塞缪尔·萨克斯伸出手。 “果然，和你合作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啪”，杜鲁门·摩根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你太客气了。” ＞＞＞ “金融救助委员会会继续保留吗？” 回来的詹姆斯问杜鲁门·摩根。金融救助委员会，倭国支付银行今后要监管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他问的是金融救助委员会是否也要保留。 “中央银行委员会要想正常运作，确实得先做好金融救助相关工作，目前先集中精力在金融救助委员会上。” “好的，那先从什么工作开始呢？金融救助委员会要做的事情似乎相当多。” “不多。” 赚钱的事可不少。一直以来那么辛苦，现在是收获甜蜜果实的时候了。 “金融救助委员会把接受金融救助的企业列清单了吗？” “列了，倭国支付银行直接下属储蓄银行贷款的企业，以及通过间接下属储蓄银行掌控的企业，都全部列出来了。” “真有眼光。” “倭国列岛中型以上的企业，几乎都从倭国支付银行的直接下属储蓄银行贷过款。” 倭国支付银行的直属企业，就是从持股100%的子公司贷款的情况。 倭国支付银行 - 直属储蓄银行 - 企业这条线，这些都是包括财阀在内的优质企业。 “平均负债率1000%。” “是的，日元暴跌，外币债务大概增加了25倍。” 才25倍。 “真坚挺啊，没想到日元还挺能撑的？” “是的，不过，意外的是，负债率1000%，那可是资本的10倍。一旦倭国支付银行取消支付宽限，就会因债务违约而破产。” “间接下属企业呢？” 倭国支付银行的间接下属企业，是倭国支付银行提供外币贷款的倭国储蓄银行再贷款给的公司。 顺便说一下，倭国储蓄银行是信用评级被下调的国立银行和民间银行。 倭国支付银行 - 倭国储蓄银行 - 企业这条线，这里面的都是劣质企业。 三菱是个例外，但在转给冠达海运的时候，已经把贷款全部削减了。 实际上，多亏了冠达海运，倭国支付银行的资产才得以保全。 “等等，这平均负债率是多少来着？” “十万%？” “……” “我没看错吧？这也太高了。” “是的，负债率已经超过资本的1000倍。而且，由于高利率的外币贷款，负债率还在实时直线上升。基础资产也不实，却背负了过多债务，所以才这样。” “太严重了。” 一旦取消支付宽限，倭国的中小企业就会像空中解体一样消失。 中小企业带消失的话，大企业的下包商也就没了。 这对倭国来说非常糟糕，但从美国资本的杜鲁门·摩根这个角度来看，再好不过了。 ＞＞＞ 第一项工作：债转股 “通过债转股，把劣质企业变成倭国储蓄银行的资产。” “债转股吗？” 债转股，就是贷款银行将贷款转为股票。 也就是说，原本的债权人银行瞬间变成大股东。 企业归银行所有，贷款就消失了，这简直就是魔法。 “嗯，通过债转股收购的劣质企业，通过结构调整和合并扩大规模，然后上市。可以按地区进行整合。” 一家劣质企业可能没什么实力，但100家合并起来就不一样了。 通过债转股收购的企业，以各藩为单位合并，形成托拉斯，这样大型托拉斯就完成了。 “风险虽然大，但没问题。” 反正又不是杜鲁门·摩根来承担。 把劣质企业合并成托拉斯后，如果破产了，把那些间接下属储蓄银行舍弃掉就行了。 它自己会爆炸毁灭。 间接下属储蓄银行和倭国支付银行是通过贷款关联的借贷关系。 它们的负债率，由于银行业的特性，超过劣质企业的几十倍。 我们一旦舍弃，它们就会立刻因债务违约而破产。 “那么直属的优质企业要怎么处理呢？” “它们的负债率也是1000%，把它们通过债转股变成倭国支付银行的直接资产。” 倭国的优质企业，全部被杜鲁门·摩根收入囊中。 “本来就是为了吞并这些优质企业，才辛苦折腾到现在的。” “以减免债务为代价，优质企业全部归倭国支付银行所有了。” “对，现在得把财阀都变成我们的公司。” 循序渐进，在让倭国经济复苏的同时，获取杜鲁门·摩根的权益。 这样债转股完成后，稳定日元，使企业财务健全化。 这里就需要中央银行委员会了。 “詹姆斯，债转股工作结束后，就正式启动中央银行委员会。为了债转股让日元暴跌，结束后就得让日元复苏。” ＞＞＞ 第二项工作：恢复金本位制 倭国支付银行掌管中央银行委员会后，以掌管货币业务为借口，把大藏省持有的日元储备拿了过来。 就是我们用黄金兑换掉的那些日元。 “可是，少爷，日元都跌成这样了，还能恢复金本位制吗？” 詹姆斯担忧地低下了头。杜鲁门·摩根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詹姆斯。 “看看这个。” 詹姆斯的眼睛快速地转动着。他读了好一会儿杜鲁门·摩根给他的统计资料，然后像被雷劈了一样，露出震惊的表情呆住了。像是明白了什么。 “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量……” “对。把我们的黄金储备加起来，应该可以试试恢复金本位制。” “……” “大概有思路了吧？” “是的。” 詹姆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眼中似乎开始看到杜鲁门·摩根为恢复金本位制制定的计划。杜鲁门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可乐。 “一开始，通过货币互换，倭国中央银行大量印制日元。市面上应该流通了大量日元。” “没错。” 大量日元流通，金本位制就会动摇。 “要稳定金本位制，就得减少市面上的货币流通量。 所以，在第一次东京条约中，杜鲁门·摩根以极其苛刻的紧缩财政为条件，就是为了吸收日元。” “对。” 在遭受打击之前，杜鲁门·摩根本来就打算恢复金本位制。 “但是，为了摧毁倭国的金本位制，杜鲁门·摩根用黄金兑换废除了金本位制。” 给了金本位制致命一击，让它彻底消失。 但如果有反转呢？ 通过一次摧毁金本位制，反而让它复活了。 “通过黄金兑换，把市面上大量流通的日元都吸回来了。” 因为杜鲁门·摩根进行了大量的黄金兑换，市面上的日元被吸回大藏省。 这是强制性的紧缩，为金本位制的复活奠定了基础。 现在只要我们“出借”黄金，金本位制就会完全复活。 杜鲁门·摩根点了点头。 “答对了。” “……太惊人了。” 詹姆斯彻底折服了。 到底要把事情看得多远，才能做出这样的操作呢？ 现在看来，所有的操作都不是为了摧毁金本位制，而是为了让它健全化。 也就是说，通过货币互换先摧毁它，结果，杜鲁门少爷的所有行动，都是朝着让倭国经济复苏的方向进行的。 “詹姆斯，我说过吧。我是真心想让倭国经济复苏，才做这些工作的。” 我要做就一定会做到。 “要说救活的倭国经济被谁占有，那只有美国。” 我会救活经济，但只救活经济。 “首先，通过债转股，我们吞并陷入困境的倭国企业，其次，恢复金本位制，为让陷入困境的倭国企业重回正轨创造条件。” 这样倭国经济自然就会复苏，而这一切都归杜鲁门·摩根和美国所有。 但这对倭国的普通民众、劳动者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自己的公司变成美国的了，工作的地方还是一样。 垮掉的只有财阀和倭国政府。 “预计美国企业大量进入后，失业率也会降到5%以下。” “很好。” 一切都在精准地运转。 杜鲁门·摩根听到了倭国经济按照自己的计划恢复正常的声音。 “倭国企业债转股和并购的大致设计图完成后，交给我。中央银行委员会一启动，就得把它们卖给海外财团和美国托拉斯。” “我会尽快完成工作。” “给大藏省和倭国法院送点礼。我们一插手，他们肯定会气得晕过去。” “哈哈，当然。” 啊，詹姆斯转身要走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杜鲁门·摩根。 “本来有事要问，差点忘了。” “什么事？” “就是金本位制的事。总觉得还得再确保一些黄金，才能稳定运营，所以我把这附近的金矿公司列了个清单。” 詹姆斯把列好的文件递给杜鲁门·摩根。 “清单第一位是……” “朝鲜的云城金矿。是一家叫‘东洋矿业株式会社’的美国法人所有，听说现在在纽约挂牌出售。” “云城金矿挂牌出售？听说这个金矿规模很大。” “因为这次明治恐慌，它承担不起初期投资的抛售费用，面临破产。” “有竞争对手吗？” “没有。看它很着急，我就先保留下来了。” “你果然很能干。” 像云城金矿这样的，多余的黄金量应该绰绰有余。 “不过，这个东洋矿业株式会社，朝鲜王室不是持有25%左右的股份吗？” “这个……” 詹姆斯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杜鲁门·摩根不再递文件，而是看着表情扭曲的詹姆斯。 “听说只卖了10万美元？” 顺便说一下，第一年的股息就有53万美元。 25%的股份就是13万美元。 詹姆斯接着补充说明。 “啪”的一声，杜鲁门·摩根把文件扔了出去。一瞬间，杜鲁门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惊人的兑换比例。 一年股息就13万美元。如果持有这个股份10年呢？ 股息就有130万美元，再加上股份价值另算。 总计大概价值250万美元。光是持有就能增值20倍。 “也就是说，第一年股息就有13万美元的25%股份，只卖了10万美元？” “是的。” 杜鲁门·摩根无言以对。 “……为什么？” ＞＞＞ 朝鲜，景福宫 “艾伦先生，我听说日本，哦，口误，现在是倭国。倭国居然只在一个月内就被美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这是真的吗？” 高宗李熙私下把艾伦先生召来，一起讨论此事。 看到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内容，他感到无比震惊。 曾是朝鲜上国的清朝被倭国打败，可倭国却被美国仅仅用一个月就打得惨败。 那么美国和朝鲜的国力差距到底有多大呢？ 艾伦先生一脸自豪，理直气壮地说道：“是的，陛下。我的祖国美国，仅用一个月就把新兴强国倭国打得大败。据说在那之前，倭国的经济就已经被美国的一家银行摧毁，所以才如此轻易。” “…… 一家银行就颠覆了一个国家？” “正是如此。就是一家叫日本(以后统称倭国）支付银行的，我国引以为傲的银行。” “呵。” 高宗李熙震惊不已。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小心翼翼地向艾伦先生开口问道：“艾伦先生，我听说，美国以前本是英国的殖民地，是英国的商人。还听说英国的一家公司就颠覆了整个印度。既然美国都如此厉害，那英国到底有多强大呢？” 听到 “殖民地” 这个词，艾伦先生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在李熙察觉之前，很快就舒展开了。 “日不落帝国，这是英国的别称。他们的领土遍布全世界，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 “哎呀。这听起来太可怕了。那这么说来，朝鲜到底有多弱小呢？” 李熙满脸震惊，喃喃自语。 但艾伦先生很快开始极力宣扬美国。 不管怎样，他死也不想让祖国被当成殖民地。 “然而，陛下。英国已是落日余晖。” “落日余晖？” “现在它虽然光芒耀眼，但维持殖民地越来越力不从心。然而美国不同。” “有何不同？” “就像这次倭国的倭国支付银行事件，美国是当今时代冉冉升起的太阳。美国的国力如今已跃居世界第二，实力直逼英国。” “哦，说重点。重点。” “总之，你不是想投资内帑金吗？我认为投资美国，而非英国，才是明智之举。” 内帑金。 听到这个诱人的词，李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用内帑金狠狠赚上一笔，那可真是锦上添花。贪婪开始在他心中涌动。 “艾伦先生，果然有眼光。我不会忘记你为朝鲜王室和朝鲜的未来所付出的努力。” “哈哈，我已服务陛下多年。所以我提前挑选了一些值得投资的美国企业名单。” “哦，先生，这名单怎么这么多。只简单说重点，重点。肯定有最优质的公司吧？” 艾伦先生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便把名单递了过去。这可是从倭国支付银行一位叫詹姆斯的重要人物那里获取的信息。 实际上，他本想把报告交给塞缪尔·萨克斯，可对方当时刚好离开，于是就被他拿了过来。 既然是那时获取的优质企业名单，可信度自然很高。 艾伦表示，投资资金由他自己的银行收取手续费，还能帮忙牵线搭桥。 艾伦心想：“不过，拿自己的私房钱去投资还是有点冒险。” 他打算先拿李熙的私房钱，也就是内帑金当试验品试试，如果收益不错，自己再投入。 艾伦先生就像对李熙忠心耿耿的忠臣一样，拍着胸脯，微笑着说：“这是美国目前最大的钢铁公司之一，伯利恒钢铁。它可是紧跟美国战争需求的优质企业。” 第100章 天皇密令与残酷结局 “所以……” 杜鲁门·摩根把可乐放在接待用的茶几上。 倒不是担心可乐会洒出来，而是坐在杜鲁门·摩根眼前的这位大人物的气场，让杜鲁门有些不知所措。 “格里克斯司法部长，你怎么会来到倭国呢？” 约翰·格里克斯，这位刚卸任美国司法部长的人，正悠然地坐着，小口喝着可乐。 “这饮料有点甜啊，嘴巴黏糊糊的。我这是上年纪了吗？” “部长先生？” “嗯，我明白你的疑问。你肯定在想，美国司法部里盖章签批的大老爷，怎么一个月内就跑到战败的倭国来观光了。但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政治考量。” “政治考量？” 杜鲁门·摩根不了解当下美国的局势，心里急得像火烧。 短期内杜鲁门没法回美国，而今年冬天马上就是大选季了，美国政坛现在应该正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 “美国的孤立主义者和共和党的主流派，以麦金利总统为核心，集结了一批支持对倭国进行军事侵略的亲托拉斯派议员。下一次连任现在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 听了格里克斯的话，杜鲁门点了点头。 听说共和党在与倭国的战争中，获得了民众的热烈响应。 麦金利成了战争胜利总统，支持率也大幅飙升。 尽管处于容易失势的时期，但考虑到他逆势而上的政治地位，连任是肯定的。 更何况麦金利总统是亲托拉斯派的总统。 包括埃尔德雷奇议员在内，共和党的大多数议员都集结在他旗下，这也不难理解。 但杜鲁门的疑问仍未消除。 “可这和你来倭国有什么关系呢？” “首先，我现在不再是司法部长了。几天前我辞职了。” “什么？” 为什么要辞职？ 各种疑问在杜鲁门头脑里冒了出来，但杜鲁门还是强压着听下去。 “麦金利总统似乎想把这场与倭国的战争，包装成‘压倒性胜利’。孤立主义者、主流派、亲托拉斯派，所有人都希望如此，他们扩大美国在倭国影响力的利益诉求奇迹般地达成了一致。” “压倒性胜利。”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东京战犯审判法庭的判决必须‘调整’得对美国绝对有利。但美国以自由主义着称，要是明目张胆地操控审判，很容易遭到民众的唾弃。所以才引入了国际司法法庭。” 这一点杜鲁门能理解。 这场以自由主义为口号发起的战争，需要中立势力进行协调，而这个中立势力就是国际司法法庭。 “所以我辞去美国司法部长一职，出任国际司法法庭的特别法官，参与东京战犯审判法庭的审判工作。” 前司法部长格里克斯微微一笑，展示了别在正装领带上的国际司法法庭的金色徽章。 实际上，他作为国际常设仲裁法庭的委员，完全具备担任特别法官的资格。 “总之，相当于有9名美国法官来裁决东京战犯审判法庭的案子。司法部长、最高法院院长、法学博士等等，阵容相当华丽。” 彻头彻尾的胜者审判。 说实话，就算倭国方面日后诟病这是胜者的审判，也无话可说，毕竟倭国不宣而战，理亏在先。 “被起诉到东京战犯审判法庭的都有哪些人？” “山县有朋、桂太郎、山本权兵卫、东乡平八郎、寺内正毅、西园寺公望等等，军方的大佬们一个接一个被起诉。” 这阵容太惊人了。 桂太郎和山本权兵卫等人。 看样子是抱着一网打尽的决心向东京战犯审判法庭起诉的。 “大概能猜到是谁起诉的。” 愤怒的杜威海军上将和罗斯福前战争部长大力推动，就是要斩草除根。 换做是杜鲁门，战友被偷袭杀害，肯定也想把对方脑袋拧下来。 “检察官要求判什么刑罚？” “全部死刑。” 这规模也太大了。 “能全部判死刑吗？” “枪毙就行，至少子弹是不缺的。” “不是，我是说……啊，没事。” 嗯，美国政府会自己善后的。 “审判几天后开始？” “一周后。证据资料堆积如山，再拖延就是浪费时间。把那些罪名都念一遍，再敲三次法槌，也是个累人的活儿。赶紧解决算了。” 他那模样，就好像在屠宰场处理生猪一样，这让杜鲁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而之前被压抑的愤怒也开始涌上心头。 格里克斯读懂了杜鲁门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高兴点，用你耳朵碎片做东西的那个人，他也被起诉了。” “他不是战犯吧？” “这次战犯审判将依据万国和平会议指定的军法，严格进行判决。” “万国和平会议的话……” 《利伯法典》，我为了抓杰克·特雷西研究过的那部庞大法典。 在上次海牙万国和平会议上，它被指定为国际标准军法法典。 “戴在耳朵上是耳环，戴在鼻子上是鼻环啊。” “太对了。” 这个时代的军法漏洞百出。 而且，做出判决的都是些心怀恶意的法律专家中的老油条。 德国当时甚至到了判斩首的野蛮程度。 “话说回来，格里克斯法官。” “这个称呼不错。” “那代替你出任新司法部长的是谁？” “啊，这次新任命的？” 这次东京战犯审判对新司法部长来说，无异于一场出道演出，我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 格里克斯法官耸了耸肩。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 这又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 桂太郎的宅邸 在美国陆军宪兵队的监视下，这位领取退休金在家的人，迎来了内务省东京警视厅所属的新任警视正，对方获得了进入他住所的许可。 “咚咚”，警视正敲响了古雅的木门。 “桂代官，我奉天皇陛下的命令前来。” “天皇陛下的？” 门急忙打开，一个形容枯槁的废人冲了出来，眼神凶狠。 凌乱的头发，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身躯，还有充血的眼白，让人不寒而栗。 他像野兽一样冲出来，抓住了警视正的制服。 “喂，喂！我是无罪的！我是为了倭国的无尽荣耀和大业，将自己燃烧殆尽的人啊！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是尽了维新志士的使命而已！” “……请放开，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你要是也是明治维新的忠诚志士，难道不明白吗！为了建立这个倭国，维新志士们这些年流了多少血！我们的忠诚不该被这样践踏，这不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吗！” “啪”，警视正冷冷地拍开了桂太郎的手。桂太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警视正。 “你……这是干什么。” “首先，我不是维新志士。我确实将自己的性命献给了天皇陛下，但我不是维新志士。” 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桂太郎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是维新志士……？那你是？” “你们长州藩和萨摩藩的维新志士总是一个样。把我们肥前藩压迫成那样，还敢对我叫嚷我不是维新志士？” 警视正揭露了这一点，并且气势汹汹。 感受到他的杀气，桂太郎脸色变得苍白。 这时他才想起来，明治维新之后，内务省的警察组织长期沿用了江户幕府时期的警察体系，其中肥前藩的人占了大多数。 “你，你……混蛋！” “我本想直接杀了你，但还是先传达天皇陛下的密令吧。” 警视正弯下身子，在瑟瑟发抖的桂太郎耳边低语。 “前陆军代官桂太郎，背负起旧日本的所有耻辱，用这把刀洗清罪孽。” 桂太郎瞪大了眼睛。 这肯定是明治天皇赐予他光荣自杀的机会。 与其就这样被暴徒的子弹穿透，毫无价值地死去，自杀要好得多。 桂太郎眼中恢复了一丝生气。 “用这个自杀。” “当啷”，警视正随意地扔过去一个东西。但桂太郎皱起了眉头。 只有刀柄在地上滚来滚去。 “……喂，这刀没刀刃啊。” “……” “刀刃……刀刃……没有啊。没有刀刃啊。” “……” “……你，你这混蛋！污蔑我，还使出这种下作手段，你懂武士的尊严吗！你就不能拿出一把像样的刀来吗！” “……” 桂太郎怒不可遏，摇晃着警视正的肩膀。 但警视正无视桂太郎的愤怒，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从他嘴里吐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这是天皇陛下的密令。” “所以说刀刃……” “天皇陛下的。” 警视正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强调，眼神像要把桂太郎杀死一样盯着他。 “密令。” “扑通”，桂太郎的身体瘫软下来。他全身颤抖，冷汗中渗出了血丝。 难道天皇陛下抛弃他了？ 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这对身为维新志士的自己是多么残酷的对待啊。 桂太郎被被抛弃的绝望感笼罩，全身像被荆棘刺中一样颤抖起来。 “天皇陛下抛弃我了吗……？” 桂太郎开始逃避现实。 但警视正的话还没说完。 “这是天皇陛下的密令。” “什么？” 这时他才察觉到一丝异样。 瞬间，桂太郎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再次看向刀柄。 “……难道。” 再仔细一看，这可不只是刀柄。 本该是刀刃的部分破损不堪，金属锯齿锋利地露在外面。 没错，就像锯子一样。 他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不行。不，不能这样。陛下不会这样对我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差错？求你了，快说这是误会。这，这有点不对劲吧，啊？” 桂太郎双手合十拼命哀求，像狗一样爬过去抓住警视正的衣角哭诉。 但警视正像鹦鹉学舌一样，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这是天皇陛下的密令。” “不行……不行……不行啊啊啊啊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 “……” “……陛下……” “……抱歉。” “噗呲。噗呲。噗通。” “噗呲。” “噗通 噗通。噗呲。” “噗通。” “当啷。” “……” “啪。哒哒。哒。” “锵——” 今日凌晨1点50分。 美国陆军宪兵队在桂太郎的宅邸发现了腹部被利刃划开的尸体。腹部被锯得像被撕裂一样，内脏破碎，呈现出仿佛被野兽撕咬过的惨状，已经开始腐烂。 据美国陆军宪兵队作证，当天进出该宅邸的只有新任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正一人。 但东京警视厅回应称，近三个月内新任命的警视正并不存在。 美国陆军宪兵队怀疑该新任警视正隶属于高等警察和特别高等警察（政治警察）。 死因：休克致死。 凶器：推测为尸体附近的刀。 备注：与今日在其他宅邸发现的某陆军少将的尸体状况相似。上述两人目前因涉嫌暗杀等战争犯罪行为，被起诉至东京战犯审判法庭。 “啪”，杜鲁门把陆军宪兵队的调查报告扔在桌上，用下巴顶着。因为有战争顾问的身份，弄到这种案件报告还算容易。 “没想到刚签订包含启用肥前藩条款的和平条约，就迫不及待暗杀了，真是群狠角色。” 高等警察和特别高等警察，倭国的政治警察，日后将发展为倭国公安，是极为凶残的警察组织。 说白了，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杀人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杜鲁门本计划通过肥前藩进行暗杀，没想到他们自己忍不住动手把人给锯了，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那个想暗杀杜鲁门的家伙就这么没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耳朵上一直跳动的疼痛也减轻了。 杜鲁门如释重负，一头倒在床上。 “呼——” 今天的被子格外轻盈，像羽毛一样。 第101章 东京战犯审判法庭 “……认定以下23名被告的213项罪名成立。本审判庭判处全体被告死刑。” “咚咚咚”，东京战犯审判法庭，9名法官宣读了对23名战犯的判决书。宣读完毕后，作为旁听者出席的美国人纷纷鼓掌，外国媒体也不停地用相机拍摄这一场景。 几天后，判决迅速下达，到了执行死刑的日子。 山本权兵卫、东乡平八郎、西园寺公望、寺内正毅等战犯被一字排开，站在墙边。 蒙着黑色眼罩的东乡平八郎，尽管冷汗直流，却仍紧咬着嘴唇。 “陛下……” “咔嚓、咔嚓、咔嚓”，随着枪决执行，陆军宪兵队装上子弹，将枪口对准各自负责的死刑犯。审判是公开的，但死刑执行是秘密进行。 “吱呀、吱呀”，这时，杜威海军上将走进了刑场。 “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啊？是！” “唰”，杜威海军上将的出现让宪兵队成员立刻立正敬礼。 虽然倭国占领军的司令是麦克阿瑟，但杜威海军上将是比他更高级别的大人物，陆军宪兵队的小兵可不敢对这位海军大佬有丝毫怠慢。 “枪口抬得太高了，放低点。” 杜威上将咂了咂嘴，用棍子把宪兵们的枪口压低。 宪兵一脸为难地问道：“但是，要打脑袋的话，不是得把枪口抬高吗？” “所以说……” “啊？” “为什么要让他们一枪就死？” 宪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杜威上将却像出门散步一样轻松地说：“把枪口放低，先打胳膊。要是说是走火，我来兜着。给我往死里打。” 宪兵们犹豫不决，杜威上将的脸渐渐涨得通红。陆军宪兵队的脸色变得煞白。 “把枪口放低。” “啪”，海军上将的指挥棒粗暴地把枪口打了下去。 宪兵队为难地环顾四周，和站在远处的麦克阿瑟司令对视上了。 麦克阿瑟默默地点了点头。 “开枪。” “砰”，“砰砰”，“哒哒哒哒哒哒哒砰”， “砰”，“哒砰”，“哒哒哒砰”， “砰”，“哒哒哒哒哒哒哒砰”， “哒哒砰”，“砰”。 几十声枪响不断响起，最后，只有几具被打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的肉块在地上滚动。 ＞＞＞ 东京大藏省 “你是说要让倭国支付银行独占小田原大米交易所吗？” 看起来老了十岁左右的松方大藏大臣代理，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自从和这个年轻人扯上关系，倭国这个庞然大物就开始一点点走向衰败。 这次，小田原大米交易所也被摆上了砧板。 “不是的，是中央银行委员会将监管大米交易市场。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像铃木商店等大米批发商联合起来哄抬米价吗？” “……我是在问，为什么连大藏省能做的工作，你们中央银行委员会也要抢走？” 大藏省的圣地，如果连小田原大米交易所都被中央银行委员会夺走，大藏省就更像个空壳了。 虽说大藏省已经半垮了，但这也太过分了。 然而，对方的理由也很正当。 “现在的大藏省，没有足够的权威来对付大米批发商。大藏省竟然被一家银行打败，市场交易商们都不把它当回事。” 杜鲁门毫不留情地进行了致命一击。 “但中央银行委员会不一样。背后有美军政府ghq撑腰，还没有哪个大米批发商敢拒绝。” 要是反抗呢？ 直接用军队强行解散，降低信用评级，再通过金融救助委员会这个工厂将其拆解、包装后抛售出去就行了。 铃木商店是优质企业之一。 “它们的负债率很低。明治恐慌的时候也稳如泰山，一点都没受影响。大米这种基础资产太坚实了。” 所以才眼馋啊。 求求你们联合起来哄抬价格吧，好让我们能吃掉你们。 杜鲁门曾试着吞并铃木商店，但因为它负债率低，反而被它甩了。 但要是有理由降低它的信用评级，那就太好了。 松方用手抹了把脸。 “摩根先生，请你就看在这一次的份上。倭国民多可怜啊，你就不能带着怜悯的眼光看一下吗？都被搜刮到这种地步了，倭国还怎么活下去啊。这简直和殖民地没什么两样。” “……” “那些不宣而战发动战争的陆军和海军混蛋，真该被打死。可倭国民有什么罪呢？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发发慈悲吧。” 松方带着哭腔，紧紧握住杜鲁门·摩根的手，再三哀求。 好像只要是为了倭国，自己的内脏、肝脏都能掏出来给杜鲁门一样，紧紧缠着杜鲁门。 “真恶心。” 松方擦了擦鼻涕，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代表倭国大藏省向你道歉。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伤害。” 再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哈哈，代理大臣，道歉就不必了。我们的交流方式不是这个，对吧？” 杜鲁门·摩根用手指搓了搓日元纸币。 “是钱，对吧？” “你……” “大藏大臣代理。” 杜鲁门瞬间板起脸。看到杜鲁门冰冷的表情，松方大藏大臣代理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ok？” 小田原大米交易所，只有得到这个，杜鲁门·摩根才能掌控倭国的命脉。 所以，只要能控制大米，就能控制倭国。 杜鲁门看着松方。 他愣住了。 他带着些许震惊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杜鲁门·摩根。 “……就按你说的办吧。” ＞＞＞ 新闻报道相关 [因米价暴涨而受苦的倭国农村和市民。最终只有大米批发商们赚得盆满钵满，这黑暗的世道啊。] - 《朝日新闻》 [经济咨询机构倭国支付银行发布消息：“接收大藏省对公平交易行为的制裁权力。从今天起，将对大米批发商的不公平行为予以坚决打击。”] - 《读卖新闻》 [金融救助委员会摩根总裁：“警告包括铃木商店在内的大米交易垄断资本。立即停止将大米作为人质，让挨饿的天皇子民受苦的恶劣犯罪行为。”] - 《大阪每日新闻》 [亮出獠牙的倭国支付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将对铃木商店进行大规模信用评级审查。] - 《东京日日新闻》 [在无情的打击下，大米批发商们无条件投降。大米交易价格急剧下降，倭国市民欢呼：“正义尚存！”] - 《中外物价新报》 “哇啊啊啊啊啊！”，全倭国，由于不正当的联合哄抬物价和大米交易价格上涨，连一天一顿饭都只能勉强维持的市民们，对倭国支付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的举措欣喜若狂。 倭国政府、爱国心、主义，在马上就要饿死的当下，谁还会在乎这些？ 倭国市民们涌上街头，高呼万岁。 “陛下万岁！” “倭国支付银行万岁！万岁！” “摩根先生万岁！” 民心总是倾向于能马上给他们带来实际利益的一方。 正如我所预料，倭国民众的认知也迅速转向对金融救助委员会友好的一方。 与此同时，对无能的倭国大藏省，民众的唾弃也是立竿见影。 “无能的大藏省快醒醒吧！难道不怕民众的愤怒吗？农民们正在实时挨饿，大藏省却对米价放任不管！农民们就不是人吗？” “那些家伙就是税务小偷！还不如倭国支付银行呢！摩根先生应该成为大藏省大臣代理！” “新鲜血液！先进金融！倭国政府必须觉醒！” 米价回归正常。 按照杜鲁门的计划，美军政府（ghq）全面开放了所拥有的小田原大米交易仓库，大量大米流入，供应给倭国市民。 一直坚持的倭国大米批发商们，也因米价暴跌而破产。 “万岁！万岁！” 紧接着，美国的物资运输船陆续抵达倭国列岛，大量粮食涌入倭国市场。 大量的午餐肉、小麦、玉米等粮食倾泻而下，倭国市民对ghq和倭国支付银行的喜爱程度直线飙升，他们完全没有预见到即将降临的未来。 ＞＞＞ 美国大型托拉斯会议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吧。”，三井银行东京总部，和大型运输船一同入境的美国大型托拉斯的中坚人物们聚集在会议室。 “摩根。”，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举起了手。 “我只问一个问题。” “请说。” “我想知道在倭国市场，对劳动者的待遇能宽松到什么程度。总不会像在美国一样，大规模罢工后还得向州法院游说，疲于应付吧？” 瞬间，杜鲁门感觉到美国托拉斯成员们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董事会议室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所有人都盯着杜鲁门·摩根的嘴唇。 “首先，允许设立私家警察部队，废除工资上下限，取消劳动时间限制，废除雇佣限额等，大藏省的所有监管规定都已化为白纸。” “和平宪法即将制定，所有劳动保护条款都将被删除。” “为了使雇佣市场更灵活，将大量供应非正规岗位，相关监管也将全面撤销。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美国托拉斯的人们情绪高涨，所有人都在等杜鲁门的下一句话。 那就满足他们吧。 杜鲁门·摩根微微一笑。 “你们可以尽情驰骋。” “哗”的一声，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所有雇佣市场监管被废除，意味着可以将人力成本降到最低。 随着工会被定为非法，再也不用担心被劳动问题困扰。 各种利益计算开始在他们脑海中运转。 在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生产用的机器，倭国人民的“人权”之类的东西已不复存在。 毕竟，急剧的工业革命总会伴随着这样的副作用。 但这些代价没必要让美国人来承受。 “各位。”， “顺便说一下，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已经在东京开业了。” 就在那一刻，董事会议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咆哮声。 第102章 瓜分铁路 美国的托拉斯企业相关人士纷纷入境倭国。 这些巨头们在三井银行东京总部的会议室里，热烈讨论了未来的计划，并决定在倭国支付银行的协调下有序行动。 “从铁路开始吗？黑色星期四要来了啊。” 倭国经济咨询机构，倭国支付银行作为牵头者，决定从率先民营化的铁路开始进行调控。 杜鲁门和铁路托拉斯的董事们一同前往东京的倭国递信部。 东京递信部，由吉川递信次长接待了我们。 “你们是听了大藏省的发布才来的吧？没错，铁路民营化即将推进。” 吉川递信次长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迎接倭国支付银行和美国托拉斯的巨头们。 在巨大的会议室里，身形矮小的倭国人和身材魁梧的铁路董事们共处一室，对比十分鲜明。 尤其是经历过残酷镀金时代的铁路董事们，面容凶恶，身材壮硕。 递信部官员们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吉川次长，据我们所知，倭国铁路法与托管金融紧密相关。” 作为金融救助委员会总裁，杜鲁门·摩根代表众人发言。 “是的，没错。正如你所说，我们递信部的铁道厅原本希望运营国营铁路，但民间资本蜂拥而至，导致情况变得非常复杂。你也知道，铁路的资金由铁路公债提供，铁道厅给予支持，条 件是民营运营15年，之后再国有化。只是最近由于战时体制，一直由国营运营。” 吉川递信次长说着，翻出几份报告。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 公债本质上是债券，但实际上15年后会转换为股票，类似于可转换债券。 所以，倭国递信部根据公债的期权，既可能成为铁路的股东，也可能只是债券持有者。 到目前为止，铁路法一直按照前15年民营运营，15年后国有化，由国家运营的条款施行。 “该死。”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抓了抓头发。这实际上是铁道厅和民间铁路资本之间权力博弈产生的怪异结构。 但在原本的历史中，1906年铁路将实现国有化转换。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接收铁路公债并修订铁路法，就能投入额外资金，进而收购倭国的铁路，对吗？” “是，是的。有ghq在，修订铁路法应该很简单，我们递信部会按照与大藏省讨论的结果，将铁路公债交给你们。” 吉川递信次长完全摆出了顺从的姿态。 东京战犯审判的处决方式虽然未公开，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吉川递信次长，你没必要这么害怕。虽然铁道厅负责陆军运输，但也正因如此，铁道厅不是暂时从民间收回了铁路运营权吗？” 这就是铁道厅的吉川递信次长未被作为战犯起诉的原因。 要是他在东京战犯审判中被处决，铁路运营权可能又会回到民间。 杜鲁门想趁铁路运营权在铁道厅的时候进行收购。 “虽说民间铁路大多已破产，但既然债券持有者是递信部，倭国结算银行也没办法插手，只能直接从递信部收购。” 目前铁路实际上是国营运营。 很好，稍微给吉川施加一点压力吧。 杜鲁门调整了一下坐姿。 “吉川递信次长，如果你能配的地将铁路完全交接给我们，东京战犯审判就不会再次开庭。” “啊，啊啊啊！” “虽然9名法官还在倭国，但只是观光而已，你完全没必要害怕。” “是，是！” 吉川递信次长的脸变得煞白，冷汗不停地流，他颤抖的肩膀让桌子也跟着微微震动。 安抚到这种程度，事情应该能顺利推进了。 “阿奇博尔德董事长，你怎么看？你希望收购哪条铁路呢？” 参加这次会议的铁路巨头众多，但最终，一级横贯大陆铁路的董事们掌握着主导权。 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bnsf）、联合太平洋铁路、宾夕法尼亚铁路、大北方铁路。 在这四家公司的高管中，又以宾夕法尼亚铁路的母公司，标准石油的副总裁阿奇博尔德最为突出，所以宾夕法尼亚铁路获得了优先权。 阿奇博尔德捋了捋胡须。 “倭国的铁路还真不少啊。” “是的，虽然比不上美国，但倭国列岛面积广阔，铁路像蜘蛛网一样密集。” “不过，还是拿下大城市圈的铁路更划算，特别是与通商口岸相连的铁路。” 阿奇博尔德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我们先拿下关西铁路吧。倭国支付银行持股25%，我们标准石油持股75%，对吧？” “是的，没错。” 阿奇博尔德看起来相当从容。 表面上是这样。 但实际上，在这个会议室里，最心急的是吉川递信次长，其次就是阿奇博尔德。 “从一开始阿奇博尔德副总裁亲自前来就不太寻常。” 当然，詹姆斯·希尔铁路董事也是大北方铁路的董事长。 但即便如此，一家横贯大陆铁路公司和标准石油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这位名副其实的美国食物链顶端人物亲自前来，肯定有原因。 这意味着有钱可赚。 杜鲁门凑近阿奇博尔德耳边轻声说： “你是冲着皇家荷兰石油公司来的吧？” “……” “在倭国列岛，比起美国的标准石油，东南亚的皇家荷兰石油公司距离更近。准确地说，是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在印度尼西亚的油田地区。” “所以你想说什么？” 阿奇博尔德生硬地回应，但并没有否认。 杜鲁门心里明白，标准石油现在正疯狂地进行石油倾销，开展价格战。 “现在标准石油要想在这场价格战中获胜，就必须开拓新市场。” 企业规模越大，在价格战中越有优势。 而且，为了降低石油运输成本，铁路必不可少。 降低运输成本，再加上自由贸易协定的关税优惠，美国生产的石油在倭国市场也会具备价格竞争力。 而且，仅仅是石油吗？ 还能进军亚洲的煤炭市场。 “我们调整一下持股比例吧，倭国支付银行49.9%，标准石油50.1%。不过，我们会争取更多实实在在的铁路线路。尽量按照标准石油的政策分配铁路线路，你看怎么样？” 目前出售的铁路区间大致可分为17条线路，分别是北海道炭矿铁道、甲武铁道、倭国铁道、伊和电气铁道、山阳铁道、西成铁道、九州铁道、北海道铁道、京都铁道、阪和铁道、北光铁 道、小府铁道、保曽铁道、七尾铁道、徳岛铁道、关西铁道、参宫铁道。 “你也知道清朝局势不稳定，说不定还得考虑战时经济。我们先给你分配倭国铁道、关西铁道、阪和铁道。” 以给阿奇博尔德这些条件为交换，杜鲁门拿到49.9%的股份。 阿奇博尔德表情严肃地摸了摸下巴。 “听着，摩根总裁。你给我这么多，你自己可要吃亏的。虽然我不该说，但铁路董事们大多是道德缺失的怪物。” “你不用担心，我来承担一切。阿奇博尔德副总裁，你只需回答行还是不行就行。” “……” 阿奇博尔德皱了皱眉。 但可能觉得自己不会吃亏，便点了点头。 “那你得负责到底。” “没人敢招惹标准石油。” 实际上，这是因为阿奇博尔德和铁路托拉斯的利益诉求不同，所以才能达成这样的条件。 阿奇博尔德需要的是能马上运营的铁路，只要能连接大城市和港口就行，他就满足了。 “但铁路托拉斯的其他人会这么想吗？” 杜鲁门看向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 希尔董事就在杜鲁门旁边，肯定听到了杜鲁门和阿奇博尔德的对话，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摩根。” 希尔董事叫了杜鲁门一声。 杜鲁门赶忙向他倾身。 “请讲，希尔董事。” “我知道你和阿奇博尔德在谋划什么，你肯定也清楚我们铁路业者想要什么。” 杜鲁门微微一笑。 “那当然。” 横贯大陆铁路，纵贯大陆铁路。 如果阿奇博尔德的标准石油想要的是从港口到城市的运输 “路线”，那么铁路托拉斯想要的则是 “铁路环境” 本身。 更何况倭国拥有比美国更廉价的劳动力。 与购买现有铁路相比，大规模铺设新线路对他们来说可能更高效。 “我们会争取铁路铺设权。阿奇博尔德副总裁挑选完后，剩下的铁路中，我们想要的区间也请给予优先权。” “你果然很懂铁路。和你合作最省心了，摩根董事长看重你是有道理的。” 希尔董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他铁路托拉斯也按照这种方式分配倭国的铁路资源就行。 他们想要的是国中之国，是铁路这样的环境本身。 而且倭国还有许多尚未被铁路密集覆盖的地区和城市。 “吉川递信次长，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是，是的！” “嗯？” “啊，不，没听到！” “哈哈，开玩笑的。是这样的，倭国支付银行想获得一些铁路铺设权，希望递信部和铁道厅能向议会提交铁路法修订案，你能做到吧？” 如果直接通过ghq的力量让法案通过，吃相就太难看了。 必须让名义上拥有权力的递信部参与，这样起码面子上好看些。 吉川递信次长猛地站起身，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请交给我！我拼了命也会让铁路法修订案通过！” “好。” 杜鲁门露出亲切的微笑。 “那就拜托你了。” 这样杜鲁门就获得了现有实际线路49.9%的股份，而且通过倭国支付银行，对新铺设的大规模线路也能拥有股份。 平台就是这么重要，作为中间人，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不是一方独占利益，而是双赢。 如果能让各方都获得满意的结果，那么面对多方的平台就绝对有优势。 至少，原铁路法制定者的否决权在杜鲁门手中。 “真美妙。” 也就是说，实际上杜鲁门·摩根已经掌控了铁道厅。 ＞＞＞ 马车行驶在东京市内 “哐当”，杜鲁门乘坐马车在东京市内疾驰。19世纪发展起来的东京市内，到处都是充满时代感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高档的黑色马车穿梭其中。唯一不同的是，能看到美军政府ghq的军 人在给倭国市民分发粮食。 詹姆斯坐在杜鲁门旁边，认真地继续着秘书工作。 “董事，据说现在大米供需不足。小田原大米交易所的大米仓库虽然有足够支撑今年的量，但明年就很危险了。” “午餐肉呢？小麦和玉米不是很多吗？” “据说这些不是倭国人的主食，他们有抵触情绪。” “抵触个屁……别胡说。饿上三天，什么都吃。” “也就是说今年的大米够吃一段时间，对吧？” “是的，据说大米批发商大量囤积大米，为了哄抬物价。还出现了不少变质的库存。” “也就是说市民在挨饿，而大米仓库里的大米却多得烂掉？” “是的。” 很好，这对倭国支付银行的宣传很有效。 “联系《朝日新闻》进行采访，发布谴责大米批发商的报道，顺便美化一下倭国支付银行，说我们打击了不正当行为。这种事，形象管理就是生命。” 道德外交？ 21世纪的美国证明了信任关系有多重要。 特别是那位金发大嘴巴的总统亲手破坏信任，导致同盟关系破裂。 与其破坏与同盟的关系，不如赢得他们的信任，树立良好形象，这样利益更大。 朋友越多越好。 在信用社会，信用就是武器。 腐败和充斥着不正当行为的倭国政府，奉行自由主义和善意的美军政府（ghq）。 “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大米供应问题。实在不行，也可以用东南亚的大米，但大米种类不同。本来劳动环境就很糟糕，至少得保证食物供应，这样才不会引发骚乱。” “是，董事。” “要是能弄到清朝的大米就好了。” 朝鲜大米也不错。 “我去调查一下这方面市场上有没有相关的谷物公司。” “拜托了。” “哐当”，马车摇晃着，速度逐渐减慢。 詹姆斯打开马车门，下了车。 “到了。” ＞＞＞ 三井银行东京总部 “杜鲁门，你居然能和那些流氓大亨合作。” 杜鲁门回到倭国支付银行所在的三井银行东京总部，萨克斯前来迎接我。 不知何时，他似乎喜欢上了喝可乐，正自然地用玻璃杯倒着可乐。 杜鲁门似笑非笑地说： “他们不是流氓，是铁路公司的老板，是很棒的商业伙伴。” “嗯，只要能赚钱，我无所谓。” “对了，香港有个可乐工厂，要不整箱给你运来？或者我跟坎德勒先生说一声，在倭国开个分店？” “我有这么说吗？” 咦？ 听到这熟悉又突兀的声音，杜鲁门转过身。只见原本坐在角落的坎德勒拿着几瓶可乐走了过来。 “呃……坎德勒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惊喜吧，你可以叫我亚瑟。” “好的，亚瑟。” “唉，好不容易有点轻松的心情，又被你破坏了。我之前一直很郁闷，分红的时候你每次都亲自来，最近却只让秘书来，我感觉自己就像银行窗口的职员，太不爽了。” “啊……哈哈。” 被说中了。 完全被说中了。 其实杜鲁门一直把他当成自动取款机。 “我一直想找机会拜访你。正如萨克斯董事所说，我也在认真考虑可口可乐进军倭国的事。” “这提议还挺诱人的。我本来在香港，还想着要不要开拓清朝市场，结果发生了那些事，就没搞成。” 这么大的市场。 亚瑟·坎德勒咂了咂嘴。 “嗯，所以我想通过倭国支付银行在东京建个可口可乐装瓶厂，你不是大股东吗？” “没错。” “但直接来倭国也有点……所以最近认识了个朋友，带他一起来了。他对你很感兴趣。” “朋友？” 亚瑟·坎德勒笑了笑。 “对，是个谷物公司的老板，最近我们俩特别聊得来。他听说你是垄断东南亚大米贸易的菲律宾公司大股东后，眼睛都亮了。” “谷物公司老板？” “对。现在想想，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然后故意接近我的，还挺有诚意的。” 亚瑟摸着下巴沉思着。 等等。 “亚瑟，你之前不是在香港吗？美国朋友是什么时候……” “正好他也一起来了，他对远东的谷物市场特别感兴趣。是美国中西部大平原的巨头之一，不过因为入赘到名门望族，家里有点纷争。他对大米市场特别关注。” 中西部大平原的巨头，谷物公司老板，名门望族的家庭纷争。 为什么杜鲁门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叫什么名字？” “约翰·麦克米伦。” “嘶……” 杜鲁门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亚瑟·坎德勒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可怕的名字。 “他经营着嘉吉谷物公司。” 现代四大谷物巨头有abcd，即adm、邦吉、嘉吉、路易达孚（ldc）。 其中，占据绝对领先地位的嘉吉，在21世纪垄断了全球40%的谷物市场，是超大型企业。 以 “粮食” 之名，与美国一同主宰20世纪的霸权。 杜鲁门震惊了。 第103章 嘉吉的远东野心 “我是约翰·麦克米伦。” 谷物公司的巨头，此时还只是美国中西部大平原的强者之一。 在这个时期，中西部大平原除了嘉吉，还有众多依靠大规模种植谷物的企业和个人。 但杜鲁门看到嘉吉就感到震惊，原因只有一个：在原本的历史中，这家公司吞并了一切。 “我是杜鲁门·摩根。” 说实话，第一印象并不特别强烈。 他温和的语气，典型的企业家模样，让人很难将他与谷物巨头的老板联系起来。 但从商业角度看，他身上有种干练的气质，让人有些敬畏。 “你好，杜鲁门董事。一直想见你。听亚瑟说你手段高超。我就长话短说，我的来意很简单。” “哗啦”，麦克米伦把一把散开的米粒撒在桌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米。” “对，这是中国的米粒。我在香港待了半年，学习了中国的农耕技术，还大量获取了稻种。华南平原就像美国中西部大平原一样，有大片的耕地。” 以长江为界，一直到南部的南海附近，中国的南部地区，大致就是华南平原，这里产出了中国大部分的水稻。 光是听到 “中国” 这个词，就能感觉到潜力。 下定决心进行大规模种植的话，就算比不上美国，也能产出大量的稻米，足以让人垂涎。 “啪”，《读卖新闻》报道：[农林商务部发布：“倭国的大米今年足够维持，但必须严禁过度浪费。囤积大米是最高的美德。”] “听说倭国大米短缺。虽然倭国农林商务大臣代理通过媒体每天宣称大米充足，但我可没那么天真，不会被这种报道骗到。” “所以你想说什么？” 麦克米伦一直在绕圈子说话。 他了解中国的农法，熟悉中国的环境，知道倭国大米短缺，还知道杜鲁门掌控着菲律宾公司这样的垄断贸易公司。 那又怎样呢？ “我想涉足远东的大米产业。我猜你可能想把菲律宾公司的法人国籍更改，对吧？” “对，没错。” 确实如此，杜鲁门一直打算更改菲律宾公司的法人国籍，毕竟现在菲律宾公司的国籍是美国。 麦克米伦用温和的声音说出了答案。 “如果你想改成倭国籍，大概会和三井物产合并吧。这样能享受法人税优惠。我猜你是打算把菲律宾公司编入三井物产旗下的某个事业部。” 麦克米伦把米粒一把扫到手里。 “间接或直接垄断了东南亚80%大米贸易的菲律宾公司，倭国贸易界的最强者三井物产，要是我们嘉吉能和你们联合，我想这将产生最大的协同效应。” 哦，杜鲁门明白了。 这个长得像个狡猾的老狐狸的家伙，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杜鲁门算是看出来了。 这就是嘉吉在20世纪展现出的疯狂价格策略。 麦克米伦挠了挠下巴。 “看了中国的水稻种植，我觉得在加利福尼亚州、阿肯色州、密西西比州也能实现大规模收获。虽然需要定制专门用于水稻种植的机械，但这似乎不是问题。” “麦克米伦先生，咱们直说重点吧。我没那么天真，你话里的要点我还是能抓住的。” “嗯。” 麦克米伦用深邃的目光看着杜鲁门。 “首先，我们三家合作，降低东亚地区水稻产业的自给自足能力。” 垄断，麦克米伦理解 “粮食霸权” 这个词的含义，他清楚要想稳固垄断地位需要做什么。 这次杜鲁门接过话头。 “麦克米伦先生，假设美国通过大规模种植，疯狂地以低价抛售大米。那么东亚的水稻产业首先会遭到重创。除非是自给自足的农业，否则生产大米出售只会亏损。” “完全正确。不过初期即使承受亏损，也要尽量压低价格。” “对，应该是这样。而且东亚现在很脆弱。清朝本来就没有阻止进口的能力，倭国则被我们美国全面开放市场。朝鲜更加没有话语权。” 无法阻止，如果嘉吉疯狂大量生产并倾销大米，东亚三国的水稻产业将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按照麦克米伦先生说的，持续每年冲击这个水稻产业，我们趁机收购那些因冲击而荒废的农田。再继续冲击，获取破产农民的土地。即使不能直接拥有，通过抵押也能实现间接控制。” “对，我认为，每年把华南平原纳入三井物产旗下，假以时日，终有一天能垄断中国华南平原。” “在倭国获取农田也不是难事。” “杜鲁门董事的手段，我可是如雷贯耳。” “但有一点我不理解。” 嘉吉，这家公司，一直坚持股份投资、上市，不接受任何外部的经营干涉，凭借自身力量疯狂成长，是一家非上市的家族企业。 然而，这样一家垄断了人类粮食40%的超大型企业，一个家族能垄断人类粮食的40%，这种疯狂的偶然性，就算小说家拿来当素材，都会觉得荒诞。 可为什么他会想要合作呢？ “呼。” 麦克米伦长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雪茄，放进嘴里。 “我想杜鲁门董事你大概也知道。我们嘉吉家族的家主对铁路公司进行了大量投资。说得夸张点。” “啊。” 黑色星期四，没想到又和这个联系上了。 “难道……” “对，黑色星期四到来的原因是铁路公司虚假会计的曝光。但在那之前，华尔街传出大型银行大规模资金支持的消息，震撼了整个华尔街。有一周时间市场呈现出极度繁荣。” “……” 哎，这事儿杜鲁门最清楚不过了。 “对，当时家主似乎加大了投资。虽然保住了股份，但个人破产了。给嘉吉留下了巨额债务后，家主去世了。” 麦克米伦又叹了口气。 他脸上渐渐浮现出愤怒的神色。 “那个老东西到死都握着经营权。” “这确实让人头疼。” “所以要把那个老东西从嘉吉清除出去，我只能用压倒性的业绩把他压下去。” 杜鲁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但仅仅扩张中西部大平原的业务，对嘉吉以往的成就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所以他才对东亚的水稻产业感兴趣。 倭国的水稻产业规模不容小觑，清的水稻产业就更不用说了，潜力巨大。 “在香港待了半年，我已经掌握了种植水稻的能力，现在就差大规模种植了。” “连德克萨斯州北部平原地区也在考虑范围内。要是我们合作的三井物产能垄断东亚的水稻产业呢？” “东南亚水稻产业的80%加上东亚水稻产业的垄断。” 作为黑色星期四的余波，这可出乎杜鲁门的意料。 这大概是杜鲁门来到这个世界做过的最成功的事了。 蝴蝶效应引发的风暴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这是从积极的意义上来说。 麦克米伦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清朝现在局势混乱，他们连好好种地的能力都没有。眼下正面临着战争和革命，随时可能陷入血腥动荡。倭国今年的播种期也荒废了，水稻生产预计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对，完全正确。”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脑海中快速计算着。 如果垄断东亚和东南亚的水稻产业，破坏各国的自给自足能力，我们就能掌控三国的命脉。 要是我们不供应大米，那些只相信我们、依赖我们种植水稻的农民，说不定明天就会陷入挨饿的境地。 “当然，做生意嘛，不会那样做，只是价格会稍微高一点。” 嘉吉的恶名远扬。 每年数百万吨的玉米被报废处理，只为维持玉米价格不下跌。 到21世纪，仅美国大平原地区每年就能大规模种植5亿吨玉米，其中3亿吨用于饲料。 施肥时甚至动用飞机，规模疯狂至极。 这些足以让挨饿的人类吃到肥胖的充足谷物，却为了保护价格而被报废处理。 “嗯。” 见杜鲁门陷入沉思，嘉吉的人似乎有些着急，向杜鲁门提出了一个建议。 看他的样子，嘉吉的情况似乎比杜鲁门想象的更严峻。 “你有没有兴趣进行股权投资？我们嘉吉有意与三井物产进行股份交换。” “成交。” 杜鲁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与嘉吉达成股份交换投资协议后 与嘉吉达成股份交换投资谅解备忘录后，杜鲁门的行动节奏进一步加快。 《朝日新闻》报道： [倭国支付银行：“财阀已解体。未来计划通过倭国专业经理人实现稳健经营。”] [金融救助委员会：“1000%的过度负债率将通过股权转换大幅削减。但将保护倭国人的经营权。”] [摩根总裁：“倭国是我们美国的朋友。美国将永远对倭国敞开怀抱。”] [三井系的社长们开始集结，成立三井俱乐部。] [财阀的终结，财阀集团新时代的开启。] “你把财阀解体了啊。” 倭国大藏省，松方大藏大臣代理此刻似乎已经没了兴致，平淡地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现在即使杜鲁门就在他眼前，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 “财阀集团，这是美国为倭国经济提出的新型企业集团形式。不是由一个人，而是由一个群体来做决策。” 财阀最大的问题，是所有者风险。 在财阀结构中，董事会无法正常运作。他们往往沦为会长及其家族的附庸。 “但财阀集团不一样。” 三井的俱乐部，三菱的星期五俱乐部，住友的白水会。 各个财阀时期的社长们聚集在一起，像 “真正的” 董事会一样进行决策。 这就是美国所认为的健康企业形态，实现了经营权与所有权的分离。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是啊，很健康。美国在背后操纵财阀集团这个傀儡进行经营，自然就‘健康’了。说到底不就是美国的公司嘛。我很清楚，财阀集团真正的决策机构是美国总公司的董事会。” 大藏大臣代理一副彻底放弃的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嘲讽。 “嗯，你说得对。” 三井集团，90%的股份由倭国支付银行持有，剩下10%是公司内部股。 考虑到公司内部股实际上是用于股票期权和股息分配的筹码，实际上三井集团100%归倭国支付银行所有。 “仅仅用40%的负债率就把日元搅得天翻地覆，将负债率提高到1000%，通过股权转换据为己有，这也算是一种经济创造吧。” 三菱和住友也采用了同样的方式，倭国支付银行持有90%的股份，三菱还向冠达海运出让了65%的股份。 通过出售股份，获得了巨额利润。 “摩根总裁，你觉得我失去权力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松方大藏大臣代理带着疲惫的老人般的神情，一脸茫然地问道。 “嗯，我想想。” “是当我意识到，通过你，倭国列岛一年的生产总值，还比不上jp摩根银行能够动用的资金量的时候。” jp摩根银行直接或间接掌握的资金是400亿美元，而这个时期倭国的gdp是320亿美元。 “我能理解。” jp摩根银行的影响力确实惊人。 面对一家银行资金超过倭国gdp这样夸张的数字，松方感到绝望。 “我们大藏省已经没有与美国对抗的意愿了，完全顺从。” 但松方大藏大臣代理错了。 杜鲁门在掌控倭国列岛的过程中，一分钱都没花。 可以说掌控倭国的支出是0美元。 “当然，我是借了几十亿美元给他们。” 那几十亿美元，最终是为了进行货币互换而产生的债务，而他们借的钱，讽刺的是，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我们的口袋。 然后，当我们打破金本位制，这笔债务膨胀了1000倍。作为债权人的倭国支付银行则稳稳地赚取了日元。 然后呢？ 恢复金本位制后，赚取的日元价值大幅提升。 最终，我们相当于没花一分钱就掌控了倭国列岛。 虽然为了收拾那些变成废纸的比塞塔花费了一些，但和赚取的利润相比，只是九牛一毛。这算是货币互换的成本，也很难说清。 “你别太沮丧。倭国未来会实现快速的产业发展。工业园区将浓烟滚滚，大力运转，大型重工业将在倭国列岛蓬勃发展。” “但这些收益都将被美国一口吞下。” “哈哈。” 这是学费，得交学费啊。 我们又不是免费给他们铺设铁路、建造造船厂、建立钢铁厂。又不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做生意。 这都是必要的支出，是合理的代价。 但大藏大臣代理的洞察力很敏锐。 在大藏省或倭国内阁中，充斥着对金融一窍不通的人。 嗯，像松方大藏大臣代理这种还算顺从的。 “所以说。” 杜鲁门对着大藏大臣代理微笑。 像你这么能干的人可不多见。 “未来十年，还得麻烦你继续担任大藏大臣代理。” “哐当”，松方大藏大臣代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 他的脸色渐渐失去血色，变得煞白。干裂的声音从他嘴里挤出来。 “你说什么？” ＞＞＞ 当天晚上，三井银行东京总部 “杜鲁门董事。” 当晚，在三井银行东京总部，杜鲁门正在处理倭国支付银行的文件，塞缪尔·萨克斯向杜鲁门走来。自明治恐慌以来，我们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 萨克斯递给杜鲁门一个文件夹。 “我把想进军倭国钢铁行业的钢铁企业列了个清单。” “哦，谢谢。” 杜鲁门接过文件夹，快速翻动着页面。 双手解放出来的塞缪尔·萨克斯一脸疲惫地叼着雪茄，点着了火。 “呼。” “巨头们都蠢蠢欲动吧？” “对，大北方铁路、宾夕法尼亚铁路、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公司（bnsf）、联合太平洋铁路、南太平洋铁路……” 杜鲁门一口气念出一长串名单。 实际上，在镀金时代，铁路公司大多都拥有至少一家钢铁子公司。 美国钢铁公司合并时，就有不少法人是铁路公司。 毕竟倭国列岛看起来是一片充满机会的土地，那些原本没有钢铁公司的铁路公司，肯定也会眼红，像疯了一样想要收购钢铁公司。 甚至有些托拉斯企业想直接收购倭国的钢铁公司。 “嗯？” 杜鲁门突然停住，看完清单的最后一项，嘴角微微抽搐。 塞缪尔·萨克斯似乎料到杜鲁门会这样，似笑非笑。 清单最后列出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伯利恒钢铁、卡内基钢铁。” “杜鲁门董事，你嘴角在抽搐呢。” “哼。” 杜鲁门用手指蹭了蹭抽搐的嘴角。 塞缪尔·萨克斯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俩的请求是什么？” “那还用说。” 杜鲁门微微一笑。 “萨克斯董事，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性格？” “你的性格……？”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塞缪尔·萨克斯皱起了眉头。 那当然是…… “没错。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且我也不想掩饰这一点。” “你这话是指……” “对。” 杜鲁门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回答。 一想到在联邦钢铁受的那些苦，杜鲁门现在就想狠狠揍人。 这些家伙凭什么来抢我的饭碗？ “拒绝。” 小崽子们，想抢食儿，先尝尝苦头吧。 第104章 日本金融格局与调整 “少爷，关于钢铁公司们的请求，答复都已经发送出去了。不过，和嘉吉的合作项目要怎么处理呢？” 金融救助委员会这边，金融救助的主要工作基本已经接近尾声。 詹姆斯一边担任杜鲁门的秘书工作，一边跟在杜鲁门身后问道。 “和嘉吉的合作是个长期项目。就算顺利，最早也要到明年年末才能收获并囤积物资，而要确保相关基础设施，还不知道得花上几年时间。” 不能总想着21世纪那种大规模种植模式。 杜鲁门可没办法一下子搞来21世纪才能看到的巨型拖拉机。 纽约兵器局研发出无限轨道后，最近拖拉机产业有了飞跃式发展，我们最多也就是在农机方面对水稻种植提供一些辅助。 但即便如此，也比普通农民的手工劳作要快得多，效率也高得多。凡事都得相对来看。 “就当作长期投资吧。反正目前也只是达成了股份交换的谅解备忘录。” 就算失败了也无妨。 毕竟已经获得了美国中西部大平原的部分股份。 从长远来看，就算为垄断大米市场进行的资本投资失败，也不是什么糟糕的选择。 还是得为失败做好准备。 倭国支付银行未来会有大量分红，就算嘉吉陷入困境，杜鲁门也能用钱把它救起来。 “听说美国农业部已经派人去香港了。农业部认为清是个潜力巨大的市场，他们一直都很需要谷物产地。” 要是能成功进入中国市场自然最好。 要是进不去呢？那就拿下中西部大平原的股份。 资金不足就补上。 就是这么简单。 “对了，听说美国的托拉斯企业还在不断涌入。” “是的，这是目前资产分配情况的清单。宾夕法尼亚铁路为了满足标准石油想要的供应链，已经收购了倭国的一些铁路。” 石油市场被标准石油占据了。 倭国是石油进口国而非出口国，所以标准石油作为炼油公司，处于供应商的地位。 煤炭市场也是如此。 “航运业呢？” “正在进行收购合并的手续。之后，计划通过杜鲁门投资银行，为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做企业公开的相关工作。” “手续费肯定能赚不少。” 航运业方面，杜鲁门把包括冠达海运在内的美国、法国、比利时、德国、荷兰等国的大型航运联盟进行整合，将那些像综合商社一样倒闭的中小型航运公司收购合并，扩大了规模，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出售。 我们保留了25%的股份。 “电气通信领域被通用电气（ge）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接手了。据说他们本来就已经深度涉足倭国的电气通信领域，所以很方便。” “铁路铺设权呢？现有的铁路不是都已经分配完了吗？” “是的，基本已经完成收尾工作。只要ghq直接解除相关规制，递信部在议会通过铁路法修订案就行。铁路铺设权的抢占也已经结束了。” “很好。” 化学企业浅野财阀被解体后，被杜邦一口吞下。 除此之外，各种重工业领域、有潜力的业务以及国家项目也都进行了分配。为了物资补给，在纽约兵器局旗下新设了东京兵器局，并在各个军事设施设立分支机构，构建了补给网络。 金融救助委员会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 “詹姆斯，是时候着手准备中央银行委员会的成立事宜了。只要把这件事圆满完成，我们在倭国的计划就大功告成了。” “是！” “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 “考虑到可能会有暴徒闹事，我会让平克顿侦探社安排人手待命。” “好的。” 杜鲁门轻轻点了点头。 哎，估计大家听到要发布的内容，别说暴徒了，所有人都会陷入狂欢，但杜鲁门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倭国25%的利益，我们不会像猪一样独自贪婪地全部占有。 我们选择的道路，是像东印度公司的商业模式那样，广交朋友。 这是维护霸权最有效的方法。 而且，再过几天，杜鲁门将成为倭国金融界的主宰。 《朝日新闻》报道： [松方大藏大臣代理任期延长。ghq的临时议会和内阁组建方案中，此议题率先提出。] [倭国支付银行：“松方大藏大臣代理是有能力的官员。未来将通过他，为倭国引入先进金融体系。”] [美国企业大量涌入。预计今年失业率将进一步下降。倭国支付银行上调经济增长预期。] [三井、三菱、住友三家公司。进行大规模公开招聘。求职者蜂拥而至。] [倭国正在复苏。] “那家伙是不是太年轻了点？” 东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新开业的东京分部里，穿着军装、面相凶狠的人来来往往。 随着倭国军队的解体，几乎所有军人都被解除了职务。 毕竟当时还没有自卫队。 解散的军部人员纷纷前来求职。 “听说士官学校大规模缩减，大量年轻军官失业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这么多优质人才呢。” “确实，我们这行规模越大，营收就越高。” 平克顿的业务限制被解除了。 提供私家警察派遣、雇佣兵业务、情报侦察、工业间谍、护卫、暗杀、游说等服务。 来到倭国后，简直像到了天堂。 “能被派去保护杜鲁门董事，真是运气好。” “哼，实际上他回家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跟着。” “啧，闭嘴。先把业务分为黑色（非法）和白色（合法）两类。高级军部人员可以作为游说者，安排到董事级别录用。” “是，分部长。已经有美国托拉斯企业排着队来咨询了。” “水涨船高，加大力度。要武装人手的话，还得大量引进美国制造的武器。” “是！” 东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已经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 ＞＞＞ 三井银行东京总部 “三井银行的收购合并手续已经完成。很快，通过对冲基金的信用评估部门，信用评级将会上调，晋升为银行。” “辛苦了。” 在三井银行东京总部，倭国综合金融公司的社长们陆续前来参会。 三井银行已被倭国支付银行直接吞并，詹姆斯作为代理人出席。 通过对国立银行的大规模收购合并，三井银行壮大了规模，成为倭国最大的金融公司。 召开了成立中央银行委员会的总会。 “倭国列岛的金融业务由倭国支付银行掌控，三井银行只是个空壳，实际上这就是金融垄断。” 但即便如此，其他金融公司也绝非无足轻重。 只是三井银行异常庞大而已。 特别是在外汇业务方面，通过收购横滨正金银行，占据了唯一外汇交易银行的地位。 三井家族？ 当然已经被瓦解了。财阀已经解体。 “感谢大家前来。今天召集大家，是因为在中央银行委员会即将成立之际，想在这之前了解一下倭国的金融现状。” 通过金融救助委员会，倭国金融被紧紧攥在手中。 目前，倭国本土综合金融公司的代表大多是倭国人，而倭国支付银行直属人员则全是白人。 当然，白人不会出现在正式场合，而是让倭国籍社长出面。 于是，会议室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等级结构。 尤其是白人，他们看待这些倭国人就像看待某种物品一样。 “你说的金融现状，具体指什么呢？” 涩泽荣一，掌控倭国金融界的他，即便在第一国立银行破产的情况下，依然存活下来。 他涉足的金融业务众多，倭国金融界离不开他，而杜鲁门也不可能事事都管，所以需要他配合。 他脸上带着些许茫然，同时也夹杂着恐惧。 “首先是利率现状。为了财政紧缩，利率已经提高到15%，我想了解一下市场利率对此是如何反映的。” “……摩根总裁，由于稳健的银行都被降格为综合金融公司，银行存款利率已经接近30%。贷款利率大多从40%起。” 这简直是杀人的利率。 但这些债务的最终受益者是倭国支付银行，最终，倭国的企业大多被我们掌控。 不过，利率对债券也有冲击。 “债券的贴现率肯定也很高吧？” “债券价格几乎已经触底。倭国自身的信用评级下降，再加上基准利率上调，贴现率增大，导致债券价格暴跌。” 债券价格会随着市场利率上升而下跌。 这是必然的，因为债券的利率是固定的。 利率上升，银行存款利率立刻变得更高，那就没有投资债券的理由了。 “目前倭国金融市场中，第一金融圈的银行只有两家，即倭国支付银行和三井银行。其余的都属于第二金融圈。” 正因如此，金融垄断导致银行间的贫富差距呈几何级数扩大。 三井银行和倭国支付银行的双头垄断体制，实际上就是同一家银行，几乎是直接垄断。 “实际上都是美国公司。” 原本在倭国，真正意义上的倭国企业，至少在优质企业中是不存在的。就算算上中小企业，情况也一样。 全都是美国法人的资产。 准确地说，是包括美国在内的海外法人的资产，但美国法人所占比例占压倒性多数。 也就是说，既然现在都是我们的公司了，就该放松规制。 毕竟现在这种规制是在束缚我们自己。 “接下来，我们会逐步重新进行信用评估，并考虑将综合金融公司提升为第一金融圈的银行。” “真的吗？” 在座的综合金融公司董事们听到杜鲁门的话，脸色瞬间变了，眼睛闪烁着光芒。 在金融救助委员会的管控下，他们吃了多少苦，现在终于能得到回报了。 “当然，只会严格挑选极少数亲美倾向、特别是不对倭国支付银行反抗的温顺银行。” 放松规制的原因很简单。 只有倭国经济复苏，才能最大限度地获取收购合并企业带来的利益。 缰绳还是要牢牢握住的。 一旦收回综合金融公司的外汇贷款，倭国的这些公司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倒闭。 “怎么样？你们会再次接受信用评估。” “我们当然赞成！” 倭国的综合金融公司代表们像一群兴奋的孩子一样站了起来。 ＞＞＞ 东京，原大本营旧址大广场 “倭国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东京原大本营的大广场上，众多倭国军人聚集在此，金融界人士也在认真聆听我们的发言。 作为金融救助委员会的总裁，杜鲁门为了这次重大发布搭建了这个讲台。 讲台上只有杜鲁门一人身着黑色正装，在东京平克顿侦探社的严密保护下，站在这里。 “嗡嗡”，数千人聚集的广场上，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长久以来，倭国深陷困境，无法自拔。财阀就像九头蛇一样，将倭国金融拖入落后的境地，而倭国军部则收受这些财阀的贿赂，进行不正当金融操作。” “滞后的金融体系毫无信用评估概念，一切业务都靠粗暴手段进行。这给倭国金融造成了巨大的漏洞，最终在比塞塔化冲击下一同崩塌。” “倭国军部肆意妄为，但自由阵营的美国镇压了他们，并为了恢复衰弱的倭国治安，至今仍在努力。倭国经济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前途茫茫。” “但现在，请大家放心。我们倭国支付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昨天刚刚完成了让倭国经济迈向巅峰的准备工作。” 杜鲁门一挥手，倭国民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倭国金融界人士由于事先没有收到关于此次举措的任何风声，正拿着《朝日新闻》，专注地听杜鲁门发言。 “在倭国支付银行的监管下，今天，中央银行委员会正式成立。” “中央银行委员会以三井银行、住友银行、三菱银行三家银行为首，由非公开银行的出资组建，作为独立的金融机构，将为倭国经济的良性循环而努力。” “作为独立的金融机构，中央银行委员会享有独立权力，在推行政策时，不受任何腐败势力的影响。” “中央银行委员会的委员将在获得议会批准后，由内阁总理大臣代理直接任命。” 中央银行的完全独立。 倭国支付银行从本质上来说，相比原本历史上的联邦储备制度，拥有更广泛的决策权，是倭国金融体系的最高机构。 再加上实际上倭国政府无法摆脱美国政府的控制，必须绝对服从美国政府的决定。 更准确地说，被资本完全侵蚀的倭国政府，无法脱离杜鲁门和倭国支付银行的掌控。 因为实际上，倭国支付银行已经与倭国经济深度融合，掌控了约25%的经济命脉。 实际上，倭国支付银行既是大藏省，又是递信部，还是农林商务部。 “昨天，经ghq批准，杜鲁门·摩根，被任命为临时中央银行委员会委员长。这只是临时职务，任期没有特别规定，我承诺将为倭国的经济发展竭尽全力。” ghq，麦克阿瑟司令官在讲台下贵宾席上与杜鲁门目光交汇。 他微微一笑，鼓起掌来。他在倭国社会已经被称为“蓝眼睛的将军”，操控着议会。 就像他的父亲格拉斯一样，毫不留情地掌控着一切。 当然，这是在杜鲁门的建议之下。 他扮演着挥舞鞭子的角色，督促杜鲁门向前挥舞胡萝卜。而现在，杜鲁门准备好挥舞这根胡萝卜了。 “哇啊啊啊啊！” 身为倭国支付银行和金融救助委员会总裁的杜鲁门，在倭国人民中获得了极高的声誉。 稳定米价，就这一句话，让杜鲁门得到了所有事情的赦免权。 而今天，杜鲁门将通过为倭国经济注入活力，完成最后一击。 “接下来，我将发布中央银行委员会的政策。”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杜鲁门的嘴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倭国经济的走向。 “由于标准石油、布兰诺韦尔公司和塞尔石油公司的协作，目前国际石油市场和煤炭市场迎来了零美元时代。” “低价石油时代，低价煤炭时代。随着物流运输所需的所有能源价格下降，预计铁路和运输行业将迎来繁荣。低价时代已经到来。” “中央银行委员会将设立收购航运公司和铁路公司资产的机构，为了在低价时代加大发展力度，对运输行业市场实施最大程度的支持政策和放松规制政策。此外，还将出台一系列刺激经济的政策，并大幅放宽信用评级的规制。” 低价能源，杜鲁门解开了第一个扣子。 目前来看，反应还不太明显。毕竟，要让普通民众切实感受到运输行业的繁荣，还得等到物流成本降低带来物价下降才行。 “第二，恢复金本位制。从今天起，中央银行委员会实施黄金兑换，货币兑换将正常运作。” “哇啊啊啊啊啊！” “天佑倭国！” “摩根总裁万岁！万岁！” 热烈的欢呼声爆发出来。 倭国民听到恢复金本位制这句话，仿佛看到倭国即将复兴，兴奋得近乎疯狂。 聚集在广场上的人，在东京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阶层。 他们当然知道金本位制是多么重要的制度，也明白这是挽救倭国崩溃经济的关键方法。 经济即将复苏，倭国金融界也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日元将调整与美元的原有汇率。将2:1的汇率固定为3:1，日元贬值。倭国民们，从今天起，你们将迎来日元贬值（弱日元）的时代。” “日元贬值，预计倭国的贸易收支将长期转为顺差，并能确保制造业的价格竞争力。” 弱日元，杜鲁门解开了第二个扣子。 日元贬值后，倭国能以比其他国家更低的价格制造产品。 再加上大量引入美国的新技术，新技术带来的大规模低成本生产，倭国工业将迎来疯狂的增长。 甚至连对劳动者工资的保护措施也解除了，价格竞争力将大幅提升。 当然，对美国的贸易网络除外。 “弱日元带来的和平，《广场协议》这把斧头就能将其打破。” 《广场协议》，触发倭国失去的20年的日元升值政策。 所以说到底，弱日元也不过是美国掌控的缰绳。 一旦中央银行委员会按照日元升值政策提高日元汇率，倭国的贸易收支就会遭受重创。 金本位制意味着固定汇率？ 那是在倭国还是个强国的时候，而作为美国的经济殖民地，这就行不通了。 倭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讲台下倭国民的反应近乎爆炸。 他们幻想着能从这场危机中解脱出来，沉浸在喜悦之中。 “咦？等等。刚刚不是说航运自由化吗？” “如果放松航运规制，难道……” “海上封锁要解除了！！”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 中央银行委员会宣布的航运和运输全面开放及放松规制的真正含义，即海上封锁的结束。 狂热的情绪在人群中爆发。 “哇啊啊啊啊啊！” “摩根！摩根！摩根！” “比大藏大臣做得好多了！！” 杜鲁门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 “砰”，“最后。” “嘶”，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倭国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们用炽热的目光，只等着他的嘴唇张开。 然后，杜鲁门说出了。 给他们的最好礼物，也是为了让这些一直被压制的人喘口气。 让进入倭国的美国法人欢呼雀跃的，最有力且能最大限度激发国民舆论的致命一击。 为什么要降低金本位制下的汇率？ 就是为了这个。 “中央银行委员会将在今年年底前，逐步将15%的基准利率大幅下调至10%。如果刺激经济的效果不佳，我们还有进一步下调至5%的决心。” 寂静，令人窒息的寂静，随后是狂热的兴奋情绪蔓延开来。倭国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年年底前，利率要下调5%？ 大藏省的官员们也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松方大藏大臣代理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杜鲁门。 所有人都愣住了，震惊不已，内心燃起炽热的火焰。 “哇……”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仿佛堤坝决堤一般，狂热的呼喊声席卷了大本营的广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欢呼声与狂热交织在一起。 过往的苦难如幻灯片般在倭国民眼前闪过，他们不禁泪流满面，彼此紧紧相拥。 大藏省的官员们把帽子抛向空中，在现场高呼中央银行委员会，也沉浸在这狂热之中。 “英雄！英雄！” “摩根！摩根！摩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我们把中央银行委员会这根楔子，深深地打入了倭国的核心，同时也注入了信任。 如今，只要看到成果，中央银行委员会的权威和民众支持度将会进一步增强。 资本正在逐步侵蚀倭国这个国家。 低利率，第三颗扣子解开了。 杜鲁门紧紧抓住讲台边缘，面向台下，郑重地说道： “倭国人民们，欢呼吧。” 欢呼吧。 “这便是，三低繁荣时代的开端。” 即将迎来史上最强的繁荣。 至此，杜鲁门所谋划的倭国经济改革，如同美国的第二次西部大开发，即将为杜鲁门的钱包带来巨大的繁荣，这场大戏，拉开了帷幕。 第105章 贝德罗在清国的艰难历程 此时的清国。 “大人，今日真是多谢了！谢谢！” “呵呵，贝德罗先生，太客气了，今日公务繁忙招待不周，下次务必赏脸小酌一杯，合同的事好说。” “好嘞，诸位大人先忙，在下告辞！” “嗒啦”，广东会馆的正门处，贝德罗正和广东的富商们有说有笑地寒暄着，同时找机会告辞。 广东的富商们带着手捧礼物的随从，悠然自得地离去。 贝德罗缓缓抬起一直低着的头。 “这样一来，广东省的业务算是完成一半了……” 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近半年多来，他从上海的上海通商银行、大清银行、交通银行开始，辗转于山西省的山西票号，安徽和两江的徽商们之间，签订了大量合约。 凭借与上海实权人物、青帮会长签订的合约，他在上海通行无阻。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唰”，贝德罗用钢笔在名单上划去了几个汉字。这份由杜鲁门董事提供的名单，上面列着数千人的名字，据说是通过汇丰银行转交给他的。 贝德罗把这份被划得黑乎乎的名单塞进怀里。 “这地方可真是凶险啊。” 贝德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高级商业区里大型会馆林立，这里是高官显贵和西洋企业进行商务谈判的场所，治安相对还算稳定。 但除此之外的地方，简直和乱世没有区别。 他们对上自称奴才，百姓在他们眼里就是草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这和奴隶制国没什么两样，人民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贝德罗先生，谈判还顺利吗？” 躲在小巷阴影里的侦探们渐渐现身。 他们是从美国派来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侦探。 为了不被中国人察觉，他们严格挑选了华裔出身的人员，并让他们全都换上了清国服饰。 这些人是杜鲁门董事在收到求救信号后，紧急通过派过来的人手。 “嗯，多亏了你们，我感觉自己还能活着。几个月前，我差点在山贼的袭击下葬身荒野，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在清国，必须得小心谨慎。” 贝德罗一开始也雇佣了当地的人。 他在被称为镖师的人的护卫下，在各个城市间穿梭。 “刚开始还挺好的。” 他运气不错。 最初负责护卫他的镖师们非常亲切，而且信誉良好。 镖局本身也有些规模，在当地商圈颇有名望。 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更换镖局，而这成了一切麻烦的根源。 “听说你受苦了。” “哎呀，别提了。要是没能从那些镖师手里逃出来，我现在估计已经被他们杀了。”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侦探们笑了，但贝德罗却笑不出来。 贝德罗一脸严肃地说： “我没开玩笑。” 贝德罗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是在逃脱后的几天，才听说在山东省有个叫义和拳的民间组织，他们以“扶清灭洋”为口号。 义和拳成员将外国人称为“大毛子”，并对他们采取了极端暴力的手段，包括屠杀和攻击。 他们的排外行为不仅限于外国人，还包括那些与外国事物有联系的百姓，如信奉天主教或基督教的人，他们被称为“二毛子”，使用或拥有外国物品的人也会受到惩罚。 义和拳是一个具有宗教色彩和神秘主义倾向的组织，他们声称可以通过练习拳术达到“刀枪不入”的超自然的抵抗力。 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旗帜，有的旗帜上绣有“钦命”二字，表明其自称受到清朝皇帝的授权。 其他旗帜上的文字可能包括“扶清灭洋”、“守望相助”、“团练”等旗帜。 听到这话，侦探们吓得浑身一颤。 “啊，怎么会这样，清朝的官府不管吗？”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官府，他们采用愚民政策把百姓当成奴隶一样训化和对待，那些统治者根本不把百姓当人看，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民。”贝德罗的语气又加深了几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贝德罗的脸色变得阴沉。 那天的噩梦又浮现在眼前。他被绳子捆在木桶里，嘴里塞着布，趁他们看守松懈时。 “我当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一声不吭地拼命跑。幸好山东省还有德国的驻军，我才得以获救。” 当然，主要活动区域还是在山西、安徽、广东等地。 但山西的晋商、安徽的徽商、广东的粤商，他们的势力就像清国内部的参天大树，根系蔓延。 尤其是贸易活跃的山东省，临近的天津和山东的青岛，势力范围庞大，不得不与他们打交道。 “德国军队也气得咬牙切齿。” “有那么严重吗？” “杜鲁门董事可不是无缘无故派你们来的。不是经过精英训练出身的护卫，根本活不下来。现在都有传言说，已经有数千名西洋人和中国基督徒被屠杀了。” 贝德罗揉了揉额头。 虽然可怕得让人毛骨悚然，但目标就在眼前。 他费尽心思，利用各种手段签订了数万份比塞塔化货币互换合约，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来这里是一年了，还是半年了。 贝德罗心想。 外国人在这里从事金融业务，必须与军队合作。 “我们走吧？” “稍等。” “嗡嗡”，突然，脸色一变的侦探们迅速将贝德罗团团围住。 贝德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不知何时，身着清军军服的士兵们已经将他包围。 “你别从我们身后出来。” “咔嚓”，侦探们表情严肃，伸手握住了怀里的枪。 贝德罗的脸色变得惨白。 “难道我要被绑架，成为他们的盘中餐了？” “咔咔”，清朝的新式军队都手持毛瑟步枪。 “你是贝德罗先生吗？” 一位看起来像是指挥官的人走上前问道。 出人意料的是，他说话很得体。 这些士兵比想象中严肃、有纪律，贝德罗松了口气。 看样子像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总不至于吃人吧。 他拨开侦探们，走上前。 “是的，我是贝德罗。请问有什么事？” “咔”，清朝士兵恭敬地抱拳行礼。 “两广总督李大人有请。” ＞＞＞ 汇丰银行 “比塞塔化物资运来了吗？” 汇丰银行最近香港和上海总部忙得不可开交。 董事会召集，董事们刚一入座，就直奔主题。 负责现金运输的人员起身汇报： “英国皇家海军无法调动。与美国海军不同，皇家海军自尊心很强，对用军舰运输现金一事感到震惊。” “这种时候，真羡慕那些为了钱连命都敢拼的美国人。” “是的，但我们认为给商船武装就足够了。最近从美国采购的克虏伯钢质量很好，给武装商船披上一层装甲，至少能抵御海盗船的攻击。” 清国有四支海军。 但其中最强大的北洋舰队，在甲午战争中几乎全军覆没，证明了其战斗力的薄弱。得知北洋舰队实力空虚后，海盗们更加猖獗。 像广东这样作为贸易港口开放的地区，情况尤为严重。 “通过杜鲁门先生的朴茨茅斯公司，我们购买了克虏伯钢和主炮。安装了各种装备后，武装商船简直就像一艘装甲巡洋舰。” “用来运输现金很合适。” “是的。” 海盗毕竟只是海盗。 用装甲巡洋舰的主炮轰击，肯定会被打得粉碎。 “比塞塔化物资供应情况如何？” “供应源很稳定。” “我们甚至可以收购西班牙银行，掌控印钞机。” 西班牙银行既是中央银行，也是商业银行。 而且西班牙正濒临内战，政府资金短缺。 只要能提供足够的资金，收购西班牙银行，获得货币发行权也并非不可能。 “推进这个计划。不，干脆在香港运作。” “是！” “砰”，汇丰银行行长罗德里克迅速处理着送来的报告。签字，再签字。董事们从各个角落递上报告，会议快速进行着。 罗德里克读到一份重要报告，眼睛一亮。 “中国支付银行说，只要支付30%的手续费，就可以无限量提供货币互换合约。据说已经签订了数万份合约？” 数万份。 听到这个庞大的数量，董事们都惊呆了。 仅仅是卖纸片一样的合约，就能换来巨额财富，而且竟然有几万份。 不，现在旁边的倭国正在实时沉沦，他们怎么还能签订这种纸片合约呢？ 中国支付银行简直就像在施展金融魔法。 “难道清国的金融家们不知道比塞塔已经失控了吗？” 哎呀，不至于吧。 但这并不重要。对银行来说，重要的是实际上已经签订了数万份合约这一事实。 虽然有一些限制，但看起来也有几份是无限量供应的。 “现在德意志银行、法国兴业银行、惠廷厄姆银行、盖塞尔沙夫特银行等大型银行，像九头蛇一样争抢着这些合约。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家伙把我们的钱都抢走吗？！” “砰！” 罗德里克行长大怒，董事们顿时紧张起来。罗德里克咆哮道： “马上联系中国支付银行，把所有合约都抢过来！不管是动用军队，还是抓捕海盗，或者雇佣雇佣兵，见一个抢一个，把那些钱庄（银行）和票号（金融公司）都洗劫一空！” “是！！！” “立刻行动！” “嗡嗡”，董事们拿起文件，带着秘书，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改装后就能成为巡洋舰舰队吗？” “是的，没错。” 时代变好了。 经过改装，武装商船的前端几乎和巡洋舰舰队一样了。 罗德里克行长点燃了一支雪茄。 “呼”，“有巡洋舰舰队就放心了。这样至少能保证基本的安全。” 与本国的无畏舰相比，这些改装船不值一提，但对于已经覆灭的北洋舰队，以及到处都是乌合之众的南洋舰队、福建舰队等，还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 问题是那个叫义和拳的野蛮组织。 “秘书，最近有义和拳的目击报告或者消息吗？” “目前包括广东在内的两广地区还算安全。据说他们的势力还没有延伸到湖广地区和两江地区。” “两广的治安这么好吗？” “大概是因为两广总督是那个人……说不定义和拳也不敢轻举妄动。” 包括广东在内的两广总督。 罗德里克沉重地点了点头。在清国从事金融业务，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可是个大人物。 “李鸿章……” ＞＞＞ 东京，倭国支付银行 “少爷，汇丰银行和德意志银行提出了资金贷款请求。” 东京，倭国支付银行。 三井银行东京总部的会议室也忙得热火朝天。 随着三低繁荣的宣布，倭国的工业化进程逐步启动。 伴随着经济开发五年计划，各个部门都在为各自负责的项目竭尽全力地筹集资金、提供贷款和支持。 “稍等一下。” 杜鲁门迅速整理着文件。 铁路业者的呼声最大，所以得先处理他们的事情。 杜鲁门在三井银行新雇佣了一些铁路相关人员。 当地铁路还是当地人最熟悉。 “山下先生，首先，宾夕法尼亚铁路将接手倭国铁路、韩朝铁路、关西铁路。我们需要收购这些公司的股份，倭国支付银行要为此提供担保。山下先生，你现在就去宾夕法尼亚铁路东京分部，协商手续费问题。我会给你董事的职位。” “好的！请你放心交给我！” 山下恭敬地行礼后，迅速离开了。 他原本是倭国陆军负责铁路运输的大佐，被杜鲁门挖了过来。 目前铁路相关负责人大多是陆军运输部的人。 “呃，詹姆斯，你刚才说有资金请求？” “总共两家，来自汇丰银行和德意志银行。” “果然，在清国当地设立银行，对把握东亚金融流向很有一套啊。” 他们直接向倭国支付银行申请贷款，说明他们已经得知，比起本国的支持，倭国支付银行能够更快速地处理贷款。 在很多银行甚至都不知道倭国支付银行存在的情况下，这两家银行已经走在了前面。 至少在东亚，没有哪家银行像倭国支付银行这样现金充裕。 “他们上钩了，而且咬得很紧。” 更何况，现在通过中国支付银行和贝德罗，正在清国内部发放收取手续费的比塞塔化货币互换合约。 中国支付银行是一家非公开公司，由雷曼兄弟、杜鲁门投资银行、犹太资本等出资的瑞士银行。 以贝德罗为首，一年内签订了数万份合约。 目前，中国支付银行收到了潮水般的请求，要求以30%的手续费收购这些合约。 “加上劳合社保险，按照他们的要求提供贷款。金额肯定不小。香港不是有劳合社保险的分部吗？要是没有，就让他们去香港总商会。” “是，我马上执行。” “等一下。” 詹姆斯正要离开，杜鲁门叫住了他。 仔细想想，给德意志银行贷款这件事，或许得再考虑考虑。 杜鲁门记得义和拳兴起的地方好像是山东省…… “德国的银行，他们的总部现在是不是在山东省？” 啊，这可有点不妙。 但不管多需要德国银行，在那种危险地区提供贷款，需要更高的保障。 “如果要贷款，就让他们拿德国政府的担保来。” 杜鲁门还得再试探一下。 而且，越是这样，对方就会咬得越紧。 站在杜鲁门这边的人越多越好。 第106章 劳合社保险的纷争与罗伯特的盘算 广州总督府。 “本官打算任命你为两广总督府的金融顾问。” 总督府的会客厅里，一位气宇轩昂的老者身着飘逸的锦袍，俯瞰着贝德罗。 说他与德国的俾斯麦有几分相似，此言不虚。 眼前这位便是被称作“亚洲俾斯麦”的大人物。 贝德罗强忍着紧张。 “金融顾问？” “从广东商界大亨们口中，时常听到你的名字。他们说有个从西洋来的商人叫贝德罗，对金融知识的见解极为深刻，听者犹如醍醐灌顶。” 确实，广东的商界大亨们很喜欢贝德罗。 每次宴饮，他们都会送上丰厚的礼物，如同送财神一般。 而且，贝德罗给他们的投资建议，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李鸿章对广东商界的这些传闻很感兴趣，进而察觉到贝德罗眼光独到。 “说实话，我需要金融顾问，主要是因为倭国这个国家。” “倭国？” “没错，最近广州的货物吞吐量增长了1.5倍。自从倭国宣布三低繁荣之后，货物吞吐量持续爆发式增长。西洋的大型贸易公司不断涌入广州，都想经由广州前往倭国。” “看来倭国出口形势很好。” “对，他们几乎是无节制地吸纳原材料。本官强烈预感，倭国真正的工业化已经拉开帷幕。不过，像你这样有金融见识的人，应该早就清楚这些了吧。” “那是当然。” 呃…… 贝德罗其实一无所知。 他来广东没多久，一个月前还在清国内陆奔波，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但他努力保持镇定，认真地点点头。 这是生意，生意场上，不懂又怎样，金融本就是靠口才和业绩取胜的市场。 “不过，广州不是有香港的汇丰银行吗？你为何不找他们咨询呢？” “哼，那些家伙？把白人职员和有色人种职员分开办公的那些人，你让我找他们咨询？” 李鸿章的脸气得扭曲。 由于白人的种族歧视行为，高官显贵们对汇丰银行既轻蔑又厌恶。 只是因为他们财大气粗，不得已才会使用其服务。 说到底，清国绝非对洋人友好的国家。 很快，李鸿章的表情缓和下来。 “但你不仅能勉强说中文，甚至还会说广东方言。这难道不是对清国表示尊重吗？这样的人，在外交方面肯定能有所作为。” “……多谢夸奖。” 受到李鸿章的称赞，贝德罗有些受宠若惊。 他差点被山贼烤了吃，又差点被义和拳撕成碎片，四处奔波后，最终竟得到清国高官的称赞。 但他是个商人，美元至上。 “抓住这个机会。” 贝德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端正坐姿，整理了一下衣着。 “请问你希望我在哪些方面提供咨询呢？” “首先，本官想听听你对倭国支付银行的解读。本官想学习倭国的工业化模式，可要是不懂金融知识，根本无从理解。总督府内部的人对金融一窍不通，这让本官烦闷不已。” 贝德罗理解他的苦恼。 即便自己是华尔街的资深人士，如果没有杜鲁门董事详细讲解，也根本无法理解。 雷曼会长似乎理解得很好，但那是因为他们是金融界的巨头。 “杜鲁门·摩根这样的人物究竟有多厉害，包括《泰晤士报》在内的外国媒体都已经说烂了，但我还是完全理解不了。” “你的意思是，相比于基本概念，你更难以理解这些概念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吗？” “哎呀，确实如此。难怪广东商界对你赞不绝口。没错，相比于基本概念，我更难以理解其衍生影响。” 李鸿章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 贝德罗微微一笑。 没想到两广总督和自己有相似的苦恼，这让他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不过，他脑海里装满了杜鲁门董事传授的知识。 “要监视广东的局势以及清国整体的情况，待在两广总督府是最稳妥的。向杜鲁门董事汇报也会更方便，这很不错。” 天津、上海、广州，都是清国数一数二的贸易城市。 特别是广州，在鸦片战争前，十三行的垄断商人独占对清贸易，使其发展壮大。 正因如此，广州地理位置优越，便于获取信息。 “而且，香港就在附近。” 这里可是总督府。 更何况，寻求咨询的人是李鸿章。 短期内不用担心金融素材匮乏，接受这个职位显然对自己有利。 “唰”，贝德罗抱拳行礼。 “我定会诚心诚意，一一为您讲解，大人！” 他得到了绝佳的通行证。 “什么？贝德罗董事被任命为李鸿章的金融顾问了？” 东京，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 杜鲁门从经由广州、香港传来的消息中得知此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雷曼兄弟的雷曼会长说要派个有点业务能力的董事，没想到这人如此厉害。 詹姆斯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的，据说两广总督李鸿章最近对倭国局势以及少爷你都非常好奇。” “李鸿章对我？” “你成名了啊。” 杜鲁门也有些感慨。 能得到在近现代历史书上才读到过的李鸿章的关注，实在让人意外。 清国近现代历史，很大程度上是以他为中心展开的。 他负责了甲午战争、戊戌变法、太平天国等重大事件的外交谈判，是清国外交界的巨头。 “19世纪，外交和战争就是一切。” 毫不夸张地说，李鸿章就是那个时代清国的代名词。 “毕竟，听到邻国倭国被一家银行搞得天翻地覆，难免会感到好奇。” “不止是好奇。因为你常驻三井银行东京总部，认识你真容的人极少。虽然你偶尔会在广场发表演讲，但由于你的限制，媒体都不敢刊登你的照片。” “詹姆斯，个人信息就是武器，不能轻易示人。” “你知道有几十名外国记者潜伏在正门，就为了采访你吧？” 不管怎样，能得到李鸿章的关注是好事。 金融领域是最容易操控人心、掩人耳目的。 繁荣稍微扭曲一下就会变成恐慌，恐慌稍微扭转一下又能变回繁荣。 这次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繁荣稍微扭曲，制造出恐慌。 “如果把三低繁荣的连锁反应展现给清国，再把资金和交战国的武器一同输送进去，会怎么样呢？要是能联合大型银行的游说团体呢？” 流入的大部分资金，未必都会用于发展。 如果真是那样，现代非洲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北方的沙俄也不会是那般境地。 金钱没有立场。 而他要从中抓住机会。 “贝德罗应该很有眼力见，不会泄露中国支付银行的信息吧。” 毕竟，中国支付银行的非公开股东名单，只有詹姆斯和雷曼兄弟极少数人知道。 塞缪尔·萨克斯也只是略知一二。 杜鲁门突然感到坐立不安。 “嘶……” “……杜鲁门，你这家伙。” 一直盯着杜鲁门躁动不安样子的萨克斯，悄悄走到杜鲁门身边。 他那皱巴巴的脸，好像故意装作没看见杜鲁门，转向了别处。 但很快，他露出狡黠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杜鲁门的肩膀。 “你坐在这儿急得团团转干什么？大致框架已经确定，重要法案也差不多通过了，想走就去香港吧。” “谢谢。” 杜鲁门被看穿了。 萨克斯的眉毛动了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推辞？！” “清国局势瞬息万变，如果只在东京发号施令，肯定会频繁错过黄金时机。” 或许把广州设为总部会更好。有香港在，还能与汇丰银行联动。 杜鲁门脑海里已经没有让萨克斯善后的想法了。 一直以来几乎都是杜鲁门独自唱独角戏，他也该做点事了。 “萨克斯董事，我已经写好操作手册，你按这个来就行。当然，如果你想改，也可以随意更改。” “啊，不是，等一下。”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你！你这家伙！喂！” “砰”，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萨克斯的手只抓到了空气。这家伙，毫不犹豫地真走了。 “哼。” 萨克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挠了挠头。 这都怪杜鲁门这家伙。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内部大型办公室的景象。 “——萨克斯董事！” “——董事！这是审批文件！” “——继宾夕法尼亚铁路之后，其他铁路公司也请求仲裁！请签字！” 啊。 该死。 “萨克斯，你这张嘴啊，真是管不住。” 塞缪尔·萨克斯，他陷入了文件的深渊。 “啊，我还要把詹姆斯也带走。” “喂！” 这小子，真行。 ＞＞＞ 英属香港，劳合社保险 “请稍等，我们正在处理。好的，好的。汇丰银行是我们劳合社保险的最大客户，我们会以贵宾待遇接待。不过，你也知道，最近因为义和拳的事，局势变得很紧张，保险费上调恐怕难以避免。” 罗伯特，原本在英国北美办事处工作的罗伯特，因与杜鲁门董事的直布罗陀协议，接连升职，最终被调往香港。 最近英国政府一直致力于直布罗陀事务，相关业务早就多得数不清，都快超过唐宁街10号了。 “我们给出的优惠保险费就是这样。如果是陆路运输而非海运，情况会更艰难。而且，最近镖局的信誉急剧下降，根本分不清是山贼还是镖局的人，这种情况下保险费上调是必然的！” 罗伯特强忍着怒火。 被调往英属香港有两个原因。一是清国近来局势异常，二是倭国突然宣布工业化及经济开发。 他是为应对这两件事而被派来的。 “真怀念和杜鲁门董事谈判的时候。他会明确地把想要的东西按分量给我，我只要签字就行。” 对方是个大人物。 汇丰银行是东亚地区劳合社保险的最大客户，必须好好招待。 但这也压价压得太狠了吧？ 罗伯特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要是再这么强行压价，我们就终止合作。最近德意志银行也经常联系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回头再联系吧。” “啪嗒”，在局势变得更加嘈杂之前，他挂断了电话。 “该死，干脆转投德意志银行算了。” 反正汇丰银行肯定也和其他辛迪加组织有联系。业务量如此之大，肯定会分散到各处。 英属香港的劳合社保险内部，经纪人随处可见，核保员（保险实务人员）也不少。 “这些破产的铁路业晋商和大型银行没什么两样。” “嗤”，为了平息怒火，他打开了一瓶可乐。 这是最近在英属香港海军基地设立的可乐工厂生产的美国饮料。 只要喝上一口，碳酸就能驱散压力，让人像上瘾一样欲罢不能。 一提到可乐，又想起了杜鲁门董事。 “……杜鲁门董事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是个天才，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倭国支付银行的布局，一直通过外国媒体分析。 在金融从业者中，技术方面出色的是专业人士和保险从业者。 尤其是保险设计师，他们在金融方面展现出魔鬼般，不，是极其厉害的实力。 《倭国的衰落过程与倭国支付银行的手法分析》《三低繁荣与国际形势》 “啪”，罗伯特把厚厚的文件扔在桌子上。 保险从业者对国际形势也很敏感。 他们时刻关注国际形势，对重大事件总是仔细分析。 “倭国支付银行现在吞噬的不止是当下的倭国，而是连未来的倭国都一并纳入囊中。据说签订了25%的股权比例，但这肯定是计算了最终会因增资而稀释的股权比例后的结果。” 以自己的核保员（保险实务）经验来看，杜鲁门董事的布局简直疯狂。 “三低繁荣的策划，无疑是超级天才的手笔。” 国际油价和煤炭价格的形势、金本位制崩溃的倭国，还有如此利用海上封锁的案例，闻所未闻。三低繁荣完全就是杜鲁门董事的个人秀。 不管怎样，太疯狂了。 “清国现在气运流转，说不定杜鲁门董事还在谋划战争特需。” “等等，难道会有和杜鲁门董事相关的事情发生？” 保险从业者的直觉敏锐起来。 罗伯特迅速在脑海中开始计算。随着算盘珠子的跳动，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倭国工业化，清国的原材料必不可少。虽然东南亚也有，但清国的物资量具有压倒性优势。法国殖民地印度支那的物资不也源源不断地运往广州吗？” “咕噜”，罗伯特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向书架，翻出写满数据的报告。正如他所料，法国殖民地印度支那的原材料正通过广州运往倭国列岛。 他经常看到熟悉的名字。 “是冠达海运负责运输。连火药的原材料也通过台湾被吸纳？没错，这肯定是在谋划战争特需。” 义和拳运动。 杜鲁门董事坚信义和拳运动会演变成战争。 那么，作为保险从业者，他不能坐视不管。 战争对保险从业者来说是充满策略的市场，但如果能在世纪大赌局中获胜，就像从拿破仑的失败中赚取巨额财富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能够暴富。 “有味道了，金钱的味道。” 杜鲁门董事走过的地方，总是伴随着黄金。 那黄金如此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住。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华尔街的英雄，倭国的英雄。在金融家眼中，英雄寥寥无几，当然，前提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时候。” 那么自己该如何赚钱呢？ 本来劳合社保险的辛迪加组织就不只是做保险业务。 确切地说，辛迪加组织通过劳合社保险开展保险业务，但辛迪加组织的成员本身就是银行家和资本家。 也就是说，就像巴克莱银行通过直布罗陀协议敛财，自己也因此不断升职。 “保险商怎么赚钱呢？通过收取高额保费积累大量资金，再进行投资活动赚钱。” 对对方的情况了解得越透彻，保险费的定价就越高，保险从业者可以用积累的保险金对另一方下注。 觉得不靠谱就不签合同。 但杜鲁门董事就像一张空白支票。 “跟紧杜鲁门董事。” 自己必须成为杜鲁门的得力助手。 为此，得找到能让杜鲁门董事满意的诱饵。 幸好，英属香港有众多英国企业。 “杜鲁门，他就是我的上升通行证。” 罗伯特眼中燃起火焰。 他得先弄清楚杜鲁门想要什么。 ＞＞＞ 台湾 冠达海运的商船在前往英属香港的途中，为了短暂停靠而抛锚。 杜鲁门和詹姆斯在港口附近的咖啡馆喝着咖啡。 “呃，这咖啡真苦。是不是在水里泡了根烟啊？” “是的，少爷。英属香港的劳合社保险规模相当大。清国地域广阔，那边的业务繁多。” “你有在香港工作的经验吗？” “我在香港工作过很长时间。毕竟，快速晋升的途径之一就是去香港。劳合社保险很受欢迎。” 在保险行业，劳合社保险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巨头。他们长期积累的信誉极高。 “我们去一趟劳合社保险吧。”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义和拳之乱已经正式爆发。大型银行家们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涌向哪里呢？” “保险公司！” “对，就是这个。” 劳合社保险有可能成为控制塔。 要做到这一点，就得在劳合社保险中找到可靠的人脉，要是能遇到合适的人就好了。 “不过，少爷。” “嗯？” 詹姆斯一脸严肃地看着杜鲁门。 “我能知道你在清国的目标是什么吗？” “我的目标？” “我觉得如果要更好地辅佐你，需要明确你的目标。我很好奇你的愿景。” 杜鲁门的目标啊。 在清国，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 “不破不立。” “啊？” “我太喜欢中华大陆了，可又非常讨厌那个野蛮的辫子奴隶王朝。” 中国马上就要迎来英雄辈出的时代啊。 杜鲁门又要为此热血沸腾了。 “来一场血色大游行吧。” 战争特需，要自己创造。 第107章 上海危机:银行的困境与挣扎 英属香港。 我们的船一在香港港口停靠，就直奔劳合社保险而去。 以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的名义，我们与劳合社保险打过不少交道，就算没有贵宾待遇，弄个会客厅之类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首要确保安保。” 东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杜鲁门让侦探们和工作人员在香港租下最安全的建筑。 这次行动，安保是重中之重，一旦安保出现问题，必须能立刻撤离，因为这是极其重大的事情。 杜鲁门甚至指示他们，万一行动暴露，要做好销毁证据的准备。 “得感谢贝德罗啊。” 贝德罗这一年来持续提供清国的详细情报，让我们积累了充足的数据。 “杜鲁门先生？” 劳合社保险，中央大厅。 杜鲁门和詹姆斯脚步不算匆忙却带着急切走进劳合社保险会馆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等着杜鲁门。 罗伯特，那个与英国政府达成直布罗陀协议并成功促成此事的核保员。 他又惊又喜，目光在杜鲁门和詹姆斯之间来回切换。 “连詹姆斯前辈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需要再次确认的是，詹姆斯曾是劳合社保险出身。 杜鲁门赶忙接过话头。 “罗伯特，很抱歉这么突然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货币互换？这是最近在倭国使用的一种手段。” “当然听说过。这不是杜鲁门先生担任董事的倭国支付银行所使用的手段吗？” 原来他知道，太好了。 杜鲁门嘴角上扬。 “那你知道其具体的运作原理吗？” “知道！简单来说，就是用纸片一样的合约来收购货币。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还专门做了分析报告呢。” 既是熟人，又对当下国际形势了如指掌。 完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杜鲁门立刻伸出手。 “如果罗伯特先生愿意，能否加入我们这次的项目？我们正打算在劳合社保险找个合作伙伴，目前还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才。” “……！！！” “我们需要你。” 罗伯特眼中闪过光芒。 瞬间，他身上散发出雄狮般的气势，但很快又变成像仓鼠一样纯真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感觉他像是在嘟囔着“黄金，黄金”，大概是杜鲁门多心了吧。 罗伯特立刻握住杜鲁门的手。 “我当然愿意加入！” 气氛热烈起来。 我们微笑着彼此握手。果然，像他这样的人对金钱的味道异常敏感。 ＞＞＞ 劳合社保险的会客厅 “上海？” 宽敞的劳合社保险会客厅里，杜鲁门、詹姆斯和罗伯特围坐在圆桌旁商议。 桌面摊开着一幅中华大陆的地图，杜鲁门拿起棋子，在几个重要城市上一一摆放。 “这次行动既要细致，又要大胆。” “细致又大胆……” “对，安保方面要细致入微，确保不被发现。而进攻要像烈火一样迅猛，但这火得按顺序烧。” 货币互换合约本质上得靠实力压制。 因为一旦对方反抗，就得持刀亲自撕毁合约。 而上海作为租界地区，西洋列强势力更为强大。 也就是说，把上海作为第一个攻击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上海有十几个列强的银行入驻，甚至还运营着上海证券交易所，金融方面‘相对’发达。” 在这个领域，上海说不定比东京还先进。 毕竟西洋列强都在这儿扎根了，这也是理所当然。 “但反过来说，这意味着他们的反应也会很快。就像肥肉颤颤巍巍地摆在那儿，正适合一口咬住。” “杜鲁门先生，上海也有劳合社保险的分部。香港和上海可以说是我们英国人的地盘。” “没错，所以劳合社保险对我们来说更重要了。有罗伯特在，真是幸运。” “我才是倍感荣幸。” 罗伯特的眼神异乎寻常地炽热，但杜鲁门没太在意。 上海，这座城市与中国其他省份截然不同。 在这里发动金融攻击，能立刻捕捉到对方的反应，而且清国新兴的金融势力也在这里扎根。 拔掉这里的根基，就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海通商银行、大清银行、交通银行，这三家银行可以在上海进行攻击。而且这三家银行都是成立不久的新银行。” “那些成熟列强的银行，碰一下就可能爆炸，不太好对付。” “不过它们规模够大，值得一试。” 一只巨大的猎物摆在列强的餐桌上，饥饿的狮子们肯定会扑上去把它撕成碎片。 我们只需抛出诱饵，剩下的他们自己会搞定。 “我们只需安安静静地坐收30%的手续费就好。” “砰”“嘶”，杜鲁门用指挥棒把地图上英国皇家海军的棋子移到上海。 “上海租界地区与其他内陆地区不同，西洋军队可以驻扎。而且香港有常驻的皇家海军。” “啊，不过那皇家海军大概不会……” “他们很快就会行动。” 罗伯特刚想反驳，杜鲁门就打断了他。 我们有冠达海运，它实时见证了倭国支付银行对倭国的“吞噬”，而且冠达海运里有不少英国外交部的职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外，在抵达香港之前，杜鲁门就已经把这次行动的部分内容用电报发给了英国财政部。 “外交部和财政部现在应该正火急火燎地往唐宁街10号跑呢。” “为什么？” “唐宁街10号现在急需用钱。” “啊！” 布尔战争，此时在南部非洲，英国军队和布尔人正激烈交火，枪炮声不断。 英国就像养了一头吞噬金钱的河马。 “英国政府为了镇压布尔人，急需大量资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哼，确实如此。你的视野果然开阔。” “谢谢。” 此外，他们还在维持直布罗陀协议的海上封锁，同时与西班牙政府进行军事谈判。 要是有钱，特别是巨额财富，他们肯定会两眼放光，扑上去抢夺。 倭国支付银行给出了疯狂的收益率，英国可不会坐视不管。 这些人连靠鸦片发动战争都做得出来。 不过，能不能赚到钱还得走着瞧。 毕竟，中华大陆就是个欲壑难填的地方，一旦贪心，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哼，等美国海军再有个王牌，皇家海军估计也得眼红。” 杜鲁门望向台湾的军港。 虽然没有棋子，但美国海军基地里，用于倭国海上封锁的力量仍在。 杜鲁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皇家海军大概一周内就会行动。我们得在这一周内与上海租界地区的中国银行展开较量。” “我们劳合社保险有与他们沟通的渠道。现在打电话，不出一天就能向他们提出合作。” “真可靠。” “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就去办。能参与杜鲁门先生的计划，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以后你也可以常来找我。”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就像上次策划直布罗陀事件时一样，罗伯特是个能干的保险从业者。 罗伯特话音刚落，就走向书架，开始翻找相关文件。 这时，一直在听我们会议内容并做记录的詹姆斯举起了手。 “少爷，有个因果关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是上海呢？西洋列强势力能延伸的地方，像青岛、威海卫、旅顺等租界地还有很多啊。” “啊，我也很好奇。” 罗伯特也抱着一摞文件，坐着看向杜鲁门。 “原因？当然有。” 上海就是一颗炸弹。 那里的近代银行一旦倒闭，清国的新式金融网络立刻就会瘫痪。更重要的是，能吸引那些总督们的目光。 “有个必须引起注意的人物。要是上海出了事，十有八九他会有所行动，是个很精明的人物。他肯定会密切关注。” “是谁？” 这个名字代表着投机取巧的高手。 他身上挂着各种名号，是清国山东省总督，也是新军的指挥官。 “袁世凯。” 他会在军备竞赛这个火药桶上点火。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拿起可乐瓶，“砰”地一声打开瓶盖，清爽的声音响起。 “那么，就等着上海出事，我们坐山观虎斗吧。”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只需在阴影中抛出诱饵就行。 ＞＞＞ 上海，交通银行总部 “盛大人，投入京汉铁路的资金又追加缴纳了。湖广总督还送了礼物，让转达他的感谢之意。” 会长办公室里，盛宣怀皱着眉头，手摸着胡须。 年纪大了，眼睛也变得昏花。 “之前说北京 - 汉口铁路完工还需要多久？” “湖广总督说因为路途遥远，估计还得两三年。毕竟是连接大陆中心到北京的大型铁路。” “……嗯，那去查查交通银行还剩多少资金。” 自从目睹倭国被一家银行击垮的惨状后，盛宣怀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的眼神变得阴沉。 “目前资金折算成银子，大概还剩100万两左右。要是加上上海通商银行和大清银行，规模会更大。” “还没有关于货币互换的消息吗？” “没有，贝德罗先生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困扰盛宣怀的正是这个问题。 让倭国大藏省崩溃的货币互换，这可怕的武器正以合约的形式，静静地躺在金库中。 “里面不仅有限额的，还有不限额的合约，一旦贝德罗先生执行，我们就会破产。” 随时都有可能，贝德罗先生来要求执行货币互换，而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签订合约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比塞塔会在一夜之间暴跌。 “他肯定不会拿银子来，肯定会拿着那些纸片一样的纸币来。” 袁世凯手里既有纸币，也有银子。 但如果他下定决心全力进攻，不管是纸币还是银子，都肯定会被他吞噬干净。 “该死！！！” “砰”，盛宣怀气得暴跳如雷。 他没法跟湖广总督说，我们可能会出现支付危机。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我可是清国铁路总公司的负责人……！” 他受清国任命，被赋予铁路相关的全权。与湖广总督也因铁路业务往来密切。 交通银行和其他银行也因这层关系，在湖广地区承接了大量大型交易。 “本来就因为义和拳那帮家伙破坏铁路，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又遇到这种倒霉事！” 但要是货币互换扼住他们的咽喉，一切就都完了。 “你！” “是！” “马上给两江总督打电话。思来想去，只能靠军队来解决这个问题了！立刻！同时召集银行董事会！” “是，是！” 贝德罗还没来。 但当他带着货币互换这一致命武器到来时，清国的近代金融将迎来末日。 不行，必须用武力阻止。 “情况紧急！” 吞噬倭国的巨大风暴，即将登陆清国，威胁着上海的中国银行等金融机构。 而可惜的是，能保护它们的，只有军队。 阴影笼罩下来。 ＞＞＞ 一周后，台湾高雄 美国海军临时军港。 “这就是无畏舰……” 军港码头，为了一睹改变世界海军格局的不对称力量，水兵们纷纷从基地涌出来。 为了封锁倭国，三个月前从大西洋派遣而来的无畏舰，终于抵达高雄港。 无畏舰展现出远超普通战舰三倍左右的巨大规模，彰显着自身的威力。 “哐！哐！哐！” “都往后退！无畏舰要靠岸了，你们在干嘛！想被宪兵队抓走吗！” “啊，不是！” “哗啦”，每当这个庞然大物破浪前行，都会发出不同于普通军舰的沉闷水声。 涌上的数百名水兵们，都感到心潮澎湃。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衣角，吹乱了头发。 “那就是无畏舰啊。” “嘶”，然而，海军基地的指挥官们却有着与水兵们不同的反应。 “是的，长官。据说将与英属香港的五支舰队会合。不过，不会把主力舰换成无畏舰级别的战舰。” “无畏舰级别的战舰规格明显更高，为什么不把主力舰换成无畏舰呢？” 指挥官把叼着的雪茄夹在手指间。 作战参谋一边递文件，一边继续汇报。 “据说杜威将军与英国皇家海军达成了协议。确切地说，是约翰·海国务卿、约翰·朗海军部长、杜威将军与英国皇家海军进行了谈判。” “哼，说清楚点。” “是这样，作为将无畏舰租借给英国皇家海军三个月的条件，扩大了远东防御线。” “什么？” 租借无畏舰？ 我这是听到了什么？虽说租借军舰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但租借无畏舰？ “胡说八道……” “噗”，指挥官一想到飘扬着米字旗而非星条旗的无畏舰，手指间的雪茄就掉了下来。 “扩大远东防御线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你知道的，原本远东防御线紧紧贴着我国一侧的岛屿海岸线，现在扩大了。据说修改了《朗 - 理查德条约》。” “唰”，作战参谋拿起指挥棒，在作战室展开一幅大地图。指挥官低头看着地图。 “意思是允许将原本沿着倭国、台湾、菲律宾海岸线的远东防御线，扩展到南中国海和东中国海。就像大西洋一样，指定为共同海域。” “允许个屁。为了一艘无畏舰，条件就这么优厚？” 当然，无畏舰确实刺激着海军的渴望。 但这条件也太优厚了吧。 “朝鲜半岛可是三面环海啊。” “这实际上可以理解为允许英国对朝鲜半岛的影响力。不过，巧妙地避开了威海卫、旅顺、青岛等地。” “巧妙个鬼，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过，那些托拉斯肯定会欢呼雀跃，这下通往清国的陆路运输路线彻底打通了。” “确实如此。” 但指挥官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可那帮该死的英国人，为什么觊觎我们的无畏舰？他们到底想用来干嘛？” “呃……” 作战参谋沉默了。 心里琢磨着该说到什么程度，最后还是放弃了。 其实他也不理解英国皇家海军的疯狂。 “这是绝密信息……” “你跟我多少年了，还不知道我嘴严吗？快说。” “哎，据说可能会在上海进行武力示威。以义和拳伤害本国国民，需要救援为由。议会正在审议相关法案，目前布尔战争局势恶化，估计很快就会通过。” “什么？等一下。哪里？” “上海，你没听错。” 听到作战参谋这惊人的回答，指挥官的眼球剧烈晃动。 就这样，杜鲁门的王牌开始朝着上海亮出獠牙。 第108章 杜鲁门的 囚徒困境 布局 “但是少爷，上海的外国银行真的会接受货币互换合约吗？上海的中国金融家一旦破产，他们也会有很大损失啊。” 劳合社保险香港分部。 詹姆斯皱着眉头向杜鲁门发问。 他每当有疑惑，总会来问杜鲁门，这是个好习惯。 杜鲁门合上正在读的书，看向詹姆斯。 “如果没有利益，他们当然不会签订合约。” “啊？你这是什么……” “詹姆斯前辈，看来你对杜鲁门先生信心不足啊。你只管相信先生，拭目以待就好。” “啪”，一直静静坐着听我们谈话的罗伯特，伸手搭在詹姆斯的肩膀上。在罗伯特看来，只要相信杜鲁门先生并追随他，就会有财富降临，可詹姆斯似乎总是充满怀疑。 詹姆斯一脸尴尬地看着罗伯特。 “拭目以待？” “那当然……毕竟这是杜鲁门先生的计划啊。” 罗伯特耸了耸肩。 不知为何，从罗伯特身上能强烈感受到一种狂热的信仰气息，但他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杜鲁门微微一笑。 “詹姆斯，就按罗伯特说的，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没错，这是杜鲁门给他们出的一道考验。 一场刺激人类贪欲的经济学实验。 “等着瞧吧。” 杜鲁门已经向那些贪婪的人抛出了黄金苹果。 ＞＞＞ 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smc） 这个被称为“工部局”的地方，垄断了上海大部分公共事业，是个经济机构。 自英国插手后设立的smc，独占了煤气供应、电力供应、自来水事业等公共基础设施业务，实际上是个像垄断企业一样运作的托拉斯。 其掌控权在汇丰银行手中，此刻，会议在严肃的氛围中开始。 “首先，跟大家通报一下。我们汇丰银行董事会最近大量获取了比塞塔货币互换合约。不论交易银行是谁，这都是相当数量的合约。” 货币互换，在场的企业家中，无人不知其名。 这是让新兴强国清国战败、使倭国沉没的世纪合约，被称为“恶魔的合约”。 “各位议员都清楚，我国的那些大人物把倭国看成不过是猴子们的游乐场。但事实并非如此。” 倭国至少比欧洲大陆上那些类似军事强国的势力要强大得多。 而吞噬了倭国的倭国支付银行，一跃成为东亚最大的银行。 曾经东亚最强的银行汇丰银行，已然被远远超越。 “我们预计，倭国支付银行的规模至少是我们汇丰银行的10倍。但大家也知道，倭国支付银行是在瑞士设立的私人公司，其会计文件不公开，所以具体数据我们并不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这10倍还是保守估计。 汇丰银行的发言让smc内部议论纷纷。 去年还不存在的一家银行，不到半年就成为东亚最大规模的银行。 “汇丰银行的10倍？” “实际上，它吞噬了倭国的经济，感觉100倍都不止。” “汇丰银行只是集中经营上海和香港的银行，和吞并了整个倭国的倭国支付银行规模没法比。” “那和欧洲本土的银行比呢？” “等一下……” 上海的垄断企业家们迅速拨动起计算尺。 吞并了整个倭国的倭国支付银行，与本国最大的银行们相比…… 不行，算不出来。 “议长，我有个问题。那么，这个货币互换合约和让倭国支付银行赚得盆满钵满的合约是一样的东西吗？” “有点不一样。和倭国支付银行的合约不同，这些大多是有限额的合约。虽然也混有无限额的，但数量不多。我们预计收购数万份合约中的数千份。” 因为独自承担不了。 汇丰银行董事会是这么判断的，这也是打算收购的原因。 “据说，交易方需要提供抵押金，并支付30%的手续费，才有资格收购。但我们汇丰银行实在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全部抵押金。毕竟有数千份合约。所以想和大家一起分担。” “抵押金？要多少？” “每份合约1万美元。” “1万……！” “需要注意的是，无限额合约的抵押金是10万美元。” 这金额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可不是上海所有钱庄（金融机构）或票号（银行）都能承担的吧。” “不，这数千份合约全是在上海签订的。大家都知道，上海有多少清国金融家在活跃吧。” 上海的金融家，自太平天国之乱后，大量清国金融家涌入上海。 在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原材料、公司股票交易中，清国金融家的势力也日益壮大。 “上海的金融家，正处于清国金融人士和我们欧洲金融人士微妙的对峙状态。” 这里毕竟还是租界，名义上还是清国的土地。 他们大多是山西票号的上海分店，或者是安徽的徽商。 他们的流入人口越来越多，长此以往，smc也会受到威胁。 smc的议员们把他们归为近代式银行家一类。 “而且……” 汇丰银行的议长一脸严肃地用手拿起一沓合约。 “这是能彻底扭转这种关系的王牌。” 瞬间，smc会议室里气氛热烈起来。 ＞＞＞ “哐当” smc会议结束后，两个法国金融家把玻璃瓶扔进垃圾桶，面面相觑。 法国原本不是smc的会员公司，但被特别允许参加。 “不管怎么说，每份合约1万美元是不是太贵了？” 法国兴业银行，庞大的法国银行体系的重要支柱之一。 其亚洲业务上海分行的年轻董事不满地抱怨道。 “1万美元可是能收购一座矿山的巨款啊，而且还是相当规模的小金矿！” “准确地说，1万美元是每份合约的抵押金，不是收购金额。” 法国通用银行，与法国兴业银行一同支撑着法国银行体系的巨头。 法国通用银行的人想法稍有不同。 “严格来讲，每份合约的价格是0美元，抵押金是1万美元，只是附加了手续费30%的极其苛刻的条件而已。” “这不就是我说的意思嘛！” “你的眼光太狭隘了。1万美元不算什么，小意思。货币互换可是能用纸片换来巨额财富的魔法契约。” “那也得有军队支持才行啊！上面的人忙着殖民统治，能派来像样的军队吗？” “嗯……” 问题不在军队上。 对满腹牢骚的法国兴业银行的人，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凑近轻声说道。 “如果不接受货币互换合约，你恐怕会破产，你还这么说吗？” “啊？不接受货币互换合约和破产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好好想想。” 法国通用银行经验丰富的董事长叹一口气，然后耐心地解释起来。最近的年轻人只看眼前，缺乏洞察力，得有前辈来指点指点。 “你是不是觉得，接受货币互换合约，可能盈利也可能亏损。” “没错。” “反过来想想，假设只有你不接受货币互换合约。” 从某种角度看，法国兴业银行的担忧也有道理。 上海的外国银行体系已经与清国的资本深度融合。 清国银行一旦破产，上海的外国银行肯定也会受到恐慌的波及。 所以，根本无法估算这其中的得失。 但反过来想，就能明白这是多么可怕的陷阱。 “清国银行的财富总量是固定的。但觊觎这些财富的银行很多。要是有人拿到比塞塔货币互换的无限额合约，就能随意掠夺。” “竞争对手很多？” “对，如果你的银行退出，其他签订货币互换合约的银行就会瓜分原本属于法国兴业银行的那份财富。” 也就是说，如果法国兴业银行退出，其他签订货币互换合约的银行就会瓜分法国兴业银行的财富份额。 这样一来，即便面对苛刻的抵押金和手续费，他们盈利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即便法国兴业银行不参与，觊觎货币互换的企业也比比皆是。 “那你觉得呢？” “……最后可能一分钱都捞不到，还得承受清国破产银行恐慌带来的冲击。” “对，接受货币互换合约可能会亏损，但不接受几乎百分百会破产。通过货币互换掠夺财富的银行，会在恐慌中存活下来。” 这简直是恶魔的手段。 精准地抓住了银行之间的竞争关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样一来，银行们只能竞相争取更多的收购合约。 “……毕竟，觊觎合约的贪婪之徒众多，只有放弃的银行会遭殃。” “咕噜”，法国兴业银行的年轻董事咽了口唾沫。 见状，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轻声问他： “你站哪队？” ＞＞＞ 一周前，香港 “这是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吗？” 劳合社保险会客厅。 杜鲁门正在与法国通用银行的老董事会面。在上海smc会议召开之前，他想先放个风声，而“这个人正合适”。 法国通用银行，他们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旗下的法国银行。 “罗斯柴尔德家族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这句话一点没错。只要探寻影子，无论何处都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身影。而且，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我们的盟友。 他的反应也相当友好。 “从罗斯柴尔德会长那里，我听闻了许多杜鲁门先生的事，但这个观点很新颖，‘囚徒困境’，有意思。” “囚徒困境”，在现代是博弈论的一种，被广泛称为“囚徒的困境”。 在当时，它以让·雅克·卢梭提出的“囚徒困境”之名为人所知。 这次杜鲁门对这个博弈论进行了一些应用。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博弈论。” 很简单。 但这个简单的原理却对亚当·斯密的自由放任主义造成了冲击。 对经济学家来说，这是个重要理论，博弈论是将自由放任主义从绝对真理的位置上拉下来的新范式。 “假设有一起谋杀案。警察把两名嫌疑人分别带到审讯室，并提出条件。” 两名嫌疑人在不同的审讯室同时接受审讯，他们无法互相交谈，也无法报复对方。 排除所有外部因素。 “警察向两人分别提出坦白的建议。” 两人都不坦白，各判一年监禁； 两人都坦白，各判三年监禁； 一人坦白，坦白者释放，另一人判十年监禁。 “也就是说，从个人角度看，坦白可能判三年，运气好就释放。但不坦白，可能判一年，运气差就判十年。” 这就是风险控制。 坦白，最多判三年，运气好能释放； 不坦白，最多判十年，运气好也得判一年。 说实话，这条件让人根本不用思考。 “如果身处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择？坦白还是不坦白？” “嗯……”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陷入沉默。 “我……会坦白。” “对，而我会向smc提供类似的选择。” 把“囚徒困境”直接应用到这次交易中。 如果所有人都接受货币互换合约，可能会亏损； 如果所有人都放弃货币互换合约，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只有一方放弃货币互换合约，那么这家银行会破产，其财富会被其他银行瓜分。 “接受合约可能会亏损，但运气好的话，就能把放弃合约一方的财富全部收入囊中。” “……放弃合约的话，可能破产，运气好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收购条件很苛刻。 手续费30%，每份合约抵押金1万美元，无限额合约抵押金10万美元。 如此高额的条件，接受货币互换合约确实可能亏损。 也就是说，只有两个选择： 1. 接受合约可能亏损，但运气好能把放弃一方的财富全部拿走； 2. 放弃合约可能破产，运气好也得不到任何利益。 “放弃合约就可能破产，运气好也得不到任何利益？” 开什么玩笑？ 那肯定得接受合约啊。 “这太疯狂了。” 这恶毒的陷阱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震惊了。 眼前的杜鲁门，难怪罗斯柴尔德会长会称赞他。 瞬间，这位老人对眼前的年轻人感到敬畏。 “只能接受合约了。” “也不是。大家都放弃合约，就能在原来的上海‘和平’地继续金融生活。和清国的商人们手拉手，哈哈笑着做生意。” “哈，你这是开玩笑吧？”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嗤笑一声。他一脸厌烦地摆摆手。 “那可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清国的银行源源不断的不断涌入，最后外国银行肯定会受损。” 他绝对不想看到那种情况。 smc的所有人肯定都认为，必须搞垮清国的银行。 现在不采取行动，上海就会被外国银行完全掌控。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调整了一下坐姿。 “有个叫盛宣怀的大人物。他独自掌控着上海通商银行、大清银行、交通银行等大型银行，是个疯狂的清国金融家。” “我知道。听说他正威胁着上海的外国银行。”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眉头紧皱。 “清国的金融家，基本都是红顶商人，政府的提款机，他们太封闭了。他们的奴化思想根深蒂固。” “他们把所有下位者都当成奴隶，通过愚民政策，闭关锁国关起门来做主子。” “结果不还是被列强强行打开国门。这些深陷奴隶主义的蠢货，根本不懂世界的潮流。虽然嘴上说顺应大势，但实际上还是老一套。” 一切都归结于独裁奴隶制。 而这种封建奴隶等级思想，直到21世纪仍然存在。 就像疫情期间，很多国家给百姓现金补贴一样，国内的阶级上位者就一句话：白花花的银子给那些草民，造孽呀，草民么，就应该老老实实，服服贴贴的当生育机器，就好了。 即便闭关锁国，国内市场也能运转，周边国家也会来朝贡。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以自我为中心思考问题。 “所以上海的外国银行都很讨厌清国的银行家。哪怕吃点亏，也想整治他们。我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对。” 究竟，大家都不签合约的概率有多大呢？ 答案几乎为零。 “手续费30%，抵押金1万美元。即便条件如此苛刻，大多数银行还是会接受合约。” “囚徒困境”，在竞争体制下，更恶毒地展现出它的存在。 而杜鲁门，将从中获利。 每份合约抵押金1万美元，总共有数千份合约。 杜鲁门现在光是坐在这儿，仅上海一地就能获得至少1000万美元的入账。 再加上30%的手续费，能赚多少简直无法想象。 “果然，竞争永远是对的。” 值得一提的是，一座普通金矿的价值是25万美元。 也就是说，这是能收购数百座普通金矿的金额。 杜鲁门甚至不用动手，只需抛出诱饵，事态就会像黑洞一样自行发展。 而他决定，再给这个正在吞噬一切的黑洞加把劲。 “先生。” “嗯。” “你听说过无畏舰吗？” “无畏舰？是那艘臭名昭着、据说之前还歼灭了西班牙海军的战舰吗？” “对，就是它。但如果能把无畏舰引入清国，会怎么样呢？” “在甲午战争中北洋舰队都全军覆没了，现在来艘无畏舰？那简直无敌了。只要能开进上海，就没有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了……难道……” 法国通用银行的董事瞬间瞪大眼睛，仿佛要把人看穿。 杜鲁门微笑着回答： 这会是帮助各位全力进攻的可靠盟友。 风险会大大降低，对吧？ 所以…… 现在开始，互相争斗吧。 杜鲁门站在美元这一边。 ＞＞＞ “呼……呼……” 听取了法国通用银行建议的法国兴业银行董事，像疯了一样朝着汇丰银行上海分行跑去。 事已至此，他必须尽可能多地收购有限额的货币互换合约，这样银行才能存活。 只有把对手的合约也抢过来，让其他银行破产，自己的银行才能生存。 这既是搞垮清国银行的机会，也是消灭外国同行竞争对手的绝佳时机。 这件事之后，各银行拥有的财富总量将重新调整银行的排名。 没有货币互换合约的银行会怎样？ 它们将直接承受恐慌的冲击，走向灭亡。 要想消灭其他银行，自己就得全部吞下。 “议长！议长！请等一下，看看我！” 已经有几十家察觉到情况的银行董事蜂拥而至。 汇丰银行上海分行的门口已经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法国兴业银行的董事感到一阵寒意。 “破产”这个词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 法国本土的法国兴业银行规模庞大，即便上海分行破产，也不至于倒闭。 “不行……” 但作为上海分行的一名董事，他自己呢？ 他的职业生涯呢？ 董事看似位高权重，但说到底也是合同制。他尖叫着伸出手，像疯了一样冲过去。 “不行！！！！” 我的职业生涯。 我必须多抢一份合约，才能活下去。 第109章 沪上风云:大清银行的背叛与危机 劳合社保险香港分部。 包括汇丰银行在内的各大银行行长代表齐聚一堂。 “大家都到齐了啊。” “感谢你召集我们到这里。” 杜鲁门话音刚落，银行行长们便纷纷察言观色地回应道。 对于几家大型银行，杜鲁门决定公开自己的身份。 要是一直藏着掖着，很多事情不好掌控。 “这事儿难道不有趣吗？” “……你指的是什么呢？” 我们采用了一种策略，在香港的指挥中心发号施令，让上海的银行分支机构去执行重要任务，将业务进行了二分。 他们今后会成为杜鲁门的手脚，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总部的核心。 “清国的地方总督们正在考虑是否派兵保护大清银行。他们现在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保护本国银行。” “嘶”，伴随着打开可乐瓶的声音，所有董事的玻璃杯中开始倒入黑色液体。 一开始大家都有所抵触，但后来发现这东西还挺合口味，也算是万幸。 “杜鲁门先生，你是怎么预测到总督们会纠结这件事的呢？” 汇丰银行的代表举起手问道。 实际上，大型银行原本都预测总督们肯定会全力保护盛宣怀。 因为总督们在地方政府推行的大部分政策，都有盛宣怀的资金支持。 但这其实是基于错误前提的判断，仔细深入分析，情况要复杂得多。 “我们先梳理一下盛宣怀的人脉。湖广总督和李鸿章是目前与盛宣怀关系最为密切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鉴于现在上海处于两江总督的管辖之下，盛宣怀与两江总督的关系也很深厚。” “没错。” 总督们是这次行动最关键的变量。 即便清国已经衰落，他们所能调动的绿营军队，其基本兵力相较于列强仍具有压倒性优势。 当然，论火力，西洋列强肯定更强。 但清国还有人海战术。 对于中央政府来说，守住北京就行，但地方政府可不一样。 尤其是内陆地区的总督们，如果下定决心拼命，那可就麻烦了。 “杜鲁门先生，总督们本可以保护盛宣怀，与列强军队对抗。但他们为什么会纠结呢？如果不能保护盛宣怀，地方政府的核心事业不就化为泡影了吗？” “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关系上。” “你说什么？” 代表们露出疑惑的表情。 总督们接受盛宣怀的资金支持，这怎么会是问题呢？但稍微思考一下，答案就出来了。 “我必须打破他们的固有模式。” 大家都对中华思想存在误解。 “清国并非什么外星世界，你们的常识在这里同样适用。” 想想封建制度。 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关系是关键。 “问题在于盛宣怀运营的大清银行的市场掌控力和股权结构。” 大清银行，这是与中央政府关系密切的银行。 清国中央政府的机构大量收购了该行股份，实际上它就像半国有化的中央银行一样运作，是清国第一家现代化银行。 交通银行和上海通商银行实际上也处于大清银行的支配之下，所以盛宣怀是掌控清国现代金融的关键人物。 “大清银行吸纳了清国中央政府的投资资金，并通过这些资金向地方政府提供贷款。明白吗？这意味着地方政府的资金是通过中央政府流入的。” “……原来如此。” 熟悉封建制度的大型银行们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一家普通商业银行，在中央政府的庇护下，像中央银行一样凌驾于地方政府之上，为其提供资金。 “嗯，先暂且不提中央政府也得依靠山西票号等筹集资金这事儿。” 不管怎样，地方政府就相当于被中央政府用金融这根缰绳套住了。 “总督们会喜欢盛宣怀吗？” “但是据我们所知，湖广总督因为京汉铁路与盛宣怀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啊。” 杜鲁门让他们回忆一下封建制度。 由于大陆过于庞大，一旦中央政府势力削弱，地方政府的势力就会增强。 就像封建制度一样。 “京汉铁路的债权人是盛宣怀，他们怎么可能友好相处呢？要是盛宣怀突然收回资金，湖广总督该怎么办？” “……” “现在你明白点了吧。而且，在大清银行即将被洗劫的当下，盛宣怀哪还有精力去管京汉铁路？湖广总督会被抛弃的。” “……啊！” 盛宣怀确实是铁路总公司的负责人。 但把两者放在天平上衡量一下，一条地方政府的大型铁路和中央政府的中央银行，该保护哪一个呢？毫无疑问是后者。 湖广总督很快就会被盛宣怀抛弃。 “大清银行一旦倒闭，清国的现代金融体系就会崩溃。这可比一条铁路重要得多。相比湖广总督和中央政府，当然是辫子皇室更重要。” 当然，在义和拳运动期间，由于中央政府连连昏招， 盛宣怀也对中央政府失望透顶，甚至与之断绝关系。 但现在的情况是，中央政府还没有彻底昏聩，也尚未向列强宣战。 “而且，问题还不止于此。” “大清银行贷款组合的73%是面向外国银行的。” “啊？这怎么可能？” 法国通用银行的代表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西洋列强的银行竟然从大清银行获得了如此巨额的贷款。 大清银行这不成了债主了吗？ “汇丰银行的代表应该清楚吧。” “……” “汇丰银行不是大清银行的顾问吗？” “杜鲁门先生说得没错。大清银行是掌控上海经济权的巨头之一。” “啊！” 汇丰银行代表的重磅发言瞬间让房间里一片骚乱。 其他银行也渐渐明白，汇丰银行为什么要拼命参与这次货币互换了。 能把债主变成债务人，谁会拒绝呢？杜鲁门能给他们提供压制对手的手段。 “这……感觉和鸦片战争的情况有点像啊。” 上海分行的董事们本就因“囚徒困境”而充满了竞争的火药味，现在又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应呢？为了提高业绩，他们必须多捞一笔，更何况目标还是债主。 债务人的眼神开始危险地闪烁起来。 “各位手中有无限额的货币互换合约，要洗劫大清银行并非难事。” 今天参会的大型银行，在之前的“囚徒困境”中，拥有能够摆脱困境的关键筹码。 当然，上海分行的普通董事可能不这么想，但这里的代表们都是大型银行行长直属的重要人物。 他们联合拿下了无限额货币互换合约。 “英国的皇家海军很快将率领无畏舰舰队抵达上海外滩。船上载满了大批身穿红色军装的士兵。” 据杜鲁门的情报网络消息，英国陆军甚至在考虑动用廓尔喀雇佣兵这张牌。 英国这次几乎是孤注一掷了。 英格兰银行。 从在座大型银行中，英格兰银行代表严肃抱臂而坐的神情，就能看出端倪。 英格兰银行也持有无限额货币互换合约，正为掠夺财富而蠢蠢欲动。 “据我们法国通用银行的情报网消息，法国也计划投入印度支那舰队，甚至在考虑动用外籍军团这张牌。保罗·杜美总督似乎正在磨刀霍霍。” 这可是珍贵的情报。 将杜鲁门所掌握的信息拼凑起来，得出了令人震惊的结论。 “据我所知，英法两国国内已经就此事达成了各种共识。” 作为直布罗陀协议的主要利益相关者，杜鲁门对英法关系了如指掌。 目前，法国在与西班牙的边境部署了陆军，英国则对直布罗陀实施海上封锁，两国正在暗中进行着激烈的谈判。 “我推测，两国如此大规模地行动，很可能已经达成了默契。” 大规模派兵并非易事。 在英法两国对西班牙形成包围之势，并且局势紧张的当下，大规模派兵？这简直是自杀行为。 但他们却像约好了一样，同时大规模派兵，原因很明确。 “英法已经达成协议了。” 有人促成了这个共识。 杜鲁门的推断瞬间让会议室像被点燃一样沸腾起来。 英法达成协议，无论是官方还是非官方，都还没有发布消息。 这里的大型银行不知道的话，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 但从他们的行动模式来看，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是重要情报。” “英法居然能达成协议？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有几百年的恩怨啊。” “但很明显，英法关系确实发生了变化。” “该死，得赶紧通知本国。” 大型银行的代表们坐立不安，迫不及待地想尽快给本国银行行长发电报。 “哐！” 就在这时，詹姆斯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喊道，仿佛这里所有人都必须立刻知道这个重大消息。 “出什么事了？” “两江总督调兵了！” 一阵骚乱在会议室蔓延开来。 无畏舰舰队即将抵达，而两江总督府的军队此时调动，谁也不知道谁会先到达。 难道一开始就是敌人？ 但詹姆斯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贝德罗先生在两江总督和李鸿章的强烈要求下，最终妥协了。他答应提供无限额货币互换合约！” “等等，那岂不是……” “是的，虽然打着镇压义和拳的旗号，但看样子显然是为了洗劫大清银行而出兵。” 詹姆斯的瞳孔剧烈颤抖。 “总督们对盛宣怀背后插刀了。” “轰”的一声，会议室里的代表们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瞳孔剧烈颤抖，虽然知道总督们会纠结，但没想到他们真的会为了洗劫本国银行而出兵。 他们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局势彻底乱套了。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内斗内行，外战外行，这帮权贵的内部纷争总是那么有趣。 与此同时，强大竞争对手的出现，让参会银行代表们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混乱的序幕正式拉开。 ＞＞＞沪上风云之大清银行风云 上海与江苏省交界处，暮色沉沉，气氛凝重。 大清银行的官员们翘首以盼，满脸焦急。 终于，远处尘土飞扬，两江总督的绿营军队浩浩荡荡而来。 “大人！我们日夜期盼，就知道您定会前来护佑我们！”大清银行的官员们蜂拥上前，声音中满是如释重负的欣喜，他们本以为，救星已然降临。 此前，两江总督发来的电报言犹在耳，告知会派兵前来，还特意叮嘱他们开门迎接，以最高规格相待。 官员们相视一笑，心中笃定，这下可算能在洋人的觊觎下寻得一丝安宁，能保住大清银行的财富了。 然而，他们丝毫没有察觉，绿营军队周身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整齐的队列，看似庄严，实则暗藏玄机。 “大人……”绿营军队的将领神色冷峻，微微颔首，身后，手持鸟铳的士兵们以四列纵队严阵以待，气势恢宏，粗略估算，兵力足有数千之众。 他们面容冷峻，眼神交汇间，似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默契。 “你们是大清银行的官员？”将领开口，声音平淡，却无端让人心中一紧。 “正是，大人。我们乃大清银行官员，幸得大人驰援！”官员们满脸堆笑，恭敬回应。 “那么，驻守此地的，就只有你们？”将领的问题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是，是的。的确如此。”官员们心头涌起一丝不安，直觉告诉他们，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绿营将领神色如常，可他们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绿营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啊，只有你们。看来我找对地方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他大手一挥，四列纵队的士兵们竟依次整齐地如阶梯般列队。 紧接着，一阵金属碰撞声传来，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大清银行的官员们。 官员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等等，这一定是误会！”有人颤抖着喊道。 “误会？什么误会？”将领似笑非笑，语气中满是嘲讽。 “啊，这简直荒谬！本应保护大清银行的绿营军队，怎能将枪口对准我们！”官员们又惊又怒，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别这么紧张，把枪口放下便是。”将领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朵，可士兵们的枪口却纹丝未动。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官员们涨红了脸，愤怒地咆哮，“这，这简直是背叛！两江总督竟背叛了我们！”他们再也顾不上往日的恭敬，破口大骂，“你们可知，你们的俸禄都是我们银行所发！马上让绿营军队保护大清银行！我们可是有朝廷股份，受皇室庇佑的银行！” “哼，皇室离这儿远着呢。我们的鸟铳射程虽只有十步，可到北京又得有多远？”将领毫不畏惧，反唇相讥。 “你，你这是在公然造反！”官员们气得浑身发抖。 “呼……”将领长叹一声，再度挥手，火枪手们有条不紊地给鸟铳装填火药。 虽说绿营军队装备陈旧，可这些布满蜘蛛网的鸟铳，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官员们，却绰绰有余。 “最后，你们还有什么遗言，不妨说来听听。”将领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们定会被诛九族！”官员们绝望地嘶吼。 “好啊，那你们就先走一步吧。”将领大手一挥，冷酷下令，“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瞬间，枪口喷吐着火舌，官员们的身躯在枪林弹雨中血肉横飞，重重地倒在杂草丛中。 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哼。”将领冷哼一声，“走吧，金银财宝还在等着我们。”说罢，绿营军队向着上海城进发，在黑暗中，他们踩着尸体，一步步向外滩逼近。 ＞＞＞ 风云变幻之两江总督府 两江总督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两江总督刘坤一眉头紧锁，看着下属们义愤填膺的抗议，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又何尝愿意为了洋人派兵，可形势比人强，他实在是别无选择。 “假设洋人率领舰队攻打上海，若是上海银行的财富被外国银行洗劫一空，我们该如何是好？”刘坤一目光深沉，缓缓开口，“我们必须从政治的力量对比来考量此事。” “各位的担忧，我感同身受，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攻击大清银行，我们要付出巨大代价，这我心里清楚。”刘坤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么……”有下属忍不住出声。 “但是！”刘坤一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哐”的一声，震得众人心中一颤，“只要货币互换这份合约的消息泄露出去，人人都知道其中有利可图，总督们定会被贪欲蒙蔽双眼，想着‘我也要分一杯羹’。连我都心动不已，其他总督又怎能例外？” 据大清银行通过中国支付银行分析得出，签订的货币互换合约竟有几万份之多，这份报告早已呈递给了总督府。 可想而知，必定有总督在暗中觊觎。 为了相互制衡，总督们势必会陷入军备竞赛的漩涡，难以自拔。 “袁世凯，那个家伙肯定会抵挡不住诱惑。他担任总督的山东省青岛，还有德国军队驻扎！”刘坤一神色凝重，忧心忡忡，“若是英国和法国在上海闹得不可开交，驻守青岛的德国军队必定会提高警惕，这对袁世凯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要是他们联手呢？”刘坤一继续说道，“袁世凯的新军瞬间就能成为强军，至少能碾压其他地区总督的绿营军队。” 不行，绝不能让袁世凯得逞。 要想阻止他，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 哪怕心中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如此。 若不抢占先机增强军备，在这场残酷的竞争中，必将被无情淘汰。 “广东省的李鸿章，两广总督向我提出了建议。”刘坤一手中紧握着无限额货币互换合约，“此刻，派出的绿营军队想必已经抵达上海了。” 这“囚徒困境”，如同一头恶魔，在总督们的竞争关系中点燃了战火，且火势愈演愈烈，难以遏制。 ＞＞＞ 大清银行的绝望 大清银行内，一片死寂。 盛宣怀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正忧心忡忡地沉思着。这时，秘书匆匆跑了进来。 “会长。”秘书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怎么了？”盛宣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们向朝廷的求救有回应了。”秘书的话，让盛宣怀心中一喜。 “哦！怎么说？我们要是倒闭了，朝廷也相当于大厦将倾，他们肯定会竭力答应我们的求救！”盛宣怀激动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希望。 “这个……”秘书的脸色却异常难看。 随后，从秘书口中说出的答复，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宣怀的心头。 “答复是……既然赚了那么多钱，就别太贪心，先把税交齐……” 对现代金融的无知，终究还是引发了这场灭顶之灾，将大清银行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第110章 上海证券市场的恐慌抛售与抉择 上海证券交易所。 “听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议会决议通过了，外国银行要正式开始掠夺财富储备了。” “这搞不好在财富掠夺结束之前，证券市场就先完蛋了吧？” “还有传言说银行要武力占领呢。” “……上海证券市场走向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 “得赶紧清理手头持有的股票，没时间了！” 上海证券市场的警报声大作。 反应迅速的银行家和企业家们，在决议通过之前，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向上海证券市场抛售证券。 他们清楚地知道货币互换是多么厉害的东西，也明白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决议意味着什么。 货币互换相关决议的通过，相当于给上海经济下达了临时死刑判决。 很快，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战争风险，对于证券市场来说是最糟糕的风险。 马上大家就要拿着货币互换合约，举着枪炮去掠夺财富，证券市场哪还能安然无恙。 “上海证券市场开市了！” 上海外滩。 第二天，开市后，上海证券交易所瞬间变成了战场。 外国企业家们纷纷像扔炸弹一样，抛售自己手中的股票。 “把所有矿山股票都抛出去！现在手里有的煤矿股票，全部抛售！” “经纪人，你这家伙！没看到现在价格在跌吗？赶紧卖出去！手别停啊！” “可山西的矿山股票是优质股啊。现在卖了，以后还得高价买回来——” “管它是山西的还是哪儿的，煤矿股票现在不重要！抛出去！” 大量卖盘涌现。 外国人红着眼疯狂抛售股票，清国的金融家们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仿佛看不懂英文似的。 但很快，随着股价直线下跌，他们也纷纷陷入恐慌，像疯了一样开始抛售手中的股票。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抛售股票，发什么疯！” “好像出什么事了？是发生大灾难了吗？” “哎呀，钱庄金库里的股票证券、原材料有价证券，统统都拿出来！现在股价正在实时下跌！能卖出去一个是一个！” “我靠！” 从矿山股票到包括铁路股票在内的工业公司股票，股价直线下跌，一路暴跌。 当然，上海证券交易所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暂时还是选择开市。 上海股票经纪人协会，在这个时期，它作为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正式运营机构，负责管理上海证券交易所。 “如果现在立刻关闭市场，上海股票市场将无法恢复正常。按照自由放任主义原则，目前应该暂时保持开市。” “现在问题不只是货币互换。义和拳的暴徒开始成群结队地涌入上海。要是他们把资产都烧了，不小心把上海证券交易所也给毁了，那怎么办？” “给市场三天时间。就三天，市场再怎么恶劣也能撑得住。要是证券交易所没了，证券就无法流通，甚至可能彻底消失。所以，哪怕现在证券市场会下跌，也得让它把所有东西都清算掉。” 这些在19世纪接触经济的人，有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自由放任主义者，相信只要开放市场，“看不见的手”就会让一切恢复正常。 但如果开市超过三天，不管上海证券交易所是被义和拳还是其他什么破坏，都不安全，肯定会被人付之一炬。 最终，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经纪人理事会决定实行开放股票市场三天的政策。 “首先，证券交易所开放三天。哪怕股价跌破零元，甚至跌到负数，我们也先按照自由放任主义原则维持市场。” “咚咚咚”，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政策很快传到了投资者们耳中，大家都尊重交易所的判断。 从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决议来看，上海的金融家们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来恢复元气。 “三天时间，股票就会变得一文不值了。” “说一文不值有点夸张了，现在还有买盘支撑，还能勉强维持。” “现在是不是该抛了？” “还说什么呢！赶紧抛！” “真，真的吗？” “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还说什么呢！有买盘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哐当”，上海证券交易所持续下跌，到第三天傍晚，交易所入口毫无预兆地关闭了。 “现在，掠夺即将开始。” 银行家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拿到货币互换合约固然不错，但竞争对手太多了。 无畏舰舰队肯定会先到达，而且所有人都清楚，英国的银行会先得到好处。 法国银行家们因为印度支那舰队的消息稍感安心，但其他国家的银行则心急如焚。 “雇佣兵吧。” “雇佣兵？” “平克顿侦探公司，挂着侦探事务所的招牌，实际上就是个雇佣兵事务所。” 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私人雇佣兵，还听说这家公司在香港设有大规模的办事处。 平克顿公司从杜鲁门来到香港时，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于是派了公司的董事和数千名雇佣兵，跟在杜鲁门先生身后。 他们相信，杜鲁门走过的地方会有黄金掉落。 毕竟他们也是杜鲁门的受益者之一。 “就当没看见。” 杜鲁门对此也没有反对，甚至有些欢迎。 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展示他的武器，而且谁都能看出来，一旦“囚徒困境”生效，激烈的竞争就会爆发。 不仅如此。 “我们教会需要人保护。听说义和拳成群结队地抢劫教会，隔壁村的传教士双眼被挖，舌头被割，被钉死在教堂门上。” 传教士们惊恐万分。 义和拳事件爆发后，外国传教士和外交官们就急需人手保护自己，需求一直很大。 平克顿香港办事处生意火爆。 “必须以十人为一组签订雇佣合同，不接受单人合同。而且，白人雇佣的话可以打折。” “不接受银元，必须用美元结算。啊，如果是英镑就更好了。你要签订合同吗？” 签订合同的雇佣兵们比无畏舰舰队先进入上海，开始负责英美法以外的外国银行的安保工作。 当然，他们是以保安而非雇佣兵的名义被雇佣的。 “咔嚓，咔嚓”，上海的街道上，出现了一群长相凶狠的‘安保员’，他们佩刀而行，甚至有人拿着毛瑟手枪四处走动。 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下，外国银行里的工作人员被困在分行，绞尽脑汁地运用金融知识，计算通过货币互换能掠夺的最大金额，反复修改最终金额。 “必须尽可能多地掠夺，我们才能活下去！” 银行家们红着眼，为了生存不顾一切地投入这场残酷的竞争。 只有干掉对方，自己才能活下来。 ＞＞＞ 上海外滩近海 皇家海军（royal navy），无畏舰舰队。 “你是英格兰银行的董事吧，我是指挥这支舰队的舰长。” 驻守香港的皇家舰队舰长，来到无畏舰的舰桥，找到了正在船舱休息的英格兰银行董事。 英国财政部和英格兰银行董事会特别叮嘱他要格外留意这位董事。 “唰”，舰长摘下军帽，恭敬地双手交叉。 当然，英国王室对上海也极为关注，舰长心里紧张得手心出汗。 解决布尔战争资金短缺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次的财富掠夺。 眼前的董事，在英格兰银行和英国政府中都有着特殊使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直沉默的董事终于开口了。 “对你们守护尊贵女王陛下和祖国的付出，我表示无尽的感激。” 董事用一种毫无生气、冷漠的眼神看着舰长。 舰长瞬间感觉寒毛竖起，一阵寒意袭来。 “这是什么眼神……” “我们英格兰银行将在贵军的保护下，依据海牙国际公约行使正当的掠夺权利。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提问，我会尽力回答。” 英格兰银行的董事是个现实主义者。 他相信，只有让皇家海军理解当前局势，他们才能更顺利地进行财富掠夺。 皇家海军的舰长似乎也有很多疑问，立刻抛出了问题。 “那恕我冒昧，请问你知道为什么银行家们如此紧张吗？” 舰长从一开始就很好奇。 为什么从登上无畏舰舰队开始，银行家们就用警惕的眼神互相监视？他们看起来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哈哈，一开始就问这么难的问题啊。要想真正理解这个问题，就算在大学学过经济学专业也不容易。” 董事呵呵笑了起来。 他自己看到杜鲁门设计的这个局面时，一开始也不理解。 不，应该说本能地抗拒。 作为自由放任主义者的本能抗拒。 “是这样吗……” “简单来说，就是银行家们眼前堆积着如山的财富。” “那可真是个幸福的假设啊。” 财富堆积如山。 但俗话说得好，见财起意。 眼前有这么多财富，贪婪之心就会沸腾，人们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但杜鲁门·摩根在这之上又设置了“囚徒困境”。 幸福？ 不，这是名为幸福的地狱。 “有一种叫‘囚徒困境’的情况。想象一下，眼前堆满了财富，所有人手里都拿着刀。” “刀……你是说？” “是的，当然，大家可以不互相伤害，平等地分配财富。如果是舰长你，会怎么做呢？” 在持刀对峙的情况下，人们估计都无暇顾及财富了。 大家会因为担心旁边的人会捅自己一刀，而开始互相提防。 说不定真的会有人动手。 “‘囚徒困境’在这里又增加了一个残酷的条件。如果所有人都不能各自获得财富，就会破产。因为财富数量有限，无法拯救所有人免于破产。” 太恶毒了。 舰长皱起眉头，在心里暗骂。 “那肯定会捅别人一刀。” “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总督们、外国银行们，如果得不到财富就会被淘汰，这在竞争社会中就等同于死亡，也就是破产。” 总督们，外国银行们。 为了生存，他们都开始不顾一切地投入竞争。 为了独自生存，整个社会陷入了更加残酷的争斗。 证据很明显，此刻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实时遭受着经济危机的冲击。 “……这是谁设计的局面。” “这是个秘密。这是一份合约嘛。但这人简直是个超级天才。” 英格兰银行董事脑海中浮现出杜鲁门·摩根的样子。这个刚刚成年的摩根家族继承人。 让倭国沉没的人。 吞并铁路托拉斯的人。 黑色星期四的化身。 华尔街的英雄……等等。 他已经是金融界知名人物眼中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 “我敢说，如果有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今年肯定能获奖。” 在英格兰银行董事看来，这简直令人恐惧。 杜鲁门公然否定了自由放任主义。 通过构建“囚徒困境”这种恶毒的局面，在自由放任主义者眼前，将“看不见的手”撕得粉碎。 在这个盲目相信自由放任主义的现实社会中，至少这次参会的银行家们，他们对自由放任主义的幻想已经彻底破碎。 董事吓得手脚颤抖。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再敢相信市场了。 这可能是改变整个欧洲经济范式的重大问题。只是大家都被眼前的财富冲昏了头脑，刻意忽视了这个事实。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the court of directors）也因他的报告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因此，这位董事对杜鲁门先生评价如下： “他是个怪物。” 经济界的怪物。 在这个怪物的操控下，上海的经济将再次遭受重创。 第111章 杜鲁门的财富布局与山西执念 对于英格兰银行董事的称赞，舰长听得目瞪口呆，一阵电流般的震惊传遍全身。 随后，沉默持续了片刻。 “……是个怪物？” “是的，我也看不透那个人的心思。他总是谋划深远，的确是个怪物。” 为何称他为怪物呢？ 其实，能有这般心机的经济学家，在英格兰银行董事会里也可能存在。 说不定在欧洲列强的经济界人士中也有。 但关键在于年龄。年龄是个大问题。 那家伙刚成年，连二十岁都不到。 简直就是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大学都还没上过。 要是这小子日后长大成人。 影响力进一步扩大，那时，人们口中自然会称他为怪物。 说不定还会将他奉为神明。 舰长皱起眉头。 “先生，那上海会变成什么样呢？” “将会同时爆发无秩序的战争和有组织的战争。如果贵军能用枪炮保护我们，我们银行家们就会拿起笔，发动一场以掠夺为目的的战争。” “那么……” “是的，上海会变成修罗场。上海证券交易所早已崩溃，义和拳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行动。而且，两江总督也插了一脚进来。” 义和拳是一把“黄金钥匙”。 它为清国总督们随意调动军队提供了强大的名分。 他们打着剿灭义和拳的旗号派兵，并且还会继续这么做。 “我不是说过嘛，所有人都手持利刃，追逐着财富。舰长你不是说过，为了获得财富该怎么做吗？” “……捅别人一刀。” “大家都会红着眼，为了置对方于死地而不顾一切。” 汇聚到上海的所有人。 围绕着财富。 展开一场抢夺之战。 “这已经不再仅仅是大型银行间的掠夺竞争了。总督们一旦介入，整个局面的性质就彻底改变了。” “咕噜”，舰长咽了口唾沫。他紧握着满是冷汗的拳头，眼睛死死盯着英格兰银行董事的嘴唇。 “一旦有一位总督成功掠夺财富，上海的局势迎来终结，同时总督们凭借这笔财力投入军备竞赛……” 英格兰银行董事的目光变得深沉。 “辫子国可能就此解体。” “哐当！” “舰长！”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位海军少校冲了进来。 瞬间，舰长和英格兰银行董事的目光都投向他。 舰长眉头紧皱。 “呼哧，呼哧”，海军少校喘着粗气。 “出什么事了？到达上海了吗？” “舰，舰长。是的，已经到达，但外面出大事了！” “大事？上海外滩发生什么事了？” 舰长的脸色愈发阴沉，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海军少校紧张得满头大汗。 他“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是的，上海外滩市区……浓烟滚滚。” ＞＞＞ 香港这边，皇家海军一动，随行的随军记者们便蜂拥而至。 他们的存在至关重要，那些在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写下的报道，都是珍贵的信息。 “先生，这是《创刊号》。香港总督府为感谢你的投资，将第一批印刷的报纸给了我们。当然，备用的也很充足。” 《南清周报》，这是香港总督府发行的英文报纸。 通过杜鲁门的请求和投资，现在能立刻将皇家海军随军记者的英文报道发回香港。 这本该在1903年创刊的报纸，为了加快信息传播，杜鲁门收购合并了一家中文印刷厂和报社，用发电机驱动印刷机开始运作。 杜鲁门看着詹姆斯拿来的《创刊号》第一版。 “从《创刊号》到《综艺》，都在热卖啊。” [上海经济危机] [义和拳爆发] [三方混战与火焰笼罩的外滩]，这些报道火爆畅销。 杜鲁门拿起报纸，咬了一口早餐的面包。 “嗯。” “三方混战？” “看样子是数万义和拳、数千绿营军和数千英军在上海外滩发生了冲突。” “不对啊，我是想问东京平克顿公司的情况怎么没报道。” 义和拳、总督府绿营军、英军，东京平克顿公司的人应该混在这三方势力中的某一处吧。 他们应该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混乱。” “报道说，制造混乱的主要是义和拳，而绿营军和英军则在大清银行周围对峙。” 大清银行已然半死不活。 据《南清周报》报道，两江总督的绿营军背叛大清银行后，盛宣怀在大清银行行长室气得昏厥过去。 两军对峙之下，大清银行一楼已空无一人，盛宣怀正在接受治疗。 “嗯，应该死不了。” 他大概不会死。 以李鸿章的性格，虽然此刻因“囚徒困境”背叛了上海，但他不会抛弃那些肩负中国现代金融重任的金融人才。 “嗯，当然，前提是军队还保持理智。” 绿营军也失去了理智。 随军记者发现，在上海与江苏省交界处有不明身份的尸体，质问绿营军是不是他们杀了大清银行的官员，绿营军却推脱说是杀的义和拳成员。 没错，目前问题的关键在于义和拳。 “义和拳那些家伙，可不是会放过洋人的善茬……” 听说义和拳刀枪不入，英军难道不会动手镇压吗？但詹姆斯摇了摇头。 “据说他们沿途抢劫财物和车马。就算义和拳的头目悬赏要杀洋人，可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富，谁能忍住呢？” “……忍不住。” 真让人头疼。 据说绿营军内部甚至有部分士兵叛逃，加入义和拳去抢夺财富。 杜鲁门急忙快速展开报纸，继续阅读。 越看越觉得这到底是新闻还是小说，有些分不清了，但总感觉有大事正在发生。 “报道说英军和绿营军开始谈判了，难道是因为义和拳成了共同的敌人？” “是的，义和拳的行为完全就是毫无名分的抢劫。他们在战场上烧杀抢掠，据说还挖人眼睛、割人舌头，甚至把人四肢砍断。” “我之前也亲眼见过，确实让人倒胃口。” “相比之下，还是权势更重要。” 当其他人在上海像疯狗一样互相争斗时，杜鲁门则在背后默默努力收集核心权力。 沃伦·巴菲特赚钱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恐慌中低价买入。 这位老爷子，一旦美国股市因恐慌暴跌，他就会说“哎呀，太感谢了”，然后从哈德逊河底把低价股票捞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就靠这个方法，在雷曼事件后，他赚了数千亿美元。 “我让你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收集的东西都拿到了吗？在暴跌的时候收集应该很容易吧。” “是的，我们雇了大量美国经纪人，把上海证券交易所的矿山股票都收集起来了。” 上海证券交易所之所以能撑过三天，就是因为有杜鲁门在背后支撑。 要是没有杜鲁门，恐怕所有股票早就一文不值了。 但也正因如此，杜鲁门收获了巨额利润。 “主要收集的是山西的矿山公司股票吧？” “是的，我们集中挑选了山西那边的股票。其他矿山股票则是大型银行持有股份的优质股。” 杜鲁门执着于山西是有原因的。 前世他出生在山西大同，山西是个煤炭资源极其丰富的地方，夸张点说，这里的煤炭产量占中华大陆煤炭总产量的四分之一，随便挖挖地都能挖出煤来。 但是矿工活的真的比奴隶还不如，很多上夜班的工人，是常年都没有见过太阳是什么样的，从矿井出来时满脸黝黑，只能看到眼睛和牙，在矿井的职工澡堂洗澡时，水池里上面漂着一层黑沫，人一下去，所有的汗毛都被染的黑黑的，每月只有几千块钱微薄的工资。 （此处被和谐1000字......） ＞＞＞ 现在山西还未进行大规模开发，这可是只有杜鲁门知道的信息。 偶尔杜鲁门也得利用一下未来知识捞点好处。 “香港证券市场情况如何？” “我昨天去了香港证券市场，还没出现恐慌。与上海这个敏感地区相比，香港受英国影响较大，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还没有和中华大陆的股票深度绑定吧。” “最重要的是，香港证券市场规模要大得多。” 其实没人意识到。 只有等恐慌爆发，人们才会意识到“啊，原来和中华大陆联系这么紧密”。行为经济学可不是白学的。 “没想到上海有这么多矿山股票。” “19世纪后期是上海矿山股票的繁荣期。” 从1880年到现在，上海的矿山股票一直很繁荣，所以大量矿山股票都集中在那里。毕竟矿山是清国的核心权力之一。 很多人有误解，即便进入石油时代，煤炭依然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光知道制造氮肥的过程中需要用到煤炭，就能明白它有多重要。 “但是……” “啪”，杜鲁门把报纸扔在桌子上。 “都乱成这样了，银行家们别说掠夺财富，恐怕连保命都成问题吧？没想到义和拳会有几万人涌入上海。” 杜鲁门不明白，那些从北方山东省发起的义和拳，为什么能以数万人规模一路南下，到江苏省的上海。这规模简直超乎想象。 “除了四川省、两广地区、青藏高原一带，据说大部分地区都有义和拳活动。” “光这里就乱成这样，那山东或者北京得乱成什么样啊？” 义和拳简直就像丧尸潮。 因为头目悬赏，饥饿的农民们见了基督徒就打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看到他们挖人眼珠、割人舌头，还把人挂在门上的场景，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关于这类报道铺天盖地，多到让人厌烦。 “原本无畏舰舰队和红衣军打算在上海迅速完成任务，然后北上前往北京。” “清国总理衙门（外交部）已经同意各国军队入京，这消息我早就从香港总督府得知了。据说有七个国家准备派兵。” 本来是八国，但这次美军没来。 据说美国已经从北京大使馆撤回了大使。 孤立主义者就是这么可怕，该抽身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他们连倭国列岛都消化不了，还跑到清国来凑什么热闹。 我们的约翰·海国务卿强烈反对撤回大使馆人员，但这已是既定事实。 麦金利总统本就不是个爱冒险的人。 “说实话，感觉有点不妙。” “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个……”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卡吉尔在广东省研究水稻种植的时候，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当时说是去分析华南平原的农业现状，一起去的人可都不简单。 “美国农业部副部长现在就在广东省。” 撤回大使馆又能怎样？ 现在是20世纪初的首次播种期，农业部副部长正和卡吉尔一起在广东省摆弄稻种呢，说不定现在已经离开了两广地区。 不知道那里的通讯设施有没有完善，说不定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局势。 “啊？” 詹姆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他岂不是随时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义和拳手里？” 瞬间，我们俩之间陷入了沉默。 一股寒意掠过鼻尖。 杜鲁门缓缓转过头，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 “是，先生。” “赶紧联系贝德罗先生。” 他应该还没离开广东省。 最好还没离开。要是在这里，美国农业部副部长死了，美国政府介入，那国际外交局面就会变得一团糟。 这无论如何都得在民间美国资本层面解决。 “让他立刻确认美国农业部副部长的身份。” 这次杜鲁门本想尽量不引发大的风波，让资本家们自己解决问题然后脱身。 但要是那家伙死了，美国一旦行动，杜鲁门就会被卷入巨大的麻烦中。 必须趁早掐灭这不祥的苗头。 第112章 袁世凯的抉择与局势变化 ＞＞＞ 英军阵营 加泽利陆军准将率领着红衣军部队，一路推进到了上海外滩的中心区域。 凭借无畏舰舰队的海岸火力支援，他们迅速铺设补给线，几乎是一路疾行抵达了外滩。 “弟兄们！向大清银行进军！” 英军的支援部队带着几挺机关枪和臼炮一同来到了外滩，但此时的外滩已然战火纷飞。 加泽利率领的远征军大约有一万人，他们迅速抵达了大清银行。 “幸好没迟到。” 四处弥漫的浓烟是义和拳暴徒们肆虐的结果，并非总督军队所谓“正当的财富掠夺”。 只要不是正当的财富掠夺，英军就有权采取行动。 “我们奉议会之命，保护英国公民！” 英格兰银行的人员也在上海登陆。 实际上，国家已经介入了银行的财富掠夺行动，只是为了填补财政亏空，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听从唐宁街10号的意向。 正当英军以大清银行为中心，与清国总督府的绿营军对峙之时，副官匆匆赶来。 “绿营军的将军提议在大清银行一层大厅进行谈判。” 对加泽利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事。 毕竟，无论是英军还是绿营军，都不可能向对方开火。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双方都打着剿灭义和拳的旗号，这成了他们最大的共识。 一旦双方正规军相互开火，那就意味着全面战争爆发，两支军队都想避免不必要的人员损耗。 绿营军本就面临士兵叛逃、军队涣散的局面，而英军在上海的任务结束后，还得北上天津，进而被调往北京，人员损失对他们来说是极为头疼的问题。 “接受谈判。” 加泽利准将同意了谈判请求。 “我是加泽利陆军准将。” 在大清银行一层大厅，加泽利远征军司令带领数百名红衣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简易的谈判场地。 绿营军的将军也带着一群人前来，双方都没有过多寒暄。 “绿营军的将军，想必你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彼此开火是最糟糕的选择。” “那是自然。我们都明白，互相开火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损失。而且，我们本就没有相互开火的正当理由，这样做毫无益处。”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都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这让加泽利准将感到颇为欣慰。 他轻声向副官们吩咐道：“去把英格兰银行的董事请来。” 加泽利陆军准将希望能尽快、高效地完成任务。 英格兰银行董事在红衣军的护卫下，走进了谈判厅。 “谈判条件由这位先生来说明。” “很高兴见到你，我在英格兰银行担任董事一职。” “幸会。” 由于需要通过翻译进行对话，沟通颇为不便，但英格兰银行董事并未表露出来。 相反，眼前的局面正按照杜鲁门先生的计划发展，这让他不禁暗自感叹，这种情绪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沟通的尴尬。 他面带从容的微笑。 “我们英格兰银行提议，为贵方绿营军提供武器，作为交换，我们将收取手续费。” 绿营军，这支部队本就被叛军打得七零八落，随着清国局势的恶化，其地位更是一落千丈，陷入了困境。 士兵叛逃是常态，装备简陋的总督府军队，连基本的武器配备都不齐全，武器短缺一直是个大问题。 听到这话，绿营军的将军眼睛一亮。 “手续费？” “如今义和拳暴徒数以万计地涌来，贵军想必也难以展开有效行动。” 实际上，绿营军部分士兵只拿着简陋的武器，与义和拳暴徒并无太大区别。 杜鲁门先生深知清国的情况，他建议利用绿营军的这些弱点，与他们交朋友，送上军备物资这份“礼物”。 果然，绿营军将军心动了。 “所以，我们银行愿意收购军备物资和机关枪，提供给绿营军，作为手续费，我们希望收取货币互换金额的30%。” 30%，这条件很苛刻。 但绿营军将军深知英军的核心武器是机关枪，这一点毋庸置疑。 英军在殖民地作战时，凭借机关枪就能消灭大量当地武装力量。 就像马赫迪战争时期，英军凭借机关枪几乎将马赫迪军消灭殆尽。 绿营军将军清了清嗓子。 “反正得剿灭义和拳，才能让他们吐出吞下的财富，借机关枪用用，再付30%的手续费，似乎也划算。” 给个15%或许也可以。 英军和英格兰银行肯定也没指望能拿到全部的30%。 毕竟，他们没有能力逐一清点掠夺来的财富，这种粗暴的方式也不现实。 “3成，行。但必须提供性能可靠的机关枪。” “这你放心。” 红衣军士兵们“砰”的一声，将沉重的德国武器制造厂（dwm）生产的机关枪放在桌上，绿营军将军满意地收下了。 “那就这么定了。” 无论是英军还是绿营军，都想先剿灭义和拳。 义和拳的人数是双方军队总和的数倍，必须先用新式武器将其在上海外滩清除。 “扶清灭洋！扶清灭洋！” “我们的义和拳神功刀枪不入！有种开炮啊！全身包裹的铁布衫会保护我们！” “把战场上的东西都抢光！财富就算埋在地下也得挖出来！” “轰！” 大清银行一层大厅，绿营军的一位军官匆匆跑进来。 身后跟着的士兵押着几名绿营军的逃兵。 这些逃兵似乎混入了义和拳，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在英军面前，紧张的军官故作镇定地行礼。 “我们抓获了逃兵，并追回了部分财富。” 听到军官的话，绿营军将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加泽利陆军准将也因为谈判顺利结束，跟着站了起来。 绿营军将军缓缓走向加泽利。 “加泽利陆军准将，你有手枪吗？” “有啊。但你不也有手枪吗？” “我的手枪性能不好，一枪打不死人。” “咔嚓”，加泽利陆军准将把手枪递给了绿营军将军。左轮手枪转了一圈，露出了子弹的后部。绿营军将军接过手枪，直接上膛。 “砰！” 将军眯着眼睛，盯着逃兵。 手持手枪的他毫不犹豫地朝逃兵的脑袋开了一枪。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绿营军士兵们吓了一跳。 “这是威慑吗？” 加泽利陆军准将在心里暗自冷笑。 这种为了打压英军士气，在眼前残忍地处决逃兵的威慑手段，他在英属印度服役时早已司空见惯。 “用完了就还我。” 这把手枪已经破旧不堪。 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 香港总督府 “据说，仅仅四天就剿灭了义和拳。” 香港总督布莱克，同时兼任香港驻军司令。 此次被召集过来，名义上是为《南清周报》创刊举办庆祝宴会，但宴会已经结束，现在他正与杜鲁门先生在密室里单独交谈。 “美国农业部副部长……看来得留意那位先生的情况。” 李鸿章和两广总督府因为此事焦头烂额。 一旦美国农业部副部长被义和拳杀害，驻菲律宾的20万美军极有可能登陆中国大陆，这对总督府来说，无疑是极其严重的威胁，犹如利刃抵喉。 李鸿章已经竭尽全力，调集了所有能从广东省调动的可用人力。 实际上，与香港总督的单独会面，也是为了请求总督帮忙寻找美国农业部副部长。 不过，总督很爽快地答应了帮忙。 得到总督的肯定答复后，杜鲁门接着将话题转到了生意上。 “我们提供的机关枪怎么样？” 杜鲁门微笑着问道。 香港总督听后，立刻回应道： “英军和绿营军都给予了高度评价。价格实惠，质量也不逊色于原德国武器制造厂生产的机关枪，甚至让人感觉还有所升级。” 东京武器库，此次启用了新建成的工厂生产线，为驻香港英军提供了几挺机关枪。 加泽利陆军准将统领着包括驻香港英军在内的一万名士兵，积极地使用了这些机关枪。 这只是一次试验性的物资供应，目的是确认东京武器库工厂生产线能否正常生产出无瑕疵的产品，所以只收取了一半的价格。 虽说这是倭国生产的机关枪，可能存在较高的次品率，但所幸并没有出现次品。 东京武器库为了降低次品率，培养熟练工人，采用了“四组二班制”，并制定了较高的工资标准。 “你愿意签订合同吗？” “负责管理驻香港英军军备的权力，是我作为香港总督的正当职权。如果我同意签订合同，那就意味着合同成立。” “不过，驻香港英军不是上海远征军的一部分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没人会一一去核实谁用了什么武器，要是机关枪的话，改装一下就行。派驻在殖民地的士兵更是如此。” 感觉自己变得无所不能了呢。 香港总督的话有一定道理。 派驻在殖民地的英军，经常用机关枪镇压当地民众，他们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无所不能”这个表述倒也不算太夸张。 “不管怎样，反正市场营销成功了。” 只要能看到战争特需物资的前景，杜鲁门先生就感到满足了。 “机关枪价格稍微降一降后，两江总督府也秘密联系我们香港总督府，说他们也有交易的意向。” “看来他们也尝到甜头了。” “哈哈，现在进入上海的各方势力都尝到了甜头。谁能想到，那些汉人竟藏了这么多财富。” 香港总督呵呵笑了起来。 一想到即将有大量财富涌入，他仿佛已经看到财富在眼前流淌。 财富，真的是“疯狂地”涌现出来。 “这是山西票号的习惯。他们所在的山西，土壤不易腐蚀，地层坚固，所以就养成了把财富埋在地下储存的习惯。”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另外，中国的金融人士向来更倾向于从事传统的钱庄业务，而非投资实业。他们专注于传统金融行业。” 为什么现代人不知道山西票号呢？ 原因很明确。 因为它们衰败了。 晋商的发展史伴随着走私兴起的，可以说北方游猎民族的战略物资大多都是通过晋商买通关将输送出去的，可以说发晋商的发家史就是卖国史。 到了明清时期，票号势力曾牢牢掌控着中国的金融界，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变得越来越保守，形成了顽固的既得利益集团。 这一切，直到现代金融进入中国之前都是如此。 据说，通过汇丰银行向票号提出了四次投资现代银行的建议。 但他们坚决拒绝了。 然后就衰败了。 “他们执着于传统方式，深陷钱庄业务，导致资金流动受阻。所谓的投资，也不过是投向高端产业、原材料或者赌场，仅此而已。” “资金运用方式确实很僵化。” “其实美国在这方面也没太大差别。” 美国投资银行兴起的原因，与这种情况类似。 白人盎格鲁 - 撒克逊新教徒（wasp）掌控着商业银行，而投资银行则逐渐被犹太人等群体主导，这种金融结构的形成，根源就在于此。 储蓄和贷款业务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 但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至少在投资方面，人们敢于冒险，疯狂地进行投资。 资金不会停滞不动。 然而，中国是一个更习惯基于人脉、皇室关系和官场关系进行交易的国家。 僵化的投资方式恶化了资金流动，而他们的地下则不断积累着财富。 尤其是在清朝时期，全世界的财富大量涌入中国。 英国甚至因为财富外流而发动了鸦片战争，可见财富数量之巨大。 如今，那些被隐藏的财富正被挖掘出来。 “恐怕山西地下埋藏的财富，至少是上海的100倍。” 山西，堪称清朝的华尔街，毫无疑问，那里埋藏着巨额财富。 数百年来停滞在地下的资金流动，正以货币互换的形式被挖掘出来。 每挖一铲子，就有财富涌出。 想必人们都为之疯狂了。 上海只是个开始。 而且，收取30%手续费的时机也到了。 “这场竞赛，现在才刚刚开始。” ＞＞＞ 德国柏林皇宫 威廉皇帝和德国中央银行总裁正在密室里单独商议。 “我不是说了，要拿到德国政府的担保吗？” “是的，陛下。德华银行和德华铁路公司目前是青岛的核心金融势力。他们需要接手货币互换合同，但青岛位于山东省，仅靠保证金似乎不太保险。” “有道理。” 义和拳运动在山东省爆发，谁还敢给山东省的银行提供贷款呢？ 确实，如果没有德国政府的担保，换做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贷。 “那些英国人在上海抢夺财富，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乔治肯定很开心。” “是的，据说英国银行在上海抢夺财富的结果，财富多得简直像洪水一样涌出来，甚至多得船上都装不下。” 银行总裁听后，心里痒痒的。 德国银行也渴望尽快进入山东省开展财富抢夺工作。 山东省紧邻北京，作为首都附近的省份，大家都预计那里的财富会更多。 几乎无需开采和冶炼成本，这样的富矿可不多见。 “霍亨索伦皇室向银行和德华银行收取国家担保手续费，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吧？” “当然不会，陛下。相反，我们德国如此尊贵的皇室提供担保，反而能让银行获得更高的信誉。” “好，批准。” “真的吗？！” 银行总裁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不过，威廉皇帝也有自己的打算。 幕僚们建议，要将克虏伯公司国有化，需要巨额资金。 这次财富抢夺行动，无疑是为克虏伯公司国有化筹集资金的绝佳机会。 威廉皇帝低声说道： “作为回报，你们要以国家担保手续费的名义，为皇室筹集10%的财富。另外，我会派遣德国军队。” “是，陛下，一定照办。” “很好。” 威廉皇帝点了点头。 “你们要守护好德国的神圣财富。” ＞＞＞ 山东省 “扶清灭洋！扶清灭洋！” “你们不是清朝的军队吗！为什么镇压义和拳？我们的敌人是洋人，在那边！啊啊啊！” “快放开我们！我们刀枪不入！义和拳神功护体，任何炮火都伤不了我们！” 山东省总督府，总督麾下数千新军整齐列队，严阵以待。 数百名被抓获的义和拳成员大声叫嚷，奋力挣扎，但新军们不为所动，坚守岗位，仿佛看不到、听不到他们的挣扎。 “老佛爷（慈禧太后）也真是糊涂了，怎么能相信这些家伙，还让他们在紫禁城附近闹事。” 袁世凯，新军的总司令，背着双手，在列队的新军间缓缓巡视。 新军与其他绿营军不同，他们装备着毛瑟步枪，是一支精锐之师。 这支军队原本是由前北洋大臣李鸿章投资组建的清朝劲旅，但如今成了袁世凯的私人武装。 “哼！袁世凯！你这个叛徒，是你让大清王朝陷入如今的境地！” 义和拳中一个看似有些学识的人开始叫骂起来。 袁世凯猛地停下脚步。 听到这话，他停住了，这让那个愤怒的义和拳成员更加嚣张，朝袁世凯吐了口唾沫，继续挑衅。 “就是因为你背叛皇室，投靠那个老娘们，国家才变成这副模样！你这种卖国贼，一定会遭天谴的！” “天谴？你说我？你现在不是被绑着吗？” 袁世凯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咧嘴笑了笑。 这让那个眼睛充血的义和拳成员更加愤怒，暴跳如雷。 “啊！义和拳的神功连子弹都不怕！我练了义和拳神功，怎么会怕你这种人！” “喂。” 袁世凯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用冰冷的声音向新军下达命令。 “把那家伙带过来，押到那边站好。” “是，将军。” “准备射击，瞄准。” “咔嚓”，新军们给毛瑟步枪装上子弹，举枪瞄准义和拳成员。 袁世凯最后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义和拳成员。 “好啊，你说炮火都没用，我相信你，那就试试吧。” “等，等一下！” “祝你们好运。” 袁世凯无视义和拳成员的抗议，手一挥。 “开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枪声响起。 10秒后，地上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袁世凯满意地看着这具尸体。 “死了。” 什么铁布衫。 其他义和拳成员的脸色变得死灰。 “总督。” 这时，袁世凯的副官跑了过来。 “什么事？” “青岛的德国海军?发来会面请求。据说是德国银行强烈要求的，你看怎么处理？” “哦，这个啊。” 袁世凯脸上露出“来得正好”的表情。 最近上海发生的事情，通过他的情报网络早已了如指掌，他对财富抢夺一事也心中有数。 而且他也想到了。 就像两江总督与英军签订的合同一样，德国军队说不定也会和他签订合同。 “他们主动联系我们了。” 袁世凯这边有个大弱点。 他的新军虽然比绿营军强 但与两江总督不同，他手里没有货币互换合同。 所以，德国银行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马上安排日程，务必恭敬地把德国银行的人请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 袁世凯的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 香港 “先生，有消息传来，德国银行和袁世凯接触了。” “嘎吱”，杜鲁门靠在椅子上，听到詹姆斯的汇报靠在椅子上。很快，听到詹姆斯的报告后，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听到了最想听的消息。 “他上钩了。” 袁世凯。 他上钩了。两难的局面开始有了火苗。 既然他参与进来，总督们之间的军备竞赛就不可避免了。 袁世凯这只狡猾的狐狸会把这汹涌的水潭搅得更浑。 转折点到了。 “现在我也停不下来了。” 很快军阀时代的大幕就要拉开。 那么，现在杜鲁门也该逐步行动起来了。 “詹姆斯。” “是，少爷。” “让驻东京的纽约兵器局局长入境。把标准石油公司的阿奇博尔德董事也请来。” 杜鲁门目光沉了下去。 “现在，正式开始为特别战争做准备吧。” 给美国、我的银行账户以及三号插上翅膀的时机就要到了。 第113章 清朝金融的崩溃与垄断开端 ＞＞＞ “我打算建造一家兵工厂。” 在香港总督府，杜鲁门与布莱克总督以及纽约兵工厂的总裁正在进行三方会面。 我们计划在香港单独设立一家兵工厂，它可是战争特需的核心。 然而，在军阀混战的时代，独自建造兵工厂很难得到妥善保护，所以杜鲁门决定拉香港总督入伙。 “兵工厂？可以认为和纽约兵工厂在东京设立的是同类型的吗？” “计划建造的正是完全相同类型的兵工厂。” 相同类型。听到这话，香港总督的眼神变了。 东京兵工厂的规模相当庞大，虽然比起美国的纽约兵工厂小一些，但它覆盖了整个倭国列岛，规模不容小觑。 而且，未来如果出现自卫队，需求肯定还会增加。 “你向我们香港总督府提出投资，是不是意味着需要香港政府的保护呢？” “是的，但不仅仅是香港政府的保护。为了获得英国政府的保护，我已经提前和英格兰银行的董事进行了股权协商。这次香港总督府将会获得大约15%的股份。” 纽约兵工厂占70%，香港总督府占15%，英格兰银行占15%。 除了纽约兵工厂，香港总督府和英格兰银行的股份加起来约为30%，足以行使否决权。 “哈哈，这意图很明确，我很喜欢。但东京不是已经有兵工厂了吗？为什么还要在香港再设立一家呢？” 香港总督一脸疑惑地问道。 毕竟，在旁人看来这确实很奇怪，明明可以设立东京兵工厂的分支机构，却非要新成立一个香港兵工厂法人。 “我也很好奇呢，杜鲁门先生。” 纽约兵工厂总裁也歪着头表示不解。 好吧，反正他们以后也是香港兵工厂的一员了，那就坦诚相告吧。 这可是个重要的事情。 “为了竞争。” “竞争？” “是的，要让东京兵工厂和香港兵工厂展开竞争。” 竞争是必要的。这是鞭策慵懒之人最有效的办法，垄断就如同那慵懒之人。 “进行竞争，呵。” “没错，总督你可以想象一下英国东印度公司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竞争模式。一旦两方势力展开竞争，他们就会更积极、更热情地工作。” 要是对方多拿走一点，心里就会不爽。 要是对方抢走“我的东西”？那可绝对不能容忍。 “香港兵工厂负责中国大陆南洋地区的业务，东京兵工厂负责中国大陆北洋地区的业务。” 可以想象，一旦东京兵工厂企图染指南洋的武器市场，香港兵工厂肯定会立刻发作。 如果不考虑纽约兵工厂的立场。 香港兵工厂融入了英国资本，东京兵工厂融入了美国资本。 香港总督府和军队差不多。 这可能会引发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之间的自尊心较量。 说不定他们会为了不输给对方，疯狂地扩张市场。 说不定很快就能瓜分中国的武器市场。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香港总督布莱克听了杜鲁门的解释，笑得前仰后合。 紧接着，他立刻恢复严肃，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绝对不能输给那些美国佬。” 还好纽约兵工厂总裁是商人出身，如果是美国海军出身，说不定会被他狠狠瞪视。 总裁举手提问，总督微微一怔。 “那么，你打算如何进行市场营销呢？只有有需求，香港兵工厂才能正常运转，不是吗？” “啊，这没问题。” “唰”，对于总裁的问题，香港总督展开了一份《南清周报》。 [四天剿灭义和拳，机关枪威力惊人] [那真的是绿营军吗？随军记者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纽约兵工厂相关人士称，将根据机关枪的需求考虑中国市场] ——《南清周报》 “估计现在南方大陆的总督们都坐不住了。一旦听到纽约兵工厂要在香港新建兵工厂的消息，他们肯定会像狗一样飞奔过来。” 这是杜鲁门先生的策略。 香港总督补充道。 “总之，总裁先生，请你先着手建设工厂生产线。从美国运来的工厂生产线现在在哪里呢？” “已经运往香港了。只要组装好传送带，工厂生产线很快就能完工。工厂用地……” “工厂用地由我们香港总督府提供。那人力方面你打算怎么做呢？” “目前不能用美国人，他们有技术泄露的风险。我会从东京调一些倭国人力过来，等稳定之后再做其他安排。” “太完美了。” “杜鲁门先生。” 香港总督一脸严肃地看着杜鲁门。 “你打算一直留在香港指挥吗？” “是的，我计划留在香港进行指挥。” “那太好了。” “咔哒”，香港总督递给我一把高级钥匙。 “你这段时间不妨住在香港总督府专门准备的贵宾馆，我们会悉心招待你。” 杜鲁门明白了。 从香港总督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上心了。 看来不用担心了。 武器生意进展顺利。 香港总督府正式投入兵工厂建设后，即便我们不特意宣传，这个消息也自然而然地传到了总督们的耳朵里。 一方面是香港总督府亲自出面，另一方面，总督们本就对机关枪的需求如饥似渴，一直关注着香港的动态。 “所以你就亲自来了。” 在香港总督府的特别接待室，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总督之一——两江总督最先赶到。 虽然其他总督府的人也先到了，但两江总督是亲自前来。 “你可以想象一下，亲眼见过机关枪威力和没见过的人之间的差别。” 毕竟，他麾下的绿营军对机关枪可是赞不绝口。 只给了两挺，就把义和拳打得落花流水。 “香港兵工厂的工厂生产线还在组装中，目前还无法供应机关枪，不过你可以先预订。” “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工？” “现在也能提供机关枪，不过是东京兵工厂的产品，物流成本会更高。” “嗯。” “我们在台湾的物流基地还在建设中，所以香港兵工厂的产品会好很多。” 价格也会便宜很多。 “而且，我们卖的可不止机关枪。” 但作为武器商，只卖机关枪可不行。 “我们可以大量生产新式毛瑟步枪，还有弹药、臼炮以及炮弹，应有尽有。” 由于美国资本垄断了台湾的纤维素，火药会源源不断地供应。 “只要拿下市场，我们就赢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武器的规格和德国武器制造厂（dwm）总部的产品略有不同，故意设计成与dwm总部的枪械不兼容。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涉足中国市场而采取的策略。 “顺便说一下，这款毛瑟步枪是现在美国陆军的制式武器，性能绝对可靠。” 也就是说，一旦采用这款制式武器，以后就只能使用我们提供的产品，因为规格会变成纽约兵工厂的原版规格。 “嗯……单价是多少？” 性价比果然很重要。 而这正是我们操控传送带（指大规模生产以降低成本）的专长。 “我们会以毛瑟步枪三分之一的价格供应。” “啪”，不知不觉间，两江总督抓住了我的手。 “马上签合同。” 钓到一条大鱼。 ＞＞＞ “先生，总督们四处嚷嚷着要签约，乱成一团了。” 在香港总督府的贵宾室，詹姆斯向杜鲁门汇报。 两江总督与香港兵工厂签订合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其他总督耳中。 他不仅订购了机关枪、毛瑟步枪，还包括臼炮、炮弹、弹药等纽约兵工厂的所有武器，这一事实也被众人知晓。 “两江总督那么高调，其他人肯定更着急了。” 显摆。 财富多得流油的两江总督，腰包鼓起来后就开始炫富，一下子就签订了比绿营军采购量多五倍的毛瑟步枪的超大量订单。 两江总督已经疯狂了，正以惊人的速度叫嚷着扩充军备。 “但其他总督联系我们，应该不只是因为香港兵工厂吧。” “是的，听说中国结算银行在香港开设了远东分行，他们都像疯了一样涌过去。” 中国结算银行。 终于，其在香港的远东分行完工了。 目前中国结算银行在金融领域签订的合同大约刚超过一万份。 仅仅处理了山东省和上海的货币互换合同，其余数万份合同还在中国结算银行手中。 “两江总督这么疯狂，那些人肯定吓得直冒冷汗。先把湖广地区和闽浙地区的货币互换合同卖给湖广总督和闽浙总督。” “这样可以吗？” “反正他们没钱，也没办法全部接手货币互换合同。同时，联系英格兰银行、法国银行、上海的银行等，向他们提出货币互换的建议，要让他们急不可耐。” 他们肯定已经疯狂了。 财富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与此同时，杜鲁门的账户里也有财富不断涌入。 “先，先生……我们是不是要的太少了？他们挖出这么多财富，我们却只拿30%。” “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像詹姆斯这样乍一看，可能会觉得我们只收取30%的手续费是吃亏了，但稍微思考一下，就能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他们要支付的损失修复费、军费开支，还有给我们的手续费等等，算下来说不定还会亏损。” 上海恐慌造成的损失修复费大约30%，中国结算银行手续费30%，军费开支30%。 往大了算，最后能剩下10%就不错了。 “但军费开支不是银行出的费用啊。” “税收。” “啊。” 英国的银行正在囤积财富。 但英国现在财政紧张。 英国政府会坐视不管吗？ “肯定会征税。英国的税收很重，特别是战时税收更重。与其麻烦，还不如轻松地拿30%。” 美国独立战争是怎么爆发的？ 就是因为税收。 而我们直接拿30%。 如果把财富存放在倭国结算银行的金库，就完全不用交税。 美国法人在一段时间内不用向倭国政府缴纳法人税之类的任何税费。 这30%全部都是杜鲁门的。 “据估算，财富大概有一亿美元，其中30%预计就是三千万美元。” “不错。” 金融行业就是好。 “山西煤炭公司的法人注册完成了吗？” “是的，山西各矿山公司的股份都已归属于山西煤炭公司。” “很好。” “阿奇博尔德副会长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向他提及山西拥有中国四分之一的煤炭储量后，他的表情都变了。” “毕竟是标准石油的人，看到垄断机会，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从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大量雇佣了人手。” “从东京吗？” “不是。” 詹姆斯摇了摇头。 “是从美国总部只雇佣了精英。” “哇，下了很大的决心啊。” 平克顿的精英们就跟准军队差不多，把他们看作特种部队也不为过。 民间资本真是可怕。 “疯了吧。” “据说他们带着几挺机关枪进入中国大陆都没被发现，几乎是全副武装。这样没问题吗？” “没关系。清朝已经半死不活了，连义和拳都镇压不了，秩序早就崩溃了。” 无畏舰舰队的海上防御也几乎到了瓦解的边缘。 “先生，说到治安，上海的银行因为这次事件，分行都被破坏了，他们联系我们，想把财富存放在倭国结算银行的金库。” “手续费呢？” “他们愿意给4%。” “成交。倭国结算银行不是有很多金库吗？4%的话，光靠这个生意也能赚钱了。联系三菱银行，让他们扩建金库。” “已确认。” 财富啊，财富。 杜鲁门微微一笑。 ＞＞＞ “那我先告退了。” “哒”，詹姆斯关上门，离开了贵宾室。杜鲁门径直走到床边，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啊，真舒服。” “清朝的金融市场，总督们亲手将其破坏，又和外国银行联手挖掘财富，一片混乱。” 实际上，清朝总督们则在破坏金融秩序。 原有的金融网络，以及刚刚建立起来的金融网络，都被摧毁了。 “老百姓肯定很高兴。” 而这也正是杜鲁门想要的，烈火烹油，不破不立，不把现有的即得利益阶级，皇族 、勋贵、士族、官僚、豪商士绅、地主阶级砸破，打碎，就无法建立新的秩序。未来的中国秩序，应该是民主的，竞争的，否则屠龙者，终变恶龙。 杜鲁门拿起一份报告。 清朝的金融市场正在崩溃，上海的金融系统已经崩溃到了根基。 清朝的传统金融是钱庄业务。 “所有贷款都‘轰’地一下爆了。” 杜鲁门对着空中摊开手。 银行倒闭，清朝皇室的投资资金打水漂，同时，借给老百姓的贷款也瞬间化为乌有。 对老百姓来说，中国结算银行说不定会像英雄一样。 “摆脱那些贪婪的家伙，肯定很开心吧。肯定兴奋极了。各种借据、抵押、贷款一夜之间消失了，……换做是我也会开心。” 这样一来，清朝将失去自主建立金融网络的所有潜力和基础设施。 军阀们一旦掀起军备竞赛，银行的财富就会流向国外。 清朝的财富将和士兵们的鲜血一起，化为一片荒芜。 “他们将不得不依赖外国银行。” 金融基础设施被破坏殆尽，他们只能成为外国银行的附庸。尤其是被军阀割据之后，更是如此。 ——詹姆斯，你怎么看？ ——是的，先生。他们肯定会依赖外国银行。我是说整个中国大陆的经济。 ——嗯，但现在外国银行里，还有完好无损的吗？ 完好无损的。 上海的银行分行、山东省的银行分行都已被破坏。 香港的银行虽然还在，但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现在没有一家外国银行是完好无损的。 ——除了两家。 ——只有两家吗？ ——嗯。 整个中国大陆都会依赖的银行。 在远东地区，目前几乎是唯二幸存的大型银行。 “中国结算银行和倭国结算银行。” 杜鲁门微微一笑。 “最终一切都会汇聚到超级银行（mega bank）。” 没错。 这就是垄断的开始。 第114章 袁世凯的密信诱惑与抉择 ＞＞＞ “总督，中国结算银行送来密信。” 山东省总督府，袁世凯的办公室里。 正忙于与德国军部合作，大力扩充军备的袁世凯，从副官手中接过密信，拆开了封印。 看到“中国结算银行”这个名字，袁世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你先出去。” “是！” 这是一封红色信封的密信，来自中国结算银行。 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的事务信件。 由于山东省的货币互换业务大多在德国银行手中，相比南方的总督们，袁世凯在这场财富掠夺中暂时没尝到太多甜头，心中本就有些不满。 “大部分货币互换合同应该都处理完了，却送来密信……” 他很清楚，现在南方的总督们正激烈地竞争着挖掘财富。所有人都本能地意识到，最终的胜者将掌控中国大陆的霸权，而失败者的结局肯定不妙。 “再这样下去，我一个人没得玩，迟早会被淘汰。” 袁世凯开始念出密信内容。 “关于山西省的货币互换合同。” 内容很简单，信中称直隶省（河北省）和山西省的货币互换合同仍在中国结算银行手中，并且据估计，埋藏在山西省的财富可能是其他省份地区的100倍。 “100倍？上海刚挖出5000万两白银，100倍就是……” 5000万两的100倍，那就是50亿两白银。 清朝一年的预算才1亿两白银，这意味着山西省地下可能埋藏着清朝50年预算规模的财富，而这正是中国结算银行报告里所写的内容。 “有道理。” 明清数百年间，山西省的票号和钱庄一直处于鼎盛时期。 当安徽省的徽商从事食盐专卖，广东省的粤商经营贸易时，山西的金融家们则在玩弄着财富。 “甚至在鸦片战争时期，他们还疯狂地吸纳财富。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50亿两白银这个说法并非毫无根据。” 袁世凯的大脑飞速运转。 50亿两白银？实际上，山东省总督府内部也有人抱怨，说金融家们贪婪无比，吞噬着清朝的未来。 但面对50亿两白银，有谁能保持理智呢？ “心动了。” 袁世凯的眼睛被白银的光芒迷惑，逐渐失去了焦点。 接着，他看到了密信的主题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得山西者，得天下。] “砰”的一声，袁世凯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 “外面有人吗？！” 袁世凯愤怒的咆哮声传出，外面一阵骚乱，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副官们蜂拥而入。 “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新军所有指挥官！通知他们一个都不许缺席，谁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 “哐”，门关上了，袁世凯目光闪烁地盯着密信。这密信很可疑，他可不傻，不会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抛出这么诱人的“蜜糖”。 “如果这封信也发给了其他总督……” 湖广、两江、闽浙、两广、四川…… 清朝南方的总督们都在与他竞争。 怎么看，这都像是挑起竞争的手段，目的是抬高货币互换合同的接手条件，他瞬间就看穿了。 虽然看穿了，但这钱实在太多，让人无法忽视。 “海外银行想必也收到了这封密信。” 目前的局势是这样的： 袁世凯的新军加上德国军队，南方总督们的军备加上英法军队，形成了袁世凯与南方总督们的对峙局面，同时也引发了德国与英国、法国之间的矛盾。 不知是谁策划的，这局势布置得相当险恶。 通过各方势力结盟，使得挖掘财富成为可能。 “中国结算银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个可怕的组织。 但他们给出的诱惑如此甜蜜，而且似乎并不过分贪婪。 眼前有1亿两白银，他们却能不为金钱所动，专注于布局。 思考很短暂，袁世凯当下要做的事已经确定。 “去北京。” 作为北洋大臣，要合法地获取山西，这个职位带来的名分至关重要。 以保护清朝皇室免受义和拳侵害为名，进军北京，谁又能阻拦他呢？ 武卫军，清朝最强的军队，而掌控其核心新军的袁世凯，又与德国军队联手。 就目前而言，在北方，没人能阻挡他。 “要在南方总督们到来之前进入紫禁城。” “他们在南方，赶来需要时间。等德国军队补充完毕，就立刻进军北京。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拆开密信封印的那一刻，竞赛就已经开始了。 ＞＞＞ “滴答，滴答。” “总督，德国银行的董事们请求拜见你。” 看来着急的不止他一个。袁世凯嘴角微微上扬。 “答应他们。” ＞＞＞ 香港总督府贵宾馆 “南方的总督们乱成一团了。” 这项计划的核心技术人员，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今天来访。 香港总督府的贵宾室这种与外界隔绝的密室可不好找。 哪个疯子敢贸然闯入英国的总督府呢？这里安保十分严密。 “中国结算银行的身份不明。其大部分业务由非执行董事负责，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把中国结算银行和杜鲁门联系起来。” 非执行董事，像佩德罗这样的中国结算银行非执行董事在中国境内活动，他是总负责人。 非执行董事是指在法人登记册上未登记，实际上公司里不存在的董事。 他们大多是中国结算银行的出资方雷曼兄弟的非执行董事。 “只是行事方式不同罢了。” 高盛采取的是亲自派人到倭国进行协调的方式，而雷曼兄弟则是隐藏幕后，通过随时能处理事务的非执行董事来运作。 这与其说是公司风格的差异，不如说是因为倭国和中国的风险程度不同。中国的风险明显更高。 “除了佩德罗、伊曼纽尔·雷曼和詹姆斯，没人知道杜鲁门和中国结算银行的确切关系。” 像罗伯特这样积极参与此事的人，也只是猜测杜鲁门和中国结算银行形成了某种关系，并未被告知详情。 除非瑞士当局打破法律和保密原则，公开中国结算银行的股东名册，否则非股东的人都不清楚确切关系。 不过，就算秘密泄露也没关系，只是需要重新应对罢了，稍微麻烦点而已。 “罗伯特。” “是，杜鲁门先生。” “南方总督们有提出什么要求吗？” 总部是劳合社保险，这次行动的所有事项都会传达给罗伯特，杜鲁门只需听他汇报。 “这是一场速度战。如果在南方总督们到达之前，袁世凯先接手北京，那就大局已定了，所以必须尽可能给予支持。” “他们要求提供大量运输船和军备武器。看样子，他们将与英国皇家海军、法国舰队一起北上天津。” 目前南洋附近有三支海军：南洋舰队、广东舰队、福建舰队。 但南洋舰队在甲午战争后，实力受损，现在只剩下广东舰队和福建舰队。 “不过，广东省的李鸿章虽未正式宣布，但似乎保持中立。” 粤商、徽商、晋商这三地的商人最为富有，广东省通过长期的垄断贸易积累了巨额财富。 而且李鸿章年事已高，觉得在这混乱局面中需要有人维持大局，因此不想卷入纷争，所以广东舰队无法为南方总督所用。 “那就只剩福建舰队了。” “但福建舰队也不适合大规模运输。” “嗯，从菲律宾公司租借大型商船就行。” 实际上，通过中国结算银行向他们透露山西的消息，就是出于这个考虑，一切都已有对策。 “是，不过袁世凯要行动的话，至少还需要一周时间。刚收到情报，德国舰队正在穿越印度洋。” 这是个好消息。 毕竟北京离袁世凯所在的山东省很近，这就给南方的军阀们北上创造了黄金时机。 “对德国的银行也安插眼线了吧？” “哈哈。” 罗伯特挥了挥手。 “金钱无国界，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忠实执行你的话而已。” 他那得意的反应让杜鲁门忍不住轻笑。 “确实如此。” 这家伙学得倒快。 “哐当！” 这时，詹姆斯突然推开门冲进房间。他喘着粗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瞪大眼睛看着杜鲁门。 “先生，刚刚广东省总督府传来消息。” “广东省？” “是的，美国农业部副部长被找到了……” 詹姆斯嘴唇颤抖着继续说道。 “但他昏迷不醒，处于重伤状态。” 一瞬间，杜鲁门以为他死了，心脏猛地一紧。还好，他还活着。 “没死吧？” “啊？是的，没死。” “生还几率呢？” “幸运的是，避开了要害，成功救活的概率很高，只是目前处于重伤昏迷状态。” “那就好。” 看来，解决运输船问题有更简单的办法了。 没死而是重伤，这反而是个机会。 本以为是个麻烦，没想到出现了捷径。 “我可是战争顾问兼海军顾问，部长们给了我不少权力。” 杜鲁门在倭国遇刺后，惊慌失措的部长们赶忙给了他不少权力，这下能派上用场了。 而且菲律宾公司现在有不少闲置的大型船只，这是为战争特需准备船只后产生的结果。 运输船，加上海军的陆军运输船，运送数万人不在话下。 南方的军阀们离北京太远，但袁世凯所在的山东省紧挨着北京。 他们要在袁世凯接手北京之前赶到，只能乘坐大规模运输船。 而现在，给南方军阀们提供大量运输船的捷径出现了。 “詹姆斯。” “是，先生。” “立刻把美国农业部副部长的情况告知美国联邦政府，同时联系倭国ghq（驻日盟军总司令部）、菲律宾美军司令部以及台湾海军基地。” “砰”，我猛拍桌子。 “请求他们提供大量运输船支援。” 无战事行动ndless）。 既然美国农业部副部长还没死，以这个缩小版的情况来发布行政命令似乎可行。 实际上杜鲁门算是国务院的远东合作伙伴，相当于和总统有一条直通线路。 “也通知国务院，我会整理好要传达的事项。” 1900年中旬，正值大选时期。 没有候选人希望在竞选活动期间爆发战争，国会也会尽量避免，目前共和党当选的可能性较大，他们肯定不想冒这个险。 杜鲁门打算提议以小规模的无战事行动来解决此事。 “估计我的提议他们会接受。” 经济介入，没有比这更符合孤立主义的资本主义美国喜好的策略了。 就用这个办法让南方军队北上北京。 果然，在中国，围绕着政权的军阀们总能引发各种震撼事件。 义和拳运动提供了绝佳的借口。 “啊，另外给南方的总督们传个话。” 无战事行动估计会通过行政命令迅速获批，东京兵工厂兵工厂全面开工的时刻到了。 正好借此机会消耗掉次品率高的初期产品。 “让他们到北洋的天津接收东京兵工厂的物资。” 天津是北京附近的港口城市，距离刚好适合武装进军北京。 ＞＞＞ 北京 以保护皇室免受义和拳侵害为名，各路军阀为争夺北洋大臣之位，在北京展开了激烈角逐。 北洋通商大臣，这个职位的权力之大可罗列如下： 全面负责北洋的外交事务，作为外交大臣； 被皇室授予全权，担任钦差大臣； 统治直隶省（首都圈），成为直隶总督； 掌控北洋舰队和武卫京师防卫军，拥有军权。 这简直是个诱人的香饽饽。 正是李鸿章这样的伟人，让北洋大臣这个超级职位诞生。 但现在，大部分北洋军权已被袁世凯掌控。 甲午战争战败后，李鸿章因责任被免职，转任两广总督，北洋大臣的权力大幅削弱。 对总督们来说，以义和拳为借口进军北京，获取北洋大臣之位，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1900年6月21日，“清朝向英国、法国、德国、倭国、俄罗斯、奥匈、意大利这七个国家宣战。” 这是慈禧太后发疯了，在历史上她就是借着义和拳的势发布了宣战诏书。 “呸！” 袁世凯愤怒地将手中清朝皇室，确切说是清朝政府军部的命令揉成一团。 “那个老太婆，真的疯了吗？”袁世凯低声咒骂着。 他双眼充血，浑身散发着凶狠的气息。 身边的军部指挥官们被袁世凯的威严震慑，僵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袁世凯的命令。 “嘶啦”，袁世凯把揉皱的命令书扔向墙壁。 与义和拳合流，向西方列强八国宣战，这绝对是疯了。 他自己不就刚和德国军队结盟吗？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是！” “这道旨意，我们无视。不，我根本就没收到过这道圣旨。” “啊？” 指挥官们对袁世凯的宣言感到震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袁世凯继续说道： “这是太后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奸佞之臣蛊惑而下达的错误旨意，我们不应听从。” 作为忠诚之士，理应果断无视奸佞之臣的胡言乱语。 慈禧太后身边围绕着一群只会说空话的满族佞臣，这些满族人全是疯子。 “我们！” “砰！” 袁世凯猛拍桌子。 “为了拯救北京和皇室，使其免受那些可恶的义和拳和奸佞之臣的侵害，我们将亲自出征！” 现在放弃北洋大臣之位还为时尚早，为此，必须清除那些围绕在太后身边的奸佞之臣。 这不正好给了清除包围慈禧太后的那些势力的名分吗？ 力量的天平已经向他这边倾斜，袁世凯自认为自己就是力量逻辑的忠实执行者。 “我们向北京进军！” “滴答，滴答。” 迈向军阀时代的时钟，进入了倒计时。 “哐当！” “大事不好了！” 这时，负责兵工厂的一位少校猛地撞开门冲了进来。 “谁在开会的时候擅自闯入！”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被激怒的袁世凯怒目而视，兵工厂少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大声说道： “对，对不起！刚，刚刚发现，兵，兵工厂的机关枪只剩一挺了！” “什么？” “不仅如此，库存的财富、弹药、枪支、粮草等大量物资都不见了！” 一瞬间，会议室陷入了死寂。 会议室里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袁世凯，有的人心慌意乱，眼神躲闪；有的人为了承受袁世凯的愤怒，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种时候居然出这种事？” 袁世凯瞬间明白了，他要对抗的敌人，不只是奸佞之臣和义和拳，更可怕的是内部出现了叛徒，正拿着刀从内部狠狠撕扯着他。 没有枪，没有弹药，没有银子，没有粮草，这可不行。 “把人给我抓来……” 袁世凯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在这关键时候，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事。必须立刻解决这个问题。 “不管是谁，马上把那些叛徒带到我面前来！” 愤怒的袁世凯咆哮着。 贪污，臭名昭着的军阀贪污行为开始抬头了。 ＞＞＞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杜鲁门这里。 确切地说，是通过东京兵工厂的办公室传到了香港。 “先生，袁世凯向东京兵工厂订购了机关枪和毛瑟步枪的额外物资，要求供应量是之前的两倍。” “是贪污造成的吧？” “啊？是的。看来是因为贪污，军备仓库都空了。幸好还剩下不少财富，有支付的能力。” “我就知道会这样。” 以中国军阀为目标开展战争特需业务，原因很明确。 这些家伙的贪婪简直无止境。 他们不停地贪污，收受贿赂，简直就像饕餮一样贪婪无度。 在他们的钱花光之前，杜鲁门就可以一直享受无尽的战争特需红利。 “詹姆斯。” “是，先生。” 没钱了他们就会想办法。 “估计那些家伙会没完没了地贪污。” “有那么严重吗？” “连自己打仗要用的枪支都卖，这种人没救了。” 甲午战争中，曾号称远东最强舰队的北洋舰队为何被倭国海军击败？ 原因很简单。 他们把军舰拆得只剩骨架，其余都贪污掉了。 “随他们去吧，等他们把自己折腾成乞丐再说。” 你们搜刮来的财富，终究会通过你们的手回到杜鲁门这里。 第115章 北京沦陷与各方行动 ＞＞＞ “哐当！” “先生，据说北京沦陷了。” 杜鲁门在天津完成与东京兵工厂的交易，登上火车时，詹姆斯给他带来了这个电报消息。 “进展真快。” “哐当！”火车摇晃着向北京疾驰而去。幸好由于快速占领，铁路的损坏并不严重，工兵部队很快就修复了。 “这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 “是的，没错。” 詹姆斯翻动着报告，继续汇报。 “据报，在德国元帅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的指挥下，三国同盟军与袁世凯的山东军一同向北京进军。” 最终，离北京较近的袁世凯和三国同盟军抢先行动，而英法联军肯定会立刻追击。 他们与南洋总督的20万军队，以压倒性的兵力运输，从天津到北京展开了一场激烈竞赛，战况十分激烈。 “据说总兵力达到了30万。” “哈哈，义和拳的那些家伙遇到对手了，这肯定打不过。” 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义和拳和清朝国军面对这30万装备着兵工厂新式武器的大军，就像海浪一样被轻易冲散。 而且，原本义和拳就不是重点。 “问题是这两支军队的冲突。实际上，这已经演变成三国同盟国和英法协约国之间的竞赛，现在情况如何？” “双方都盯着财富，为了多抢到一点，红了眼像疯了一样朝着北京狂奔。” 幸好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而且财富多得是，所以似乎没有发生太严重的冲突。 毕竟，在这里发生冲突，马上就会引发世界大战。 “那还算幸运。” “好困。”杜鲁门听完汇报，合上报告，微微闭上了眼睛。 因为处理东京兵工厂的事务，有点劳累过度了。 “到北京了叫我。” “多亏你为我们标准石油打造了进入中国的桥头堡。真没想到山西有这么大的煤矿产区。我们派了几个勘探员去探测，结果令人震惊。” 这次远征军有个特别之处： 从美国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雇佣了总共1万人的兵力，以保卫标准石油和外国银行为名参与其中。 但没人对此提出异议，毕竟中国结算银行在背后支持，而且雇主是大名鼎鼎的标准石油。 ＞＞＞ “啊，阿奇博尔德副会长，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杜鲁门，多亏了你，这是最棒的情况了，再好不过。” 北京，紫禁城。 在总计30万军队的逼迫下，紫禁城被迫开放，里面满是外国军人。 “感觉真的来到了20世纪初。” 许久未见的紫禁城，模样与过去大不相同。 前往北京的路途也有了新的感觉，在中国的回忆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唉，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从脑海中抹去算了。 “好久没来北京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 糟糕，杜鲁门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摆摆手。 “我从书上了解过，今天亲眼看到，感觉不太一样。” “你不久前还是个高中生呢。” “我现在已经成年了。” “你是成年了，但给我的惊喜可不小。你邀请我来关注清朝，我很感激。收到山西煤炭公司的提议时，我还觉得有点意外。毕竟现在美国本土的情况不太乐观。” 杜鲁门对副会长的话耸了耸肩。 这熟悉的场景又出现了。 在美国，每年都会有人指责标准石油的垄断行为，参议院和众议院也会为此争论不休，挥舞着反垄断法的大棒，但这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场秀。 标准石油也会适当应对，大家就这样互相敷衍。 “如果能扩大远东能源市场，标准石油的投资组合也会更稳定些。现在我们几乎100%依赖美国石油，这种情况不太好。” “嗯，原因不止如此吧。” 标准石油加入这次北京远征军的原因并不复杂。 以阿奇博尔德副会长的能力，他想要多少货币互换合同都能拿到。 但阿奇博尔德副会长与各国将领进行了一番权衡。 “我要获得山西煤炭的开采权，在煤矿配备私人警察的权利，以及优先开发新发现油田的权利。” “条件很丰厚啊。” “作为交换，我几乎放弃了对财富的所有权利，主动放弃了货币互换合同的接手。” 山西地域广阔，有多大呢？ 相当于棒子国面积的1.5倍。 而财富挖掘团队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挖掘财富。 山西可不是普通的省份，它曾是历朝抵御外族的第一道要塞，杨家将，关羽，五台山，燕门关，大同，等等，名人古迹无数，大唐的龙兴之地“太原”就位于山西。 50亿两白银？不，得找到才行，找不到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即便有30万人，要翻遍相当于棒子国1.5倍国土面积的土地，人手还是远远不够。 所以就有了标准石油。 “合同规定，在开采煤矿过程中发现的财富，要向山西省总督府缴纳，我们只能抽取10%，用工方面要参考杜鲁门美国的兵工厂，拆迁补偿以及十倍工资等等。” 哪怕付出这些，相对于收益而言，也仅仅是九牛一毛中的一毛而已。 在这片土地上挖掘最深的势力，除了对煤矿红了眼的标准石油，没有其他势力更适合外包财富挖掘工作了。 “还有山西煤矿公司的股份，这确实是外包的最佳选择。” “就是这个意思。” 山西煤炭公司，杜鲁门持有49.9%的股份，标准石油持有50.1%的股份。 决策权全部交给阿奇博尔德，由标准石油负责运营。 “山西省票号的财产曾有一次正式公开，那是在鸦片战争后，清朝皇室为了支付赔款，向山西省票号求助的时候。” “这个我倒不知道。” “是的，当时公开的财产就有2亿两白银。”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冲进山西省票号的总部，马上就能挖到2亿两白银的财富。 估计这2亿两白银很容易也很快就能到手。 问题是剩下的48亿两白银，这涉及到影子金融。 “影子金融通常指不受中央政府控制的非正规贷款业务。关于山西省票号的影子金融，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毫无疑问，2亿两白银只是冰山一角。 山西省票号的总资产肯定不止2亿两，规模太大了。 但隐藏在水下的冰山主体，即便到了现代也依然神秘莫测。 有人估计大概是10到12倍，差异非常大。 阿奇博尔德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听说中国结算银行的密信里写着山西埋有50亿两白银，难道是假的？” 这其实不算说谎。 “不算假，实际上确实有可能埋着50亿两白银。你也知道，华尔街或者伦敦金融城的投资报告，大多为了促成交易，会写得比较乐观。” “哈，确实是这样。” “是的，这是商业手段。” 只有客户买股票，投资银行才能收到手续费。 这就是现代华尔街大型投资银行的分析师报告中，几乎没有卖出评级的原因。 卖出评级是建议抛售股票的报告，除非真的遇到非常严重的危机，否则很少会写卖出报告。 通常会给出买入评级或者中性评级。 要是一直说股票下跌，谁还会投资呢？必须喊着“买入！有希望！潜力巨大！”这样才能促使人们买入。就像做菜要多放点味精一样。 “这里写着埋有2亿两白银！” “这里又说有可能埋着50亿两白银！” “哪个更刺激呢？” “肯定是后者，你这家伙，煽动人心还挺有一套。” “哈哈，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这就是华尔街的常态。这家伙。 “笃笃。”这时，一位少校向我们跑来，是英国陆军的少校。 “请问是标准石油的阿奇博尔德副会长吗？” “我就是标准石油的阿奇博尔德。” “加塞尔里陆军准将找你，让我来请你过去。” “啊，看来交通终于疏通好了。” “是的，我接到命令带你过去，请跟我来。” “等一下。” 阿奇博尔德抓住陆军少校的肩膀，被抓住的少校转过身。 然后阿奇博尔德用力拍了拍杜鲁门的背。 “我这个朋友也能一起去吗？他是重要的商业伙伴。” “可以，我接到的命令是尽量满足副会长你的需求。” “这倒方便了。” 阿奇博尔德笑了起来，然后搂住杜鲁门的肩膀，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紧紧靠着杜鲁门，这姿势简直了。 “走吧，为了我们的权益。” “……你先放开我，我不是gay。” “你刚才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走向了谈判桌。 ＞＞＞ 谈判进行得意外顺利。 想想在原本的历史中，为了多争取一点权益，谈判花了一年时间，这次简直是飞速进展……但这么说就太天真了。 实际上，大家都心里有数。 “进展得很有趣。” 阿奇博尔德抱着双臂，坐在角落里。 事情进展顺利，杜鲁门也跟着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可不是嘛，布局的人自己却在这里悠闲地喝着可乐。” “哼。” 他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打开放在房间里的一瓶可乐喝了起来。 嘶——顺便说一下，这可乐是杜鲁门带来的。 可口可乐的亚瑟坎德勒董事长抱怨杜鲁门把他当提款机，杜鲁门就想着帮他做点营销。 要是全球新闻报道都大幅提到可乐，销量肯定会上升，他的脸也会像打了肉毒素一样乐开了花。 “这里实际上是英、法、德三国的谈判桌。” “这三个国家对财富最为渴望，而且实力也很强。” 英国为了筹集即将投入布尔战争的资金，已经红了眼。 “法国那些家伙需要资金来经营印度支那和北非殖民地。” “德国嘛，威廉皇帝的野心可不小。” 这位皇帝为了战争已经失去理智。 以“世界政策”为名的扩张政策，投入再多钱都不够。 三国同盟和“3b政策”，德国政府的开支已经迅速增长，再加上这次德国工程师被满族少校杀害，更是火上浇油。 三国同盟，德国、奥匈、意大利；英法协约，英国和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这是一种不太和谐的共存。 为了挖掘财富，双方势力一边互相提防，一边勉强携手合作。 条约条款拟定如下： “任命袁世凯为北洋大臣，但各国平等享有清朝国民同等投资政策，鼓励民间银行和企业参与。” 德国军队和袁世凯先到达北京，所以北洋大臣的职位被袁世凯占据，但南洋军队人数众多。 因此，北洋的袁世凯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毕竟，袁世凯能立刻合法地投入大规模军队和行政力量，相对更有优势。 与历史不同的是，这次可没有火烧圆明园，也没有烧杀抢掠。 慈禧太后不在场，她像历史上一样逃往山西太原，派了荣禄和李鸿章前去。 她这逃跑的地方选得可真不怎么样。 谈判进行的同时，各国军队在北京沦陷后，立刻迅速向山西进军，像疯狗一样为了抢先挖掘财富而狂奔。 就像辛丑条约的原始谈判一样，各项条款陆续被通过。 面对巨额赔款，袁世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反正这是皇室该出的钱，就算想让他分担，慈禧太后也已经没这个能力了。 此时，清朝实际上已经被宣告倒计时。 “我签字。” 刷刷刷—— 各国代表签字后，其他各国代表团也迅速签字。 虽然实际上是英、法、德三国的谈判，但分到自己手里的利益也不少，大家都没有异议。 然而，在这个场合，没有人能成为真正的赢家。 “实际上，赢家是杜鲁门。” 杜鲁门微微一笑。 ＞＞＞ 煤炭和石油产业的进入，标准石油； 铁路产业的进入，美国的铁路托拉斯； 钢铁产业的进入，美国的钢铁公司； 造船产业的进入，美国的造船钢铁公司； 武器产业的进入，东京兵工厂和香港兵工厂； 粮食产业的进入，包括嘉吉在内的美国谷物巨头； 化工产业的进入，包括杜邦在内的美国化学公司； 电信电气产业的进入，包括at&t、ge在内的美国电信公司。 “现在看看谁是胜利者呢？” “短期来看是资本获益，长期来看中国找回了失落的百年。” 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秉持孤立主义，不参与其中。 但如果是民间资本，那就另当别论了。 仅仅这一条款，杜鲁门就获得了最大权益，不过大家都默认了。 因为大家都被快速获取大量财富冲昏了头脑，像疯狗一样狂奔，短期内急需大量资金和物资。 “虽然是抢占先机的条件，但美国获得了极为有利的地位。” 其他国家的企业？可以进入。 但他们绝对无法撼动杜鲁门直接或间接操控的公司。 到时所有企业将得到美国政府的直接支持。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欧洲列强，有胆量与之抗衡吗？ 从价格谈判到政治手段，美国的物资策略即将让对手窒息。 “嗯，要是完全封锁，会惹恼欧洲列强，还是得稍微松一松。如果欧洲大企业组成财团以企业联合体的形式进入，美国就点到为止。” 光看眼前的利益，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 只要财富挖掘结束，就能看到他们像猫鼬一样抬起头望向这边。 反正大陆广阔，垄断是不可能的，只是杜鲁门能分到最甜美的果实。 建设汉口 - 北京铁路、广州 - 汉口铁路，就能完成中国纵贯铁路；完成杭州 - 广州铁路，就能与大运河相连，连接上海，完成中国纵贯铁路。 杜鲁门接手了大清银行的债券，盛宣怀也在杜鲁门的掌控之中。 “但这风险不大吗？” 詹姆斯问杜鲁门。 杜鲁门摇摇头，没有解释，心想：这就像未来的招商引资一样，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但和未来不一样，资本赚取了利润，但留下的是100%技术底蕴的工业基础，最终的结果是双赢。 他们下了很大决心。 “而且阿奇博尔德副会长说，华尔街的资本正在大规模组建财团，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如果华尔街全部涌入，风险确实会降低。” “只是华尔街吗？伦敦金融城也坐不住了。刚才没看到英格兰银行的董事吗？他的眼神透着贪婪。” 杜鲁门只是在庞大的华尔街中，拿着小勺子进行投资，依托的是中国结算银行和倭国结算银行这两个小银行。 风险确实存在，但只要及时止损，风险已经微不足道。 中国军阀的战争体制才刚刚拉开帷幕。 北洋大臣袁世凯和反袁世凯联盟虽然抱团，但又分裂成数十个派系。获得财富的军阀们纷纷抬头。 “只要我们切断军需物资，那些家伙就只有吃亏的份。” 缰绳已经套上。财富？这也有风险，但以后再处理，又能多一条控制他们的绳索。 杜鲁门投资了未来，放弃眼前财富的杜鲁门，最终投资了他们的未来。 这也是无战事行动的代价。 “是不是该对大庆油田动点心思了。” 中国最大的油田，杜鲁门准确知道它的位置。 问题是它位于与俄罗斯接壤的满洲，各方面都需要好好考虑。 杜鲁门正陷入沉思，感觉到有人朝他走来。 “杜鲁门先生，英格兰银行的董事请你过去。” 明面的谈判结束了，接下来轮到隐藏在阴影中的资本家们进行谈判了。 第116章 整合白银资源 ＞＞＞ 在北京紫禁城的偏殿，各国大型银行行长齐聚于此，杜鲁门平静地宣布了这一决定。 其中有参与过上一次上海金融恐慌时杜鲁门策划行动的人，各国中央银行的理事们也大量出席。 法国甚至派来了像巴黎国税厅这样国家金融机构的人员。 杜鲁门内心其实很紧张，“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应英格兰银行理事的邀请，杜鲁门来到了这里。 大型银行行长们低声议论着，看着杜鲁门开始行注目礼。突然冒出个年轻人说要整合白银，他们肯定觉得很奇怪。 “这是谁啊？” “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不是新任倭国中央银行委员吗。” “倭国结算银行的大人物？可看起来太年轻了。” “英格兰银行理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年轻人出现在这儿？” “嘘，听说他背后是jp摩根。” 他们对他并非完全陌生，毕竟杜鲁门有jp摩根做后盾，又担任倭国中央银行委员。 所以他们虽然低声议论，但还是愿意先听听杜鲁门要说什么。 杜鲁门微微一笑，“这样更好。” “整合白银，这是什么意思？” 英格兰银行，邀请我的那位理事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举起了手。杜鲁门微笑着回应。 “我非常清楚各位在担心什么。” 大型银行，银行行长们手下都有一群精明的人才，他们精于计算、绞尽脑汁。 他们都是相当聪明的人，银行行长本人更是如此。 “恶性通货膨胀。” 杜鲁门一说出这个关键的词，会议室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声。 这是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就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们，一心追逐着白银财富，却即将不得不面对这个令人不安的真相，杜鲁门像用针狠狠刺了下去。 “白银总量明显过剩，已经泛滥了。仅在上海和山东省就发现了1亿两白银，那时各位想必已经有所察觉。” 喜悦与绝望，他们同时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两种情绪。 大量获取白银的喜悦，以及一旦这些白银流入市场将会带来灾难的绝望。 而现在又听说山西省埋藏着50亿两白银。 他们的困境愈发严重，于是先暂且搁置这个问题，匆匆签署了条约。 “市场会崩溃的。” 说实话，即使遭遇白银的恶性通货膨胀，对杜鲁门个人而言也不会有太大直接冲击。 就算白银价格暴跌，他的财产也只是稍有减少而已，毕竟杜鲁门通过货币互换几乎是以零成本获得的意外之财。 真正有大麻烦的是那些有巨额支出计划的人。 不过，由于是他通过货币互换布局引发的这一切，万一有什么意外的麻烦波及到自己，那就糟糕了。 “反过来说，这是我施恩于各国中央银行的机会。” “那种绝望，白银大量涌出时市场将遭受的冲击，各位金库面临的危机，以及欧洲大陆即将降临的巨大恐慌，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恐慌即将来临，杜鲁门先刺激了他们的恐惧心理。 虽然采用银本位制的国家不多，但仍有不少国家在使用银币。 一旦白银价格暴跌，他们的银币也会大幅贬值。 他们虽然被眼前的白银财富冲昏了头脑，但杜鲁门要强行让他们睁开被蒙蔽的双眼。 “基础资产动摇时，恐慌就会开始。” 沉默，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中央银行的理事们脸色很不好看，大型银行行长们也都神情凝重。 但要让他们放弃眼前的白银财富，内心深处那个小声音却在喊着“白银！白银！”，怂恿他们抓住这些财富。 “你有应对之策吗？” 巴黎国税厅，法国的理事举手提问，他英语很流利。杜鲁门点了点头。 “正如我所说，要整合白银资源。” 换个角度看，大量白银尚未流入市场，因为大家都舍不得用，还在不停地挖掘。 在山西省，挖掘竞赛还在进行，这已经是无法阻止的趋势。 那么这些白银该怎么办呢？ “现在所有白银都存放在倭国结算银行的金库中，我们倭国结算银行收取4%的手续费负责保管。中国结算银行拥有白银总量的30%。” 白银就这样存放在金库中，没有流入市场。 “清朝白银财富的数量超乎想象。据我所知，这次事件挖出的白银至少占全球白银总量的50%。如果50亿两白银全部被挖出，恐怕占比会更高。” 这就是供应过剩。 在全球银矿不断有白银流入的情况下，这些白银财富一旦流入市场，就会引发问题。 这时，观念的转变发生了。 “我们约定将其视为一种垄断行为。” 实物垄断，这在20世纪和21世纪也屡见不鲜。 在期货交易市场，拥有大量实物的垄断玩家只要稍有动作，市场就会受到影响。 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 只有一个办法。 “我提议设立国际机构，并通过它进行公开市场操作。” 这就是市场操纵。 ＞＞＞ 公开市场操作，实际上这是指中央银行运用的货币政策，与国家层面的汇率操纵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杜鲁门用了一种相对委婉的说法。 像通过印钞机大量投放货币的量化宽松政策，以及大量买入国债的行为，只要能给市场带来有意义的变化，都属于公开市场操作。 “公开市场操作，中央银行的理事们应该很熟悉。” 当然，在操纵股价时，那不能叫操作，虽然字面上一样，但含义不同。 不过从干预市场调节汇率这个角度看，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但严格来说又不是。 比如安倍用安倍经济学疯狂印日元，即便国家债务超过gdp的300%，也不能称之为操纵……不管怎么说，就不是。 但美国一旦指责某个国家操纵汇率，那就是不公平的汇率操纵行为……不管怎么说，就不是。 “我们可以控制白银。” 这一句话，让中央银行行长们顿时感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被恶性通货膨胀和眼前的白银财富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这背后更大的棋局。 他们的视野变得极其狭窄。 聚集在这里的大型银行、中央银行，他们所拥有的白银财富加起来，能在全球白银占有量中占据多大比例呢？ “大约60%，这是最低估计。这里的银行最多能掌控全球白银的80%。” 实际上，到了这个程度，实行国际银本位制也完全可行。 占据全球白银的60%，几乎可以说垄断了白银市场。 垄断了白银，又能怎样呢？怎样做才能获取最大利益呢？ “杜鲁门先生，你看到了怎样的未来，又有什么计划？” 英格兰银行理事再次举手。 他那老练的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兴趣，就像一个老人遇到了有趣的娱乐活动，像孩子一样好奇。 杜鲁门微微一笑。 “首先，我想创建一个控制白银进出口的国际机构。其宗旨和存在意义是维护全球白银市场稳定、稳定白银价格以及保障国际经济稳定。” 这是一个控制白银价格的机构，换句话说，就是要设立一个国际性的市场监管机构，通过控制白银进出口来维持全球白银市场的稳定。 “我暂且将其命名为‘白银服务银行（bank of silver service）’，简称‘boss’。” 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在20世纪和21世纪，它是一个通过调节石油产量来随意操纵石油价格的跨国国际机构，掌控着全球石油产量。 简单来说，引发石油危机的就是这个组织。 “boss”大致也可以这样理解。 杜鲁门的话让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哈哈，确实是‘老大（boss）’啊。” 没错，如果拥有足以进行公开市场操作的白银，在白银实物市场就如同霸主一般。 “是的，我要设立白银市场的中央银行。就像中央银行的政策调节货币价值一样，我们的‘boss’将调节白银的价值。” 调节白银的价值，“要不要再深入阐述一下呢？” “各位，这就是银本位制。” “……！！！” 一阵惊愕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中央银行行长们紧紧握住拳头，手心满是汗水。 银本位制，没错，这和银本位制并无二致。 如果市场上白银的价值能按照“boss”的政策进行操纵，那么白银价格就会“固定”。 白银价格固定，就可以像金本位制一样，在国际层面实行银本位制。 “‘boss’将发行债券。以各位所持有的白银总量作为抵押发行债券。” 白银存放在金库中，不流入市场，这样白银就不会大量涌入市场，价格也就不会暴跌。 那么抵押价值几乎就会固定。 “这种债券的信用评级，基于实物资产，并根据‘boss’的能力，将被评为aaa + 级。” 优质等级的债券，拥有最高的信用评级。 “我相信各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中央银行行长们激动得难以自持，开始微微颤抖。 椅子发出嘎吱声，脖子上青筋暴起，手心出汗，感觉手都要滑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脏怦怦直跳。 英格兰银行的理事缓缓靠在椅背上。 “这实际上就是要发行货币啊。” 国际货币，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固定白银价格，再以白银为抵押发行债券，这实际上就是以银本位制发行货币。 “疯了吧。” 英格兰银行理事的嘴角扭曲了。 “简直疯了。” ＞＞＞ “这家伙真是个怪物。” 会议结束后，刚走出会议室的法国巴黎国税厅理事喃喃自语道。 听说倭国中央银行委员是个年轻人，他本想看看是何方神圣，结果这个看起来像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却像个颠覆常理的怪物。 英格兰银行的理事轻声笑了。 “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 “他能是普通人吗？这就是个怪物啊，老先生。从垄断全球白银，到设想发行国际货币，他的思维怎么能如此疯狂？” 巴黎国税厅的理事激动得满脸通红。 “怎么看他都是个怪物。” “实行国际银本位制，如果白银价格能像黄金一样基本固定，那确实可行。”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跳过也无妨。 简单来说，这是利用了货币乘数的原理。 以市场上流通的白银价值为抵押发行债券，但抵押的是未流入市场的白银。 如果市场上流通的白银占20%，未流通的白银占比80%，那么实际上就相当于产生了4倍的货币乘数。 简单来讲，这种方式可以让白银像本位制货币一样发挥作用。 “但年轻人，这可比传统的银本位制手段更强大。” “没错。金本位制下货币总量和黄金总量并不相等，而‘boss’的银本位制总量相等，即使信用崩溃，换成白银就行。” 白银和“boss”债券可以1:1兑换，这简直太疯狂了。大量的白银储备让这一切成为可能。 “aaa + 级？不，如果有信用评级，这种货币的信用评级可以给到s级。” 垄断了白银，就能操纵价格，也就是可以固定价格。 那么作为货币，它就完全可以发挥其功能。 “以全球白银为抵押的货币，能发行的货币数量也多得惊人。” “如果‘boss’体系稳定，还能通过货币乘数发行更多货币。” “那么……” 英格兰银行理事突然停住了脚步。 “‘boss’的债券说不定会成为基础货币。” 当然，这个制度目前还存在很多漏洞。 它随时可能面临崩溃的风险。 要是有人发疯，开着军舰发动战争，打开金库，全球白银市场就会崩溃，恐慌也会随之而来。 “boss”的白银储备库，那是绝对不能打开的盒子。 “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绝对不能打开。” “但这样一来，我们不用动用白银财富，却能发挥它的价值。” 比如说，不用10亿两白银财富，而是可以使用10亿两白银抵押债券。 这样，白银财富的价值得以保存，同时又能使用相应的资金。 竟然能这样阻止恶性通货膨胀，简直是个奇迹。 巴黎国税厅的理事干笑了两声。 “没想到他还想到从物理层面阻止白银外流。把白银金库分散建在太平洋的偏远岛屿上，光是寻找就要花上一个多月。” “就算经济危机爆发，想取出白银，也会被强制限制一个月无法取出。” 巴黎国税厅的理事哈哈大笑起来。 “这想法真有趣。” “是啊，年纪大了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事。” 两人笑着离开了会议室。 ＞＞＞ 白银服务银行（bank of silver service），名字虽然有点牵强，但各大银行还是一致赞成设立“boss”这个国际机构。 加入条件只需满足以下其中一条： - 成为创始会员（但一旦退出，资格取消）。 - 拥有“boss”要求的最低白银储备的金融机构。 - 获得会员机构过半数的赞成票。 白银储备的限制条件如下： - 每月只能尝试提取一次，每次只能提取本行白银储备的1%。 - 当全行白银储备的20%被提取时，将封锁白银储备，并启动白银回购计划。 “这稍微耍了点小聪明。” 毕竟就算想提取，也得在太平洋诸岛的成百上千个金库中寻找，从物理层面上，至少会被强制锁定一个月以上。 另外，关于令人觊觎的“常任理事”职位的条件： - 每季度白银持有量排名前五的机构将获得常任理事的职位。 “要是不满意，就多弄点白银来。要是还不满意，就请离开。” 杜鲁门最多损失点钱，麻烦一点，但你们可是会破产。 想走就走吧。 “啪”，杜鲁门把报告扔在桌子上，参与的金融机构名单罗列其上。 倭国结算银行、中国结算银行、jp摩根、罗斯柴尔德家族、雷曼兄弟、高盛、英格兰银行、巴黎国税厅、德意志银行、汇丰银行、格塞尔沙夫特银行、德华铁路公司、法国兴业银行、巴克莱银行、惠廷银行……等等。 阵容豪华，一个由全球列强的大型银行参与的大规模国际机构成立了。 如果全球多数国家签署认可，这个国际机构的地位将会更高。 “市场崩溃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白银价格暴跌，全球将引发白银危机，进而导致恐慌。 当然，即便在恐慌中也有不少获利机会，但破坏市场的行为还是应该尽量避免。 杜鲁门不想再有更多变数，那太麻烦了。 “而且，能试行全新的货币模式，这种经济实验也让人兴奋。” 如果“boss”的债券真能像货币一样发挥作用，在遥远的未来，甚至有可能成为稳固的基础货币，那将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人生因此有了意义。” 杜鲁门用鞋尖轻轻踢着桌腿，陷入了片刻的放空。 感觉自己在东亚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开始想念美国。 “差不多该回纽约了。” 主要事件都已经结束，俄罗斯的通缩问题还得再缓缓处理。 带着辉煌的成果，是时候回家了。 第117章 白宫的忧虑与反垄断谋划 ＞＞＞ 美国白宫，深夜 财政部长莱曼·盖奇与威廉·麦金利总统坐在总统办公室的接待桌前，一份份翻阅着文件。 这些文件是通过杜鲁门先生转交给他们的。 “boss……” 银本位制国际货币，这又是杜鲁门先生创造出的如同怪物般的事物。 麦金利总统瞬间感到脊背发凉，他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盖奇部长，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个银本位制能成功吗？” 麦金利总统望向坐在对面的盖奇部长。盖奇部长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它会成功的。” “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很充分。这本质上与采用金本位制的美国模式类似，甚至与美元不同，它是在白银总量范围内发行的货币，所以更加安全。虽然白银价格是个问题……” 盖奇部长耸了耸肩。 “但 boss 垄断白银后能够固定白银价格，所以无需担忧。而且据说他们还会收购银矿。” “哈，看来会成功啊。” 麦金利总统叹了口气。 他的连任几乎已成定局，无论是总统选举还是连任选举，麦金利始终奉行亲企业路线，但他也并非头脑简单之人。 他充分认识到杜鲁门先生的危险性。 “一个能左右国家命运的人，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总统？如果去世，副总统可以继任。 但杜鲁门先生有替代者吗？答案是否定的。 这里说的不是他的继承人，而是指能替代他能力的人不存在。 “再出色的人，如果无法维持下去，也只会走向崩溃。” 人的寿命太过短暂。 麦金利总统喃喃自语，盖奇部长立刻追问。 “你是说杜鲁门先生吗？” “啊，我不小心说出口了吗？是的，就是他。” 麦金利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太多权力集中在一个人手中了。” 如果他是不死之身，那另当别论。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这样一个连三权分立都没有，类似独裁体制的坚固框架下，杜鲁门先生绝对地占据主导地位。 这本身并无大碍，作为企业，理应拥有一定的运营自由，这并不否定基本的自由权利。 但如此深入地参与国家的存续，显然是不妥的。 即便一直奉行亲托拉斯路线的麦金利，也渐渐感受到了危机。 美国的托拉斯势力过于强大，而杜鲁门先生就站在这尖端位置。 必须得想个对策。 “倭国几乎沦为杜鲁门先生的垄断企业了。” “话虽如此，但与 jp 摩根系的资本力量相比，还不到一半。” 这也太疯狂了。 “……这 jp 摩根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一个怪物的？” 90 亿美元，即便吞下倭国列岛四分之一的资产，都不及摩根系资本的一半。 要知道，摩根系资本高达 400 亿美元。 但杜鲁门先生可不止染指倭国列岛。 “部长，杜鲁门一方掌控了清朝白银的 30%，你怎么看？” “这可非同小可。” 清朝的白银数量超乎想象。 据推测，清朝大致拥有与英国本土相当的经济实力。 虽然如今的清朝已部分陷入总督们的军阀统治，经济实力有所下降，但凭借其大陆规模，依旧具有压倒性优势。 而这可是清朝白银的 30%。 “大概相当于 400 亿美元。” “shit。” “如果清朝真的挖出 50 亿两白银，那总量 1 万亿美元的 30%，就是 3000 亿美元。 当然，50 亿两白银被挖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麦金利倒吸一口凉气，这规模太疯狂了。 美国经济总量预估为 2000 亿美元，而他的财富可能达到 3000 亿美元？哪怕可能性不到 0.001%，也让人心里发毛。 更何况这还不是货币，而是实物。 “你不必如此担忧。” 盖奇部长试图安抚总统。 “如果真有 1 万亿美元价值的白银涌入市场，白银市场会立刻崩溃，其价值瞬间会跌至百分之一以下。” “但有 boss 存在啊。” 如果 boss 成功了，万一真的挖出 50 亿两白银，一个人就能掌控 3000 亿美元。 在遥远的未来，如果还能通过货币乘数放大财富，那财富规模将膨胀四五倍。 个人资产甚至可能超过美国一年的生产总值。 “……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讨论吧。你先出去吧。” “好的。” “砰”的一声，盖奇部长关上门。 “嗖”的一下，麦金利的目光投向下方的抽屉。 在古色古香的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份文件夹。 “嘎吱”，麦金利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看到了文件夹的标题。 《谢尔曼反垄断法修正案》 反垄断法之牌。 白宫表面上对企业笑脸相迎，暗地里却已开始为向企业挥舞反垄断大棒做准备。 这是少数共和党参议员正在讨论的，更为强力的反垄断法修正案。 “……” 但直接拆分杜鲁门先生的势力风险太大。 总得拿出个样板……麦金利思索着。 不到一秒，他就想到了最适合作为目标的企业。 “这么说来，最近标准石油几乎要和德克萨斯州开战了。” 美国最大的非上市公司——标准石油。 麦金利在心里确定了反垄断法的首个打击对象。 ＞＞＞ “吱呀，吱呀。” “麦金利总统很快就会连任，短期内我们都无法接近他。” “咔嚓。” “没关系，坚定信念。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是，我明白。” 昏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下，一男一女表情严肃地站着。 男人手中转动着从女人那里接过的左轮手枪，拇指轻轻擦拭着子弹后部冰冷的金属表面。 “放任资本主义者和主义者的政府继续下去，局面将无法控制。美国的主义者已经与资本主义者勾结，显露出吞并太平洋的野心。” “自由……” “没错，我们追求自由。否则，美国民众将在资本构成的权力与独裁下痛苦地生活。” 女人激动地靠近男人。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自由……必须扞卫。” “对，中央政府的垮台是打破主义者和资本主义者卡特尔的唯一办法。中央政府消失后，所有人都能在平等的社会中生活。” 贫富差距将通过打破他们的卡特尔得以解决，财富将重新分配。 无政府主义者们沉醉于对无政府状态的幻想之中。 “所以，开枪吧。” 女人表情坚定，目光炽热地看着男人。 男人的眼神愈发坚毅。 “麦金利总统就是我们的目标。” “我知道。” “等他连任成功后，我们商定暗杀的具体日期。” 利昂·乔尔戈斯，在原本的历史中暗杀总统的无政府主义者。 “一定会成功的，我们必将争取到自由。” 无政府主义的恐怖分子们也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 “你现在要回纽约了吗？” 倭国东京，三菱银行总部。 塞缪尔·萨克斯一脸疲惫地问杜鲁门。 杜鲁门点了点头。 “是的，我本打算考察完倭国的情况就回去。我听说史密森学会因地质调查和勘探进入倭国了。” “史密森学会？” “对，我得委托他们建造特殊金库，想向他们咨询一些事情，还打算给他们投入不少投资资金呢。” 史密森科学协会，矿山和地质调查、测量这类工作，交给史密森学会是最靠谱的。只要投入大量投资资金，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地赶来。科学家们总是很缺钱。 “运山金矿的可开采性也是史密森学会勘探的。” “史密森学会，那不是国家机构吗？” “没错。它一方面靠美国政府预算运转，同时联邦最高法院院长担任其董事会主席，是个政府机构。 实际上，在地质调查、测量和科学技术方面，史密森学会很出色。” “岂止出色，他们可是美国顶尖的科学家团体之一。不过，为什么要建特殊金库……啊。” “对，萨克斯先生你不是也签署了 boss 的相关文件吗。” 其实在来见萨克斯之前，杜鲁门和正在勘探岩美金矿的史密森学会的测量员和科学家们聊了聊。 “……要在太平洋岛屿上建金库？” 嗯，他们的反应不太好，但加油干吧，伙计们，你们能行的。 只要给足够多的美元，总会有办法。 “建几百几千个不太现实。” “嗯，数量你们看着办就行。只要在不会沉没的岛上建几个大一点的金库就行。” “金库？” “存放白银财富的特殊金库，在外面加上钢筋，再疯狂浇灌混凝土，这样要破坏它起码得花一个月时间吧。” 这么大的金库，太重了也搬不走。 史密森学会的科学家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杜鲁门微笑着说： “关键是要在物理层面上保证一个月内无法取出白银。” 反正物理层面上能保证一个月以上就行，只要能从物理上阻止银行挤兑。 “啊，对了。” 萨克斯看着杜鲁门，伸出食指。 “话说回来，杜鲁门，boss 内部规定第一条里写的那句话，是不是别有深意？” 第一条——boss 作为独立的金融机构，不参与国际政治事务。 插入这一条款，boss 就能在各国列强之间最大程度地避免被随意操控，从而确立自身作为防御机制的地位。 ……表面上是这样。 “这是为了名正言顺。名正言顺很重要。行政部门或立法部门的政治问题一旦介入金融，通常没什么好结果。中央银行不能被他们左右。” 此外，杜鲁门还在条款里写明，boss 的会员机构不会因政治问题被驱逐。 这相当于宣布 boss 将作为中立的独立机构存在。 无论战争爆发、屠杀发生，国家变成社会主义、公产主义，还是纳粹上台，世界大战爆发，boss 都将保持中立。 只有处于不被国际政治左右的稳固地位，才能维持金融机构的独立性，不至于沦为傀儡机构。 “常任理事的权力也很简单。” “实际上，深入了解的话会发现很复杂，但简单来说，常任理事只拥有否决权。” 常任理事与其他机构不同，拥有否决权，但也仅此而已。 投票权所有机构都是平等的。常任理事的数量并不重要。 “挺狡猾的啊。我看你连中国结算银行也插手了，中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会不是占有近 30%的白银吗？” “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大家肯定会觉得这是真正的垄断，就没人愿意参与了。” 这是假话。 占有清朝白银 30%、boss 白银 40%以上的中国结算银行，作为实物白银的巨头占据主导地位。 实际上，中国结算银行牢牢掌控着白银储备量，而且如果杜鲁门退出，boss 必然会崩溃。 换句话说，其他银行都得看我们的脸色。 “这手段真厉害。不过条件确实很优厚。” “与其说优厚，不如说把大家都绑在一起更好，这样具有可预测性，便于掌控。” 目前还是多极体制。 常任理事的否决权比数量更重要，所以即使有多个常任理事机构，否决权也只是从一个变成多个，没什么实质区别。 ——杜鲁门没有恶意。 杜鲁门以此为卖点，争取到了国际间的合作。 “实际上，美国占据越多常任理事席位，拥有否决权的机构数量就越少。” 看起来手段很多，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条件优厚得过分了。 “那么，被选为常任理事的机构有哪些呢？” “中国结算银行、倭国结算银行、jp 摩根、德意志银行、英格兰银行。” 德国一家，英国一家，其余都是美国的。 “哈哈，真会算计。如果出现对英法协约有利的条件，德国方面就会行使否决权；如果对三国同盟有利，英国方面就会否决。” 美国保持中立，英国和德国各有一个否决权。 实际上这里就像个竞技场，但杜鲁门认为这就是一个“稳健”运行的国际机构该有的样子。 ……当然不可能。 “萨克斯先生。” “你就别这么客气了，叫我萨克斯就行。” “萨克斯，你听说过本土的情况吗？” “嗯，我最近回去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华尔街因为你的那些传奇故事，热闹得很。” “这样啊。” “啊，对了，标准石油和德克萨斯州几乎要开战了，关于垄断的讨论很多。” 听到萨克斯的话，杜鲁门突然想起阿奇博尔德副会长说过本土情况不太乐观。 杜鲁门当时以为只是每年例行的场面话，但连萨克斯都提到了，看来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杜鲁门的表情微微一紧。 “美国政府没什么特别表态吗？” “没有，麦金利总统现在忙着准备连任，估计也无暇顾及。” “闹得这么凶，反而这么安静……” 越是安静，越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意味着美国联邦政府肯定在释放某种信号。 在原本的历史中，标准石油最终也确实被拆分，所以很难说。 杜鲁门表情严肃地说： “看来美国政府也准备拿出反垄断大棒了，我是说反垄断法。” “哈哈，你还挺操心。麦金利总统的竞选纲领可是亲托拉斯路线，他怎么会拿出反垄断法呢。” “他会的。” “就算我不了解情况，但为了拆分其他托拉斯，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听杜鲁门这么说，萨克斯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是这样……” “他们肯定想制衡。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方法，但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杜鲁门，如果你的预料成真，对手可是白宫，你打算怎么办？” 杜鲁门没指望他能帮上忙，但看样子国内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他们一直觉得我好欺负。如果他们想砍我的脚跟，那我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能有多狠。” 而且，反垄断法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议案。 要等麦金利连任就职之后，如果他真的提出该法案，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目前时间还比较充裕。” 既然杜鲁门先察觉到了，那时间还算充足。 第118章 反垄断法威胁与应对分析 ＞＞＞ “从某种角度看，麦金利的担忧是合理的。” 在华尔街的对冲基金总部，杜鲁门回到了纽约，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说道。 “权力过度集中在一个人手中，这种情况并非理想的结构。” “那么，反垄断法……” “但我有什么理由非得接受它呢？” 表面上看似乎合理，但他就一定要无条件接受吗？不，杜鲁门得优先考虑自身利益。 “接受反垄断法并拆分公司，或许能带来利益，就像标准石油那样。” “标准石油？” “洛克菲勒董事长一直坚持维持石油价格在最低水平。标准石油规模庞大，凭借规模经济将价格压得极低，导致竞争对手纷纷破产。” 由于不具备开采经济性，竞争对手破产了。 即便开采出石油，其开采成本一旦高于标准石油的价格，石油公司就只能走向灭亡。 这是个开采成本极高的行业，标准石油将价格压低，使得竞争对手纷纷破产，就如同亚马逊的模式。 “为了不断抬高垄断壁垒，标准石油持续压低价格。通过与铁路公司签订回扣合同进一步降低成本，还掌控了宾夕法尼亚铁路，运输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石油价格上涨的话，消费者肯定会强烈反对。而且消费者对石油的需求效用很高，怎么能用反垄断法来对付它呢？” 怎么对付呢？因为它存在不公平交易行为，所以被拆分。 “标准石油的问题并非源于垄断带来的社会弊病，而是在那之前就存在的问题。” “那之前的问题是指……？” “不公平交易行为。为了排挤竞争对手，它犯下了诸多不法行为，因此才走向灭亡。这显然是扰乱市场的行为。” 这就是标准石油被拆分的原因。 在未来几年后，一位记者揭露了标准石油的不法行为，凭借这份勇气和努力，西奥多·罗斯福推动反托拉斯政策，对标准石油提起诉讼，将其拆分为34个公司。 最终，标准石油被宣判拆分，消失在历史的角落。 “嗯，标准石油在被反垄断法拆分的瞬间，就可以提高石油价格，营收也会开始暴增。讽刺的是，通过拆分公司，其总市值反而上升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洛克菲勒就这样让自己的财富成倍增长。 “这样反而有利可图啊。” “所以标准石油的解体不一定是坏事。虽然不是坏事，但一旦打破垄断，就会成为先例。” “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嗯，虽然我迟早也得进行股权整理，分散权力，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也这么认为。” “好消息是，麦金利目前还不清楚标准石油的不公平交易行为。” 也就是说，麦金利根本无法凭借反垄断法拆分标准石油。 “即便有不公平交易行为，但不被追究的话，那就没事。标准石油目前也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 美国拥有严格区分的立法、司法、行政三权体系。 总统对司法部门说“把那家公司解体吧”，联邦最高法院院长可不会回应“好的，知道了”。 很明显，他们会面带微笑，心里却骂着“去你的”，然后坚决抵制。 “那么，先生，你是不是就没必要担忧了？反正反垄断法也拆不了标准石油。” “存在例外情况，如果总统不顾一切，通过行政命令来拆分呢？” 行政命令是总统能发布的最强力命令之一。 行政命令原则上需以法令为基础，既然已经有反垄断法，那么通过立法或行政手段，随时都能将其解体。 “标准石油要是被拆分，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拆分美国最大的托拉斯，是一项重大举措。 目前杜鲁门所拥有的托拉斯规模，还无法与标准石油相比。 要是不顾一切地拆分掌控全美的标准石油，美国总统难道不会因此对杜鲁门有所忌惮吗？ “既然他们要挥舞大棒，我也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毫无根据的自信。” “但行政命令要是通不过议会，不就毫无作用了吗？” “议会看起来是亲托拉斯的吧？” “难道不是吗？” 呃，不是的。 “詹姆斯，美国议会奉行亲托拉斯路线的原因很明显。当时的情况是，如果不这样，美国就完了。那个时期情况特殊，可不能小看议员们。” 当时南北战争刚刚结束，国家正处于重建阶段，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修建铁路。 就算说铁路公司存在不公平行为，也没人会理会。 国家当时面临着严峻的存亡危机。 “议员们为了让国家（自己所在地区）生存下去，只能无奈支持企业。” “有道理。毕竟议员们的权力本来就不弱。” “没错，无论在世界哪个地方，负责立法的国会议员权力都非常强大。” 整治一两家企业？地方选区的议员就能做到。 整治托拉斯？只要议会上下齐心，通过法案，就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或一年，通过行政命令或相应程序将其拆分得七零八落。 “只要通过法律明确规定，甚至不需要经过司法程序，就能通过行政手段拆分企业。只要被指责‘你搞垄断’，就会被行政程序粉碎。” “这可行吗？” 杜鲁门原本也不确定是否可行。 但看到21世纪，议员们为拆分亚马逊，推动立法，试图通过行政程序解决反垄断问题，杜鲁门感到十分震惊。 原来可以不通过司法程序就能做到。 “时代的潮流我们无法改变。” 这是个两难的局面。 美国国家利益增长得越多，中央政府的权力就越强大，也就不再需要看企业的脸色。 一旦权力足够大，那些收受贿赂的家伙就会闭嘴，乖乖听话。 “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命运。” 我们赚的钱越多，中央政府的权力就越强。 但要是因此就不赚钱，那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美国国税局（irs）正虎视眈眈，逃税根本不可能，被抓到就彻底完了。 “没有办法阻止反垄断法吗？” “阻止不了反垄断法。一旦要求拆分，就只能被拆分。除非通过诉讼，否则没有例外。” 美国是资本主义社会，对于扰乱市场行为和反垄断法非常敏感。 只有重建时期（镀金时代）属于特殊情况。 “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 詹姆斯似乎有些生气，声音略微提高。 “但他们拆不了我们。” “什么？” 詹姆斯一脸茫然。 杜鲁门微微一笑。 “麦金利要连任后才会动手。” 在他连任出现动摇、局势混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迅速建立自己的秩序。 既然反垄断法如此强大，那我们也拿出自己的武器。 “这是个机会。” 你可能觉得这是胡言乱语？ 金融垄断主体需要一个控制体系，这不就是美联储（fed，联邦储备制度）吗？ “……啊。” 詹姆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 国际清算银行（bis），位于瑞士巴塞尔的国际金融机构。这里运营着全球金融结算网络swift，是金融结算领域的垄断机构，也是各国财政部长和大型银行行长秘密集会、谋划策略的神秘场所。 它与美联储共同构成国际金融体系的重要支柱。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阴谋论的发源地，但实际上也做了很多正经事。 巴塞尔委员会，国际清算银行发现全球银行将存款全部用于投资或贷款，导致在银行挤兑面前不堪一击，于是迅速成立巴塞尔委员会并签订协议，规定银行的自有资本率需达到8%。 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呢？ “垄断机构和控制机构并非相互对立的概念，父亲。” 在jp摩根银行，杜鲁门结束对冲基金的工作后，前来拜访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董事长。 这位中年男子靠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一来就说这个？” “……你最近还好吗？” “嗯，还行。”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董事长睁开锐利的双眼看着杜鲁门，似乎对杜鲁门的回答不太满意。 啊，杜鲁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弯腰行礼。 “非常抱歉，是我疏忽了。” “……过来一下。” 杜鲁门走到摩根董事长身边。 不管怎么说，他名义上是董事长，注重礼仪是应该的。 面对董事长严肃的表情，杜鲁门紧张地靠近。 然而，出乎杜鲁门意料的是，摩根董事长开始查看他耳朵上的伤口。 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但在倭国差点被割掉的那个位置，摩根董事长担忧的目光停留在此。 “近期尽量少出国。” “我会尽量留在纽约。” “很好。接下来我们见面的机会会增多，你应该不会觉得无聊。” 摩根董事长微微一笑。 “话说回来，你这小子也有不少烦心事啊。” “是的，现在标准石油……” “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积累了巨额财富回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结婚？” “我在想你应该有合适的对象了，到底怎么打算的？” “……！！！” 一时间，沉默降临。 杜鲁门用手擦了擦冷汗。 结婚，居然说结婚。 要是杜鲁门说“我和美元结婚了”，估计得被骂到狗血淋头。 “……先转移话题吧，这可是我赢不了的战斗。” 杜鲁门表情一肃。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 “好吧，我就是随口问问，逗逗你。回到正题，听说总统准备拆分标准石油？” “果然你已经知道了。” 摩根董事长轻笑一声。 “他们都明目张胆地流口水，准备拆分你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有什么对策吗？” “你也听说过吧。就像我刚才说的，控制机构和垄断机构是可以共存的。” 杜鲁门用钢笔写下“控制机构”和“垄断机构”。 “法学家们说，垄断并不一定全是坏事。如果垄断能发挥正面作用，那无疑是一种能为社会提供效用的方式。” 垄断机构的规模越大，其控制力就越强。 强大的控制力具有两面性，但如果能发挥正面作用，就意味着它能比任何非垄断机构产生更大的效用，从而建立起秩序。 “仔细想想，美国国税局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垄断机构。 它几乎垄断了征税业务，还拥有执行权，简直无敌。” 但警察权力则不同。 “警察权力分散在众多州、市、联邦州，甚至联邦政府和国民警卫队手中，各方为了权力和管辖权争斗不休，多累啊。” 竞争不一定总是好事。 没看过囚徒困境吗？为了竞争，只求自己生存，最终可能导致整个社会走向毁灭。 “也就是说，垄断机构和控制机构并非相互对立的概念。” “结论是？” “我们要建立一个以政府机构形式运作，但由民间主导的独立机构。” 美联储，美联储，美联储。 联邦储备制度，依据联邦储备法诞生的中央银行体系，它既是政府机构，又由民间持有股份并主导。 联邦储备制度的主席和董事由总统任命，但只是走个形式。 持有其股份的银行都是全球顶级的大型银行，一般人难以触及。 实际上，美联储的董事会成员大多来自大型银行或对冲基金经理，将其视为民间机构也不为过。 “只要我们能掌控这个既是垄断机构又是控制体系的组织，就能在反垄断法的利刃下确保安全。” 由大型民间机构组成的控制体系，我们约定将其称为“卡特尔”。 正因为它是政府机构。 “以jp摩根的影响力，很快就能掌控。与其被政府机构限制，不如我们自己构建起壁垒，这样就能在反垄断法的大棒下安然无恙。” 反垄断法？怎么能对政府机构挥舞呢？一旦这种逻辑成立，首先就得拆分国税局吧？ 毕竟主席和董事会都是总统任命的，总统也得对此负责吧？ “想拆就拆吧。这就是我们行动的口号。”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董事长靠在椅背上，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过了一会儿。 摩根董事长突然瞪大了眼睛。 “需要制造混乱。” “是的，要在混乱中推动这个政府机构设立法案通过。” “这是你要做的事。你应该已经想好办法了吧？” “父亲，我想到了一个能让你回忆起往事的计划。” “回忆？” “是的，我准备了一个绝妙的策略，甚至能让正在竞选连任的总统候选人落马。” 杜鲁门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大洗澡（big bath）。” “……！！！” 这是引发上次铁路恐慌黑色星期三的导火索，杜鲁门打算再次向总统射出这颗子弹。 摩根董事长瞪大了眼睛。 “大洗澡，就是把未来的损失、成本、投资资金都集中起来，制造巨额亏损，对吧？” “在连任前夕，如果遭受这样的冲击，麦金利的支持率将会受到致命打击。说不定候选人会换成罗斯福。” “有可能。但纽约证券交易所会不会因为几家托拉斯的‘大洗澡’而崩溃呢？” “如果我一直只在纽约，可能会这样。” 听到杜鲁门的话，原本沉默片刻的摩根董事长突然笑出声来。 “哈，看来你确实没白跑一趟东亚。” “父亲。” “说吧。” “是的，本季度美国在日公司的业绩都会出现盈利预警。这是一场没人预料到的货币互换攻击，我通过倭国结算银行提交的会计资料确认了这一点。” “嗯。” “在中国投资的企业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由于巨额投资和亏损，面临盈利预警。” 盈利预警，指企业业绩严重下滑。 一旦出现盈利预警，股价就会暴跌。 要是美国、中国、倭国的盈利预警同时冲击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发生什么呢？ 杜鲁门竖起食指。 “冲击是预料之中的，也有办法阻止。但我不会阻止。只要稍微推一把，就像顺势让它自由落体一样。” 盈利预警、大洗澡、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繁荣泡沫，这三者产生化学反应的瞬间，会发生什么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股价的急剧暴跌往往是恐慌的导火索。 在金融机构没有足够支付准备金的时代，暴跌行情中一旦触发追加保证金通知，银行挤兑就很容易爆发。 1907年的恐慌就是这样发生的。 “我们要在混乱中构建起壁垒。” 然后， “为什么要招惹我？就算你们不管我，我也会按部就班发展。” 杜鲁门嘴角上扬。 “这是你自找的战争。” 所以， “准备接受杜鲁门爸爸的大棒回击吧。” 第119章 应对反垄断与市场布局 ＞＞＞ “所以，希望你能推迟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上市。” 在纽约的一处宅邸，杜鲁门正与洛克菲勒董事长单独交谈。 拜访完jp摩根银行，向摩根董事长问安后，杜鲁门得着手进行这项重要工作。 “你啊，最近过得可真够热闹的。一来就谈工作，还真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啊。” “你该不会对摩根也是这样吧？” 洛克菲勒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嘿，我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你这样的。” “抱歉……” “这是夸赞，别道歉。不是有句话叫不劳动者不得食嘛。我很欣赏你这种踏实的态度。” 杜鲁门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椅子上。 感觉洛克菲勒心情不错。 说起来，好像听说过洛克菲勒是一位虔诚且忠实的公理会教徒。 “不过……” 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洛克菲勒进入了工作状态。 “推迟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上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我们得动摇麦金利想要拆分垄断企业的决心，同时趁机构建我们的防御体系。为此，必须移除即将冲击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缓冲垫，也就是那些铁路托拉斯的上市计划。” “你是说，这些铁路托拉斯的上市就是那个缓冲垫，对吧？” “完全正确。” “嗯。” 洛克菲勒董事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你都亲自来找我推迟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上市了，想必你已经让摩根推迟了bnsf（北伯林顿圣达菲铁路公司）或大北方铁路等控股公司的上市计划，对吧？” “是的，jp摩根银行今天将通过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一消息。” 洛克菲勒皱起了眉头。 “杜鲁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推动上市吗？” “我想，你是想在麦金利总统拿出反垄断法这把大棒之前，尽快完成上市，所以才积极推进，对吧？” “没错。但是……” 洛克菲勒的眼神变得深邃。 “你有所行动，就意味着反垄断法的讨论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对吧？” “我预计是这样。” “呵，这次和德克萨斯州的较量，似乎确实惹恼了白宫。本来还想拿下那边的纺锤顶油田继承权呢。” “以后再做也完全来得及。这次，我们得先动摇白宫的决心。” “嗯。” 实际上，洛克菲勒董事长对局势的把握细致入微，如同能洞察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从看到宾夕法尼亚铁路在倭国铁路的投资组合时，他就预测到杜鲁门会有所行动。 毕竟这是一场颠覆整个倭国列岛经济格局的大动作。 在明治政府还面临经济危机、需要开展战后重建的情况下，一下子收购众多国家大型企业，其冲击超乎想象。 财务报表出现波动，本季度业绩也很惨淡。 “杜鲁门，本季度会出现盈利预警，这其实早有预料。标准石油原本就打算在宾夕法尼亚铁路发布季度财报前，实施‘大洗澡’策略。” “是的，我也知道。没有比盈利预警季度更适合实施‘大洗澡’的时机了。” 这就好比遭遇了一场交通事故，反正已经受伤，再多断几根骨头也无所谓。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从风险管理的角度出发，趁着盈利预警季度实施“大洗澡”，把未来可能遭受的冲击提前释放，这是常见的做法。 “也就是说，就算你不亲自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推动‘大洗澡’，大部分企业也都计划这么做。” “我知道。” “我就猜到是这样。如果这次顺利上市，凭借一级横贯大陆铁路的上市噱头，肯定会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掀起一阵热潮。” 洛克菲勒的洞察力太敏锐了。 “是的。” “没错，一旦如此，投资者们会因预期心理，像疯了一样涌入，即使面对盈利预警也会如此。而你大概是想通过混合冲击与预期，来中和这种影响，慢慢消除泡沫，对吧？” 不愧是石油大王。 他就像能看杜鲁门内心的想法，把他的策略一一精准道出。 洛克菲勒作为企业董事长，对会计业务十分精通。 他将这种会计才能运用到托拉斯的构建中，造就了标准石油。 “仅通过查看会计文件，他就能推测出倭国发生了什么事，这份功力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洛克菲勒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得和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吃个饭了。要是一级铁路公司的上市纷纷延期或取消，支撑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预期就会破灭。” “这是必然的。” “不这么做的话，市场可能会陷入停滞，不然就是投资者们集体恐慌。” 毕竟，原本能让纽约证券交易所繁荣的利好因素都延期到明年了，钱包瘪瘪的投资者们说不定会拿着大锤和猎枪冲进纽约证券交易所。 所以，提前部署警察力量，投入安保措施，防止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暴跌，是很有必要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洛克菲勒一边翻阅着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会计审计报告，一边问杜鲁门。 “你有什么应对计划？其实，就算你不说，盈利预警和‘大洗澡’也会自然发生。一级铁路公司就算不与我商量，权衡利弊后，如果觉得不合适，也会延期上市。” 即便杜鲁门不插手，美国经济也会自然走向危机。 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繁荣。 要消化倭国列岛的经济成果，就必须先经历一场危机。 “在倭国新成立或并购的企业中，有很多是明治政府为发展重工业设立的铁路公司、钢铁公司、电信公司、电气公司等。这些企业未来潜力巨大，下个季度实现扭亏为盈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实现扭亏为盈，就能带来盈利惊喜（业绩大幅超出预期）。 在巨额亏损之后的下一个季度实现盈利，这本身就如同奇迹。 但倭国具备实现扭亏为盈的基础。 “倭国已经在逐步建设一些重工业设施，虽然规模不大，但一直在发展。我们要做的事情减少了，企业成长的时间也缩短了。” 倭国原本就有包括八幡制铁所、田中制铁所在内的四处左右的制铁所正在新建，这次全部被美国资本（倭国结算银行）吸收合并。 之后又进行分拆，卖给了联邦钢铁公司。 同样，三菱集团的长崎造船厂也归倭国结算银行所有。 “哈哈，通过倭国结算银行进行股权收购，我们几乎是白捡了这些倭国公司，真是划算。多谢了。” 洛克菲勒轻松地行了个礼。 杜鲁门居然还能得到洛克菲勒的感谢，真是活久见。 一旦这次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冲击过去，下个季度开始，发布盈利惊喜的企业数量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这次先避开冲击，下个季度带着盈利、盈利惊喜和上市计划一起推出，不就完美了吗？” “确实完美。” 反正这冲击迟早要来。 “现在我打算动用联邦货币委员会。” “联邦货币委员会？那几乎是你们的囊中物了吧？” 联邦货币委员会。 洛克菲勒说它几乎是摩根系的核心机构，这种说法很合理。 它是联邦储备制度的前身，目前负责实施金融救助和信用法。 这次，这个机构将转型为美联储。 “目前我不打算直接动用联邦货币委员会，而是想通过财政部来运作。” “通过财政部？这手笔可不小。” “财政部也是一种手段。反正纽约证券交易所需要挤出泡沫，如果盈利预警和‘大洗澡’之后经济过热仍在持续，就通过财政部调整利率来抑制经济过热。” 摩根董事长和洛克菲勒董事长，杜鲁门与他们共同谋划的这个策略，乍一看似乎非常激进，甚至会让人觉得是杜鲁门在制造危机。 但从整体来看，杜鲁门的方案实际上对美国的未来和国家利益更有益。 “美国铁路委员会发布的运输指数目前正在急剧增长。” “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是的，石油和煤炭价格无缘无故地被压低，而且由于构建了铁路托拉斯，货运铁路的运费也创下了历史新低。” 铁路堪称工业革命的命脉。 货运铁路运费降低，意味着美国全国的运输量增加，供应链更加活跃。 能够运输更多的货物，就能推动大规模生产，提高价格谈判能力。 美国正在国际市场上崭露头角。 这些因素都将成为美国企业超越海外企业，占据有利地位的基础。 “这样的垄断可不能被打破。现在就算去跟麦金利说这种垄断有好处，他估计连理都不会理。” “你考虑得确实深远。” “我一直以美国国家利益为出发点开展事业。如果觉得某项事业不符合国家利益，我会立刻想办法放弃或调整。” 杜鲁门耸耸肩，洛克菲勒轻声笑了。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杜鲁门苦笑着说： “要是美国联邦政府能有你一半喜欢我，那就好了。” ＞＞＞ mfk对冲基金。 “詹姆斯，给各子公司发警告报告，让他们立刻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资。” 杜鲁门快步走向秘书室。 这是杜鲁门久违地踏入对冲基金的秘书室。 其实杜鲁门也考虑过把《华尔街日报》总部设为公司总部，但还是先适应mfk对冲基金的工作环境更重要。 就当是华丽回归吧。 “出道前，我曾通过铁路相关操作引发纽约证券交易所恐慌，当时也用了‘大洗澡’策略，真是回忆满满啊。” “杜鲁门，好久不见。” “嘎吱”一声，杜鲁门走进秘书室，《华尔街日报》的查尔斯·道出来迎接他。 既然把总部设在对冲基金，他在这里出现也很正常。 “道先生。” “我已经从詹姆斯那里听说了情况。” 杜鲁门稍微有些紧张。 美国媒体记者把按照自己的信念发言视为一种荣誉。 因为媒体是自由阵营的灯塔。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不与麦金利总统对话呢？难道就不能就反垄断法达成某种妥协吗？麦金利总统不也是个很理性的人吗？” 理性，说他理性。 不，他一点都不理性。 “从常理来分析一下吧。” “嗯。” “到目前为止，我为美国做出了多少贡献？道先生你通过《华尔街日报》在全美国发行报纸，应该很清楚吧。” “……” 查尔斯·道沉默了。 杜鲁门缓缓但坚定地回答： “麦金利总统享受了我努力带来的成果，几乎确定能连任，却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确实，他只是想制衡你。” “是的，真正理性的人，懂得感恩。我倒不是非要听他的感谢，但至少他不该在背后捅我一刀。” 杜鲁门有点生气了。 杜鲁门为美国国家利益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背后插刀。联邦政府做得太过分了。 “我要亲手收回我让他们享受的一切。” 杜鲁门甚至感觉自己被美国抛弃了。 查尔斯·道似乎察觉到杜鲁门的表情不太对劲，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但这样对民间造成的伤害会不会太大了？” “实际上，我现在做的是最稳妥的办法。” 通过盈利预警和“大洗澡”策略，迎接调整期，抑制经济过热，这是最理想的发展路径。 “美国实行的是金本位制。但现在美国经济处于极度繁荣状态，这意味着美国经济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必须在不过热的情况下维持繁荣。” 如果基于金本位制发行的货币价值远低于美国经济实力，就会引发通货紧缩。 而且，一旦托拉斯长期维持的低油价、低煤炭价和低运费的“三低”局面被打破，物价就会上涨。 “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灾难就会接踵而至。”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经济大萧条。 经济萧条加上物价上涨，就是滞胀。 “要想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放弃金本位制，但美国货币目前还没有足够的霸权来支撑这一点。至少要成为基础货币，才能放弃金本位制。” “……” “道先生你对经济很了解，应该清楚这会带来多么严重的灾难。” 就这次情况而言，不是泡沫破裂本身危险，而是泡沫本身就很危险。 美国的资产规模目前还不是美元能够完全承载的。 “所以，我打算在boss推出新的货币。在美元成长起来之前，由boss的货币来弥补这一缺陷。” “新出现的机构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倒也不是，但我保证，boss的存在会减少民间的损失。民间不可能完全不受损失，我只是尽量降低影响。” 归根结底，这是货币短缺导致的结果。 那么，补充货币就可以解决问题。 但普通货币不行，所以推出了基于实物价值的boss货币。 “你明白吗？危机是可以制造的。” “……杜鲁门，如果麦金利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你打算怎么消除泡沫呢？” 杜鲁门微微一笑。 美国财政部有一个简单却强大的武器，就挂在墙上，蠢蠢欲动。 这个武器就是基准利率。 “我会通过财政部提高基准利率。要通过基准利率冲击市场来抑制通货膨胀，就必须像给市场来个突然袭击一样，大幅提高利率。” 保罗·沃尔克，以对抗通货膨胀而闻名的美联储主席，也是解决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滞胀危机的经济英雄。 ——中央银行的职责就是在派对正热闹的时候把盘子拿走。 他将美国的基准利率提高到了20%以上。 无论市场如何惨叫，总统如何威胁要撤他的职，他都坚定地为拯救经济而坚持，因此获得了“铁腕沃尔克”的绰号。 但最终，滞胀问题得到了解决。 “美元能否承受这种冲击还是个未知数。” 但经历一次危机，一切就会明朗。 下个季度实现盈利，带来盈利惊喜，铁路托拉斯控股公司的上市计划接连推出，经济衰退就会迅速结束。 金融救助也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确实，按照你说的，经历一次危机，反而更安全。” “这虽然是猛药，但很有效。” 而且，不止如此。 “通过这次危机，我要让大众认识到金融机构的风险。” “风险？” “要让大家知道，没有支付准备金，一旦遭遇追加保证金通知，就会引发银行挤兑。” 需要建立一个健康的金融环境。 现在的美国证券市场就像一个没有规则的野蛮赌场，无法预测。 需要进行管控。 否则，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周期性地制造危机。 ……虽然这么说，但如果能控制纽约证券交易所，实际上就能掌控美国金融的一半。 那另一半呢？ 当然是中央银行，也就是联邦储备制度。 “所以，希望《华尔街日报》能支持我。” 美联储是当下美国最需要的金融机构。 “道先生，你听说过煤矿里在事故发生前会有鸟叫的说法吗？” “突然考我知识问答吗？” “你猜猜看。” “煤矿里的金丝雀，对吧？” “答对了。这种鸟能察觉像瓦斯之类的危险预兆。” 在他21世纪，人们常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金丝雀在鸣叫”来形容市场情况。 每当危机或冲击的预兆出现时，媒体就会大喊“金丝雀在鸣叫”，一片混乱。 杜鲁门竖起食指。 “首先，让我们在投资者中，奏响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金丝雀之歌’吧。” ＞＞＞ [宾夕法尼亚铁路：“预计本季度上市困难，倭国子公司的会计审计尚未完成。”] [jp摩根银行：“bnsf和大北方铁路的上市也将推迟，对中国和倭国投资的结算尚未完成。”] [纽约证券交易所：“横贯大陆铁路的上市只是为了更全面地评估价值而暂时搁置，评估是投资者的责任。”] [对冲基金：“一如既往，我们将谨慎对待证券市场。分辨是金丝雀的鸣叫还是不祥之兆，是每个人自己的事。”] [对冲基金：将投资头寸转为“卖出”。] [华尔街的投机者们：“对冲基金就是一群胆小鬼。大好繁荣就在眼前，却躲进了地洞。”] ——《华尔街日报》（wsj） “嘿，杰森，给我看看这份报纸。” 杰森·卡尔投资银行，对冲基金旗下的投资银行子公司。 整理好衣领的杰森接过卡尔递来的报纸。 “波音公司呢？最近都没看到他。” “在上学呢。那家伙不是考上耶鲁大学了吗？把资产运营交给基金，自己去波士顿了。” “啊，对哦，我都忘了。” 杰森翻了个白眼。 然后低头看起报纸。 “横贯大陆铁路公司纷纷推迟上市，对冲基金已经转为卖出头寸。” “对冲基金不是以保守的安全投资着称吗？真没参考价值。” “话虽如此，但通常情况下，很少会转为卖出头寸……” “但感觉不太妙，我也有同感。说是推迟到第四季度，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咱们的投资组合怎么样了？” “稍等。” 杰森从书架上拿出文件夹。 “我们把资金投入了债券基金作为安全资产，还通过套期保值投入了卖空基金，投资方面则选择了铁路基金。” “等等，杰森，你在卖空基金上套期保值了20%？风险管理的总资金占比达到60%？” “卡尔，风险管理什么时候做都不为过。我甚至想把钱投到黄金上，而不是债券基金。” 杰森闭上眼睛，回忆起去年的事。 那是黑色星期三，他在岳父家借了个精光，把所有钱都投入到铁路泡沫中，结果遭遇了黑色星期三。 那一天的记忆，杰森从未忘却。 从那天起，他拼命学习。 他不再只关注华尔街的动态，而是将视野拓宽到全球证券市场以及列强的局势。 因为他深知，资金流向与政治从来都是紧密相连的。 如今的杰森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格外留意当下一些关键人物。 其中，那个将欧洲列强的力量集结到东亚，身处倭国结算银行核心位置的人物 —— 对冲基金代表，杜鲁门·摩根。 杰森通过消息灵通人士得知，他不久前刚抵达纽约。 “不过，杰森，你看看外面。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可是一片繁荣啊。去年铁路出现泡沫，我也谨慎投资了。但这次有倭国列岛的基础资产做支撑呢。” “卡尔，还是稳妥投资吧。” 如果纽约证券交易所没什么异常，那个大人物应该不会有所行动。 或者说，是因为那个大人物有所行动，证券市场才会产生波动？ 杰森还记得那天的凉风。 他想起在布鲁克林大桥上，醉酒后绝望地跳入东河的情景。 就在那时，他下定决心，再也不进行高风险投资，要专注于价值投资。 为了获得对冲基金的投资，他花费了很长时间。 对冲基金专注于自身的套期保值和安全投资技巧，最终欣然对他进行了投资。 杰森·卡尔银行，如今既是对冲基金的合作伙伴，也是其旗下子公司。 “卡尔，倭国列岛的真实价值还没有明确的判断。怎么看，横贯大陆铁路公司们似乎也是因为无法确定倭国列岛的价值，才推迟上市的。” “唉。真没想到，曾经那么热衷于冒险的你，如今变得如此保守。” “卡尔。” “知道了，搞价值投资。听你这么一说，那些横贯大陆铁路公司的家伙们似乎确实藏着什么猫腻。” 卡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这时，《华尔街日报》报纸中掉出一个信封。 “卡尔，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对冲基金发来一份报告，要不看看？” “…… 感觉好像特别重要。” 对冲基金从不说废话。 对于秉持价值投资和安全投资理念的杰森来说，对冲基金的政策和报告就如同他的圣经一般。 他会把每份报告都剪下来，收藏在文件夹里。 “可今天这份报告怎么这么薄？” 杰森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准备跳入东河之前一样。 如此保守的对冲基金给出这么薄的一份报告，肯定有问题。 “……” 肯定有什么事。 杰森急忙翻开报告。 看到第一句话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 这是……” 杰森颤抖着双手，念出报告的标题。 —— 是时候清醒了。 “…… 现在是该从繁荣中醒来的时候了。” 从开头就直击人心的一句话。 他脑海中的警报声开始疯狂作响。 —— 立刻离开纽约证券交易所。 “现在马上……” 杰森咽了口唾沫。 “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离。” “哔 ——” 金丝雀鸣叫了。 第120章 从纽约撤离 ＞＞＞ 对冲基金秘密地向所有子公司发出了警告报告。 距离季度业绩发布还有充裕的时间，这是给予各公司撤离的时间，也是让他们有时间对投资组合进行重新配置，这警报声，就如同金丝雀的鸣叫一般明确。 “赶紧把投资组合拿出来！现在立刻就得开始重新配置！” “我们的安全资产比例是多少来着？” “但我们不能一边观察趋势，一边慢慢行动吗？毕竟没人知道确切的时机。” “要是有闲工夫说这种话，还不如赶紧考虑抛售！” 对冲基金的子公司们，合伙人都察觉到了紧急情况。 银行董事会迅速召开，银行合伙人相互商议，开始着手调整投资组合。 然而，当他们看到纽约证券交易所持续飙升的行情时，原本急切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还一片繁荣呢，感觉就像在嘲笑对冲基金的卖出头寸是愚蠢的行为，股价还在不断攀升。” “但到目前为止，对冲基金有出过错吗？”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没有绝对的事。谁知道对冲基金这次会不会错呢。” 这就是市面上对冲基金给人的普遍印象。 作为管理着华尔街三大基金的资产管理公司，他们在基金运作方面有着精准的把控，能创造出惊人的收益率，是华尔街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但也仅此而已。 虽然有传言说他们有摩根家族做后盾，但除了少数几位董事，其他人对董事长的真实身份都一无所知。 “我们也得考虑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走势可能与对冲基金的预期不同。毕竟杜鲁门董事长也不可能永远正确。” 没人知道对冲基金的根基究竟有多深厚、多广泛。 只有华尔街最顶层的那些人心里清楚。 所以，他们只能凭借“常识”来做判断。 “不过，既然对冲基金都给子公司发警告报告了，他们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这是给子公司们最后的撤离机会吗？” “谁知道呢。” 杰森·卡尔银行，杰森和卡尔也陷入了类似的思考。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们要做的事都不会改变。如果对冲基金预测到未来某个时候会爆发危机，那危机迟早会来，这是必然的。” “看来除了重新配置投资组合，没有别的办法了。” 像银行这样资产规模庞大的资产管理公司，由于大量持有股票，想要一次性抛售或买入并不容易。 一旦大量抛售，就只能以低价出售；而一次性买入，又只能高价买进。 所以，他们必须小心翼翼、逐步地调整投资组合。 “这还真是个难题。” “唉，不过好在我们是对冲基金的子公司。要是没有这份警告报告，我们现在可能还在纠结要不要买入股票呢。” “杰森，现在还不能确定市场就会下跌。” “我可从没见过对冲基金盲目行事。” 杰森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们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繁荣的时候，还重新配置了卖空基金的投资组合，投资到了桑托斯·杜蒙特，这个月已经获得了10%的收益率。” 虽然对冲基金的做法有些恶趣味，但他们总是在获得收益率之后，才发布自己分析的报告。 “这很正常，如果大家都相信这份报告并跟风，那提前布局就没有意义了。” “杰森，你是说，这份简短又缺乏依据的警告报告，实际上是基于大量资料分析得出的对冲基金的预警？” “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有一定的道理。 不，杰森说得没错。就他们所知，对冲基金至今从未失败过。 他们的策略精准而巧妙，甚至被人评价为就像一切都在既定剧本里进行。 “但要相信这份报告，还是有点难。再怎么说，就凭这几张纸的警告报告就采取行动，有点……” “卡尔。” 杰森拿起报告。 “我们必须相信。” “杰森？” “我们应该反过来想。如果他们害怕了，就会给我们一份厚厚的、内容详实的报告，让人们相信。这样他们之后就可以说，有这些证据，所以我们的失败是合理的。” “……就像其他投资者利用媒体炒作那样？” “对，但既然已经确定即将发生灾难，还需要详细的依据吗？他们只会嘲笑那些不跟随的愚蠢之人，然后自己采取行动。” 对冲基金毫无根据就将头寸转为卖出。 哪怕他们只拿出倭国结算银行的几份会计资料，人们可能就会相信，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据情报分析师说，倭国结算银行已经对会计资料进行了加密，无法查看。 “有什么行为能比亲自用自己的资产卖出，更能证明‘卖出’的可信度呢？” 华尔街骗子横行。 有谎称每天收取100美元就提供股票信息的骗子，有以操纵股价为由收取会员费后却跑路的骗子，还有以介绍经纪人为名骗钱的骗子。 光靠嘴上说，谁都能夸夸其谈。 但对冲基金却闭嘴开始抛售股票。 至少作为对冲基金子公司的他们，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 “而且我们的投资组合中，60%是安全资产，40%是风险资产。和其他资产管理公司相比，我们已经很稳健了。有些公司的风险资产甚至高达100%，他们要调整投资组合可就难多了。” “……” “卡尔，相信我。” 杰森目光坚定地看着卡尔。 卡尔与他对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嘎吱”一声。 “……要卖出吗？” 卡尔做出了投降的表示。 ＞＞＞ “该死！” 伴随着一阵混乱，家具在空中乱飞。 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男人满脸怒容，继续发泄着他的愤怒。 “对冲基金，这些该死的胆小鬼！纽约证券交易所都要崩溃了！客户们都在撤离！” “哐当！” 椅子飞出去，撞到墙上摔得粉碎。 男人喘着粗气，穿着凌乱的西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吗？” “我们可是连杠杆（债务）都用上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投资。现在客户资金大量撤离，投资资金都快没了10倍！” 华尔街的投机者们，自从对冲基金如彗星般出现后，资产管理公司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这些资产管理公司分为两类，一类是冒险投机型，另一类是稳健投资型。 稳健投资型的公司，要么加入了mfk对冲基金成为子公司，要么与对冲基金建立了合作关系。 “对冲基金那些混蛋，说我们的基金是冒险投机型，都不接受我们。” 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像他们这样冒险投机的势力，被人们称作“华尔街的投机者”。 “反正就是用客户的钱玩游戏，我们承担的风险也没那么大。” 信托公司，就是接受客户委托管理和处置资产的公司，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资产管理公司。 他们用“客户”的钱进行“投资”，也就是投机。 在这个时代，真正的投资势力几乎不存在，这些投机者们用“客户”的钱，加10倍、20倍的杠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进行投机。 “就算全赔了也不是我们的钱，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流失的客户数量也不是很多。” 他轻蔑地吐了口唾沫。 通常委托给这类信托公司的钱，都是老百姓的养老钱、退休金等血汗钱。 “全赔了也没关系。一家公司破产了，再开一家就是。现在像这样的经纪人多的是，律师也到处都是。” “确实是这样。” 华尔街的投机者们，他们绝对不会用自己的钱投资，而是运作公司公款、客户的存款或者投资资金。 如果是稳健的投资，作为资产管理公司，他们的运作或许还算出色，但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投机。 赚钱了就是自己的，赔了就是客户的。 “这次杠杆加到多少？” “能加多少就加多少，通过影子金融，加到20倍左右应该没问题。” “做空还是做多？” “做多。” 他们赌股价会上涨。 “但对冲基金已经转为卖出头寸了，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这叫提前反映。老板现在已经把风险都提前考虑进去了，所以股价还会涨。对冲基金那些蠢货，等他们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最后肯定会傻眼。” 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我有个朋友在对冲基金的子公司工作，他们收到了这样一份报告。” “标题看起来挺吓人的。” “这算什么？肯定是对冲基金他们自己搞的势力，想通过做空来打压市场。一群蠢货，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可是一片火热。” 提前反映，指的是股票市场已经反映了风险。 “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投机者们像胆小鬼一样，嘲笑躲起来的对冲基金。纽约证券交易所牛市正盛，却因为可能存在的风险而害怕，真是一群保守的资产管理公司。 “把他们抛出的股票都吃进。” 他们毫无畏惧。 至少在他们眼中是这样。 ＞＞＞ “华尔街向来如此，为了赚钱，就像鬣狗一样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觅食。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又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徘徊，准备大捞一笔。” mfk对冲基金总部，应对反垄断与市场布局躺在椅子上，翻阅着詹姆斯拿来的报告。 报告里记录着华尔街投机者的动向以及子公司的投资组合情况。 纽约证券交易所当前的形势一目了然。 真是一群蠢货。 “这些家伙，给他们警告也听不懂。” 杜鲁门故意没有在警告报告中附上会计资料和依据，就是要让他们不相信我们，让他们相信牛市还在继续。 一般来说，不会有机构仅凭这么简略的报告就选择卖出。 “目前，对冲基金子公司中，过半数选择了做多（买入）头寸。华尔街的投机势力也都建立了买入阵营。” “连对冲基金的子公司都不相信我，看来是这样了。” “你都这样，其他投资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是啊，我就知道会这样。” 杜鲁门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 精心挑选的子公司都这样，那些投机势力又怎么会相信呢。 这些家伙，在杜鲁门眼里就像如来佛祖手掌心里的蝼蚁。 “不过，关于这个话题，新闻报道倒是很有意思。” 杜鲁门把报纸扔在桌上。 [华尔街投机者表面嘲笑对冲基金胆小，实则背后卖出。] [实际上市场呈现卖出趋势，危机即将来临。]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繁荣只是泡沫，稍有不慎就会破裂。] “典型的诱空手段。” “诱空手段？” “通过新闻报道让民众恐慌，从而卖出股票，然后他们机构再趁机吸纳这些股票。这种手段很常见。” 一些无良机构，想买入时就发布卖出新闻，想卖出时就发布买入新闻。 等蚂蚁们（散户）都下车了，他们就发动汽车，驶向远方。 “他们还浑然不觉自己被利用了。” ＞＞＞ 纽约证券交易所，查看道琼斯指数的投资者们，感觉眼睛充血。如果是那些相信并跟随对冲基金建议的银行，感受就更深了。 道琼斯指数上涨15%，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飙升。 交易大厅沸腾了。 转眼间，交易所内充斥着喊着买入订单的嘈杂声。 原本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下达卖出订单的交易员们，也陷入恐慌，急忙联系总部，催促赶紧将头寸转为买入。 “杰森！纽约证券交易所简直疯了，我们卖出后股价反而上涨了！” 卡尔向杰森汇报华尔街的动态。 他认为是高估了倭国列岛的潜力，对杰森和对冲基金的保守投资策略感到沮丧。 [这次又上当的个人投资者，市场实际上是买入趋势。] [仍然坚持卖出头寸的对冲基金，这次是不是失算了？] [华尔街投机者们正在举办奖金盛宴。] [对冲基金表示：“既然有卖出机会，我们就会卖出。判断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我们从未强迫任何人。”] ——《华尔街日报》（wsj） “华尔街的投机者们正在吃掉我们抛出的股票！那些本应该拿着就能赚钱的股票啊。” “……” “现在怎么办？这么好的牛市，就我们没捞到好处。这明显是对冲基金判断失误了。” “我们得等等。” “什么？你还说这种话？” “在对冲基金发出警告之前，一直沉默的媒体突然跳出来制造恐慌，你不觉得这是典型的跟风行为吗？” “不，求你别这样（别再坚持你的想法了）。” 听了杰森的话，卡尔无奈地摸了摸脸。 但杰森眼中却充满了坚定。 “这反而是卖出的时机。华尔街的投机者们现在和我们掌握的信息价值差不多。我认为，现在信息的垄断者是对冲基金。他们和倭国结算银行有某种关系，不然杜鲁门董事不可能在东亚待半年多。” “……” “这是卖出的信号。想想那些大型铁路公司为什么推迟上市。抛开情绪和感性，只看事实。没必要被那些半吊子心理学家营造的氛围所左右。” “……你是说？” “不用着急，现在这样做是对的。” 对冲基金的代表杜鲁门·摩根，观察他的行为就会发现，他从不会在注定失败的局面中行动。 无论是战争特殊时期，还是货币互换时期，甚至是所有人都认为西班牙必胜的时候。 他从来都没有失误过。 “卡尔，我们就相信他，跟着他的判断走吧。” ＞＞＞ “很好，一切都如我所料，没有丝毫偏差。” 杜鲁门合上《华尔街日报》的早报，露出一丝微笑。 华尔街的投机者们果然中了杜鲁门的圈套，开始买入股票。 “但如果他们破产了，那些把资产委托给信托公司的客户不就只能白白流泪了吗？” “金融救助已经准备好了。” “但救助他们，我们可能会出现亏损啊。” “没关系。” 对于委托给信托公司的普通民众来说，养老钱和退休金是关乎一生的大事。 那可是他们10年、20年，甚至50年积攒下来的钱，就这样化为灰烬。 如果我们能挽回他们的损失，他们会怎么想呢？ “哪怕损失1亿美元，这也是值得的。” 用1亿美元，就能换来美国中央银行——联邦储备制度，还能赢得民心。 赢得民心，议员们就会有所行动，国会也会运转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不管是1亿还是2亿，都得立刻投入。 “不过，还得再让金丝雀叫一次。” 必须将民众的损失降到最低。 他们要承担的风险，现在正被机构们像海绵吸水一样吸纳着。 “一旦发生银行挤兑，白宫也得重新考虑对策。” 不管别人怎么说，这次危机的核心就是银行挤兑。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暴跌也会带来巨大冲击，但杜鲁门想借此机会整顿美国落后的金融体系。 “银行、信托基金、金融机构，他们根本没有安全投资的意识。反正赔了也不是自己的钱，而是客户的钱，他们怎么会考虑风险呢？” 赚钱了就是自己的，赔了就是客户的。 因为投资者实际上无需承担风险，所以他们就用客户的钱大量借贷，投身投机市场。 他们用客户的钱，以10倍甚至20倍的杠杆，将资金投入纽约证券交易所。 但是，杠杆交易，也就是借贷交易，如果股价暴跌到一定程度，就会收到追加保证金的通知。 “借贷投资，一旦因追加保证金而被强制平仓，瞬间就会负债累累。金融机构的资金也会化为乌有。那在信托公司投资的客户呢？” “他们会血本无归。” 投机者们大不了就是被吊销金融从业资格。 但把资金委托给信托公司的客户，却会失去全部财产。 养老钱、退休金、储蓄账户，那些他们用血汗换来的钱，被金融机构管理，转眼间就化为乌有。 “这就是纽约华尔街最落后的金融体系。” 让客户把钱交给机构进行投资，本身并没有错。 毕竟客户也是为了资产管理或处置，才将钱存入，并认可这种方式。 客户相信这些机构，希望通过收取手续费或获得收益率来实现资产增值。 这可能是双方的失误，但普通民众根本无法察觉华尔街的疯狂。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钱可能在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值。 “19世纪的华尔街就是疯狂的代名词。我可以断言，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制造出比这更疯狂的华尔街。” 虽然詹姆斯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点……”的表情看着杜鲁门，但至少杜鲁门不会进行投机行为。 杜鲁门的行为是构建局面，并精准地像下象棋一样操控局势，这是一种行动主义的基金运作策略。 和那些毫无风险意识、盲目投入的投机势力截然不同。 而且，这种现象在21世纪，像奥普图斯（optimus）或莱姆基金（lyme fund）这样的机构中，依然屡见不鲜。 客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投资，最终血本无归。 这种落后的金融体系，是一个绝佳的理由。 “我们要利用这个理由，通过舆论运作，建立一个监管机构。借着这次危机，把华尔街的弊端暴露无遗，然后向大众呼吁，必须对他们加以束缚。” 这将成为建立联邦储备制度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绝佳理由。 “我会动用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和财政部，通过财政部调动国税局（irs），收集他们做假账和非法投机的证据，然后全部起诉。” 纽约证券交易所将会暴跌，而我们会把暴跌的原因归咎于投机势力。 反正这些人用客户的钱赌博，是社会的毒瘤，很容易获得大众的认同。 作为交换，我们将以民间为主导，建立联邦储备制度和证券交易委员会。 “过河拆桥的时候到了。” 杜鲁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无需操纵股价，也无需投机。 即便稳健运营，也已经发展到能获得巨额收入的规模。 现在，只需运作这些巨额资金就行。 “不过，还需要再来一次冲击。” 只让金丝雀叫一次就想搞垮整个局面，似乎有点不太够吧？ 毕竟可能有人没听到。 杜鲁门自认为是个挺仁慈的人。 “詹姆斯，铁路基金里还剩多少股票？” “还有 30% 没处理掉。” “30% 啊……” 刚刚好。 这足以再撼动一次纽约证券交易所。 杜鲁门猛地一挥手。 “抛出去。”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希望大家能自己把握好，顺利脱身。 阴影正在向华尔街蔓延。 第121章 恐慌抛售的导火索 ＞＞＞ 纽约证券交易所 “会下跌吗？” 上午。 联邦大厅的广场上，投资者们人手一份《华尔街日报》，小声嘀咕着。 他们心里都在犯嘀咕，这股市到底是涨是跌呢？ 各大金融机构的交易员们齐聚一堂，准备迎接开盘。 最近，对冲基金的抛售浪潮就像他们每次相聚时，那不断起伏的喷气式气流，成为大家热议的焦点，也给整个市场带来了一种捉摸不定的紧张感。 “肯定会涨的。对冲基金也就闹腾一阵子。倭国经济这么强劲，他们还抛售，简直是疯了。” 说着，一个人 “呸” 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似乎都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正在打压一个东方国家的经济。 在他们眼中，倭国曾是个如牛奶与蜂蜜流淌的乌托邦，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以至于他们早已被这种美好前景冲昏了头脑。 “你听好了，根据倭国经济发展五年计划，他们早就开始大力推进工业化了，美国的众多重工业公司也纷纷涌入。 好多公司甚至把工厂都搬过去了，这样一来，生产在一个季度内就能完成。” “连工厂生产线都搬走了？那生产岂不是在一个季度内就能完成？” “就是啊！我有个朋友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他去倭国工业区采访，说好多企业在第二季度就完成了工厂建设，这个季度已经投入生产了，数量还不少呢。” 倭国完成了工业化，而清朝则陷入了军阀混战的内战状态。 在这种战争带来特殊机遇的形势下，他们的脑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繁花似锦的美好未来，满心期待着能从这场经济变革中获取巨大利益。 “上头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一直喊着要尽可能多买入，我都快累死了。本来就在买入，现在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那边也这么着急吗？” “投资倭国的美国重工业系列股票在市场上都快无人问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连那些和黄金间接相关的股票也在被抛售。” “可要是mfk对冲基金是对的，那像黑石集团这样的又该怎么办呢？” 一个年轻的交易员突然举手提问。 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人们瞬间脸色一变，目光如刀般向他射去，仿佛在责怪他不该提出这么不合时宜的问题。 “你怎么老提那些该死的mfk对冲基金？在华尔街，谁不知道他们是胆小鬼？就像嗅到危险的野兽一样，一个劲儿抛售，等情况不对了，又会赶紧追回来。” “但那可是和倭国央行有某种关系的基金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都要完蛋？” “你知道黑石集团为什么叫黑石集团吗？就是因为黑天鹅事件很少发生，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老说些丧气话，像个胆小鬼似的。” 联邦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火药味十足。 然而，那个年轻的交易员仍不依不饶。 “要是对冲基金把手里持有的铁路股票全抛了，那市场不就会暴跌吗？”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你想想对冲基金的规模。他们只要抛出铁路基金投资组合的30%，就能引发恐慌性抛售，市场说不定就会就此崩盘！” 联邦大厅里，交易员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仿佛要让所有投资者都听到他的警告。 周围的个人投资者们纷纷围拢过来，原本对这件事不太关心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听着这场激烈的争论，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对市场的未来感到担忧。 “这股市明显是个泡沫！被倭国经济迷惑的人可不少，一旦泡沫破裂，不就会引发恐慌吗？” “你这小子，是不是……” 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交易员们瞬间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联邦大厅的个人投资者们都在听他们说话。 糟了！ 要是买入的消息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上面正因为抛售量不足而大发雷霆呢，要是他们因为责骂这个年轻交易员而暴露了自己的持仓，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毕竟，这些普通投资者可是他们获取抛售量的重要来源。 于是，他们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怀疑看向那个年轻交易员，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吸引个人投资者抛售，故意在这儿演戏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怎么感觉这张脸有点眼熟呢？” 交易员们暂时放下了疑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你说得对。倭国的经济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裂。我们是机构投资者，还能扛得住，但个人投资者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就得抛售。” “我本来就打算等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就抛售！最近这股市泡沫太多了，让人心里不踏实。” “最近上头一直催我抛售，说股市要下跌，闹得人心惶惶的。” 华尔街金融机构的交易员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怂恿着抛售，开始对个人投资者施加压力。 个人投资者们开始被对冲基金巨大的抛售量和机构交易员的话所影响，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卖吗？今天股市会暴跌吗？机构掌握的信息肯定更多，他们都这么说，说不定真会迎来一场大暴跌。 哎呀，应该不会吧？可又说不准。 他们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和怀疑中，逐渐失去了自己的判断。 “纽约证券交易所即将开盘。”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个人投资者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满心想着抛售手中的证券，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交易所走去。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虑、不安和担忧，踏入纽约证券交易所时，脑海里还在不停地思考着股市到底会不会暴跌，自己到底该不该抛售 。 “卖了吧？” “喂，快看他在干什么！” 一个投资者的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刚才那个年轻的交易员手里紧紧握着证券，急匆匆地朝着交易所内部冲去。 “卖出120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收到，120股卖出订单！” 他一出手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铁路股票价格如瀑布般直线下跌。 “轰隆” 一声，股价狠狠砸了下去。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整个交易所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个人投资者们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蹦出来一样。 “啊，难道真的要……” “不行，我得先卖！都让开！” “别挤，别挤啊！啊！” “别拽我头发！我要卖股票！” “让开！” 必须卖掉，这种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大家纷纷涌入市场抛售股票，抛售狂潮瞬间席卷而来。 个人投资者们被恐惧支配，像疯了一样不断下达抛售订单。 泡沫，这就是泡沫！一个人率先抛出 “炸弹”，引发了几个人的恐慌性逃窜，接着大家纷纷跟风，整个市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咔嚓”，交易板被风吹得摇晃起来。 价格像瀑布一样不断下跌。 “市场受到冲击，开始暴跌了。” “会有买入量出现吗？” “哼，那些蠢货，正好让我们低价买入。” 华尔街的 “野兽” 们，他们手下的交易员们一边嘲笑着那些愚昧的个人投资者，一边在交易窗口悄悄下达买入订单。 原本如瀑布般下跌的股价开始逐渐形成支撑线，恐慌性抛售和买入机构之间的博弈就此展开。 “果然如我所料。” 杜鲁门靠在栏杆上，心中暗自得意。 那个最先抛出铁路股票的年轻交易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二楼，俯瞰着楼下的场景。 他那原本用发蜡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 “换了个发型，你们就认不出我了？真是有点失望，我的辨识度就这么低吗？” 没错，这个引发纽约证券交易所混乱的年轻交易员，就是杜鲁门。 “哒哒哒”，一个中年人朝杜鲁门走来。 “少爷，机构的买入量在逐渐增加，预计他们会把买入的股票集中起来。” 詹姆斯说道。 听了詹姆斯的话，杜鲁门微微一笑。 “詹姆斯，我换了发型，居然没人认出我来，有点小伤心呢。” “你在倭国的时候成长了不少，而且你以前也不怎么用发蜡，所以可能变化比较大吧。不过，你也没必要太在意这个。” “是这样吗？” “你一直以来都行事低调，交易员们不认识你也很正常。” “也是。” 杜鲁门轻轻捋了捋头发。 詹姆斯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汇报：“不过，少爷，机构的收购速度不容小觑，他们几乎把所有的恐慌性抛售股票都吸纳了。” “哈哈，是吗？” 杜鲁门悠然地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那些自以为是的机构，心中满是不屑，轻轻哼了一声。 “信息的不对称反而会害了他们。这些普通投资者就像蚂蚁一样，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灾祸，其实都是被误导了。” “金融机构在倭国经济信息方面，确实比普通投资者更有优势。他们和企业的关系也很密切，至少比普通投资者了解得多。” “但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灾难。他们以为自己掌握的信息有利，就判断该买入，其实大错特错。” 信息并非越多越好，优质的顶级信息固然重要，但不准确的信息反而会害了自己。 机构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获取的信息是错误的，正一步步朝着深渊走去。 相反，那些无知的个人投资者，却在我的 “警示” 下，侥幸逃过一劫。 “到处都是不准确的信息。要是想要可靠的信息，没有比会计资料更好的了。” 只要我们封锁了消息，机构们就无从得知真相。在普通投资者们忙着抛售股票、四处寻找出路的时候，金融机构还在一边嘲笑，一边收集股票，却不知道这正是他们走向地狱的开始。 “只要搞定机构就行了。” “抛售！快抛售！30股！” “你的手怎么这么慢！你是故意不让我现在抛售吗？” “不，不是的，客户。啊！” 人们在恐惧中不断抛售股票，场面一片混乱。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从这些小投资者身上能捞到多少钱呢？华尔街资本的大部分都掌握在机构手中，要赚钱就得从机构身上下手。” “少爷，铁路股票还剩下29%，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每次抛售1%，要是股价稍有回升，就一次性抛售5%，让那些小投资者以为还会有恐慌性抛售。反正股票都会被机构买走。” “明白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恐慌性抛售一直持续到收盘。 詹姆斯指挥着手下的交易员，每当股市稍有回升，就立刻打压下去，股市一直处于低迷状态。 就在大家以为个人投资者的抛售量快要减少的时候。 “个人投资者的抛售量减少了。” 我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纽约证券交易所最后一个交易日，股价突然暴涨，最终以 +25% 的涨幅收盘。 吸纳了所有个人投资者抛售股票的机构们开始发力，抬高股价。 “哗啦”，股价突然在收盘前大幅上涨，这突如其来的牛市让个人投资者们措手不及。 “啊…… 股价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股票涨了30%！” “又被机构骗了！该死！” “啪” 的一声，报纸被扔在地上，摊开着。 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救了。 反而，机构们才是真正上钩的鱼。 没人知道，这场收割小投资者的行动已经结束。 机构交易员们嘲笑着小投资者，悠然地离开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他们双手提着装满证券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从小投资者那里搜刮来的股票。 “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可怜的机构们。” “哔——” 就这样，我发出了最后一声 “警示”，离开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 新闻报道 [纽约证券交易所，恐慌是假的。周六股市道琼斯指数以 +25% 收盘。] [被华尔街戏耍的个人投资者。股市开盘初期，恐慌性抛售引发的恐惧让机构们笑了。] [心急如焚的个人投资者。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周一股市开盘，急得直咬指甲。] [对冲基金：“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华尔街的 “野兽” 们：“没必要对胆小鬼的话一一做出反应。相信自己，坚持价值投资。”] ——《华尔街日报》 ＞＞＞ 后续分析 “真是一团糟。” 周日清晨，卡尔看着报纸，喃喃自语道。 杰森正在整理分析昨天股价走势的图表资料。交易员们以30分钟为单位计算的股价数据，为杰森的判断提供了充分的依据。 杰森得出了结论：“不，这不是混乱，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股市操纵。对冲基金的人太可怕了。” “啪” 的一声，杰森把图表扔在桌子上。 那天引发恐慌性抛售的大量抛售行为共有25次，而且全部集中在铁路股票上。 卖空基金专门进行卖空操作，债券基金只处理债券。 而对冲基金涉及的基金种类繁多，包括0类、s类、a类。这些高级客户的投资组合应该早就处理好了，毕竟那是为vip准备的高级钱包。 那么，剩下的就是铁路基金了。 “卡尔，周六纽约证券交易所被大量抛售的股票全是铁路基金的。这十有八九是对冲基金在故意引发恐慌性抛售。” “竟然抛售了25次。” “这25次的大量抛售持续营造出恐慌氛围。铁路基金规模太大了，所以即使抛售25次，每次的影响都很显着。” 个人投资者就像被驱赶的羊群，而对冲基金则是在背后操控一切的牧羊人。 他们通过一次次的抛售，让市场陷入恐慌，达到自己的目的。 “卡尔，股票呢？” “都处理掉了。铁路基金还没有全部卖出。不过，跟着对冲基金走应该不会有问题。卖空基金和债券基金也都保持原样。” “估计现在对冲基金的赎回潮也在不断上演。” 看着眼前 +25% 的牛市涨幅，那些保守投资的对冲基金投资者肯定坐不住了，纷纷选择赎回。 “对了，我让你找的资料找到了吗？” “你是说铁路基金的资料？今天上午从对冲基金总部拿到了。” 卡尔拿出一个a4大小的棕色文件袋。 “嘶” 的一声，撕开密封，倒出文件，一本厚厚的投资组合资料 “啪” 的一声掉在桌上。 “这就是铁路基金的投资组合。” “mfk对冲基金居然把这么高级的信息透露给我们了。” 基金投资组合信息本身并不稀奇，只要加入基金就能看到，随便看看《华尔街日报》，上面也充斥着对投资组合构成的分析文章。 但是，“昨天刚计算出来的新鲜出炉的投资组合可不容易拿到。” “对了，听说对冲基金要把我们转为特殊关系法人。以后好像要区分普通合伙和特殊合伙了。” “特殊合伙？” “嗯，我们被选入特殊合伙，所以才拿到了铁路基金的投资组合。看来以后会有更多优惠。” 突如其来的特殊合伙选定，昨天的恐慌性抛售，还有那些还没回过神来的子公司和普通合伙。 杰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对冲基金这次指示的报酬吧。只有特殊合伙才能进入特别管理。” “有可能。先看看吧。” 杰森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开始翻阅投资组合资料。 “果然。” “杰森，怎么了？” “铁路基金的投资组合，除了一部分铁路股票，其他都已经抛售了。昨天大概抛售了30%。” “这么大的基金抛售30%，恐慌肯定会爆发。” “我说的没错吧？” 杰森得意洋洋地说道。 卡尔笑着摊开双手：“好吧，你赢了。” “看吧，早听我的就……”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会迎来暴跌。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未可知。” “卡尔，你有时候还真让人着急。” 杰森嘟囔着，继续翻阅铁路基金的资料。从铁路联盟、地方铁路、区域铁路到洲际铁路，原本丰富多样的投资组合，到最后几页几乎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大部分股票都已经被抛售出去了。 “嗯？” 在投资组合的最下方，用手写着一行字。 “congrattions.” （恭喜） “you survived.” （你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难道是说逃过了一劫？杰森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dear our friend, jasoncahl bank.” （亲爱的我们的朋友，杰森卡尔银行） “the canary is dead and soon the mine copses.” （金丝雀死了，矿井很快就会坍塌） 矿井？什么矿井？是指纽约证券交易所吗？杰森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努力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继续读下一句。 “prepare for shock.” （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咔哒”，杰森缓缓站起身，目光像是被钉在了文件上，一刻也挪不开。 他心急如焚，赶忙向卡尔打着手势，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卡尔，企业第三季度业绩公布是什么时候来着？我突然想不起来了，你快看看日历。” “稍等一下。” 卡尔应声道，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日历。 他眉头紧皱，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似乎也在努力回忆。 翻找的过程中，他急得甚至揪起了自己的头发，就在日历翻到那一页的瞬间，他猛地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眼珠子都不自觉地晃动起来。 “卡尔？” 杰森见卡尔许久没出声，焦急地追问。 “大企业们的业绩公布居然都集中在同一天同一时间。” 卡尔的声音有些发颤，话语里满是震惊。 “同一天同一时间？那是什么时候？” 杰森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头，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卡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表情异常凝重：“…… 明天。” 距离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还有一天，这消息就像一道死亡宣判，重重地砸了下来。 本该发出警示的金丝雀已然死去，现在，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那座 “矿井” 轰然坍塌。 杰森和卡尔，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没能从那即将崩塌的 “矿井” 中逃脱。 “…… 我的天哪。” 杰森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全身微微颤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后果，满心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冲击的恐惧 。 一切都是那么的周密，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而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掌控在杜鲁门·摩根一个人的手中。 杰森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把整个金融市场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122章 纽约证券交易所危机前夕 ＞＞＞ “就是今天了。” “啪” 的一声，杜鲁门把报告扔在了办公桌上。 清晨6点。 今天杜鲁门早早起床，在前往纽约证券交易所之前，先来到了对冲基金总部。 毕竟今天是周一，即将发生的事情至关重要。 杜鲁门召集了秘书室的工作人员和董事们，让他们汇报情况，以便提前了解可能出现的状况。 众人围坐在他身边，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等待着杜鲁门的指示。 “联系纽约资金结算机构的会长了吗？”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这是一个类似国策银行的机构，负责协调纽约市各银行的结算业务，并提供支付担保。 它在纽约市银行界的地位举足轻重，相当于一个准中央银行级别的机构，掌控着各银行的业务运作。 “是的，已经向他汇报了追加保证金通知的可能性。 他表示会和银行董事们一起立刻前往纽约证券交易所。” “这就对了。如果今天因为收益冲击导致股价暴跌，追加保证金通知会引发连锁强制清算，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今天整个纽约市的第二金融圈都可能遭受重创，甚至化为乌有。 不过，杜鲁门和纽约十大银行持有的现金极为庞大，足以应对这一切，甚至绰绰有余。 毕竟，大型银行凭借其庞大的规模和雄厚的实力，即使面临追加保证金通知，也不会轻易被强制清算。 不，大型银行本身就是提供杠杆贷款的机构，我们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 “摩根大通银行那边呢？” “他们表示不会抛售。毕竟，摩根先生原本就对股票交易兴趣不大。” “也是，父亲一直执着于信托业务。这次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事情，他肯定只关注救援资金，想着如何收集信托资产吧。” “是的，他一直在向救援资金持续汇款。” “很好。” 杜鲁门已经和纽约十大银行都取得了联系。 摩根家族系列银行和洛克菲勒家族系列银行，凭借其稳固的资金状况和深厚的根基，在股价波动面前能够保持从容不迫。 只要不被强制清算，他们只需坚持住，保住本金即可。 “那些将杠杆率提高到10倍、20倍的机构投资者，今天都要完蛋了。一旦追加保证金通知引发强制清算潮，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一半市值可能都会在今天蒸发。”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不过，就像黑色星期四一样，这次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事件只是短期的，仅仅持续一天。 救援资金已经准备就绪，只要熬过这个季度，进行资金补血，经济最终还是会恢复过来。 纽约市的贫富差距相当大，但只要十大银行能够坚守住，经济就不至于崩溃。 尤其是杜鲁门在倭国和清朝吸纳了巨额财富，只要他能稳住局面，救援资金的现金储备就会更加雄厚。 “反而，纽约的大型银行们不都在暗自垂涎吗？” “是的，据说他们也在不久前开始进行现金储备工作。预计现在已经储备了相当数量的现金。” 换句话说，一旦市场上出现股价暴跌，就会有大量股票以五折甚至更低的价格抛售。 大型银行是这样，资金充裕的对冲基金和特殊合伙公司也是如此。 一旦纽约证券交易所今天暴跌，他们就可以像吸尘器一样，大肆吸纳廉价股票。 “特别是父亲，他一直对信托业务很上心，肯定会想尽办法大量收集钢铁股票。” 最近，组建钢铁信托的动向愈发明显。 杜鲁门也有参与其中的打算，所以必须密切关注。 但此刻，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美联储，以及证券交易委员会。 将华尔街这群 “野兽” 的投机场所——纽约证券交易所，进行彻底整顿的机会来了。 而我们，纽约市的大型银行们，已经做好了承担损失的充分准备。 “这会儿那些机构投资者在干什么呢？” 信托公司、保险公司，第二金融圈的机构，还有中型银行们。 这个时候，他们大概还没回过神来，还在盲目地继续投资吧？ “再次强调，不要救那些机构。” 根本没必要救他们，就算救了，对民间经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杜鲁门甚至打算拒绝他们的破产申请，让他们一辈子都沦为债务人，慢慢榨干他们。 只会给他们维持生存的最低限度资金，然后一步步将他们吞噬。 “但是，那些被机构坑害的个人储户，我们要救。” 救援资金的设立，就是为了拯救普通民众，仅此而已。 成立美联储，并不需要机构的舆论支持，我们需要的是普通民众的绝对支持。 所以，我们必须推动议会通过相关法案。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也该做点好事了，当一回死神吧。” 对于那些机构来说，我们将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滴答滴答。 距离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还剩两个小时。 ＞＞＞ 上午8点半，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前，信托公司办公室 “好的，客户你好。你的资产我们信托公司一定会安全运营，为你实现资产增值。 是的，我们有收益率高的产品，也有收益率相对较低的产品，你想了解一下吗？” 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异常喧闹。 职员们面带微笑，拿着电话，热情地招揽着客户。 “吱呀” 一声，资深交易员杰克悠闲地用肩膀夹着电话，手里拿着一支万年笔，潇洒地记录着什么。 “好的，客户。收益率低的产品相对更安全，手续费也少；收益率高的产品虽然有点风险，但是……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说得太专业了吧？” 今天又钓到一个客户。 电话那头，客户被杰克说得心动不已，杰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给你推荐一款非常安全而且收益率高的产品。 我们公司在这方面可是很专业的，你把钱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就对了。 你只要相信我，跟着我投资就行。好的，好的，谢谢你！” “哒” 的一声，客户同意投资并完成签约后，杰克立刻放下听筒，在笔记本上写下金额。 沙沙沙，“+100,000$”，十万美元。 大客户啊！杰克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着，找出了自己之前挑选的股票资料。 上周六最后时刻，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暴涨，他根据这个情况提前布局，挑选了这些股票。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资料，仔细筛选着今天要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投资的股票代码。 铁路、钢铁、土木、造船、机械、工业设施等等，可供投资的股票种类繁多。 “周六那些小散户都抛售了股票，今天肯定只剩下股价暴涨了…… 嗯，今天这行情稳赚不赔。” 沙沙沙，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渐渐填满了便签纸。 接着，他拿起了一个电话号码。 “哒” 的一声。 “你好，我是杰克。对，是这样的，我刚收到一笔新的投资资金。我想用这笔资金作为抵押，尽可能多贷些杠杆，请问最多能贷多少呢？” 距离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还有1小时，9点半开盘的话，30分钟左右就能赶到，在这之前必须尽可能多地贷到资金。 大型银行出于维护自身形象和声誉的考虑，开门时间较晚， 但第二金融圈的银行很多都是24小时营业，所以贷款并不困难。 杰克皱了皱眉头。 “最多只能贷10倍？我之前听说能贷20倍呢。这可是10万美元，10万美元啊。我是杰克，我有能力掌控20倍的杠杆。我知道这个金额是可以贷到20倍的，麻烦你再想想办法。” 他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还剩40分钟。 一想到距离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没多少时间了，他就心急如焚。 杠杆贷得越多，收益就越高，可现在这情况…… “我们可是长期合作的，我之前贷的杠杆都按时还了。这次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赚钱。现在市场上全是机构投资者，就是投钱赚钱的好时机。追加保证金通知？哎呀，要是天天担心这个，还怎么在华尔街混？” 追加保证金通知，就是股价暴跌时，如果不能追加借款金额的担保金，就会被强制清算。 一不小心，就可能血本无归，倾家荡产，沦为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但那只是小散户们需要担心的，机构投资者可是能左右市场的 “鲸鱼”。 就算投资失败，亏的也是客户的钱，他们既然把钱交给我，就应该信任我，由我来掌控。 他又低头看了看怀表。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取。” “哒” 的一声，电话挂断。 20倍杠杆，搞定！ 杰克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拿起外套，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纽约证券交易所走去。 “啪” 的一声，合上怀表。 “距离9点半还有30分钟，时间刚刚好。” 风险？确实很高，杠杆一旦操作失误，本金就可能血本无归。 但对于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多年的资深交易员杰克来说，这点风险根本不值一提。 收益率才是一切。 “这次奖金能拿多少呢？” 他哼起了小曲，在他看来，只要能获得高收益率，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 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前，纽约证券交易所前广场 “啧。” 联邦大厅的气氛不太对劲。 个人投资者们回想起上周的恐慌性抛售和最后时刻的股价暴涨，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他们完全无法预测今天的股市会如何发展，未来一片迷茫。 满心郁闷之下，有人买了一份《华尔街日报》。 “来一份《华尔街日报》。” “3美分。” “哒” 的一声，交钱接过报纸，展开一看。 然而，匆匆浏览了一遍头条和主要内容，却没有发现什么引人注目的报道。 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人这样感觉，也有人焦急地咬着指甲，难以割舍对股价暴涨的幻想。 “这里有对mfk冲基金的采访报道？” “mfk对冲基金？在哪一页？” “第三页，藏得还挺深。” 渴望获取信息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金融界的巨头，大家都翻开报纸的第三页。 [对冲基金维持 “抛售” 立场。他们在采访中表示：“我们在上周六的交易中发现了危机的前兆。明智的投资者应该立刻撤离。” 恐慌性抛售是恐慌的起点，对mfk冲基金维持保守立场。]——《华尔街日报》（wsj） “mfk对冲基金这么直白地呼吁撤离，以前有过吗？” “没有吧，我印象里没有。他们以往在各种危机中都保持着相当保守和中立的立场，这次有点奇怪啊？” 个人投资者们议论纷纷。 以卖空基金、铁路基金和债券基金闻名的对冲基金，一直以稳健投资为口号，从不轻易冒险。 其一，不损失资金；其二，牢记第一条规则。 他们将稳健投资的格言当作座右铭，在经济繁荣时期，当华尔街的 “野兽” 们四处追逐高收益时，他们默默地坚守着稳健投资。 偶尔心血来潮，他们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疯狂投资，但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听说mfk对冲基金已经全部清算投资组合，完成现金储备了，而且申请赎回的客户也很多。” “啧，mfk对冲基金向来不乱说话，看来这次真有问题。” 华尔街的个人投资者们虽然最信任mfk对冲基金，但却很少真正跟随他们的投资策略。 说实话，单从收益率来看，跟着华尔街的 “野兽” 们投资似乎更有利可图。 mfk对冲基金的投资方式需要极大的耐心，而且过程很枯燥。 但这次，一向稳健的mfk对冲基金却直截了当地喊出 “快跑！” “放弃中立立场，直接呼吁逃离，肯定有什么隐情吧？是不是倭国那边有我们不知道的风险？” “该死，我们个人投资者哪有能力派人去倭国收集情报啊。” “偶尔会有新闻报道说倭国建了工厂……” “但那也不是准确的信息啊。” 信息的缺失，让他们开始感受到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因为不了解，所以投资起来胆战心惊。 可手又痒痒的，心里还是想投资。 “……先观望上午的行情再决定吧。” “这样也好。” 把报纸塞进腰间，个人投资者们强忍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 “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 在一片沉闷压抑的氛围中，个人投资者们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纽约证券交易所。 “一群蠢货。” 看着他们的样子，杰克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脸上依然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些小散户可是华尔街机构获取收益的宝贵养分，得好好 “招待” 他们。 杰克向拿着厚重文件包的保镖们打了个手势。 “钱都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要是丢了，可就麻烦大了。” “是。” 这些钱今天就要翻倍。 杰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强忍着笑意。 “我们也进去吧。” 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和保镖们一起走进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今晚去高级餐厅好好庆祝一下。”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栏杆处，有人正从上面俯瞰着这一切。 “杰森。” “嗯。” 杰森和卡尔身着笔挺的西装，站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些被恐惧笼罩的小散户，还有那些 “自以为” 能掌控局面的机构。 “比我们先到的人还不少呢。” 杰森转动着眼珠，视线移向一旁。 那里，有一群像他们一样两手空空来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绅士们，正聚集在一起，俯瞰着整个交易所。 今天，杰森卡尔银行只是旁观者。 今天是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袭的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介入。 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其他特殊合伙公司也是如此。 “应该是特殊合伙公司的董事们，看着脸熟。都是些偏执于稳健投资的人。” “卡尔，他们也收到那封 ‘信’ 了吧？” “应该是。” 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纽约证券交易所。 “股价在暴涨。” 各行业的代表性股票开始大幅上涨。 大北方铁路（部分区间） +5% 联合太平洋铁路（部分区间） +5% 田纳西钢铁 +2% 贝塞麦钢铁 +10% 卡内基钢铁 +2% 国际纸业公司 +5% asr（美国最大食糖信托） +8% 太平洋邮船 +15% 通用电气 +7% nac（美国最大电力信托） +10% 芝加哥煤气公司 +4% 冠达海运（倭国区间） +7% “哗啦” 一声，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机构们从开盘就点燃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热情。 “哇啊啊啊啊！” 紧接着，一楼交易大厅里响起了疯狂的喊叫声。 一些按捺不住的个人投资者开始冲进去。 “忍耐的人有福了。”（雅各书5章7 - 11节） 杰森在心里默念着圣经经文，为他们祈祷。 “杰森。” 卡尔摇晃着杰森。 杰森转过头，看向卡尔手指的方向。 他瞪大了眼睛。 卡尔压低声音说道：“那里是杜鲁门的董事。”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一个角落里，杜鲁门的董事靠在栏杆上，俯瞰着整个交易所。 他的身边聚集了许多熟悉的金融巨头。 大北方铁路（部分区间） +15% 联合太平洋铁路（部分区间） +9% 田纳西钢铁 +10% 贝塞麦钢铁 +3% 卡内基钢铁 +1% 国际纸业公司 +7% asr（美国最大食糖信托） +10% 太平洋邮船 +20% 通用电气 +8% nac（美国最大电力信托） +12% 芝加哥煤气公司 +8% 冠达海运（倭国区间） +12% “哇啊啊啊啊！！！”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疯狂的情绪愈演愈烈，股价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攀升。 股价显示屏上的数字飞速旋转，股价一路飙升。陷入疯狂的机构们就像往火上浇油一样，不断推动着股价上涨。 铁路、钢铁、土木、造船、精密机械、重工业等行业的股票价格仿佛插上了翅膀，直上云霄。 “……该死。” 手心出汗了。 为什么股价越涨，心里越觉得恐惧，冷汗直冒？杰森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 那些像飞蛾扑火般冲向地狱之火的场景，深深刺激着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买入！买入！喂，经纪人，快接收买入订单！没看到股价在涨吗？还会涨得更高！你这混蛋！” “帮我买入100股大北方铁路股票，快点！不行，机构把我们的份额都抢走了！这不是不公平吗？！” “你们这些黑心的家伙！把个人投资者的份额都吸走了，我们还怎么活？喂！” 一楼传来的炽热 “热风” 扑面而来，杰森的脸被热气烤得发烫。 啊，受不了了。杰森把脸埋在栏杆上。 “卡尔。” “怎么了？” “……去年的我也是这样吧？” “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疯狂。” “该死。怪不得波音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是把我当疯子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还去东河测试水温，还以为自己挺正常的，你的良心才更让人震惊。” “妈的……” 太丢人了。 杰森 “啪” 的一声打开怀表。 “季度业绩公布是几点来着？” “中午12点。” “还剩30分钟。”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一个地方。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杜鲁门董事靠在栏杆的那个地方。 “……！！！” 杰森瞪大了眼睛。 “杰森，怎么了？” 卡尔急切地询问，脸上写满了担忧。 “刚，刚才……” 杰森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杜鲁门董事那边，“他在笑……” 杰森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感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5。” “咔哒”，杜鲁门打开怀表，仔细确认时间。距离中午 12 点只剩 5 秒，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4。” 杜鲁门抬眼望去，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景象尽收眼底。只见这里被大规模的股价操纵裹挟着，在倭国经济热潮的影响下，已然沦为一个巨大的投机市场，人们在其中疯狂地追逐着利益，完全不顾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 “3。” 人的疯狂是无法用数学去精确计算的，但诱导这种疯狂却并非难事。杜鲁门看着那些机构，它们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地投入这场最后的疯狂，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 “2。” 这是机构们的最后盛宴，他们沉浸在虚假的繁荣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1。” “咔哒”，杜鲁门合上怀表，这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 “詹姆斯。” “是的，少爷。”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平静地说道：“时间到了。”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布局都已完成，就等着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揭晓最终的答案。 第123章 杜鲁门的反击与市场崩溃 “噔噔噔”，按照杜鲁门的指示前往《华尔街日报》打探消息的詹姆斯，急匆匆地跑上纽约证券交易所二楼。 “少爷，《华尔街日报》和倭国结算银行同时公布了季度业绩和会计资料。现在华尔街外面，报童们正四处散发号外呢。” “这下可乱套了吧？” “是的，整个华尔街都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可不就得乱套嘛。 现在随着业绩公布，红彤彤的赤字将接连不断地涌现，人们得重新进行价值判断，脑袋都得想破了。 到底该给这些企业定多少市值才合适呢？谁也拿捏不准。 更何况一下子抛出前100强企业的业绩报告，还有倭国结算银行海量的会计资料，就凭普通交易员那点能力，根本没法计算和判断。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要是能从未来弄台量子计算机过来，或许还能有点胜算吧？ “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可是，如果机构投资者就这么硬扛着持股不抛售，会不会有风险啊？” “别忘了还有追加保证金通知。股价暴跌的话，他们根本扛不住，马上就会被强制清算，还扛什么扛。” “反倒那些小散户或许更有利吧。” 小散户也是人。 股价要是跌个近40%，他们就不会再觉得这是恐慌抛售、是恐怖的市场，而是会觉得这是低价买入的好机会。 已经逃出去的小散户，肯定会拿着现金去抄底，抄底之后就耐心持有。 可机构呢？ 没错，追加保证金通知。 最终，不管愿不愿意，这些金融机构都得被强制清算。 使用了杠杆的机构和小散户不同，根本没法长期持有。 银行都红着眼要强制清算他们了，他们还能怎么扛？ 杜鲁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詹姆斯，而且他们根本不会有宏观的思考，满脑子只有华尔街那点狭隘的想法。就算没有追加保证金通知，一旦价值判断失灵，他们连策略都制定不出来。和个人投资者不同，他们是拿着公司公款投资的交易员。” “你是说，就算给他们答案，他们也理解不了？” 就在杜鲁门准备回答的时候，一直静静在旁边听着的纽约证券交易所会长，似笑非笑地插了话。 “怎么理解都行。就看看现在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不同人获取的信息不同，给出的方案就天差地别，道理是一样的。” “但也说不定呢。” “对倭国的价值判断？那些把倭国人当东洋猴子看的人，能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吗？” “啊。” “就是嘛，都是偏见作祟。要是像你，往某个非洲殖民地投了1亿美元，你会怎么想？1亿美元，那可是能买下一个小国家的巨款啊。” “呃……嗯。” 詹姆斯正思考着，纽约证券交易所会长哈哈大笑，用手指着他。 “看吧，肯定会这么想。” 肯定会觉得这是个巨大的泡沫。 机构投资者肯定会被震惊和恐惧笼罩。 他们不是觉得投资得适度才叫投资吗？投了1亿美元，在他们看来，公司肯定有问题。 这个时期的会计资料可不像现代这么清晰。 注册会计师制度实施还不到10年，根本区分不了投资款和亏损款。 看起来就全是亏损。 倭国潜力再大又怎样，现在企业看起来就像马上要倒闭了，他们能怎么办？ 只能抛售。 “大北方铁路的投资确实有点过度了。” 在杜鲁门看来，1亿美元确实不少。 但为了建设横跨大陆的北京 - 汉口铁路和中国大陆纵贯铁路，这点投资又必不可少。 “美国联邦政府对远东地区也缺乏信息。他们甚至把杜鲁门拉去当国务院远东事务顾问，就说明对远东地区的信息有多匮乏。” 连美国国务院都搞不定的事，那些机构能知道什么？国务院本质上和国家级情报机构没什么两样。 “不管是机构、小散户还是国家，任何人一旦信息匮乏，就只能任人摆布。” 也就是说，那些提线木偶的线都被杜鲁门牢牢攥在手里。 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就在他的掌控之下。 詹姆斯先是愣愣地张着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才回过神来。 “对了，少爷，密室里有人在等你。” “是纽约资金结算机构的人？” “是的。” 他们也是关键人物。 杜鲁门摸着下巴，俯瞰着一楼的交易大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去告诉他们再稍等一会儿，或者让他们也到二楼来一起观战。” “啊？” “怎么，这话有问题吗？” 杜鲁门在空中晃晃食指。 “看热闹和看打架可有意思了。” 马上，恐慌就要来了。而且这将是纽约证券交易所极为罕见的，机构投资者的恐慌。 “呲”，杜鲁门打开可乐瓶，倒进玻璃杯中，递给詹姆斯。 “你也来一杯？” ＞＞＞ 中午12点，纽约证券交易所入口 “轰” 的一声，中午12点，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入口处，数十名工作人员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敞开的门缝中，报童们的叫卖声格外喧闹。 “号外！号外！” “《华尔街日报》号外！” 正值午餐时间，谁都没想到，《华尔街日报》会在这个时候发布号外，华尔街的机构们瞬间乱了阵脚。 季度业绩公布了。 “杰克，杰克前辈！快看看这份报纸！” 涌入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是各机构的员工，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交易员们的耳朵里。 杰克停下手中的交易，满脸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什么？收益冲击？” 突袭式的发布。 大家都知道今天企业会公布季度业绩，但具体时间没人清楚。 “呼哧呼哧”，跑过来的员工咽了口唾沫，使劲点头。 “是的，听说倭国结算银行今天上午解除了财务资料的锁定。现在倭国本土的记者们都炸开锅了！” “等等，到底亏了多少钱，这么大动静？其他机构现在也……” “看这个。” “嗖” 的一声，报纸被递到杰克眼前。《华尔街日报》独家刊登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前100强企业的业绩报告。 “……收益冲击。” 极具冲击力的标题。杰克熟练地展开报纸，快速浏览起来。 纽约证券交易所里到处响起惊呼声和惨叫。 杰克的眼球转动得更快了。 [大北方铁路收益冲击，现金流恶化。1亿美元的亏损让投资者惊恐] [对银行股的担忧。投资倭国列岛的公司亏损扩大，破产风险增加] “1亿美元亏损？” 刹那间，杰克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但很快稳住了心神。 1亿美元，1亿美元啊。 现在大北方铁路的市值是多少来着？ “刷刷”，杰克快速翻阅着从办公室拿来的资料，寻找着大北方铁路的相关文件。 在文件最上方，写着市值金额。 “+300,000,000$”，也就是3亿美元。 “……现在市值3亿美元的企业，亏损就达到了1亿美元？” 不会吧，不会吧……杰克的动作更快了。 负债率是投资中最关键的指标之一，直接刺痛投资者的心。 一旦现金流彻底崩溃，再好的企业也有亏损破产的风险。 “债券评级从a+下调到bbb。等等，等等，信息太多了。” 杰克在脑海里快速整理着。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倭国到底有什么值得投资1亿美元的项目？ 在美国修建大陆横贯铁路也花不了这么多吧？ 不对。美国的铁路是靠国家支持政策，免费获得土地和税收优惠，还有各种福利和低薪劳动力才建成的。 “我的天哪……” 收益冲击，真的被冲击到了。 他迅速阅读下一篇新闻。 旁边的机构投资者们也在怒吼，向秘书们索要资料。 “这会儿公司总部肯定也乱套了。该死，快动脑子，快动啊！” “砰砰”，杰克用拳头猛敲自己的脑袋。鼻血直流，但他的眼睛却充血鼓胀。 机构投资者和普通散户的不同之处？ 就在于信息和分析能力。 即使恐慌来袭，他们也不会立刻抛售。 是因为机构投资者更聪明吗？ 也许有这方面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因为他们运作的不是个人资金，名义上是公司公款，不能随意处置。 “要是抛售了，结果价值判断失误，股价暴涨，那可就亏大了，还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我。” 升职是别想了，不被处罚就算万幸。 必须尽快摸清纽约证券交易所这头怪物的情况。 首先要权衡利弊，先完成权衡的人就是赢家。 “沙沙”，杰克用钢笔快速划出关键语句，快速翻阅着新闻。 但新闻内容越来越糟糕。 [摩根系列企业接连遭遇收益冲击。对倭国列岛的希望，难道只是幻想？] [摩根大通银行称：“纽约证券交易所明显投资过热，投资者应参考业绩报告。”] 不行，不应该是这样，肯定不是。 纽约十大商业银行撤资的消息，绝不是什么好信号。 个人投资者、机构投资者，以及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市场主宰者。 不管怎么说，纽约的市场主宰者就是纽约十大商业银行，而站在顶端的是摩根和洛克菲勒。 “啪” 的一声，钢笔断了。 飞溅的碎片划过脸颊，鲜血直流，但杰克激动的心脏剧烈跳动，源源不断地向大脑供血，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鼻血喷了出来。 “噗通”，报纸被鲜血染红。 [高盛，将立场改为“抛售”] [雷曼兄弟，将立场改为“抛售”] [犹太系投资银行称：“现在不是买入的时候。”] ——《华尔街日报》（wsj） “该死。连犹太系都这样，事情真的大条了。” 华尔街的“鬣狗”们。 攻占利基市场的犹太系投资银行，对金钱的嗅觉比谁都灵敏，行动也最迅速。 他们几周前就完成了投资组合的调整。 那我呢…… “被算计了。” 价值判断。 机构投资者们痛苦地呻吟着，在脑海里疯狂地思考对策。 “杰克！公司收到了倭国结算银行的会计资料！这是副本，你快看看！” 杰克迅速接过资料。 现金流量表。 但越看越崩溃，美国企业的亏损额巨大，现金流就像干涸的古井，迅速枯竭。 那么多现金到底都投到哪里去了…… “肯定不是正常投资。” 对倭国列岛的价值判断可不容易。 美国关注倭国列岛才不过半年时间。 连联邦政府史密森学会的勘测都还没完成，连倭国土地面积有多大都不清楚。 “倭国真的是大北方铁路投资1亿美元都值得的诱人之地吗？” 现在看来，除了大北方铁路，其他企业的投资情况也很糟糕。 是提前反映了吗？ “求求了，希望是这样吧。” 杰克双手合十，热切地向神、佛祖、阿拉等各路神明祈祷。 他们不知道，还误以为倭国列岛的潜力也就和菲律宾、古巴差不多。 和列强类似？ 他们连想都没想过。 “果然，1亿美元太离谱了。那些黄猴子再怎么发展，又能有多大能耐。” 他们对倭国人的评价，比印第安人还低三等。 在他们眼里，倭国人是拿着刀枪的野蛮人，是被美国海军一个月就打得落花流水的类似殖民地，是和非洲土地上被欧洲列强占领的殖民地差不多的存在，1亿美元的投资怎么可能合理？ 他们因为无知和偏见，根本无法正确判断其价值。 于是，杰克的想法逐渐走向了反面。 做出这个判断总共花了5分钟。 “肯定有问题。” 他下定决心，必须抛售。 就算价值判断有误，那也是大错特错。 就算最后只值1000万美元，也得抛。 1亿美元已经超出了底线。 交易员们被赋予了类似现场交易的自由裁量权。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机构投资者们开始聚集在一起。 “不管怎么想，这就是个泡沫。” “必须马上向纽约证券交易所董事会申请恢复熔断机制。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在股价全部暴跌之前，他们得拖延时间，把风险转嫁给小散户。 而他们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停下来”的手段只有一个。 黑色星期四之后几乎被废止的熔断机制。 机构投资者们开始想办法避免自己被追加保证金通知强制清算。 “我和纽约证券交易所董事会有点交情，我马上去申请。我们公司老板和交易所会长还有晚餐之约呢。” “那就好。” 华尔街的机构投资者们遇到困境时的解决办法。 个人投资者会抛售，但机构会动用关系改变规则。 他们虽然着急，但并不慌张，自认为是在规则之上进行博弈。 “今天应该能挺过去，之后得想办法把风险转嫁给小散户。” “嗡嗡”，机构投资者们各自聚在一起，开了一场又一场会议，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自然而然地停止了。 信托公司的联盟看起来坚不可摧。 交易停止的交易所，而在这之上，杜鲁门正微笑着。 “詹姆斯。” “是的，少爷。” 交易所停止交易已经快30分钟了。 实际上，他们和经纪人关系紧密，几乎可以说是一伙的，证券经纪人在故意拖延交易。 “这就是商业银行被视为神圣时代的社会，可悲的写照。” 投资银行、证券行业靠天吃饭，一旦远离权力者的关注，就和法外之地没什么两样。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发展到如今规模之前，就算发生恐慌，也只是纽约一地受影响。 但如今规模越来越大的交易所，已经大到美国都难以承受。 “特殊合伙公司的董事们都来纽约证券交易所了吗？” “是的，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的银行董事们也来了。” 很好。 他们还没有完全信任杜鲁门。 但事到如今，他们也该明白了，那些自认为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宰的“小散户”，其实微不足道。 “他们还没处理完的股票还很多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是的，少爷。” 让他们看看，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主导权到底在谁手里。 对付机构的办法？ 用更大的机构将其碾碎。 “现在全部抛售。” 杜鲁门很喜欢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中，一旦达成合作就有转机，但一旦有人背叛，就会迅速走向衰败。 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大规模抛售会怎样？ 理性的防线瞬间就会崩塌。 杜鲁门现在就要打破这种平衡。 “让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认清现实。” 他拉动了提线木偶的线。 ＞＞＞ 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显示屏 “哗啦啦啦”，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显示屏飞速旋转，显示股价暴跌。 “……” 正在开会的机构投资者们、四处奔走的机构情报人员、媒体记者、交易窗口的经纪人、个人投资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盯着黑色的股价显示屏。 “嗒嗒……嗒”，股价显示屏停了下来。 大北方铁路 -5%。 沉默降临，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正在开会的人们连动作都停了下来。 原本上涨近10%的股票，瞬间暴跌至 -5%。 “哐” 的一声。 “我要抛售1000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我抛售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我抛售2340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涌向交易窗口的黑衣代理人，不断抛售大量的大北方铁路股票。 经纪人本想拖延，但体格健壮的保镖们不断下达抛售订单，他们被吓得不轻。 “抛售成交。”大北方铁路 -7%。 “抛售成交。”大北方铁路 -9%。 “哗啦啦啦”，股价显示屏剧烈波动。 “抛售成交。”大北方铁路 -12%。 “哗啦啦”，股价跌势不止，股价就像被削平的悬崖，一路狂跌。 “咚” 的一声。 “请帮我抛售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已，已成交1万股大北方铁路股票。” “哔——”，瞬间，熔断机制启动，大北方铁路的交易暂停。 就在这一瞬间。 “……等等。” 杰克脸色苍白，低头看着手中的证券。 他手里握着大量大北方铁路的证券。 “不对，熔断机制怎么这么快就启动了？” 他们的会议还没结束呢。 熔断机制为什么会启动？到底是谁？ 有人抢先抛售了。 “而且为什么大北方铁路的交易被暂停了……” 杰克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他刚刚白白错过了抛售大北方铁路股票的机会。 他不知道熔断机制为什么会启动。 但至少他知道，有该死的家伙大量抛售，导致大北方铁路的交易被暂停了。 “内部有叛徒。” 杰克迅速环顾正在开会的众人。 他们也都脸色惨白，茫然地盯着股价显示屏。 这些可恶的家伙，个个心怀鬼胎。 “是谁，到底是谁背叛了——” “哔——”，警报声再次响起。 杰克猛地转头看向股价显示屏。 卡内基钢铁 -15%。 警报声持续响起。 “哔——”“哔——”“哔——” 太平洋邮船 -15%，国际纸业公司 -15%，芝加哥煤气公司 -15%。 “等等。” 杰克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具有代表性的优质股票交易正陆续被暂停。 一旦被熔断机制锁住，他们该怎么办？ 自己手中的股票要怎么处置？ “不行……” 根本没办法处置了。 杰克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 此刻，作为机构投资者的那份沉稳风度？ 作为市场主导者的高高在上地位？ 信托公司联盟所宣称的团结一心？ 去他的吧！现在自己都快死到临头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不行啊！！！” “哐当” 一声，杰克恶狠狠地抓住前面一个正在慌乱奔走之人的肩膀。 “给我让开！” “啊！” “砰” 的一声，杰克将那人向后猛推，然后全力朝着交易窗口冲去。 身后传来人们相互推搡、叫嚷的嘈杂声，但杰克眼中只有股价显示屏。 “得赶紧卖掉股票。” 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恐惧笼罩之下，机构投资者们也都像发了疯似的，朝着交易窗口狂奔而去。 “不卖就死定了！” 曾经看似坚不可摧的信托公司联盟，在杜鲁门精心布置的陷阱面前，如同沙堡一般，迅速崩塌瓦解。 第124章 纽约金融界的风暴与新秩序构建 一片混乱爆发了。 为了在熔断机制启动前尽可能多抛售哪怕一丁点儿股票，红了眼的人们开始疯狂抛售。 “抛售！！！马上帮我抛售！我要把手里的全部抛售！你没看到现在股价吗，你这小子！马上就要触发熔断机制了！” “asr！帮我抛售1000股asr！现在已经跌14%了！一旦触发熔断机制，你可别想置身事外！你这混蛋！！！” “请稍等一下，客户！处理需要时间！” “不行！已经晚了！都跌15%了！！！” 叫嚷的大多是机构投资者。 “咚！咚！咚！”机构投资者们被恐惧笼罩，疯狂捶打着交易窗口。 “快点抛售！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哈德逊河里去？想死吗？赶紧给我抛售！” “啊！” 一片混乱中，经纪人吓得魂飞魄散，在被生拉硬拽中因恐惧而匆忙完成抛售订单，股价迅速朝着跌15%的方向自由落体。 asr跌15% nac跌15% “哔——！” “哔——！” 杰克的目光失去了焦点，此刻他已分不清是人声还是警报声。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抛售，必须抛售。 那些还没抛售出去的股票像幻觉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我，剩下的股票……大北方铁路还有144股……”计算全乱套了。 杰克感觉脑袋像在放电，狂跳的心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还剩多少股票。 该死，本想把股票全甩给小散户，结果现在全砸自己手里了。 “呼哧，呼哧。” “……可我为什么要抛售呢？”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人声在耳边呼啸，他整个人都懵了。 就算用力拍打嗡嗡作响的耳朵，感官也变得迟钝，什么都感觉不到。 人群在疯狂骚乱、大喊大叫，但他什么都听不见。 “哔——”世界安静了下来，理智开始慢慢回归。 “啊。”一阵眩晕袭来。要是大家还维持着联盟，或许还能安全些。 但有人背叛后，所有人就像疯狗一样开始狂奔。 一旦联盟破裂，谁晚抛售就卖不出去，只能等死。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难道是被人算计了？”瞬间，恐惧将他吞噬。 杰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到底是谁让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恐慌的？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是谁？ 刹那间，杰克不由自主地恍惚地抬头望向二楼栏杆处。脑海里警铃大作。 ——那里，有个少年。 而那少年身旁，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长…… “……啊？”“我看错了吗？”杰克瞬间眨了眨眼睛，又看过去。 可不管怎么看，那的确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长。 杰克颤抖着手指向二楼，“等……等一下。为什么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长会在那里……” 就在这时，少年伸出大拇指朝下指了指。 听了少年的话，交易所会长爽快地点了点头。 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 少年俯瞰着一楼，嘴唇微微动了动。 ——到此为止。 “该死。”杰克脸色变得惨白。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掉进了一个极其恶毒的陷阱。“被那家伙诱导陷入恐慌抛售了。” 一开始就该察觉到不对劲。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量恐慌抛售？为什么没申请的熔断机制会启动？早该有所怀疑的。 所有人都被震惊和恐惧笼罩，冲动地陷入了恐慌抛售。 “不行。”杰克浑身颤抖。 联盟已经破裂，信任也荡然无存，现在谁都不再相信彼此。 可以肯定，现在的恐慌抛售就像失控的机构列车，再也停不下来。 “大家都下意识地对熔断机制这个安全装置感到安心。”大家都误以为熔断机制能保护自己，陷入了麻痹。 他们放弃了思考，只要稍微想想就会发现不对劲。 ——到底是谁启动了熔断机制？ 一阵寒意袭来。这是个陷阱。从一开始，威胁他们的就不是熔断机制，而是追加保证金通知，是强制清算。 “可现在熔断机制取消的话……”会怎么样？保护他们免受恐慌抛售冲击的屏障消失了，支撑的基石没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会怎样？公司的股票又会怎样？ “啊。”杰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啊……不行了。”一切都太晚了。 “哔——” 明显不同于之前的警报声响起。 之前被锁定的股价显示屏又开始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黑色的显示屏。 “哗啦……哗啦……” “哗啦啦啦啦啦……”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嗒……嗒嗒。” “嗒。” 大北方铁路（部分区间）跌20% 联合太平洋铁路（部分区间）跌17% 贝塞麦钢铁跌25% 卡内基钢铁跌26% 国际纸业公司跌15% asr（美国最大食糖信托）跌16% 太平洋邮船跌17% 通用电气跌18% nac（美国最大电力信托）跌17% at&t跌10% 芝加哥煤气公司跌14% 冠达海运（倭国区间）跌7% 投资者们倒吸一口凉气。 股价瞬间跌破15%的防线，股市开始崩塌。 “啊……啊啊……”就像决堤的防洪大坝，阻挡恐慌抛售的壁垒，股市的防线。 “不行了。”熔断机制取消了。 “……啊啊啊啊啊啊！！！”杰克绝望地嘶吼着。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地用额头撞击地面，鲜血四溅。 一切都完了。机构也开始纷纷崩塌。 机构投资者们一脸茫然，只能呆呆地看着股价显示屏上疯狂跳动的数字。 黑色的显示屏就像倾盆大雨般不断闪烁下跌，纽约证券交易所仿佛下起了黑色的雨。 “……这是恐慌。”就这样，黑色星期一，第一波冲击席卷了纽约证券交易所。 现在，只有死亡的阴霾在等待着他们。 ＞＞＞ 那时，信托公司总部办公室 “叮铃铃——”一部电话突然响起铃声。 “这铃声真吵。这是谁的位置啊？” “是杰克前辈的位置。” “啊，他现在应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我也没法接。”那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铃声却一直不停。 “这电话怎么办啊？” “先别管，先解决眼前的事。那是杰克那家伙的工作。” “好的。” “你去董事会拿些资料过来。得分析一下收益冲击的情况，马上！” “是！” 一阵慌乱中，员工们想着总会有人接电话，便四处奔走忙碌起来。 他们得先解决股市恐慌抛售带来的危机，此刻电话铃声并不重要。 “叮铃铃——” “叮铃铃——” “啧……”有人皱起了眉头。 两部电话开始同时响起。 因为纽约证券交易所还在交易，交易员的位置自然是空着的，没人敢随便去接，毕竟那是交易员的电话。 “……啊？” 然而，电话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 从一部到两部，两部到三部，三部到五部，五部到二十部。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 “叮铃铃——” “咔哒。” “……你好，电话接通了。”实在忍不住，有人拿起了旁边的一部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声音，传达着要求。 ——杰克客户，大北方铁路的股价已经下跌35% ，请你追加保证金。 你签订的是20倍杠杆的产品，所以需要追加较多保证金。 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缴纳追加保证金，后果你应该清楚。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将强制清算你用作抵押的所有股票。 “啊？”那人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时，他和另一个拿着电话的员工目光交汇。 他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用口型问道：“你也是？”对方点了点头。 “……疯了。”“啪”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客户？ 办公室里所有的电话，催债电话从四面八方涌来，信托公司开始摇摇欲坠。 “是追加保证金通知！大家赶紧把电话线拔掉！” 追加保证金通知，强制清算。他们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 黑色星期一，当晚，华尔街对冲基金的密室 “我们纽约资金结算机构该怎么做呢？”纽约资金结算机构的董事长看着杜鲁门问道。 “追加保证金通知已经开始了吧？” “是的。银行正在向资产管理者催债。” “你知道他们的支付准备金有多少吗？” “……知道。”原来他知道啊。 毕竟是结算机构，肯定清楚。平均下来估计连0.1%都不到。 “我知道很少。” “是的，一旦收到追加保证金通知，他们肯定还不上债，会破产。 但他们肯定会把自己的资产转移走，显然会转到某个银行。” “肯定是这样。” “所以我有个请求。”杜鲁门向他提出请求。 “请你现在立刻把他们从结算网络中剔除。”我请求把那些机构从纽约金融界剔除出去。 董事长震惊了。“……那他们就活不下去了，银行挤兑会加速。你能承担后果吗？” “没关系。我们纽约的大型银行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的会长有些担忧。 但杜鲁门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摩根、洛克菲勒、梅隆等银行家的签名文件递给他。 纽约的决心坚如磐石。 “反正倒闭的只是那些靠个人投资者资金勉强维持、运营混乱的机构。有底蕴和体系的机构会存活下来。” 借此机会，那些不健全的信托公司将全部没落，在它们的废墟之上，新的秩序将建立起来。 “破产金融机构的民间银行存款，我们投资银行将100%收购，而且我们现金充足。” 杜鲁门投资银行，对冲基金已经足够庞大，是时候再壮大一下了。 第二天，纽约金融界开始刮起银行挤兑的腥风血雨。 “咚！” “呼哧……啊哧……” “少爷。”詹姆斯气喘吁吁地匆忙跑进来。 “怎么了？” “那，那个……”他深吸一口气。 “今天早上，十几家信托公司遭遇银行挤兑，申请破产。纽约证券交易所因为那些强制清算的股票，又开始大幅下跌。” 纽约华尔街，因追加保证金通知而被强制清算的信托公司，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家接一家地开始崩塌。 “是吗？”“唰”的一声，杜鲁门展开了《华尔街日报》的早报。 [《史上最糟糕的一天。黑色星期一仅仅是个开始》] [《崩塌的华尔街，银行挤兑灾难降临》] [《纽约市称：“只是部分信托公司的个别行为，纽约金融界很稳健，无需担忧。”》] [《陷入不安的舆论，市民们敲打银行大门》] [《纽约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白宫紧急应对，下届麦金利总统候选人面临考验》] ——《华尔街日报》（wsj） “看来是这样。”银行挤兑，金融机构的危机降临了。就这样，厄运笼罩了纽约金融界。 ……这就是既定的剧情。 “现在也该是主角登场的时候了吧？”小说里通常都是这样，主角总是在最后登场。 “咚咚咚！！！” “把我的钱还回来，你们这些混蛋！” “哐当！” 纽约华尔街，从周二早上开始，愤怒的人群涌向信托公司和银行网点。 第125章 华尔街信托公司的覆灭与新秩序的开启 华尔街，信托公司内部。 “杰克先生，进来的时候百叶窗关好了吧？外面全是暴徒。” “嗯，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是从后门进来的。” “做得好。你父亲召集了董事会，咱们赶紧进去。” 信托公司们紧急召集了董事会。 眼看银行挤兑就要爆发，他们先把各营业点关闭，匆忙召开会议。 信托公司凭借与纽约高层的人脉关系，勉强争取到了这点时间。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已经通知，要将我们从纽约结算网络中剔除。” “包括纽约十大银行在内，都发布了公文，纷纷表明要中断与我们信托公司的所有金融业务。” “这简直就是被纽约金融界驱逐了！” “砰！”董事会里，众人忧心忡忡，抱怨声此起彼伏。 自19世纪末以来，信托公司每年都能实现200%以上的收益率，毫无疑问是纽约首屈一指的金融势力，曾一度主宰一个时代。 然而，如今黑色星期一这颗“灾星”降临在他们头上。 杰克的父亲，也就是信托公司董事长老杰克，一脸复杂地捶打着桌子。 “向mfk对冲基金申请的信用评级怎么样了？无论如何都得发行债券吧？要是没有发行方，我们自己来发行。我也有自己的银行，有能力发行。” “这……这……”负责此项业务的董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只拿到c - 评级。实际上跟d级差不多，要是发行债券，会被视作违约的高收益债券。” “穆迪或者标准普尔那边呢？” “那边进行信用评级至少得半年时间。能进行简易信用评级的，除了mfk对冲基金别无他处。你也知道，对冲基金在这个行业里是最强的，所以才会这样。” “这该死的！”所有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感觉就像整个纽约都手拉手，要把他们的信托公司拖垮。 董事会的气氛愈发沉重。 “还没被停业整顿吧？” “随时都有可能。目前我们正拼命向市、州政府砸游说资金，勉强支撑着。” “好，一定要撑到救助资金谈判的时候。” 游说资金，信托公司可用的资金只有客户的存款，包括这次的游说资金在内，所有费用都是从客户存款里支取的。 “但客户的存款都压在这儿了，我们肯定得想办法救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这种情况在纽约各地都在上演。 仅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宣布驱逐的信托公司就已超过35家，银行也超过了10家。 “砰！” “大事不好！我们用作抵押的银行股票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下跌！贷款银行说抵押物价值下降，要求追加保证金！” “该死的，这追加保证金通知可真要命！” “哗啦”一声，杰克董事长愤怒地将桌上的摆件一把扫落在地。 扔出去的东西撞到墙上，摔得粉碎。 杰克看着自己失控的父亲。 “董事长，可这是强制清算啊。我们虽然暂时关闭了营业点，但银行随时可能冲进来强行收走股票。我觉得咱们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哈。” “咚咚咚！” “把我的钱还回来，你们这些混蛋！” “你们还是人吗？恶魔都没你们这么狠！求求你们，都去死吧！” “我的结婚资金都投进去了！求求你们！” “这是我50年攒下来的退休金啊，你们这些混蛋！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你们想看着我死吗？赶紧出来！” “哐啷！哐啷！” 就在董事会成员们焦头烂额、拖延时间的时候，聚集在信托公司门前的群众不断捶打着铁门， 绝望地呼喊着。 “请稍等一下，请让一下。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在一片混乱中，一队武装力量缓缓挤了进来。 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荷枪实弹，开辟出一条道路，后面跟着纽约的银行家们。 银行家们担心收不回欠款，吓得浑身发抖。 “信托公司害怕倒闭，把门关得死死的。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按百分比暴跌，如果不进行强制清算，我们就要遭受损失！” “所以我们和调查人员一起进去。调查人员都来了，他们总该开门吧。” “真希望如此。” “一进去就马上强制收回股票。必须立刻把这些股票抛到纽约证券交易所。听说不仅是股票，用作抵押的银行都已经申请破产了。” “这些混蛋！” 他们压抑着愤怒，走到信托公司门前。 威严的调查人员敲响了门。 “咚咚。” “里面有人吗？” “砰！”会议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身着黑衣的调查人员和银行家们一拥而入。 他们先拦住了普通客户，因为稍有不慎，局面可能会更加混乱。 “根据合同的合法程序，我们将强制收回银行股票和企业股票。这只是强制清算的必要程序，请配合。搜！” “是！”银行清收人员如潮水般涌入信托公司内部。 “啊，你们知道我和纽约市场关系有多铁吗？！”董事长愤怒地咆哮着，抓住一位银行家的衣领。 银行家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啪”的一声，董事长松开了手。 “纽约十大银行都参与清收，还能怎样……别管了，继续清收！” “是！”清收人员把桌子、办公室、抽屉都翻了个底朝天，转眼间就把藏起来的股票证券洗劫一空。 很快，桌上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证券。 “已收回所有用作抵押的股票。” “好。你们立刻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券商经纪人会合，把这些股票全部强制清算。” “要是在交易时段内卖不完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银行家沉默了。 他想起今天早上纽约证券交易所发生的惨状，大量强制清算的股票涌入市场，导致买盘瞬间消失。 “根本没人想买。”证券交易所因此暂停交易30分钟，一个小时后才恢复交易。 “跌30%。”黑色星期二，继昨天之后，股市又瞬间暴跌30%，恐慌再次蔓延开来。 “没办法。到时候就和券商协商，通过场外交易卖掉。去美国证券交易所，场外股票交易也是可行的。” “但这样可能卖不到好价钱……” “都因为这些该死的信托公司，早就卖不到好价钱了！赶紧卖掉！” “啊，明白了！”完成清收的银行迅速撤离。 这时，只剩下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 被洗劫一空的信托公司董事长开始破口大骂。 他以为纽约警察被动员来协助银行清收，气得火冒三丈。 “哼，最近纽约警察都快成银行的跑腿了。本应执行公务的人却围着银行转，也不觉得丢人。” “啊？哈哈哈哈！”调查人员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哄堂大笑。 “我们当然不是来帮银行清收的。你这是什么话？” “别撒谎！要不是你们开道，银行家能冲进信托公司？” “我们不是纽约警察。”身着黑色调查服的调查人员从胸前口袋掏出证件。 ——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律师。 “我们来自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 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华尔街的“死神”。 这个专门负责白领金融犯罪的精英调查机构，此刻找上了他们。 南区检察官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出示了一份公文。 “这是逮捕令。我们以挪用公款、渎职、做假账等罪名，对你们进行逮捕。” “啊……不……等等。罪……” “道歉的话，到检察官调查室再说。”负责指挥的检察官微微一笑。 “咔嚓”一声，检察官调查人员们给枪上了膛。 “如果你们乖乖跟我们走，就不会发生流血事件。” “呃……”众人强忍着愤怒，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会还想走着出去吧？” “啊……啊啊……” “扑通”一声，因激怒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而陷入绝望的信托公司董事会成员，瘫坐在原地。 检察官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带走。” ＞＞＞ mfk对冲基金总部 “信托公司和市面上银行的破产申请都被驳回了，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和管理人员也都被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逮捕了。”塔夫脱法务部长看着面前年轻的银行家，汇报着目前的进展。 杜鲁门静静地听着。 “哈哈，格里克斯法务部长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我现在算是明白原因了。多亏了你，那些只会用游说手段胡搅蛮缠的金融家们都被一网打尽了。嘿，感觉压在心头十年的积怨都消散了。”从法务部的角度看，这些银行家一直是眼中钉。 他们明明犯了金融罪，只要投入游说资金，就会因证据不足被判无罪。 要是买通法院法官，这些银行家就会逍遥法外。 然而，这次一线检察官当场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这也得到了纽约十大银行的默契同意，但还是很了不起。我代表法务部向你表示感谢。”出身联邦法官的塔夫脱投来友善的目光。 他其实很清楚，是纽约十大银行应这位年轻人的请求，才同意进行这次逮捕行动。 法务部长兼联邦检察长，法务部的部长同时兼任联邦检察长一职。 杜鲁门伸出手。 “你太客气了。说实话，有塔夫脱法务部长你的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 “哈哈，虽然是场面话，但听起来还是很舒服。”塔夫脱法务部长似乎对杜鲁门的话很满意，庞大的身躯笑得直颤。 “好了，那么对于申请破产的信托公司和金融机构，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参加后续的会议。” 杜鲁门微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就拭目以待吧。” “砰！” “如果我们倒闭，客户的存款也会打水漂。他们的养老钱、储蓄金、教育基金等一旦没了，纽约市民将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我们强烈要求联邦货币委员会提供救助资金！” 在纽约，联邦货币委员会大楼内，信托公司、银行、投机机构因支付准备金不足，遭受银行挤兑冲击，万分焦急，纷纷向联邦货币委员会施压。 联邦货币委员会临时主席，这是杜鲁门在黑色星期三获得的职位，目前看来还挺有用。 很快这里就要改成联邦储备制度，到时候杜鲁门也会相应调整。 杜鲁门一脸严肃地靠在椅背上。 “你们这是用客户的资金来要挟我们联邦货币委员会吗？” “要挟？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你这个临时主席太年轻，根本不了解复杂的社会结构！委员们！如果我们倒闭，纽约市民也会跟着遭殃！” “嗯哼。”这些信托公司在恶行败露后，还振振有词地发表长篇大论。他们看杜鲁门年轻，坐在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就轻视杜鲁门，甚至肆无忌惮地对他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嘿，这些疯子。 ——别管他们，小心他们冲我们发火。 那些谨慎的大型银行巨头们察看着杜鲁门的脸色。 杜鲁门静静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说我太年轻，不懂事。”杜鲁门在华尔街也摸爬滚打了27年左右，怎么说也比你们在华尔街待的时间长，难道我还不清楚状况？ “他们自信的根源是什么呢？”稍作思考，杜鲁门很快就有了答案。 没错，问题永远出在钱上。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难道你们觉得我们联邦货币委员会的美元不够吗？觉得委员会持有的美元无法承担你们信托公司客户的存款？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家银行能储备那么多现金？”通常情况下，即便发生银行挤兑，大型银行也很少用救助资金提供美元。 大型银行虽然有债券、汇票等可替代美元的资本，但纯粹的美元储备并不多。 所以，面临挤兑的银行会用这些资本来应对救助资金需求，毕竟只要印在纸上发行就行。 然而，普通市民提款必须是“美元”，要是给市民债券当提款，那会引发什么后果呢？ “所以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把钱给他们。”杜鲁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的无知让杜鲁门觉得可笑。 参会的大型银行董事们也一脸无奈地看着信托公司。 杜鲁门一笑，那些情绪激动的人更加愤怒了。 “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实在忍不住，笑得太厉害了。 “我先问一下，你们到底需要多少现金？到底要多少，让你们这么有恃无恐？” 杜鲁门一问，信托公司的老板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 啊，他们既想要救助资金，又不想暴露自己目前的危险处境。 他们的心思杜鲁门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得逼他们一把。 “不公开金额的人，马上请出去。” “这算什么霸王条款！” “有意见的人可以出去。谁着急？是我吗？还是你们？”杜鲁门手指着门，瞬间，房间里安静下来。沉默片刻后。 “……800万美元。”一位信托公司老板开口了。 “我们需要800万美元。” “你率先公开，这种勇气值得称赞，我们会积极考虑。” 很好。杜鲁门先引导出一个人，着急的老板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口了。 “我们需要500万美元！” “我们要350万美元！” “900万美元！” “我们只要10万美元就够了！先给我们！”他们甚至冲到委员们的桌前，大声叫嚷，唾沫星子都溅到脸上了。 委员会的秘书们开始统计他们所需的金额，最终得出了总数。 “总共需要3250万美元。”连一亿都不到。 就这么点钱，他们却凭借高杠杆把纽约证券交易所搅得天翻地覆，可见他们之前玩的风险有多高。 杜鲁门示意詹姆斯过来。 “詹姆斯，我们对冲基金的现金储备有多少？” “对冲基金有20亿美元，杜鲁门投资银行额外有40亿美元。”对冲基金的20亿美元中，10亿美元是给对冲基金客户提款用的，不能动用。 剩下10亿美元是纯粹的对冲基金利润，可以使用。 杜鲁门投资银行的40亿美元是用boss债券抵押套现得来的美元。 仅杜鲁门能动用的现金就有50亿美元。 远远超过参会大型银行几十倍的美元储备。 “50亿……美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参会的委员们、银行行长们、信托公司老板们都被这个庞大的数字震惊得浑身发抖。 其中一人愤怒地大喊。 “50亿美元？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联邦货币委员会主席太不靠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纽约金融界很好笑？这简直就是侮辱！侮辱……” 沉默。然而，没人响应他。 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渐渐明白了。 这位年轻的联邦货币委员会主席所言不虚，面对如此巨额的美元储备，委员们都默不作声。 他们的沉默，意味着答案已经很明显。 “……是真的？” “各位。”杜鲁门嘴角一扬。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安静的密室里，此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杜鲁门，没人再出声。 “发生银行挤兑的银行所拥有的市民信托存款，全部由杜鲁门投资银行接管。我们有4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足以承担客户的提款需求。” 你们的客户，我全部接收。 “你们信托公司欠我们的‘存款债务’，将全部记录在你们的会计账本和我们这边的账本上。” 这些都记成债务。 “账本上会记录你们贷款的10倍，甚至20倍杠杆的债务，以及我们接管的存款债务，你们的破产申请将全部被法院驳回。” 破产申请驳回，你们别想轻易倒闭。 “凭……凭什么你们能……” “驳回破产申请是基于以下法律依据。以你们华丽的假账、双重账本、挪用公款和渎职等罪名作为依据。”这是为防止企业故意破产的法律政策，破产申请可以被驳回。 “你们的身份将被联邦检察院列为拘留或监视对象。为防止你们逃跑或自杀，会很麻烦，所以你们必须24小时和监视人员待在一起。” 现在，你们的自由被剥夺了。 “债务不会减免。金融机构不会得到一分钱的救助资金，你们必须全额承担相关金融公司的债务。” “市民们很喜欢看这种‘表演’。”这就是金融界的“猎巫行动”。 反正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是他们先动了市民存款的歪脑筋。 “各位。”杜鲁门环顾着脸色如死灰的信托公司老板们，他们一脸怀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正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咔嚓！咔嚓！咔嚓！”事先安排好的《华尔街日报》记者们纷纷按下闪光灯，信托公司老板们瘫倒在地。 “……不行。” “白衣骑士”登场，自由放任主义走向衰落，联邦储备制度的起点引发了这场风暴。 “不行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尖叫和哀号声中，浸满鲜血的红色墨水溅到契约书上，摆在他们面前。 “你们主宰的时代结束了。” 然后，杜鲁门用双手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第126章 美联储的崛起与白宫的困境 ＞＞＞ 《华尔街日报》（wsj）相关报道 - **《联邦货币委员会与司法部门携手，检察官亮剑，华尔街风声鹤唳》** - **《信托公司以市民存款为人质的惊人行径，杜鲁门主席称“我们现金充足”，一语震惊四座》** - **《以白衣骑士之姿登场的mfk对冲基金，携手旗下银行组建救助资金，积极表态支持联邦货币委员会并承诺合作》** - **《深陷债务泥潭的信托公司，客户流失，舆论一片惨淡》** - **《塔夫脱法务部长称“白领特别法通过后，最高可判130年监禁”》** - **《恐慌的华尔街》** “唰”的一声，杜鲁门合上了《华尔街日报》早报，看向坐在对面的便宜老爹，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董事长。 他正目光深沉，陷入沉思。 “杜鲁门，你把腐朽的纽约整顿了一番。 纽约的大型银行也一直对那些胡作非为的家伙不满，这下可算好了。 经营不善和投机的势力，就不该让他们得逞。 要是任由这些势力搞垮，纽约都得跟着动荡。真是大快人心。”商业银行向来不太喜欢证券业务，一方面是他们把贷款业务视为神圣，另一方面纽约证券交易所当时混乱不堪，在那些高贵的商业银行看来，这实在是让人头疼的事。 所以，他们也有和杜鲁门合作的意愿。 “联邦储备法很快就要在议会提出了。” “这么快？” “是的，实际上联邦储备法本身在联邦货币委员会的法律事务部门已经完成了法律咨询，去年就已经完成草案了。” “啊，就是那篇x论文。”在杜鲁门引发铁路泡沫破裂的黑色星期三，当时提交的那篇在揭露假账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x论文，作者是哈佛大学研究生帕尔特，后来杜鲁门把他找来做法律咨询，一起完善了联邦储备法。 在原本的历史中，也是经过他的参与，联邦储备法草案才得以通过，所以杜鲁门对他比较信任。 “联邦储备制度将拥有比联邦货币委员会更强大的金融监管权力，作为中央银行运作，纽约的大型银行将参与其股份分配。”白宫的局势发生了逆转。 纽约证券交易所引发的恐慌差点颠覆美国经济，当时白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跳。 但杜鲁门以白衣骑士的身份登场后，迅速镇压了局势。 ＞＞＞ 相关报道 - **《因白衣骑士的介入而目瞪口呆的白宫，他们只能干瞪眼》** - **《白宫仍被困在自由放任主义的框架中》** - **《麦金利作为总统，其思想守旧，让人怀疑其连任资格》** 杜鲁门把白宫批得体无完肤，而杜鲁门却因以白衣骑士身份登场，拯救了数万人的存款，反而被华尔街奉为英雄。 “这次不是埃尔德里奇参议员，而是洛奇议员提出该法案。”这和原本的历史不同。 “是的，亲信托派人士提出这个法案，这画面有点滑稽吧。自己提出监管自己的法案，难免会让人怀疑其可信度。” “确实如此。”摩根董事长点了点头。 “纽约大型银行的全方位游说已经开始了。无论是立法部门、司法部门还是行政部门，都在全力公关。联邦储备法实际上就像是掌控美国经济的怪物。要是被民间大型银行控制，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s级基金里也有众多政客、法律界人士、行政官员的资产。”凭借这些，杜鲁门把他们拿捏得死死的。要是他们敢背叛杜鲁门，只要关闭他们的账户并通知一声就行，理由随便都能找出来。只要基金收益率持续狂飙，杜鲁门就是老大。 “但从一开始市民和大型银行表示支持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我们就赢定了。”纽约的意志，就到这种程度。 “不管怎样，很快就要忙起来了。美国经济即将全面改革。” “联邦储备制度的首任主席由你来担任？” “是的。” “呵呵。”摩根董事长笑了起来。 “现在美国的金融之王非你莫属了吧？” “don’t fight the fed. ”（不要和美联储作对），有了纽约金融界的认可，杜鲁门掌控了“美联储”。摩根董事长耸了耸肩。 “美联储，你的股份占比最大。”美联储在杜鲁门的掌控之下，难以摆脱他的影响。 ＞＞＞ 后续相关报道 - **《杜鲁门主席称“纽约证券交易所必须受到监管，普通投资者正成为投机势力的牺牲品”》** - **《纽约证券交易所表示“纽约证券交易所应成为美国经济的希望，而非绝望之地。为防止恐慌，需要适当监管”》** - **《洛奇议员称“需要建立新的中央银行，此外，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法案也准备提出”》** - **《联邦储备法，参议院以42对35通过参议院会议》** - **《以211对106通过众议院会议》** - **《着名经济学教授称“自由放任主义的衰落开始了”》** 在华盛顿特区的白宫，电话铃声响起。 “我们白宫目前尚未发布任何官方声明。希望媒体能克制谣言。什么？这不是打压媒体。只是现在有虚假信息在传播！” “总统先生至今尚未发表任何声明。” “这才刚过去一周左右！对于纽约证券交易所暴跌事件，白宫正在竭尽全力进行准确的原因分析！”白宫的情况正如字面所说，发生了逆转。 白宫的情况室里文件乱飞，喊叫声此起彼伏，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暴跌差点让美国经济陷入绝境，现在白宫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 距离总统连任选举近在咫尺，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 “看看那些南方佬得意的嘴脸！这得我们共和党来解决！赶紧先着手确认问题！”原本在研究谢尔曼反托拉斯法的麦金利，被这突发状况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总统办公室里，经济顾问们频繁进出，向麦金利汇报当前情况。 但等他完全掌握情况时，联邦货币委员会已经通过了联邦储备法。 “这……”白宫被彻底边缘化了。 所有事情都在行政部门之外的领域发生，白宫切实感受到自己成了彻底的局外人。 纽约的议员们也对白宫的传唤置之不理。 麦金利成了引发恐慌的总统，而从他的无能中拯救美国经济的杜鲁门主席，却被华尔街奉为英雄。 照这样下去，美联储也要落入他的掌控。 但麦金利只能坐在空荡荡的白宫办公室里，像个闲人一样无所适从。 即便没有他的介入，事情也在按部就班地发展。 “这就是所谓的傀儡总统吗？”麦金利苦笑着，觉得难以置信。 傀儡总统就算是在美国，也不该比普通民众还没地位，可现在他却连普通民众都不如了。 麦金利很清楚问题的根源。 “杜鲁门和摩根……”仅仅是经过那些金融巨头的几次操作，事情就迅速解决了。 这可不是因为白宫无知才搞砸的，而是杜鲁门那边太有手段，把白宫玩弄于股掌之间。 怎么想都知道，引发恐慌的就是杜鲁门，对杜鲁门的负面情绪也在逐渐累积。 “这事也没法深究。”还深究什么呢？现在为了能在总统选举中连任，就算去舔杜鲁门的鞋子，再向媒体大肆宣扬，能不能行还两说呢，前景一片渺茫。 民众甚至产生了杜鲁门参选总统就能当选的错觉，舆论一片沸腾。 麦金利一时之间无法摆脱焦虑。 “庆幸的是，目前他的影响力还没有在纽约以外的地方扩大。”虽然加利福尼亚、太平洋地区、倭国、清朝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但在美国国内，他的影响力还是以纽约为中心最为强大。 虽说美国经济实际上已经被杜鲁门掌控，但物理上的限制还是存在的。 光是西部，当时还在进行西部开发呢。 “秘书，在这种情况下，我能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发表声明，公开打压杜鲁门董事的功绩，这是目前的主流观点。先等等，找机会……” “砰！”麦金利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这是要我忍气吞声？美国的总统要向资本低头？” “阁下。” “他太危险了。垄断信托加上联邦储备法，美国经济都快被他吞噬了！” “是的……可能很危险。但杜鲁门董事解决了这次恐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绝不会为了局势稳定就对垄断视而不见。”他越来越钻牛角尖了。 贴身秘书很了解麦金利的性格。 他是个有原则、很固执的总统。 当这种性格是为了美国的荣耀时，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像现在这样不知变通，就总会带来灾难。 “……无论如何解决问题，都是为了美国的未来。”所谓正义的执念，在所有执念中最危险的一种，开始侵蚀麦金利的头脑。 “秘书。” “是的，阁下。” “发布行政命令。马上召集工作人员，准备会议室。” “是，是！”他手中的笔，承载着美国这顶王冠的重量。 “……他肯定是这么想的。”在对冲基金总部，杜鲁门喝着可乐，大致能预测到白宫和麦金利会有什么反应。 恐慌爆发已经一周多了，掌握情况后的白宫却毫无联系，只是在媒体上拼命为自己辩解。 舆论早就像寒冬一样冰冷，还在不断抨击他的傀儡总统行径。 “他真的连任不了了吧？” “目前共和党的支持率仍高于民主党。实际上，少爷你不也被归为共和党人士吗？” “一直以来只和共和党人打交道，也没办法。” “少爷，为联邦储备制度建造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大楼已经完工了。”在联邦储备正式成立之前，杜鲁门通过议会决议被任命为临时主席。 华盛顿特区，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石制建筑完工了，财政部传来消息，正在进行内部布置。 “一直都是我从你这儿得到帮助，现在也该我回报你了。” “部长，不用了。你留着吧。” “总得有点人情吧。拿着，这是我用私房钱准备的，别担心。”盖奇部长最近因为杜鲁门，债券生意做得特别好，心情大好。 上次战争债券发行后，美国财政部发行的债券被称为爱国债券，畅销无比，美国财政状况日益稳固。 现在他甚至说要是没有债券可发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像费尽心思精心的布置美联储大楼。 杜鲁门抬头看着美联储大楼前矗立的巨大雕像。 “哇，部长，这是……” “我的心意。哎呀，放这儿，就放这儿，实在太配了。” 杜鲁门眨了眨眼。 白色的白衣骑士雕像，一匹奋力奔腾的白马和身着铠甲的骑士。 居然在美联储前立了个白衣骑士雕像，下面还写着“杜鲁门阁下”，简直太...太满意了。 “为表财政部的感谢”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下面还有纽约证券交易所会长的签名，这又算什么？太太太让杜鲁门感动了。 “现在有了这个，美联储大楼就完美了。你的功绩美国会铭记的。真的很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美国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今天呢。” “……是吗？” “是啊，多亏了杜鲁门先生，我最近工作都有干劲了。掉头发的速度也明显慢了。果然财政部就得有赚钱的劲头才行。” 他一边摸着稀疏但还未完全谢顶的头发，一边微笑着。 看着他既得意又满足地欣赏着白衣骑士雕像的样子，杜鲁门又觉得说讨厌他也不太合适。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中央银行接管了财政部的业务，他的工作不就变少了，所以才轻松了吗？杜鲁门心里闪过这个不太好的念头，但又觉得，应该不是吧。 每一项工作都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他应该不会这么想。 “不管怎么说，多亏了你，我的人生都改变了。再次感谢你。”盖奇财政部长紧紧地拥抱了杜鲁门一下，然后说还有急事，就回财政部了。 杜鲁门静静地看着空荡荡的联邦储备制度大楼和那座白衣骑士雕像。 美联储成立一路走来的时间和期间经历的种种，像全景画一样在杜鲁门脑海中闪过。 真是历经波折啊。杜鲁门露出一丝苦笑。 “多亏了我……吗？”杜鲁门抽了抽鼻子，心情非常不错。 杜鲁门压抑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走进了美联储大楼。该工作了。 ＞＞＞ 华盛顿特区，联邦储备制度大楼内 忙碌运转的中央银行内部，财政部工作人员和纽约十大银行的财务董事们进进出出，为各项工作做准备。 共和党想尽办法要在总统大选前让美联储正式成立，以此象征性地宣告恐慌已经结束。 他们愿意这么做杜鲁门当然乐意，就点头认可了。 “你最好快点过来。” “出什么事了？”但问题出在了别的地方。 准确地说，是麦金利那边出问题了。 詹姆斯急匆匆地朝杜鲁门跑来。 “驻美英国大使馆来消息了。” “驻美英国大使馆？”他们来干什么？詹姆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对杜鲁门说。 “既然来电话了，你要不要接一下？” “咔哒”一声。 “我是杜鲁门主席。” ——……我是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 ……大臣？不是说驻美英国大使馆来的电话吗？杜鲁门用手捂住话筒，小声问道。 “你是不是来美国了？” ——我秘密入境了。首先，祝贺你被选为美联储最年轻的首任主席，虽然目前是临时的。 “啊，谢谢。”杜鲁门有些紧张地回应道。 “可你来美国是为什么……” ——唉……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叹息声。是什么事能把英国财政大臣气成这样？我在脑海里回想可能让他不满的事情。 ——我们英国外交部收到奇怪的情报，据说美国总统即将签署行政命令，要拆分标准石油公司？ “啊？”白宫那些人疯了吗？ ——现在正是要把俄罗斯打压到通货紧缩的时候，要是标准石油被拆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也就是说，现在要继续对俄罗斯实施通货紧缩，就必须依靠标准石油的低关税政策，而白宫却要拆解它？” ——是的。我想这可能是白宫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协议而犯下的“失误”。 这些家伙。麦金利这混蛋到底要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但没想到他会变成这种被所谓正义冲昏头脑的超级顽固分子。 “……” ——我们英国财政部对此深感遗憾，并且准备向英国议会提出强力的对美制裁提案。 “……哈哈。” ——我们英国绝不会坐视不管。 在对你，尊敬的美联储主席杜鲁门先生动手之前，先给你通个气。 呼……电话那头传来英国愤怒的威严气息。 “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知道贵国的“最后通牒”在谁手里吧？别忘了，我们名义上持有朴茨茅斯公司（最后通牒公司）的多数股份。 哎呀，看来我都不用出手了。 “麦金利这下完了。”对于自己按下自毁开关的麦金利，杜鲁门心里暗自感到一丝惋惜。 然后迅速在脑海里盘算起来。 “西奥多·罗斯福，战争英雄这张牌已经准备好了。” 接着杜鲁门又想，要怎么才能让这把火烧得更旺呢？ 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利益呢？ 要怎么做才能给麦金利致命一击呢？ 杜鲁门嘴角上扬。 “干脆把麦金利搞下台？” 第127章 白宫、英国与杜鲁门的三角博弈 “啥？” 听到要把麦金利总统赶下台这话，詹姆斯惊得瞪大了眼睛。 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会当成玩笑话一听而过，可杜鲁门的产业规模实在太大了，他实在分不清这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那当然。” 杜鲁门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要是去招惹白宫，绝对没好果子吃。回头被民主党和共和党联合针对，我可担待不起。” 白宫，那可是美国最高权力者的宝座。 谁都不希望绝对权力被削弱，也不希望自己觊觎的这个所有政客的终极目标，被他人动摇。 更何况杜鲁门并非政治圈里的人，要是让白宫的权力被分化，那些人肯定更不乐意。 “政治可是权力者之间的博弈，不是资本家能轻易涉足的。光靠钱就想闯进这局里，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要是动了他们的圣地白宫，转眼间，各方势力就能把你拆得七零八落。” 难道是标准石油不够强大，所以没能掌控白宫？那摩根大通银行呢？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呢？ 在垄断资本主义时代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头们，只要他们想，握住资本的缰绳，就能撼动白宫。 但他们大多都不会轻易去触碰白宫的权威。 “嗯，政治献金肯定是有的，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一旦越过界限，就会遭到白宫的无情反击。实际上，标准石油到现在还在和德克萨斯州纠缠不清，就是因为要看白宫的脸色行事。” 美国是法治国家。 一般来说，美国人都尽量不去轻易变动宪法规定的体系，对其保持着尊重。 自华盛顿总统以来传承下来的民主政治，是他们的骄傲，美国这个国家本身就是扞卫宪法的国家。 这和某些国家是不同的。 “而且，也没必要去动它。” 麦金利就像是按下了自毁按钮。 总统下达的行政命令权力很大，其特有的范围不明确的行政命令，甚至拥有立法部门的部分权力。 也就是说，总统可以通过行政命令制定法案。 但这并非无法制衡，三权分立中最强大的制衡机制就会发挥作用。 “司法部门的制衡。” 司法部门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来应对行政命令。 “一种是地方法院对行政命令的效力停止处分，这是司法部门驳回行政命令时最常用的手段。” 特朗普总统费了好大劲，想用反移民行政命令驱逐非法移民，却屡屡被地方法院的行政命令效力停止给挡了回去。 说实话，杜鲁门也是那时才第一次见识到行政命令效力停止这回事。 “第二种就是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审查制度。” 美国的制度比较特殊，是由联邦最高法院来进行司法审查，而不是宪法裁判所。 “不过司法审查制度太耗费时间，所以先排除。标准石油肯定也不会在这上面费心思。要是打持久战，或许会考虑这条路，但实在是太没效率了。” 反正有反垄断法在，有没有司法审查制度都差不多。 “那么，现在标准石油的控股公司所在的新泽西州，州地方法院会为了申请效力停止处分提起诉讼。” 麦金利肯定也预料到了这一步。 他打出的是速度战，行政命令效力停止处分下达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把公司拆分掉。 只要运营过企业，就都知道把一家已经被拆成34份的公司重新合并起来有多困难。 “行政部门要拆分公司并不难。” 只要把新泽西州的一家控股公司挑出来解散，公司就会被拆成33份。 “当然，标准石油依旧是个庞大无比的公司。要是它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那绝对是能把所有股票都吞并的公司。” 标准石油解体后，以七姐妹的形式延续，成长为统治美国石油行业的巨型垄断企业。 在被拆成34份，世界石油公司整合为7家的过程中，海外企业参与进来，德克萨斯州的石油公司也合并在一起，发生了各种复杂的变化，但即便如此，仍有三家公司是标准石油的直系。 “真是个疯狂的怪物。” “不过，对标准石油有强烈归属感的公司并不多。” 新泽西标准石油作为标准石油的直系和控股公司，是核心企业，所以归属感爆棚。 后来它改名为埃克森，埃克森这个名字，其实是标准石油的缩写s.o.加上表示儿子的son，连读而来的。 但其他公司呢？ “原本在新泽西旗下听命的公司，很有可能不这么想。就算被拆分了，他们也能在石油行业混得风生水起，何必非要凑在一起呢？” “它们可能会渴望自主权？” “只要洛克菲勒董事长还在世，就绝无可能。但要是被行政命令强行拆分，那就说不定了。” 两个月，时间限制再长也超不过两个月，而两个月之后就是大选。 “英国这一个月打算用无畏舰来试探白宫的态度。” “这是要给海上安保制造危机感啊。” “本国企业反垄断解体和本国海上安保，要是让白宫做选择，肯定会选后者。” 那是当然。 “当然，这是假设麦金利还保持着理智的情况下。” 说不定他会装疯卖傻，一边拿海上安保说事，一边又想拆分标准石油。 人心难测啊。 “罗斯福大概也在观察局势的发展。” 说实话，要是反垄断界的斗士罗斯福想联系，早就发成百上千条消息过来了。 但他一直没联系。 这就意味着罗斯福认可了这件事。 他虽然不喜欢这种托拉斯垄断，但也明白这对当下美国的国家利益有益。 “从一开始，罗斯福在国家利益和拆解托拉斯的两难抉择面前，大多都会选择国家利益。” 1907年金融危机时，罗斯福默许了濒临倒闭的信托公司相互合并，组成超大型信托托拉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清楚，要是把这些公司拆分了，美国就完了。 “说不定现在他也在劝说麦金利呢。” 砰！ “议长！” 就在这时，一个联邦储备系统的工作人员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敞开的门后，能看到一群工作人员正匆匆忙忙地走动。 “出什么事了？” “白宫发布了重大消息。《华盛顿邮报》都在大肆报道……” 他嘴巴动了动，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 “据说麦金利总统刚刚对新泽西州下达了拆分标准石油的命令！” 没想到，局势发展得比想象中还快。 ＞＞＞ “英国到底为什么要闹事？” 白宫里，紧急召集的各位部长们参加了内阁会议，只有能立刻赶来的部长到齐了。 麦金利总统把一份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惠特沃斯和维克斯：“将行使朴茨茅斯公司的大股东否决权。”美国海军无畏舰订单计划全面暂停。] [英国海军部，向英国议会提出新海军法修正案，目前在议会审议中。] [唐宁街的威胁：“对破坏世界和平的不公平特权和差别待遇的报复是不可避免的。”被解读为对美国的警告。] [美国现有的无畏舰数量为“零”，海上安保紧急。] [正在考虑在朝鲜巨文岛部署无畏舰，被视为对倭国的威胁行为。] ——《华尔街日报》（wsj） “说什么不公平行为，他们到底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砰！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拆分标准石油的命令才下达没几天，白宫和行政部门正忙得焦头烂额，英国却给了美国当头一棒。 “约翰·海国务卿，能看出英国的意图吗？” “说实话，英国海军没必要这么强硬。无畏舰业务开展得也很顺利，而且英国本来就更想把精力集中在地中海。” 约翰·海国务卿也一脸困惑，耸了耸肩。 英国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简直和之前的做法完全相反。 “英国近期的外交政策一直都是亲俄政策，进出口管制、关税壁垒、地中海舰队的运作等等，都只是大博弈的延续。” 除了布尔战争，英国把其他兵力都集中在了俄罗斯和地中海。 实际上，由于boss的债权，英格兰银行一直在为英国财政输血。 从常理来说，和美国合作打压俄罗斯才是合理的。 毕竟包括符拉迪沃斯托克在内的旅顺港，实际上都可以作为美国在远东的防线，对俄罗斯形成压迫。 所以延长了无畏舰的租赁，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们要在巨文岛部署无畏舰舰队，而且还是用从美国租赁的无畏舰？这简直太荒谬了。” 这是要开战吗？ 怎么可能。外交是国家之间沟通的手段，其中肯定藏着别的目的。 “肯定有内情，他们是想以无畏舰事件为借口，解决其他事情。” 约翰·海国务卿和麦金利总统交谈着。 一直看着他们的盖奇财政部长紧闭着嘴。 他能猜到标准石油的事情和这次无畏舰事件为什么会这样发展。 “最近俄罗斯的经济简直是一塌糊涂，陷入了无尽的通缩漩涡。” 通缩的原因，是有人在吸纳卢布资产，同时抛售实物。 但没人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就算俄罗斯政府进行深入调查，也依然毫无头绪。 这是必然的。 抛售实物的主体，从最初的供应商到经销商，再到消费者，任何人都有可能。 这个范围太广了。 更何况，如果最初的供应商成立数千家私人公司，通过这些公司抛售实物，那就更无从查起了。 “其实在英国这次突然发难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谁在抛售实物。” 但通过这次事件，他确定了幕后黑手。 标准石油。 难道美国公司和英国联手，加入了对俄罗斯的制裁阵营？ “杜鲁门议长之前对俄罗斯通缩的暗示，难道就是指这个？” 联邦储备系统成立后，大量卢布现金流动被财政部察觉，杜鲁门悄悄给了暗示。 现在他似乎明白那些大量的卢布是怎么来的了。 “英格兰银行的卢布资产竟然存放在联邦储备系统的金库，通过美国中央银行这个中间中转站，俄罗斯政府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到。” 更何况，要是控制这一切的是杜鲁门，那就更难查了。 很明显，大量卢布也流向了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和倭国结算银行。 “……还是保持沉默吧。” 他知道，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知道会遭到英国外交部怎样的报复。 更何况，处理掉合作伙伴的杜鲁门议长，可是金融界的实权人物。 盖奇部长还想多活几年。 ＞＞＞ 此时，华盛顿特区。 联邦储备系统的某个密室里。 “英国这次的反应还挺激烈的。” 杜鲁门烦躁地把报纸扔在桌子上。 杜鲁门面前，财政部长正悠闲地喝着红茶。 “财政部长，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件事？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非常抱歉。由于美国联邦政府急于拆分标准石油，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们英国政府也很着急，承认之前的态度有些强硬了。” 英国财政部长举起双手。 看来他也没想到英国这次会这么强硬。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也能理解。 从英国的立场来看，突然对标准石油拆分命令，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闷棍。 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很恼火。 “作为歉意，我回去后一定会尽力劝说本国政府。这次对俄制裁联盟，财政部的话语权很大，应该能说动他们。” “你一定要好好说。我可不会忘记这次的事。” “是，一定好好说。” 杜鲁门用食指敲着桌子，紧紧地盯着罗伯特财政部长。他的一举一动都看不出丝毫慌乱。 但杜鲁门心里清楚，他们心里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布尔战争还没结束。 这次激进的外交举措，肯定是因为太过着急而犯下的错误。 “这次突袭命令，肯定也让麦金利总统对反垄断法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其实，标准石油被拆分与否，对杜鲁门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毕竟那又不是他的公司。 从国家利益层面来看，虽然标准石油这样的垄断企业在世界大战中或许是必要的，但对杜鲁门个人而言，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杜鲁门担心的是，白宫下一个针对的目标会不会是他。 但他们不一样。 一旦标准石油被拆分，对俄战略就得从头到尾全面修改。 之前投入的大量资金都会化为乌有，还会引发内阁的动荡。 肩负内阁命运的索尔兹伯里首相肯定急得焦头烂额。 这倒也不错。 至少现在的局势对杜鲁门有利。 英国迫切需要杜鲁门的帮助，所以这位财政部长才会“特意”秘密访问美国，向身为美联储主席的杜鲁门提出会面请求。 英国急需标准石油，而杜鲁门也同样需要。 为了应对世界大战，美国也需要标准石油那庞大的规模。 石油时代即将来临。 而且，我们各方的需求达成了一致。 “我可以提供帮助。” “……真的吗？” 杜鲁门决定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牌。 贝德勒姆造船厂。 在朴茨茅斯公司行使否决权的现在，这是美国唯一能建造无畏舰的造船厂。 这家被贝德勒姆钢铁收购的造船厂，是这次问题的核心中的核心。 美国的一艘无畏舰在义和拳运动时期借给了英国，而朴茨茅斯公司的无畏舰也被英国束缚住了。 现在，贝德勒姆造船厂是美国唯一能建造无畏舰的地方。 但实际上，这是一家抄袭专利公司专利的非法企业，就是个山寨货。 之前在倭国，迪耶兹多克说过，他们正在建造两艘8舰队和9舰队的主力无畏舰。 而专利公司的专利，正好在杜鲁门手里。 在世界局势动荡的当下，美国连一艘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无畏舰都没有，要是唯一的造船厂还陷入诉讼，白宫会是什么心情？ 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袭来，石油市场之类的肯定会立刻被排到次要位置。 “我当然不是真的要搞垮美国的海上安保，只是想吓唬吓唬麦金利而已。” 财政部长正等着杜鲁门接下来的话。 必须挥舞无畏舰这根大棒，吸引白宫的注意力，想尽办法把麦金利的视线从石油市场转移，固定在无畏舰上。 除了白宫，其他任何势力都不希望标准石油被拆分。 “不过，得付出足够的代价。对美国，对我，都得有足够的回报。” 这可是一张有可能终结大博弈的王牌，他们得识相点。 这可是和直布罗陀相当，甚至更有价值的交易。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杜鲁门手里有王牌。 他们只需要点头就行。 这样一切就能解决了。 只要给出相应的代价就行。 第128章 标准石油危机与贝德勒姆的博弈 ＞＞＞ “是阿拉斯加？”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摩挲着下巴。 阿拉斯加突然被当作补偿条件提出来。 当然，这不是指阿拉斯加本身，毕竟它早已是美国领土的一部分。 但在这个时期，这里仍存在尚未解决的问题。 “希望你能让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与阿拉斯加之间的国境线，划得对美国更有利些。” 没错，就是阿拉斯加的国境问题。 很多人并不了解这一点。 通常被问起时，有人会说阿拉斯加不就是挨着加拿大的那个像大冰箱一样的州吗？ 但实际上，阿拉斯加的形状与其说像冰箱，倒更像一只尾巴有点长的胖仓鼠。 ……就是那尾巴有点太粗了，所以才出了问题。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这是加拿大一个濒临太平洋海岸的省份。 要是打开地图软件，仔细放大查看国境线，就会看到美国在阿拉斯加的国境线简直是毫无良心。 因为阿拉斯加州几乎吞并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一半的太平洋沿岸地区。 “呃……” 英国财政大臣的目光好似在说，这国境线确定不是没良心的人划的？但见杜鲁门皱起眉头，他的表情立刻缓和了。 他也清楚现在谁才是占上风的一方。 “反正太平洋沿岸地区，不管阿拉斯加国境问题如何，都是美国的领土。 杜鲁门所说的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内陆地区，要把多大范围划作美国领土。” 其实，这属于越权行为。 这本该是国务卿去谈判的事情，杜鲁门本不该干涉。 但这个地区的特殊性，让杜鲁门即便提及也无妨。 毕竟，英美两国暗地里一直在激烈争夺这个问题。 “我听说，因为在加拿大育空地区发现了金矿，美国政府正在和加方进行激烈谈判。希望你能让国境线划得对美国有利。” 英国外交部这次真是激进。 实际上，英国用无畏舰进行威胁，这足以成为战争的借口。 要是美国政府愤怒地大喊“你这是要开战吗！”，英国在外交上也无话可说，这完全是外交失误。 真不知道把美国租来的无畏舰部署到巨文岛这种疯狂想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难道是皇家海军太激进了？ “呼……” 英国财政大臣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都怪本国那些外交部的家伙，他才在这儿遭罪。 “我先记下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肯定会强烈反对，但我……先去说说看。要是这样，美国肯定能平静下来。” 那肯定能让美国平静下来。 1896年左右，在阿拉斯加附近的育空地区发现了金矿，疯狂的西部开拓者们如潮水般涌向美国西部。 要是再加上太平洋开拓和阿拉斯加，美国得迎来多大的繁荣啊。 但阿拉斯加“尾巴”的权益还不止这些。 “那接下来谈谈我个人的权益吧。” “……呼。” 罗伯特虽身为年轻的财政大臣，此刻面容却像个被生活压垮的老人。 财政大臣这个职业就是如此，资金流入时，脸上容光焕发，仿佛要喜极而泣；资金外流时，就会极度消沉，满心忧郁。 他一脸决然，虽手有些颤抖，还是示意杜鲁门继续说。 “港口设施运营权、森林砍伐权、矿山开采权。当然，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 “……” 港口设施运营权。 从一开始，阿拉斯加太平洋沿岸在贸易方面就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一旦金矿和石油资源被开发，运输这些资源的港口就变得至关重要。 而且作为中转站，还能在港口业务上大赚一笔。 要是国境线划得对美国有利，加拿大部分沿海地区就会并入美国领土，杜鲁门索要的就是这部分地区的权益。 这意味着杜鲁门要分一杯羹。 “当然，关于我个人权益的谈判，需要英国方面和美国国务院进行协商。要是你愿意，我们也会协助。这点忙还是能帮的。” “嗯……” 想想你们英国这些年因为杜鲁门捞到多少好处。 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森林砍伐权。 阿拉斯加争议地区有大片的森林。 杜鲁门想要的就是这片森林的砍伐权。 不过，森林砍伐权可不能只看表面意思。 它能和矿山开采权、铁路铺设权一起，跻身“三大权益掠夺”行列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占有权。 有了森林砍伐权，就能占有用于砍伐森林的土地。 “而且，20世纪初是美国木材行业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 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国的住宅几乎大多是木结构房屋。 要是问为什么不用混凝土，那是因为木材资源丰富，比水泥便宜多了。 尤其是威廉·波音，早期投资木材行业大获成功，这可是出了名的。 矿山开采权。 这就顾名思义，是开采矿山的权利。 众所周知，阿拉斯加是个矿产资源丰富得离谱的地方。 “嗯……” 罗伯特财政大臣开始像看一个把良心卖给恶魔的家伙一样看着杜鲁门，但他也没点头拒绝。 你们这些家伙，比起自己的利益，更在乎国家利益吧。 而且从原本的历史来看，罗斯福甚至把案子提交到国际常设仲裁法院，还胜诉了。 就是因为杜鲁门把历史搅得太天翻地覆，他才担心拿不到吧。 别觉得委屈。 反正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 仔细想想，你们之前不都是白占便宜吗？ 杜鲁门心里渐渐涌起一种“你们感恩都来不及”的想法。 “杜鲁门议长先生。” 英国财政大臣似乎察觉到杜鲁门身上越来越奇怪的气场，赶紧插话进来。 “我先和国内联系一下吧。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最终，财政大臣还是举起双手，表示妥协。 ＞＞＞ 标准石油的解体危机 标准石油的解体命令下达了。 但令人惊讶的是，几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标准石油，在19世纪末反垄断法盛行之时，一直被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打压，试图打破其垄断局面。 最终，它把接纳自己的新泽西州作为总部所在地。 不过，他们的控股公司只是在新泽西，而总部员工们在纽约办事处进行着实际业务。 总部所在地是新泽西，而实际总部在纽约。 洛克菲勒董事长皱起了眉头。 “杜鲁门，新泽西州那边正尽可能拖延企业解体的行政处理。麦金利总统的解体命令虽然下达了，但新泽西州的议员和行政官员们都被我们全方位地塞了游说资金。” “那效力停止申请呢？” “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严阵以待，一接到解体命令就立刻向法院申请了。估计两个月后会有结果。” “这样啊。” “接下来这两个月可得撑住，这可是大事。毕竟才过去几周时间。” “你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像块冰。 “别担心这个，我本来就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 杜鲁门把话题拉回来。 “总之，总结一下目前的情况，新泽西和纽约是最核心的地区，我们得从麦金利的白宫手里撑过这两个月。” “要是联邦军队直接冲进来强制执行，那就完了。平克顿侦探社已经把各地的人手都召集起来部署好了。原本这个时候要派往清的大部分兵力，现在都集中部署到了新泽西和纽约。” 实际上，新泽西标准石油和纽约标准石油是标准石油公司的两大核心企业，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守住这里。 其他地方虽然也重要，但就像人的头被砍掉就会死一样，这里是重中之重。 他们在尽可能地拖延这两个月的期限。 “我们标准石油的圣地，宾夕法尼亚州旁边就是纽约，开采出来的石油经过精炼后包装，出口国外的部分通过油轮从纽约港口运走。” 洛克菲勒董事长用手杖轻轻敲着地面。 杜鲁门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满载油轮的货运列车。 铁轨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头，看不到尽头。 “这些就是全部的货物量？” “对，这是运往俄罗斯的油轮装载的石油，会用货运列车运到纽约港口。因为总部在纽约，这边处理事情更方便。” “这是塞尔石油公司的油轮吧。” “没错，标准石油目前还没有建造油轮的技术能力。我们一直在努力，但要消化运往俄罗斯的货物量，还得靠塞尔石油公司帮忙。” 塞尔石油公司，这家英国的塞尔石油公司开发了商业油轮，在石油海上运输领域占据主导地位，这次也加入了对俄制裁联盟。 借此机会，标准石油得以充分利用英国的海上运输路线。 这对标准石油的董事会来说，是一个深入研究油轮的绝佳机会。 毕竟海上物流的价值不容小觑。 “原来如此。” 不管怎样，规模优势还是很关键的。 这是一场巨大的博弈。 标准石油在这次交易中能获得巨大利益。 全球石油巨头布兰诺韦尔、塞尔、标准石油联手，以俄罗斯通缩为名，抛售大量石油，试图搞垮其他石油企业。 就像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进行卖空操作的机构一样。 价格低至几分钱的石油，这是一场死亡竞赛。 看谁先破产，这简直就是一场生死之战。 但是…… “董事长，你这季度真没做假账吧？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我们对冲基金会直接下调你的信用评级。” 标准石油这个庞然大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盈利了，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 洛克菲勒董事长微微一笑。 “假账？肯定会有吧。这个时代，谁的账本是干干净净的？” “话是这么说。” “不过别担心，多亏了你，阿契博尔德在远东地区四处奔走。石油市场一下子扩大了，你说的规模经济开始显现，估计盈利也是因为这个。” 要知道，原本远东地区是皇家荷兰壳牌的市场。 问题是，皇家荷兰壳牌早就被gg盯上，在印度尼西亚陷入困境。 荷兰人肯定会气得咬牙切齿，但不服就来试试。 不管怎样。 “这么大量的石油进入，俄罗斯难道不会生气吗？” “塞尔、布兰诺韦尔、标准石油共用销售渠道，仅在欧洲俄罗斯地区就有几百个销售点。现在估计还在不断关闭和重新开设皮包公司，搞得奥克瑞纳（俄罗斯秘密警察情报组织）疲惫不堪。” 没有边界的边界，俄罗斯广袤的领土，从哪里进入都大多可以秘密运输，这就是奥克瑞纳头疼的原因。 不管奥克瑞纳这个秘密警察情报组织多么发达，俄罗斯的土地实在是太辽阔了。 “因为美国向太平洋扩张，奥克瑞纳连远东地区都要兼顾。就算被他们发现，销售点太多，而且都是私人公司，他们也忙不过来。” “石油还真通过符拉迪沃斯托克运进去了。” “那地方也是俄罗斯的一部分啊。” 正因如此，俄罗斯现在面临严重的贸易逆差，甚至财政赤字。 为什么会有财政赤字？ 那是因为尼古拉·齐亚尔和谢尔盖·维特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西伯利亚大铁路上。 双重赤字，也就是曾经让美国里根总统头疼不已的“双重赤字”，正在实时折磨着俄罗斯。 再加上通缩，简直是雪上加霜。 “要是能一举拿下倭国列岛和清，对俄罗斯就是慢慢消耗的策略。” “……要是我是国家，肯定觉得后者更可怕。” “是的，俄罗斯很可能在整个20世纪都不知道是谁在攻击它。” 有个说法叫“格林斯潘之谜”。 这是指20、21世纪美国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无论怎么提高基准利率，长期债券利率却持续下降的现象。 其实这并不重要。 “格林斯潘之谜”真正重要的是，这种长期债券利率下降的原因是“中国大量买入债券”。 问题是美国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 “简直荒谬。” 在苏联解体、实现“福克斯美国”的当时，作为世界最强国家的美国。 就是这个美国。 居然没能察觉中国的海外资本流动。 一直到2007、2008年次贷危机和雷曼兄弟倒闭时都是如此。 洛克菲勒皱起了眉头。 “再怎么说，俄罗斯不可能一直不知道吧。迟早会发现的。” 不，不可能。 连美国都做不到的事，1900年基础设施落后、连电算化都没有的俄罗斯能发现？ 想都别想。 他们会在浑然不知自己为何衰落的情况下，慢慢走向灭亡。 “走着瞧吧。” “……看着你，感觉你就像用金融施展魔法的人。就像小提琴家帕格尼尼和恶魔签订契约获得神奇技艺一样，你该不会也和恶魔签了契约吧？” 面对洛克菲勒半开玩笑的调侃，杜鲁门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如果真有恶魔。 那肯定在金融这个能迷惑人心的世界里。杜鲁门弹了弹手指。 “我只是喜欢钱而已。” “疯子。” 杜鲁门……有点受伤。 ＞＞＞ 华盛顿特区，联邦储备系统会议室 “我是克雷瓦斯。” 美国法律界的巨头，奠定现代美国律师事务所业务基础的克雷瓦斯，终于加入了布莱奇福德律师事务所。 他从杜鲁门这里拿到专利清单后，瞬间就看完了。 他就像一把巨大的利刃，即将刺向贝德勒姆。 “真精妙。” “是吗？” “我不是说法律层面，是说设计本身。专利的结构设计得非常巧妙。而且政治策略也是一门艺术。只要稍微完善一下法律层面，就完美了。”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他们怎么能接到无畏级战舰的订单呢？ 更过分的是，他们连专利费用都没给专利所有者。 “故意扰乱安保，放任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工业间谍侵入专利领域。他们利用窃取的专利技术，开始接受贝德勒姆造船厂的无畏级战舰建造订单。” 为什么呢？ 海军为什么不找朴茨茅斯公司，而是找贝德勒姆来建造无畏舰呢？ 克雷瓦斯感慨地拍了下膝盖。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把美国西部的大型造船厂都吞并了？” “海军当时想尽快向太平洋方向投入第8舰队和第9舰队。但西部的造船厂都归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所有了。” 联合造船厂，贝德勒姆钢铁公司连这家他们费尽周折收购的大型造船厂，以及其他多处造船厂都收入囊中。 从美国海军的角度看，当时能在西部接到订单的地方只有这里，所以他们急切地接受了贝德勒姆的订单提议。 毕竟那时候巴拿马运河还没开通。 要是从东部造船厂订购无畏舰，就算建造完成，到实际部署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把造船厂单独整合，成立了贝德勒姆造船厂，还进行了外部融资？” 贝德勒姆造船厂发展得顺风顺水。 美国太平洋舰队一半以上的军舰都被贝德勒姆以低价拿下，然后大量生产，资金流动疯狂得很。 不过有个小问题。 他们从专利所有者那里窃取的技术，并不只是应用在无畏舰上。 各种专利还被滥用在他们承接订单的其他军舰上。 比如在装甲巡洋舰上使用克虏伯钢，在弗里德雷德诺特级战舰上安装射击控制系统。 “这些全都是……非法的，你知道吧？” 克雷瓦斯律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杜鲁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以要求赔偿损失吗？” “你就只打算要求赔偿损失吗？” “哈哈。” “我们可以通过法院立即下达造船厂停工命令，甚至能顺利让他们停业。” “他们承接订单的船只和已经建造好的军舰怎么办？” “那些可都是盗用专利建造的军舰啊。” “没错。” 克雷瓦斯摸了摸胡须。 “估计我们能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听了克雷瓦斯的话，杜鲁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是吗？” “正在建造的战列舰、巡洋舰、补给舰，当然还有无畏舰，甚至可能连造船厂都能通过扣押弄到手。再去法院打点一下，加上倾销罪名，要是他们垮了，还能再捞一笔。” …… 这就是法律专家的可怕之处。 杜鲁门非常满意。 “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 杜鲁门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骷髅化，贝德勒姆即将被彻底掏空，只剩一副骨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杜鲁门打算再添点“佐料”。 “要不把塔夫脱司法部长也叫来？” 克雷瓦斯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务必。” 第129章 贝德勒姆危机的连锁反应与梅隆的介入 ＞＞＞ 战舰扣押风云 “战舰啊。呵呵，真是活久见，居然能看到扣押战舰的场面。这岁数可真是见识到不少新鲜事儿。” 塔夫脱司法部长呵呵笑着，一张一张地翻阅着文件。 他看似随意翻看，但那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却在仔细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随后，为了搞垮贝德勒姆，司法部长和克雷瓦斯的法律咨询正式开始。 “这可行得通吧？” “我也这么认为。本来在对冲基金评估贝德勒姆信用的过程中，收集到的会计资料堆积如山，看来都不需要额外的会计审计了。” 就这么步步紧逼就行。 克雷瓦斯兴奋地插话道：“首先，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和造船厂进行了实物分割，所以得把它们当作独立法人看待。仔细检查他们是否有私自处置资产的行为，然后向法院执行官申请扣押流动资产，执行就可以了。” 流动资产，抛开那些复杂的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实物。 贴上扣押封条的，正是对这些流动资产的扣押。 要是债务人扛不住流动资产扣押，就只能乖乖以物抵债。 塔夫脱司法部长点了点头：“嗯，克雷瓦斯先生说得对。” “部长，关键问题是，具体哪些战舰可以扣押呢？” 造船厂？当然可以扣押。 那是理所当然能拿下的，毕竟造船厂是民间运营的重工业设施，肯定能扣押。 要是情况不妙，把设施按单位拆成实物资产进行扣押，也都是可行的。 但战舰的情况有点不同。 这可是美国海军部公开使用的军事物资，所以必须选好理由。 也就是名分，而且得有个像样的名分。 不然至少也得做到善后处理干净。 “首先，对于那些尚未完全收到支付款项的战舰订单，是可以扣押的。 因为这些战舰还没移交到海军部，即便说法有点奇怪，但它们还算是民间身份，还不完全是美国海军部的东西。” 支付款项，简单来说就是经过预付款、中期款、尾款这三个阶段或者更多阶段来完成支付的过程。 也就是说，贝德勒姆承接订单但尾款还没结清的物资，都可以进行扣押。 “先别管扣押的事儿。速度就是生命，扣押的流动资产是否会转移给第三方这类事情，先放一放。” 意思就是能扣押就赶紧扣押。 当然，过度扣押是会被监管的。 “是这样吗？” “一旦扣押决定下来，其他人就无法插手。既不能立即上诉，当下也不能申请异议。就算是第三方，也是如此。” 这就意味着美国海军部在执行过程中，从法律层面来说没有插手的余地。 之所以设立这个机制，是因为在强制执行时，有些老赖债务人会中途跳出来说“其实这东西已经转让给第三方了！”，然后把东西托付给熟人，这种欺诈行为太猖獗了，所以要加以防范。 “第三方对财产有异议的话，事后可以提起第三方异议之诉。办法有很多，从法律角度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这只是大致的框架性解释，深入细节的话就复杂了。” “原来如此。” “而且，被扣押的资产在完成评估后，可以进行拍卖。” 评估，这倒好说。 “评估人员我可以指定吗？” “不行，会由法院指定的评估师来进行评估。” “那去疏通一下呢？” “当然可以。” 塔夫脱狡黠地笑着，用手指画了个圈。 “不过像我这种出身联邦法官的人，都尽量不想去疏通关系。最近法院的风气就是这样。如今的游说也不像以前了，最近向司法部门的游说越来越少。” “审判部门现在也开始注重自身声誉了。” “嗯，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收受贿赂，前路依然艰难，但风气转变了才是关键。尽量避免向司法部门，尤其是审判部门进行游说，除非万不得已。” 这可太好了。 反正按照杜鲁门设想的策略，公正的评估反而更必要。 要是法律界开始注重自身声誉，对杜鲁门来说再好不过。 “这样公信力就有了。” “对，没错。” “反而更好。” 贝德勒姆造船厂，说起来他们合并成立综合性造船厂才刚满一年多，是个新手。 据说他们吞并了巴斯造船厂和联合造船厂等大型造船厂后，匆忙组建管理层进行运营，管理方式十分粗放。 而且，他们不是从我们这儿合法获取专利，而是非法盗用专利，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完全掌握专利信息。 漏洞百出。 “说白了，要是按照他们那套设计和建造方式来造战舰，三年内肯定会沉没，我敢打包票。” 瞬间，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亨廷顿董事长冲杜鲁门大喊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现在美国的造船技术，对于建造无畏舰来说，绝对不是好的环境。 杜鲁门拿到完整专利后，还和英国合作专门成立了朴茨茅斯公司呢。 “评估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 要是扣押战舰，海军部和白宫肯定会叫嚷着这是叛国罪、内乱罪之类的。 那杜鲁门就这么回应： mfk对冲基金因贝德勒姆造船厂非法盗用专利，以及其造船技术欠缺导致战舰建造质量不佳，存在沉没风险，所以才急于扣押。 我们将立即对所有战舰进行质量检查。 “可能会沉没的非法建造的战舰，而且还是无畏舰。要是登上黄色新闻（不是那个黄色，具体意义读者朋友查一下就明白了）大肆报道，《纽约世界报》的普利策肯定会很喜欢。” 毕竟贝德勒姆建造的战舰是非法的。 这理由对杜鲁门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啪！ 克雷瓦斯把手放在桌子上。 “在扣押之前，有件事得先做。” “什么事？” “先通过申请专利侵权禁止处分，让贝德勒姆造船厂的干船坞停工。向法院申请的话，很快就能处理好。证据确凿，而且我们也不是没实力。” 克雷瓦斯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 “当然，为了防止贝德勒姆造船厂捣鬼，还得申请假处分、假扣押。简单来说，就是把造船厂的资产都冻结起来，让他们没法转移到别处。此外，我们还会尝试各种法律手段进行追究。” 金钱债权适用假扣押，其他的适用假处分，就是提前把资产控制住的意思。 能感受到克雷瓦斯那要把贝德勒姆彻底铲除、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坚定决心。 “真够彻底的。” 真的，这太棒了。 ＞＞＞ 海军部长的困境与神秘助力 “唉，最近身体不好，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 在联邦储备系统的办公室里，和司法部长以及克雷瓦斯的会谈刚结束，约翰·朗海军部长就来找杜鲁门了。 “不对，你现在应该不是海军部长了吧。” “啊？” “我休假期间，海军次长以我的健康问题为由进行调查，昨天被白宫撤职了。” “海军次长把部长撤职了？” 杜鲁门皱起了眉头。 约翰·朗可是美西战争和日俄战争的胜利部长，就这么轻易被撤职了？ 约翰·朗海军部长耸了耸肩。 “和贝德勒姆穿一条裤子的海军兵器局那帮家伙搞的鬼。海军次长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这么说，你算是被海军兵器局给搞下台了。” “就是这么回事。再听你这么说一遍，心里真不是滋味，太憋屈了。休假期间被撤职，这帮卑鄙的家伙！” 砰！ 愤怒的他满脸通红，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仿佛要把桌子砸烂。 不过，多亏了这件事，杜鲁门大概看清了局势的走向。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我一直纳闷，就算美国西部没有大型造船厂，非法盗用专利的贝德勒姆造船厂怎么能接到订单呢。” “是啊，海军次长把我赶下台后，就被任命为海军部长了。麦金利那家伙，估计是把我当成你那一党的政客，所以把我给炒了。” “啊。” 麦金利，真让人恼火。 “要喝点酒吗？我现在也成年了。” “算了，给我拿瓶可乐吧。我就想喝点那带劲的碳酸饮料。” 真是个实在的政客。 嗤。 杜鲁门欣然打开可乐瓶，满满地倒了一杯。 “呼。” 前海军部长约翰·朗一脸复杂，盯着空杯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杜鲁门。 “可乐真解渴。” “找我有什么事？” “别这么对待老人家。我怎么会空手来呢。” 约翰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文件。 能跑到联邦储备系统办公室来，一般的事儿可不够格。 肯定是有大事。 不然就私下见面了。 “这是海军兵器局和贝德勒姆造船厂的双重账本，准确地说，是我从海军部把他们的腐败证据都搜罗来了。” 然后，他冷不丁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不是内部举报吗？” “反正我这把年纪和身体状况，也当不了部长了，而且现在是文官统治。我又不是海军出身，就算内部举报也没什么问题。要是能多几个去地狱报道的同伴，我才高兴呢。” 约翰·朗海军部长表情严肃。 “敢算计我，他们也得有被算计的觉悟，不是吗？” 那是肯定的。 瞬间，杜鲁门的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是好事，但这炸弹威力太大了。 大到要是处理不好，连共和党的大本营都可能被炸飞。 “先放一放。” 不过，杜鲁门拿到了一张王牌。 ＞＞＞ 贝德勒姆的危机与转机 “法院批准了，我们马上行动。” 在两位法律界大拿的推动下，法律程序迅速推进。 克雷瓦斯立刻向贝德勒姆造船厂所在的联邦地方法院申请专利侵权禁止处分，让造船厂停工。 随后，他向执行官办公室提交假扣押申请，并获得批准。 “一个不留，把所有东西都找出来！” “是！” 克雷瓦斯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布莱奇福德的律师们和法院执行官冲进造船厂，进行突然袭击式的假扣押，把停工的设施翻了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我们公司要倒闭了吗？” “到底我们干了什么？不会丢工作吧？” “除了这儿，我都没别的地方能就业了。” 贝德勒姆造船厂的员工们退到一旁，面露不安。 贝德勒姆的高层们，就算想向法院提起上诉或异议，在扣押期间也做不到，只能干瞪眼。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沃森董事长紧急召集了董事会。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造船厂停工，战舰和造船厂都被扣押了？” “据说我们非法盗用专利，专利所有者已经获得司法执行许可。现在停工的原因就是专利侵权禁止处分，为了防止进一步侵权，造船厂的生产线都已经全面停止。” “能上诉吗？能上诉吗？” “我们正在拼命向法院砸游说资金，申请上诉程序。” 陷入绝境的他们开始咬指甲。 “那个专利所有者，不是桑德巴克公司吗？我记得他们之前和联邦钢铁公司打官司呢。” “一审败诉，二审翻盘，最后在最高法院胜诉了。” “就凭他们还能打赢联邦钢铁公司？这怎么可能？联邦钢铁公司就算再落魄，也是摩根旗下坚实的钢铁托拉斯，居然输了？” 沃森董事长感到十分困惑。 听说还有司法支持，他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专利公司。 “专利所有者的组织架构是怎样的？” “完全保密。不过从部分泄露的资料来看，里面全是精英路线出身的律师。” “这不是很危险吗？” “不过都是刚毕业的新手。要说他们主导诉讼还胜诉了，实在是……估计背后有大佬，可能有大型律师事务所介入。我们被盯上了。” “呼……” 完全被盯上了。 是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大型律师事务所在华盛顿和纽约可不止一两家。 得弄清楚专利所有者的身份，甚至是幕后推手。 “本来无畏舰就状况百出，让人头疼，这又是造的什么孽啊……” 沃森揉着发疼的额头，唉声叹气。看着窗外战舰、巡洋舰、补给舰、鱼雷艇等都被扣押，他只能干着急。 “该死……” 沃森董事长咬着嘴唇。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显然陷入了困境，资产正在被实时剥离。 不管谁看，所有事情都朝着对杜鲁门有利的方向发展。 但就像往常一样，事情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由于第三方的介入，局势开始变得有点奇怪。 贝德勒姆的救星出现了。 准确地说，与其说是救星，不如说是那些想指责我们扣押执行的人出现了。 “这些造船设施的财产处分权，我们债权团的优先级更高！”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和造船厂的债权团，他们拿着贝德勒姆造船厂的破产申请，以及财产处分优先级这张牌，插手了我们的执行。 当然，扣押的优先级高于第一优先权，他们可以提出第三方异议申请，所以当下倒没什么问题，但以后就麻烦了。 因为这会引发漫长的法律攻防持久战。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杜鲁门议长，你的事我早有耳闻。” 债权团中的一员，纽约十大银行之一的梅隆银行的梅隆董事长，他是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和造船厂的第一顺位债权人。 他持有的债权超过了贝德勒姆造船厂发行债权总额的50%。 “之前还听说摩根董事长的儿子对你很感兴趣，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梅隆董事长呵呵笑了。 “我们去华盛顿再聊聊吧。我很愿意转让债权。” 幸好，出现了能沟通的人。 ＞＞＞ 梅隆的提议与背后的深意 “是梅隆啊。” 又回到华盛顿特区，联邦储备系统的会议室。 梅隆银行的梅隆董事长坐在对面，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杜鲁门。 梅隆，要是熟悉的话，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就是卡内基梅隆大学的那个梅隆。 他经营着纽约十大银行之一的梅隆银行，是金融界的大佬。 他和洛克菲勒关系不太好。 他就是投资德克萨斯石油公司的那位。 “我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 “嗯，我猜你的目的大概就在这些债权上，对吧？看得出来你对贝德勒姆钢铁公司虎视眈眈。” 一上来就单刀直入。 要是他从摩根董事长那里听过很多关于杜鲁门的事，就会知道杜鲁门更喜欢直接干脆的对话。 他果然很老练。 “没错。我们对冲基金想收购贝德勒姆造船厂和钢铁公司的债权。” “你需要财产处分第一顺位的名分，而且我们梅隆银行已经提交了破产申请，你肯定也想让我们撤回吧。” 听了梅隆董事长的话，杜鲁门精神一振。 杜鲁门明白了，原来是他提交的破产申请。 他赶在其他债权人之前自己申请了。 为了获得撤回的权利。 “你从一开始就盯上我了。” “你这么说听起来有点难听，但有一半是对的。我对你很有好感。当然，我打算把这些债权都转让给你，而且价格很便宜。” “为什么呢？” 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简直超乎想象。 可不能被表面情绪左右。这类银行家思维敏捷，要是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啊？” “为了让你留意我。谁都看得出，你已在纽约金融界站稳脚跟，成为实际的掌权者之一。从全球范围看，或许因罗斯柴尔德家族等势力的存在，情况不太明晰，但至少在纽约金融界，我还不至于迟钝到无视你的影响力。” 梅隆董事长用债权文件轻轻敲着桌子。 “你现在是打算和白宫对着干吗？” 原来他都知道了。 不过，他并不知晓俄罗斯通缩这件事，这是杜鲁门和英国之间的秘密。 要是消息泄露，那肯定得怪英国。 “哪能说是对着干呢。不过是专利遭侵犯，所以走法律诉讼程序罢了。我没理由和白宫起争执。” “还真是巧啊。美国一艘无畏舰都没了，英国又给了美国一记重击，而你竟把美国仅存的无畏舰通过假处分全给冻结了。” “这只是巧合。” “这巧合可真妙。” 梅隆董事长看上去挺高兴。 “年纪大了还能见识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幸运。你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兴致盎然，很有看头。” 他该不会是个跟踪狂吧？ 一瞬间，这种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但杜鲁门还是强压了下去。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结论就如我刚才所说，我打算把所有债权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你。没有任何陷阱，纯粹是出于对你的关注才转让这些债权，你尽管放心。” 梅隆耸了耸肩。 “其实高收益债券的本金和债权金，我早就靠利息捞回来了。这还多亏了你的对冲基金把贝德勒姆的信用评级降到垃圾债券级别，才让我得以抽身。看着这个过程，真的很刺激。” 毕竟高收益债券，本质上和股息没什么区别。 贝德勒姆此前通过低价承接订单，吸引了大量资金，所以梅隆所言并非假话。 而且，这高收益债券也值得留意。 梅隆董事长虽然只是随口提及高收益债券，但很可能这些债券附带了诸多特殊条款和对他们有利的期权，极有可能是为短期内获利而精心设计的。 贝德勒姆因资金匮乏，只能无奈举债。 “要是你实在不放心，这笔债权交易可以找个公证人。我会找个对你有利的人来。这样才更具公信力。对了，这些债权附有看涨期权，只要有合适理由，即便撤回破产申请，也能执行相关操作。这一点你务必记住。” 梅隆董事长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杜鲁门。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给我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你打算怎么做？” 杜鲁门微微板着脸，盯着梅隆董事长。 反复思量，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一旦杜鲁门接手这些债权，就如同以近乎白菜价获得了一张能将贝德勒姆彻底击垮的 “作弊卡”。 一级优先权债权的威力相当强大。 然而，唯一让杜鲁门顾虑的，就是眼前这位董事长的意图。 难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原因究竟是什么？” “非要深究的话，大概是我对你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吧？” 哎呀。 这听起来愈发像个阴谋了，让人心里直发毛。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往往最为可怕。 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闭目沉思了大概十分钟，杜鲁门得出了答案。 “…… 我决定了。” 第130章 权力博弈下的贝德勒姆危机与白宫困境 ＞＞＞ “……” 梅隆董事长面色冷峻地走出联邦储备系统大楼。 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仿佛怒火在心底不断堆积、酝酿，此刻的他显得格外可怖。 秘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梅隆董事长问道：“你和杜鲁门行长的交易，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条件？” 梅隆董事长停下了脚步。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质问对方怎么会觉得自己表情可怕，然后看向秘书。 “不满意？我？” “是的，你表情不太好，所以我有点担心。” “担心？啊……” 梅隆董事长先是冷笑一声，接着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董事长？” “不，恰恰相反。杜鲁门的提议让我惊叹不已，我正沉浸在细细品味之中呢。非常满意。” 他挥了挥手。 梅隆董事长回想起杜鲁门的话。 - 成立一个联合追偿公司吧。 “真是出乎意料。” 梅隆董事长原本只考虑了两种情况：要么拿了钱走人，要么直接答应对方。 他本想试探一下摩根董事长的话是否靠谱。 “没想到他会提出携手合作，实现协同效应最大化。” “你知道吧，现在专利侵权损害赔偿的假扣押、假处分，比债权追偿的优先级更高。” “是的，所以你不是打算放弃高收益债券吗？反正这些债券已经沦为垃圾，你也不想陷入法律纠纷。” “没错，既然已经通过债权期权把能捞的都捞了，高收益债券现在不过是一堆废纸。可杜鲁门却愿意接手。” 一旦杜鲁门方面在专利侵权禁止处分后进行追偿，他们捞完剩下的残羹冷炙，就会是自己这方的所得。 要么乖乖接受这点残羹，要么陷入法律纠纷，相比之下，卖掉这些债券显然更划算。 “可他提议把我们的债权和他们的损害赔偿请求权合并，成立一个联合追偿公司。” 联合追偿公司，股权比例至关重要。 就高收益债券本身的性质而言，其价值已然如同垃圾，也被称为垃圾债券。 但杜鲁门持有的损害赔偿请求权，价值却不可小觑。 对冲基金占75%，债权团占25%，按照这个股权比例，追偿公司成立了。 各方将自己拥有的基础资产（债权、请求权）委托给追偿公司，这样追偿公司就拥有了追偿的权利。 “这是一个除了债务人，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结构。” 杜鲁门凭借绝对优势的股权比例，独占了表决权。 也就是说，杜鲁门不花一分钱，却达到了收购债权的效果。 他凭借损害赔偿请求权和高收益债券这两把利刃，足以将贝德勒姆彻底击垮。 那债权团呢？ 说白了，反正损害赔偿请求权会让杜鲁门把利益全捞走，自己这方只能喝点汤，可成立联合追偿公司后，实际债权价值反而上升了。 简单来说，能瓜分的利益更多了，也就意味着能分到更多。 “杜鲁门获得了更强大的追偿权。他的手腕今晚已经得到了证明，我们就等着坐收分红就行。” 除了倒霉的债务人。 所有人都开心。 “非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创新经济。” 梅隆董事长摸着下巴，细细品味着杜鲁门的布局。 太令人惊叹了。 难怪摩根董事长会对他赞不绝口。 “原本我还怀疑杜鲁门是不是摩根董事长的亲信，现在看来，他是个天才。不，或许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他更合适。” 梅隆董事长嘴角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梅隆银行今后会竭尽全力，成为mfk对冲基金的核心合作伙伴。估计这次贝德勒姆要分崩离析了。” “分崩离析？” 舆论肯定会哗然。 这次无畏舰事件，外界都说是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国家冲突。 但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在一直关注对冲基金的梅隆董事长看来，作为纽约十大银行的行长，他有底气这么说。 “这是麦金利和杜鲁门之间的权力之争。” 这是白宫和华尔街的权力之争，更进一步说，是国家和资本的权力之争。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 但这件事的本质却不容小觑。 所谓分崩离析，往往就是如此。 看似微小，却触及时代本质的边界线。 而他有义务为了华尔街和梅隆银行的利益，贡献自己的力量。 全力支持华尔街。 这就是他今天与杜鲁门会面的根本原因。 “我只是希望为了未来，华尔街，也就是资本，能够占据优势。” 如果，真的如果。 杜鲁门有朝一日能战胜白宫，证明这个先例，证明资本可以战胜国家。 那么，哪怕就在第二天。 世界必将被资本所充斥，华尔街的全盛时代也必将到来。 讽刺的是，这种迹象已经从白宫显现出来。 梅隆董事长紧紧戴上手套。 “据说罗斯福副总统候选人转为中立立场了。反垄断先锋的他选择中立，这表明美国当下的潮流正朝着有利于华尔街的方向发展。” “只有白宫朝着相反方向走。” “没错。只要麦金利放不下自尊，不展望未来，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梅隆董事长耸了耸肩。 “虽然现在连任在即，想要平息事端并不容易……” 但他坚信。 旧时代的麦金利会被资本摧毁。 反而会开启新资本主义的全盛时代。 时代的基调一旦改变，至少会持续十年左右。 纽约的华尔街都在屏息注视着华盛顿特区的白宫。 未来十年的权力归属即将尘埃落定。 不知道杜鲁门本人是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梅隆董事长嘴角微微上扬。 ＞＞＞ 白宫的困境与贝德勒姆的危机 华盛顿特区，白宫。 “极东防线情况如何？如果英国的无畏舰舰队已经推进到巨文岛，那岂不是意味着已经兵临倭国家门口了。” “实际上，根据《罗脱 - 高平协定》修正案，朝鲜海域、东海和南海被解读为英国和美国的共同海域。” “就算采取军事行动，也是在共同海域，所以也没什么名分，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要是进入太平洋，还能以侵犯海域为由采取措施，可现在他们卡在巨文岛。” 这些软弱无能的家伙。 白宫紧急安保会议上，麦金利在心里暗自咒骂。 无论战略家们如何分析英国的行动，都不过是徒劳的示威，没有实质性作用。 但也没有别的应对办法。 毕竟皇家海军投入的无畏舰威慑力实在太大了。 “可他们为什么没有提出要求呢？”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进行武力示威，本就是间接表达对我们美国的不满，可到现在都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显然不正常。” 国务卿约翰·海揪着头发。 他想弄清楚英国的意图，却一无所获，急得心里直冒火。 “目前，停靠在东京附近横须贺海军基地的舰队，一直在应对武力示威。重新整编的第一舰队正在行动。” “是杜威的舰队吧。” “也只有这样，英国皇家海军才会承认这是外交失礼，也能挽回些颜面。现在着急的是我们。现在是摸清英国意图的最佳时机。” “这我也知道。” 杜威海军上将。 他是美国海军史上首位登上最高职位的传奇人物，他的举动让整个美国海军为之震动，但他本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野心。 他只是一位为海军军务竭尽全力的纯粹军人。 “无论如何，先在极东防线挡住英国。只要能让英国军队撤退，就是我们的外交胜利。” “是。” 啪。 麦金利把手中的文件揉成一团。 可惜，就算想进行海上封锁之类的行动，这里是进出口频繁的地区，而且大部分是美国的区域，一旦封锁，只会引发极大的混乱。 “英国外交部仍然没有回应。不过从内阁内部的活跃动向来看，似乎是外交部内部还没协调好，才突然发布的声明。” “不管怎么说，被水母蜇了一下，肯定不好受。” 美国现在一艘无畏舰都没有，这是当下最严峻的问题。 除了即将竣工的两艘无畏舰，必须尽快终止向英国租借无畏舰，不再续约，并立即转移到美国海军基地。 问题是…… 砰！ “总统先生，非常抱歉打扰会议。出大事了。” “什么事？” “据说唯一正在建造无畏舰的贝德勒姆造船厂，因专利侵权被法院扣押了战舰！” 甚至还传来了造船厂申请破产的消息。 麦金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贝德勒姆造船厂，其快速崛起与衰落。因专利侵权，这座庞大的沙堡轰然倒塌。] [联邦法院：“追偿团队扣押战舰的行为在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尊重了个人为保护财产权的宪法权利。”] [停工的贝德勒姆造船厂。他们的未来一片黑暗。] [白宫：“扣押战舰的行为给美国海上安全留下了巨大隐患，必须立即停止，并将无畏舰移交给海军部。”] [贝德勒姆债权团：“已对无畏舰进行质量评估。是否属于非法或过度追偿，将由法院判决。白宫不应干涉法人的财产权。”] ——《华盛顿邮报》 “必须下达行政命令，停止扣押战舰。” 白宫的幕僚们异口同声地向麦金利进言。 眼下没有无畏舰，不仅英国，德国和俄罗斯都可能趁机利用海上安全的漏洞。 “据说追偿团队成立了一个联合公司，将损害赔偿请求权和债权团合并了。” “成员都有谁？” “这……” 幕僚犹豫着，嘴唇微微颤动。 “杜鲁门的对冲基金和纽约梅隆银行是最大股东。” “……疯了吧。” 纽约十大银行。 梅隆银行的梅隆董事长是金融界的权威人士，他将中型银行发展成为纽约十大银行之一。 而现在，他却成了让麦金利陷入两难境地的关键因素。 “现在正是要打压洛克菲勒的时候，急需梅隆董事长在德克萨斯石油公司的股份，可梅隆银行居然参与了无畏舰追偿团队，这算什么……” 进退两难。 如果要拆解标准石油公司，美国将面临没有无畏舰威胁海上安全的困境；而若为了海上安全，通过行政命令拆解追偿团队，又会失去梅隆董事长在标准石油公司的股份，无法为其辩护。 现在必须舍弃其中一方。 “为什么局势总是对我们不利？” 麦金利揉着疼痛的额头。 马上就要面临连任了，可四面八方的事件却同时爆发。 “罗斯福呢？” “据说罗斯福部长最近调整了反垄断路线，转为中立路线。他预计在一段时间内，美国资本的力量将超过白宫。” “中立……” “是的，多亏如此，亲托拉斯的议员们都聚集到罗斯福旗下。照这样下去，可能会形成新的政治派别。” “不，这反而更好。既然他是我的竞选伙伴，就算共和党分裂，他也能吸纳另一半势力，不是吗？” 真是惊险的平衡之举。 亲托拉斯的共和党人原本因麦金利拆解标准石油公司的命令而大为震惊，几乎要大批脱离，但罗斯福宣布中立后，共和党才勉强没有分裂。 问题在于战舰扣押事件。 “这是司法部门负责的事务，我们作为美国联邦政府的行政部门，很难插手。” 既然是司法部门的事。 也得通过司法途径解决。 “先向联邦最高法院申请停止扣押战舰的命令。强调战舰作为国家安全必需资产的特殊性，表明扣押无畏舰是不合理的。” 麦金利激动起来。 “如果就这样屈服，白宫和向一个资本家低头有什么区别！” 绝不能如此贬低白宫的权威。 一旦在这里妥协，自己的权威也会随之下降。 连任就在眼前。 “只要能让贝德勒姆造船厂建造的无畏舰竣工，所有局面都将逆转。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那艘无畏舰！” 砰！ 麦金利一拳砸下。 ＞＞＞ 贝德勒姆造船厂的真相与阴谋 “嗯……” 贝德勒姆造船厂。 追偿公司的律师们和法院执行官们忙碌地穿梭着，进行追偿工作。 这时，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亨廷顿董事长带着质量检查团队来到了贝德勒姆造船厂。 “杜鲁门，这可不行。” 这是法院委托评估师得出的结果。 本来美国能进行无畏舰级质量检查的造船厂只有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所以亨廷顿董事长亲自来了。 “问题很多吗？” 亨廷顿的调查团队简单进入无畏舰内部，四处查看后，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 “这可不是问题多就能形容的。我已经知道贝德勒姆那帮人三个月都不进行竣工仪式的原因了。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战舰。” “啊？” “不，它确实是无畏舰。哎……” 亨廷顿扯下手套。 然后拿出万年笔，开始在纸上工工整整地记录。 “首先，按照设计图建造的部分没问题，确实是严格按照设计图建造的，从零部件到装甲板都安装正确。” “嗯。” “每个零部件的质量也很优秀。考虑到他们是不完全盗用专利，能做到近乎完美的程度，这也没什么问题。” “嗯。”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沃森董事长，毕业于商学院，是沃顿商学院的创始人，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露出破绽。 “嗯，都没问题。性能也达标，都很好。但关键的东西却没有。” “关键的东西？” “造船技术的缺失。” 亨廷顿瞥了杜鲁门一眼。 “对，如果你们无视我的话继续建造，就会得到这样一艘无畏舰。因为没有造船技术，整艘战舰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啧啧。 亨廷顿咂了咂嘴。 “材料和技术都很出色，但如果组装不起来，那有什么用呢？船只有能航行，才叫船。” “没错。” “龙骨都变形了。” “啊？” 龙骨。 杜鲁门这个文科出身、对船一窍不通的人，也大概知道龙骨有多重要。 听说龙骨相当于船的脊椎，是造船技术的关键所在。 可现在居然说无畏舰的脊椎变形了？ “杜鲁门，我敢打包票，这艘无畏舰一旦竣工，龙骨就会断裂，然后沉没。所以贝德勒姆那帮人才拖了三个月。” 沉没。 没想到无畏舰的情况如此糟糕。 “还不如拆解，按零部件追偿，这样更有价值。这就是个怪物，怪物，一堆废铁。作为战舰，它毫无价值，一文不值，零美元。” 亨廷顿画了一条重重的线。 + 质量检查评估师的最终意见。 不合格。 + “把这种垃圾当成战舰，看着就恶心。” “亨廷顿董事长。” “怎么了？” 杜鲁门微微一笑。 反正他作为金融家，扣押无畏舰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个烫手山芋。 而且白宫那个疯子，为了得到这个烫手山芋，正像疯狗一样朝杜鲁门扑来。 “但要是一开始就传出无畏舰不合格呢？” 这根本就不是无畏舰。 只是一艘超大型无畏舰钢铁“模型”。 美国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无畏舰。 而白宫还不知道这个事实。 “就直接让它竣工吧。” 但白宫绝对不能拿到无畏舰的所有权并让它竣工。 万一白宫让它竣工后沉没了，我们就会被指控故意破坏。 那么？ 我们可以在现在，以“我们的资产”为由，让无畏舰沉没。包装成质量检查的一部分，谁又能说什么呢？ 就说是一场不幸的事故，或者是贝德勒姆的灾难，肯定能糊弄过去。 “把各大媒体也都叫来。” 是时候粉碎白宫的虚假形象了。 第131章 无畏舰竣工仪式引发的权力与舆论风暴 ＞＞＞ 《华尔街日报》的爆料与白宫的回应 “来自mfk对冲基金的消息。” 《华尔街日报》最近热度爆棚。 它已攻占了纽约华尔街人士的早餐和晚餐餐桌，成为纽约投资者们随身携带的经济新闻媒体。 甚至进一步向整个纽约州乃至全美国扩张。 “这次又打算用什么事来惊到我呢。” 查尔斯·道。 他用食指轻轻敲着桌子。 作为接受mfk对冲基金投资的知名经济媒体人，来自mfk对冲基金的独家爆料常常让他们抢占先机，也让全美国为之轰动。 这次，他也不例外，对着率先送到手中的爆料，嘴角微微扭曲。 好奇这次又是什么内容。 “说吧。” “好的，据mfk对冲基金消息，他们以专利侵权为由扣押的无畏舰级战舰，将进行竣工仪式。据称，这只是初步的质量检查。” “联系我们，意味着……” “是的，看样子他们想把事情闹大。” “嗯。” 要搞大动静啊。 毕竟是无畏舰的竣工仪式，想搞大场面也说得通。 但就这么轻易行动，查尔斯·道觉得从杜鲁门方面得到的信息还远远不够。 这位资深媒体人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里面有大文章。” “你打算怎么做？无畏舰竣工仪式，这可是能让白宫都有所行动的大事件。” “当然要报道。这可是个保证能引起轰动的大新闻。” 杜鲁门·摩根。 他的影响力，光是迈出一步就能掀起狂风巨浪。 毫不夸张地说，他只要轻轻吹口气，纽约的小银行就会被吹得七零八落。这可不是开玩笑。 《华尔街日报》对贝德勒姆的信息掌握得最为透彻。 毕竟他们还承担着mfk对冲基金信息机构的角色，关于mfk对冲基金的内容，他们比白宫了解得还详细。 “如果是无畏舰，那肯定是贝德勒姆造船厂的事。目前美国能竣工无畏舰的造船厂，只有朴茨茅斯公司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贝德勒姆造船厂，而朴茨茅斯已经行使拒绝权，处于停工状态，所以……” “没错。” “啊，他们不是因为专利纠纷，多次陷入舆论风波吗？” “是的。” 贝德勒姆。 这是一家通过新的并购才诞生的新兴造船厂，听说运营状况一塌糊涂。 回想起来，这艘无畏舰已经连续三个月推迟竣工，这也相当突然。 “新兴的小打小闹式造船厂，侵权建造的无畏舰，而且还因不明原因连续三个月推迟竣工，如今却要由mfk对冲基金的代表来进行竣工，这可真是……” 一瞬间，查尔斯·道的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嗅到了大事件的味道。 他迅速做出决定。 “马上召集所有空闲的记者。依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准备好闪光灯，把所有多余的记者都集合起来！这可是独家爆料！” “好的！” 《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们开始忙碌起来。 [美国第二艘无畏舰的竣工仪式。它会成为填补海上安全漏洞的救星吗？] [被扣押无畏舰的贝德勒姆造船厂。] [贝德勒姆追偿团队：“这只是为质量检查进行的竣工，并非正式仪式。”] [全美国一片哗然。欧洲列强密切关注。各国大使馆纷纷致电。] ——《华尔街日报》 ＞＞＞ 贝德勒姆造船厂的局势与各方心态 贝德勒姆造船厂。 杜鲁门紧紧攥着《华尔街日报》的报纸，仿佛要把它揉烂。 《华尔街日报》向来能率先报道mfk对冲基金的独家消息，如今已发展成为遍布全国的日报。 “白宫那帮家伙，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没人跳出来，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安静。” 白宫一直保持沉默。 据说，各大媒体涌向白宫，请求采访，但麦金利总统最近全部拒绝。 “他们在谋划后招吗？毕竟白宫最近遭遇的事情可不少。” “少爷，光是标准石油公司的拆解命令，就够白宫头疼的了。” “确实。” 标准石油公司的拆解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别说冲进新泽西州的标准石油公司总部，标准石油公司对行政系统的侵蚀，已经让行政系统近乎停滞，只能任由其摆布。 ——哈哈，你真该看看杜鲁门，那些家伙得意洋洋的嘴脸。 洛克菲勒董事长相当满意。 白宫已经疲惫不堪，选择放手，最近连纽约总部都不见白宫的影子，大家都沉浸在这种满意的氛围中。 “再加上英国外交部的事，美国现在对无畏舰格外敏感。而我们现在在亨廷顿董事长的主导下，准备进行无畏舰的竣工。” 对我们来说，这只是为了质量检查，但白宫绝对不会这么想。 “真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 几天后，白宫发言人发表了声明。 ＞＞＞ 白宫的声明与麦金利的决心 “我们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对贝德勒姆造船厂的无畏舰极为关注，认为它将为美国海上安全做出贡献。” 白宫发言人办公室。 挤满了各大媒体记者的新闻发布厅里，资深记者们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发言人的全身看穿。 “麦金利总统认为，此次贝德勒姆造船厂的竣工仪式，是美国获取外交政策及外交优势的契机，无论结果如何，总统已预告将为海军部增加预算，以保障美国的海上安全。” 发言人面不改色。 作为白宫的盾牌和代言人，发言人的职责就是抵御记者的尖锐提问，传达白宫的意志，维护白宫的名誉。 正照着资料宣读的发言人，暗自叹了口气。 现在是公布白宫声明核心内容的时候了。 “为了美国的海上安全、繁荣与和平，麦金利总统将出席此次仪式。” 啪。 发言人紧紧握住讲台边缘，几乎要把它扯下来。 应对记者是他的职责。 “现在开始接受提问。” “我是《华尔街日报》的记者！” “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 “我是《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 “我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 紧接着，记者们像潮水般的提问向发言人涌来。 “我乘坐的特快列车准备好了吗？” 白宫，总统办公室。 麦金利总统坐在椅子上，周围簇拥着幕僚们。 “北伯林顿铁路公司（bnsf）为总统专列提供了路线，这是摩根旗下的横贯大陆铁路。” “……嗯，要去美国西海岸，确实得乘坐横贯大陆铁路。我知道。” “垄断”这个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bnsf也是铁路垄断公司，和标准石油公司没什么两样。 没有横贯大陆铁路，总统前往美国西部都将困难重重。 但麦金利已经在垄断问题上迈出了无法回头的一步。 他强行把心中的疑问和正当性压下去，抛诸脑后。 “现在退缩吗？不参加竣工仪式？”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但他已经坚定的信念最终没有动摇。 无谓的想法只会徒增干扰。 “竣工仪式不会迟到吧？” “勉强能在前一天晚上到达。大概还能举行一个小型的记者见面会。” “格外留意。” 麦金利目光坚定。 “杜鲁门想尽快结束竣工仪式，就是为了最大程度降低无畏舰的影响力，这是他的阴谋。他想让白宫没有插手的机会，这是个卑鄙的计划。” “那么……” “没错，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参加无畏舰的竣工仪式，彰显美国的权威和海上安全的稳固。这是我的职责。” 这难道不是美国总统该做的吗？ 之前的恐慌和美国无畏舰数量为零的情况，让民心大幅波动，确切地说是共和党的支持者们心态不稳。身为总统，他有必要在媒体前露面，安抚民心。 无畏舰竣工仪式是个好机会。 “不能让民主党趁机抢夺共和党的支持。必须向民众展示共和党和麦金利政府的稳固。” 恐慌让麦金利的连任可能性受到动摇。 但如果这次无畏舰竣工仪式能成功，那些负面的舆论就能被彻底掩埋。 “转折点。这次大选需要一个转折点。还能借此消除共和党内的杂音。” 麦金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执着于这个渺茫的希望。 他不知道，这其实是杜鲁门留给他的最后一丝仁慈和机会。 “去贝德勒姆。” 他毅然踏入了地狱的门槛。 “把各大媒体的记者和外国记者都安排上我的专列。必须把竣工仪式办得尽可能盛大！” ＞＞＞ 竣工仪式上的混乱与灾难 “我们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将跨越此次危机，重新崛起！市民们请放心。新成立了联邦储备系统这个中央银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草案也已提交国会。即便再次遭遇恐慌，美国也能从经济危机中安全挺过来！” 无畏舰竣工仪式。 这是非正式仪式，又因是质量检查的一部分，海军军官、水兵和维修工人在干船坞里忙碌地穿梭着。 造船厂的员工们投入到设备控制工作中，无畏舰被固定在木质结构中，巨大的船体散发着威严。 杜鲁门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滔滔不绝进行简短演讲的麦金利。 “这家伙，把我的功劳都据为己有了。” “少爷，政客不都这样吗。别往心里去，无视他就好。” “我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昨晚他乘坐专列抵达。 比起无畏舰，杜鲁门更关注麦金利。 反正这船迟早要沉，相比之下，杜鲁门现在更想知道白宫行政部门会怎样走向衰落……不，不能有这种不吉利的想法。 “人还真不少。看来麦金利和白宫是下定决心了。明明已经通知时间紧迫，别来了，他们还非要来。” 简陋的造船厂。 但出席的贵宾们却个个光彩照人。 感觉驻美各国大使馆的大使们都来了，各大媒体的记者也蜂拥而至。 “没想到他能把自己的葬礼办得这么艺术。不愧是总统级别的，这排场就是不一样。” “少爷，竣工仪式准备就绪。” “还挺久的。” 打开怀表，时针已经慢了三个小时，正缓缓走着。 “据说海军人员想隐瞒无畏舰的缺陷，贝德勒姆的员工们忙着伪装，所以耽搁了三个小时。” “海军那边没说什么吗？” “没有公布无畏舰确切的竣工时间。毕竟这只是为质量检查进行的竣工，又不是正式的竣工仪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杜鲁门静静地回头看了看麦金利总统。 这家伙有点奇怪。 非要来看一艘被扣押且正在接受质量检查的无畏舰。 “他怎么这么自信满满呢？” 不过，我们也不能让白宫和大使馆的人站着，还是给他们搬来了椅子。尽管他们不是我们邀请的客人。 然而，麦金利似乎没有做任何准备，却把这次竣工仪式当成了希望。 “总统先生！请谈谈对无畏舰竣工仪式的看法！还有，你对无畏舰被扣押一事有何想法！” 一名记者举起手。 麦金利总统沉重地点点头，快速扫了一眼幕僚们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 “这次竣工仪式将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又一个转折点。我保证，贝德勒姆造船厂是拥有充足技术实力的美国先进大型造船厂。我们必须从恐慌的混乱中清醒过来，重新崛起。” 麦金利深吸一口气。 “所以，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我，麦金利，将把这次即将竣工的无畏舰从非爱国的扣押中解救出来，再次向全世界宣告美国已经重新崛起！” 瞬间，麦金利的口号结束了。 不光是麦金利，前来参观贝德勒姆造船厂无畏舰竣工仪式的各界大人物们也都紧闭嘴巴，看向麦金利所看的方向。 没有特别的启动信号。 这本就是为质量检查而进行的非公开竣工仪式，白宫一行人算是不请自来的看客，所以也没什么不满。 不。 他们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嘶…… 巨大的堡垒。 宛如城堡般雄伟的身躯，覆盖着铁甲，在海面上宛如灰色的骑士。这 艘融合了巨舰重炮主义的无畏舰船体，点燃了海军们的热情，众人都沉浸其中时，船开始缓缓从干船坞中滑出。 “这就是……无畏舰……” 各国驻美大使们都被震撼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无畏舰。这种压倒性的威慑力，光是看着这巨大的舰体，就令人胆寒。要是这些战舰对准本国海军，那会怎样呢？ “……简直难以置信。” 恐怕以本国海军的实力，面对这样的战舰，很可能会被瞬间击溃。 在东欧的黑海、北欧的波罗的海、西欧的大西洋、南欧的地中海，对于欧洲列强的大使馆来说，海军力量是衡量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 所以，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开始吧。” 简单的启动信号。 从干船坞滑出的无畏舰，径直冲向海面，激起巨大的风暴和海浪，无畏舰扎进了水里。 哗啦—— 一阵海浪袭来。 这股人造的飓风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将干船坞席卷而过，甚至溅起的海水将贵宾席都冲刷了一遍。 啊啊啊—— “……” 我们都像掉进水里的老鼠一样狼狈。 大使们、大使的夫人们、大使馆工作人员、白宫工作人员。 海军军官、高级军官、水兵们。 造船厂员工、董事会成员。 负责追偿的人员、梅隆银行的工作人员，甚至连董事会成员都在。 麦金利总统。 还有杜鲁门。 在这片充满海水咸味的空间里，我们都呆呆地望着海面，那艘如灰色泰山般矗立在水面上的无畏舰。 大家都被震撼了。 “……我的天呐。这简直是坚不可摧的铁堡垒啊。” “这，这就是战舰？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你是说，已经有三艘这样的战舰在大洋上驰骋了？” “这就是美国……” 就在大家准备欢呼的时候。 咕噜咕噜……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狂风呼啸，大地开始颤抖。 瞬间，一些人因身体失去平衡而踉跄坐下。 咕噜咕噜…… 仿佛怪兽的咆哮。 这可怕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原本逐渐被恐惧笼罩的观众们，像被钉住一样，浑身颤抖着看向声音的来源。 呜…… 无畏舰。 龙骨断裂的无畏舰船体正倾斜着。 无畏舰的脊椎，也就是龙骨，断裂成了两半。 轰—— “啊……” 麦金利总统一脸茫然，瘫倒在地上。 杜鲁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 “你没事吧？” 第132章 麦金利遇刺后的政治格局变迁与新机遇 ＞＞＞ 无畏舰沉没引发的政治风暴 [美国的希望，无畏舰的沉没。] [国际蒙羞，麦金利总统因精神冲击卧床不起，共和党未来何去何从？] [展现二流强国现实的美国，各国大使馆纷纷表示遗憾。] [出人意料安静的民主党，未发起积极攻势，推测是在等待风暴过去。] [英国：“将撤回部署在巨文岛的无畏舰舰队。”] ——《华尔街日报》 哗啦。 杜鲁门展开报纸。 那天，参加无畏舰竣工仪式的各大媒体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将这场风暴写成报道，刊登在报纸上。 借助《华尔街日报》遍布全国的网络，这一消息不到一天就传到了美国西部对面的纽约。 美国民众对美国在全球地位的骤降感到震惊不已。 “连民主党都得避其锋芒，麦金利还真是厉害。” 民主党的威廉·詹宁斯·布赖恩是相当有名的人物。 因为他将奉行保守主义到极致的民主党，转变为我们如今所知的进步主义民主党，功勋卓着。 他虽三次竞选落败，但他所倡导的制度，经西奥多·罗斯福、伍德罗·威尔逊、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之手，大多得以实现。 也就是说，他是民主党内部公认的具有进步倾向的元老。 反垄断、亲劳工倾向、妇女参政权…… 这些听起来颇为熟悉的现代民主党框架，都是他奠定的…… 然而麦金利搞出的烂摊子太大了。 “感觉就像一颗有毒的圣杯。” 距离大选只剩短短三天。 民主党对麦金利反而开始发表支持文章。 他们一边指责贝德勒姆造船厂，一边声称麦金利并非坏人，一切都是意外，逐渐开始撇清关系。 “如果詹宁斯当选，他得在国际上重塑美国跌落的地位，他能做到吗？要是失败，只会自讨苦吃，连连任都别想。” 讽刺的是，这强化了主义倾向。 民众对美国声誉的跌落感到失望，开始执着于战争部长罗斯福的霸权主义。 这对民主党也极为不利。 毕竟詹宁斯·布赖恩是典型的反资本主义人士。 而且，以20世纪初的基础设施条件，短短三天内扭转选情也并非易事。 “看来最终还是共和党会获胜。” “没错，虽然可能会出现一些选举人背叛的情况，但基本上还是共和党占优。” 在麦金利陷入困境之前。 大约三个月前，他的支持率高达75%以上，极受欢迎。 赢得美西战争，进军太平洋，压制倭国。 美国民众为处于资本主义时代巅峰的美国而狂热。 虽然处于核心位置的本是西奥多·罗斯福，但麦金利选择他作为副总统竞选伙伴，相当于吸纳了罗斯福的选票。 他身为总统。 共和党内部顿时陷入恐慌。 “照这样下去，就算当选，共和党也将走向末路。麦金利即便连任，也只是荆棘之路的开端。” “少爷，有没有办法平息指责共和党的舆论呢？再这样下去，麦金利是麦金利，但副总统罗斯福的负担会越来越重。” “确实。” 办法？ 杜鲁门突然想起历史上麦金利是如何去世的。 无论东西方，只要对手不是非人类，就有一种美化的方式。 虽说美化这个词有点怪，但暂时…… “死亡。” “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要让麦金利获得支持舆论，消除共和党的风险，那他是不是得遭遇暗杀之类的？人都死了，谁还会去骂他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人一死，往往就会被美化。 对活人可以指指点点、肆意辱骂，但对逝者，人们总会有所顾忌。 更何况当下美国的氛围就是如此。 这是一个基督教原教旨主义盛行的时代。 基督教原教旨 = 道德高尚 = 有教养之人，这一公式在当时成立，所以几乎没有美国人会去辱骂逝者。 相反，悼念文章会铺天盖地，人们会营造出麦金利其实是个好人的舆论氛围。 无论如何，对麦金利的负面舆论都会逐渐平息。 如果竞选伙伴罗斯福接任总统，对共和党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詹宁斯和民主党一旦失势，共和党当选几乎是板上钉钉。只剩三天了，虽不太可能出现极端变化，但影响会小一些。毕竟罗斯福这个大人物比詹宁斯更有影响力。”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麦金利总统退场的前提下，美国的总统怎么会突然……” 詹姆斯说着，偷偷瞥了杜鲁门一眼。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在说最理想的解决办法。” “是，少爷。如果你有什么计划，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计划，我们这边能做的已经结束了，现在只能看罗斯福的支持率能发挥多大作用。” 西奥多·罗斯福。 他是共和党避免命脉断绝的唯一希望。 由于他采取中立立场，亲托拉斯和反托拉斯的人士都聚集到了他的麾下。 无论怎么看，选择中立都是神来之笔。 鉴于白宫因无畏舰沉没而颜面扫地，资本家们肯定像久旱逢甘霖的鱼儿一样，纷纷投奔。 而在这种情况下，罗斯福想要打压托拉斯也并非易事。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麦金利总统已经被mfk对冲基金和标准石油公司搞得焦头烂额。 最终还是共和党会获胜。 75%的支持率在短时间内降至50%以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问题在于当选之后。 “罗斯福那家伙，骨子里也有政客的特质，不愧是哈佛的高材生。” 剩下的三天。 美国的命运系于大选。 两天后。 砰！ “少，少爷，大事不好了！” 詹姆斯脸色苍白，朝杜鲁门跑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的早报。 杜鲁门放下正喝着的可乐。 “怎么了？” “麦……麦金利总统他……” 咕噜。 詹姆斯咽了口唾沫，冷汗直冒。 “据说在他隐居的家中遭到暗杀。” “……啊。” 大选前一天，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遇刺身亡。 终究还是发生了。 想必是无政府主义者的所作所为。 “这样啊。” 杜鲁门放下报纸，继续手头的事。 麦金利的死，似乎是无法避免的命运，所以杜鲁门并不太惊讶。 这个时期正是无政府主义者活跃的时候，他们对资本主义极为愤慨。 “但这并非我所期望的结果……” 不过从结果来看，一切都还算顺利。 麦金利承担了所有责任，以遇刺的方式让共和党摆脱了困境。他的遇刺也会引发同情舆论。 罗斯福接任总统候选人后，将点燃恢复名誉的主义舆论之火。 反托拉斯的总统倒下了。 共和党内反托拉斯议员的活动将受到抑制，那些一直追随反托拉斯总统的民众也会重新思考。 政治不是逻辑，而是形势。 框架可以随意构建。 显然，主导权已经明确地落到了杜鲁门手中。 从结果来看，一切都很完美。 但过程却并非如此。 杜鲁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和纠结。 杜鲁门曾对麦金利感到厌烦，有时甚至想干脆除掉他。 但麦金利有拆解标准石油公司的正当理由，所以杜鲁门没有这么做。 杜鲁门与麦金利的对决态势。 这本身对杜鲁门是有利的。 没必要非得除掉他。 所以杜鲁门的目的一直是让麦金利的视线从标准石油公司转移开。 绝对不是让他死。 杜鲁门也没想到麦金利会以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退场，难道是恶魔的阴谋？麦金利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遭遇了暗杀这一残酷的结局。 “葬礼我得去参加。” “……少爷，你不惊讶吗？” “嗯？” 瞬间，杜鲁门感觉后背发凉。 仔细一想，杜鲁门好像之前跟詹姆斯提过麦金利遇刺或许是个解决办法之类的话。 糟了，感觉不太妙。 “少爷……” “该死。” 詹姆斯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太冤枉了，真不是杜鲁门干的。 误会就这样越来越深。 ＞＞＞ 政治格局变动与新的机遇 “我庄严宣誓，我将尽我所能，遵守、维护和扞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忠实履行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职责。” 美国总统遇刺身亡。 按照继承顺序，通常应由副总统接任，但麦金利没有副总统，于是自动由顺位第三的众议院议长接任总统职位。 即便大选结束。 当选者在完成交接程序之前，只是当选身份，在此期间需要有人代行总统职责。 罗斯福自然而然地继承了麦金利的总统候选人资格。 共和党内毫无杂音。 “罗斯福万岁！！！” 美国扩张主义的象征。 主义的象征。 战争英雄罗斯福成为总统候选人，执掌共和党的大旗，全美国为之沸腾。 一位能重塑美国威望的强有力候选人登场，局势彻底逆转。 [麦金利总统在家附近散步时遇刺，系无政府主义者的暴力政治恐怖行为。] [反资本主义的无政府主义者活跃，詹宁斯·布赖恩候选人的活动受到抑制。] [代行总统职权的众议院议长：“将竭尽全力守护美国，直至下一届政权交接。”] [葬礼在大选之后举行，麦金利的送葬队伍在白宫和其住所络绎不绝。] ——《华盛顿邮报》（wp） 共和党的媒体将具有反资本主义倾向的詹宁斯·布赖恩与无政府主义者联系起来，使其支持率大幅下降。 麦金利的葬礼、重新评价以及对罗斯福的赞扬，占据了共和党媒体的头条。 美国民众需要一位英雄来填补他们受损的自尊心。 罗斯福正是那位能以主义战争英雄的身份，壮丽地填补他们空虚的人。 “加利福尼亚州，共和党获胜！共和党赢得了加利福尼亚州的选举人票！” “北部各州依旧把票投给了共和党！基层选民的支持很稳固！” “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共和党获胜！席卷选举人票！” 计票日。 共和党竞选阵营。 自南北战争以来，北方各州一直是共和党的稳固票仓，他们依旧支持共和党，而具有反资本主义倾向的詹宁斯则陷入困境。 部分南方州出现了倒戈。 由于与无政府主义者一同被贴上反资本主义的标签，部分南方州对詹宁斯印象不佳。 “德克萨斯州！共和党拿下德克萨斯州！” 局势逆转。 这完全得益于麦金利的政绩。 麦金利发起拆解标准石油公司和反垄断法的决战，持续与德克萨斯州保持联系并保护石油产业，这赢得了德克萨斯州民众的心。 “共和党万岁！” “德克萨斯！德克萨斯！德克萨斯！” 石油引发的局势变化。 石油产业蓬勃发展，而詹宁斯却高呼反垄断，这让德克萨斯州觉得他是天下头号恶人。 虽然只是几票之差。 但在胜者全得的选举制度下，德克萨斯州倒向了共和党。 此时，大选的走向已然确定。 “西奥多·罗斯福候选人当选已成定局！” “哇啊啊啊啊！！！” 开启20世纪的美国第25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当选。 “让美国再次伟大。” 罗斯福发表演讲。 他那压倒性的威严和如熊般强大的领袖魅力，笼罩着演讲现场。 罗斯福紧紧握住演讲台，充满力量。 口号很简单。 ——让美国再次伟大。 这既是对麦金利时期跌落地位的恢复，也是美国霸权主义的宣言。 共和党自己的错误，由共和党自己纠正。 罗斯福怒吼道。 “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我将让祖国再次伟大！” “哇啊啊啊啊！！！”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全美国热血沸腾。 ＞＞＞ 葬礼上的意外与新的契机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杜鲁门看向旁边的座位。 麦金利总统的葬礼。 在华盛顿特区的教堂举行的葬礼上，黑色的哀悼浪潮连绵不绝。 共和党的中坚人士身着黑色西装，参加这场庄严的葬礼，华盛顿的各界名流大多也都出席了。 “我本来就该坐在这儿吗？” 到这里还好。 但问题是，作为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杜鲁门的座位安排。竟然被安排在了当选总统罗斯福的旁边。 葬礼现场的目光都朝杜鲁门投来。 “杜鲁门，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原来是你。 杜鲁门立刻明白这是罗斯福的手笔。 就算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在财政部地位较高，但在现代美国，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杜鲁门只是临时行长。 哪有这么强行安排的。 “这口号不就是你帮我想的嘛，你完全有资格坐这儿。” 就因为帮他想了个口号，就给安排这个座位？ 简直胡扯。 “到底有什么事？” 座位安排在政治上是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事要说。 把杜鲁门安排在这里，是对外公开表明，在未来罗斯福的行动中，联邦储备系统（fed）和杜鲁门至关重要。 罗斯福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果然沟通起来很顺畅。我就喜欢聪明人。事情是这样的。” 噗。 罗斯福往杜鲁门腰间塞了一个白色信封。 杜鲁门接过信封。 看到发件人后，杜鲁门瞪大了眼睛。 “杜鲁门，葬礼结束后，我们再详细谈。” + 英国外交部，索尔兹伯里首相。 + 已经发过来了啊。 从英国外交部的立场来看，他们肯定陷入了困境。 麦金利通过行政命令猛烈抨击标准石油公司，给美国带来了麻烦，结果麦金利自己却倒台了，美国的国际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 本来只想稍微敲打一下，没想到直接玩崩了。 “这些家伙，肯定慌了。” 德国正在崛起。 与俄罗斯的大博弈也必须结束。 英国目前没有余力在太平洋投入力量，因为布尔战争就像个黑洞，不断吞噬资金。 英国需要美国。 虽然并非本意，但外交压力肯定巨大。 ——必须与美国和解。 准确地说。 他们担心杜鲁门和标准石油公司会在大博弈中抽身。 联邦储备系统、标准石油公司以及倭国结算银行，是针对俄罗斯制裁网这一精妙布局的关键环节。 更何况，英国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了如指掌。 为了教训贝德勒姆造船厂，需要朴茨茅斯公司的协作，所以英国对贝德勒姆的内幕了如指掌。 包括无畏舰沉没的内幕和全部细节。 也就是说，在欧洲列强中，最准确掌握美国潜力的就是英国。 “内容大概是……” + 关于阿拉斯加边境问题的协商草案。 + “果然……” 杜鲁门抬头看向罗斯福。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激动得微微颤抖。 不知情的人看到，可能会以为他悲痛到连嘴都张不开。 “看来我们有必要深入谈谈了。” 嘴角微微上扬。 在他严肃的表情下，那双被资本主义侵蚀的、狡黠而亲切的眼睛看着杜鲁门。 “进展顺利。” 杜鲁门微微一笑。 看到杜鲁门微笑，罗斯福瞬间轻轻拍了下杜鲁门的腰，示意这里是葬礼，别笑。 就在杜鲁门嘴角还在抽动的时候。 “对了，杜鲁门。” “嗯？” 但罗斯福接下来的话，让杜鲁门也不禁愣住了。 “你对主权财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有兴趣吗？” 主权……什么？ 感觉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第133章 罗斯福与杜鲁门的交易及博弈 ＞＞＞ 罗斯福与杜鲁门的交易 “杜鲁门。” 联邦储备系统大楼。 葬礼结束后，杜鲁门和罗斯福面对面坐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成为总统？把在德克萨斯州领军奋战的我‘绑架’到华盛顿，我很好奇你的想法。要是真被你料到了，那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不，我完全没预测到。” “是吗？但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的时候，表情都会莫名变得理直气壮。真让人哭笑不得。” “……” “我就是提醒你以后注意点，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想直接给你一拳。” 一想到会被他那锅盖般的大手揍，杜鲁门瞬间有点头晕。 杜鲁门紧紧控制着脸部肌肉。 杜鲁门都不知道自己说谎时会有这种表现……这时，罗斯福微微一笑。 “果然是在说谎。” “该死。” “我听到你骂脏话了。” “心情不太好。” 杜鲁门一边和罗斯福斗嘴，一边在心里思索。 在正式展开工作之前，杜鲁门想了解采取中立立场的罗斯福未来的政策走向，以及这对杜鲁门的托拉斯企业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美国钢铁公司。 很快就要组建美国最大的钢铁托拉斯了，可杜鲁门不知道罗斯福是否会允许此事。 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 从全球范围来看，杜鲁门在钢铁供需两方面都已占据压倒性优势。 问题在于政府这边。 杜鲁门必须和罗斯福过过招，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实现双赢。 杜鲁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钢铁托拉斯不仅是当下美国最急需的国家基础产业，还能为他带来最大的权力。 罗斯福以阿拉斯加事务为契机，开启了这次对话。 “首先，我挺想听听关于英国这件事的大致情况。就像英国那边来函说的，并非要求马上进行协商，而是等我成为总统后，再慢慢讨论，大概是这个意思。” 罗斯福不紧不慢地说道。 “但从这封信牵扯到你在阿拉斯加边境问题上的权益来看，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你促成的。” 确实，这事做得有点太明显了。 在国家间的协商中保障个人权益，怎么看都像是杜鲁门在背后插手。 英国外交部急于结束大博弈，把杜鲁门当成贵宾对待，这也是他们为了和杜鲁门维持良好关系，采取的外交手段。 “可以这么说。” “嗯，你干脆承认了，谢了。”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开玩笑也是门艺术。” 罗斯福轻轻点了点头。 “你大概是觉得，如果能解决阿拉斯加边境问题，就能立刻把美国跌落的威望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吧？在国际社会上，要是英国出面支持，其他列强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 “完全正确。” 不愧是罗斯福，解读局势的能力可不是盖的。 “正如他所说，英国是关键。” 英国的地位。 维多利亚女王以及与欧洲列强有着深厚渊源的白金汉宫家族。 各国皇室之间不仅有政治利益关系，还有私人情谊。 要是维多利亚女王出面，恢复美国的地位并非难事。 毕竟美国也并非一艘无畏舰都没有。 “信里提到皇家海军会提前归还无畏舰的日程。” “这是我要求的。” “……” 罗斯福一脸诧异，看着杜鲁门。 他那表情，就像教授的讲课被打断，一脸茫然的大学生。 哎呀。 “我是‘强烈’要求的。” “……好吧，就当是这样。信里也说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英国这么低声下气。英国可不是那种会看别人脸色的国家，而是为了本国利益，不惜让其他国家毁灭的国际‘水雷’。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不会仅仅为了美国就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为了美国。 在杜鲁门设计的格局中，一旦美国抽身，英国维持平衡的支柱就会崩塌。 必须让美国坚定地作为盟友，撑起太平洋地区。 “你会接受吗？” “嗯，必须接受。我还没蠢到去动你的权益。我会尽力好好维护你的权益。” “……你正常对待就行。” 这个家伙这么说，杜鲁门反而更不安了。 在历史上，他可是连摩根董事长都敢针对，用反垄断法把北太平洋铁路拆得七零八落的人。 杜鲁门个人的权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国家间权益协商的桌面上，心里实在不踏实。 为什么呢？ 罗斯福似乎察觉到了杜鲁门的表情，摆了摆手。 “你早已不是个人层面的角色了。” “不是个人层面？” “不，不是贬义。我只是很清楚，和你，杜鲁门，谈判的时候，得像和一个机构或者小型国家的代表谈判一样。” “……” 是这样吗？ “又摆出这副呆呆的表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哈哈。” “我和麦金利不一样。我知道你取得的成就并非凭空而来。而且，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罗斯福表情严肃地说道。 他这么认真，杜鲁门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预感今天这场谈话，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我对国际形势、国内事务，还有北美的消息都了如指掌。听说在阿拉斯加附近的育空地区发现了金矿。虽然我刚知道已经发生了三次淘金热，但我很清楚阿拉斯加的潜力。” 三次淘金热。 克朗代克淘金热、诺姆淘金热、费尔班克斯淘金热。 从19世纪90年代起，就有大量的开拓者为了寻找金矿，如疯了一般涌入阿拉斯加。 “这次从英国得到的关于阿拉斯加地质的资料，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但至少能确定有一座以上的矿山。既然金矿如此丰富，从地质学角度看，其价值肯定很高。” 你可真是捞到了个大宝贝。 罗斯福接着说道。 “加拿大放弃太平洋沿岸的‘厄运之环’，转而由美国接手，这可以理解为英国几乎要把太平洋完全让给美国，看得出英国对你可是死心塌地。什么都给你，毫不含糊。” “心情问题。” “史密森学会很快会组建一支专业地质考察队，派往阿拉斯加。我要求他们把所有矿山都找出来。” “你这激励措施够狠的。” “发现一座矿山，那权益可不得了，稳赚不赔。” 呼。 罗斯福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 “主权财富基金的事，也是由此引出的。” 主权财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 这是为了运营国家财富并实现增值而设立的大型基金。 因为是以国家层面运作的资本，规模相当庞大。 它们就像能搅动世界金融市场的巨鲸。 “有点像美国联邦投资公司的感觉。” “没错。以美国的规模来运营主权财富基金，你觉得其影响力会有多大？” 美国来搞主权财富基金。 想都不用想，这会像资本市场的怪物一样，称霸全球金融市场。 每次挥舞手臂，金融机构都会颤抖，全球股市也会随之震荡。 一般的股市可能会遭到冲击，甚至被其掌控。 “归属哪个部门呢？” “联邦储备系统。” “……美国联邦投资公司的负责人是谁？” “就是你，杜鲁门·摩根。准确来说，我打算让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兼任这个职位。”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其实，主权财富基金对杜鲁门来说，既不是特别有吸引力的选项，又有点吸引力。 就像国家机构通常都有附带的一些好处。 “会承担社会责任，但也能得到国家的保护。” “可不只是保护。” 嗤。 罗斯福点燃了一支雪茄。 “为了主权财富基金，美国甚至可以动用军队。要是有人胆敢动国家机构，那就等同于向美国联邦政府宣战。这意味着国家和军队会为你撑腰。” 国家层面的投资活动。 作为国家机构的投资公司，能明目张胆地得到美国联邦政府的直接保护，这可是绝佳的位置。 被视为美国政府的重要人物之一，得到国家层面的保护，确实很有吸引力。 “以个人和民间身份进行投资活动，军队是必不可少的后盾。” 这个时代。 联合国宪章还未通过，国际社会尚未形成协作，美国也还不是那个以压倒性霸权主导世界秩序的超级大国。 在他国的资本活动，必然与军队的介入紧密相关。 就看看当下的布尔战争，一目了然。 “杜鲁门。” “嗯。” “主权财富基金是我给你的一份礼物。” 这礼物是好是坏，得收下才知道。 不对。 瞬间，杜鲁门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哈哈哈……” 杜鲁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鲁门察觉到了罗斯福提出主权财富基金背后的真正目的。 “既然没法用反垄断法拆分，那就再创造一个竞争对手。” 拆不了，那就造个对手。 罗斯福的真实意图是，国家要进入垄断托拉斯掌控的市场，以国有企业的概念，在国家层面打造竞争企业。 ——中国。 在21世纪的华尔街摸爬滚打过来的杜鲁门，深知罗斯福的这个策略有可能成功。 招商引资、中国梦。 经济改革开放后，中国开始在国家层面培育国有企业，步入资本市场正轨后，更是投入超乎想象的国家预算用于技术研发。 结果如何呢？ 中国对全球的科技企业构成了威胁，在国内市场形成规模经济，开始以低价攻势抢占市场。 全球科技企业不断受到倾销冲击。 “你这计划可真厉害。” “……” “国家层面的大规模订单，以及用于技术研发的巨额投资，通过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培育垄断市场的竞争企业，对吧？” 罗斯福抿紧嘴唇。 房间里陷入沉默。 “我想知道真相。” ＞＞＞ 罗斯福计划的摊牌与合作达成 “……你还真是没法糊弄。” 罗斯福举起双手。 他似乎意识到杜鲁门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眼神变得深邃。他紧咬着下巴，直直地盯着杜鲁门。 “不过，这都是你拒绝主权财富基金运营时会发生的事。” “果然……” “但要是你接受，我也准备了丰厚的特殊待遇。” 砰。 罗斯福用力拍了下桌子。 “如果你接受主权财富基金的运营提议，今后不管你谋划托拉斯，还是独占市场，至少在罗斯福政府任期内，不会干涉你的事业。” 杜鲁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要是主权财富基金收益率不佳，会遭到国民的痛骂。但你不是很有投资能力吗？而且你个人也无需承担责任，完全可以拿联邦储备系统当挡箭牌。” 罗斯福拿出一份文件。 里面全是关于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资料。 “你计划中的钢铁托拉斯，如果接受主权财富基金的运营，我会全面批准。” 也就是说。 如果杜鲁门拒绝主权财富基金，罗斯福就相当于抓住了杜鲁门的一个把柄；要是杜鲁门接受，罗斯福会以政府层面给予他各种优惠。 “对于你在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任何操作，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斯福，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公然宣称，如果杜鲁门接受主权财富基金的运营，政府会帮我消除所有风险。 “你可以尽情施展拳脚。” 罗斯福开始对杜鲁门给予绝对的信任。 “要是能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那就更好了。” 不过，真要动用军队的话，美国军队肯定更厉害吧？罗斯福的这句玩笑，杜鲁门实在笑不出来。 因为这听起来可不像是玩笑。 “你考虑一下吧。” 罗斯福留下文件，正准备起身离开。 “不用了。” 杜鲁门立刻给出答复，迅速权衡了利弊。 刚刚脑海中闪过一个最大化主权财富基金给他带来利益的方案，说不定这能成为杜鲁门在全美国经济产业扎根的契机，实现转型。 这个机会，杜鲁门一定要抓住。 杜鲁门向罗斯福伸出手。 “我接受你的提议。” ＞＞＞ 与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博弈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会拒绝你的提议。” 联邦储备系统大楼。 杜鲁门正在和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沃森董事长单独谈话，准确地说，是杜鲁门单方面施压。 “都被追偿团队扣押了，还拒绝申请破产，你还想怎样？” “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重要的点？” 沃森董事长动了动鼻子，盯着杜鲁门。 贝德勒姆造船厂被杜鲁门和梅隆银行合作的追偿团队扣押，杜鲁门还参与了造船厂的拍卖竞标，这让沃森董事长对他愤怒不已。 毕竟，是杜鲁门把贝德勒姆搞到了这般田地。 他怎么可能给杜鲁门好脸色。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贝德勒姆造船厂可是并购了美国东西部十多家造船厂的大型企业。光是我们创造的就业岗位，就轻轻松松超过数万个。” 杜鲁门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套说辞。 “州政府、联邦政府绝对不会坐视我破产。数万个工作岗位流失，国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国有造船厂倒闭？” 人质策略。 信托公司在遭遇恐慌时，会用人质策略，拿客户存款做文章，沃森这家伙也是如出一辙。 人力消耗极大的产业中的大企业，这种倾向更为明显。 为地区创造大量就业机会的大型企业，联邦政府和州政府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们就是这么坚信的。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法院拒绝你们破产申请，也是这个原因吧！” 那是杜鲁门阻止的，蠢货。就是要让你们负债累累。 但杜鲁门还是紧闭着嘴。 “我打算向美国联邦政府申请救助资金，拯救公司。他们不会无视我们的迫切请求。” 贝德勒姆都让美国国际地位下降了，他还说这种蠢话。 但联邦政府肯定也被气得不轻，这是毫无疑问的。 要是没有杜鲁门的话。 “沃森董事长，你要直接向美国联邦政府申请救助资金？” “就算申请破产，也得通过他们。你就别操心了。你已经没份儿了。” 才不会呢。 杜鲁门有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还有联邦钢铁公司，手里还握着倭国的钢铁厂和长崎造船厂。 要是贝德勒姆破产，杜鲁门有能力立刻吞并，迅速消化。 “听说联邦政府要成立投资公司，负责美国联邦政府企业投资活动的全面事务。” 贝德勒姆的沃森紧握着拳头。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内心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喜悦，脸上渐渐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但是……” 杜鲁门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的正式代表来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第134章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绝境与各方反应 ＞＞＞ “荒谬！” 贝德勒姆的沃森怒不可遏。 眼前这个年轻人荒谬的言论，让他气得头脑充血。说什么掌管联邦储备系统和联邦投资公司的总裁，这简直是疯话。 “联邦政府的经济政策决定权怎么可能落到你这个年轻人手里？”他的大脑仿佛停止运转，开始胡言乱语。 这根本说不通啊。 “你怎么能同时兼任联邦储备系统主席和联邦投资机构的总裁！你不已经是mfk对冲基金这一民间金融的代表了吗！” “你似乎有些误解。” 年轻人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 “联邦储备系统表面上是民间机构。虽然它是中央银行，但实际上是由民间银行作为股东参与的民间银行。”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请你先听我说完，这很重要。” 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刺痛人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心脏。 “联邦储备系统（fed）从联邦政府财政部接管了货币发行权，而货币发行股息的94%会流入财政部。虽然货币发行权分配给了联邦储备系统，但实际上收益归美国联邦政府，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公共机构。” 这一点沃森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以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据他所知，还担任着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的委员长。 “一个人怎么能掌握这么大的权力？” 常识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然而年轻人的话还没说完。 “联邦投资公司大概也和联邦储备系统的架构类似。要成立有意义的联邦投资公司，也需要吸引民间资本投资。毕竟让政府100%承担联邦级别的投资公司，风险太大了。” “联邦投资公司让民间银行参与，这算什么鬼话。如果是国有企业，联邦政府不应该持有多数股份吗！” “嗯，没错。” 年轻人，杜鲁门微微一笑。 “多数股份由联邦政府持有，这是理所当然的。” 仿佛他早就看穿了沃森的想法。 就像华尔街的狼群围捕一只愚蠢的小羊，杜鲁门的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这确实理所当然，但你忽略了一些事情。” 太理所当然了。 对于狼群来说，为了一顿饭而进行的捕猎是再正常不过的，以至于它们根本不会去考虑小羊的立场。 在杜鲁门的心中，沃森早已是“猎物”，而不是可以“协商”或“对话”的对象。 “正如我所说，我是联邦投资公司既定的总裁。投资的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中，超过一定规模的投资活动我都会介入。因为联邦政府信任我的判断，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杜鲁门的话，在沃森听来就是：你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重生与否，取决于杜鲁门，贝德勒姆若想存活，必须得到杜鲁门的认可。 沃森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且，民间资本作为联邦投资公司的大股东，将拥有否决权。这是我对联邦投资公司的第二个控制手段。” “你以为这就能随你所愿？” 美国不会容忍个人拥有绝对权力。 至少在沃森所生活的美国是这样。 更何况，最接近绝对权力的白宫，也不可能对杜鲁门的这种行径坐视不管。 但回应他的，又是一记冰冷的嘲讽。 “我已经与当选总统罗斯福达成了协议，联邦储备系统的法律顾问们正在为提交给议会法务委员会的联邦投资法草案绞尽脑汁。这事儿肯定能成。” “罗斯福？” 沃森更加惊慌失措。 被称为反垄断法先锋的罗斯福，竟然允许这种巨大的经济垄断权力，这让他难以置信。 “哦，对了，关于联邦投资公司也就是主权财富基金总裁的提议，可不是我主动提的。” “什么？” “是当选总统罗斯福，而且还是强行让我担任这个职位。我本来就不想坐这个位置。所以，要怪就怪他吧，我也是受害者。” 杜鲁门一脸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这算什么……” 荒谬至极，这疯子。 沃森差点就骂出声来。 当年贝德勒姆造船厂合并的时候，罗斯福还对海军部的提案一一干涉。 这样一个坚决反对垄断的人，竟然帮人打造了垄断王国的钢铁堡垒？ 沃森觉得这难以置信的现实就像一场闹剧。 “这不是玩笑。” 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缓缓低下头。 “别再逃避现实了。” “逃避现实？” “我明确地告诉你。” 直到这时，沃森才明白过来。 “贵公司，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处置权，完全在我手中。也就是说，无论你怎么逃避，最终的协商对象都是我。” 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若想活下去，就只能向这个年轻人求救。 “救……” 扑通。 沃森颤抖着双膝跪地。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沃森绝望地挥舞着双手。 杜鲁门看着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沃森，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上衣。 “已经晚了。” ＞＞＞ 金融界的动作与政府的决策 梅隆银行。 “贝德勒姆的股票都处理完了吗？” 纽约华尔街，梅隆银行行长问他的秘书。秘书推了推眼镜，递上一份报告。 “按照行长你的命令，大部分股票都以低价抛售了。本来这些股票几乎无人问津，差点就要退市，但目前还没有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执行退市程序。” “杜鲁门，那家伙啊……”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处理完股票后，就启动了退市程序。” 这算是搭上了末班车。 梅隆行长无奈地笑了笑。纽约十大银行就像汇聚了纽约最有权势人物的团体，市政府和州政府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某人搭上了末班车，真是活久见。 “jp摩根肯定也赚翻了。那小子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真让人羡慕。” “行长你也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啊。你不是把一家中小型银行发展成了纽约十大银行之一吗。” 纽约华尔街。 如果说第一代纽约金融的象征人物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那么第二代纽约金融的象征人物就是安德鲁·梅隆。 他将一家中小型银行发展为纽约十大银行，这一成就堪称卓越。 “在杜鲁门面前，我都觉得自己相形见绌了。” 杜鲁门·摩根。 他以比自己还低的资本金，掌控了美国的经济，甚至还染指了远东的经济权力。 要是他再继承纽约排名第一的jp摩根，那在民主制度下，他将成为华尔街的帝王。 和他相比，自己确实自惭形秽。 “纽约十大银行都已经全部抛售了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股票。大部分被机构以大宗交易的方式买走了。” “还有机构愿意买这玩意儿？” “因为价格几乎等同于白送。他们大概觉得，只要能承担法律风险，贝德勒姆钢铁公司一旦重新崛起，就能获得巨额利润。” “一群疯子。” 仅仅寄希望于承担联邦政府的制裁风险，就期待贝德勒姆能重生，这希望太过渺茫。 他们大概是打算通过游说尽量减轻风险，然后再进行企业收购。 就像一群等着啃食尸体的秃鹫。 华尔街可没有善良的投资者。 “因为需求还挺多，所以卖的价格比预期的要高。” “那就好。” 这样一来，与贝德勒姆的纠葛就彻底斩断了。 无论贝德勒姆是被调查、被起诉还是被拆解，他们都不再承担直接责任。 梅隆现在只需等待追偿法人的追偿结果。 “联邦政府那边呢？议会已经通过了白领特殊犯罪处罚法案，他们肯定会积极行动吧。” 针对信托公司的新法案。 实际上，就是因为这个法案，他们才清空了持有的贝德勒姆股票。 “目前局势还比较混乱，但可以确定的是，代行总统职权的人已经落入罗斯福手中。据说代行总统是法律界出身，和塔夫脱司法部长关系很好。罗斯福和他们三人似乎在联合行动。” “消息来源是？”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那应该很可靠。” 梅隆行长咬着下巴。 “接下来风暴就要来了。” ＞＞＞ 法律判决与政府对贝德勒姆的行动 纽约、新泽西联邦法院。 当当当。 “批准暂停标准石油公司行政命令的效力。” 暂停效力判决。 麦金利遇刺，代行总统职权的人上台后，纽约、新泽西州的法院批准了暂停效力的请求。 白宫。 “我们政府尊重新泽西、纽约联邦法院的判决，不会提起上诉。” 白宫发言人强硬表态。 至此，对标准石油公司的拆解命令正式被收回。 “而且……” 但白宫还有正在处理的事情，为了恢复名誉，他们已经准备好全力以赴。 “对于贝德勒姆钢铁公司、贝德勒姆造船厂引发的这场不幸事件，白宫表示深感遗憾，并预告政府将采取‘适当’措施。” 白宫向贝德勒姆亮出了利刃。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继纽约信托公司之后，被指定为白领特殊犯罪处罚法案的第二个目标。白宫预告起诉。] [议会预告将对贝德勒姆董事会和大股东进行听证会。] [mfk对冲基金：“承认对贝德勒姆的信用评估存在错误。在追偿前，将重新进行会计审计和内部审计。正在考虑下调评级。”] [实际上已违约。因白领法案，贝德勒姆的破产申请被驳回。] [针对小股东的担忧，联邦政府介入安抚：“白领法案是针对大股东的法案，小股东不会受到损害。”] ——《华尔街日报》 哗啦。 杜鲁门拿起报纸。 “今天的新闻也很精彩啊。美国就是这样，事件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是吗。” “你那眼神怎么回事？感觉你有很多话想说。” “没有。” 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的詹姆斯，为了保住小命，还是闭上了嘴。 “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杜鲁门挠了挠头。 不知为何，杜鲁门感觉詹姆斯看他的眼神，从把他当成金融界的狼，渐渐变成了把他当成开启地狱之门的魔王。 不，以华尔街的标准来看，杜鲁门这还算正常吧。 真的。 “对了，传票已经发出了。” “听证会传票？” “是的。因为贝德勒姆导致无畏舰沉没，除了调查其内部的腐败和挪用公款行为，还传唤了投资相关方，也就是大股东。董事会成员当然也全部被传唤。” “为了恢复名誉，联邦政府这次下了狠手啊。” “不仅如此，议会听证会的传票发了，连联邦检察院出席的传票也发了。” “看来是要彻底整治贝德勒姆了。” 但这对杜鲁门来说无关紧要。 反正联邦政府为了挽回麦金利损害的名誉，需要一个牺牲品，而这不是物质资源的问题，而是人力资源的问题。 我们作为追偿法人，需要的是物质资源。 “追偿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扣押了贝德勒姆造船厂的大型造船厂。巴斯造船厂、联合造船厂将由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并购。只要得到联邦法院的许可，就可以立即开展工作。”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规模要变得超大了，亨廷顿董事长能掌控得住吗？” 纽波特纽斯目前由亨廷顿董事长管理。 这次虽然被否决权阻止，但原本由朴茨茅斯公司推进的无畏舰干燥计划，预定在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进行。 以这个规模来看，两个大型造船厂应该能应付得来吧？ “亨廷顿董事长也欣然同意了。他说自己在民间造船业有很多熟人，随时可以进行收购。” “嗯，我们这边也要持续派遣海军造船厂的人员过去。不能让亨廷顿的人占太多，要注意平衡。” “是。” 亨廷顿拉拢民间造船业者的原因很明显。 一场席卷太平洋的战争结束了。 很快议会就会动手，开启美国陆军和海军的裁军计划。 除了用于海上安保的无畏舰，军舰要么被拆解，要么出口到海外。 民间海运的时代即将到来。 太平洋的岛屿上建立了军事基地，太平洋补给线希拉航线开通，开辟了一条贯穿太平洋的巨大航道。 “听说倭国因自由贸易协定全面开放后，民间海运公司的船舶订单已经如雪片般飞来，是真的吗？” “是的，准确地说，不是船运公司，而是船主，但订单确实如潮水般涌来。” “看来纽波特纽斯也要扭亏为盈了。” 两年时间，过得真漫长。 最终贝德勒姆被拆解，被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吞并。 杜鲁门再次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啊，少爷。海军兵工厂的人员也差不多全部更换了。听说联邦检察院在调查白领犯罪时，发现了海军兵工厂的双重账本。” “哈哈，真的吗？”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前任海军部长约翰·朗交给杜鲁门的内部举报炸弹就一直蠢蠢欲动，这运气也太差了。 “海军兵工厂……” 虽然不是现在，但他突然想起了水雷扫描器。 据杜鲁门所知，从早期开始，海军兵工厂的卡特尔和一些腐败分子导致的恶劣后果，最终以水雷扫描器这种最糟糕的形式爆发出来。 如果现在来一次大清洗，水雷扫描器的问题会不会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要不要找个时机，把约翰·朗前任海军部长给我的这份内部举报引爆呢？” 想着詹姆斯听到这话会吓得不轻，杜鲁门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果然，爱国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 传票引发的连锁反应 - 韩国的应对 （朝鲜王朝：1392年，李成桂推翻高丽王朝，建立朝鲜王朝，这一名称一直沿用到1897年。 大韩帝国：1897年，朝鲜高宗宣布改国号为大韩帝国，这是朝鲜半岛国家正式使用“韩国”作为国名的开始。 大韩民国：1910年，日本吞并朝鲜半岛，废大韩帝国，改称朝鲜，并入日本。1919年，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在中国上海成立，虽然改变政体，但仍沿用“韩国”的国名。1948年8月15日，朝鲜半岛南部正式成立大韩民国，简称韩国。） 一个月后，韩国，景福宫。 “艾伦公司，这封信是什么？上面写的是英文。” 高宗李熙拿起一封厚实且粗糙的纸信封。这封相当厚的信一共两封，用蜡密封后寄来。 ——美国国会（united states congress） ——美国联邦检察院（us attorney’s office） 艾伦公司冷汗直冒。 美国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投资时，以设立的皮包公司地址寄来的这两封信，通过投资代理人辗转到了景福宫。 ——听证会传票（public hearing subpoena） ——检察院传票（prospector summons） 艾伦紧张地看着带着好奇目光解读传票的李熙。 大概是因为传票里夹杂着各种法律术语和专业词汇，李熙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那……” “嗯？” 完了。 艾伦公司咽了口唾沫。 该怎么跟韩国国王解释，自己推动投资的对象因腐败和欺诈问题，连大股东都被传唤了呢？ 跟韩国国王讲美国的制度，他能理解吗？ 就连自己都被这复杂的局面搞得晕头转向。 但艾伦还是决定坦白。 因为他更害怕自己的祖国——美国。 “这是传票。” 李熙的动作瞬间停住。 京畿道广州郡乐生面，李完用的宅邸。 “陛下下了旨意。” 李完用接过递给他的诏书。他撕开用密文写的陛下诏书，看了起来。 “美国？” “是啊，陛下下旨，让你作为代理人出席从美国寄来的传票相关事宜。” “为什么是我？” “还不是因为你是亲美派，又是驻美公司的负责人。目前宫中没有比你更了解美国情况的亲美派了。” 李完用再次看向信件。 因独立协会与皇室的矛盾，被排挤到全罗道做观察使，又因渎职和挪用公款被革职的李完用，瞬间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样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第135章 贝德勒姆事件引发的多方连锁反应与背后博弈 ＞＞＞ 李完用面临的困境与抉择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个月后，华盛顿特区，驻美韩国办事处。 （大韩帝国驻美办事处的前身是韩国王国驻美公使馆。1882年5月22日，韩国王国在清朝代表李鸿章的 协助下，与美国全权大使薛斐尔签订了《朝美通商修好条约》，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1897年10月12日 ，韩国高宗李熙登基称帝，建立大韩帝国，此后该办事处正式升格为大韩帝国驻美公使馆。） 李完用带着高宗李熙的旨意来到了美国。 他几乎掏空了皇室的内帑，在华盛顿购置了这块地皮，建起了办事处，这里距离白宫仅25分钟的路程。 李完用眉头紧皱。 “陛下为什么要投资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呢？现在这情况，简直糟糕透顶，令人恐惧。” 啪。 他把《华盛顿邮报》（wp）和《华尔街日报》（wsj）扔在了桌上。 [美国众议院：“必须提高对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处罚力度，董事会成员应全部接受调查。”] [塔夫脱司法部长：“他们的恶行让美国的威望一落千丈，为了恢复名誉，必须进行彻底调查。”] [联邦检察院：“传票已发出，即便需要数月时间，也会努力查明真相。目前正在与纽约南部地区检察 官办公室交流信息。”] “大股东的条件是至少持有3%的股份。陛下通过投资代理人在贝德勒姆的投资股份总计3.01%。这数字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就因为这0.01%的股份成了大股东。 “简直疯了。” 这几天，李完用在华盛顿四处打听，拼凑出的信息显示，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几乎因美国全国的铁路物资 供需问题陷入绝境。 “在无畏舰沉没之前，它曾是美国最大的造船厂，确实看起来有足够的投资吸引力，但为什么偏偏…… ” 甚至据说那些闲置的军舰都是专利侵权的产物。 这些贝德勒姆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群骗子。 哗啦。 李完用又抽出一份文件。 “贝德勒姆需承担的损害赔偿债务总计3亿美元。破产申请已被法院驳回，目前正在对其不公平交易行 为、挪用公款、向海军部行贿以进行倾销，以及白领犯罪等进行调查。现在大股东们也被卷入其中，大 概是因为与这些犯罪行为有关。” 损害赔偿债务总计3亿美元。 其中2亿美元随着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扣押两座大型造船厂，已妥善解决，新闻报道了此事。 报道还称，剩下的1亿美元也有办法解决，所以这3亿美元并非问题所在。 毕竟股东承担的是有限责任，无需偿还债务。 问题在于股份价值，以及是否参与了董事会的不法行为。 前者已经大幅缩水，后者则还面临听证会和检察院的调查。 作为代理人出席的李完用，从此将面临重重困难。 “怎么这样……” 李完用气得揪自己的头发。 “陛下的内帑不过区区17万美元。” 当然，如果算上隐藏的备用资金，大概能超过100万美元。 毕竟光是最近抛售矿山的回扣就接近数十万美元。 “100万美元？现在光是债务就动辄上亿，100万美元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简直疯了。” 还有听证会和检察院传唤调查等着他。 “更糟糕的是，问题并非只是损害赔偿债务。这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贝德勒姆需承担的损害赔偿债务是3亿美元。 这部分已经通过清算解决，暂且不提，但贝德勒姆原本就背负的债务却是个天文数字。 纯债务高达10亿美元。 疯狂收购造船厂的费用、倾销订单、巨额的人力成本以及庞大的法人税。 由于军舰干燥项目的特殊性，需分预付款、中期款、尾款三次支付，在全部收到款项之前，这些都算债 务。 贝德勒姆完全被债务缠身。 “破产申请被驳回，股票价值暴跌，现在几乎一文不值。韩国的内帑和备用资金都用来购买股份，如今 全都化为乌有。” 股份价值相较于原本，已跌得只剩废纸价格。 毕竟收购的可是美国第一造船厂3%的股份。 就算把17万美元和100万美元加起来，也无济于事。 为了购买股份，甚至还借了银行贷款，这下韩国皇室瞬间沦为赤贫。 用于收购股份的资金，已经让内帑大部分化为乌有。 股份价值早已如尘埃般消散。 剩下的只有因收购股份而背负的巨额银行债务。 随着调查的深入，股份价值只会越来越低。 “头都要大了。” 收购时，就算粗略估计贝德勒姆的股份价值为10亿美元。 3%的收购款大约就是3000万美元。 韩国皇室拥有的资金最多也就150万美元，剩下的全是债务？ 虽说还有保证金追缴制度，但韩国皇室该怎么办呢？ “韩国一年的税收是400万美元。但这次投资是陛下秘密下令，以陛下个人名义购买的财产，所以不能 动用韩国的税收。不是吗？” 不知道。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在美国该如何处理这笔费用，也是个难题。 美国法院认定为挪用公款，那就是挪用公款。 “那老头就知道贪心……” 李完用瘫坐在椅子上。 “到头来，韩国皇室得还清这3000万美元。” 相当于韩国10年的税收。 而且是以韩国皇室，确切说是陛下个人的名义偿还。 “哈。” 李完用放弃了思考。 他从口袋里拿出此次出差的经费，用手指一张一张地数着，盘算起来。 出差经费3万美元。 李完用压根没想过自己要承担这个风险。 因为独立协会的纷争，他已经被国家抛弃过一次。 这次所谓的“出差”，不过是皇室让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对这个国家已经彻底失望。 他根本不想再为国家效力。 “要不就拿着这3万美元留在美国算了？” 当然，这算是挪用公款。 但远在异国他乡，皇室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被任命为全权代表，如果卖掉手中的权力，说不定能筹集更多资金呢？” 李完用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反正唐人街在遥远的加利福尼亚。 只要下定决心躲起来，尽情享受生活，追踪他的人几乎不可能找到东海岸来。 “没办法，我得为自己打算。” 李完用开始自我合理化。 皇室抛弃了他，而他本想为皇室尽忠。 只是为了这个目的，需要借助外部力量。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坚持专制统治，韩国在实现真正的政治近代化过程中屡屡受挫。 这次贝德勒姆事件也是如此。 连他这个亲美派都被排挤，皇室那狭隘贪婪的权力欲，终于把自己逼入绝境。 “真是自作自受。” 李完用冷笑一声。 没想到会这样走向末路。 对手是美国人，皇室只能默默沦为债务奴隶。 “……” 突然，李完用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在所有的调查文件、传票等文件上，都出现过这个名字，让他一直有些在意。 “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杜鲁门·摩根。” 李完用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决定要调查一下这个人。 ＞＞＞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进展与新计划 “联邦法院批准了并购。” 第一轮追偿。 通过对贝德勒姆的专利侵权禁止临时处分，暂停了造船厂的运营，并行使损害赔偿请求权，最终联邦法 院支持了我们。 这次批准是关于扣押的造船厂与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并购的审批程序。 “这样一来，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就将纳入贝德勒姆的两座大型造船厂。” “关于军舰扣押一事，法院仍在审查中。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法院似乎也在慎重处理。” “早料到了，先不管它。” 军舰扣押确实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在熟悉资本主义的21世纪，阿根廷扣押军舰都被视为不合理行为。 更何况在20世纪初，军舰不仅是国家财产，更是主义的象征，这事儿能轻易解决吗？ “结果那艘无畏舰终究没能交付。” 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原本一共有两艘无畏舰。 送给麦金利的无畏舰是按8艘主力舰标准建造的，还有一艘按9艘主力舰标准建造的无畏舰尚未交付。 “少爷，如果连那艘也交付并沉入海底，外界舆论将无法控制。外交上也会遭受重大打击。” “嗯，确实。” 拆解处分已经下达。 交付仪式只是把无畏舰当作“铁制模型”处理，那艘9艘主力舰标准的无畏舰在取消交付后，正被拆解 成零部件。 因为判定拆解成零部件更有价值。 “亨廷顿董事长呢？” “他已经出发去视察新并购的造船厂了，看起来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这可不是普通的造船厂，而是构成贝德勒姆造船厂的最大的两座。” 可不能小看贝德勒姆。 由于与海军兵工厂的关系和内部垄断组织，物资大量涌入，这些造船厂进行了大规模的生产线扩张工程 ，规模膨胀了2到3倍。 贝德勒姆造船厂占据了美国国内造船业50%，海军造船业80%的份额，堪称国家级的重要产业。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名副其实地一跃成为美国第一造船厂。” 其实根本没必要收购贝德勒姆造船厂。 我们只需拔掉贝德勒姆这根刺，取其可用之处就行。 “第一造船厂……” 收购专利的费用。 为了拆解贝德勒姆钢铁公司这个庞大的钢铁托拉斯，杜鲁门花费的大部分资金都用于购买专利。 几乎是零成本。真的是白捡。 通过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费用已经全部收回，所以杜鲁门从贝德勒姆拆解两座大型造船厂，没花什么成 本。 “所以说专利垄断才是王道。” 光靠打官司就能赚钱生存。 在21世纪，那些通过损害赔偿请求，动辄获取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专利垄断企业就是如此。 在专利便宜的时候大量收购，日后光靠打官司就能衣食无忧。 而且没有生产线，更省心。 从法律层面，专利垄断企业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是独立的法人。 “扣押军舰的资产价值总共多少？” “仅扣押的军舰就有几十艘，还有民间武装商船。再加上军舰内部的弹药、煤炭等零碎物品，大概能有 1亿美元。” 盲目地只盯着军舰。 “1亿美元啊。” 从海军官员手中接管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时，其债务总计1亿美元，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取消军舰扣押，换别的补偿。” “有别的可获取的东西吗？” “那些家伙，是不是忘了从我们这儿抢走克虏伯钢专利的事？我们还没对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动手呢。” “啊……”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贝德勒姆造船厂的母公司。 是时候拆解他们了。 “研发出克虏伯钢的是贝德勒姆钢铁公司。他们造军舰时用克虏伯钢，难道民用和其他政府机构就不用 吗？只要调查钢铁的需求方，肯定能挖出民间和其他政府机构。” “如果对这些都提起专利诉讼……” “没错。” 取消军舰扣押，发起克虏伯钢专利诉讼。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也进行了扩张工程，他们大力推广的克虏伯钢，价格应该和钢铁厂差不多。 如果有多余的钱？ 那就追加投资收购。 “以专利侵权为由，甚至可以让他们停业。要是给钱，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我们才是老大。 “联系联邦钢铁公司的盖瑞董事，让他准备收购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程序。趁这个机会，把他们在宾夕 法尼亚州的钢铁厂都弄过来。” 联邦钢铁公司和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合并后，将成为美国国内除卡内基钢铁公司外最大的钢铁公司。 再加上倭国的钢铁厂，就能超越卡内基。 “但还有一个问题。” 詹姆斯叫了杜鲁门一声。 “少爷。” “詹姆斯，我也知道。” 杜鲁门咧嘴一笑，摆了摆手。 “还有第二轮追偿。” 梅隆银行和债权团。 我们合作成立了法人，所以还有第二次追偿。 但好处已经被我们捞到了。 “这次该捞点什么呢？” 马上就是听证会了。 ＞＞＞ 听证会上的风波与各方反应 “居然有东方人。” 美国参议院，为查明贝德勒姆造船厂真相而召开的听证会现场。 参议员们看到出席听证会的李完用一行，开始低声议论。 不仅是出席的参议员，贝德勒姆的大股东们、董事会成员的目光也都集中过来。 “名单上有东方人大股东吗？” “没直接提到。” “不对，再仔细看看。东方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 “啊，找到了。通过投资代理人进行投资的，是道富银行和汇丰银行。” “这种级别……难道是皇室？” “应该是。” 充满恶意的目光纷纷投向李完用。 美国海上安保象征的无畏舰沉没，责任人之一竟是东方国家的皇室，这一消息让白人内心极为愤怒。 一位参议员获得了发言权。 “李完用？” “是我。” “你代表谁出席此次听证会？” “韩国皇室。” 李完用毫不掩饰。 理直气壮。 不，真的是理直气壮吗？ 这位东方人的神情，看起来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已绝望。 ……不过他穿着昂贵的高级西装，浑身名牌。 整个一暴发户模样。 这更让人印象恶劣。 但参议员心中暗自窃喜。 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对参议员们来说，听证会就像是进入政治核心圈子的出道战，必须在这里展现出最具刺激性的一面，才 能给大众留下深刻印象。 你可上钩了。 “听说韩国皇室投资了美国军工企业贝德勒姆造船厂？” “但只是勉强达到3.01%大股东要求的极少份额……” 砰！ “该死的远东东方人，竟敢对美国海上安保造成损害！！！” 怒吼。 民主党参议员愤怒地咆哮。 这里是迪克西派和红脖子们的大本营，拥有美国南部选民支持的民主党，一直以种族歧视闻名，此次听 证会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民主党在德克萨斯州的基本盘受到了冲击。 参议员们的目光投向记者、镜头后的民众。 “各位，这是恐怖主义行为，是卑鄙的偷袭！外国皇室竟敢损害美国海上安保，导致无畏舰沉没！必须 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以查明真相！” “没错！” 民主党议员纷纷响应。 李完用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啊，不是，等一下……” “看看这些混蛋！为了在神圣的议会听证会上蒙混过关，穿着昂贵的名牌盛装出席！这是欺骗美国议会 的行为！而且这些名牌说不定就是用贝德勒姆制造无畏舰不力的报酬，也就是挪用公款得来的！” 卖掉无畏舰，为了自己的奢侈生活。 竟敢是外国皇室所为。 此刻，这位民主党参议员愤怒地咆哮着。 “绝不能原谅他们！他们在欺骗我们美国！美国的安全正受到远东一个皇室的威胁！这能被原谅吗？” 砰 - ！ 听证会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参会者们充满厌恶和愤怒的目光纷纷投向李完用。 共和党保持沉默。 甚至有些议员还在煽动民主党。 被民众情绪鼓舞的民主党参议员开始滔滔不绝。 “这等同于对美国发动无宣战的偷袭！韩国皇室必须给出让美国满意的解释。” “哈……” 李完用的脸色从铁青变得煞白。 陷入这种境地，实在太绝望了。 出卖韩国，我就能摆脱责任吗？ 除了汉阳，韩国就像个小土堆。 但他清楚，因为韩国半岛的权益不容忽视。 毕竟还有矿山开发权、森林砍伐权、铁路铺设权等等。 “要是有人买，我真想立刻卖掉，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李完用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在驻美大韩公司办事处翻看文件时，每次都出现的那个大人物的名字，他当时就决定要调查一下。 “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作为全权代表，若要交易韩国的权益，必须有合适的交易对象。 只要涉及权益，交易就有可能达成。 李完用深知，无论美国人如何歧视东方人，在权益面前，他们的资本主义本性就会暴露。 去美国国务院找关系当然最好，但他没有人脉。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这个名字。 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名字到处都能看到。 此人必定是个大人物。 “杜鲁门·摩根。” 李完用在脑海中默念这个名字。 “联邦储备系统主席不也叫杜鲁门·摩根吗？” 难道…… 李完用激动得心脏开始狂跳。 “我们参议院要求美国战争部和国务院针对此事查明真相并制定对策！” 这或许…… 真的是个机会。 不是韩国的机会，而是他自己的机会。 ＞＞＞ 局势背后的博弈与谋划 “这场戏还挺热闹，一群没本事的家伙。” 听证会二楼的栏杆旁，杜鲁门靠在栏杆上俯瞰一楼。 詹姆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戏？你是说这是场戏？” “英国允许美国的远东防御线延伸到韩国半岛海域，但不是美国本土。那些美国孤立主义者的声音会被压下去，这些家伙难道还能对韩国半岛宣战？” “啊。” “所以说，这就是场戏。” 杜鲁门冷笑一声。 不管怎样，先把英国厌恶者们的边界线搅乱。 “话说回来，我记得阿基博尔德副会长说标准石油要进军满洲，据说那里有丰富的石油资源，看来我泄露的消息传播速度还挺快。” 第136章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拆解与钢铁托拉斯计划 ＞＞＞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 “归根结底，我拆解贝德勒姆钢铁公司的根本原因，是为了开展钢铁垄断事业。” 他们的末日已经来临。 贝德勒姆的造船厂，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已着手进行并购工作；贝德勒姆的钢铁厂，目前也已提交专利侵权禁止临时处分申请，想必不久后也会面临类似的命运。 “联邦钢铁公司的盖瑞董事长，想必也已经对吞并贝德勒姆迫不及待，垂涎欲滴了。” 仔细回想，拆解贝德勒姆的缘由其实也很简单。 “先对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动手，而非卡内基钢铁公司，是因为他们先挑起事端。当然，我也清楚卡内基钢铁公司的存在。” 卡内基钢铁公司和贝德勒姆钢铁公司携手将倭国钢铁企业挤出市场，这是事实。 但最终目标只有一个——钢铁托拉斯。 然而，杜鲁门想要打造的钢铁托拉斯，绝非易事。 这不仅是整合美国钢铁产业的工作，更是要将倭国的钢铁厂乃至全球钢铁产业融为一体，打造超级钢铁企业。 为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引入新的资源。 ＞＞＞ 与英国的交易：澳洲业务的谋划 “澳大利亚……是吗？” 驻美英国大使馆。 英国大使揉了揉额头。 杜鲁门前来英国大使馆，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洽谈交易。 “是的，希望你能允许我在澳大利亚开展商业、出口、矿山开采等盈利性活动。” “澳大利亚原本就是个基础设施都不完善的大陆，甚至都分不清它到底算大陆还是岛屿。总之，你这要求太突然了。” 英国大使有些犹豫。 看来他之前以为杜鲁门是为了阿拉斯加边境问题而来。但阿拉斯加问题已经移交给罗斯福处理。 等他三月初上任，阿拉斯加的谈判应该会有进展。 “我听说澳大利亚的6个殖民地最近联合组成了澳大利亚联邦自治领。” “……那是1901年1月1日的事。不对，这才几天前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消息来源保密。但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 澳大利亚联邦。 事实上，直到20世纪初，在世界历史上，这里都还算是偏远的新兴地区。 英国也尚未完全摸清其潜力，当时淘金热正盛行。 “但我知道澳大利亚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实际上，就目前的矿业而言，澳大利亚虽是新兴地区，但发展势头迅猛。 目前澳大利亚只专注于金矿，对其他矿产有所忽视，但很快就会开始重视其他矿产。 “之前我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塞西尔·罗兹提到过西班牙的力拓矿业公司。” 力拓矿业公司，这家之前提到过的矿业企业，不仅在西班牙开采矿山，更是铜矿产业的主要参与者。 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了将其打造成铜矿垄断企业并获取股份，没少下功夫。 “力拓矿业公司，是澳大利亚的矿业企业吧？” 以21世纪的标准来看。 它是全球矿业排名第三的公司，排名第一的也是澳大利亚矿业企业必和必拓（bhp）。 显而易见，澳大利亚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是的。” “我非常看好澳大利亚矿业的未来。所以，我希望能以矿业企业的身份进军澳大利亚，并获得英国政府的许可。” “你肯定还想通过离岸业务避税吧？” “那当然。” 杜鲁门其实并不想避税。 但目前出口市场和海运业尚未完全站稳脚跟。 如果不通过避税地减少税收，初期光是为钢铁产业投入的海运成本就会让企业难以承受。 当然，杜鲁门打算成立大规模垄断企业，不会完全亏损，但还是想尽量减少开支。 反正，英国应该不会有意见。 杜鲁门打算把税收相关权益让给英国。 “呼，只要我们英国大使馆向英国外交部提出请求，很快就能拿到商业许可证。最近英国政府对澳大利亚联邦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像你这样的亲英派企业家去澳大利亚开展业务，英国政府反而会欢迎。” 英国大使说着，便开始用钢笔快速检查文件，还时不时瞥杜鲁门一眼。 “反正你对英国政府的内部事务和信息了如指掌，我们都知道。真不知道英国政府的情报能力何时变得如此退化，可悲啊。” “这只是作为企业家的能力罢了，你别在意。” “你这已经不是做两笔生意了，简直要把国家的根基都……我就直说了，见鬼。” 英国大使一边嘟囔，一边认真检查文件，向杜鲁门询问相关事项，并开始准备给英国政府的文件。 “对了，塞西尔·罗兹在布尔战争中幸存的消息已经传到英国政府。据说最近布尔战争的战线推进得很顺利。实际上，正因如此，英国政府对你颇有好感。” “这样啊。” “塞西尔·罗兹吵着要尽快回英国，外交部都快被他烦死了。没了他，英国对南部非洲的控制权就岌岌可危，也没办法啊。” 英国大使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 看来他已经放弃和杜鲁门进行情报或心理博弈。 “反正我觉得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消息，所以就跟你说了。与其让你自己打听，不如我们主动告知，还能卖你个人情。” “哈哈，你过奖了，感谢你告知。” 确实如此。 杜鲁门虽知道未来信息，但改变后的历史细节他也不清楚。 继续说吧。 “所以英国政府会欣然接受你的提议。毕竟英国和你的合作关系，比其他同盟势力都要紧密，对你十分信任。” 信任。 一瞬间，杜鲁门觉得这词和英国不太搭调，但还是把这想法抛诸脑后。 “荣幸之至。” “总之，英国要操心印度、俄罗斯、南部非洲，实在无暇顾及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升级为自治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在太平洋地区，英国已经力不从心了。” “确实。”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朗 - 理查德协议》。 英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制海权，早已移交给美国。 澳大利亚位于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交界海域。 这里有很好的合作机会。 “还有一个提议。” “你请说。” “由英美合作建设港口和铁路，你觉得如何？即便澳大利亚是自治领，也是英国领土。英国政府投资建设基础设施，对澳大利亚的影响力也会增强，不是吗？” 基础设施是国家的命脉。 如果英国政府掌控这些，对澳大利亚自治领的影响力必将增强。 反正上级机构还是英国政府。 能争取的就要争取。 “港口和铁路？” “不仅如此，如果能将范围扩大到整个运输业，那就再好不过了。” 汽车、航空等运输方式迟早会出现，覆盖范围越广越好。 “嗯，这种小事，大概处理一下就行。” 太好了。 杜鲁门瞬间握紧拳头。 “这件事我也会告知英国政府。你对持股比例有什么想法？” “49.9%，这是我向英国政府提议的持股比例。” 差不多算是半国营企业。 在别人的地盘做生意，这点让步是必要的。 如果杜鲁门想独占，英国政府肯定不会答应。 反正经历一次世界大战，很多东西都会被打乱，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就更得见机行事了。 而且杜鲁门现在想做的是全球钢铁垄断事业。 杜鲁门研究澳大利亚的原材料时，对其铁矿石矿山分布了如指掌。 放弃基础设施业务，换取钢铁业务更为划算。 如果他们再计较，大不了给他们买入澳大利亚钢铁股份的权利。 妥协是必要的。 “矿业公司的法人名，暂时就定为杜鲁门钢铁吧。” “这只是临时的，之后可以调整。” 沙沙。 英国大使在文件上记录着。 杜鲁门插话道： “不过，运输业的运营模式，我希望能有些特殊安排。” “你有什么想法？” “我和英国政府出资的话，这项目应该具有国策性质，对吧？” “差不多是这样。” “我希望以国家政策性银行作为投资主体，由它对铁路、港口等基础设施项目进行投资。” “啊哈。” 简单来说。 把国家政策性银行作为控股公司。 其他铁路、港口等项目作为子公司。 “也就是由民间运营的国家政策性银行。” “哈哈，确实会这样。那么，这家国家政策性银行叫什么名字呢？” 笃笃。 杜鲁门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你知道新南威尔士州的首任总督是谁吗？据说澳大利亚人把他视为伟人。” “新南威尔士州……不太清楚呢。” 毕竟。 对澳大利亚历史不太了解也正常。 杜鲁门也并非对澳大利亚历史了如指掌。 只是这个人的名字太出名，所以杜鲁门知道。现代投资者听到这个名字，说不定会恍然大悟。 英国大使似乎没想起来，看着杜鲁门。 “真让人着急。哈哈，我放弃了，你告诉我吧。” “拉克伦·麦夸 macquarie）。” “啊！” 这时，英国大使才反应过来，拍了下手。 杜鲁门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叫麦格理银行（macquarie bank）吧。” 杜鲁门将亲手开启全球基础设施投资金融集团麦格理银行的历史。 ＞＞＞ 与萨克斯的商议：铁路建设的宏伟蓝图 “萨克斯，好久不见。” 新倭国制铁，这是倭国结算银行整合旗下倭国钢铁厂后，成立的控股公司名称。 沿用现代法人名，原因很简单，这样更容易记忆。 联邦储备系统总部，从倭国赶来的萨克斯找到杜鲁门。 “你传来那样的消息，我坐不住啊。听说你有可能在韩国铺设基础设施？” “还没确定呢。” “只要有可能性，就不简单。” 哗啦。 萨克斯一屁股坐在待客椅上。 “倭国结算银行几乎要忙死了，负责整个倭国的大掌柜工作。你不在，事情堆积如山。” “但你们不是和贝德罗董事的中国结算银行共同负责中国大陆业务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只负责中国大陆的一半。我们承担了中国大陆一半的业务，你这混蛋。” “哈哈。” 确实如此。 “所以你不乐意？” “怎么会。高盛作为倭国结算银行的大股东参与其中，我们也即将正式进军倭国和中国市场，有了立足之地。” “投资活动啊。” “高盛的远东总部打算迁至东京。最近以倭国结算银行为中心，东京的金融圈逐渐形成。不仅是英美，欧洲的银行也纷纷在那里设立分支机构。” 肯定不只是设立分支机构这么简单。 此时的中国大陆，内战一触即发，火药味和钢铁的震动，仿佛进入倒计时。 北方的袁世凯。 南方的总督们。 这两方随时可能挑起战争。 中立势力两广总督李鸿章。 中国结算银行已进驻广东的广州。 中国结算银行的中国总部不在香港，而是在广州。 贝德罗在此办公。 “听说广州已经开始铺设铁路，是大北方铁路公司（great northern railway）和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运输公司（bnsf）合作铺设的。”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最近也参与进来了，据说要把线路延伸到山西。” “啊，是山西煤炭公司吧。” “对，要运输煤炭，铁路是必不可少的。” 从广州到北京，中间以汉口为中转站的大陆横贯铁路。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也就是标准石油公司，决心在这条横贯铁路上增加山西段。 “嗯，煤炭生意应该会不错。即便不是电力行业，合成氮肥也需要煤炭。” “所以我有个提议。” “提议？” 中国和倭国的进展都很顺利。 但总有个地方让人觉得很诱人，那就是作为中间连接点的韩国。 更好的消息是，韩国皇室欠银行巨额债务。 而那家银行是纽约的银行，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最终，这都在jp摩根的掌控范围内。 “李完用竟然作为全权代表来了。” 真是巧得让人惊叹。 “我们把中国横贯铁路和韩国横贯铁路连接起来，再连接釜山港和下关港，怎么样？” “……!!!” 萨克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明白杜鲁门的意图。 “等等，等等。先别急。呼……” 萨克斯拿出手帕，用颤抖的手点燃火柴，擦了擦额头。 “你知道这提议有多了不起吗？” “知道。” “你……如果把北京的铁路和韩国的铁路连接起来，中间经过什么铁路，你知道吗？” “知道。” 有中东铁路。 简单来说，就是满洲的铁路。 “呼……等一下。” 萨克斯用颤抖的手不断擦着脸。 “我们梳理一下。” “好。” “中东铁路目前由俄罗斯掌握运营权，原因你清楚吧？” “它是西伯利亚大铁路连接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中间点。” “对，所以说。” 啪嗒。 萨克斯一脚踢翻了手帕。 “你这是要把中国横贯铁路、韩国横贯铁路和西伯利亚大铁路，以中东铁路为中心连接起来啊。” 中国横贯铁路。 韩国横贯铁路。 西伯利亚大铁路。 将这三条铁路连接起来。 “这太宏伟了。目前我们还无法使用西伯利亚大铁路。” “现在是单线铁路，所以才这样。” 萨克斯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等西伯利亚大铁路复线化完成，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商业货运列车就能通行。” “哈哈。” 确实如此。 这将连接倭国、俄罗斯、中国三国。 以满洲和韩国为中间点，将三国连接起来。 如果说他对萨克斯还有个秘密，那就是杜鲁门正在推进终结英国和俄罗斯“大博弈”的计划。 如果俄罗斯战败。 英美势力就能正式参与俄罗斯的铁路事业，双方不再敌对。 西伯利亚大铁路就能与欧洲铁路相连。 “如果在遥远的未来，连世界大战都能终结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 从韩国出发，穿过西伯利亚大铁路，一直延伸到欧洲尽头的伊比利亚半岛，连接欧亚大陆的超级铁路。 没错，就是21世纪因韩国问题而未能实现的宏伟铁路梦想。 “一起干吗？” “哈……你真是……” 萨克斯捂住额头，低头沉思片刻。他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欧亚大陆横贯铁路，你疯了。真的疯了。” “怎么样？” “呼，这得花多少年啊。” “大概需要50年。” “50年。50年啊……” 也有可能更快完成。 毕竟还有很多障碍需要清除，说不定得花上100年。 这是个长远的项目。 但萨克斯尽管用手紧紧按住颤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 “值得一试。这是一场值得参与的赌博。” “对吧？” 啪。 我们击掌达成共识。 “那就试试吧。” ＞＞＞ 与李完用的谈判：韩国权益的交易 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超级钢铁企业项目。 贝德勒姆钢铁公司即将被吞并。 铁矿石供应方面，与掌控澳大利亚铁矿石产业的公司，已和英国政府展开秘密谈判。 英国政府，终结“大博弈”的通货紧缩计划仍在继续。 倭国，倭国列岛的新倭国制铁正在推进合并进程。 供应链方面，通过麦格理银行和倭国结算银行，构建全球钢铁出口运输网络的计划也已提上日程。 然而，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韩国的权益，同时也得与卡内基钢铁公司展开谈判。 在联邦储备系统的一间会议室里。 “李完用。” “是的，杜鲁门董事长。初次见面，我是韩国皇室的代理人，同时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前来，我叫李完用。” “哈哈，很高兴见到你。” 眼前坐着即将以低价出售韩国权益的“客户”。 “那么，我们开始谈判吧。” 杜鲁门面带微笑，迎接他的到来。 阁下，你真的知道你即将交易的权益价值几何吗？ 杜鲁门对这笔交易充满信心。 第137章 李完用的困境与打算 ＞＞＞ 全权代表李完用被授予对3000万美元外债的交涉权。 韩国皇室对此知晓，并根据陛下旨意，同意与外部势力就国内主要权益进行交易。 务必预防韩国皇室的权威与权力被外部势力侵害。 ——韩国对外交涉条款 “呼……” 驻美韩国办事处。 李完用在前往联邦储备系统与杜鲁门联储主席进行交涉前，怀着紧张的心情，在镜子前再次浏览着交涉用的脚本和资料。 目前事情仍按他的计划发展着。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防止皇室权威和权力受损，真是一如既往。” 实际上，他强烈感受到这不过是韩国皇帝为维持专制统治而做出的挣扎。 李完用对祖国逐渐感到失望，同时也被美国繁华的景象所吸引。 落后的韩国。 先进的美利坚合众国。 两者鲜明的对比，让他对祖国的某些情感逐渐消磨。 “干脆卖掉权益，拿着备用资金在美国生活，似乎也不错。” 李完用认为，如果韩国皇室能妥善处理此次事件，对于备用资金的筹集，皇室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盛顿特区和纽约等美国东部地区种族歧视太严重，或许应该去加利福尼亚。” 美国梦。 李完用曾短暂地怀念过家乡的泡菜汤，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此刻，他即将面对的是纽约金融巨头、jp摩根的儿子，同时也是美国中央银行——联邦储备系统的主席，这可是位高权重之人。 他没有空想的余地。 此人还兼任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委员长，实际上掌控着两个国家的经济。 “既然他能让倭国陷入困境，甚至掌控其中央银行，那他的实力究竟该如何估量？” 韩国连个像样的中央银行机构都没有，这让李完用十分郁闷。 事实上，在韩国，士农工商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在经济和金融领域，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无知。 与美国相比呢？ 简直就像没有金融体系一样。 “简直要疯了。” 实际上，李完用在未充分了解韩国经济状况的情况下就来到了美国。 毕竟，经济领域对于韩国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 “呃……” 说实话，如果有人问他对金融了解多少，他在美国人面前都不好意思吹嘘。 李完用气得揪自己的头发。 “我现在可是要去和美国金融界的人进行交涉啊……！” 联邦储备系统会如何看待韩国呢？ 他心里早已不抱韩国能获得安宁与和平的幻想。 但他作为韩国的全权代表，这是他仅有的荣耀，韩国的威望不也会反过来映射在他身上吗？ “还算幸运的是，我现在有权出售国家权益。” 事情的规模太大了。 虽然他是全权代表，但3000万美元外债产生的瞬间，他必须向本国汇报。 如今获得了权益交易的许可，他就如同手握韩国权益这一重要筹码。 “给韩国皇室一些好处，我也能往备用资金的口袋里多塞点钱。” 韩国内阁充斥着那些只顾自己安危、抛弃国家的人。 搞定他们很容易。 “矿山开采权、森林砍伐权、铁路铺设权，这些权益，哪怕我是美国金融家，也肯定会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 一条铁路铺设权能卖多少钱呢？ 1898年，京仁线铺设权以大约80万美元卖给了倭国。现在倭国战败，虽然又收回来了。 “对，就强硬地开价100万美元。谈判嘛，就是要高开低走。” 仅仅卖掉一条铁路铺设权，就能立刻解决3000万美元债务的三十分之一。 但对方可能会压价，所以他把最低价定在了80万美元。 低于80万美元就不卖。 “好，大致的策略就这么定了。” 李完用准备完毕，朝着联邦储备系统走去。 ＞＞＞ 与杜鲁门联储主席的谈判 联邦储备系统。 “铁路铺设权要100万美元？” 呵。 这是杜鲁门的第一反应。 可口可乐的季度股息最近也有100万美元，这价格不就跟季度股息差不多嘛。 但李完用似乎不这么想。 “主席先生，韩国的铁路铺设权，100万美元绝对不是高价。” 确实。 杜鲁门也这么觉得。 “我们韩国的铁路铺设权，是通向大陆的战略要地，可作为进军大陆的桥头堡，所以说100万美元都是低价了。” 没错。 你现在开的价已经很低了。 100万美元，简直跟白送差不多。 见杜鲁门没反应，李完用似乎有些着急，说话速度也加快了。 “但考虑到与贵国的友好关系以及我回国后的情况，从100万美元里减去一些，90万美元左右进行交易，我们也愿意接受。” 还要再砍价？ 刚才你自己还说这是通向大陆的桥头堡，现在又要砍价？ “真让人无语。” 见杜鲁门表情越发难看，李完用更加急切地一股脑儿说道： “如果你觉得90万美元还是太高，那就80万！80万美元以下，我们绝对不能再降了。如果你能增加一些附加条款，我们可以考虑80万美元成交。” 好不容易又砍了10万美元。 杜鲁门把无奈的心情深埋心底，开始展现华尔街资本的气势。 本来一直没说话，现在看来，主动权已经在杜鲁门手上了。 “好。看来韩国的金融意识也就这样了，摸清了。” 杜鲁门握紧了手指关节。 “李完用先生，我先纠正一点，我们并没有要求获得铁路铺设权。只是摩根旗下的银行有3000万美元的债务，我们是在讨论用什么权益来填补这个窟窿。” “所以我们提出了铁路铺设……” “要求由我们来提。” 杜鲁门压低声音。 利用杜鲁门西洋人的体格优势，在气势上压制李完用，营造出沉重的氛围。 他倒吸了一口气。 “要求由我们来提，你只需要说同不同意就行。明白了吗？” “明白。” 李完用摆出坚定的姿态，眼神发亮，仿佛在表明不会错过杜鲁门说的任何一个字，开始紧紧盯着杜鲁门的嘴唇。 这下才有了点“谈判”的样子。 “很好。” 哗啦。 杜鲁门翻开文件。 “首先，我们得讨论一下改善韩国商业环境的问题。要偿还3000万美元的债务，普通的权益可远远不够。” 权益得适度转让，这样企业才能进行管理监督。 要是一下子把价值3000万美元的权益全交出去，韩国的行政处理可应付不来。 但韩国目前的状况，实在是糟糕得连假话都难以粉饰。 “我们先从宗教自由说起吧。” 首先。 得先打造一个能开展商业活动的环境。 这对杜鲁门来说，不过是为救援金融进行的谈判，仅此而已。 ＞＞＞ 对韩国专制政体的冲击策略 韩国是典型的专制王朝。 在国王的统治下，一切事务皆由其决定。 虽然有内阁，但在高宗的干预下，国王的命令权可以左右行政部门。 如果非要把这视为一种风险，那就是国王一句话，所有商业活动都可能毁于一旦。 那么。 首先要动摇这个专制王朝。 “我建议向贵国君主提议宣布宗教自由。” 动摇专制王朝的最佳手段。 就是宗教。 而且不是普通的宗教，是蕴含“平等思想”的宗教。 在上帝面前万物平等。 李完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宗教……自由？” “是的。这是我们为解决3000万美元债务所提出的前提条件。如果你想得到我们的帮助，就必须接受。” 李完用一脸震惊，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贵国已经接近宗教自由的状态。皇室也没有打压基督教或天主教，对吧？” 实际上，1904年，韩国与法国签订条约，国家允许传教自由。 “你只需让贵国君主公开宣布这一点就行。” 虽然没有打压，但还不是完全的宗教自由。 这只是在某种默认规则下，缓慢发展的一种社会现象。 杜鲁门希望能更积极、更快速地推进。 “美国的企业家们会去教堂做礼拜，秉持新教精神投入工作。这与贵国的儒家文化氛围有很大不同。” “是，是这样。” “没错，美国的企业家们需要有能去教堂做礼拜的环境，这对商业和贸易也有一定影响。” 这不是假话。 美国人的新教精神，是构成wasp（白人盎格鲁 - 撒克逊新教徒）中“p”的重要部分，以保守的思维方式运行。 他们的道德主义就源于新教精神。 “3000万美元。如果一条重要的铁路铺设权价值100万美元，那大概需要30多个重要权益来填补债务，这意味着我们美国人必须积极介入。” “应……应该是这样。” “没错，也没什么夸张的。我们只是希望宗教自由能得到正式保障。每个人都有信仰宗教的权利。” 反正韩国很快就会进入宗教自由泛滥的时期。 只是希望能正式批准而已。 只要批准。 杜鲁门就会积极向韩国投射宗教影响力。 是那种会让人感觉像宗教“攻击”一样的巨大影响力。 但这些想法杜鲁门都藏在了心里。 “是……” 李完用表情复杂地看着杜鲁门。 “我会向皇室进言。” “不。请你当场做决定。你是全权代表，我知道你有处理这类条款的权力。” “……是，我接受。” “谢谢。” 最关键的一关过去了。 反正韩国对传教本来就不太上心，估计很快就能通过。 在这儿要是先提出给好处，再让对方接受宗教自由，就显得太刻意了。 顺利通过。 “在进入正式谈判之前，我方希望派遣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到贵国进行地质调查，开展矿山勘探和测量工作，可以吗？” “测量？” 李完用又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是的，据我所知，贵国大部分权益自甲午更张后就流向了海外。所以必须让我们寻找新的权益了。” 说白了，就是你们的东西都丢得差不多了，只要同意，我们自己会去捡。 “我国国土拥有丰富的矿山和森林……” “李完用。” 啪。 杜鲁门打断了他的话。 “很抱歉，提议由我们来提。” 第138章 对韩国的条款施压与利益诱惑 ＞＞＞ “很抱歉，提议由我们来提。” “……” “你接受吗？” “……是。” “很好。那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 先发制人很重要。 通过剥夺对方的主导权，就能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我们不想要殖民地。” “啊？” “美国和西方主义者不同，我们以自由阵营的扞卫者自居。因此，对于殖民政策，我们持谨慎态度。” “但是军政厅……” “军政厅只是在判定某个国家体制不稳定时，为使其回归正轨而进行托管统治的临时咨询机构。所有程序结束后，该国就会作为一个正常的独立国家运转。” 表面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提议。” “你请说。” “我们要求在贵国内阁设立理财部。理财部作为管理监督各类权益的部门，也就是与我们签订垄断事业权合同的行政机构。” “是。” “同时，我们要求韩国财政透明化。希望你能赋予我们定期进行会计审计的权力。或者，至少对国家财政机构进行结构调整。” “啊？” 看李完用的表情，似乎跟不上杜鲁门的思路。 “你们棒子的国家财政都乱成这样了,还琢磨个毛线，傻吊。”杜鲁门暗自腹诽。 “我们想要透明的财政政策。并且，我们需要一个有权与我们签订垄断事业权合同的行政机构。” “不好意思。垄断事业权我大概明白了，可为什么需要财政透明化呢？” “这很简单。” 杜鲁门直视着李完用。 “我们要在韩国开展业务，可不想我们缴纳的税款流入不该去的地方。” “啊？你打算纳税吗？” “是的。” 李完用此时用一种怪异、扭曲的表情看着杜鲁门。 “我会纳税。” 杜鲁门会成为一个诚实的纳税人。 无论是欧亚大陆横贯铁路，还是钢铁产业、铁路事业，要想长期投入，就得有长远眼光。 杜鲁门和那些只看眼前利益的主义者不同。 杜鲁门着眼于未来。 而要想长期保障我们的权益，就需要争取民心，所以纳税很有必要。 “但要是我交的税进了高宗或者那些勋贵官僚的腰包，那就没意义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期，韩国的海关由英国人管理。 简单来说，就是负责实施财政政策的部门被英国人掌控着。 杜鲁门可不想他交的税进了那些人的腰包。 毕竟，争取民心最关键的就是税收。 “李完用。” “是。” “我们对贵国的行政系统和财政政策完全不信任。作为美国和倭国的中央银行行长，我可以断言。贵国的财政系统极其落后。” “……” “别说金融了，就连财政政策这个词，在贵国怕是都很稀罕。” 杜鲁门叹了口气。 英国人坐在财政管理的位置上，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正因如此，财政政策才一塌糊涂。 他们为了实现财政扭亏为盈，削减了所有该投资的支出，把未来产业的投资都给砍掉了，简直是胡作非为。 杜鲁门无法信任这样的财政政策。 “从韩国的角度来看，进行结构调整或会计审计不是更好吗？” “很抱歉，你们依靠皇室资金——内帑金维持生计，这种寄生式的财政政策，实在是非常怪异。” 在韩国，要想让资金流转起来，必须完善金融体系。 但现在，我们美国人开展业务的环境完全没有建立起来。 “如果你真的想实现近代化，就请遵循我们的规则。”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给点甜头了。 那种能让他们为了个人利益，卖掉国家未来的“魔法胡萝卜”。 “我们也有提供回扣的意向。” “……!!!” 李完用瞪大了眼睛。 他肯定很清楚，因标准石油公司而闻名的“回扣”是什么意思。 “我们会签订3000万美元的合同，其中30万美元会‘分别’提供给皇室和你。” 动摇专制王朝根基的宗教自由。 削弱皇室权力的财政透明化与国家财政分离。 你们把未来卖给我，换取当下的利益就好。 “不够吗？” “不，够了。” “那我们接着谈谈垄断事业权的事。” 理财部，是负责各类国家长期事业的部门。 “要求贵国内阁设立理财部，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们外部势力获取贵国权益的行为，被外界视为‘掠夺’，那就麻烦了。” 我们签订垄断事业权“合同”，名义上是以政府事业的承包商身份进入。 当然，如果违反合同，美国就会介入。韩国可能会吃点苦头。 “希望理财部能承担起所有骂名。” “等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是……” “没错。” 然而，垄断事业权合同只是表面形式，肯定会有国民怀疑我们。 所以杜鲁门希望理财部能把所有骂名都背起来。 “把国家权益卖给洋人的家伙们”，简单来说就是“卖国奴”。 这就是对骂名值和仇恨值的管理。 李完用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 “当然，我们每年会支付一定的报酬。” “一定的报酬……” 看看吧。 他的眼神又开始发亮了。 “作为报酬，我们每年支付10万美元。” “啊？！” “每年10万美元，你没听错。” 他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仿佛在说，每年都有10万美元？ 当然，这会通过法务专家们找到的合法途径支付。 “只要坐在理财部理财代理的位置上，每年就能拿到10万美元。” 要知道，没几年，这笔钱就会超过李完用把国家卖给倭国所得的报酬（30亿日元）。 作为交换，理财部要承担我们所有的骂名值和仇恨值。 成为卖国奴的条件，就是每年10万美元。 这可是拼命都要争取的，既是卖国奴待遇，又是每年10万美元的卖命钱。 这就是成为我们挡箭牌的条件。 “你接受吗？”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做到。” 李完用目光充血，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 本来就是卖国奴，再给10万美元，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还有附加选项。” “附加选项。” 两眼放光。 李完用的眼神几乎快变得狂热了，对金钱的渴望，远超任何一个华尔街人。 很好，这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对了。 “希望理财部在发现新权益时，能赋予我们国家长期产业的优先协商权。这是国家对企业的合同，不用考虑最惠国待遇。” “优先协商权具体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优先进行协商的权利。” 我们要把你们的权益一股脑儿全拿下。 森林砍伐权、矿山开采权、铁路铺设权，杜鲁门可不会零敲碎打地处理。要下就下大注，一次性全拿下。 “作为获得优先协商权的回报，每项权益我们会支付100万美元，另外再给10万美元回扣。” “100万……10万……110万……” 垄断事业权和优先协商权。 身为全权代表的李完用在这里签订合同回国后，必须切实履行。 全权代表就是这样的存在。 以防万一，杜鲁门问了一句： “贵国授予你哪些权限？” “包括权益交易在内的所有权限都赋予我了。” “这样啊。如果金额不满意，随时告诉我。我也打算给贵国君主额外提供回扣。” 就算杜鲁门这样撒钱，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意思是钱多得花不完。 动摇专制王朝的基础已经奠定，接下来获取权益的体系也搭建好了，还得到了能扭转骂名和仇恨的“卖国”图腾。 差不多就到这儿吧。 宗教自由、垄断事业权、优先协商权，收获颇丰。 “我……” “嗯？” 杜鲁门正打算就此结束时，李完用突然开口。 “什么事？” “只是卖掉权益就有这样的待遇……那个，只是假设，真的只是假设啊。我就是好奇问问，你别当真。” “说吧。” 咕嘟。 李完用咽了口唾沫。 他的眼睛早已被金钱蒙蔽。 “要是，我是说要是……卖掉整个国家，能得到多少报酬呢？” 啊。 这才是杜鲁门认识的李完用。 “0美元。” “啊？” “这是非卖品。” 杜鲁门转动着手指说道。 “请记住我之前说的，我们不想要殖民地。” 杜鲁门表情严肃，冷哼一声。 在美国，“殖民地”这个词有点像禁忌语。我们自诩为自由主义阵营的火炬，这家伙现在是想打着什么算盘来试探杜鲁门呢。 “对，对不起。” 或许是西方人的基因起作用，成年后身材高大了些，压制李完用足够了。 在杜鲁门的气势压迫下，李完用乖乖坐下，在条约上签了字。 ＞＞＞ 条约签订后的布局与行动 联邦储备系统会议室。 李完用离开了。 他以全权代表的权力，把韩国的未来交给了杜鲁门，然后拿着约定的回扣走了。 既然他得到了理财代理的职位承诺，就会成为我们的“卖国图腾”，为我们所用。 “每次高宗拿到权益，都给他塞点钱，只要保证他的面子和权力，他这种人会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的。” 当然，这只是他现在拥有的权力。 不知不觉间，他未来的权力也会逐渐被削弱。 杜鲁门想把这种权力平衡慢慢向内阁转移。 3000万美元的债务，用权益置换的代价和回扣，杜鲁门买来了韩国的未来，还获得了干涉韩国财政的权力。 啪嗒。 全权代表一旦签字，这就成了必须遵守的条约。 “要是违反，就向国际常设仲裁法院起诉。” 毕竟这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 值得一提的是，国际常设仲裁法院的成员中有格里克斯前法务部长，有他在让人安心。 其实杜鲁门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但要从太平洋进军大陆市场，韩国这个陆上桥头堡必不可少。 “想瓜分韩国，可它连金融体系都没有，根本没法下手。” 没办法。 只能先建立金融体系。 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得实现产业近代化。刚才签订的条约，就是为此奠定了部分基础。 “詹姆斯！” “是，少爷。” 杜鲁门一叫，詹姆斯就从隔壁房间开门进来了。 “都听到了吧？” “是。” 很好。 首先要落实宗教自由这一条款。 为了让美国人和欧洲的企业家们能在韩国开展业务，文化同化是必要的。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文化主义。 但在文化上没有亲近感的国家，能有多少人愿意去开展业务呢？ 为了实现近代化，必须尽可能文化同化。 嘶啦—— “把这个信封交给洛克菲勒会长。” “这是什么？” “请求派遣浸礼会传教士到韩国的申请书。不是一两个，而是数百人规模。” “啊？” 洛克菲勒会长不仅在产业界，在全美浸礼会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以洛克菲勒会长虔诚的宗教信仰来看，很有可能欣然答应派遣传教士的请求。 嘶啦—— “这封信是给我父亲的。” “这是……” “请求美国圣公会和英国圣公会总部向韩国派遣数百名传教士的申请书。” “天哪……” 如果说浸礼会有洛克菲勒，那么圣公会就有摩根。 嘶啦—— “而且，要向穷人传播宗教的话……救世军应该不错。” “你说的是英国那个军队式基督教派的救世军吗？” “对。也给他们发一份。” 最后， 嘶啦—— 杜鲁门封好信，递给詹姆斯。 “啊？” 詹姆斯看了看信的收件人，吃了一惊。他用颤抖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这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 要做就做到底。 这是杜鲁门的座右铭。 “也给巴黎外方传教会发一份。” 巴黎外方传教会。 一提到法国传教士，大家就会想到这个直属罗马教廷的天主教机构。 就是那个照顾病人，还跟着法国军舰一起行动的组织。 “教廷肯定会很高兴。” 没错。 要拉拢欧洲势力，天主教也得掺和进来。 第139章 洛克菲勒的反应与计划 ＞＞＞ “作为浸礼会教徒，这真是令人欣喜的事。就好像上帝赋予了我使命，从好的方面来说。” 纽约的一座浸礼会教堂。 洛克菲勒会长做完礼拜后，在教堂附近散步。 我们周围，平克顿侦探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护卫着我们。 “韩国我有点印象，它在哪个位置呢？” “位于清国和倭国列岛之间的半岛上。如果从倭国列岛通过海上运输将物资运到港口，在韩国就可以通过陆上运输送往清国和沙俄。” “相当具有战略意义的要地啊。” 洛克菲勒陷入了沉思。 “铁路环境建设得怎么样？” “之前好像听说倭国铺设了京仁线，但估计还没完工。毕竟倭国已经覆灭了。” “啊，根据第二次东京条约，倭国把在韩国获取的权益都吐出来了，我想起来了。” 目前韩国境内铺设的铁路并不多。 洛克菲勒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也就是说，近代化还没开始呢。这还是产业革命末期的水平。” “是的，它还是一个尚未工业化的前近代国家。铁路环境没建设好，运输环境糟糕透顶。” “全国的道路设施估计也不怎么样。” “虽然有汉江这样的大河环绕着首都，但不像美国那样形成全国性的水系网络。” “海上运输也不怎么样。不过军舰倒是能直接开到首都。无畏舰级别的战舰可能有点困难。” “哎呀呀。” 洛克菲勒会长嘴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企业家的特质吧。越是困难，他似乎就越兴奋。 “不过，作为首都的汉阳，应该是远东地区近代化程度最高的地方了。” “是首都集中政策吗？这倒不错。” 近代化本质上是一种规模经济。对于刚开始近代化的韩国来说，将所有力量集中到首都也是一种办法。 “而且这个地方人口众多。” “大部分是穷人，不能和我们美国或欧洲列强的情况相提并论。” “没错。但几十年后，谁又说得准呢。毕竟人口就是国力，看看清就知道了。” 确实。 看看清那庞大的人口，就能明白人口的重要性。 “作为市场，它的价值应该很可观。” “虽然这是比较长远的事。” “更何况，作为浸礼会教徒，有一个可以传教的国家，这是个非常令人高兴的消息。就算韩国是个穷地方，传教士们也不会在意。只要那里有人，他们就会为了传播上帝的福音而奔波。” “那么，你会接受我的提议吗？” “接受什么提议。” 洛克菲勒会长用手轻轻拍了拍对韩国的条款施压与利益诱惑的后背。 “已经在进行了。” “……进展真快啊。” “我认识一位浸礼会牧师，他对东亚很感兴趣，肯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杜鲁门发信到纽约，还没到三天，浸礼会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会派遣多少传教士呢？” “我本想一下子派一千人过去，但要在美国招募所有浸礼会传教士，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样啊。” “最终商定派遣一千人以上。” 既然洛克菲勒这么说了，估计真的会有一千多名浸礼会教徒作为传教士大量涌入韩国。 不管怎么说，必须承认宗教狂热者行动迅速。 只要那里有人，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传教。 “嗯，从某种角度看，教会也可以看作是一种事业。” 有什一税这种出色的“追款服务”。 教会以“虔诚的新教徒应该遵守什一税，向上帝表达感恩之情”为由，从教徒那里收取费用。 就拿虔诚的浸礼会教徒洛克菲勒来说，他每次都会把收入的10%捐赠给浸礼会。 据说他到目前为止捐赠的总额已经达到1亿美元，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啊？”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十足的疯子，是我让你有这种感觉吗？” “……是的。” 这家伙眼神太敏锐了，可不能随便骂他。 疯子的称呼取消取消。 “韩国将会设立一个新的行政机构，叫理财部。” “就是你在信里提到的，负责分配垄断事业权的机构吧。” “是的，目前只和我签订了合同，所以你得和我一起合作。” “再好不过了。” 这相当于要对一个国家进行“改造”（？）。 韩国也不是个小国，而且还能进行浸礼会传教，洛克菲勒会长没有理由不喜欢。 “横跨中华大陆的铁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煤矿开采，这次韩国的传教项目，我这年纪还能参与这么惊人的事业。” “好事当然要一起做。” “没错，好事就得一起做。你拉拢人的手段也很高明……啊。” 呃。 在纽约市区，从浸礼会教堂走了一段路后，洛克菲勒突然停下，瞥了杜鲁门一眼。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难道你也给其他基督教派发了这封信？” “是的。” 瞬间一片寂静。 “摩根的圣公会肯定联系了，不止他们吧。” “不止他们。” 又是一阵寂静。 洛克菲勒的语速加快了一些。 “……你都联系了哪些地方？” “英国的圣公会、救世军，还有直属教廷的巴黎外方传教会。” “圣公会和天主教？” 洛克菲勒的眉毛愤怒地竖了起来。 啊，清教徒确实讨厌圣公会和天主教，杜鲁门当然知道。 杜鲁门在心里暗自窃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镇定。 “洛克菲勒会长，现在心里肯定气得冒烟了吧。” “五月花号”事件。 因为英国圣公会的压迫，102名清教徒乘坐“五月花号”移民到马萨诸塞州，那是1620年的事。 清教徒和这有什么关系呢？ 浸礼会是受清教徒影响派生出来的基督教教派，和圣公会、天主教关系可不太好。 毕竟没人会喜欢压迫自己人的势力。 “你这家伙算计我。” “哈哈，你这话我可听不懂。” “该死。要是圣公会和天主教也参与进来，那可就头疼了。” 洛克菲勒会长转动着眼珠，开始在脑海里快速盘算。 “我就说我为什么喜欢垄断，竞争太让人头疼了。” “那你就垄断好了。” 圣公会、天主教、浸礼会，彼此之间关系……非常糟糕。 但杜鲁门抛出的诱饵只有韩国这一个。 “……看来不能坐视不管了。不好意思，我之后的日程可能要取消。” “好的，你请便。” 洛克菲勒匆匆离开了。 他的脸上带着如同十字军战士般坚定的决心。 “deus vult（上帝的旨意）”。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句话，接下来应该会很有趣吧。 “我们圣公会的神父们在做什么呢？” ＞＞＞ 摩根银行的应对与计划 “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会长。” 纽约华尔街23号，jp摩根银行总部，铁路董事会。 bnsf、大北方铁路等运营一级大陆横贯铁路的中层董事们全部被召集而来。 “杜鲁门联储主席给我寄了封信。但内容有点不寻常，浸礼会那帮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浸礼会？” 摩根会长的话让会议室瞬间喧闹起来。 摩根会长皱了皱眉头，纠正道： “抱歉，提到浸礼会有点激动了。是洛克菲勒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开始行动了。” “目标是哪里？” 希尔铁路董事，太平洋希尔线的主导者，同时兼任大北方铁路的会长，铁路界的巨头。 “韩国。” 摩根会长哗啦一声在会议室展开世界地图，是东亚地图。 约翰·皮尔庞特会长对韩国的位置和信息也有一些了解。 毕竟杜鲁门的母亲是中国裔，离韩国不远。 “位置大概在这儿。” “位置很绝妙啊。” “问题是，这个半岛上没有纵贯或横贯的货运铁路。” “哦……” 会议室里的董事们眼睛开始发亮。 “没错，久违了，这消息燃起了我们的开拓精神。” “但是会长，这里不是大陆的内陆地区吗？就算民间资本进入，英国人估计也不乐意吧。” 《朗 - 理查德密约》。 作为知晓内幕的部分巨头参加的会议，有人委婉地提出了疑问。 没错。 《朗 - 理查德密约》是杜鲁门倡导下，英国和美国签订的世界管辖权协定。 根据修订后的第三次《朗 - 理查德密约》，韩国内陆地区属于英国人的管辖范围。 “不管怎样，肯定会有一些小动作。那些阴险的英国人，你们还不了解他们的性格吗？” “太麻烦了。” “我们需要应对措施吧？” “我不是说了吗，洛克菲勒家族，也就是浸礼会已经直接介入了。” 浸礼会开始介入，这个消息让圣公会坐不住了。 但杜鲁门那家伙也算是摩根家族的一员，这对圣公会来说，算是一场稍微有利的游戏。 “我们打算和英国圣公会合作。” “合作？是结成同盟的意思吗？” “差不多。和英国圣公会合作，英国王室就不敢轻易动我们。” 与中央集权制的天主教教廷不同，圣公会是各教区自主的基金会事业。 虽然有核心组织，但不像天主教那样紧密相连，在中央的管控下相对自由。 “已经和英国圣公会达成协议，共同设立医疗基金会和学校基金会，在英国本土和韩国都开展相关事业。” “啊。” 董事们表示理解。 这意味着将投入巨额资金，和圣公会一起开展学校及医疗服务。 这是教会到其他国家传教时，必须设立的基金会。 “韩国几乎是一片空白，我们有必要垄断并从头至尾建设那里的基础设施。” “没有铁路环境，还是个近代化刚刚起步的前近代国家。” “没错，需要基础设施投资。” 基础设施投资不仅仅指运输网络。 “职业教育、工科教育、大学教育都很匮乏的国家。我们打算设立学校基金会，培养当地人才，以便直接输送到工厂。” “基础设施投资都由我们来做吗？” “怎么可能。” 这可是要掌控一个中小国家。 除了jp摩根银行的资金，预计还会有大量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 “我儿子，杜鲁门美联储主席，和英国政府的英格兰银行合作，成立了一家名为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合作投资银行，用于基础设施投资。” “这可……太诱人了。” “非常诱人。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原本是为澳大利亚铁路环境建设设立的，但打算在韩国进行一次示范性运营。” “英国政府到这种程度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这次连英国圣公会也被卷入了，不只是浸礼会那帮人。” 摩根会长放声大笑。 “我儿子还给巴黎外方传教会也寄了信。” “天主教……！” “天主教”这个神奇的词让会议室沸腾起来。虽然会议室里也有浸礼会或天主教的人，但大家还是被这局势带动起来。 摩根会长是圣公会的，大家也受其影响。 “没错。” 摩根会长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主教也加入这场大规模的传教战争了。 “可惜的是，圣公会、浸礼会和天主教彼此关系不太好。一场激烈的传教战争即将打响。大家都会拔出资本之剑，为了各自基督教派的扩张，在这个竞技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韩国本身有没有那么大价值还不好说。 在远东地区，它具有战略要地的地位，在商业上也有一定用处，但也就这样。 但对传教士们来说意义不同。 突然想起杜鲁门说的话。 ——缺钱的话，从国家资金里拿就行。 “越来越有意思了。” 钱是花不完的。 摩根会长想着杜鲁门，继续构思着未来的计划。 “绝不做出丝毫让步。无论是圣公会、浸礼会还是天主教！最终的胜利者必须是jp摩根银行！明白吗！” “明白！” jp摩根，纽约金融巨头，伸展了一下身体。 ＞＞＞ 巴黎外方传教会的回应 巴黎外方传教会（mep）。 “主教大人，教廷的回信到了。” 嗒。 身着黑色教士服的神职人员走进主教办公室，主教接过电报。 “回复得真快。” “想必对我们来说，那是个意义重大的地区。” “照顾病人，没错，我也记得。” 主教盯着电报看了好一会儿。 神职人员们静静地站着，看着主教。主教用手揉了揉额头。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啪。 主教轻声念完祝福，把电报放在桌上。神职人员们都紧张起来。 接着主教开口了。 “兄弟姐妹们。” “是，主教大人。” “听说美国的浸礼会和英国的圣公会已经开始行动了。” 神职人员们身体一震。 主教嘴角浮现出明朗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也不能落后，赶紧去传播福音吧。” 叮。 一封奇怪的信，里面装着大量以捐赠金名义的支票。 ——杜鲁门摩根敬上。 第140章 卖国小能手李完用 ＞＞＞ “韩国发来的电报。” 杜鲁门来到了纽约。 虽然很快得去联邦储备系统，但在完成韩国的事务和协商之前，他打算先留在纽约。 “谢谢。” mfk对冲基金总部，詹姆斯把电报递给杜鲁门。 “电报说李完用已平安抵达韩国。韩国皇室批准设立理财部，并且任命李完用为初代理财代理。” “果然给了好处，办事效率就高了。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呢？” 全权代表李完用返回韩国时，随行的人员不少。 其中有负责倭国结算银行的塞缪尔·萨克斯及其一行，还有为韩国地质勘探和海岸测量而派遣的史密森基金会。 “史密森勘探队也马上就会展开工作。据说韩国皇室会全力支持。” “那帮人也着急了。” 韩国皇室，高宗大概觉得，3000万美元的债务是个麻烦，但要是能再多找出一项权益卖掉，或许也会想尽办法。 “哎，但愿不会吧。” 再怎么说，应该不至于那样吧。 不过史密森能得到韩国皇室的支持，倒也让人安心。 至少不会受到阻碍。 “萨克斯呢？” “据说萨克斯董事经倭国已平安抵达。他说在新倭国制铁有事情要处理。你知道这件事吗？” “啊，这件事之后再说。” “好的。” 哗啦。杜鲁门晃了晃手中的电报。 “那这封电报说的什么？” “韩国皇室希望部分接受条约，并对部分内容进行修订。” “修订？” 说是修订，内容却充斥着不必要的琐碎请求，但归根结底就一个意思。 “说缺钱，想要更多钱。我没理解错吧？” “是的，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还真会拐弯抹角。” 每项权益100万美元，外加10万美元回扣还不够吗？ 人各有所求，倒也有可能。 “而且电报里还提到，完全的宗教自由是不可能的。” “这难道不是变相地想要更多钱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似乎可以加以利用。 “詹姆斯，美国新教教徒们一直头疼的一个问题，准确来说，是整个新教群体面临的最严重问题。” “教派分裂？” “哦，答对了，但不完全对。” 教派分裂，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最根本的原因有两点：无节制的教派分化和日益模糊的身份认同。” “啊。” “就拿浸礼会来说，内部也会出现不同的教派分支，而且彼此价值观相悖，这样的教派真的正常吗？新教教徒们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现代韩国的基督教中，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信什么，价值观混乱，总会、路会、地方教会之间争权夺利。 当然也有虔诚的信徒。 问题在于，少数权力群体引发的这些冲突，导致教派内部无节制地分化，进而引发各种混乱。 地方教会甚至会以退出教派为要挟，作为自我保护的手段。 为什么呢？ 因为同一教派下可能有几十个教会团体，退出后也不愁没地方去。 “没有哪个掌权者会喜欢这种混乱局面。” “……确实，光听着就觉得乱。” “韩国皇室的提议，可以接受。不过得先听听浸礼会、圣公会和天主教的意见。” “好的。” 但杜鲁门可不是软柿子。 本来就没答应韩国什么，条约既然写好了，违反的话就向国际常设仲裁法院起诉。 这封电报杜鲁门可以随意处置，而且似乎还能把它变得对自己有利。 “接受韩国皇室的所有提议，但要附加条件。” “附加什么条件呢？” “要求韩国承认倭国结算银行间接拥有的500英亩土地的直接所有权，并允许外国法人拥有土地。” “就这些吗？” “嗯，还要允许设定土地所有权限制区域。太贪心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反感。” “好的，我明白了。内容就这些吧。” 啪。詹姆斯撕下便签，塞进口袋。 “要发给韩国皇室吗？” “不。”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直接向韩国皇室提条件，不太合适。 这种时候，就该利用为此设立的组织。 “通过韩国理财部转交给皇室。” 干活吧，挡箭牌。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 倭国结算银行的新计划 倭国结算银行，东京总部。 “这是杜鲁门主席向董事会提出的新制铁事业计划。” 塞缪尔·萨克斯。 他在与杜鲁门·摩根就新倭国制铁相关事宜协商后，一回到倭国，就召集了倭国结算银行董事会。 倭国结算银行董事会，成员包括高盛、纽约犹太裔以及mfk对冲基金秘书处的董事们。 “新制铁事业，又是在倭国吗？” “不，这次不是倭国。” 新倭国工业特区，经盟军最高司令部指定，史密森基金会和倭国结算银行参与咨询，初步选定了四个工业区域：鹿岛、桧山、筑波、韩新。 美国铁路公司的铁路铺设计划也在考虑这些工业区。 但今天讨论的内容与这些地方都无关。 “是韩国。”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董事会里一阵交头接耳。 当然，韩国紧邻倭国列岛，倒也不完全陌生。 但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片从未涉足的未知土地。 “怎么突然提到韩国……” “据说韩国皇室很快就会宣布宗教自由。” “啊！” 宗教自由，其意义不言而喻。 这意味着全面允许基督教传教。 特别是像韩国这样特殊的国家宣布这一消息，意义更加深远。 “人口千万且拥挤在狭小土地上的国家可不多见，更何况它还没有实现真正的近代化。别说是工业园区，连像样的铁路都没有。” 人口密集，具备基本的发展潜力。 甚至还未实现近代化，堪称“蓝筹潜力股”。 它是通往大陆的战略要地，也是亚洲大陆陆上运输的起点。 “但话说回来，那里基础设施匮乏，语言和文化也不通，简直是个极端的地方。” 语言不通，文化也不通。 在西方人眼里，那几乎就是一片蛮荒之地。 “听说浸礼会、圣公会和天主教都将正式向韩国派遣传教团。” “传教团？而且人数肯定不少吧？” “光浸礼会就确定先派遣1000人。” 1000人，这个庞大的数字让众人不禁咋舌。 人数真多啊。 “圣公会有jp摩根和英国政府资助。” “可不是开玩笑的。” “天主教就更不用说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董事对韩国了解太少了，萨克斯也很无奈。 毕竟那是远东的偏远地区。 “据说发生过三次迫害事件。巴黎外方传教会的传教士们遭受了饥饿迫害、疾病迫害、病患迫害，三次迫害几乎使他们惨遭屠杀。” “那真是太可惜了。” “但讽刺的是，正因如此，天主教在韩国扎下了深厚的根基。据京城教区统计，教徒大概有5万人。这还不是准确数字，因为还有很多未公开的天主教信徒。” 能在儒家思想这片“混凝土层”中，发展出5万信徒，而且是在因天主教信仰遭受三次屠杀的过程中做到的。 实际上，巴黎外方传教会处于极为有利的地位。 “杜鲁门主席还安排了一件事。为什么他要把韩国的制铁事业委托给倭国结算银行呢？” “这确实让人好奇。” “因为倭国人在语言沟通上相对容易些。” 要和美国人交流得用英语，和韩国人交流得用韩语。 然而，美国人和韩国人彼此都不熟悉对方的语言。 但倭国人不一样。 日韩有着一千多年的交流历史。 “所以打算组建新倭国制铁的顾问团，在韩国建设制铁厂。” “倭国人就相当于翻译了。” “可以这么说。” “选定的地点是哪里？” 哗啦—— 萨克斯展开地图。 韩国制铁厂即将诞生的地方。 “候选地点有好几个，具体得等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出结果才知道。” 水深适宜，海浪平缓。 要有能停靠运输进口铁矿石大船的港口环境。 要靠近从釜山经京义线、京釜线到新义州的韩国纵贯铁路的沿海地区。 “综合各项条件来看……说实话，适合建制铁厂的地方只有两个。” 两个地方。 但杜鲁门主席指定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另有他用。 “是哪里呢？” “那个地方是……” 萨克斯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浦项。” 浦项制铁（posco）。杜鲁门主席的决心很坚定。 ＞＞＞ 韩国理财部的应对 韩国理财部，新办公楼。 “理财代理大人，倭国结算银行发来请求。” 身着韩国官服，荣升理财代理这一显赫高位的李完用，一脸满意地看着前来汇报的官员。 “说吧。” “是，倭国结算银行请求获得浦项的港口设施建设权和运营权。” “浦项？” 李完用皱起眉头。 倒不是因为倭国结算银行的请求让他心情不好，而是他记忆中浦项没有建设港口的历史。 “怎么突然提到浦项？” 浦项原本具备建设港口的条件吗？ “浦项以前有港口吗？” “我不记得有。就算有，我可能也不知道。这地方挺陌生的。” “确实。” 不过，史密森基金会的地质调查队和海岸测量队都已经进驻。 地质调查队直接去北方调查煤矿了，海岸测量队留在了岭南地区。 他本以为调查地点会是釜山或蔚山，浦项确实出乎意料。 “这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杜鲁门·摩根，第一次见面时，突然提议宗教自由，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这次又突然提出浦项港这个港口设施。 “顺序不对啊。一般不是先测量再做决定吗？难道史密森只是个摆设，他们另外进行了调查？真是疯了。” 李完用完全摸不透杜鲁门的心思。 最后他很快做出决定。 “……还是乖乖照做吧。” 不懂的事就别瞎掺和，免得惹麻烦。 李完用默默点头，开始盘算着怎么捞好处。 “你。” “是，代理大人。” “批准倭国结算银行的港口设施建设权和运营权。” “好的，我会按照处理釜山港和蔚山港的方式办理。” jp摩根银行和洛克菲勒为釜山港和蔚山港的近代化发来索要权益的电报时，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虽然都是通过倭国领事提出的请求，但李完用清楚他们的来头。 当然，他也是在收到杜鲁门董事的许可电报后，才确认此事。 “现在就只剩赚钱了！” 韩国皇室那边应该没问题。 杜鲁门主席索要港口权益，就意味着他的钱包要鼓起来了。 “哈哈，真让人兴奋。只要紧紧抱住杜鲁门那家伙的大腿，很快就能积累够三代人吃穿的钱了。” 李完用露出贪婪的笑容。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传达！” “是，是！我这就向倭国结算银行传达！” “很好。” “不过，代理大人，还有一件事。” “又有什么事？” 秘书官递给李完用一封电报。 “这是杜鲁门主席亲自发来的电报。” “啊？” 李完用一下子愣住了。 “给我看看。” 咕嘟。李完用小心翼翼地接过电报，轻轻撕开，慢慢展开。 他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李完用缓缓读完内容，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 “……该死。” 他又接到了卖国的任务。 ＞＞＞ 纽约办公室的思索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进展得还不错吧。” 纽约办公室，杜鲁门靠在椅子上。 “可别让我对韩国理财部失望啊。” 李完用，还有韩国。 希望你们能不断向我证明自身的利用价值。 杜鲁门可不想再亲手抛弃一个国家。 “不劳动者不得食。” 《帖撒罗尼迦后书》3章10节，使徒保罗的名言。 第141章 围绕韩国铁路项目的系列活动与布局 ＞＞＞ 与英格兰银行的会面及计划 “我从英格兰银行过来。” 纽约mfk对冲基金总部，附近设立了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北美办事处。 由于获得了英格兰银行100%的表决权委托，英国总部形同虚设，北美办事处实际上成为了运营总部。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杜鲁门·摩根。” 今天是一场简单的会面。 在关于韩国基础设施产业的铁路协商会议召开前，我们先聚在一起统一口径。 正式的协商会议从明天开始，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 英格兰银行，作为英国的中央银行，同时也是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49.9%的大股东。 “奇怪，这人看着好面熟？”我身体前倾。 “哈哈，上海恐慌时期，我们在香港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啊！想起来了！当时就是你啊！” 上海恐慌，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杜鲁门主席你的权力博弈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在自由放任主义的信徒面前，撕开了那只看不见的手，不是吗？哈哈。” 庆幸的是，他的语气并非指责，反而像是真觉得新奇，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捋着胡须。 “在英格兰银行的董事会上，大家也都关注着杜鲁门董事你。这并非恶意，而是对你在经济史上有意义的行为感兴趣。” 居然受到英格兰银行的关注。 “深感荣幸，简直受宠若惊。” “今后和英格兰银行合作，你会发现很轻松。大家比你想象的更友好。没想到吧，我们英国人在这方面很开放。” ……是这样吗？ 虽然从你们嘴里说“没想到”有点奇怪。 不管怎样，对他有利，于是杜鲁门赶忙点头。 “不如我们直接进入关于韩国的话题。” 韩国的铁路状况，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一无所有”。 从京城到仁川的京仁线只铺设了一半左右，随着倭国的覆灭，也已分崩离析。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铁路基础设施，而负责运输的道路状况更是糟糕透顶。 这两者都急需改善。 “幸运的是，韩国人口众多。虽然他们目前手头没钱，铁路利用率可能不高，但只要推进工业化，提高生活水平，铁路公司的营收预计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需求创造供给，这观点很有趣。” “是的，参与市场的消费者越多，资本越多，企业的营收自然就会增加，不是吗？” 这不就是中央银行根据国家经济形势决定是否紧缩的原因嘛。 “等等。” 杜鲁门可能有些时代错乱了。 这个时代并非基于需求的理论，而是以供给为主导的思维方式。 不过，英格兰银行的这位董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有道理。” “……真的吗？” “只靠无节制地增加供给来推动经济，那是无知言论。因为他们观点的依据都是殖民地。” “确实如此。” 那是一个过度投资、过度供给都不成问题的时代。 为什么呢？ 市场没了，就开拓新的殖民地，创造愿意购买商品的市场。 无论怎样扩大供给，都有足够的需求来支撑。 “我可不信奉那些无知的理论，你不用担心。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好的。” “总之，韩国的铁路，相较于客运铁路，更应该建成货运专线。” “没错。” 货运铁路的收益性更高。 只要能吸引几家大型企业作为客户，货运量就不成问题。 “估计麦格理很快就能获得分红。” 无论是否需要，要在韩国开展业务，就必须接受麦格理的投资。 由于协定上该地区属英国管辖，所以必须与英国政府合作。 “你为何如此肯定？” “刚好我们得到个好消息。澳大利亚发现了铁矿。” 几天前，前往澳大利亚进行地质调查的史密森地质调查队提交了报告。 矿业公司正在开发铁矿，很快就能开采出铁矿石。 “很快铁矿石就会大量产出。货运铁路的运输业务算是有保障了。不仅如此。” 杜鲁门有足够的把握。 澳大利亚的铁矿地图早已印在杜鲁门脑海中，成功概率高达99.99%。 “澳大利亚也得铺设铁路。接下来你会很忙的。” 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澳大利亚也有铁路铺设的任务。 ＞＞＞ 韩国铁路协商会议 纽约，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韩国铁路协商会议。 “大家都到齐了。” 标准石油、jp摩根银行，这两个产业界巨头在酒店召开了协商会议。 众多下属公司纷纷参与，洛克菲勒会长和摩根会长坐在主位。 杜鲁门坐在他们对面，英格兰银行的董事则完全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双手抱胸。 杜鲁门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其实今天会议讨论的铁路本身并非关键。只有铺设纵贯或横贯铁路，后续的铁路项目才有意义。” 基础设施投资得一步步来。 “想必大家都已知道，通过韩国理财部，各位已与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合作参与了港口码头建设。”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大家肯定都清楚。 “现在谈谈铁路。” 咔哒。杜鲁门用钢笔在地图上用力一点。 然后从釜山到新义州，画了一条直线。 “看，很简单吧？对于满怀开拓精神的美国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了。当然，抛开一些‘小’问题不谈。” 与会者们都看着杜鲁门。 他们是铁路董事和下属企业（通常是大型建筑企业）的老板。 杜鲁门继续卖着关子。 “首先，韩国没有任何基础设施。就像19世纪初美国西部开拓时期一样，一片荒芜。和西部开拓时期稍有不同的是，韩国没有沙漠。” “哦……” 别高兴得太早。取而代之的是严寒。 “好消息是，有着大量可以随意驱使的廉价劳动力——苦力。” “哦哦哦！” 众人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美国曾不惜跨越大西洋大规模引进苦力，他们深知苦力劳动力的珍贵。 “想必在座各位都清楚，目前倭国列岛的各项事业权益往来情况。” 倭国纵贯铁路，从下关开始，一直贯通到横滨的铁路正在铺设。 一旦这些铁路完工。 “纽约港、大陆横贯铁路、加利福尼亚港口、太平洋的干线航线、横滨港、倭国纵贯铁路、下关港、釜山港、京釜线、京义线将串联起来，构建起一个庞大的物流网络。” “太了不起了。” 以自己名字命名航线的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用手抹了抹脸，但我没理会他。 想想干线航线带来的收益，这家伙没资格抱怨。 会议室里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各位，从纽约到中国将构建起一站式物流网络。你们知道这有多伟大吗？” 韩国纵贯铁路一旦建成，将与满洲的东清铁路相连。 而满洲的东清铁路，几年后会与完工的中国纵贯铁路相接。 不仅如此。 还会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相连。 “这不就是欧亚大陆桥吗。” 欧亚大陆桥与大西洋航线相连，从纽约出发，将形成一条近乎直线的最短距离物流网络。 当然，欧亚大陆桥的事目前只有杜鲁门和萨克斯知道。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纽约到中国能相连就足以让他们满意了。 而且从地球仪上看，到北京几乎是一条直线。 “杜鲁门，这可不在事先协商的内容里。” 摩根会长干笑着开口。面 对一下子在地球仪上画出近乎半条直线的宏大规划，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从纽约到旧金山，再到夏威夷、横滨、下关、釜山、新义州，接着到满洲、北京、汉口或者上海、广州……哈哈，简直疯了。” 砰。摩根会长用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看着地图，他眼中满是憧憬。 再加上台湾和菲律宾。 通过东南亚航线，还能延伸到中东航线。 中国4亿人口的市场。 韩国1000万人口的市场。 倭国4500万人口的市场。 算上东南亚，人口将膨胀到6亿到7亿。 “摩根，这就是你教儿子做事的方式吗？” 洛克菲勒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我。 “教儿子做事？你这是开玩笑吧？感觉像是我在向儿子学习。” 纽约的金融巨头一边拍着杜鲁门的背，一边放声大笑。 “说得对。” 洛克菲勒靠在椅背上。 “我以为铁路的全盛时代已经结束，没想到还远未开始。” 笃笃。洛克菲勒会长看着杜鲁门。 “这次项目，指挥权就完全交给你了。” “我也该沾沾儿子的光了。” “你良心都卖到哪去了。” “良心多少钱一斤？” “哼。” 洛克菲勒咂了咂嘴。 “总之。” 他向杜鲁门伸出手。 “以后就交给你了，杜鲁门。” 杜鲁门微微一笑。 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当然。” 杜鲁门敢断言。 人类铁路的历史，才刚刚开始。 “对了，麦格理投资银行已确定对澳大利亚进行基础设施投资。铁路、港口设施都将全新建设。” “这意味着……” “仅供你参考。” ——哇啊啊啊啊！！！ 大洋洲，又一个新市场即将开拓的消息，让铁路协商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 ＞＞＞ 洛克菲勒与旧友的交谈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铁路协商会议结束后，洛克菲勒回到标准石油的纽约总部。 纽约总部里，早已等候着一位被提前叫来的客人。 “杜鲁门，那家伙真是个疯子。” 洛克菲勒粗暴地解开领带，一屁股坐在待客椅上。 平时很少激动的他，今天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知道从纽约运输货物到中国汉口需要多长时间吗？” “汉口不是中国内陆地区吗？” “没错。你作为标准石油的创始成员，难道不知道物流运输有多麻烦吗？你不就是标准石油的财务负责人吗？” “知道，我知道。” “再假设没有太平洋的干线航线——希尔航线。” 面对洛克菲勒的问题，他摸了摸下巴。 “往少了说，至少得半年吧。而且还得是运气特别好的情况下。” 未开发的太平洋是茫茫大海，未开发的中国内陆同样路途艰难。 要是像洛克菲勒之前提到的，韩国没有陆上运输网络，那就只能从倭国列岛乘船到上海。 “没有铁路，从上海到汉口？” 光想想就头晕。 看到他的反应，洛克菲勒笑了。 “但如果太平洋干线航线建成，倭国列岛铺设纵贯铁路，从韩国釜山到汉口有直通铁路相连呢？” “稍等一下。” 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 没想到还挺简单。从纽约出发，经大陆横贯铁路、干线航线、倭国纵贯铁路，抵达釜山。 之后就可以直达汉口？ “往少了估计一下？” “你随意。” “顺利的话，能缩短到一两个月。” 短暂的沉默降临。 看到洛克菲勒的反应，他缓缓点了点头。 “真要是这样，可不得了。” “没错，这一切都出自一个人之手，简直是个怪物般的杰作。” “说是怪物，大家不都是美国人吗？不如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也行，差不多意思。” 洛克菲勒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话说回来，我单独叫你来是有事。” “啊，对，你叫我来是有事。” 洛克菲勒坐直身体。 “我记得你是长老会的长老吧？” “没错。在标准石油赚了点钱，做慈善活动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当上长老了。” “你认识一个叫安德伍德的传教士吗？” 安德伍德，当然认识。 从韩国的话题出现起，就感觉会提到他。 “洛克菲勒。” “叫我干嘛？” “几个月前，在卡内基音乐厅，有个叫埃文森的医生，就韩国的情况发表了演讲。” 那位医生言辞恳切。 他以向可能成为韩国援助者的卡内基音乐厅听众们倾诉的心情，讲述着韩国的现状。 ——韩国的医院简陋得根本称不上医院。没有护士，仅靠一名医生维持所有事务。 他语气平静。 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和情感，如火山般即将爆发，甚至能感受到他作为医生的使命感。 “那是个前近代国家。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土地上，你居然关注着，这让我很惊讶。不过，听了你说的那个物流网络，这地方确实值得关注。” 他从标准石油一线退下来已经很久了，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洛克菲勒。 “你是想从安德伍德那里，获取他在韩国这片艰难土地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积累的宝贵信息吧。” 济众院，由安德伍德努力建成的韩国医疗设施。 这是韩国首个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医院，同时也是医学院。 “没错。” “听说长老会和浸礼会要携手合作。” “圣公会背后有英国政府支持，巴黎外方传教会连教廷都亲自出手了。光靠浸礼会有点吃力。” “确实。” 韩国怎么看都是个人口1000万的国家。 狭小的土地上人口众多。 更何况还宣布了宗教自由。 对基督教各教派来说，还有比这更诱人的传教对象吗？ 传教对象会成为忠实的市场消费者。 用宗教构建起这个市场。 “你找我聊安德伍德的事，是想在医疗基金会方面发力吧。” “没错。医疗基金会这种能吸引人才的最佳机构可不好找。作为朋友，我能拜托你帮忙吗？” 洛克菲勒紧紧握住这位老友的手，恳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塞弗伦斯。” 第142章 引入红十字会与医疗基金会的构想 ＞＞＞ “想办法把红十字会拉进来。”塞弗伦斯像是点着了导火索般说道。 虽然这提议乍一听有些突兀，但突然提及红十字会是有原因的。 “你也清楚，长老会和浸礼会就像水火一样，互不相容。这就需要一个机构来充当桥梁。” “确实，我正奇怪怎么突然说起红十字会……有道理。”洛克菲勒点了点头。 塞弗伦斯一边整理思路，一边阐述引入红十字会的理由。 “长老会基本上由加尔文主义者组成，毕竟加尔文是长老会的创始人。但你也知道，浸礼会作为改革宗教会，加尔文主义者在其中只是少数派。对吧？” “没错。” “嗯，浸礼会与加尔文主义的预定论，也就是一种宿命论不同，他们坚信只有公开表明信仰的人，才能因信仰获得救赎，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接受洗礼（浸礼）。” 所以浸礼会禁止婴儿洗礼，因为只有公开表明对上帝的信仰者才能接受浸礼。 但加尔文主义不同。 为了否定天主教的忏悔制度，他们秉持一种宿命论的救赎论，即无论人类做什么，上帝都已经选定了获得救赎的人。 救赎是上帝的主权，人类无法干涉分毫。 长老会和浸礼会，二者就像水和油一样，互不相容。 “所以就需要红十字会。” 红十字组织基本上深受加尔文主义的影响。 毕竟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所在的瑞士日内瓦，曾是加尔文主义的中心。 可以说是加尔文主义的根据地。 它与长老会在宗教思想上具有同质性。 “而且听说美国红十字会是靠你洛克菲勒的资助运转的。” “呃……”洛克菲勒含糊地点了点头。 杜鲁门·摩根在美西战争时大规模派遣医疗船到古巴，实际上就像掌控了主导权一样，洛克菲勒在其中的影响力有所下降。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洛克菲勒心想，反正杜鲁门也不会对自己操控红十字会说什么。 毕竟自己对美国红十字会的创立有资助之恩，杜鲁门在重大事情上也会向自己确认。 洛克菲勒坐直身体。 “塞弗伦斯，你说得对，红十字会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以救援活动为名从中协调，能减少冲突。” 红十字会既是医疗机构，又受加尔文主义影响，再加上洛克菲勒的参与，可谓三位一体。 对于长老会和浸礼会携手在韩国设立医疗基金会的宗旨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条件的机构了。 “不得不说，塞弗伦斯，在这方面你确实更有能力。” “那当然，在慈善活动方面我可是前辈。” “……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爽。” “不爽就别找我啊。” 塞弗伦斯哼了一声。 反正塞弗伦斯心里清楚，没有自己，洛克菲勒的浸礼会很难进入韩国。 洛克菲勒微微扬起嘴角。 “那得给医疗基金会取个名字了。” “不用搞得太夸张，就叫塞弗伦斯基金会吧。” “……？” “洛克菲勒，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不干。” 塞弗伦斯一脸严肃地在白纸上写下“塞弗伦斯基金会”，接着开始畅想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机构，如塞弗伦斯医院、塞弗伦斯医学院等。 洛克菲勒惊讶地看着塞弗伦斯。 “你这家伙，就想把招牌都换成自己的名字啊？” “哈哈，从你洛克菲勒嘴里听到骂声可不容易，看来我还能活很久。” 洛克菲勒有些着急。 实际上，洛克菲勒除了钱，还需要拥有基本基础设施的安德伍德和塞弗伦斯的专业知识。 现在让步才是明智之举。 “呼……我服了。得跟杜鲁门说一声。” “啊，杜鲁门·摩根也参与红十字会的事务吗？” “没错，而且参与得很深。他和司法部长塔夫脱关系密切，偶尔来的时候，会大量捐赠善款。” 塔夫脱司法部长能参与其中并不奇怪，毕竟红十字会的实际代表和塔夫脱家族有关联，这是理所当然的。 “到底捐了多少，能让你说出‘大量’这个词？” “一次就是100万、1000万美元地捐，所以现在的红十字会，差不多有一半可以说是杜鲁门·摩根的组织了。” “一半？哈哈，这么看来，你这浸礼会还不如直接和杜鲁门合作呢。” “后悔也晚了。” “该死。”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就塞弗伦斯基金会的构想达成了一致。 他们作为标准石油的创始成员，在组织管理方面都是经验丰富的经营者。 “很期待塞弗伦斯基金会。” “期待什么？” “一个大型资本的医疗基金会进入韩国这样落后的地方，会带来怎样的变化，难道你不好奇吗？” “要是打着宗教基金会的旗号开展救援活动，说不定医疗水平能比美国还好。但你期待的肯定不只是这种善举。” “既然你和杜鲁门合作了，成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能投资成功率100%的项目，这种机会可不多。” “嗯。”洛克菲勒摸了摸下巴。 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完全同意。” “……你这没谦虚劲的家伙。” 塞弗伦斯对洛克菲勒毫不谦虚的话连连摇头。 ＞＞＞ 韩国铁路建设与金融发展 “韩国理财部批准成立的韩国铁路公司已正式设立。” 韩国的纵贯铁路，是连接釜山和京城的“京釜线”与连接义州和京城的“京义线”合并而成的纵贯铁路。 但建设铁路需要大量资金，为了通过线路单一化实现效率最大化，计划设立大韩铁路公司进行统一运营。 “一级铁路公司没有反对吗？” “虽然有点嘈杂，但大家都勉强接受了。他们也得学会适应嘛。” 这是杜鲁门提出的建议。 虽然附加了不少条件，还有无数特殊条款，但大家都欣然接受了。 “这就是铁路危机带来的创伤。” “是的。” 无节制的竞争只会导致崩溃。 铁路线路重复，价格竞争力就会丧失，这是美国铁路危机背后的低效率系统。铁路行业已经经历过三次以上的危机了。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铁路公司们合作设立了单一铁路法人。 “少爷，据说这次希尔董事的大北方铁路不会加入。” “这很正常。大北方铁路已经在中国和倭国进行了大规模投资，恐怕难以承受。” 詹姆斯·希尔，被誉为“铁路皇帝”，他能把大北方铁路经营得如此稳固，也是因为善于调控。 他不会盲目扩张。 “所以其他一级铁路公司，bnsf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将持有大部分股份，其余小铁路公司，要么作为下属公司并入，要么进行收购合并。” 将铁路公司纳入下属公司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人力资源。 “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投资机构随处可见。 mfk对冲基金、国家基金、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boss债券，这四家大机构已经参与到资金筹备中，资金供应不会有问题。 “问题在于人力。” 管理人员，他们可不是随处可见的。而且没有他们，组织体系就会变得低效，甚至最糟糕的情况是崩溃。 大规模并购，所以铁路行业目前正经历着剧烈的变革。 “预计会有大规模的收购合并。大型铁路公司虽然拒绝被收购合并，但考虑将子公司并入。” “听说杜鲁门投资银行也收到了并购提案。” 当然，这些提案都是想让杜鲁门投资银行作为并购主导方。 “mfk对冲基金秘书处正在处理。” “肯定能狠狠赚一笔手续费。” “不仅如此。这是驻美大韩公署发来的电报。” 嗖。杜鲁门一把抓过电报。 快速读完后，杜鲁门露出了笑容。 “电报说要授予近代式银行的营业许可。” 韩国的近代化，感觉迈出了第一步。 “而且还请求成立中央银行的顾问团。说是顾问，其实就是想打着邀请的名义，把我们的经验技巧都学走，这种心思有点让人不舒服。不过反正他们这些前近代国家的人也理解不了什么，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也看不懂，随他们去吧。 “少爷，你想好要在韩国设立的银行叫什么名字了吗？” “詹姆斯，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猜不到吗？” “……不会是。”詹姆斯一脸猜到又不敢确定的表情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微笑着说：“韩国结算银行。” “……我就觉得会是这个。”詹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汇报。 “另外，韩国理财部还通过官方宣布，暂时将法人税降至3%。” “哈哈，铁路公司们肯定乐疯了。” “据说一级铁路公司已经在为设立当地法人而四处奔走了。” “这就对了。” 法人税竟然只有3%。 其实这是杜鲁门和韩国商量好的。 铺设铁路的建设费用超乎想象，所以杜鲁门要求最初几年降低法人税。 考虑到形象管理，完全不收税是不可能的，所以就请求降低税率。 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但即便只收3%的法人税，韩国的税收也会大幅增加。 “詹姆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请你明示。” “简单来说，现在韩国铁路公司的股票在韩国内部流通的环境已经形成了。” 铁路公司上市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初期建设基础设施的费用极高。 美国的镀金时代也是因为联邦政府对铁路事业大量投资、给予优惠政策和土地授予，才得以实现。 “我们也通过在韩国的铁路铺设权，获得了大量土地。” “嗯，虽然我完全可以直接干预，但……” 杜鲁门以麦格理投资银行的名义对韩国铁路公司进行了直接投资，尽可能消除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的痕迹。 “这也是为了便于管理。” 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是为了激活韩国的金融家。 其实比起直接投资韩国铁路公司，杜鲁门更倾向于通过持有bnsf和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股份进行间接投资。 “虽然对韩国铁路公司进行了投资，但股票的流通对我来说是更重要的当务之急。” 股份公司的出现，韩国铁路公司将作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型铁路垄断企业在韩国崛起。 哪怕韩国铁路公司只有10%的股票流通，对于小小的韩国来说，也足以激活股票市场。 “要是再加上在当地设立法人的铁路公司的股票涌入，会怎么样呢？” 大量股票涌入市场，韩国将目睹一个全新的股票市场诞生。 就算韩国的资本外流也没关系，毕竟还有外国投资者。 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货币。 “但我能控制韩国中央银行，所以没问题。” 如果杜鲁门继续对韩国的中央银行进行干预，金本位制只是时间问题，稳定韩国货币价值也并非难事。 要是觉得实在不行，还可以进行一次货币改革。 最终目标是让中央银行独立，打造成像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那样。 目前无法实现的原因？ 英国政府正密切关注着大陆，目前还很难做到。 毕竟韩国和岛国倭国的情况有所不同。 “而且在中国随时可能陷入内战的情况下，韩国的物流环境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备用选择。” 现在中国南北的政治协商和三方联盟正激烈对峙。 必须通过韩国进行风险分散。 “说不定有必要打造一个像香港那样的金融自治区域？” 结论就是，韩国将像实现工业化的香港一样运作。 可以说是美国版的香港，只不过是更进化的版本，工业化和金融将同时推进。 因为韩国比倭国小，说不定能更快完成近代化。 如果实现韩中日物流一体化，形成东亚经济圈，市场将进一步扩大。 市场不断扩张，真的还需要殖民地吗？ “少爷，股票会大量流通啊。” “没错。” 杜鲁门微笑着拿起一封信。 最近韩国最忙的机构应该就是理财部了吧？加油干活吧，李完用。 “已经提前获得了京城证券交易所的许可。” 韩国，京城证券交易所，即将迎来首个股票市场的开业。 “韩国的近代化将快速推进。” 10年内，一定要让它具备近代化的属性并站稳脚跟。 然后杜鲁门会慢慢将其纳入囊中。 “构建属于我的经济圈。” 这生意不错。 而杜鲁门，将拥有这一切的基础。 第143章 韩国事务的各方动态及突发事件 ＞＞＞ 与李范晋的会面及媒体构想 “是报社的事吗？” 华盛顿特区，联邦储备制度大楼。 韩国新近外派至美国的李范晋，驻美大韩公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由于他突然从欧洲被调派到美国，对相关情况并没有准确的信息。 他回忆起一些基本信息。 “罗斯福当选总统的就职典礼在3月4日。在此之前，美国联邦政府几乎处于混乱状态。而眼前这个年轻人……” 李范晋准确地洞察到了一个事实，即韩国当前兴起的近代化浪潮以及理财部的设立，这个年轻人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是的，我在想回国后设立近代化的报社怎么样。心里好奇，就想找你一起商量商量。” “哈哈，我听说你打算像插木桩一样，把大量外国通讯社引入韩国，是这样吗？” “嗯，这么说也没错。就我个人对韩国的看法，总觉得在海外消息方面，我们总是慢人一步，实在可惜。” 慢一步？ 李范晋心里暗自苦笑。 韩国在信息方面被西洋列强孤立，处于封闭状态，这连他带在身边的儿子都清楚。 要把外国通讯社引入这样的韩国？ 要是能做到，他肯定双手欢迎，但不幸的是，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相当多。 “感谢杜鲁门会长的好意。但我们韩国是君主专制国家。随意接纳外国通讯社，恐怕会动摇国家根本。” “国家根本？” “既然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就坦率说了。这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维护皇室体制之类的理由。从社会结构上讲，韩国作为君主专制国家，已经稳固存在了数百年。这种体制在国民意识中如同混凝土般根深蒂固。” 国家根本，百姓可能会因此动摇。 数百年来一直侍奉皇室的百姓，对于近代化、工业化，突然强行灌输平等思想，只会引发强烈的抵触情绪。 “当然，韩国也有很多觉醒的民众，但我觉得这是不是太激进了？” “原来如此。” “嗯……”杜鲁门一边与李范晋交谈，一边摸着下巴思考。 确实，这样激进的做法可能不太妥当，韩国很可能会出现强烈的抵触反应。 这是要打破延续数百年的传统，重新构建近代化框架的行为，抵触反应是必然的。 “讨厌自由的人出乎意料地多。我也充分认识到这个事实。” 平等伴随着自由，自由伴随着责任。 而那些在熟悉的社会框架中生活了几十年，如齿轮般运转的人们，讨厌改变。 公使的话也有道理。 但如果现在不推进近代化，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我想引入媒体是有其他原因的。” 恐惧与自由，杜鲁门反而想激发这些情绪。 对在国际局势中落后的不安感，在国际局势中被孤立的疏离感，对随时可能沦为列强殖民地的恐惧，韩国在国防上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对理学保守派搞垮国家的危机感，对权贵们自私贪婪的愤怒。 杜鲁门要用恐惧激发他们对自由的渴望。 杜鲁门会刺激他们，告诉他们，你们连洛东江的小螺都算不上，只是太平洋里微不足道的沙粒。 这不是刺激，而是现实。 “我会用事实猛烈攻击，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无力，有多落后。” 在此基础上，再灌输对英美势力的幻想。 君临但不统治，光荣革命、独立战争、权利法案、自由主义、实用主义，用这些事件和价值观填补因恐惧而产生裂痕的思想空白，让他们摆脱低效的理学君主专制。 但杜鲁门没有向公使透露他的真实想法。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感谢你能理解。” 不，别感谢，杜鲁门其实没理解。 “那我们考虑先小规模地创办两三家报社。” 杜鲁门打算组建一个类似数百名特工的“小”报社。 啊，你觉得一点都不小？ 不，以杜鲁门在《华尔街日报》雇佣的人数都超过一万来说，几百人真的算小。 在美国的规模下，几百人就是小。 不管怎样，两三家几百人的报社，那不就超过一千人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小就是小。”杜鲁门心想。 李范晋见杜鲁门欣然接受，便向他提出握手。 “感谢你。从第一步开始，这将对我国与韩国的关系产生重大影响，我毫不怀疑。” “哈哈，你这么抬举我，我都受宠若惊了。这是我的荣幸。” 杜鲁门也笑着与他握手。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真的很抱歉。 “父亲，今天的会面怎么样？” 华盛顿特区，驻美大韩公使馆。 李范晋公使回到公使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儿子前来迎接。 李范晋坦率地说：“他是个怪物。” “怪物？为什么是怪物？” “义种啊，我说的是那个人。哪怕是擅长隐藏表情的职业外交官，脸上也会流露出基本的气质，或者什么都不流露。” “是的。” “但那个人……杜鲁门有点不一样。” 空洞的眼神，但又不是完全空洞，也有气势，但不是情感上的气势。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难表达，硬要说的话……就像西方神话里的例子，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比喻了。” “他就像拥有点金手的迈达斯。” ＞＞＞ 韩国国内状况 韩国，原邮政总局大楼，现在已成为韩国理财部大楼，并正在进行扩建工程。 位置就在曹溪寺旁边，离光华门广场不远。 “那些该死的守旧派混蛋。” 李完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脸色阴沉地处理着工作。 每次杜鲁门会长通过理财部想在韩国推动什么事情时，守旧派的理学糊涂虫们就口吐白沫地冲出来反对。 “说美国人是信奉西学的目无君父的畜生？他们是睁眼瞎吗？在我看来，我们这边才更像野蛮人。” 李完用想起了纽约那发达的城市景象，心中充满向往。 道路平坦，新古典主义的建筑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身着正装的绅士们乘坐马车出行。 “在这个连‘资本’的‘资’字都不认识的韩国，谈什么未来……难道他们就打算只知道吃白饭，最后把国家搞垮吗？” 李完用也爱钱。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投资者们通过各自积累的私有财产，为国家工业化做出贡献。 个人通过投资积累财富，企业借此发展壮大，无论好坏，都在增强美国的国力，这一点无可否认。 “看到想创业的年轻人，不应该骂他们是蠢货。士农工商，去他的士农工商。就因为这个，韩国才会如此腐朽！” 但守旧派不顾韩国的安危，只为维护理学，就像脖子上架着刀一样顽固。 “……烦死了。” “理财次官。” 正二品协判前来汇报。 “这是皇室批准的基督教教派名单。浸礼会、长老会、圣公会等都获批了，甚至天主教也在名单上。” “辛苦了。” 啪。李完用一把抓过名单。 看着名单，他脸色愈发难看。 “呼……” 想到又要和那些守旧的糊涂虫们讨论这个，他感觉脑袋都要被理学说教侵蚀，快要裂开了。 “有钱又怎样？还得和那些守旧的糊涂虫面对面讨论。我现在感觉自己是在用寿命换钱！” 砰！愤怒的李完用猛拍桌子。 但很快他就强压怒火。 “……既然被杜鲁门会长牵着鼻子走，我也没办法。想和英国政府捣捣乱，可从一开始美国资本就和英国政府勾结在一起，堂而皇之地进入，毫无办法。” 连世界最强的霸权国家英国都被杜鲁门会长玩弄于股掌之间，李完用在惊叹之余，也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能力局限。 该死。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逃离这个地狱，后半辈子好好享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李完用一边暗自咒骂杜鲁门，一边开始处理工作。 “李培材协判。” “是，理财次官。” “以我亲属名义设立银行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完用是从闲人中被提拔为理财次官的，对政务了解并不多。 为辅助他工作，这位协判一直在协助他。 “顺利通过了。之前批准近代银行设立的时候，一起通过了。” “干得好。” 李完用满意地点点头。 韩国在美军的余晖下将迎来轰轰烈烈的工业化和近代化，他要是想从中捞一笔，至少得运营一家近代银行。 还得进行投资。 要说他对银行业有多了解，其实也没有，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百倍。 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失去那么多财产。 “陛下的内帑金呢？似乎没有单独设立银行的打算？” “这属于度支部的管辖范围，不太好确认。” “啊……啧。度支部那些家伙也让人讨厌。” ——理财部权力过于膨胀，试图对其他部门的管辖事务进行肆意干涉！ ——应将理财部的部分权力合理分散到各个部门。 “一群贪财鬼。” 和守旧派的糊涂虫不同，他们同样麻烦。 他们也想像自己一样捞好处，在皇上面前哭天喊地，扭作一团。 原亲日派的官员大量涌入，虽然其中很多人对近代化有些兴趣，但由此产生的贪婪却掩盖了积极的一面。 当然，这还不是李完用最想吐槽的。 “中央银行大楼、韩国铁路公司大楼、韩国结算银行大楼、理财部新大楼……要建设的建筑还真不少。” 既然要把美国式近代化强行植入韩国，这些建筑预计都会按照新古典主义风格建造。 为了便于雇佣建筑工人，最好成立一家建筑公司来运营…… “得向农商工部申请。” 李完用一向会审时度势。 在把农商工部的近代化业务全部抢走，转由理财部管理的这个节骨眼上，再新成立一家建筑公司？ 这简直就是和农商工部彻底撕破脸，摆明了要对着干。 “近代化离不开农商工部，不能轻易动它……” “理财次官，我也认为目前不宜轻易动农商工部，不然会陷入孤立。” “协判，你说得对。” 眼前的敌人不是那些支持近代化的势力，而是被称为“卫正斥邪派”的守旧派理学学者，他们在蚕食着韩国。 “真想用枪把他们都突突了。” 李完用在脑海中想象着用西洋机关枪把卫正斥邪派的糊涂虫们打成肉酱的场景。 啊，真渴望有一挺机关枪。 “理财次官，议政部会议时间快到了。” “哈……我知道了。” 啪。他合上文件。 李完用一想到要和守旧派激烈交锋，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野蛮人尚有教化的余地，而那些家伙连贝类的甲壳都不如，是毫无教化可能的禽兽，甚至连当畜生都不配！ ——像韩国这样的小国，理应接受大国清朝的援助，端正纲纪，维护中华的命脉，这是小国应尽的义务！ “该死。” 说到底，那些老顽固就是不想看到一个由蠢货们横行的世界。 他们想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等级森严的身份制度。 上面有杜鲁门施压，下面有两班贵族们死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要不干脆全都抛开，退休算了。 “不行，到手的东西怎么能放弃。” 李完用一边想着能卖给杜鲁门的情报，一边像往常一样前往议政部上班。 ＞＞＞ 美国的布局与突发事件 美国，联邦储备制度大楼。 “收购广场酒店？” 詹姆斯停下记录，抬起头。 杜鲁门耸耸肩。 “我觉得我们也该有一家酒店连锁子公司。 私下和大人物们会面，总不能一直用联邦储备制度大楼吧。” 说实话，杜鲁门感觉行动有点晚了。 与大人物们的秘密会议或宴请，酒店设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就算仅作为社交聚会场所，也很有用。 此外，还有一个用途。 “情报时代即将来临。” 信息的重要性逐渐成为列强关注的热点。 特别是杜鲁门介入之后，英国和德国肯定深刻体会到了信息的重要性。 沙皇俄国得先解决国内的问题。 虽然mfk对冲基金掌控了《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新闻论坛》等信息机构，但像沃德那样，需要在各地建立人力利用的基地。 杜鲁门打算先在韩国试点，设立广场酒店海外分部。 这是运营情报组织的试验田。 与驻美大韩公使协商引入的外国通讯社入驻后，我们自己的报社也会和《华尔街日报》一起混入其中。 因为是试验性运营，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掩盖过去。 “少爷，我记得广场酒店是纽约曼哈顿那家酒店，对吧？” “没错。” 顺便说一下，就是广场协议的那家广场酒店。 冷战里根时期，因财政部长会议而一举闻名的酒店，广场协议后，日元和德国马克大幅贬值。 现在它只是一家尚未重建的老牌酒店之一。 “但为什么非得是广场酒店呢？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不也行吗？” “太显眼了。” “啊。” 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杜鲁门做的。 不收购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是因为他想尽量消除与自己的关联。 “尽量通过化名解决，酒店总部通过境外公司购买，藏在伦敦金融城。作为情报机构，我们要尽量抹去痕迹。” “明白你的意思了。” 刷刷刷，詹姆斯一脸严肃地记录着。杜鲁门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这么说来，要扩张酒店连锁，还需要一家建筑公司。” “是的，就算现在想在韩国建造大楼，也需要建筑公司。” “没错。先让倭国建筑公司在韩国承接工程。综合商社里，不是有搞建筑的吗？” “知道了。” 啊，这么说起来，这个时期有一家知名建筑公司创立。 日后将发展成为世界最大建筑公司的超大型建筑公司。 建筑公司是靠人力运营的企业，对管理者的能力要求很高。 从这个角度看，收购一家有可信赖代表的建筑公司比较合适。 “柏克德（bechtel）。你能去打听一下加利福尼亚有没有一家叫柏克德的建筑公司？这个时候他们可能在承接铁路公司的分包工程，试试提出投资或收购意向。” “我没印象有这家建筑公司。” 反应真敏锐。 “我搞铁路业务时听说的。规模还小，收购应该不难。” “广场酒店在韩国的连锁业务要委托给这家公司吗？” “不，先投入基础设施建设，检验一下实力。” 杜鲁门得确认这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柏克德公司。 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可不行。 “不仅是广场酒店，从京城火车站开始，关键的车站都要由我们承接建设工程。柏克德应该是基础设施专业建筑公司。” “啊！” “顺便收购合并一些专注于建筑的倭国中小企业，壮大一下柏克德。” “是！明白了。那京城证券交易所的建设也委托给柏克德吗？” “那当然。” 要培养就好好培养。 而且…… “要掌控核心房地产和基础设施，就需要建筑公司。” 公共机构的建设交给韩国的理财部和农商工部，但民间部分杜鲁门要通过建筑公司直接介入。 而且，钢铁时代即将来临。 建筑公司是这个时代能充分享受红利的行业之一。 摩天大楼，高楼大厦林立城市的时代已经不远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 “我来接吗？” “我来接。” “这电话是……” 这是驻美英国大使馆的直通电话。 为了安全起见，与大使馆开通了一条专线。 特意通过这条保密线路打来，说明是需要保密的重要信息。 杜鲁门坐直身体，拿起听筒。 “我是杜鲁门·摩根。” “啊，你在啊。出了紧急情况，我想先告诉你，所以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英国大使急促的呼吸声，大使馆内似乎一片喧闹。 “怎么了？” “请你冷静听我说。杜鲁门董事，你必须知道这件事，所以我赶在通知美国联邦政府之前告诉你。” “比美国联邦政府还早？” “是的，很快也会通知他们。” 英国大使深吸一口气。 “维多利亚女王驾崩了。” 维多利亚时代，日不落的全盛时期。 一个时代，落幕了。 第144章 与英国财政大臣的交谈及局势分析 ＞＞＞ “罗伯特先生，你还在美国呢。” 驻美英国大使馆，在登上前往英国的轮船前，杜鲁门和罗伯特财政大臣闲聊了几句。 我们同乘一辆黑色马车。 正打算多关注一下韩国的事务时，英国那边出了事。 但国际局势就像一个生命体，有机相连且动态变化。 “反正韩国目前处于观望阶段，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韩国正处于建设热潮和铁路铺设筹备的关键时期，各项事务都在稳步推进。 反正这是个长期工程，大致规划也已完成，mfk对冲基金秘书处会处理好的。 光是建一栋楼至少都得花上一两年，还早着呢。 毕竟前往北方矿产区勘探的史密森尼勘探队，到现在结果都还没出来。 “嗯，矿产肯定会大量发现的。” 罗伯特财政大臣一脸忧虑，摸着下巴。 “是啊，在美国有点事耽搁了……说不定等我们到英格兰，葬礼都结束了。” “别担心。反正葬礼也就是皇室成员的聚会，我们去了也就是凑个数。” “你说得对。” 罗伯特财政大臣呵呵笑了。 “实际上，英国财政大臣在财政部是第二顺位的职位。” “这样啊。” “是的，财政部第一顺位是第一财政大臣。但通常首相兼任此职，所以这基本是个荣誉职位，实际掌管财政部的还是财政大臣。” “啊，原来如此。” 所以就算不参加葬礼，有第一财政大臣在，也没什么关系。 他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我个人其实很想参加女王陛下的葬礼，但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突然。” “听说关于葬礼已经做了详细准备。” “是的，据说女王陛下留下指示，要将她生前喜爱的阿尔伯特亲王的遗物，详细列出清单后一同安放在墓穴中。” “安葬之地是……” “对，在阿尔伯特亲王身旁。” 阿尔伯特亲王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 女王对早逝的他格外深情，这在英国高层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送葬人应该会是威廉皇帝吧。” “是的，尼古拉沙皇那边情况不太清楚。但威廉皇帝肯定会参加。” 此刻的英国本土，想必白色和紫色的布幔正随风飘扬。 这是维多利亚女王的遗愿，她希望用白色和紫色，而非暗沉的黑色布幔，来装点自己的最后一程。 据说她将身着结婚时穿过的纯白婚纱入葬。 “从此将进入变革时期了。” 支撑一个时代的欧洲“祖母”离世，中心不复存在。 她留下的数十个子女，分散在不同皇室，必将引发各种连锁反应。 英国政府想必也会立刻有所变动。 “英国内阁已经有动作了。” 罗伯特财政大臣神秘兮兮地说。 因为与杜鲁门的交易，他至今仍保住财政大臣一职，所以对杜鲁门比较友善。 但英国政府似乎并非如此。 “刚刚提到第一财政大臣了吧？” “是的，我听说名义上他是英国财政部的一把手，通常由首相兼任。” “但你也知道，这次内阁索尔兹伯里勋爵并未兼任第一财政大臣，对吧？” 杜鲁门知道。 现任索尔兹伯里首相破例没有兼任此职。 但杜鲁门不想过早表露，只是默默点头。 罗伯特财政大臣微微激动，语速加快。 “所以现在第一财政大臣由索尔兹伯里勋爵的侄子、预定的接班人亚瑟·贝尔福勋爵担任。” 贝尔福宣言。 这位因以色列建国而闻名的英国外交官兼首相， 在此之前，索尔兹伯里和格莱斯顿交替担任首相，之后贝尔福将扮演重要角色。 他开启了英国的新时代，打破了“光荣孤立”政策，领导三国协约，是位极具能力的外交家。 “但我听说贝尔福勋爵对外交部有很大影响力。” “没错，他是位很有能力的外交官，将影响力更多地投射到外交部，而非财政部。” 贝尔福被内定为下一任首相，原因无他。 第二次布尔战争、澳大利亚联邦法案等外交事务繁多，索尔兹伯里勋爵因年迈力不从心，每每都是亚瑟·贝尔福代行其职。 实际上，贝尔福已成为英国内阁的核心人物。 “最近这位贝尔福勋爵的举动有些异常。” 杜鲁门本能地感觉到了。 财政大臣留在美国不走，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罗伯特财政大臣接着说：“杜鲁门会长，贝尔福勋爵开始关注你了。” 这消息既让人高兴，又有些棘手。 维多利亚时代落幕，索尔兹伯里即将隐退，贝尔福时代开启，英国政府局势迅速变化。 “……这样啊。” 看来杜鲁门这边也得有所准备。 咯噔。 这时，马车抵达了纽约港。 ＞＞＞ 英国殖民部的谋划 与此同时，英国殖民部大楼。 “漫长的第二次布尔战争终于看到尽头了。” 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 英国殖民大臣扶了扶眼镜，在殖民部大楼内踱步。 殖民部的一位巨头请求与他单独会面。 “是的，大臣。光那位先生回国这一事实，就足以表明布尔战争的胜利在望。” “啊，确实。”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们在临时总督办公室门前停下，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敲门。 笃笃。 “请进。” 门打开，总督办公室内部映入眼帘。 殖民大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虽说自己是殖民大臣，但眼前这位巨头可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即便此时他已不再担任总督，却依然气场强大。 “罗兹先生。” 塞西尔·罗兹，钻石垄断企业戴比尔斯的创始人，罗德西亚的创立者，南非公司的实际掌控者，活生生的资本主义象征。 3c政策，非洲纵贯铁路，构建从开罗到开普敦的英国铁路网络，对英国殖民当局来说，他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啊，张伯伦，好久不见。孩子们都还好吧？” “奥斯汀、内维尔，他们都很好。涉足政界后，各自发展得也不错，我很欣慰。” “那就好。” 塞西尔·罗兹露出了干巴巴的笑容。 “女王陛下驾崩，实在令人惋惜。支撑的太阳落下了。” “我也深表遗憾。” 两人短暂默哀。 约瑟夫·张伯伦殖民大臣直视着罗兹。 “话说回来，罗兹先生，听说你经历了不少波折。” “就当是我为祖国做出的个人牺牲吧。开拓南非是拯救祖国的唯一道路，为此布尔战争我也拼尽全力。” 20世纪的英国，塞西尔·罗兹是备受国民敬仰。 即便他有道德瑕疵，但开拓南非之举，深深触动了英国国民的心弦。 张伯伦同样对罗兹十分敬重。 “这就是马尔萨斯陷阱啊。” “我们的祖国，英国，终有一天会因人口过剩走向灭亡。工业革命虽好，但无法跟上人口增长速度。开拓殖民地是拯救祖国的唯一途径。” “开拓市场能为英国增光。”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在他们眼中，主义进程中殖民地人民的苦难根本不值一提，只有打着为祖国好的幌子和自私自利之心在作祟。 “但第二次布尔战争结束后，南非领地就会正式并入英国，成为完整的殖民地，对吧？” “没错。” 塞西尔·罗兹点了点头。 “我听说英国政府的财政收入突然大幅增加，好像是从清朝的黄种人那里得到了什么。” “银子像山一样堆积，而且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 “能做到这一切的是金融吧？金融这东西，真是可怕。” 虽然这并非塞西尔·罗兹本意，但张伯伦也认同他的话。 他决定与罗兹分享自己所知的信息。 “有个叫杜鲁门·摩根的人，他是美国金融家，被现任英国政府核心圈列为贵宾。” “摩根……是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血亲吗？” “是私生子。” “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塞西尔·罗兹赞叹道。 私生子能成为贵宾且毫无争议，这意味着他实际上已洗刷了身份的耻辱。 “他多大了？” “今年19岁。” “真是个疯子。” “是的，他简直是对金钱痴迷的美元化身。而且他是英国财政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张伯伦点了点头。 “实际上，清朝的财富都是他弄来的。把太平洋送到美国手中的也是他，他起到了连接美国和英国的桥梁作用。” “啊，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听说过。朴茨茅斯公司也是他的杰作吧？” “多亏了他，英国才能抢先获得德雷顿债券。” “这家伙，人生过得真精彩。” 19岁，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三四十岁的未来，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发展。 “最近澳大利亚联邦法案通过了吧？” “是的，澳大利亚联邦正式成立。和加拿大一样，成为盎格鲁 - 撒克逊人主导的联邦之一。” “原来如此。” 塞西尔·罗兹的戴比尔斯，是钻石垄断及金矿公司，从更广泛的范畴看，属于英国庞大的矿业公司。 这样的罗兹对澳大利亚产生兴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张伯伦给罗兹的欲望添了把火。 “最近在澳大利亚发现了铁矿。” “哦？” 联邦管理事务归殖民部管辖，澳大利亚联邦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要向英国政府殖民部汇报。 塞西尔·罗兹眼睛一亮。 “刚刚提到的杜鲁门·摩根的钢铁公司在澳大利亚发现了铁矿。史密森尼基金会的勘探队得出结论，那里埋藏着大量铁矿石。” “澳大利亚不是最近因金矿勘探掀起淘金热的地方吗？” “没错。” 塞西尔·罗兹表现出浓厚兴趣。 “英国政府财政状况好转，第二次布尔战争也快结束了，我也该着手新事业了。” 看着塞西尔·罗兹燃起的强烈欲望，张伯伦微微一笑。 “英国政府也希望本国企业能尽可能进入澳大利亚。原本索尔兹伯里勋爵内阁对杜鲁门·摩根比较友好，但贝尔福勋爵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同。” “在我看来，光听杜鲁门·摩根的事迹，就觉得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甚至是怪物，外交部那帮人怎么看呢？” 啊，塞西尔·罗兹不禁感叹。 “直布罗陀也是他的手笔吧？” “是的，他与唐宁街直接签订了秘密协议。虽然索尔兹伯里勋爵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杜鲁门会长的介入已确凿无疑。” “会长？” “他是美国中央银行，即联邦储备制度的首位且最年轻的会长。”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到这种程度，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都不够，简直是吞噬世界资本的怪物。 说他是被美元附身的怪物，这比喻再恰当不过。 “所以，如果我和戴比尔斯对铁矿感兴趣，是不是该和那个怪物在澳大利亚联邦较量较量？” “英国政府和贝尔福勋爵会全力协作。” 贝尔福似乎有意逐步从美国手中收回英国势力范围，此前与美国分享利益，如今虽不与杜鲁门·摩根为敌，但保持中立，不过对杜鲁门·摩根日益强大的个人威望，似乎产生了危机感。 全力协作？就这？ 塞西尔·罗兹的脸气得扭曲。 “不干。” 谁要去送死？ 塞西尔·罗兹果断拒绝。 “别啊，你再考虑……” “要是想和我谈生意。” 塞西尔·罗兹转动着手指。 “就提高筹码，多开点条件再来找我。” 维多利亚女王葬礼的阴影下，为新时代变革的暗潮正在激烈涌动。 “张伯伦，清醒点。时代变了，幼稚的人很快就会被淘汰。” 新的局势，新的人物，变革的20世纪才刚刚开始。 ＞＞＞ 在轮船上的思考与应对 呜—— 纽约港，冠达海运的大型客轮鸣着响亮的汽笛，气势汹汹地驶向大西洋。 “是去澳大利亚吧。” “嗯？” 坐在旁边的詹姆斯一脸疑惑。 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住在另一个船舱。 说实话，在贝尔福挑起摩擦的当下，杜鲁门无法完全信任罗伯特财政大臣。 “如果英国政府开始对我进行制衡，那么澳大利亚的铁矿很可能就是起点。” “为什么？” 澳大利亚是新兴联邦，相对容易掌控。 那里正掀起淘金热，又发现了铁矿，是矿产丰富的地区，而且和杜鲁门关系密切，同时英国政府对其动手，阻力相对较小。 “狡兔死，走狗烹，用完的猎犬，不就该被吃掉了吗？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太狠了吧。” 哼，那些讨厌英国的家伙开始原形毕露了。 要是觉得可以摆脱制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澳大利亚、韩国、清朝，杜鲁门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英国政府对大陆和英联邦施压的未来场景。 “说狠，詹姆斯，这再正常不过。要是猎犬长得比我还大，反过来咬我怎么办？” 杜鲁门把玩着面前的杯子。 “但英国人有一点想错了。” “哪一点？” 突然，《三国演义》中曹操在白门楼事件中说的名言在杜鲁门脑海中闪过。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杜鲁门冷笑着咧开嘴角。 “被用完就抛弃的会是他们。在这个局里，我才是主人。” 补充一点，他的后路可多着呢。 “不知感恩还敢咬人的，必将自食恶果。” 得相信值得信任的人。 实际上，为应对英国政府，杜鲁门早已准备好后手。 第145章 英国财政大臣的汇报与局势洞察 ＞＞＞ 英国财政大臣的汇报与局势洞察 “我是罗伯特财政大臣，刚从美国回来。” 英国财政部，贝尔福第一财政大臣与回国的罗伯特财政大臣在会议室进行了单独会面。 1901年2月2日，维多利亚女王葬礼结束之后。 “罗伯特，你在美国有什么收获吗？” “我收集了不少关于美国优质债券的信息。唉，不过情报收集工作实在不容易，很费力气。” “这倒也是。” 贝尔福点了点头。 通常情报工作由外交部负责，但此次涉及经济知识、素养以及需具备财政大臣级别的见识，所以只能派罗伯特财政大臣前往美国，这对英国来说是极为必要的任务。 贝尔福是这么认为的。 “那情况如何？” “美国金融界和产业界严格执行《信用法》（credit act）。大多数美国优质债券的评级审查结果，都由审计机构（信用评级机构）向公众公示，毫无弄虚作假的余地。” “《信用法》，这是杜鲁门·摩根的杰作啊。” 贝尔福感叹道。 他没想到美国的《信用法》执行得如此到位。 而且，通过外交部情报，他知道实际上这部法律是由一个天才独自推动完成的。 “这和英国大不相同。” 贝尔福对近期英国的经济状况很不满意。 英镑储备快速消耗的英国国库，布尔战争的巨额支出，与德国在“大博弈”中的冲突带来的持续财政压力，英国国库正日益枯竭，英国正实时面临着财政困境。 “他就像统治美国金融界的钢铁巨人。在极端自由放任主义的美国，《信用法》怎么就能通过呢？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贝尔福并非没有尝试推行《信用法》。 虽然商界人士会对此嗤之以鼻，但站在贝尔福的立场，为了他构想的未来，这部法律至关重要。 然而，自由放任主义主导的商界难以撼动，《信用法》在议会被断然否决。 “有了《信用法》，才能准确评估企业信用等级，区分真正的优质债券。英国确实需要更好地保护本国经济。” 贝尔福主张大政府理念。 作为典型的政府干预市场论者，在自由放任主义盛行的英国议会，他在商界这边并不讨好。 “一群毫无责任感的家伙。” 自由放任主义在英国根深蒂固。 在《信用法》之前，贝尔福为保护本国经济，想提高报复性关税和关税壁垒，但被信奉自由放任主义的议会猛烈抨击。 《信用法》？只要听到“信”这个字，议会那帮人就会破口大骂。 贝尔福决定暂时隐忍，转而考虑投资美国优质债券。 “贝尔福财政大臣，不过美国优质债券有些问题。准确地说，不是美国的问题，而是对英国来说存在问题。” “对我们有问题？” “是的。” 罗伯特大臣从口袋里掏出资料。 “这是美国aa - 级以上优质债券的清单，但数量极其稀少。” 美国的信用评级机构标准十分严格。 美国的信用评级机构有mfk对冲基金的资金支持，不愁资金，评级人员在金钱诱惑面前也能保持免疫。 经济上富足，也就没了腐败的动机，且诸多限制让他们难以做出不正当行为。 “mfk对冲基金掌控着信用评级机构的顶层。其钢铁般的统治力，连标准石油都无法撼动。据说洛克菲勒会长就信用评级问题与杜鲁门进行谈判，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标准石油，近期因一场博弈信用评级大幅下降，洛克菲勒会长一直对杜鲁门心怀不满，但由于杜鲁门帮其避免了被强制拆分，最近才稍显消停。 总之，在美国，《信用法》效力强大，以绝对权力统治并彰显其地位。 “即将上任的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也强力支持《信用法》，所以美国《信用法》比任何经济监管措施都更有效。” “所以美国优质债券数量很少？” “是的，但反过来说，这些公司毫无疑问都是绝对优质的公司。” 十分纯净。 随着近期纽约证券交易所设立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范围不断扩大。 股东知情权成为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主要政策并严格执行。 经历了纽约证券市场近期的恐慌冲击，再加上严格的信用评级机构配合，纽约证券市场可谓“纯净”之极。 “仅这个月，纽约证券市场就有50多家中小企业因会计审计和内部审计不过关而退市。所有挪用公款和财务造假事件，都被移送纽约南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起诉。” “……这么说美国优质债券是毫无质疑空间的优质产品？” “贝尔福财政大臣。” 罗伯特财政大臣严肃地看着他。 “我敢说，这份清单上的优质企业，是全世界公认最纯净的优质公司。” “嗯哼。” 贝尔福哼了一声。 “罗伯特，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吧？” “知道，是因为最近伦敦金融城流行的金融衍生品吧？” “没错，这可是一场革命。” cdo，担保债务凭证。 一种理论上能无限扩大贷款规模的极端金融衍生品。 当然，实际上每次循环都会有相当金额的损耗，所以存在一定限度。 即便如此，它仍是一种创新产品。 “放贷，然后以债权为抵押获得资金，再用这笔资金放贷。资金就像印钞机印钞一样不断复制，这是多么具有创新性啊。” cdo使贷款市场和债券市场规模扩大，进而伦敦金融城的整体规模得以扩张。 市场扩大，企业就能更顺畅地获得资金输血。 英国的经济增长率得以提高。 企业获得贷款资金扩大业务，银行贷款利息收益呈几何级数增长，皆大欢喜。 “策划这个的也是杜鲁门·摩根吧？” “没错。” 这就是贝尔福所依赖的救命稻草。 经济增长率提高，市场扩大，金融活跃，就能让近期走向衰退的英国产业界复苏。 这一切都是杜鲁门构想出来的。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他也很危险。 英国必须降低对杜鲁门·摩根这个钢铁巨人的依赖率，逐步收回主导权。 此前因运营困难，暂时将太平洋事务交予美国，但这片海洋终究是要收回的。 这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一种危机感，一种恐惧。 “搞不好英国经济会被杜鲁门吞噬。” 当然，贪婪也确实存在。 贝尔福个人也有强烈的野心。 “我要在我的内阁任期内，找回英国的全盛时期。” 他对英国当前被称为“维多利亚时代末年”的现状很不满意。 因此，贝尔福下届内阁将鼓励发展cdo，试图让英国经济重回维多利亚时代的全盛时期。 经济增长率提高，就能填补英国财政的缺口。 如此一来，英国产业界就能再次在全球占据主导地位，而非被德国或美国超越。 “要实现这一点，原材料至关重要。原材料是英国产业界的生命线，所以英联邦的原材料必须由英国独占。” 澳大利亚。 近期有报告称，在这个主义时代，发现了最重要的原材料——铁矿。 目前已开设的铁矿场已超过30处，而这些铁矿全部归杜鲁门钢铁所有。 看吧，这不已经被吞噬了吗？ “罗伯特财政大臣，目前资金暂时不缺，但英国必须逐渐摆脱杜鲁门的掌控，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说得对。” 罗伯特财政大臣心里想，确实有道理。 但他不敢在上级面前表露出来。 贝尔福开始夸夸其谈。 “说不定杜鲁门·摩根建立的经济王国，也会因英国而衰落呢。哈哈。” “哈哈哈。” 不行，这人简直疯了。 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罗伯特财政大臣感觉后背冷汗直流，他悄悄离开了贝尔福的办公室。 “那我先告辞了。” “好。” 砰。门关上了。 “……疯子。” 罗伯特财政大臣小声骂了一句，加快脚步离开。他的目的地是杜鲁门所在的贵宾馆。 ＞＞＞ 对英国局势的应对及未来展望 “呼……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英国财政部贵宾馆。 罗伯特财政大臣脸色苍白地向杜鲁门跑来，开始讲述对美元极度担忧的事情，杜鲁门适时做出反应，沉重地点了点头。 “情况严重吗？” “不，短期内应该没问题。” 在金银尚未分离的时代，得知贝尔福下届内阁对cdo感兴趣，这消息相当可怕。 英国是仅次于美国的gdp大国。 如果这个“炸弹”经过数十年酝酿，变成超级炸弹，届时就无法挽回了。 说到底，在金本位制下无法进行量化宽松。 英国将走向毁灭。 “这就是命运吧，只能接受。” 不过，好在短期内不会爆炸。 2007年的次贷危机和2008年雷曼兄弟的倒闭，也是在格拉斯 - 斯蒂格尔法案废除约10年后才发生的灾难。 考虑到那时已是现代化、电子化完全成熟的阶段，金融交易速度更快，英国在炸弹爆炸前，或许还有二三十年会相对安全。 当然，这里的cdo是企业债券，与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有所不同，但一旦信用评级失控，结果都一样。 “罗伯特财政大臣，短期内应该没问题。” “是吗？” 罗伯特松了一口气。 毕竟杜鲁门在美国凭借《信用法》掀起了一场风暴，站在罗伯特的立场，这肯定非常可怕。 杜鲁门甚至动用国税局去威胁投资银行。 ——到底是什么原因，要做到这种程度？ 杜鲁门推动通过的《信用法》，任谁看都觉得过分，令人窒息。 “幸运的是，cdo目前还处于原始阶段。” 英国目前还停留在原始的cdo阶段。 预计银行放贷，以债权为抵押再次放贷，伦敦金融城仍被困在这个循环中。 信用评级尚未失控，金融衍生品也没有毫无节制地泛滥。 呼…… “但堕落往往在一瞬间。” cdo本身并非邪恶的产品，从这个角度看，贝尔福的期望也并非完全错误。 信用创造的经济效应确实能推动英国经济增长。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稳健”运营。 这就像是埋下了一颗巨型地雷。 是杜鲁门摧毁英国的最后手段。 虽说当时全球金融市场不像21世纪那样紧密相连，但也无法完全不受影响。 美国当然也会受到冲击，只是相对其他国家影响较小。 杜鲁门将掌控着cdo这个可怕的“炸弹”，逐步让它壮大。 “反正英国已经陷入无法摆脱的困境。” 既然贝尔福的决心如此坚定，英国经济实际上已被宣判了死刑。 “杜鲁门。” “嗯。” “你不生气吗？” “嗯？” “贝尔福下届内阁只相信cdo，试图攻击你的背后。” “啊，这样啊。” 杜鲁门一点也不生气。 天儿孽，犹可恕，自作孽，拦不住。讨厌的国家自己跑去自杀，没必要每次都阻拦。 感谢他们。 杜鲁门只需从容应对英国的反击，就能获胜。 当然，杜鲁门脾气可不太好，哪怕只是受到一点挑衅，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击。 “还有……” “嗯？” “我之前说过留在美国的原因。” “啊，对。” 这么一说，杜鲁门还挺好奇的。 杜鲁门一直纳闷罗伯特财政大臣为什么长时间留在美国。 让财政大臣级别的人物去做侦察工作，感觉有点浪费人力。 杜鲁门竖起耳朵听。 “是为了英国政府将美国优质债券纳入cdo金融衍生品的市场调研。” “什么？金融衍生品？” 令人惊讶的是，英国的堕落已然在进行中。 ＞＞＞ 德国皇帝的困境与想法 与此同时，威廉二世的住所。 参加完维多利亚女王葬礼的威廉二世，一脸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该死的英国王室那帮家伙，吃不掉我就不甘心是吧。” 葬礼上，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仿佛不是在看德国皇帝，而是在看一个卑微的私生子，那令人厌恶的目光让威廉二世心中充满了对英国的自卑、憧憬和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爱德华那个老不死的混蛋。” 爱德华七世，即将继承维多利亚女王王位的下一任英国君主，也是威廉二世的叔叔。 他始终不承认威廉二世是英国王室的一员，对他极度轻蔑，处处排挤。 “该死……” 最近威廉二世的处境可不太好，尤其是经济问题，财政状况糟糕透顶，甚至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将克虏伯公司国有化，资金消耗太大了。” 国库空虚，一无所有。 为了将克虏伯公司纳入德国国有企业，威廉二世动用了个人资金和德意志银行（中央银行）的资金。 普鲁士的财政也枯竭了。 不仅如此，他还从德国着名的大型银行，如德意志银行和德累斯顿银行获得了贷款。 最终，国有化成功了。 问题是财政。 “克虏伯规模太大了。” 这是一家吞并了整个埃森市的巨型企业。 在工业领域，它与蒂森一起构成了德国工业的两大支柱，是超大型的重工业军工复合体。 甚至克虏伯的规模比蒂森还要大。 克虏伯在德国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极其巨大，实际上可以说它相当于收购了一座城市。 “呼……” 威廉皇帝抓了抓头发。 他那只短了一截的手臂让头不自觉地偏向一侧，眉头紧皱，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就算嘴巴说破，我也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吸引投资才来英国的。英国王室那帮人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 收购克虏伯只是开始，运营资金和恢复正常运营的资金预计将以国家财政为单位投入。 吸引投资迫在眉睫，他有责任让德国经济重回正轨。 “……就没有谁能痛痛快快地给德国投资吗？” 国家财政枯竭，投资活动自然会萎缩，因为资金都集中在克虏伯公司上。 “只要能让克虏伯恢复正常，只要能做到……” 实际上，只要克虏伯能顺利国有化并完成恢复正常运营的工作，德国工业就能以怒吼之势，像疯狂的加特林机枪一样，超越英国，在欧洲独占鳌头。 问题是时间。 关键在于时间。 只要能坚持到克虏伯恢复正常运营，德国工业就能在欧洲取得绝对胜利。 “这简直是耻辱。” 威廉皇帝咬了咬嘴唇。 德意志银行（中央银行）总裁和德累斯顿银行（大型商业银行）行长也秘密前往英国。 这是德国为吸引投资所做的绝望努力。 “……想来想去，英国绝对不是吸引投资的对象，这对德国来说是耻辱。” 需要其他选择。 虽然不是英国，但要有与英国财富相当的势力。 有啊。 威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要不要试试向美国求助？” 既然要吸引投资，当然规模越大越好。 美国作为新兴势力…… 目前，这还在威廉皇帝可接受的范围内。 实际上，只要不是令他又爱又恨的英国，或者那些他看不上的斯拉夫人，都行。 法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之一。 “外面有人吗？” “在，陛下。” “给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传达命令，让他去调查美国投资者中，有哪些人现在能对德国进行投资，马上！” “是！” 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就立刻把他们拉拢过来。 第146章 与德国央行总裁的会面及投资博弈 ＞＞＞ 与德国央行总裁的会面及投资博弈 “我是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 作为德国财政部的核心人物，德意志银行相当于德国的中央银行，他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运气真好。” 今天，杜鲁门特意为了与参加维多利亚女王葬礼的各界巨头洽谈业务，走出了财政部大楼。 财政部提出给杜鲁门派护卫，但他拒绝了，杜鲁门可不想让自己的生意被人盯上。 从这个意义上说，运气不错。 当然，不是杜鲁门的运气…… “是德意志银行那帮家伙运气好。” 要不是今天，杜鲁门肯定会直接拒绝德国方面的人，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他们。 避开英国政府耳目前来接触的德意志银行总裁，带着几分期待的神情看着杜鲁门。 他这也算是经过一番策略考虑的举动。 “这家伙，眼神发亮啊。” “杜鲁门。” “久仰大名。即便我被困在德意志银行事务中，财政部和金融圈流传的传闻也都能听到。” “是吗？” “随便听到一些，就觉得你很了不起。你所拥有的信托数量，还有那整合纽约金融界的《信用法》，实在令人赞叹。” 嗯，看来有情况。 杜鲁门很清楚德国人的自尊心和民族主义倾向。 虽然威廉皇帝在民族主义和反犹主义方面相对较为开明，但那些贵族们可不都这样。 “外强中干，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皇帝。” 杜鲁门曾对这种现象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威廉皇帝一个人的特点，几乎是整个德国的通病。 但至少，德国人对美国人可没那么友善。 “这帮家伙，性格很轴。” 这种别有用心的夸赞让人浑身不自在。 他们到底想干嘛？ 杜鲁门不想再跟他们兜圈子，只想尽快进入正题。 “哈哈，德意志银行总裁对大洋彼岸的我了解得如此详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倍感荣幸。” 言下之意就是：我就是你们眼中没见识的美国人，干嘛跟我在这儿虚情假意？ “这都是为了两国的友好与和平……” “当然，我也很想为两国友好出份力，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得先确认清楚。” 德国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杜鲁门表情变得冷峻。 “你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 德意志银行总裁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咱们就别拐弯抹角了。” “我喜欢这种直爽的风格。” “我来找你，是希望杜鲁门行长能为德国吸引外资投资。” “吸引投资？” 德国？ 那个总是强调日耳曼自豪感的德国？ 那个为各种主义等理念争得面红耳赤的德国？ 杜鲁门心中一紧，感觉事情比想象中更有料。 “中央银行行长不会无缘无故说废话。” 要是在华尔街那种权谋之术盛行的地方，得先判断这话是真是假，但德意志银行可是德国官方认可中的官方，他们不会说无意义的话。 “我知道德国在吸引外资方面一直非常保守。” “哈哈，一直以来，德国国内投资就能维持发展，想必是上帝眷顾我们。” “原来如此。” 换句话说，德国的投资市场陷入了严重困境，内部投资者已无法解决当前爆发的重大问题…… 杜鲁门大概能猜到了。 “哈哈哈。” “……你为什么笑？” 杜鲁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杜鲁门想起了在中国时听到的一件事。 杜鲁门突然用手捂住脸笑起来，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被吓了一跳。 仿佛感觉到一股寒意，他手背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杜鲁门好像知道了。 “是克虏伯吧。” 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嘴巴张了又合。 冷静想想，即便只看德国新闻，也能得知克虏伯被收购的消息。 “好不容易吞下的克虏伯，开始消化不良了。” 这剧情不错。 德意志银行总裁保持沉默。 “猜对了。” “我个人一直很好奇，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消化克虏伯这么庞大的企业，看来问题很严重啊。” “……” “我们目前持有的现金总计4亿美元，可立即动用的资金是1亿美元，其余的需要些时间才能到位。” 其实是40亿美元，但杜鲁门只透露10%。 “……什么？” 他一脸震惊。 德意志银行总裁颤抖着手指着杜鲁门。 “1亿美元？” 行长先生，今天你可真是受惊了。 “是的，光现金资产就这么多，要是说总资产，估计你听了会头疼。” “的，确实如此。” 科赫总裁身体向后仰。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我都把弱点暴露得这么明显了，要是得到的回应还是这样……” 看来杜鲁门占据上风。 绝对的优势。 杜鲁门心里轻松起来。 “想必德国政府为了克虏伯的国有化，已经把原本投向德国投资市场的资金都耗尽了，而且距离克虏伯恢复正常运营，还需要一段时间。” 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心想，遇到这么坦诚的投资者，或许还能信任。 他见过不少金融家和投资者，大多只会说些不切实际的空话，虚度光阴。 而眼前这位，却能犀利地指出问题。 “这家伙，不愧是美国中央银行——美联储的行长。” 这反而让他对杜鲁门产生了信任和好感。 毕竟这些能力在投资市场中是必不可少的。 “要是任由克虏伯把资金都吸干，德国那些支撑国家经济的中小企业会被挤垮，最后就只剩下克虏伯、蒂森等巨头企业了。” 就只剩巨头企业了。 德意志银行总裁的脸此刻几乎像死灰一样。 杜鲁门微微一笑。 “关于投资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真的……” “但投资方式将采用债券形式，具体的选择权由我方决定。当然，详细内容属于机密。” 可转换债券（cb），一种可以将债券转换为股票的债券，是债券领域的“神器”之一。 它有多神奇呢？ 企业困难时，投资者可以持有债券获取收益；企业发展良好时，又能将债券转换为股票，提升资产价值，是一种双赢的产品。 “原来如此。” “他居然不惊讶。” 看来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由此杜鲁门也知道，德国目前的资金状况极为困难。 而且可转换债券本身并非邪恶之物，它是企业获取资金的一种市场行为。 给投资者提供有利条件，在紧急情况下，就能形成优势局面。 “选择权，这才是关键。” 杜鲁门暗自得意地笑了。 至于能从德国榨取多少利益，还得看一位投资界的传奇人物，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沃伦·巴菲特。 巴菲特是投资天才，也是可转换债券的大师。 当优质企业短期内陷入困境时，他就会像秃鹫一样出现，用可转换债券进行操作。 通过可转换债券，相关企业就会沦为巴菲特的“存钱罐”。 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啊，对了。” “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 杜鲁门伸出食指。 “你知道最近因海洛因问题正在打官司的拜耳公司吗？” “知道，当然……啊。” “我们家族正在和他们打官司。我们希望能先对这家公司进行投资或收购。” 海洛因（heroin），是废掉杰克·特雷西的关键物品。 拜耳公司已经为此打官司打了3年，目前一审拜耳惨败。 约翰·皮尔庞特会长因为是自己儿子的事，毫不妥协，强势推进诉讼。 但拜耳公司不能就这么倒闭，它是最早将阿司匹林商业化的制药公司，考虑到即将到来的世界大战对药品的需求，它必须存活下去。 “你能接受这个条件吗？” 杜鲁门咧嘴一笑，下巴微微抬起。 正愁怎么搞定难缠的德国，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在杜鲁门的态度下，科赫总裁的脖子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今天，似乎能好好教训一下德国了，感觉胃口都变好了。 ＞＞＞ 德国银行家的反应与担忧 德国大型银行的巨头，德累斯顿银行行长亚尔马·沙赫特。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到酒店房间的德意志银行总裁。 “科赫总裁，你这表情可不太妙啊。” “都说华尔街的英雄，谈判起来那气势，简直像秃鹫，不，像狼一样凶狠。只要有一点缝隙，就会像獠牙一样狠狠咬进来。被咬的人哪还能有正常反应。” “看来总裁你是被咬了。所以谈得怎么样……” 唉…… 科赫总裁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辈子都没试过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 在普鲁士，大家都像狼一样凶狠。 “光看最初提出的条件，大多都很苛刻。” 这是一笔关于在投资市场行使裁量权和自由权的交易。 说实话，一开始他觉得很可惜。 但在谈判过程中，对方对克虏伯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这才意识到。 “美国最年轻的美联储主席（中央银行行长），可不是吃素的。” 警钟敲响。 眼前这个年轻人，准确地抓住了德国的问题要害，对克虏伯的价值也一清二楚。 就好像是物理学家或数学家通过精确计算得出的结论一样，耍手段根本行不通。 “虽然被咬了，但确实咬得有水平。他对克虏伯的情况门儿清。” “真的吗？” 亚尔马·沙赫特露出惊讶的表情。 实际上，杜鲁门通过产业间谍获取了克虏伯90%的专利信息，但科赫总裁和哎呀行长对此一无所知。 不管怎样，总裁很紧张。 “哎呀，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感觉就像把我们的自由拱手送给了恶魔的儿子。” “嗯，不过听说杜鲁门先生一般不会干涉公司经营权，只有在必要时才会接过指挥权。” “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暂时答应了。” 但这种不安感是怎么回事呢？ “你向皇帝汇报了吗？” “一回来就汇报了。皇帝对成功吸引投资很满意，看样子他想专注解决克虏伯的问题。” “问题才刚刚开始啊。” “是啊，吸引投资虽然成功了，但毕竟是外资。必须尽快让克虏伯恢复正常运营。” 说实话，他很想把杜鲁门·摩根的资金投入到克虏伯的恢复运营中，但皇帝坚决拒绝了外国资本进入国有企业。 “投资方面……” 其实早有定论。 “德国的汽车产业、重工业、制造业、钢铁业、煤炭业、航运业等，有很多可以投资的领域。” 德国是中小企业坚实的国家。 各地区优势产业各不相同，但分布较为均衡。 像鲁尔和阿尔萨斯 - 洛林这样的工业地区，斯图加特和慕尼黑的汽车产业。 德国不仅在重工业方面，在化学、制药等科技领域也是先进国家。 其高度发达的技术和科学实力，连欧洲列强都难以轻易超越。 但也正因如此，德国的命脉被攥得更紧了。 “……技术产业大规模投资是必不可少的，像化学和制药领域，投入数百万美元都不算多。” 现在资金都集中在克虏伯上。 短期内，他们没有多余的资金投入到其他产业。 但如果因为是短期就放弃这些产业，德国的技术实力将会倒退数年。 “不进则退。” 德国深知这一点。 但能因此放弃克虏伯吗？ 以军国主义为基础的普鲁士容克贵族们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吗？ “绝对不可能。” “哈哈……” 德意志银行的科赫总裁干笑了两声。他用双手粗糙地抹了抹脸。 “这简直就是个外交难题。” 杜鲁门·摩根，这个华尔街的“秃鹫”，将会把德国当成最美味的大餐。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扭曲。 ＞＞＞ 与德国初步谈判后的喜悦与计划 “嘿嘿。” 与德国的第一轮谈判结束后，杜鲁门哼着小曲儿回到财政部。前来迎接的詹姆斯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是吗？你猜对了，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再好不过了。” 一直把美国视为二流强国、鼻孔朝天的德国，这次终于让杜鲁门有机会投资或收购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然，虽然存在技术输出限制等各种约束，但德国的投资机会，这是多么诱人的肥肉啊，杜鲁门都快流口水了。 “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美食自己乖乖走到杜鲁门面前。” 狩猎的时刻到了。 杜鲁门眯起眼睛... 第147章 与德国银行家的进一步谈判及对英国局势的探讨 ＞＞＞ “我是亚尔马·沙赫特。” 几天后，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咖啡馆。 为了确保绝对安全，亚尔马·沙赫特和科赫总裁压低帽檐，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前来。 杜鲁门与德国方面人士的会面，因考虑到英国的立场不太愉快，所以秘密进行。 杜鲁门悠然地喝着咖啡。 “德累斯顿银行和德意志银行，如果要对德国本土进行大规模投资，我必须得和你们银行签订协议吧？” “是的，给你添麻烦了，但这是德国政府针对外资的最基本防范手段，还请你谅解。” “不不，这是理所当然的。” 杜鲁门可没打算非法行事。 况且大型银行能充当保护伞，杜鲁门还没蠢到拒绝。 “我们德累斯顿银行希望能与贵方签订股权交换协议，想公开宣布我们达成了某种同盟约定。” 这有一定道理。 但杜鲁门露出为难的表情。 “然而，我还没成立对德国进行投资的投资银行。我希望能和之后成立的投资银行签订协议。” “那就两边都签吧。” 亚尔马·沙赫特眼中闪过光芒，这表明他绝不轻易放过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想要给杜鲁门套上“缰绳”。 但他有些误解了。 mfk对冲基金的结构与其他垂直系列化的信托或控股公司的构成稍有不同。 “所以，我希望是和新成立的投资银行签订协议，亚尔马行长。”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企业集团处于相互持股的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集团’。虽然mfk对冲基金影响力强大，但归根结底，我们就像相互关联的链条。” 这与现代财阀相互持股限制下的企业集团结构类似，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 mfk对冲基金、杜鲁门投资银行、菲律宾公司、倭国结算银行、中国结算银行，任何一家公司都无法行使“绝对”的控制权。 除了杜鲁门。 “我就是控股公司。” “……啊！” 亚尔马·沙赫特和科赫总裁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了一会儿。 “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与mfk对冲基金进行股权交换吗？” 他们沉默了片刻。 德国这次要设立的是完全由本国投资的法人，与并非控股公司的企业进行股权交换，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亚尔马就算通过股权交换获得mfk对冲基金的表决权，也无法干涉对德国的投资。” 就算现在签了，杜鲁门随时可以换成其他系列公司，毫无意义。 “反而，德累斯顿银行的控制权会落入我手中。” 股权交换是等价交换，进行无意义的股权交换，只会稀释自身股权比例，也就是说，他们的表决权会被杜鲁门夺走。 “我也不想把mfk对冲基金的表决权哪怕一点点交给他们。” 毕竟mfk对冲基金规模庞大，德累斯顿银行就算获得表决权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杜鲁门还是很反感。 “这对双方都没好处。” 杜鲁门眼神一沉。 亚尔马行长似乎也认同了，沉重地点点头。 “……就按杜鲁门行长你的意思办。” 当天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 ＞＞＞ 与英国财政大臣的交流及对英国经济风险的分析 财政部大楼。 在英国停留的最后一天。 杜鲁门参加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葬礼，虽然意外收获了为德国投资奠定基础的成果，但没能达成杜鲁门原本期望的结果。 “终究还是没见到贝尔福。” 杜鲁门与罗伯特财政大臣隔着接待桌相对而坐。 昨天见了德国的科赫总裁，今天又和英国财政大臣会面，如果两边知道了，肯定会天翻地覆。 杜鲁门一脸若无其事地拿起放在面前的可乐瓶，因为可口可乐已经进入英国市场，所以能买到可乐，往杯子里倒了一些。 “没办法，实际上外交大臣以非官方身份掌控大局，而且他已被确定为下届内阁首相。” 罗伯特财政大臣苦笑着说。 杜鲁门大概知道贝尔福不见自己的原因，他大概是想和杜鲁门保持距离，这或许也是一种对杜鲁门的试探。 杜鲁门不禁为罗伯特财政大臣感到疲惫，贝尔福对杜鲁门如此提防，他每次和杜鲁门见面，肯定如坐针毡。 “你辛苦了。” “……感谢你能理解。” 就因为那个疯子，他确实受苦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杜鲁门能确定自己该走的路线。 “对，这才是我所了解的英国。” 英国自诩为欧洲均势的维护者，实则是心怀恶意的国度。 光是细数他们在全球搞破坏的国家，都能装满一卡车。 真得选对可以信任的人。 “罗伯特财政大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从贝尔福把你和我联系在一起这点看，你似乎也受到了牵连。” “没错，我大概也被视为亲杜鲁门派了。不过正因如此，贝尔福也不会轻易动我。” 杜鲁门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英国经济联系太紧密了。” “是的。” 现在动罗伯特财政大臣，就等于切断英国和杜鲁门的联系，那样的话，直布罗陀海峡和东亚经济都会受到震动。 不仅如此，对俄罗斯的制裁网络也可能会被重置。 “你是想继续维持这种表面关系吧。” “哈哈……” 确切地说，贝尔福也不想与杜鲁门为敌，但这对杜鲁门来说绝非好事。 “他既想获取利益，又不想与我分享，或者说，他不是不想分享，而是根本不想我主导这种局面。” 这个时期的英国外交部，和殖民当局一样，深陷困境。 他们是“分而治之”策略的忠实执行者，是维护英国“光荣孤立”绝对地位的维多利亚女王近臣集团。 如今维多利亚女王已逝，但长久以来的恶意惯性难以停止。 “这些家伙直到21世纪都还心怀恶意，怎么可能改变。” 贝尔福对杜鲁门进行制衡的那一刻，杜鲁门便放弃了对他的一丝期待。罗伯特财政大臣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我本来打算退休后进入伦敦金融城。” “但是？” “最近伦敦金融城流行的cdo金融衍生品，看起来非常危险。看了你制定的《信用法》后，我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虽然不太明白，但你觉得危险……” 罗伯特果然很有眼光。 “即将成立的英国贝尔福内阁，似乎打算积极引入cdo，你怎么看？” “杜鲁门行长，我非常担忧cdo。所以想问你，英国的未来会如何发展？” “嗯……” 英国的伦敦金融城，结构极其脆弱。 即便通过《信用法》，要阻止危机，也得倾尽全力，而英国连这能力都没有。 “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当今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德勤（deloitte）、 永道（coopers & lybrand）、 毕马威（peat marwick mitchell & co.，后与其他合并为kpmg）、 普华（price waterhouse）、 安永（ernst & whinney，后与其他合并为ey）。 对于21世纪的现代人来说，最熟悉的名字大概是“德勤”。 没错，每次韩国和美国曝出财务造假或贪污大案时，总会牵扯到的就是它。 “……该死。” 脸色苍白的罗伯特揪着自己的头发。 不愧是财政大臣，准确地领会了杜鲁门想说的话。 “这五大会计师事务所，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它们都是英国法人，我知道。” 这些会计师事务所的总部都在英国的伦敦金融城。 作为负责众多全球企业会计事务的世界顶级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在商界地位极高，但他们背后隐藏的阴影同样巨大。 “德勤成立于1845年，普华成立于1849年，永道成立于1849年，安永成立于1854年。” 相对较晚成立的毕马威在1898年成立。 “它们都成立了50年，将近半个世纪了，都是老牌企业，腐朽的气息都快让人鼻子难受了。” “……自由放任主义。” “甚至几乎没有监管。大型跨国企业的会计信息，连国家都难以完全掌握，本国大企业也很难做到吧？” 杜鲁门来到这个世界引发的第一件事——黑色星期四，铁路公司财务造假超过1亿美元，原因就在于此。 当时jp摩根会长在铁路行业如日中天，会计账目才被曝光，但这是非常特殊的情况。 通常情况下，没人知道。 “在那个时代，不参与财务造假会被认为是愚蠢的。” 无论大小企业，或多或少都参与过。 “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应该承担起类似美国信用评级机构的职责。” “……天哪。” 腐败的信用评级机构，与它们勾结、暗中谋划的英国企业，甚至为了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生存，从事殖民地业务的英国企业想尽办法隐瞒亏损。 “如果不先整治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一切都无从谈起。不仅无法解决问题，情况还会越来越糟。一旦英国在这混乱中倒下……” 哗啦—— 杜鲁门手中的可乐瓶突然摔碎。 “英国将面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崩溃。” 600兆债务，这是2008年雷曼兄弟一家公司背负的债务规模。 具体细节就不再赘述了。 ＞＞＞ 对英德关系的策略规划及相关布局 呜—— 英国，伦敦港口。 开往美国的客轮喷着浓烟，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少爷，你为什么要如此详细地向财政大臣发出警告呢？以你平时的性格，随便提点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因为我还不想与英国为敌。” 虽然接受了德国的投资邀请，但这并不意味着杜鲁门要与英国敌对。 做生意嘛，关键是盈利，敌对并非杜鲁门的本意。 杜鲁门打算走钢丝。 “但这钢丝走得似乎很危险……” “当然，我可不想单纯地在钢丝上行走。” 走钢丝需要在两根杆子间系上绳子，杜鲁门打算把这两根杆子分别换成英国和德国。 “你是说要以英国和德国为杆子走钢丝？” 少爷最近是吃错药了吗？詹姆斯一脸难以置信，但杜鲁门从容地接受了他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让我毁灭的瞬间，也成为他们毁灭的瞬间。” 杜鲁门从钢丝上掉落时，会紧紧抓住绳子，连带着杆子一起拉倒。 所以，必须扎实地做好准备。 “啊……少爷，所以你才下达那样的指示。” 詹姆斯嘟囔着，拿出一叠公司注册文件。 这是在英国本土伦敦金融城设立的数百家境外公司（空壳公司）的注册文件。 这个时期境外法人大多通过伦敦金融城设立，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些都是非公开公司，没有信息披露义务。 “詹姆斯。” “是，少爷。” “在瑞士设立的投资银行进展如何？” “正在进行中。” 杜鲁门微微一笑。 “说说那家投资银行的股东构成。” “是。” 詹姆斯口中吐出一连串不知名的法人名称。 这很正常，因为这些法人都是形态模糊的幽灵公司。 “停。” “是。” “回到其中一家公司的股东构成看看。” 然而，沿着这些幽灵公司的族谱往上追溯，会发现一个秘密。 在最顶层的股东构成中，有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 “麦格理（macquarie）。” 这家投资银行有英国“政府”49.9%的股份，也就是说，在对德国进行投资的投资银行股份中，混入了带有“英国政府”股份的机构。 实际上，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中立国瑞士，英国政府可能也不知情。 当然，麦格理并非这家瑞士投资银行的直接股东，但顺着幽灵公司往上追溯，麦格理也占有相当比例的股份。 毕竟都是非公开公司，以防万一嘛。 “以防万一……” 杜鲁门用食指挠了挠鼻梁。 “必要时，得把经营权交给麦格理，也就是英国政府。” “什么？” “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詹姆斯听到杜鲁门这犹如炸弹般的宣言，仿佛被锤子击中。 “少爷，你这样做可能会引发国家间的争端，甚至可能升级为战争！” “没错，就得这样，这才是自爆按钮，得让他们深刻明白，惹我就会是这个下场。” 必须多准备几道保险。 虽然在英国内部埋下了定时炸弹，但它何时爆炸难以预料，不能寄予太大希望。 所以必须有一个能直接按下的自爆按钮。 当然，杜鲁门也会准备好自己的退路。 “詹姆斯，目前英国银行中，哪些可以被视为亲杜鲁门派？” “……” “詹姆斯？” 杜鲁门转头看向詹姆斯，发现他正用颤抖的瞳孔看着自己。 看来对他刺激有点大。 他大概是担心国家间的争端一旦失控，可能会升级为战争。 “咯噔。” 他甚至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杜鲁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抹脸。 “詹姆斯，你在劳合社保险工作时，也经历过不少事……” 突然，杜鲁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表情瞬间凝固。 保险，保险。 这个犹如灾难般的词汇此刻浮现在杜鲁门脑海，杜鲁门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cds……” 又一颗炸弹，这个也得防范。 不过，美国有《信用法》，目前还不是紧急情况，先放一放。 杜鲁门走到詹姆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詹姆斯，劳合社保险的情况可比这复杂多了，你怎么这么胆小？” “咳咳！咳咳！” “呃……要给你倒杯水吗？” “咳咳……不用了，少爷，只是有点吓到了。” 詹姆斯一边咳嗽，一边揉着喉咙。 “咳咳……你问亲杜鲁门派的英国银行有哪些？” “对。” “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辛迪加、巴克莱银行、罗斯柴尔德家族、英格兰银行的一部分……大概是这些。”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罗伯特和罗伯特财政大臣不是同一个人，罗伯特是个常见的名字。 “反而这样更好。” “更好吗？” “对，非常好。” 杜鲁门这边的助力不多，这样就能放心地“搞事情”了。 毕竟让自己人去埋炸弹，良心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我打算采用双轨制推进对德国公司的投资战略。” “双轨制？” “嗯，以后再跟你说。总之，我要用这个把英国和德国绑在一起。” 反正一旦世界大战爆发，这些企业都得“玩完”。 “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先尽情获取利益，然后再把它们甩掉，不然我也会被牵连。” 杜鲁门已经为“甩掉”做了一些准备，对德国的投资战略也是基于怎样能更好地“吐出来”来构建的。 当然，既要能好好获取利益，更重要的是，在杜鲁门需要的时候，能毫无损失地“吐出来”，这意味着必须确保有明确的退出战略。 为此，杜鲁门要设置多重防线。 “詹姆斯，上次金融危机时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公司清算时，债权人比股东更有优势。” “什么？” 这意味着公司破产清算时，债权人的优先权远高于控股股东，这是一种很好的用于退出战略的工具。 詹姆斯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但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样。” “投资”是指为了获取特定利益而投入时间或提供资本，所以投资方式多种多样。 “啊，詹姆斯，辉瑞（pfizer）收购案进展如何？” 辉瑞，这是杜鲁门先去美国的原因，是吞并拜耳制药公司庞大战略中的关键一环。 必须先拿下它。 “已经确认了公司的存在，正在确认收购的具体事项。” “很好。一直做漫长的项目，突然有这种快速推进的事情，感觉还挺新鲜的。” 杜鲁门已经把方向转向了德国。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筹备一些东西。 之后杜鲁门才会前往德国。 第148章 世纪初制药行业格局及辉瑞情况分析 ＞＞＞ 20世纪初，如果要选出国际制药公司的主要集中国家，能列举出好几个，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两个国家是瑞士和德国。 “这两国在制药行业近乎占据主导地位，这完全得益于俾斯麦对科学技术的投资，这是他的功绩。” “瑞士也是吗？” “没错，很多德国裔学者生活在瑞士。瑞士紧挨着德国，而且人口中德国裔的比例很高。” 比如爱因斯坦博士就是德裔，且有在瑞士活动的经历，瑞士科学界与德国裔联系紧密。 “归根结底，德国裔在全球科学技术领域处于领先地位。虽然英国也有一定实力，但仅从技术层面讲，德国更胜一筹。” 难怪英国要制衡德国，技术差距一旦拉开，就很难弥补。 要想缩小这一差距，得像现代中国那样大规模投入资金……啊，“所以才执着于cdo（担保债务凭证）吗？” 一个谜团解开了。 杜鲁门知道了英国贝尔福下届内阁执着于cdo的一个原因。 “……不管怎样，德国的制药业构成了欧洲列强和美国制药业的基础。德国裔移民投身制药行业，推动了制药业的快速发展。” “辉瑞也是其中之一。” “根据詹姆斯调查的资料，确实如此。” 了解这一发展脉络，有助于看清制药行业的走向。 “同样自主研发出海洛因的拜耳公司，在制药行业处于多么领先的地位，由此也可见一斑。” 在制药行业，研发一种药物的成本极高。 当然，不像现代制药行业那样动辄投入数千亿、数万亿资金，但临床试验和研究的费用依然是天文数字。 从这一点来看，辉瑞在制药行业是一家高效的制药公司。 “糖衣片。” 在这个时期，如果感染寄生虫，人们会服用一种叫山道年的驱虫药(宝塔糖)。 问题是，这药又难吃又难以下咽。 于是，查尔斯·辉瑞想出一个主意：“把它做得超级甜，人们不就会吃了吗？” 结果，他给山道年裹上甜味食品添加剂后推出市场，理所当然地大获成功。 “甚至还有与其他制药公司的差异化。” “是的，少爷。辉瑞出身于德国制药公司，而埃哈特出身于面包师，在食品添加剂方面，辉瑞是领先企业之一。” 这是世界上第一种糖衣片，辉瑞凭借山道年奠定了公司的基础。 “面包师式的创意啊。南北战争期间还想到卖防腐剂，哈哈。” 面包师与制药公司的这种关联，在制药行业形成了强大的差异化优势。 辉瑞充分利用了这一差异。 “南北战争后，清凉饮料热潮兴起，辉瑞从热带水果中提取柠檬酸，供应给清凉饮料公司。” 辉瑞为清凉饮料添加美味的柠檬酸，为饮料增添甜味，做出了贡献。 “辉瑞……不容小觑啊。” 但杜鲁门不能就此放弃。 20世纪初，辉瑞正准备进行大规模扩张。 这就是杜鲁门可以切入的缝隙。 “詹姆斯，据说辉瑞有接受投资的意向？” “辉瑞目前资金充裕，并没有特别渴望追加投资的氛围。” “但现实的阻碍应该很大吧？” 现实的阻碍，就是德国制药业的垄断壁垒。 他们无论进入哪个国家，都会联合起来建立垄断壁垒。 瑞典就是典型的受害国。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而且他们没有独特的产品，大多是山道年系列驱虫药，再加上防腐剂之类的。” 很可惜，他们的产品组合也不多。虽然有核心产品，也有差异化，但仅此而已。 “很容易被模仿。” “是的，只要绕过合成方法，化学家或制药公司就能仿制。这应该是辉瑞最大的困扰。” 也就是所谓的“一招鲜”。 一旦大型全球制药巨头进入市场，辉瑞这种“一招鲜”的公司可能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提到这一点后，他们有了一些反应。” “哈哈，詹姆斯你也不简单啊。是因为你出身保险行业吗？总能精准地找到企业的弱点。” “……什么？” 詹姆斯一脸奇怪地皱起了脸。 杜鲁门少爷，你不就在我开口之前，就把制药行业分析得头头是道，还说出了那些弱点吗？ 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不行，不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詹姆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点走神。” “不管怎样，抓住这一点深入挖掘，应该会有进展。你试探过他们是否愿意被并购吗？” “是的，辉瑞方面一开始强烈拒绝的原因就是并购。” “真麻烦。” 如果是有成功保障的企业，杜鲁门也愿意做天使投资人。 可口可乐就因为杜鲁门的天使投资发展得很好，现在在英国都能喝到可乐，光这一点，杜鲁门对可口可乐的投资就值了。 杜鲁门很满意。 “嗯？” 杜鲁门突然停住了脚步。 “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 仔细想想，这也是一家有大量制药公司和化学家的食品企业啊？ “啧，不过用可口可乐来推进这次拜耳（bayer）的项目，还是有点勉强。” 可口可乐虽然也能融入杜鲁门的战略，但它没有为制药业务进行设施投资。 “果然还是辉瑞合适。” 不过，刚刚想到的可口可乐，似乎也能成为很好的备用方案。 收购辉瑞后，再与它达成技术合作，双方的产品种类可能会更加丰富。 “清凉饮料（辉瑞）和碳酸饮料（可口可乐）的组合，绝了？” 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果然，要收购的话，非辉瑞莫属。 “詹姆斯。” “是，少爷。” “一定要收购辉瑞。” “是！” 杜鲁门开心地咧开嘴笑了。 预感很好，但首先还有事要做。 “在此之前，先去一趟jp摩根银行。” ＞＞＞ jp摩根与拜耳公司的法律交锋 华尔街23号，jp摩根。 律师团队正在进行谈判，谈判现场气氛紧张如冰面。 拜耳公司的律师团队和jp摩根的律师团队，双方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一样，低声咆哮着。 “一审我们拜耳败诉了。” 拜耳公司的律师团队率先开口。 “即便我们提交的证据资料是jp摩根方的10倍之多。” 言辞犀利。 “这就是美国司法系统的现状吗？如果是这样，美国司法系统的未来堪忧啊。靠游说赢得一审，你们感觉很不错吧？在美国，律师资格证也是用钱买的吗？” 冷嘲热讽。 “最近美国律师的日子可真好过啊。只要找到一个好的金主，法官、检察官就像狗一样听话。想想都气，没钱的德国律师可怎么活啊。” 拜耳一方在一审中败诉了，而且不是惜败，是完败。 从提交证据资料的数量上看，拜耳一方占据绝对优势。 “……是这样吗？” 布拉奇福德律师团队的克雷瓦斯面带微笑，推了推眼镜，额头上青筋暴起。 “拜耳一方竟然召集数万人，把制药实验资料当作证据资料大量提交，这是人干的事吗？” 以万为单位。 jp摩根为集体诉讼统计海洛因受害者时发现，仅普通民众受害者就超过了一万人。 仅大医院就涌现出上万人，这让jp摩根一方也大为震惊。 “光给每个人做份档案就有几十万份了，只是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这么做。拜耳方的证据资料能算得上有意义吗？” 那些因脱水症状疑似全身穿孔喷水、因幻觉觉得浑身有虫子而用指甲抓烂皮肤、因吸食海洛因产生幻觉而迷失自我的患者，他们只是想治疗感冒症状而已。 “还有……杰克·特雷西。” 就连会长的儿子都深受其害。 但拜耳却皱起了眉头。 “美国的律师们，夸张也得有个限度吧。从一开始，我们海洛因导致这些问题，连医学证明都没有，你们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大医院里患者服用的药物那么多，为什么只揪着海洛因不放？美国的审判是按游说资金规模来定结果吗？” “召集数万人，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所以说，这数万人是不是因为海洛因造成的，还不一定呢！” 砰！ 拜耳一方猛拍桌子。 “如果你们怀疑我们拜耳公司的药品，首先请提交能证明因果关系的医学、科学证据资料。别搞这种落后的游说审判，文明点，光明正大地来。” 啪。 拜耳一方扔出一份报告。 “这是我们证明海洛因无害的‘医学的’、‘科学的’证据资料。这么多合理依据摆在这，我们却败诉，这说得通吗？靠间接证据胜诉……哈，别说了。我都快气笑了。” 拜耳一方怒火持续发泄。 克雷瓦斯面带微笑，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鲜血都渗了出来。 “……你们对海洛因受害者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们为什么要愧疚？这本就不是我们做的。” “他们都有服用海洛因这个共同点。” “肯定还有没发现的其他共同点。就目前证据来看，硬说是我们海洛因的问题，证据太薄弱了。你们要是一直用这种伪科学来施压，那可不行。” 拜耳一方眼神一沉，发出警告。 “谢谢，通过这次一审，我们知道该怎么应对美国法院了。不会有下次了。” 砰！ 拜耳一方留下警告后，离开了座位。 “哈。” 克雷瓦斯冷笑一声，抹了抹脸，他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煞白。 砰！ “这些垃圾……” 当然，克雷瓦斯作为大企业律师团队的一员，也见过不少不光彩的事，但像拜耳这次这么恶劣的，还是第一次。 最让他气愤的是，审判过程中出现混乱时，确实进行了游说。 克雷瓦斯又一次抹了抹脸。 “……是我们落后于时代了吗？” 但如果问他是否后悔，他可以肯定地说绝不后悔。 “这个案子，就算动用司法游说，也一定要胜诉。” 间接证据已经非常确凿。 服用海洛因的人，出现的戒断症状、成瘾症状、幻觉症状都很相似。 普通感冒患者因治疗费用不堪重负，家庭陷入困境，而且根本没有治愈的案例。 即便如此，受害者家属依然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自己心爱的子女能够康复，至今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握着他们的手，祈求着不可能的奇迹。 “本应救人的药品，怎么会致人死亡？为什么还能在市面上正常流通？” 如果自己的家人有人服用海洛因…… 克雷瓦斯心里一阵愤怒。 “呜呜……呜哇！” “哎呀，克雷瓦斯！你没事吧！” 他的样子太凄惨了。 克雷瓦斯感觉自己在纽约做律师，早已被磨平的良心，此刻又重新拼凑起来。 那些为了治疗感冒而服用毒药的普通患者，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而这样的药现在还在市面上流通。 就在jp摩根总部不远处的药店，孩子们都能轻易买到。 “这像话吗？” 直到现在，受害者还在不断增加。 但却要受害者去证明拜耳有罪，这是什么不合理的现实？ “竟然把受害者的证词说成只是表面现象，还要求普通受害者提供生理、医学依据来证明他们有罪，这些混蛋！” 砰！ 就算是大型制药公司，短期内也无法完成这样的证明。 要证明这一点，拜耳那帮人可能得花15年，以现在的医学技术，甚至可能要花150年。 拜耳一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审判中故意拖延。 “他们知道时间上不可能做到，就充分利用这一点，想得到对自己有利的判决。” 如果拜耳公司背靠德国，向审判方全方位投入游说资金，二审结果还真不好说。 最近司法部门为了树立权威，对游说资金也不太买账，但如果拜耳公司不顾一切投入，还是有可能败诉。 “该死！！！” 克雷瓦斯气得肩膀直抖。 今天，他的肩膀显得格外瘦弱。 ＞＞＞ 与摩根会长的会面及局势分析 “哈哈……哈……” 律师团队谈判的会议室隔壁，杜鲁门和便宜老爹摩根会长在密室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着拜耳一方的律师团队悠然离开，我们只能静静地坐着。 摩根会长的脸气得扭曲。 “哈……” 嘎吱—— 摩根会长的手攥紧了。 哗啦！ “见过这么无耻的混蛋吗？” 愤怒的摩根会长用力过猛，酒杯都被捏爆了。 “他们自己做不到的证明，却要我们来做，这种不合理的事竟然能存在？” “父亲。” “他们竟敢动摩根家族的人，还如此厚颜无耻地出现。现在，我不仅要看着妻子在一旁祈祷杰克早日康复，还要看着这些混蛋大摇大摆地离开？” “父亲。” “这些混蛋想干什么！合理的证据？合理的证据！就该把这些混蛋……” “父亲！！！” 杜鲁门大喝一声，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猛地停住，茫然地看着杜鲁门。 摩根会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 杜鲁门听说摩根的妻子为了收集数十万普通受害者的资料，心力交瘁，而杰克康复的可能性也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渺茫。 “靠游说的话，确实有点难。” 目前美国的游说势力被几大势力把控，一是枪支，二是金融，三是能源（石油、煤炭），四是铁路，还有就是制药。 这不仅仅是资金的问题，还涉及游说圈子里的人脉。 而且美国有相当多的德裔美国人，这也是不能忽视的因素。 从一开始，药品因果关系的证明就极其困难。 在医学发达的21世纪，疫苗的因果关系都难以证明，存在诸多争议，更何况是20世纪初。 实际上，拜耳一方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20世纪初，大型医院里确实充斥着成瘾性药品。 所以，证明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一旦进入游说竞争，制药和金融的优势都会消失，然后就会陷入僵局。” 虽然不想想象，但如果德国政府层面支持拜耳，持续暗中提供援助，美国法院有可能判拜耳胜诉。 这绝非无稽之谈，在美国法院，美国企业败诉的案例并不少见。 在游说竞争激烈的枪支纷争中，德裔就有过胜利的先例，所以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会长的担忧是合理的。 而且，各国的本国企业保护主义盛行，企业在危机时刻也会抛弃自由放任主义。 ……虽然这么说，但“那些家伙，真是蠢货。” 还真是蠢啊。 当然，制药公司的游说势力很强，如果德国制药公司下定决心联合起来，可能就没办法了。 但是…… 这也得有现金支撑才行。 ——会长，你刚刚说拜耳，是拜耳公司吗？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现在最急需的就是对初始投资巨大的德国制药业进行投资！ 这可是从德国央行行长那听到的话。 说实话，杰克·特雷西的安危不是杜鲁门关心的事，但摩根的地位受损，杜鲁门也不高兴。 摩根会长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几乎无计可施的情况吧。 要不，帮他一把？ 杜鲁门慢慢伸出食指。 “我偶然听到一些消息……你想听听吗？” 杜鲁门咧嘴一笑，摩根会长原本茫然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第149章 德国皇室许可与投资计划 ＞＞＞ “这是皇帝陛下颁发的许可证。” 来自德国柏林皇宫的皇室代表，将皇帝签发的许可证递给杜鲁门。 杜鲁门恭敬地接过许可证。 “皇帝陛下回应了你的请求。今后，贵方有权在3年内使用‘德国投资公司’这一商号，并且拥有申请续期的权利。” “确认无误。” 德国投资公司，这是杜鲁门委托德意志银行科赫总裁办理的事。 在德国开展投资活动时，杜鲁门希望与其他投资势力形成差异，营造一种执行公共事务的氛围。 说白了，就是不想在德国投资时被现有玩家轻视。 对他们来说，杜鲁门是外来者，是新闯入的“石头”。 “但有了德国皇室皇帝和德意志银行总裁签名的许可证，情况就不同了。” 他们绝对无法忽视杜鲁门。 只是“德国投资公司”这个商号可能会被视为普鲁士政府的公共事业，所以以授予3年许可的形式推进。 “那我就此告辞。” “劳你特地跑一趟美国，实在抱歉。” “不，作为德国皇室的代表，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你无需道歉。” 德国皇室的代表对杜鲁门的歉意报以微笑，然后与杜鲁门亲切握手。 “啊，还有一件事。” “嗯？” “几天前，德国政府为了让克虏伯公司正常化，暂时大幅缩减了原有的国家支持项目，国家补助金也计划削减。这已经以文件形式，作为公文传达给了所有德国企业。” 这可真是个重磅消息。 “看来就算德国皇室和政府全力支持，克虏伯的规模也大到实现国有化会很吃力。” “哈哈，我不予置评。相比之下，对你来说更重要的在后面。” “后面？” “是的，公文里还有另一项内容。” 这位代表似乎期待着杜鲁门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德国政府的国家支持项目虽中止，但在一段时间内，‘德国投资公司’将接替其角色，代替德国政府进行投资活动。’” “……!!!” 疯了吧。 如果德国政府下达了这样的公文，那实际上杜鲁门就相当于得到了德国政府认可的投资机构。 “这是皇帝陛下的感谢之意。” “……谢谢。” 德国皇室的代表微笑着行礼，然后悠然地从mfk对冲基金总部离开。 杜鲁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代表离去的背影。 “少爷，我正打算申请在瑞士设立投资银行法人，该不会这次又要用德国结算银行之类……呃，类似德国结算银行这样的商号吧？” “啊，不会。” 杜鲁门茫然地回应着詹姆斯的话。 詹姆斯听到杜鲁门的回答，微微一怔。 “不是德国结算银行吗？” “嗯，进入德国时会用其他商号。” “我能知道是什么商号吗？” “看这里。” 唰。 杜鲁门把德国皇室的许可证举到詹姆斯眼前。 如今的德国，实际上与普鲁士容克贵族和德国皇室掌控权力的王国无异，皇室的权威至高无上。 皇室的许可证，实际上就是“王牌”。 詹姆斯看到高级纸张上的许可证，吃了一惊，读完后，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德国皇室的许可书。” “看过内容了吗？” “……是的，你实际上从德国皇室那里获得了‘德国投资公司’这个商号的许可。” “没错。而且据说德国政府在向德国产业界发布的公文中表示，在缩减国家支持项目的同时，将由‘德国投资公司’接替其角色。” 詹姆斯听了杜鲁门的话，微微歪着头。 “那拜耳公司……” “惨咯。” “啊。” 制药公司是依赖国家补助金的行业之一，尤其对于像拜耳（bayer）这种资金逐渐紧张的制药公司来说，国家补助金就像救命稻草。 想必他们也收到了这份公文，要求他们接受“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 健康的投资能让企业焕发生机。 在21世纪，培育初创企业的投资机构“加速器”可不是白叫的。 投资机构通过投资活动，可以为企业注入资金，同时投资机构自身也能带来人脉、咨询、市场分析、行业连接等诸多好处。 实际上，投资机构更希望自己投资的企业蓬勃发展，因为只有这样，投资成功率才会提高。 德国投资公司，尤其是拥有mfk对冲基金、各种结算银行和信托的“杜鲁门摩根”，是极具优势的投资者和投资机构。 “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我们有能力将对手企业置于死地。” 收购竞争对手企业并进行合并的情况屡见不鲜。 甚至有些极端的“加速器”，会为了搞垮自己投资的竞争对手企业而不择手段。 他们会以投资为名，获取经营权，然后按事业部拆解企业。 为什么要以“加速器”的方式介入呢？ 因为这样才能获得股权，道理很简单。 要是稀里糊涂接受投资，等醒悟过来可能就一无所有了。 在美国，诉讼家常便饭，情况更是险恶。 “少爷，你打算拆解拜耳（bayer），让辉瑞（pfizer）吸收它吗？” “不，因为我和德国政府的合同，不能做那么残忍的事。” 德国也不傻。 为了防止技术外流和企业恶意收购，他们设置了一些基本措施。 不过是为了让投资机构正常运作。 “但是。” 杜鲁门咧嘴一笑。 “合同允许我对经营业绩恶化的企业的经营权进行干涉。” 首先要掌控拜耳的经营权。 jp摩根银行的摩根会长，在听了杜鲁门提供的关于拜耳很“蠢”的信息后，眼睛一亮，开始在诉讼前发起猛烈攻势。 法务专家们把各种罪名都往拜耳身上套，对其穷追猛打。 拜耳肯定扛不住。 等拜耳被折腾得疲惫不堪时，杜鲁门就出手。以经营业绩恶化为由，夺取其经营权。 “这样一来，‘德国投资公司’就有权出售经营不善的拜耳制药公司的事业部。” 绝佳时机。 阿司匹林即将研发完成之际，拜耳却陷入了诉讼风波。 面对jp摩根如暴风雨般的诉讼攻势，拜耳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诉讼中，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资金。 阿司匹林事业部自然被迫中断。 没有营收的事业部，而且研发也中断了，根据管理层的判断，可以将其出售。 杜鲁门打算让辉瑞吸收“阿司匹林”事业部。 “说实话，我真想把拜耳（bayer）掏空，只留下空壳，变卖资产，然后通过分红和股息把钱都赚走。把主要事业部都卖给辉瑞，反正辉瑞也是德系企业，研发人员应该也能很好地适应。” 但是。 杜鲁门不能这么做。 “因为和德国政府的合同限制了企业恶意收购，所以我打算乖乖地只卖掉阿司匹林事业部，推进与辉瑞的收购合并。” “那为什么一定要把阿司匹林事业部卖给辉瑞呢？直接合并不就好了，没必要卖啊。” “不，必须先把阿司匹林事业部卖给辉瑞。德国企业和美国企业进行收购合并，会面临很多阻碍。万一搞砸了，阿司匹林事业部可能就永远拿不到了。” “但少爷你为什么执着于阿司匹林事业部呢？这个事业部很赚钱吗？” 阿司匹林。 在制药界，有一些被称为“重磅炸弹”的药物，指的是那些每年能为制药公司带来超过10亿营收的畅销产品。 其中，阿司匹林常常被列入这一荣誉榜单。 它是一种镇痛药，实际上是拜耳的“摇钱树”。 “嗯，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相信少爷。” “谢谢。” 杜鲁门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站起身来。 在对付拜耳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那去收购辉瑞吧？” ＞＞＞ 与辉瑞的谈判 辉瑞（pfizer）公司 纽约东42街235号。 “我们辉瑞没有接受投资的计划。” 查尔斯·辉瑞，辉瑞制药公司的老板亲自来到谈判桌前。 “虽然久仰杜鲁门你的大名，但我们资金充裕，自身具备足够的成长动力。” 辉瑞低下头。 “请回吧。” 态度很强硬啊。 辉瑞目光坚定地看着杜鲁门，全身都透露出拒绝的意向。 但杜鲁门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投资”。 杜鲁门是以21世纪硅谷“加速器”的意图来帮助他们成长的，这与拜耳的情况完全不同。 “辉瑞先生。” “是，杜鲁门行长。” “不知辉瑞先生的愿景是什么？” “愿景？” 啊，这个时代“愿景”这个词可能还很陌生。 反正杜鲁门也不需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就更直接地问道： “就是长期目标。” “那当然，和所有企业一样，是海外扩张。” “是这样吗？” 杜鲁门握紧了拳头。 “但辉瑞先生你也清楚，德国制药公司的垄断壁垒有多高，瑞典的情况就是最严重的例子。” “嗯。” 辉瑞陷入沉思。 “正如杜鲁门行长你所说，我们辉瑞也意识到了在制药行业，德国制药公司筑起的垄断壁垒。我们也知道瑞士制药公司也参与其中。” “但并非只有德国 - 瑞士系的公司在构筑垄断壁垒。” “……” 辉瑞有些惊讶地看着杜鲁门，似乎很好奇杜鲁门对制药行业怎么了解得如此透彻。 杜鲁门理解辉瑞的心情。 “毕竟很少有投资者会对市场做这么深入的调查。” 投资行业里，很多人都是半吊子。 辉瑞大概是和那些不靠谱的人打交道多了，自然而然地认为杜鲁门也一样。 “难道刚才的拒绝也是一种防御机制？” 有道理。 如果一开始就不想接受投资，根本没必要来到谈判桌，直接拒绝就行了。 这是辉瑞向杜鲁门发出的愿意接受投资的信号。 如果谈得好，说不定能达成投资。 “法国的巴斯德和比利时的索尔维也不容小觑吧？” 就是索尔维会议的那个索尔维。 爱因斯坦等世纪顶尖科学家汇聚讨论的国际学术盛会，索尔维是比利时的大型化工 - 制药企业。 巴斯德研究所太有名了，就不多说了。 “没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行业了解如此透彻的人。我们确实在这方面遇到了困难。” 辉瑞用力地点点头，开始逐渐投入到谈话中。 “尤其是德国 - 瑞士制药公司，给我们的压力最大。我们无法与他们雄厚的资金实力抗衡。” 制药公司之所以投入数十亿、上百亿的研究资金研发新药，当然是因为研发出新药后能获得比研究资金多得多的收益。 大型制药公司基本上都具备雄厚的资金实力。 “要是新药研发失败几次，就彻底完蛋了。” 问题在于，拥有如此大规模资金的德国制药公司筑起了垄断壁垒。 像辉瑞这样的新兴企业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我带着巨额投资和三个大型项目计划来找你。” 杜鲁门竖起三根手指。 “听起来很诱人。” 杜鲁门微微一笑。 “有三个项目吗？” 辉瑞瞪大了眼睛。 “是的，三个项目。” 这可是杜鲁门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 但在杜鲁门开口介绍之前，辉瑞急忙打断杜鲁门。 “等，等一下。杜鲁门行长，如果我想窃取你的商业计划，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 “你就算偷走也没关系。” “什么？” 辉瑞一脸茫然。 杜鲁门露出苦笑。 “反正你就算听了也无法效仿。而且就算泄露出去，这么疯狂的商业计划，除了我没人能执行。这就是一份为了向辉瑞先生你展示我投资的独特价值而准备的商业计划书。”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是什么商业计划呢？” “辉瑞先生，我想说的是。” 杜鲁门露出笑容。 “我在做事业的时候，是可以和国家打交道的。” 不好意思， 规模可能有点大。 “国家……？” “是的，要打破垄断壁垒开展事业，我觉得至少得有这个规模。你听了之后，可能会有点感觉。” 啪。 杜鲁门把三份商业计划书放在桌上。 “那我可以开始介绍我的投资计划了吗？” 第150章 瑞典制药业困境与投资契机 ＞＞＞ 瑞典，位于北欧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瑞典的制药业不是挺有名的吗？但他们现在被德国 - 瑞士制药公司的垄断壁垒团团围住，日子很不好过。” 听杜鲁门这么说，辉瑞点了点头。 “是的，听说正因如此，瑞典国内正全力以赴培育本国企业。” “没错。” 杜鲁门之所以对瑞典的制药业有所了解，是有原因的。 在穿越之前，杜鲁门感染过新冠，也接种过疫苗，还经历过疫苗的副作用。 自然而然地，就对制药业产生了些兴趣。 “本来在华尔街，就没有对制药业不感兴趣的交易员或经理。” 新冠疫情期间，但凡在华尔街的投资者，或多或少都涉足了制药业。 杜鲁门也参与其中，仔细分析了华尔街分析师们关于制药业未来的报告。 那时，有几家知名的制药公司， 莫德纳、辉瑞、杨森，还有…… “阿斯利康（astrazeneca）。” 阿斯利康是由两家公司合并而成。 即阿斯特拉（astra ab）和捷利康（zeneca group）。 捷利康是英国国籍的公司，成立于1993年，算是一家新兴企业。 而阿斯特拉（astra ab）的成立时间可以追溯到1913年。 “那你知道瑞典新计划设立的制药公司叫什么名字吗？虽然还在讨论中。” “嗯，我只是在德国听说了一些，具体的不太清楚。” 杜鲁门露出会心的微笑。 “是阿斯特拉（astra）。” “阿斯特拉……？” “在拉丁语里是‘星星’的意思。” 这是瑞典制药业为打破德国 - 瑞士制药公司的垄断壁垒而设立的本土制药企业，这就是阿斯特拉的起源。 “但它结局很惨。” 它的野心很大。 为了打造能与欧洲大陆媲美的瑞典大型化工集团，asf收购了阿斯特拉，然而却因财务问题破产，最终被迫清算。 瑞典并不想放弃阿斯特拉。 因此，阿斯特拉经历了接受救助资金、四处辗转、被收购又被抛弃等种种磨难。 最终，它得到了救助。 而此时伸出援手的家族，是瑞典最着名的财阀家族——瓦伦堡（wallenberg）家族。 “哎，与这充满野心的名字‘星星’不同，由于财务困境，它甚至连起步都困难重重。” “财务方面……难道说。” “是的，正如你所料。” 杜鲁门握紧了拳头。 “我计划以收购辉瑞股份为条件，与瑞典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我会投入大量资金。只要占据垄断地位，仅靠授权生产就能获得丰厚收益。” 与瑞典的合资法人公司。 当然，会以对瑞典有利的条件设立法人。既然有瑞典政府股份的参与，就可以借助瑞典政府的支持发展。 也就是说，这家合资公司将借助mfk对冲基金和瑞典的资金动员能力，像彗星一样在制药业大展拳脚。 辉瑞有些惊讶。 “那就算不是我们辉瑞……” “不，我们mfk对冲基金计划以辉瑞为控股公司，像彗星一样在制药业登场。以辉瑞的名义整合的大型化工集团，你不想要吗？” “……!!!” 大型制药与化工集团。 辉瑞心动了。 瑞典无法拒绝。 本来就是对瑞典政府有利的合资法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他们知道杜鲁门打算通过辉瑞进行大规模现金调动，肯定会双手欢迎。 就业机会？ 这不过是小事，在瑞典大规模建设制药产业设施就行了。 虽然要迎合瑞典政府，但我拥有他们最稀缺的资金。 “我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吗？” “有……这是以让出30%来获取70%的方式啊。” “世上没有无代价的利益。给瑞典一些，也是应该的。” “真是令人惊叹。” 辉瑞的眼睛开始闪烁光芒。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杜鲁门行长你能被选为美联储主席了。你说要以国家为单位行动，没想到是认真的。” “哈哈。” 这点事还不算什么。 与即将到来的计划相比，这只是铺垫。 “为了得到想要的，规模不是问题。” 杜鲁门又拿出一份商业计划书。 “你还想继续听吗？” “当然！请讲。” 辉瑞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 接下来的计划，是与辉瑞的目标高度契合的项目。 问题在于，与“海外扩张”这个朴素的目标相比，这个计划规模要大得多，不知道经营着一家朴素制药公司的辉瑞会不会被吓到。 “接下来是澳大利亚联邦的兔病毒项目。” “什么？” 兔病毒？ 辉瑞又皱起了眉头。 ＞＞＞ 澳大利亚兔病毒危机与商业计划 澳大利亚联邦，他们最近正处于严重的危机之中，而这场危机源于兔子的繁殖。 这可不是开玩笑。 那些可爱的兔子以惊人的数量繁殖，对澳大利亚的生态系统造成了无差别破坏。 沙漠化正以疯狂的速度蔓延。 兔子的繁殖能力有多强呢？ 24只兔子在1年内就能繁殖到数千只。 “目前澳大利亚没有兔子的天敌。你可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在没有天敌的澳大利亚，兔子就像一场将草原啃食殆尽、使之荒芜的灾难。” 澳大利亚的蝗虫，说的就是兔子。 “沙漠化会越来越严重啊。” “是的，澳大利亚政府为了消灭兔子，可谓竭尽全力。甚至澳大利亚行政部门还对提出消灭兔子方法的人提供现金奖励。” “……情况很严重啊。” 辉瑞似乎对澳大利亚行政部门为消灭兔子悬赏一事感到震惊。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兔子问题真有那么严重吗？ “稍等，稍等一下。杜鲁门行长。” “怎么了？” “所以澳大利亚的兔子和我们辉瑞制药公司有什么关系呢？还有，兔病毒又是什么？” “澳大利亚行政部门最终找到了消灭兔子的手段。” 杜鲁门“啪”的一声，把商业计划书放在桌上。 “就是研发能消灭兔子的病毒。” “……啊！” 辉瑞惊讶得跳了起来。 “如果真的存在能消灭兔子的病毒，兔子肯定会迅速灭绝。” “是的，前提是它们不会产生免疫力。” “……!!!” 辉瑞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也渐渐明白杜鲁门想说的话了。 “澳大利亚行政部门目前已经委托巴斯德研究所研发兔病毒。” “巴斯德！” “对，法国顶尖的生物医学研究所。但如果巴斯德顺利接手了这个项目，我就不会带着商业计划来了。” 杜鲁门开始故弄玄虚，辉瑞的身体逐渐前倾，越来越感兴趣。 很好，上钩了。 “由于澳大利亚行政部门资金短缺，巴斯德研究所的研究已经中断。” “又是资金短缺啊。” “实际上，制药公司倒闭的原因，99%都是资金短缺。” 杜鲁门耸了耸肩。 “剩下1%是赔偿诉讼，归根结底还是资金短缺。” 辉瑞的身体完全前倾过来。 “你的意思是……” “对。” “我们打算接手澳大利亚政府的这个项目。” 但原本兴奋的辉瑞表情突然变得忧虑。 “可是澳大利亚行政部门都承担不起而无法推进的项目，我们辉瑞能盈利吗？” “不能。” “什么？” 辉瑞愣住了。 杜鲁门伸出一根手指。 “但澳大利亚行政部门会依赖我们。” “……啊！” “没错，获得澳大利亚行政部门的绝对支持后，我们就能进入澳大利亚的制药业。” 这就是关键。 澳大利亚联邦为了消灭兔子，将不得不持续依赖辉瑞。 即便辉瑞在兔病毒研究上没有进展，仅仅是为了兔病毒项目投入资金这一事实，就足以让澳大利亚依赖我们。 说到底，这还是资金问题。 “这不是游说吗？对，就是游说，但这是关乎名分与未来的合法游说。” 实际上，澳大利亚内心已经认定兔病毒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以他们的依赖程度只会更高。 “我刚才说过，澳大利亚的兔病毒迟早会产生抗体。它只有暂时的消灭效果，很快就会出现免疫兔子。” “毕竟兔子数量以千万计，产生抗体是必然的。澳大利亚行政部门会很头疼啊。” “是的，会很棘手。” 杜鲁门微笑着说。 “所以他们会继续委托我们辉瑞研发兔病毒。” “……!!!” 辉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把眼睛瞪裂了。 “到那时，辉瑞研究所应该已经积累了大量关于兔病毒的研究资料。与巴斯德谈判时，多给点钱，争取获得研究资料的权利，我们就能占据绝对优势。” “澳大利亚政府为了以最小成本解决问题，会不得不继续委托成功率更高的辉瑞？” “委托次数越多，我们在澳大利亚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我们掌控澳大利亚行政部门。 我们就能长久地掌控他们的市场。 “实际上，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手段。” 目前英国政府的贝尔福内阁正试图与杜鲁门对立。 预计第一个被针对的市场就是澳大利亚，所以杜鲁门必须先下手为强，掌控澳大利亚的主导权。 “英国政府对澳大利亚行政部门的控制力在英联邦中是最弱的。” 澳大利亚行政部门是英联邦中最独立行动的群体，对英国政府的控制反抗最为激烈。 “我只要投资兔病毒项目，就能让澳大利亚行政部门乖乖听话。” 掌控澳大利亚行政部门。 杜鲁门要掌控澳大利亚行政部门，进而保护自己的钢铁和铁路权益。 “如果进展顺利，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打造福克斯美国之前，杜鲁门得好好利用这些权益。 首先从辉瑞入手。 杜鲁门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 “还有另一个权益。” “还有？” “是的，辉瑞目前缺乏研究细菌学或病毒的研究人员。但可以借助法国巴斯德研究所和澳大利亚兔病毒项目的名义，开展研究合作。” “……这太惊人了。” 借助巴斯德的力量提升辉瑞的技术实力。 这肯定会耗费大量资金。 但对杜鲁门来说，这并非难以承受。之后通过掌控澳大利亚和瑞典的制药业，这些投入都能得到回报。 “与巴斯德合作，提升辉瑞研究人员的技术实力，辉瑞的国际地位和能力也会随之成长。” 巴斯德研究所可是培养出了一大批诺贝尔奖得主，总能学到些东西的。 “有了我大量的资金支持，辉瑞很快就能成长为国际玩家。” 说不定能更快地看到21世纪美国的辉瑞。 “所以，这是最后一个商业计划书提议……” “啪”。 杜鲁门夸张地把商业计划书放在桌上。 辉瑞咽了口唾沫。 “这是与拜耳（bayer）的收购合并案。” 第151章 新总统与新法案 “我庄严宣誓，我将尽我所能，遵守、维护和扞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忠实履行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职责。” ——哇啊啊啊啊啊！ [新政府，新时代。战争英雄罗斯福总统的就职典礼上，大批民众涌入广场，热闹非凡。] [白宫的新旧交替。] [他真的能让美国再次伟大吗？] 西奥多·罗斯福就任总统。 白宫为迎接新主人而忙碌运作，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家人也顺利入驻白宫。 “恭喜您。” 华盛顿特区，白宫。 今天杜鲁门没去美联储大楼，而是来到了白宫上班。 罗斯福带着些许兴奋的神色，在总统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啊，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来白宫，有点兴奋。” “您现在就尽情享受吧。从现在起，您可有得忙了。” “这小子。” 即便嘴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满是笑容。 看来当总统的感觉很爽。 “不过，今天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呢？美联储目前运转正常，联邦投资公司也还得等几部相关法律通过才行。” “啊，不是为了这两件事。” 呼。 罗斯福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朝杜鲁门扔过来。 杜鲁门轻松地单手接住。 文件夹的标题很眼熟。 “《食品药品法》？这是什么？” “这是你父亲与美国医疗界联手向国会提出的法案。看来你父亲是下定决心要找拜耳的麻烦了。” “嗯……” 哗啦。 对于来自21世纪的杜鲁门来说，食品药品法案的内容中规中矩。 “……呃？等一下。”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严重的危机感。 “美国之前没有《食品药品法》吗？” “你不知道吗？所谓的食品药品监管，一直以来都是由农业部的化学部门负责处理的。” “就一个部门……吗？” 疯了吧。 杜鲁门怎么也没想到，直到20世纪初居然还没有《食品药品法》，美国医疗界比他想象的还要落后。 “杜鲁门，别摆出那副表情。我也深知没有《食品药品法》是多么荒唐和令人担忧的事。” “法案什么时候能在国会通过？” “就当它肯定会通过来考虑吧。” 那是当然。 《食品药品法》肯定会通过。 “这不是一个旨在为美国医疗界设定标准的法案吗？医疗协会和制药协会不也在大力游说推动它通过吗？” “对，你说得没错。想必法案会如你所说，顺利通过。” 罗斯福耸了耸肩。 “我只是觉得这事得先跟你说一声，就把你叫来了。” “谢谢您。” 要是罗斯福没叫他，杜鲁门肯定会以为《食品药品法》早就存在了。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20世纪初怎么会没有《食品药品法》呢？ “如果法案通过，美国政府内部会有相关机构升级吗？” “大概会吧？” “有名字吗？” “嗯……” 罗斯福翻找着文件。 “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啊。” “简称fda。”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 现在才成立啊。 杜鲁门再次感受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后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可您为什么不先叫我父亲，而是先叫了我呢？” “我和他关系可不怎么好。” “啊……” 对哦。 杜鲁门是个例外。 他再一次意识到，罗斯福基本上对托拉斯势力是深感厌恶和敌对的。 “这事就说到这儿吧。好不容易把你叫到白宫来，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 “嗯。” 其实没什么要帮助的。 比起帮助，“托拉斯破坏者”罗斯福需要重视一些事。 比如德国制药公司的恶行以及海洛因的危险性。 “倒没什么特别要帮助的，不过我想跟您说一说德国制药公司拜耳的海洛因问题。” “情况相当严重。我哥哥（杰克·特雷西）也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是怎么回事？” 杜鲁门故意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罗斯福看着杜鲁门突然阴沉下来的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当然，杰克·特雷西的安危我并不清楚，但罗斯福不清楚摩根家族内部的纷争。 杜鲁门在心里暗笑。 ＞＞＞ [罗斯福政府上台的第一个月。美国国会的烫手山芋——《食品药品法》通过。] [美国政府宣布将农业部化学部门升级为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罗斯福总统表示：“美国政府绝不姑息不合格的食品和药品。”] 啪。 “终于通过了。” 辉瑞公司的人看着杜鲁门的商业计划书，眼中放光，开始上赶着让杜鲁门收购他们。 反正杜鲁门本来就打算收购辉瑞，也没有再拿捏，所以收购很顺利。 很快就进入了收购流程，开始买入股票。 杜鲁门已经获得了超过半数的股份。 也拿到了新股认购权和辉瑞股份的优先协商权，这下可以放心了。 “辉瑞收购了，fda也成立了，一切进展顺利啊。” 从白宫回来没多久，法案就通过了。 《食品药品法》通过后，jp摩根银行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向fda展开各种游说活动，持续对拜耳进行制衡。 “詹姆斯，拜耳那边有什么反应？” “比起拜耳，德国制药界的舆论不太乐观。” “德国制药……？ 哦，也是。” 麻醉性医疗药品。 医院流通的麻醉性医疗药品可不只有海洛因。 德国制药界紧张得瑟瑟发抖是有原因的。 “那帮人现在内部肯定也在激烈争斗。是要舍弃拜耳，任其自生自灭，还是继续力挺，加倍向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施压。” “毕竟fda刚成立，就算德国制药界施压，它也只能忍气吞声吧。” 虽然手段有点脏，但也没办法。 因为美国医院使用的大部分药品都来自德国制药公司，所以他们可以通过控制药品供应来施压fda。 要是拜耳海洛因没有被充分炒作成热点，德国制药界很可能会像无赖一样强硬反击。 “得把这事炒成热点才行。” 得在国际上把它炒得火热。 得给医疗界来点刺激又华丽的猛料，像浇汽油一样让它燃烧起来。 “说到fda……”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对了，便宜老爹那边也在采取行动吧？” [海洛因是“杀人药品”，让人丧命连一周时间都用不了。] [披着药品外衣的剧毒，成瘾性极强，患者哪怕一天不用，都如同身处地狱。] [普通感冒患者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原因。] “呵。跟爱迪生学了一招好的啊。” 舆论操作。 jp摩根银行作为大股东参与的通用电气公司的ceo——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用来打压特斯拉（他的专利竞争对手）的手段。 “有点遗憾的是，没机会用海洛因执行死刑了。” 这是美国白宫的一个老传统。 即将卸任或即将上任的总统，在政权交替期间不会执行死刑。 想必便宜老爹很想给拜耳那些该死的家伙注射海洛因，但他还没疯到去破坏美国政府的不成文规定。 “不过这些报道还挺有效果的。” “很刺激吗？” “不是。据说注射过海洛因的患者本人或家属，大批涌向白宫和最高法院前示威，还去了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换做是我，肯定也很着急。” fda法案通过没多久。 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内部的监管规范手册都还没完善，一片混乱。 ——那些该死的混蛋！他们披着人皮，干的这叫人事吗！我跟你发誓，杜鲁门。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些害死美国孩子的混蛋都揪出来！ “美国政府这边暂时应该没问题。” 既然罗斯福已经气得跳脚，拜耳只能表示深深的无奈了。 “问题在于普鲁士政府……要想彻底遏制德国制药界，他们得有所行动才行。” 这可不只是拜耳一家的问题。 其他德国制药公司也在生产麻醉性医疗药品，打压拜耳，其他公司也会遭受严重损失。 “先采取一些措施吧。” 杜鲁门下定了决心。 “詹姆斯，把海洛因受害者的资料提交给白宫，并附上停止用药的请求。” “停止用药请求？” “估计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还没明确的权力设定。这种宽松的法律，利用起来也不错。停止用药的命令说不定很容易就下达了。” “那不用通过白宫，直接提交给fda不就行了吗？” “要是不行，就请罗斯福总统以行政命令的方式下达。” “啊！” “还有一件事。” “是。”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委托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对海洛因进行临床试验，研究其成瘾性、中毒性、中毒症状和戒断症状。研究预算要给足。借此机会，彻底搞垮拜耳。” 杜鲁门需要的不是拜耳。 而是拜耳拥有的阿司匹林事业部和高端人才。 它倒闭了更好。 “好好整治一下。” 要玩烟火，就得玩个大的。 ＞＞＞ “停止用药命令？什么时候fda变成杀人教唆局了！” “停止用药，病人死了国家负责吗！fda把人命当什么了！这是暴行！” 对停止用药命令的反对声很强烈。 美国医疗界和制药界气得暴跳如雷，身着白衣涌向白宫和fda，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 美国媒体自不必说，连外国记者都忙得不可开交。 其中德国制药界反应最为激烈。 “这是美国政府对德国制药界的歧视！到处都是需要药品的患者，注射海洛因的患者也不在少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德国制药界对美国fda表示强烈不信任！立即停止破坏美国医疗界和制药界信任的行为！” 白衣医生们把记者们召集起来，站在讲台上。 制药公司的人拿着药瓶，激动地叫嚷着。 转眼间，海洛因的停止用药命令成了国际热点，舆论像干柴一样迅速燃烧起来。 原本只在美国小范围内发酵的拜耳海洛因问题，因停止用药命令这把“汽油”，一下子爆发成国际热点。 拜耳反倒不知所措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 新任fda局长亲自上台，站到讲台上。 “统计数据证明，拜耳公司的海洛因具有极强的成瘾性和依赖性。目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正在对该药品进行临床试验和研究，fda对海洛因的流通表示严重担忧。” 新任局长的发言清晰而明确。 “目前我们也委托了强生、辉瑞等制药公司对海洛因进行分析，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尽快得出结果。” “局长先生！” 一位身着白衣的医生迅速举起手。 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不仅有记者，还有协会挑选的医疗人员和制药公司的高管。 fda今天是下定决心要做个了断。 “请给我发言机会。” “我们充分认识到，长期以来，人们对海洛因一直存在疑虑。我们也明白，作为阿片类药物，它可能会给患者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这位医生以承认的口吻开始发言，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但是，停止用药命令对那些真正在医疗上需要海洛因的患者来说，不就等同于判他们死刑吗！” “是的，在这方面，fda会听取医疗界的意见。” “啊？您说会听取意见？” 目瞪口呆的医生。 新闻发布会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一位德国籍医生猛地站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您……您说会承认？” “是的。我们fda会接受医疗界认为我们的措施过于激进的意见。只是停止用药命令本身无法撤销，在此，我提出一个缓和的方案。” fda局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一切的变化都被杜鲁门先生想到了。 fda用刺激性的措辞和停止用药命令，迅速激起舆论，吸引社会关注。 “杜鲁门会长，真是个可怕的人。” 就这样，fda在国际上获得了广泛关注，一跃成为国际机构和重要参与者。 而杜鲁门会长…… “我们fda听取了医疗界一直以来的意见，制定了缓和政策。条件如下。” 局长伸出手指。 “第一，停止用药命令的对象为症状较轻的患者或在家接受治疗的感冒患者。第二，停止用药期限最短为3天，特殊情况不超过一周。第三，停止用药后若出现异常症状或休克，应继续用药。以上就是全部内容。请问有异议吗？” 局长环顾了一下新闻发布会现场。 他集中精力，仔细聆听现场的意见。 ——这样的话，fda已经做出了很大让步。 ——3天的停止用药命令，这命令还有意义吗？至少得停止一周，才会有反应吧。 ——说什么呢！要是阿片类药物，一周就会出问题了。 ——所以才奇怪啊。3天能看出什么来？ 连德国制药公司的高管们都表示怀疑。 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短短3天就能看出麻醉性药品的显着成瘾性和依赖性。 “……果然。” 局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德国制药界和医疗界根本不知道海洛因是多么强力的毒品。 但几天前，为了准备新闻发布会，向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索要的意见书内容却令人震惊。 仅仅3天，一名临床试验对象就成了废人。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接到辉瑞委托还不到两周。 “只是……” 局长目光冷峻地看向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一个角落。 那里，只有拜耳的高管们在瑟瑟发抖，焦虑地抠着指甲。 “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真让人愤怒。 局长此刻也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人从医疗界除名。 但时机还未到。 “3天。3天后，他们就会灭亡。” 只需等待就好。 为了更美好的未来。为了更美好的美国。 “3天的期限，之后会另行通知。那么，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 ＞＞＞ 拜耳。 他们的反应立竿见影。他们像疯了一样，对fda进行猛烈抨击。 “国家居然命令停止用药3天，这是对基本人权和患者自由的侵犯！患者的人权和美国fda的医疗伦理意识就这么淡薄吗！” “必须立即撤销停止用药命令！这到底是什么荒谬的行为！我们谴责美国落后的医疗体系！” 然而。 与之前不同的是。 在一片沉默的舆论中。 “我们拜耳不会屈服于美国的压迫！” 只有他们在大声反对。 “……他们怎么这样？” 直到这时，德国制药界才意识到。 拜耳引发的医疗事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家有前途的制药企业瞬间沦为不良企业。 全世界都知道了。 现在再也无法隐瞒了。 第152章 fda 的宣战与舆论风暴 “第一天就有1000多人发病……” 预定的3天过去了。 在医疗界的监督下，美国全境实施了fda首次的用药中止措施。 大型医院忙着接收涌来的患者，fda则四处奔走，寻找能接收患者的医疗人员和病房。 随着因用药中止产生的结果不断汇总到fda，全世界医疗界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而此刻。 fda目睹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 “第二天，人饱受戒断症状折磨，人被送往重症监护室并继续用药。” 到了第三天。 海洛因用药中止引发的蝴蝶效应掀起了狂风巨浪。 “尽管医护人员拼命抢救，仍有100多人情况危急，其中10人死亡……” 仅仅3天，就有10人因脱水死亡。 这10人都因海洛因成瘾，无法摆脱依赖性，在药店自行购买，不断增加海洛因服用量，完全无法摆脱海洛因。 他们因浑身难受的戒断症状被送往重症监护室，但因服用致死剂量的海洛因最终死亡。 “呼……” fda局长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 3天的用药中止就导致了10人死亡。仅仅3天就出现这样的结果，要是持续一周甚至一个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可不是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种毒品居然打着‘药品’的名号，在普通药店当感冒药卖？到底有多少人在服用海洛因？” 这还只是官方统计的数据。 如果海洛因服用是日常行为，那么非官方数据肯定要高得多。 尤其是贫民窟或贫民区的居民，情况可能会更致命。 他们连医院都去不了。 “要公布这些数据吗？” “……还是我亲自来公布吧。” 这是需要局长亲自公布的重大事项。 就像英国当年向清朝倾销鸦片的恶行一样，德国一直在向美国乃至全世界贩卖毒品。 之前没有《食品药品法》这样的监管法律，他们一直逍遥法外。 但既然海洛因问题已经爆发。 美国今后将投身于与毒品的战争。 德国制药界和美国制药界都将严阵以待。 ——毫不留情地揭露他们。白宫会负责后续事宜。 罗斯福总统对此态度坚决。 白宫与fda合作，密切监控此次事件，重要资料都会抄送白宫。 有传言称，国会即将提出阿片类毒品禁止法案。 “我们已经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共享了资料。约翰霍普金斯方面表示，会与fda合作，尽快发表研究结果和论文。” “看来辉瑞在这上面投入了不少啊。” “据说为了深入研究，投入了海量资金。” “不管怎样，只要出结果就行。” fda局长心想。 如果海洛因的危害性、依赖性和成瘾性被证实，世界将会像遭遇地震一样剧烈震动。 拜耳是一家国际制药公司。 它的产品不仅在美国销售，还出口到德国内部以及欧洲列强国家，其影响不容小觑。 “要是他们当初悄悄承认问题，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事实上，如果拜耳承认海洛因的危害性并进行全部召回，哪怕只是承认问题，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阿片类药物降低依赖性就好了。 制药公司可以重新调整依赖性后再将药品推向市场。 fda局长也承认药品存在不完美之处。 药品失败的情况很常见，所以药品上必须详细标注注意事项。 制药公司不能隐瞒问题，出了问题要及时调查并明确原因。 “但3天就死了10人，这实在太可怕了……” 砰。 fda局长站起身来。 “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 [震惊的3天。官方统计的总治疗人数超过3万人。大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人满为患。] [给美国下毒的拜耳。德国制药界的药品真的安全吗？] [参与抵制拜耳的大型医院。‘不能给患者开这种致命的危险药品’。] [民众对fda的一片赞扬。成功的首秀。打倒拜耳的民众英雄。]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海洛因的危害性是致命的。超过一定服用量，3天就可能致死。它无疑是恶魔的药物。今年内相关论文将会发表。’] ——《华盛顿邮报》（wp） [华尔街的英雄mfk对冲基金，出资1000万美元设立海洛因受害者救助基金。‘钱就该花在这种时候’。] [杜鲁门会长：‘我哥哥也还躺在病床上。我能理解受害者的心情。’] [jp摩根银行、洛克菲勒、卡内基等众多巨头纷纷提供资助。] ——《华尔街日报》（wsj） “我们fda在此宣布，今后将与海洛因展开斗争。从今天起，收回拜耳北美分公司的经营许可，责令其停业，并对海洛因进行全部召回。” “我们mfk对冲基金已经筹集到1亿美元善款。为海洛因受害者设立的救助基金账目将完全公开，所有款项都将用于帮助受害者，在此郑重承诺。” “受害者们，请放心。我们来了！！！” 不知不觉间。 饱受海洛因折磨的民众们，对如同彗星般出现的英雄——fda狂热起来。 这次首秀为fda树立了值得信赖的形象，fda瞬间开始席卷国际影响力和公信力。 “mfk对冲基金的资助款顺利到账了吗？” “是的，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已顺利将款项转给fda。现在，mfk对冲基金总部收到的海洛因受害者感谢信已经堆积如山。” fda的3天用药中止措施。 后续的巨大影响是预料之中的。但政府用于救助受害者的资金还未筹备好，所以杜鲁门用mfk对冲基金的资金设立了救助基金。 jp摩根银行、洛克菲勒，还有和杜鲁门暂时休战的卡内基，华盛顿和纽约的富豪们都纷纷解囊，向救助基金提供资助。 资助款瞬间达到数亿美元，为受害者及其家属的补偿款和救助发挥作用。 fda和mfk对冲基金这两位“英雄”的精彩表现，引发了舆论的爆炸式响应。 与此同时。 拜耳成为举世公认的无良企业。 “钱就该这么花。” 不过。 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关注。 “普鲁士政府那边肯定也乱成一团了。” 杜鲁门躺在辉瑞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 脸上盖着报纸，以准备打盹儿的舒适姿势，享受着片刻悠闲时光。 “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睡午觉。” “啊哈……” “开玩笑的。” 杜鲁门一下子坐了起来。 其实本来真打算睡会儿，但实在太忙了。 真想眯一会儿啊，该死。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和强生那边有新消息吗？” “还在进行临床试验。据说fda提高了临床试验标准，这两家医疗机构都有些吃力。” “还得再提高。至少提到三期标准，并且把条件设置得更严格些。” 药品可不是儿戏。 这可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便做做的事。 这是给“你、我、他”每一个人都要使用的药品。 以后fda的临床试验标准会越来越严格，制药公司的研发成本也会越来越高。 动辄花费数亿美元的时代即将到来。 “拜耳那边呢？” “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据派驻在德国的mfk对冲基金办事处发来的电报，债券市场上出现了大量垃圾债券。” “告诉他们别去碰那些垃圾债券。” “好的！” 威廉二世治下的普鲁士政府，虽然外交方面不怎么样，但在内部治理上比想象中更有能力。 普鲁士内阁的教育医疗部门很快就会发布公文或进行处罚，我们只能先等着。 估计停业整顿是基本操作，还可能会面临起诉。 这可是场重大诉讼。 “拜耳的高管们呢？” “联邦检察院已经行动了。我问过格里克斯，司法部长塔夫脱已经采取行动了。” “这件事之前是布莱奇福德律师事务所负责的。拜耳这下完了。” 他们面对的对手太强大了。 那可是美国司法部和美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拜耳这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倒闭了才好呢。 “想想看，二战时拜耳的母公司参与建造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法本公司（ig farben）。 它是二战时期效忠于纳粹德国的德国化学垄断企业。 由德国化学工业的各大企业合并而成。 拜耳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这是一家战犯企业。 “对付这样的企业，我没有任何负罪感。” “更让人惊讶的是mfk对冲基金德国分公司的办事处。没想到当初为了监视德国，在克虏伯工业间谍事件时安插的办事处，这次能派上这么大用场。” “这可不是我有先见之明。” 在德皇通过帝国银行行长提出合作建议之前，杜鲁门根本没想过在德国投资。 杜鲁门一直觉得德国就是个该被舍弃的对象。 原本想着一战结束后，去收购一些德国的科技企业。 “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我那‘亲爱’的哥哥也能废物利用，帮上这么大的忙。” 杜鲁门耸了耸肩。 多亏了躺在病床上的杰克·特雷西，杜鲁门也成了满腔怒火的受害者家属，这在和拜耳谈判时可是张好牌。 杜鲁门不禁哼起了小曲儿。 “您打算什么时候前往德国？” “先看看普鲁士政府的政策。” “就只是观察吗？” 詹姆斯的声音里带着不安，就像在处理炸弹一样。 “当然不是。” 摸清情况后就得立刻行动。 杜鲁门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 拜耳，勒沃库森总部，股东大会现场。 “普鲁士议会要求我们出席！传票上居然写着董事会成员和所有大股东必须参加。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事情闹大了。 闹得太大了。 拜耳总部早就乱成一团，整个德国本土都在发起抵制拜耳的运动。 大股东们唾沫横飞，像疯了一样冲向董事长。 ——快给我们个说法，你们这些家伙！ ——啊啊啊！ 哐当！ 董事长被股东们揪住暴打，股东大会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哔——！ 这场混乱其实早有预料。 很快，为平息事态而待命的普鲁士警察冲了进来，控制住了局面。 在普鲁士警察的维持下，股东大会重新开始。 “教育医疗部部长亲自在台上宣布了！普鲁士政府将海洛因列为违禁药物，并打算向帝国法院起诉拜耳。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德国各地的医疗机构，尤其是大型医院，不仅抵制海洛因，还开始抵制拜耳的所有药品！” “克虏伯公司、蒂森公司等推行医疗保险的企业，都在取消拜耳产品的保险覆盖！你们有应对措施吗？” “美国、瑞典等欧洲列强纷纷对拜耳的海洛因药品下达禁令。拜耳很快可能会被欧洲列强市场驱逐，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拜耳已经举世皆敌，无路可退了。 “呜呜……” 董事长紧咬嘴唇，指甲都快抠断了，双手死死握拳。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是不是从jp摩根银行在诉讼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灭亡？” 一直以来，他们都轻视美国那些“乡巴佬”的银行，觉得德国能轻松拿捏他们。 他们嘲笑美国落后的司法体系，甚至还想依靠德国政府给jp摩根银行致命一击。 可这一切都发生在仅仅一两个月前。 “短短几个月，几十年积累的基业就像沙堡一样，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直到最后。 他们都没有为患者感到愧疚，也没有考虑过受害者。 对他们来说，患者意味着什么呢？是数字？还是销售额？ ＞ 从这一点来讲，草民这种生物，对全世界的当权者来讲，都是用来割韭菜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现代大多数国家都进入低欲望社会，年轻人不买车、不买房、不结婚、不生孩子、不奋斗、不内卷，选择躺平不是没有原因的。 谁也不想让自已的子孙后代成为奴隶被人剥削压迫。 像国内的某个禽兽公然叫嚣，我们国内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服服贴贴的生孩子？ 在金字塔结构的权利结构中，当某一层断裂时，被割韭菜的阶层自然会转移到另一层，为了避免自已被割韭菜，所以他们才急眼了。 那些天天喊着让你奉献的往往都是不奉献的，因为只有你奉献了，他们才能因此受益。 ＞ 他们此刻恨不得把眼前这些吵闹的股东都扫地出门。 “我们有解决办法。” 对普鲁士政府来说，直接搞垮拜耳也有点难以承受。 毕竟拜耳作为国际制药巨头，规模庞大。 如果直接让拜耳停业，德国制药行业可能会因此倒退，这也是政府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普鲁士政府对海洛因采取强硬态度，根本原因是国际舆论压力。他们想把国际社会对海洛因的指责转移到拜耳身上，以此来缓和压力。”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普鲁士政府并没有对拜耳下达停业整顿的处罚。他们明明有能力这么做，却没有这么做。” 拜耳可不只是制药企业。 它在染料和化工领域也有一席之地。 在美国被禁止销售的只是制药相关产品，化工产品还未受影响。 普鲁士政府甚至都没有让拜耳的制药业务停业。 这已经透露出他们想保住拜耳的意图。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们有活路了。” 拜耳意识到普鲁士政府不是敌人，他们只是在国际舆论压力下做做样子。 拜耳心想。 时间会冲淡一切，人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 只要在和患者的诉讼中一直拖延，公众的关注度就会迅速下降。 虽然会花些时间，但拖延诉讼不正是大企业的惯用手段吗？ “坚持住就能胜利。” 这场危机很快就会过去。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取消对患者的赔偿。只要把事情拖得久一点，公众的关注度自然就会降低。 “问题是现在缺钱……” 如今的拜耳资金短缺。 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德国政府，也就是普鲁士政府提供补贴、资助或者政府项目支持，但目前来看希望渺茫。 叮—— “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是拜耳的胜利。” 办法还是有的。 在和普鲁士政府私下协商的过程中，他们提出的解决方案其实早有准备。 ——我们普鲁士政府目前正全力推进克虏伯公司的国有化，所以无法为拜耳提供资金支持。拜耳目前深陷舆论风波，我们普鲁士内阁也在谨慎对待。 ——不过，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获得资金支持的渠道。 普鲁士政府没有让拜耳失望。 他们很快提出了替代方案。 ——接受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吧。这是拜耳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这时，董事长心里有种预感。 现在掌控拜耳生死的。 不是普鲁士政府，而是德国投资公司。 “这是唯一的出路……！” 他握紧拳头，关节都泛白了。 现在他们要游说的对象，变成了德国投资公司的总裁。 但他们的期望很快就破灭了。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德国投资公司的杜鲁门·摩根总裁。你应该知道，因为你们生产的海洛因，我的哥哥杰克·特雷西现在半身不遂。” 拜耳董事长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噗通！ 咕噜咕噜。 “怎么突然咳嗽了……啊，您是不是感冒了？” 砰。 杜鲁门把海洛因药瓶放在谈判桌上。 脸上还带着一副真诚担忧的神情，嘴里嘟囔着。 “要是感冒药的话，这里有哦。” 看到这一幕。 拜耳董事长心里暗自叫苦。 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第153章 拜耳妥协与公司拆分 “德国投资公司要向拜耳提出一个提议。”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杜鲁门看着拜耳的董事长。 卡尔·杜伊斯堡。 他是前文提到的，设立了奥斯维辛相关的法本公司（ig farben）的创始人。 当然，法本公司并非他为了参与纳粹的种族屠杀而设立。 在纳粹德国统治时期，卡尔·杜伊斯堡在法本公司已经遭受非人的待遇。 当时和其他德国大企业一样，公司被纳粹德国的核心势力掌控，他也无可奈何。 不管怎样。 在拜耳的历史上，他确实是个重要人物，但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将海洛因这种毒品投放到市场的、罪大恶极的企业的董事长罢了。 “……什么提议？” “其实与其说是提议，更像是通知。” 杜鲁门神情严肃起来。 事实上，在来这里之前，拜耳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我们德国投资公司想要收购拜耳100%的股份。” “什么？哈哈。您刚刚说什么？” 卡尔·杜伊斯堡干笑了几声。 起初那笑容就像和蔼的乡村老爷爷，但很快就扭曲得充满恶意。 “你到底把拜耳当成什么了，居然提出这种提议？不管怎么说，拜耳在德国化学工业界可是顶尖的大企业。你却让我们把100%的股份转让给德国投资公司？” 他呼吸急促起来，显然是生气了。 哐！ “你以为现在普鲁士政府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吗！”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把拜耳打造成德国最顶尖的化学企业是他的梦想。 法本公司这个垄断托拉斯，是仿照美国的标准石油、美国钢铁等托拉斯设立的德国化学托拉斯。 他现在肯定气坏了。 毕竟杜鲁门现在的提议，相当于要拆掉他所构建的托拉斯的根基。 “是的。” “什么？” “我认为普鲁士政府会原谅。” 杜鲁门斩钉截铁地说道。 “普鲁士政府会原谅……” 杜鲁门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原谅我，或者说原谅德国投资公司收购拜耳这件事。” “哈！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对杜伊斯堡来说，杜鲁门这话听起来肯定荒谬至极。 德国投资公司虽然打着德国的名号，但本质上和美国投资公司没什么区别，而他觉得拜耳在德国化学工业界举足轻重。 他这是…… 产生了“误解”。 “普鲁士政府现在是想救我们拜耳！虽然他们忙着将克虏伯国有化，看起来没什么余力，但还是想尽办法没有让制药公司停业，还把你们德国投资公司介绍给我们！你们难道不应该尊重一下普鲁士政府的意愿吗？你这小子是不是把商业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哐！ 他又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 但杜鲁门有义务告诉他真相，纠正他的误解。 得让他知道德国投资公司对普鲁士政府意味着什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你觉得普鲁士政府为什么没有下达停业整顿的处罚呢？” “你还年轻，可能不明白，商业世界很复杂的。这可不是只靠资本和道德就能运转的世界。” 他开始说些没用的话，但杜鲁门还是先默默听着。 “是这样吗？” “没错，商业这一行，要考虑到政治和市民的就业问题！普鲁士政府绝对不会搞垮德国的大企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掌控着德国地方经济的拜耳，牢牢吸纳着当地的劳动力。 要是拜耳倒闭或者进行大规模结构调整，普鲁士政府肯定会遭到强烈反对。 但他还是误解了一些事情。 “首先。”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我计划对拜耳进行结构调整。” “你觉得普鲁士政府会允许你这么做？” “但我不会解雇任何一名员工。” “……？” “我只是改变公司架构，人员调配等方面都保持原样。” 拜耳未来可挖掘的价值还有很多，没必要为了多赚点钱就通过结构调整大幅裁员。 而且杜鲁门本来就打算扩张业务，反而可能会面临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当然，员工的工资也会照常发放，不会有任何差别对待。” “现在说这些……” “第二点。” 杜鲁门又竖起一根手指，和刚才那根并列。 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认清残酷的现实了。 “实际上，普鲁士政府原本是打算让你们停业的。” “……！！！” 卡尔·杜伊斯堡。 他听到杜鲁门的话，像被雷劈了一样瞪大了眼睛。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接受现实吧。” 这就是现实。 杜鲁门把他的幻想彻底击碎。 “那，那么……” 他颤抖着手指向杜鲁门。 杜鲁门点点头，确认他的猜测是对的。 “是我们德国投资公司阻止了普鲁士政府下达停业整顿的处罚。我们向普鲁士政府‘请求’，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们拜耳。” 直到这时。 卡尔·杜伊斯堡似乎才如梦初醒，看清了眼前的现实。 “现在你明白了吧？” 杜鲁门一字一顿地向他强调。 “你们已经被普鲁士政府抛弃了。” 你们就像被遗弃在鸭绿江的鸭蛋一样。 “所以我们才来‘拯救’你们。” ——认识你自己。 这是苏格拉底的名言。 如今，只剩下杜鲁门能决定他们的命运了。 杜鲁门冷冷地俯视着卡尔·杜伊斯堡。 在整个诉讼过程中他一直表现出的那种傲慢，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匆匆起身，像是要逃离这里。 ＞＞＞ 几天后。 “我是弗里德里希·拜耳。” 在杜鲁门一系列猛烈的事实攻势下，卡尔·杜伊斯堡董事长把拜耳的家族负责人带来了。 拜耳家族。 创始人的儿子，弗里德里希·拜耳。 “看来身为家族负责人，这下他该认真听听我的话了。” 弗里德里希·拜耳相当坦率地表明了来意。 “很抱歉耽搁了几天时间。来这里之前，我真的得先确认一下普鲁士政府是不是真的抛弃了我们拜耳。我们也得把实际情况弄清楚，不是吗？” 嗯，他确实有了解情况的权利。 杜鲁门点了点头。 “那得到的答复是什么呢？” “我向之前认识的普鲁士内阁教育医疗部部长询问了一下，得知这是真的。我也意识到，我们拜耳让德国蒙羞了。” 虽然英国通过鸦片战争向中国倾销鸦片，但实际上，在欧洲各地贩卖鸦片的是德国。 ——那些该死的家伙让德国蒙羞！马上让他们从我眼前消失！ 像这样的事情，德国或者德皇怎么可能接受。 拜耳彻底触碰到了德皇的底线。 “安抚德国皇室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杜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然的话，拜耳早就被严惩，甚至可能被肢解了。 杜鲁门不得不答应德国皇室一些条件，才把事情暂时压下来。 “你会接受100%的股份收购吗？” “会的，照现在这情况，公司还能保留我的姓氏都让我觉得很神奇了。我们已经通过拜耳董事会向股东们发出了通知函，内容就是转让股份。” 行动很迅速。 不愧是家族负责人。 和职业经理人相比，差别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真让人畅快。 “拜耳投降了。反正我还得继续活下去。估计很快你就能完成100%的股份收购了。” “感谢你这么快做出决定。” “我知道自己注定要在没有家族企业资金支持的情况下生活，也没傻到拒绝能拿到钱的机会。而且我在通知函里暗示股东们，如果不转让股份，可能会面临一些麻烦。” “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整个人深深地陷进椅子里。 “我之前就说过，我想好好活下去。既然惹恼了德国皇室的德皇，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只能乖乖听话。” 还说自己是小老百姓。 身家超过1000万美元的“小老百姓”，也算是独特的说法了。 “嗯，这些都没问题……” 拜耳眯起眼睛，继续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拜耳呢？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拜耳在原本的历史中，因推出阿司匹林而一跃成为国际制药巨头。 那么在成为知名制药公司之前，拜耳是如何提升知名度的呢？ 拜耳最初是一家染料公司。 实际上，在19世纪中期，德国的化学公司大多是从染料公司起步的。 所以拜耳一直致力于向制药公司领域扩张。 由此诞生的药品就是海洛因和阿司匹林。 抛开制药业务不谈，就会发现制药只是拜耳庞大业务体系的一小部分。 他们当时在全球染料行业位列前三，德国的三大染料公司垄断了全球80%以上的染料供应。 其中拜耳的股份占比接近27%。 所以。 连摩根会长对此都感到棘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拜耳会被拆分。” “……” “我会把拜耳拆分成化工和制药两个部分。” “拆分之后呢……” “没错，制药部分将被辉瑞吸收合并。化工部分会继续沿用拜耳这个名字。” 回归染料公司。 这就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我们要永远失去制药业务了。” “反正这公司已经不属于你们了，也没必要留恋。” “哈哈……” 弗里德里希·拜耳紧紧咬着牙。 “看来现在我是局外人了。” “现在这家公司是我的了。要是干涉公司经营，我会起诉你。” “会变成德国投资公司的产业，对吧。” “很抱歉，德国投资公司也是我的。” “……哈。” 他叹了口气。 原本坐直身子的弗里德里希·拜耳，又一次瘫坐在椅子上。 拜耳看着已经签署的收购合同，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 “先听听吧。我想知道你的规划是什么，拜耳未来到底会怎样。作为前任负责人，我想我有权利了解这些。” 他脸上满是放弃抵抗的神情。 “保留拜耳这个品牌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他还挺上道。 杜鲁门点了点头。 “拜耳的化工部分，是全球最大的染料业务，垄断了全球三分之一的染料供应。要不是因为海洛因事件，接连遭受受害者索赔、债券赎回、抵制运动以及政府可能的停业处罚，它肯定是一家非常稳健的企业。” 说实话，如果不是海洛因这件事，杜鲁门根本不敢想能收购拜耳……嗯，确实不敢。 不过现在杜鲁门的账户里资金充裕。 “没错。先辈创立的拜耳是一家很稳健的企业。” 他的语气像是在自我安慰。 但杜鲁门没理会他。 “而且现在德国还有另外两家这样的染料垄断企业。” 巴斯夫（basf）和赫斯特（hoechst）。 “我要在这个市场搅局，尽情折腾。我要通过扩张垄断染料业务。”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 “这是假话。” “嗯？” 和拜耳的谈判结束后，杜鲁门和詹姆斯在酒店里交谈。 “你说要在染料行业搅局、垄断染料业务的扩张计划是假话？” “全是假话。彻头彻尾的假话，我根本没这样的打算。” 本来就不相信他们，怎么能把我们的商业计划告诉他们呢？他们甚至还炫耀自己在普鲁士有相当深厚的人脉。 “只是利用他们罢了。” 杜鲁门故意透露这些信息。 就是为了让这些消息在整个染料行业传播开来。 “估计我一宣布要扩张，染料行业的那些公司就会联合起来。” “他们要建立垄断联盟来对抗你？” “对。估计他们也在断断续续地打探德国投资公司和我的情况。肯定会非常敏感地做出反应。” 这样一来，他们就陷入了抉择。 “是选择联合起来……” 还是。 “选择和我合作……” 又或者。 “选择独自坚持、对抗到底。” 但对杜鲁门来说，局势已经一目了然。 “你知道现在德国染料行业的局势是怎样的吗？” “知道，染料行业由三大巨头掌控着。” “没错。不过除了这三大巨头，还有一家规模与之相近的染料企业。” 拜耳（bayer）、巴斯夫（basf）、赫斯特（hoechst）。 还有。 卡塞拉（casse）。 “赫斯特很可能会选择和卡塞拉结盟，而不是巴斯夫。”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巴斯夫不涉及制药业务。” “啊！” 企业之间结盟，要考虑协同效应。 但巴斯夫只是一家纯粹的化工企业。 对于同样涉及制药业务的赫斯特来说，比起没有制药业务的巴斯夫，同样有制药业务的卡塞拉更具吸引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如此。 赫斯特拒绝了拜耳的合并提议，选择和卡塞拉进行交叉持股合作。 这样一来。 巴斯夫就会被孤立。 “我需要巴斯夫。” 这就是杜鲁门想尽办法安抚德国皇室、阻止拜耳停业，并且把拜耳化工部分留在德国的原因。 他想要巴斯夫。 “我们要和陷入孤立的巴斯夫达成交叉持股协议。” 巴斯夫和拜耳的规模相当。 如果达成交叉持股协议，我们大概能获得35% - 50%的股份。 其实从一开始。 比起拜耳的阿司匹林业务，杜鲁门更想要…… 为了获得巴斯夫35% - 50%的股份，杜鲁门才制定了这个计划。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为什么是巴斯夫呢？ 这是因为…… 马尔萨斯提出粮食产量无法跟上人口增长速度，并倡导人口控制政策。 而卡尔·博施利用氮气制造肥料，打破了这一困境。 这一化学工艺垄断了全球99%的氨产量，通过提供氮肥，拯救了无数面临粮食短缺的人，堪称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工艺之一。 正是凭借这项技术。 养活了全球三分之一人口，成为人类救星的人之一，卡尔·博施（carl bosch）所在的公司，就是这家巴斯夫。 “少爷，我能提前了解一下您的计划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吗？” 詹姆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最近他经常这么问，估计是上次和德国方面的谈判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詹姆斯，现在是变革的时代。我打算垄断人类的粮食产业。” “啊？” “你只要知道我有这个计划就行了。” 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 杜鲁门通过掌控氮肥，就能在未来垄断人类的粮食产业。 第154章 垄断布局与舆论策略 “您突然联系我，我还挺惊讶的。” 德累斯顿银行，杜鲁门和亚尔马·沙赫特在德累斯顿银行行长办公室里一起喝着可乐。 “嘶——” 杜鲁门举起可乐时，沙赫特微微一笑。 “哈哈，可口可乐工厂能进驻我们德国真是太好了。听说杜鲁门会长您很喜欢喝可乐。” “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但确实如此。我的血管里流的可都是黑色碳酸水。” “哦，那和我有点像。” 沙赫特耸了耸肩，“我的血管里流的可是黑咖啡。” “典型的职场人。” “没错，就是个普通职场人。” 一时间，我们俩莫名熟络起来。 杜鲁门今天来找沙赫特是有诸多原因的，主要是想请德累斯顿银行主导相关银行业务。 “您是说，想让我们德累斯顿银行成为拜耳拆分及并购的主导方？” “是的，毕竟我一个美国人在德国以德国投资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肯定很扎眼。” 实际上，各方的制衡一直存在。 德国媒体上关于德国投资公司的报道铺天盖地，也有人对由美国人运营的德国投资机构表示担忧，虽然只是 “短暂” 发声。 “肯定是拜耳搞的鬼。”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谁干的。 “我想先在德累斯顿银行的庇护下缓一缓。而且，如果由我们美国那边的纽约银行主导银行业务，这事儿看起来也不太合适吧。” “如果是杜鲁门会长您的请求，我们随时欢迎。” 沙赫特行长露出狡黠的笑容，“在金融界上层人士中，您的影响力可是一直在流传。尤其是美国投资银行的董事们之间，您的事迹都快传成传奇了。” “像是掌控日本金融界的日本影子政府。” “还有人说，没有杜鲁门会长您的许可，美国军工企业的工厂都运转不起来。” “更别提说您垄断了美国造船业，成立了垄断企业之类的，这类传说可是很多。” 不过，在沙赫特看来，这些可能都只是玩笑话。 “当然，没人能证实这些说法。传说不都这样嘛。” 杜鲁门没有回应，只是喝了口可乐。 不知为何，杜鲁门有种预感，如果沙赫特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以后可是会成为德国财政部部长的人物…… 嗯，历史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他还会成为财政部部长吗？ “……回到正题吧。” “希望德累斯顿银行先主导拜耳拆分为拜耳制药和拜耳化工的业务。我觉得德累斯顿银行出面的话，企业拆分能更容易获得政府许可。” “是的，要是拜托帝国银行的科赫总裁，很快就能搞定。” “之后，我还计划让它和美国的辉瑞合并。” 沙赫特拿着杯子的手突然停住，他的目光从咖啡杯缓缓移到杜鲁门身上。 “您要把拜耳卖给美国公司？但我们德国投资公司的合同里应该写了要尽量避免技术外流吧。” 杜鲁门早就为这种情况准备好了充足的证据资料。 “这是为了拜耳的结构调整和恢复正常运营。美国制药企业辉瑞能给出最高的收购价，所以才这么安排。” 杜鲁门把拜耳的财务报表拿给他看，沙赫特慢慢翻阅着会计资料。 “拜耳制药部门因海洛因事件已经沦为亏损的不良企业，这对作为德国染料三巨头之一的拜耳化工部门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您要进行结构调整？” “把不良业务部门以尽可能高的价格出售，这难道不是结构调整的第一步吗？ 沙赫特目光平静，像是要把杜鲁门看穿一样，说道：“我所了解的结构调整，通常是从削减最容易节省的人力成本开始。” “这一点确实需要解释一下。”沙赫特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房间里的气氛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杜鲁门再次感受到了民族主义带来的压力，眼前的沙赫特显然对德国技术外流这件事十分不满，这气氛有点危险。 “如果德国投资公司刚进入德国就做出招人反感的事，谁还会接受我们的投资呢？而且，我尊重德国，也不想因为造成大量失业而让德国民众厌恶。” “你说的是真话？”沙赫特紧紧盯着杜鲁门的眼睛。 杜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假话。” “……” “其实恰恰相反。” “相反？”沙赫特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但杜鲁门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我打算用把拜耳制药部门卖给美国辉瑞所得的资金，大规模扩张拜耳化工部门。” “您要进行扩张？”沙赫特提高了声调。 他肯定难以相信，毕竟拜耳现在看起来就像马上要被搞死、在德国即将彻底完蛋的公司，说要扩张简直荒谬。 但杜鲁门早已想好办法。 “所以才要拆分制药部门，把所有麻烦都集中到制药部门，以此拯救拜耳化工部门。” “这能顺利实现吗？” “能的。”德国投资公司引发的争议迅速平息，这是为什么呢？德国保守党一直是德国皇室的坚定支持者，所以对德国投资公司比较友好，毕竟这是一家持有德皇许可、在德国本土进行投资活动的正规投资公司。 而争议主要来自社会民主党。 “真得感谢伯恩斯坦。”不知不觉间，在我大量资金的支持下，伯恩斯坦一路晋升成为社会民主党党魁，他迅速平息了这场争议。 “我有不少媒体界的朋友会帮我。拜耳化工部门会被包装成‘德国投资公司投资的公司’，而且我们还会进行大规模招聘。” “……啊！”沙赫特恍然大悟，“您是想暗示大家，德国投资公司投资之后就会有大规模招聘，对吧？”这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实验。 狗每次进食时，实验者都摇铃，久而久之，狗只要听到铃声就会流口水。 同理，杜鲁门想制造出德国投资公司投资就会带来大规模招聘的“巴甫洛夫的狗效应”。 实际上，德国盛行社会民主主义思潮，所以必须采取这种策略。 “容克贵族和上层阶级通常属于德国保守党，但大多数普通民众是工会成员，或者隶属于社会主义阵营的社会民主党。”社会民主主义是为普通民众服务的。也就是说，要赢得德国民心，与社会民主党合作是必然选择。 “我要通过社会民主党赢得民心。” “确实，把拜耳化工部门包装成‘德国投资公司投资的公司’，能摆脱不良形象。” 现代企业为了改善形象无所不用其极，这也不是什么新手段了。 不只是企业，明星也会用包装手段改变形象。 “但您为什么要扩张拜耳化工部门呢？”沙赫特又抛出一个问题。 杜鲁门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考验。 沙赫特很敏锐，他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又是大银行行长，原则性很强，肯定会在杜鲁门的回答里挑刺。 但这场考验，恰好是杜鲁门最擅长应对的。 杜鲁门知道，只要今天能顺利通过这场考验，就能把德累斯顿银行拉到自已这边，为他在德国的行动铺上红地毯。 “最近社交圈里都在传，说我要扩张拜耳，颠覆并垄断德国化工行业，甚至有人说这是美国资本主义的侵略。您觉得这种传言可信吗？”弗里德里希·拜耳，搞了很多这种小动作。 但这也在杜鲁门的预料之中。 “不，完全不可信。”杜鲁门语气坚定的说道。 “嗯？”沙赫特挑了挑眉。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我之前说过会委托您帮忙促成拜耳的‘合并’，对吧？” “是的，您的意思难道不是把拜耳制药部门和辉瑞合并吗？” “也有这个意思，但……”杜鲁门神情严肃起来，“或许说垄断也没错，我打算和巴斯夫进行交叉持股，甚至直接合并成一家垄断企业。” “……！！！”沙赫特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摸着下巴，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按照杜鲁门会长您说的进行合并，就能垄断全球60%以上的染料市场了。” “是的，招聘就是为合并做准备。我想在合并前，争取以最有利的条件进行股权交换。” “这样解释的话，还能让人接受。” “对了，拜耳化工部门仍将是德国公司。合并之后，德国化工行业将诞生一家垄断全球染料市场的超级巨头。” “呵。”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拜耳制药和辉瑞合并后会成为美国公司，但拜耳化工就算和巴斯夫合并，依然是德国企业。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沙赫特不想明白，也不得不明白了。 他意识到，杜鲁门所谋划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和预先规划的。 所有的因素就像一张大网，相互交织，产生出最佳的协同效应。 “您谋划得真周密。” “是的，这也是我来找德累斯顿银行行长您的原因。” “……嗯？”沙赫特疑惑地歪了歪头。 杜鲁门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德国有很多大型银行，其中有几家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超级银行，它们掌控着德国的金融体系。”德国的金融生态系统里，也存在着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势力。 “代表性的有罗斯柴尔德银行、德意志银行等……”其实，眼前这位所在的银行也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德累斯顿银行在德国金融界也是其中的重要力量。” “您想说什么？” “基利安·施泰纳。”杜鲁门接着说道，“我希望您能帮我牵线搭桥，安排我和符腾堡信贷银行的前行长基利安·施泰纳见一面。” “……疯了吧。”沙赫特终于明白杜鲁门为什么非要找他了，他的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杜鲁门会长，基利安·施泰纳前行长不但是巴斯夫的早期创始人，还是最大股东吗？” “没错。” 沙赫特紧张得双手微微颤抖，他赶紧握住双手。 “您难道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德累斯顿银行的财团成员银行，有一半都属于基利安前行长所在的符腾堡银行体系。我是问您是否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基利安·施泰纳的势力是德累斯顿银行的核心派系之一。 基利安·施泰纳，他现在是巴斯夫的最大股东，也是德累斯顿银行背后的掌权者之一。 而且，他还是戴姆勒的大股东。 几年后梅赛德斯品牌诞生，就是基于戴姆勒公司。 不过有个问题，他年事已高，将在1903年，也就是从现在起一年半后去世。 “是的，我知道。” “哐当”一声，沙赫特身前的桌子晃动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之前那犀利的气势，还有紧紧盯着杜鲁门的眼神，全都消失了。 “……那就按您说的办吧。”声音小得像蚂蚁爬过一样，不太能听清。 “嗯？” “我们德累斯顿银行会负责主导拜耳的拆分和合并事宜。” 一瞬间，亚尔马·沙赫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他想起了小时候，拿着玩具剑，满心想着要征服世界的那段天真时光。 那种想要登上军舰，驶向大海征服世界的兴奋感，此刻又在心中燃烧起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和眼前这个人一起，似乎能看到从未见过的广阔世界。 新的德国，新的世界，新的格局。 沙赫特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想登上“杜鲁门”这艘大船，一起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破浪前行。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想和您一起。” “我们德累斯顿银行会积极支持德国投资公司。” 现在，事情已经没有回头路，而且他也不想回头了。 杜鲁门热情地笑着，双手握住了沙赫特的手，然后开口说道：“荣幸之至。” 就在这一刻，沙赫特感受到内心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第155章 法兰克福的金融风云前奏 在德国金融界，法兰克福是座很有名的城市。 它是黑森州的城市，肩负着德国的经济重任。 作为经济之都，法兰克福汇聚了众多银行，证券交易所的交易也十分活跃。 亚尔马·沙赫特得知杜鲁门想见基利安·施泰纳后，便邀请杜鲁门参加将在法兰克福举行的德国银行协会（vereins）社交派对。 “德国有很多银行是以协会形式存在的。基利安·施泰纳前行长曾是符腾堡协会银行的行长。” “他这次也会参加这个协会的社交派对吗？” “会的，虽然他已经退休，但他对德国金融界的影响力超乎想象。实际上，他是奠定德国金融体系基础的重要人物之一。” 德国金融界的巨头。 杜鲁门对基利安·施泰纳也有所了解。 在德国金融界，如果把基利安、古斯塔夫·米勒这样的金融巨头排除在外，可聊的内容就没多少了。 金融界也被犹太群体牢牢把控着。 “符腾堡协会银行是符腾堡州最大的银行。符腾堡州还有一家中央银行，基利安·施泰纳在其创立过程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真厉害。” “我之前不是说过嘛，在德国金融界，要是少了他，很多事都无从谈起。” 情况有些特殊。 基利安·施泰纳和符腾堡协会银行，这“两者”牢牢掌控着德国金融界。 先说说德意志银行。 “符腾堡协会银行参与了德意志银行的创立，是其早期创立机构之一。”符腾堡协会银行后来与德意志银行合并。 作为掌控符腾堡州斯图加特的银行与掌控柏林的德意志银行通过这次合并，直接掌控了斯图加特的金融体系。 但这还不止。“符腾堡协会银行创立了符腾堡德意志协会银行和德意志汇兑银行，它们现在是德累斯顿银行财团的核心成员。”由符腾堡协会银行创立的这两家银行，即德意志协会银行和德意志汇兑银行，是德累斯顿银行财团的核心成员。实际上，说符腾堡协会银行掌控着德累斯顿银行也不为过。 “而且目前在德国，德累斯顿银行是规模最大的银行。” “是这样吗？” “是的，不然我们怎么能和帝国银行一起参与克虏伯公司的国有化呢。目前它比德意志银行规模还大。”沙赫特微微挺起胸膛，颇为自豪。 “真了不起。”原来在这个时期，德累斯顿银行规模更大。 虽然现在德意志银行发展迅速，但大规模的并购还未完成，当时其规模较为分散。 而德累斯顿银行已实现中央集权化，在德国全国设有27个分行，是德国最大的银行。 “总之，一切都是基利安的影响力在起作用。” “没错，只是在德意志银行，古斯塔夫·米勒参与其中，不过他也是符腾堡协会银行的人。”符腾堡州的影响力非常大。 到这地步，都让人疑惑为什么经济首都是法兰克福（黑森州）而不是斯图加特（符腾堡州）了。 斯图加特完全在符腾堡州的掌控之下。 “巴斯夫是由基利安先生持有吗？” “是的。”在这个时期，德国的企业大多是创始人持有大部分股份。 现代银行业兴起才40年左右，经历了俾斯麦时代后，众多企业刚成立或蓬勃发展不久，创始人大都还在世。 “基利安先生不仅是大股东，还掌控着德国金融界。我想只要能说服他，您很可能拿下巴斯夫。” “我现在都有点想把符腾堡协会银行一起买下来了。” “哈哈，那可不行。”亚尔马·沙赫特笑了起来，“符腾堡‘协会’银行之所以叫协会银行，是为了保障符腾堡的独立经济权而设立的。而且，之前德意志银行曾提出合并意向，被基利安前行长拒绝了。” “啊，符腾堡还有中央银行？” “对，这也是为了形成独立于普鲁士的经济权而设立的。所以现在它仍与帝国银行（普鲁士中央银行）分开运营。” 独立经济权。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毕竟德国是普鲁士统一德国后形成的，在符腾堡看来，普鲁士人跟侵略者没什么两样。 普鲁士总想吞并他们，所以他们的防御机制就是这种经济上的独立。 德意志银行是以柏林为中心的大型银行，要是符腾堡的大型银行——符腾堡协会银行被吞并，那就意味着……“这不就相当于普鲁士吞并了符腾堡州吗？” “这下我有点明白基利安先生为什么坚决拒绝了。” “是的，虽说基利安先生或符腾堡协会银行在德意志银行有一定参与，但股份并不多，都被柏林的银行家们瓜分了。” “真有意思。”德国的历史某种程度上就是德国银行的历史。 现代德国地方分权稳固，地方中小企业基础扎实，从这里能略微了解到背后的推动力。 各州的独立性和意志比想象中更强。 “哐当”一声，亚尔马·沙赫特打开车门。 德累斯顿银行总部在法兰克福，杜鲁门已经到了法兰克福，去参加社交派对的地方也不算远。 数十名保卫德累斯顿银行要员的警卫，把银行入口守得水泄不通。 “要不我先送您去酒店？” 他向杜鲁门挥了挥手，“我们派对上见。” “好的，今天的交流很有收获。” “杜鲁门会长。” “嗯。” 沙赫特叫住了杜鲁门。 “和基利安先生打交道可不容易。我会帮您牵线，但……他对德国金融界了如指掌，什么都不缺。” “这样啊。” “……”亚尔马·沙赫特神情紧张地看着我，“不过，我也不差。”杜鲁门微微一笑。 ＞＞＞ 法兰克福。 这里是德国各地银行汇聚的两座城市之一，被称为德国的经济首都，位于德国西部黑森州，是该州最大的城市。 法兰克福的证券交易所和柏林证券交易所不相上下，竞争激烈，都在争夺第一的位置。 正因如此，德国经济界的巨头们几乎都会参加银行总会。 这场社交派对规模盛大，普鲁士政府的高官、普鲁士上议院的容克贵族，甚至德国议会的议员们都有出席。 “您来了。”亚尔马·沙赫特提前到场，正在等杜鲁门。 看到举止得体的亚尔马·沙赫特，杜鲁门笑着挥了挥手。 “基利安先生呢？” “他还没到。基利安先生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可能会中途过来一下。”亚尔马·沙赫特用手势示意杜鲁门往社交派对内部走，“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和基利安先生提前约好了，具体怎么谈，看你了。” 跟着亚尔马·沙赫特往派对内部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些隐蔽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来了几位客人。 “嗯……”杜鲁门环顾了一下排着房间的走廊，走廊上站着不少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亚尔马·沙赫特在杜鲁门耳边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您年轻，他们才盯着您看。毕竟大部分不是高层银行家，都没见过您。” “原来如此。”杜鲁门的出现确实有些突兀。一群留着大胡子、身材魁梧的家伙聚在一起，他这个刚成年的人混在其中，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个角落突然热闹起来。 刚刚转身离开的亚尔马·沙赫特，正陪着一位老人走过来。 老人拄着拐杖，但眼神犀利，“这身材也太壮实了吧？”德国人的体格真是让人惊讶。 杜鲁门正嘀咕着，老人已经走到他面前。 “你就是杜鲁门·摩根？”老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 “这样啊。很高兴见到你。我听科赫和沙赫特提起过你。”他那粗糙的手紧紧握住杜鲁门的手，晃了几下。 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并不让人反感。 “我是基利安一世。” ＞＞＞ “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吗？最近我的耐心越来越少了。”社交派对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是和基利安谈判的地方。 杜鲁门像往常一样，倒了一杯可乐。 基利安见他喝可乐，也没多说什么。 “您可不显老，看起来精神矍铄。”话一出口，杜鲁门就有点后悔了。 以21世纪的标准看，70多岁算老人了，说他精神矍铄，也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 但他看起来确实精神饱满，头发虽然有些稀疏，但气质不凡，整个人看起来很硬朗。 “……感觉比我还健康。”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基利安干笑了几声，端起咖啡杯。 亚尔马·沙赫特坐在他旁边，身体紧绷着。 毕竟在亚尔马·沙赫特眼里，基利安是德国近代银行的开创者级别的前辈，他这样也情有可原，现场气氛有些拘谨。 “听说德国投资公司想买下巴斯夫？”基利安一边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一边看似随意的问杜鲁门。 杜鲁门愣了一下，思考该怎么回答，然后点了点头。 “不是收购，是想进行交叉持股。” “交叉持股？这么说，如果可行的话，你还想推进合并？” “没错。” “这样一来，全球市场占有率大概能达到60%左右，成为德国染料行业的垄断企业。这想法不错。”“砰”的一声，基利安放下咖啡杯。 杜鲁门本能地意识到，这是他要进入正式谈判的信号，立刻打起精神。 “最近拜耳的事情在社交圈闹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关于你的传言。你知道吗？” “知道，这些都是必然的情况。”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 基利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和这种面无表情的人谈判是最棘手的，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面无表情的基利安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然后又开口了。 “这么说，赫斯特和卡塞拉在私下进行合并谈判，也是你的主意？” “他们俩已经开始谈判了？”不愧是德国金融界的巨头。 他仅仅听了几句市场动态，就抓住了关键。 他能听到的肯定都是高级机密信息。 有意思，既然这样，隐瞒也没意义了，反正也瞒不住。 “是的，您说得对。” “看你这么坦诚，看来是有备而来。” “我觉得隐瞒没什么意义。正如您所说，为了和巴斯夫交叉持股，我故意促成了他们俩合作。”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传得还挺广。有意思。” “……传闻？”杜鲁门心里有些疑惑。 基利安听到了什么传闻？ 又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呢？ 杜鲁门很好奇，但就算问了，他估计也不会说。 “看来他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杜鲁门眼神一沉。 就像杜鲁门调查他一样，他肯定也调查了杜鲁门。 “谈判可能会很艰难。”杜鲁门心里暗自紧张起来。 这其实很正常，谈判本就是一场依靠信息差和信息运用能力定胜负的脑力较量，也是一场唇枪舌剑的战争。 而最重要的，是事先掌握多少信息，这关乎人脉、经验和努力。 基利安摸了摸胡须。 “如果我决定合并，马上就能进入程序吗？” “我们德国投资公司委托德累斯顿银行主导此事。亚尔马行长能力很强，事情会进展得又快又顺利。” “嗯，亚尔马的话，我信得过。”坐在旁边的亚尔马·沙赫特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 基利安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就好像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说一样自然。 “那就推进合并吧。”此时，谈判才刚开始不到5分钟。 第156章 罗斯柴尔德的变故与新提议 “啊？” 基利安在谈判开始还不到5分钟的时候，就表明了合并意向。 看得出，他是真的想推进合并。 杜鲁门心里有些慌乱。 “请稍等一下。” 杜鲁门伸出手示意，然后陷入思考。 基利安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好处呢？当下，这成了杜鲁门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很难相信基利安会在5分钟内就做出决定，应该在谈判前他就已经决定要和巴斯夫合并了。 “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在杜鲁门思绪纷乱之际，基利安一脸平静地端起了咖啡杯，悠然地喝着。 “……” 杜鲁门佯装沉着，直直地盯着他。 “谈判开始还不到5分钟，您就推进和巴斯夫的合并，这让我很怀疑。” “是吗？” 基利安微微耸了耸肩，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有什么不对。 “听说拜耳化学在清理制药业务后，财务结构变健康了。以后不用再把化工业务赚的钱投入到制药研发中，反而因为剥离了制药业务，拜耳的企业价值有所提升。” 基利安缓缓说道。 “……企业价值。” 杜鲁门喃喃自语。 听到基利安提到企业价值，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猜想。 “难道他是想在我扩张拜耳、获取更多合并股份之前，赶紧完成合并？” 这推测有一定道理。 毕竟拜耳化学正在推进扩张的消息，染料行业早已人尽皆知，甚至都登上新闻了。 “说不定基利安就是想通过迅速表明合并意向，来给我的扩张计划踩刹车。” 他迅速提出合并。 反过来说，要是现在不合并，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撤回合并意向。 也就是说，拜耳化学的扩张计划会受阻。 “原本我预计合并谈判怎么着也得持续几个月。” 杜鲁门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先试探基利安的态度，如果不行，就去接触其他大股东，或者直接和巴斯夫总部谈判。 走这些流程，起码得花几个月时间。想到这儿，杜鲁门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是为了稀释我的股份比例而使出的手段？” 趁现在拜耳企业价值最低的时候推进合并，这样合并后的公司里，巴斯夫的股份占比就会更高。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可麻烦了，他这么做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还只是猜测。 毕竟未经证实的假设，不能完全当真。 “哼，反正你也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有条件的。” 基利安坦率地承认他有所图。 这老头，可真是老谋深算。 基利安竖起一根手指。 “杜鲁门会长，你知道吗？几天前，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进入清算程序了。” “清算？” 进入清算程序，就意味着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实际上正在走向倒闭。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确实有动静。 杜鲁门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们法兰克福分部已经消失了。 “原来是家族传承断了。” “哦，你知道啊。就像你说的，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最后一位家主没儿子，今年年初1月份去世了，家族传承实际上已经断绝。” 罗斯柴尔德家族有个规矩：如果没有男性继承人来继承罗斯柴尔德银行，银行就不会传下去。 “没有男性继承人意味着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真的没有男性后代。 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最后一位家主只有三个女儿。 另一种情况是，在罗斯柴尔德家族里，“没有任何一位”男性成员愿意接手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业务。 “英国和法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放弃了吗？” “你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规矩很了解啊。没错，其他罗斯柴尔德家族分支都拒绝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业务。” 杜鲁门一直好奇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怎么衰败的，原来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德国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发源地，承载着家族的荣耀，没想到如今却走向了破产清算。 “也正是因为他们对规矩如此严格遵守，罗斯柴尔德家族才能延续至今吧。” 杜鲁门不禁再次感叹。 不过现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兴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巴斯夫合并条件中出现这一情况。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基利安低头看了一会儿咖啡杯，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次抬头看向杜鲁门。 “所以说……杜鲁门，你有没有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的打算？” 基利安面无表情。 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杜鲁门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亚尔马·沙赫特也一脸难以置信。 “我觉得你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杜鲁门没听错，这不是在做梦，是现实。 就这样，又一个“炸弹”在他面前爆炸。 “啊？” 杜鲁门的大脑瞬间一片混乱。 ＞＞＞ “这年轻人挺有意思。”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 实际上，基利安这是给杜鲁门来了个先声夺人。 杜鲁门表示要回去考虑一下，暂时中断了谈判。 基利安似乎早有预料，便同意了。 “哈哈，你看到刚才杜鲁门那小子惊讶的表情了吗？太有意思了。” “……换做是我，听到那种话也会惊讶的。” 亚尔马一脸无奈地看着基利安。 亚尔马心里想着，说实话，比起杜鲁门的表情，自己当时的表情说不定更精彩呢。 “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考量？” “没错。” 基利安陷入回忆。 在推进克虏伯国有化的过程中，他从dwm的罗伊贝那里听说了杜鲁门·摩根的真实情况； 从与英国王室海军关系密切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那里，也了解到杜鲁门的情况； 还有清朝德华铁路公司的董事们，也向他透露了一些关于杜鲁门的事情。 基利安眼神一冷。 “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杜鲁门·摩根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 一开始，他想过除掉杜鲁门·摩根。 彻底把这个人从世界上抹去，消除潜在的危险，他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个计划。 但稍微再想想，他就意识到这想法有多荒谬。 “弄不好，德国都得跟着遭殃。” 想象一下，要是彻底激怒美国，德国将承受美国100%的怒火，根本没有活路。 而且，现在德国金融界一直在私下努力，想和纽约华尔街，准确地说是和jp摩根银行建立合作关系。 “我和那些把美国人当乡巴佬的家伙可不一样。” 基利安可不傻，不会轻易挑起事端。 “既然不能除掉他，那就得想办法把他拉到德国这边。” 思路转变一下，如果无法除掉杜鲁门·摩根，那就得把他拉拢到德国这边。 “亚尔马，你作为被派往英国的人员，肯定很清楚杜鲁门·摩根和英国的关系有多紧密。” “是的，据我所知，他和英国的关系仅次于美国。” “我不喜欢这种局面。” 杜鲁门·摩根就像一张王牌。 一张能扭转整个局势的超级王牌。 就连美国都不敢轻易招惹他，而这样的王牌要是落入英国手中，德国肯定会感到极度不安和不快。 “那些容克贵族，满脑子想着吞并克虏伯，对当前局势视而不见。德国的霸权正在一点点落入英国手中，他们却毫无察觉。” “基利安先生，杜鲁门·摩根真有那么厉害吗？” 亚尔马问道。 基利安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当杜鲁门·摩根把所有阀门都关上的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 “德国还能存活下去吗？” 纽约华尔街要是对德国关闭大门，德国就别指望能获得和英国不相上下的美国民间资本支持。 太平洋的大门要是关上，德国就无法维持在清国的霸权。 日本结算银行、中国结算银行、菲律宾公司都会成为敌人。 “不止如此。” 要是所有“大门”都关上，情况更糟。 毕竟现在德国连一艘无畏舰都没有，而杜鲁门·摩根却拥有朴茨茅斯公司，垄断着无畏舰制造。 要是被踢出boss（白银服务银行，bank of silver service），实际上就意味着德国被国际经济体系排挤。 面对这种局面，德国毫无应对之策。 “……” 亚尔马·沙赫特被震惊和恐惧笼罩。 难道杜鲁门·摩根的影响力真的大到能把德国推向毁灭？ “亚尔马，人上了年纪就会这样。对私利变得迟钝，对公益却越发敏感。我个人的财产，真有那么重要吗？” “……您可别这么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 “我得糖尿病了。” 听到基利安这么说，亚尔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基利安却一脸平静，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卷起左脚的裤腿。 “说不定一不小心，左脚就会烂掉。医生说，一年半后可能就得截肢。” “……” “一般来说，老人因为糖尿病截肢，大多会因为身体休克死亡。但要是不截肢，整个身体就会慢慢溃烂。” “……太可怕了。” 亚尔马表情复杂地看着基利安，而基利安的表情却格外平静。 “临死前，我想为国家尽最后一份力。” “为国家……” “把杜鲁门·摩根这股力量从英国那边拉到德国，已经成了我余生的目标。” 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如果英国和德国开战，德国将处于绝对劣势。 还没开战就注定失败，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他绝不愿意看到俾斯麦统一的德国再次解体。 “听说英国的贝尔福下任首相打算和杜鲁门·摩根保持距离。” “……他疯了吗？” “不，这很合理。英国和杜鲁门·摩根走得太近，就意味着英国经济会越来越依赖他。” 站在贝尔福的角度，肯定感觉自己在被慢慢吞噬。 眼睁睁看着猛兽一点点啃食自己的身体，这得多可怕。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德国的现实比这更严峻。 “你知道德国投资公司的据点在哪里吗？” “好像在瑞士。” “我打算让德国投资公司收购法兰克福的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把他们的据点拉到德国。” 现在德国投资公司把总部设在瑞士，用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做诱饵，把他们的总部吸引到德国，这样就能让杜鲁门·摩根离不开德国。这就相当于把瑞士变成一个“中转站”。 “这样一来，德国投资公司就能在德国扎根了。”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不管怎么说，把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交给外国人……” “反正那些普鲁士人也会把它吞并，他们和外国人有什么区别？” “啊……” 确实，对德国其他地区来说，普鲁士人也算是“外人”。 “我听说柏林的贴现公司（discontogesellschaft）正准备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想把它变成法兰克福的据点。” “与其把它交给普鲁士人，还不如送给杜鲁门·摩根，这对德国更有利。” 合并巴斯夫也是同样的道理。 “拜耳的化工部门本来就是b2b公司，舆论对它影响不大。就算德国投资公司不帮拜耳化学改善因海洛因事件恶化的舆论形象，它也能正常运转。” “原来如此。” “而且是合并，注意是合并。不是我把巴斯夫的股份卖给杜鲁门，而是拜耳 - 巴斯夫合并。说实话，我没理由拒绝。合并之后能垄断全球60%的染料市场，对我这个银行家来说，也是好事。” 垄断？ 企业价值会呈指数级爆炸式增长。 就算把巴斯夫交出去，实际上也是有利可图的，对基利安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所以，要以合并为契机，尽可能和杜鲁门·摩根建立紧密联系。 趁英国现在自顾不暇，这是把德国变成“压舱石”的绝佳机会。 “巴斯夫的总部位于路德维希港，离曼海姆很近。” “曼海姆的话……” “没错。” 基利安点了点头。 “在巴登 - 符腾堡州。” 法兰克福所在的黑森州，曼海姆和斯图加特所在的巴登 - 符腾堡州，还有莱茵兰地区的路德维希港，都在德国西部。 这些地方地理位置相近，是让德国投资公司建立影响力的绝佳位置。 “都是德国西部。德国的工业带大多集中在鲁尔工业区和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拜耳所在的勒沃库森也在鲁尔工业区范围内。” 实际上，从德国投资公司宣布要合并巴斯夫的那一刻起，其影响力就已经和德国西部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而且，德国投资公司要是收购了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短期内和柏林的贴现公司（discontogesellschaft）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如果德国投资公司拿下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以柏林为据点的贴现公司肯定不会高兴。 毕竟现在柏林最大的银行就是贴现公司，要是他们从中作梗，就算是杜鲁门·摩根，想要接近也不容易。 但从杜鲁门的角度看，他能轻易放弃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这个“诱饵”吗？不好说。 基利安可不这么认为。 “总之，要像围猎一样，让杜鲁门在德国西部建立据点。” “……这是不是有点太偏向德国西部了？” 亚尔马觉得这有点太侧重于德国西部了，忍不住说道。 但基利安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能让德国投资公司和容克贵族们搅在一起。要是和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贸然合作，可能会适得其反。” 容克贵族们的势力主要在德国东部。 基利安很清楚，容克贵族们对既得利益贪得无厌，又很看重权力，极度自私自利。 要是德国投资公司毫无准备地卷入他们混乱的政治圈子，肯定会两败俱伤。 “但这问题不是可以解决吗？” 亚尔马天真地问道。 基利安紧紧抿住嘴唇。 “……” 基利安始终忘不了dwm的罗伊贝告诉他的那些传闻。 “他是个能让战争爆发的危险人物。” 就这一句话，让他看清了很多事。 实际上，美西战争的背后，处处都有杜鲁门·摩根的影子，据说dwm的罗伊贝也被吓得不轻。 他能告诉自己这些，肯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多亏了这些消息，基利安确定了一件事：和容克贵族们贸然合作，最后流血受伤的不会是“杜鲁门·摩根”。 “到最后，付出代价的只会是……” ……德国。 “与其冒险，还不如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己人，这样心里更踏实。” “啊，好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到。” 基利安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为了拉拢杜鲁门，要不惜一切手段。” ＞＞＞ “啊，原来是这样。” 回到酒店后，杜鲁门一个人看着德国地图，终于恍然大悟。 猛地一拍额头。 “詹姆斯，你知道吗？我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了。” 德国投资公司的影响力集中在德国西部，德国政府想要打压英国。 从莱茵兰、阿尔萨斯 - 洛林、鲁尔工业区，到法兰克福、斯图加特，他们的意图太明显了。 杜鲁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些德国人，想用我来打压法国，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杜鲁门笑着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 “哈哈，原来是这样，他们突然对我这么好，果然是有目的的。我就说怎么会平白无故这样。” “但是，少爷……他们甚至把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都给您，这似乎是很友好的信号啊。” “詹姆斯，对方可是德国，他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示好。” 之前心里的疑惑一下子就解开了，这种感觉真畅快。 杜鲁门之前还蒙在鼓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踩进一个完美的陷阱。 第157章 成立 crc:并购投资银行的构想 “成立crc吧。” 法兰克福（frankfurt）。 第二次会议顺利举行，地点在德累斯顿银行。 杜鲁门心里清楚基利安想利用他打压法国，即便如此，他还是参加了会议。 其实，杜鲁门心里有很多猜测。 怎么想都觉得，他们没理由平白无故给杜鲁门这么好的机会。 “要打压法国的话，我没理由拒绝。” 相反，杜鲁门还挺乐意。 反正这是未来注定会发生的事，杜鲁门现在拒绝，也改变不了世界发展的趋势。 那不如支持打压法国，这样对他更有利。 所以，杜鲁门决定接受。 “成立crc，是要设立一家专门的结构调整公司吗？” 基利安摸着胡须。 估计他和亚尔马也觉得，单独成立crc来推进并购会更方便。 实际上，杜鲁门要成立的crc可不是普通的结构调整公司。 “不太一样。” “不一样？” “对，我打算把它设立成一家用于并购的投资银行，由德国投资公司、符腾堡协会银行和德累斯顿银行共同出资。” 现在有两大重要事务，一是拜耳 - 巴斯夫的合并，二是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 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这一事务加入后，只靠德累斯顿银行，规模太大了。 所以，crc是一家专门用于并购的合作公司。 “这选择还不错。三家银行携手推进并购，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 “反正买卖双方都已达成共识，实际上就剩协调工作了。进展这么快，果然厉害。” “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的代表已经向我们发送了表明出售意向的 teaser letter（预告函），基本上算是同意出售了。” “亚尔马，你怎么看？” 基利安似乎对杜鲁门的提议很感兴趣，他目光灼灼地向亚尔马发问。 实际上，符腾堡协会银行已经算是参与进来了。 亚尔马思考的时间并不长。 “德国投资公司的持股比例是多少呢？” “我们计划出资最多。人员构成也打算以德国投资公司办公室为核心，我们将持有49.9%的股份。” “49.9%……确定吗？” 亚尔马挑了挑眉毛。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还真让人有些发怵，不愧是名声在外。 “是的。实际上，我提出的这个持股比例并不高。” “我是问你能不能确定。毕竟这没达到半数，真的只要这么多就够了吗？” 原来他们是觉得杜鲁门有些吃亏。 这也难怪，杜鲁门都这么主动牵头了，可49.9%的股份确实感觉少了点。 但杜鲁门在德国算是外国人，所以只有德国方面持有公司半数以上股份，才能让德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安心。 “我都答应做打压法国的‘排头兵’了，这点让步不算什么。” “我不会独自行动。” 听杜鲁门这么说，基利安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独自行动意味着被孤立，杜鲁门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杜鲁门会长，您是打算通过这家crc进行实际调查、评估企业价值，甚至负责结构调整吗？” “德国投资公司和mfk对冲基金有合作关系。我们会全面借鉴mfk对冲基金在信用评估和咨询方面的经验。” 在大规模并购和企业实地调查方面，我们的mfk对冲基金是世界最强的。 基利安和亚尔马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mfk对冲基金的话，还是值得信赖的。” “我也相信杜鲁门会长您的mfk对冲基金。听说贵mfk对冲基金有调查全日本企业的经验，日本结算银行好像也和mfk对冲基金有合作，向其咨询相关事务呢。” “哈哈，过奖了。” 既然大家都赞成，那就这么推进。 现在要决定如何开展这两件事，之所以成立这么大规模的合作公司，是有原因的。 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规模这么大，那就两件事并行处理。 “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有出售意向，拜耳 - 巴斯夫的合并事宜也得抓紧。” “杜鲁门会长说得对。早点合并，拜耳 - 巴斯夫的垄断体系就能更快在染料行业占据主导。” “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这件事，最好也在被别人抢先之前尽快完成。” “没错。” 基利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杜鲁门说：“我们三家银行合作公司取个什么名字呢？” “名字？”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思考。 公司名啊，实际上，杜鲁门在德国西部通过合作公司开展的业务，和之前在美国、日本、中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地做的没太大区别，用个熟悉的名字会比较好。 “德国结算银行。” 亚尔马和基利安一下子愣住了，他们缓缓转过头，表情复杂地看着杜鲁门。怎么了这是？ “就叫德国结算银行。实际上，并购资金的支付以及其他结算业务，不都要由德国结算银行来处理吗？” “话是没错，但是……” 这两人心里估计很纠结。 他们都知道杜鲁门在日本和中国用类似名字的结算银行做过不少事。 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本来想取名叫法国结算银行，但还是忍住了。” 德国结算银行，说实话，站在接受的一方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但如果是共同出资参与，那就不一样了，就像高盛在日本结算银行的地位一样，是很有价值的。 “逐步扩大德国结算银行的业务范围，您觉得怎么样？” “扩大范围？” 亚尔马竖起耳朵，看起来十分好奇。 杜鲁门微微一笑。 “先把并购谈判完成，再讨论这个。我对各位还有不少期待呢。” 杜鲁门都答应做打压法国的 “排头兵” 了，就这么简单结束，他可不甘心。 思来想去，杜鲁门觉得自己能得到的利益太少了，不行，得争取更多，拼了命也要争取。 “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么算了吧？” “……” “那我们开始吧。” 基利安轻轻端起咖啡杯，看起来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可能是心情的缘故。 亚尔马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 “德国结算银行这个提议，接受了也好。” “嗯？” 休息时间，亚尔马和基利安私下交谈着。 “成立德国结算银行，是让德国西部团结起来的好机会。我们得团结起来，阻止普鲁士的容克贵族继续侵蚀德国西部和南部。” 德国东部，普鲁士的容克贵族大多是大地主，他们是经营农场的既得利益阶层，在新的工业化时代远远落后。结果就是，他们的资金实力逐渐变弱。 “只要普鲁士容克贵族还占据着普鲁士上议院，我们就只能被他们压榨。” 普鲁士上议院，普鲁士容克贵族掌握着包括立法权在内的所有权力。 所以，每当缺钱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从新兴的德国西部工业势力那里捞钱。 霍亨索伦王室也站在这些普鲁士容克贵族这边。 “看看他们对克虏伯的企图就知道了。” “确实。” 以克虏伯为例，普鲁士容克贵族想尽办法通过国有化吞并整个埃森市的克虏伯公司，这背后除了军国主义因素，也是出于经济利益的考量。 “不管怎样，成立德国结算银行对我们有利。这是把德国投资公司、mfk对冲基金的资金力量拉到我们这边的绝佳机会。” “您有把巴伐利亚也拉拢进来的打算吗？” 巴伐利亚王国，它是仅次于普鲁士王国的德国第二大势力，是获得自治权甚至拥有自己王国军队的军事强国。 基利安沉默了一会儿。 “……有需要的话会的。” ＞＞＞ 休息结束，亚尔马、基利安和杜鲁门继续谈判。 杜鲁门很快和亚尔马谈妥，接下来就和基利安进行关键谈判。 “您是说戴姆勒（daimler）？” 基利安疑惑地歪了歪头，对杜鲁门突然提到的公司名感到意外。 “对，如果您把戴姆勒给我，我可以少收购符腾堡协会银行的股份。” “……您还是打算收购符腾堡协会银行的股份？” “为了让德国结算银行顺利运转，收购股份是必要的举措。我也向德累斯顿银行的亚尔马行长提过这个建议。” 控制核心，公司得有个核心枢纽。 合作公司之所以失败或者有名无实，大多是因为决策权分散，必须有个坚实的核心来稳定大局。 德国结算银行的控制核心，自然得由德国投资公司来担当。 “说实话，我们德国投资公司出资最多，而且我也知道您有所求。” “……被你看出来了？” “是的。” 不就是想让杜鲁门打压法国嘛。 说实话，杜鲁门真想直接拿下最大股东的位置，但还是忍住了。 再进一步就只能撕破脸了，所以退而求其次，争取拿到戴姆勒。可基利安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但我不太理解，您为什么想要戴姆勒？以您的财力，收购奔驰（benz）不就行了？奔驰就在符腾堡的斯图加特，又不远。” “……” “戴姆勒只是个没什么价值的汽车公司，您确定要它？” “是的，足够了。” 基利安有些误解了。 其实现在戴姆勒作为汽车公司的价值高低无所谓，杜鲁门收购戴姆勒可不是为了汽车业务。 航空发动机，这才是杜鲁门收购戴姆勒的真正原因。 要是有人问，在莱特兄弟还没成功的时候，哪来的航空发动机？其实这里的航空发动机有点不一样。“齐柏林伯爵（graf zeppelin）”，这是齐柏林伯爵一生的杰作，一种依靠巨大气球在天空飞行的氦气飞艇，就像在天空遨游的鲸鱼。 德国境内风靡一时的齐柏林飞艇，装备的就是戴姆勒（daimler）公司制造的航空发动机。 “之前查看子公司名单的时候，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波音（boeing），杰森卡尔银行隐藏的最大股东就是波音公司的创始人。 杜鲁门怀疑过是不是他，追踪他在耶鲁大学的行踪后，确定就是威廉·爱德华·波音（william edward boeing）。 1903年，如果历史按原轨迹发展，莱特兄弟很快就要飞行成功了。 所以，在飞机时代正式到来之前，杜鲁门想抢先一步垄断航空产业。 “不行吗？” “您可能不知道，收购戴姆勒有点复杂。戴姆勒制造的航空发动机用于齐柏林飞艇，这里面有普鲁士政府的资助。” “不会吧。” “是真的。” 基利安耸了耸肩，“符腾堡的王位现在由德皇掌控，所以收购戴姆勒需要得到德国皇室的许可，主要是担心技术外流。”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 “获得德国皇室的许可没问题。” “没问题？” “我打算迅速收购普鲁士政府投资的齐柏林事业部，注入资金，这样他们就不会有意见了。” “……呵。” “德国投资公司就是为此而设立的投资机构。” 不需要德国皇室的特别许可，收购齐柏林事业部并投入资金，他们肯定不会有意见。 虽然杜鲁门会利用一些航空技术，但要是出了问题，大不了授权德国使用我们的技术，这是双赢的局面。 顺便说一句，詹姆斯今天没来参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是劳斯（rolls）和莱斯（royce）吗？” 为了布局航空领域，杜鲁门让詹姆斯去英国收购这两家公司。 劳斯在1903年才成立经销店，不知道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所以杜鲁门提前叮嘱了他。 “其实劳斯更重要。” 在劳斯莱斯（rolls-royce）中，航空业务是由劳斯开创并负责的。 杜鲁门要改写航空业的历史，为此，正在由柏克德公司在美国建造大型航空实验场。 杜鲁门做事向来力求完美，那就朝着航空领域的 “全明星赛” 进军吧。 “还需要什么吗？” 杜鲁门正思考着，基利安问道。“这规模太大了，已经超出常规，简直是超大规模。收购符腾堡协会银行和德累斯顿银行的股份，再加上收购戴姆勒和齐柏林事业部。哈哈，这绝对不是单一银行能承担的。” 基利安干笑了几声，“成立德国结算银行真是明智之举。” “您觉得还不错吧？” “再好不过了。” “但这还没完。” 呼，杜鲁门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那现在把德累斯顿银行的亚尔马行长也叫过来吧。” 还有重要的事没谈呢。 ＞＞＞ 住在酒店的这段时间，杜鲁门一直在思考。 要想作为德国的 “先锋” 打压法国，建立怎样的联盟才最有效呢？要按照他们的想法打压法国，果然还是得掌控德国西部。 德国西部，包括巴登 - 符腾堡州、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黑森州、符腾堡州、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 其中，鲁尔工业区、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法兰克福、莱茵河沿岸、斯图加特等地是关键区域。 “通过符腾堡协会银行掌控斯图加特，借助德累斯顿银行掌控法兰克福。” 实际上，德国结算银行是掌控德国西部的基础和关键。 还剩下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和鲁尔工业区。 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作为与法国的争议地区和边境区域，阿尔萨斯 - 洛林现在还很危险。 所以等提升德国结算银行的实力后，再考虑进入也不迟。 除了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相关的银行，还有四家银行。 杜鲁门要和德国西部的银行结成联盟。 “您是说要再往德国结算银行里加入两家银行？” 亚尔马瞪大了眼睛。 基利安则面无表情地端着咖啡杯。 “对，我打算让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的莱茵银行和鲁尔工业区的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加入德国结算银行。” 巴登 - 符腾堡州、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黑森州、符腾堡州，这些都是德国西部的核心区域。 所以，这实际上是想用德国结算银行掌控德国西部地区的提议。 更进一步说，这里存在与法国有争议的萨尔兰和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德国西部由我们掌控。” 打压法国这事儿，杜鲁门肯定会好好干。 第158章 新的谋划:德国西部银行的整合与制衡 ＞＞＞ 柏林，dwm总部 “那么，罗伊贝董事，我就先告辞了。” 卡尔·w·贝隆，mfk对冲基金办公室成员，负责mfk对冲基金的武器与工业技术相关事务，同时也是纽约兵工厂的负责人。 他出身贫民窟，毕业于沃顿商学院。 此刻，他正在德国柏林，依据技术共享协议与dwm的罗伊贝董事进行谈判。 “贝隆，这么快就要走了？” 在杜鲁门·摩根董事于远东地区忙碌活动期间，贝隆往返于德国，管理着纽约兵工厂。 由于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和联邦钢铁公司都属于工业技术领域，所以贝隆一直相当忙碌。 但今天有所不同。 “是的，听说董事即将访问德国，我也该去那边看看了。” “杜鲁门要来？” 罗伊贝董事先是一惊，随后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您怎么了？难道之前的交易有什么问题……” “不，应该不是。他该不会是要来柏林吧？” “不是柏林，听说他现在在法兰克福。已经预订了火车票，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到。” “法兰克福……这样啊。” 罗伊贝董事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一脸忧虑地将贝隆送到了会议室门外。 “关于投资dwm的事，你务必和杜鲁门董事好好说说。” “好的，他应该会很感兴趣。毕竟像dwm这样出色的军火公司可不多见。” “那就好，拜托你了。” “没问题。”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嗯。” 贝隆重新戴上皮手套。 由于他手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所以不太喜欢裸露皮肤，但有些像罗伊贝董事这样的人，不喜欢和戴着手套的人谈判，他也没办法。 “投资吗？” 不久前，巴登 - 符腾堡地区的dwm仓库和工厂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火灾，据说是反犹主义极端分子实施的恐怖袭击。 dwm现在急需杜鲁门的投资。 “听说这次着火的地方是巴登的卡尔斯鲁厄附近。” dwm在柏林和巴登设有主要的军事物资仓库和工厂设施，其中一处被烧毁，转眼间，dwm公司一半的资产化为灰烬。 “这里离法国边境很近……难道是德雷福斯事件的影响？反犹主义真是可怕的思想。” 反犹主义浪潮来势汹汹，再加上俄罗斯帝国的排犹运动，整个欧洲再次被反犹主义浪潮席卷。 “这意味着欧洲局势越来越不稳定了。” 欧洲局势愈发像火药桶一样危险，贝隆心里有些不安。 “先和杜鲁门先生会合吧，他一定有办法。”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了他。 出于在贫民窟养成的习惯，贝隆瞬间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但对方抓着他胳膊的力气太大了。 “啊！” “不好意思，抓得太用力了，抱歉。” 贝隆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站在身后。老人看起来十分硬朗，贝隆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您是？” “哎呀，我都没自我介绍，瞧我这记性。” 老人清了清嗓子，整了整领带，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向贝隆伸出大手，像是在表示多多关照。 “我是老约翰·勃朗宁，目前在dwm帮忙进行武器研发……我和你一样，也是美国人。” 老人耸了耸肩。 “很高兴认识你。” 约翰·勃朗宁，武器界的巨头，堪称天才。贝隆一下子想起来他是谁了。 “……我去，这家伙怎么在这儿？说不定能给杜鲁门先生带份不错的礼物。” ＞＞＞ 法兰克福 “这样能行吗？” 基利安放下咖啡杯，不再只是倾听，他坐直身子，专注地看着杜鲁门。 他的眼神闪烁，透着光芒。 “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很重要，它为巴登 - 符腾堡地区的重工业企业提供资金支持，掌控着这些企业的资金命脉。” 重工业需要大量的资金，而巴登 - 符腾堡州因鲁尔工业区坐落于此，是重工业最为活跃的地区。 鲁尔工业区，以多特蒙德、杜伊斯堡、盖尔森基兴、埃森为中心，延伸至勒沃库森、科隆、波恩等地。 “它的总部在科隆。” 科隆是巴登 - 符腾堡州最大的城市。 “不过，这家银行有点问题吧？” 基利安面无表情，但话语中却透露出疑虑。 确实，这家银行存在一些可疑之处。 “有点问题？您指的是？” “你知道沙夫豪森协会银行最大的金主是谁吗？告诉你，它的势力范围涵盖了巴登 - 符腾堡州鲁尔工业区的埃森。” 埃森，没错，沙夫豪森协会银行的问题就出在埃森。因为埃森被克虏伯掌控着。 “听说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快被克虏伯吞并了。” “它同时还牢牢控制着鲁尔工业区的金融。” 巴登 - 符腾堡州在德国西部，是工业核心地区，这意味着鲁尔工业区的影响力极大。 “不过，从‘实际操作’层面来说，拉拢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并不难。” “……你该不会是想……” “对，我们可以尝试进行敌意并购。” 沙夫豪森协会银行目前在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上市。 自19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差点破产后，为了维持资金流动性，它一直在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发售股票。 “但这是最后手段。” “……你知道沙夫豪森协会银行背后有普鲁士政府的影子吧？” “我知道。不过，普鲁士政府已经不再正式掌控它了，不是吗？” “但最近它又卷入了克虏伯的并购案。” 基利安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可话里行间却对普鲁士充满了不满。 “……？” 杜鲁门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仿佛察觉到基利安想要制衡普鲁士的意图。 等等，我们不是在讨论打压法国的事吗？ 他和普鲁士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纠葛？ “……怎么回事？” 杜鲁门微微歪着头，心中满是疑惑。 “您似乎很讨厌普鲁士政府？” “……？” 这次轮到基利安歪头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好像在说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那是当然。” “……” 杜鲁门思索了片刻。 “巴登 - 符腾堡州、黑森州这些地方，讨厌普鲁士也情有可原。 而且巴伐利亚、巴登 - 符腾堡州、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对普鲁士也没那么友好。” 杜鲁门了解德国内部存在着普鲁士和反普鲁士的分裂。 毕竟德国是通过各方势力合并形成的，内部一直有南北矛盾、文化斗争（天主教纷争）等说法。 “难道基利安的想法里根本不考虑普鲁士的意愿？可他为什么又要和我谈这些呢？这说不通啊。”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杜鲁门做所有交易都遵循这个原则。 “看来打压法国确实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杜鲁门这么判断是有原因的。 摩洛哥危机，现任德国宰相布洛在三国协约签订、德国被孤立后，做出了一些不明智的举动，这一事件成为德国外交被诟病的原因之一，当时世界大战差点就此爆发。 摩洛哥曾是一个独立王国，但法国第三共和国勾结西班牙，企图将摩洛哥变为自己的保护国。 摩洛哥发出求救信号后，德国为了打破自身被孤立的局面介入其中。 “当时法国陆军一直推进到阿尔萨斯 - 洛林的边境，德国也征召了预备役部队。” 如今，普法战争的后遗症依然严重，法德关系糟糕到了极点，双方互相厌恶，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德国西部局势很不稳定，他们或许想利用杜鲁门来打压法国。 对普鲁士政府和德国西部来说，法国都是眼中钉。 “还有一点，就是锡安主义。” 德雷福斯事件后，法国的反犹主义浪潮迅速蔓延，惊恐的犹太人意识到他们需要自卫的力量，于是锡安主义在犹太群体中兴起。 现在犹太人对法国充满恐惧，夸张点说，法国在犹太人眼中，有点像早期弱势的纳粹德国。 德雷福斯的悲惨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德国金融界被犹太群体掌控着。” 所以杜鲁门觉得基利安为了打压法国才和他合作。 而且杜鲁门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我确认一件事再继续。您忠于德国吗？” “那是当然。” 只是杜鲁门忽略了一点，他完全没意识到 “他” 的存在对国际局势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你说你忠于德国。” 杜鲁门也没意识到，他们口中的 “德国” 和 “普鲁士” 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么，我觉得还是让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加入比较好。” “嗯……” 基利安陷入思考，让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加入来制衡普鲁士，真的合适吗？未来克虏伯的董事会很可能被容克贵族占据，他们肯定也会插手沙夫豪森协会银行。 等等，如果沙夫豪森协会银行被克虏伯完全控制……？基利安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意味着巴登 - 符腾堡州的鲁尔工业区将完全落入普鲁士手中，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杜鲁门会长。” “果然还是让沙夫豪森协会银行加入比较好，对吧？” 基利安眼中燃起一丝坚定的光芒。 “没错，既然要做，就尽可能多收购沙夫豪森协会银行的股份，至少要达到能行使否决权的程度。” “好的……” “他突然又有干劲了，果然是为了打压法国。” 杜鲁门暗自想着，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有些多余，忍不住微微一笑。 ＞＞＞ 新的谋划 刚才的一番讨论，让基利安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明白了，为了保护德国西部不被普鲁士吞并，他们必须尽可能地进行干预。“我真是太傻了。” 基利安心想，自己居然担心被普鲁士吞并，而忽略了借助杜鲁门·摩根这张强大的 “盾牌”。 普鲁士现在还没完全消化克虏伯，这是个好机会。 当下，正是德国西部银行团结起来的关键时刻。 “杜鲁门会长，拉拢莱茵银行，是为了将莱茵兰的重工业纳入德国结算银行的势力范围吧？” “没错。而且听说莱茵银行目前正面临资金流动性危机。我们德国投资公司以资金支持的名义进行投资，很容易就能获得其股份。” 莱茵兰的重工业，代表企业是蒂森钢铁。 蒂森钢铁在莱茵兰的钢铁行业实现了垂直一体化，是钢铁行业的新兴巨头。 所以莱茵银行的大股东之一，就是蒂森钢铁的创始人奥古斯特·蒂森。 “问题是，莱茵银行的总部偏偏又在埃森。” 又是埃森在捣乱。 对基利安来说，埃森现在就是被普鲁士容克贵族寄生的 “毒瘤”。 但正因为它是敌人的 “心脏”，所以更要拉拢莱茵银行。 “从英国手中夺回杜鲁门这张‘王牌’固然好，但要是容克贵族插手，只会坏事。” 普鲁士上议院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的聚集地，这些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蠢货在那里肆意妄为。 普鲁士从一开始就像恶魔一样，企图吞并德国西部。 所以，东部的容克贵族不可信。 将杜鲁门这张 “王牌” 引入德国，应该由德国西部主导，这样才能维持德国的平衡。 普鲁士现在的肆意妄为，最终会把德国推向毁灭。 “稀释它的影响力怎么样？” “稀释？” “我名下有一家位于巴登的莱茵信用银行，它是巴登最大的银行，业务还拓展到了莱茵兰和‘阿尔萨斯’地区。” 听到 “阿尔萨斯” 这个词，杜鲁门心里微微一动。 基利安继续说道：“如果把莱茵信用银行也拉进来，巴登地区也会纳入德国结算银行的势力范围。” “这样一来，巴登、巴登 - 符腾堡州、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黑森州、符腾堡州，甚至阿尔萨斯都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了。” 莱茵信用银行会削弱莱茵银行在莱茵兰的影响力，通过合理整合，逐步削弱普鲁士的影响。为了大局，必须扩大计划。基利安眼中闪烁着光芒。 “除去萨尔兰和洛林，这几乎涵盖了整个德国西部。” “不。” 杜鲁门打断了他的话。 “并非如此。” 杜鲁门和基利安的想法不同。 “构成德国西部经济圈的重要部分，不是还缺几个吗？” “……还缺？” 那就把计划再扩大一些，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把整个 “西德” 都整合起来，和东德完全分开。 “把汉堡的北德银行和达姆施塔特的工业银行也加进来吧。” “……！！！” 基利安瞪大了眼睛。 “哈哈”，杜鲁门心里暗自高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基利安如此惊讶。 没想到这家伙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他应该还不至于太惊讶。” 。 “汉堡自汉萨同盟时期起，就掌控着北德的经济大权。德国西部有法兰克福，北德就有汉堡。” “汉堡毕竟在西边，也能算德国西部？” “虽然汉萨同盟早已解散，但汉堡的影响力依然很大。” 杜鲁门拉拢北德银行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不仅仅是地理问题，更是产业结构问题。” 德国西部一直以来的短板，就是没有出海口。 即便巴登 - 符腾堡州和其他西部各州联合起来，货物也无法直接运往海外。 只生产产品却无法通过海运出口，那一切都白费。 虽然德国有出色的铁路运输，但海上贸易的重要性不可替代。 基利安摸了摸胡须。 “有道理。” “同理，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也不可或缺，它实际上统筹着德国西部的贸易金融。” “和汉堡的北德银行合作，海上贸易就能更加顺畅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德国西部经济圈，这张经济大网越紧密，德国西部就会越团结。“不过，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 “普鲁士和我们的利益冲突点可不只是埃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基利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我要收购的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您应该知道它的重要性吧。” “它是普鲁士政府国债发行的主要承销商。” 一瞬间，不知是不是杜鲁门的错觉，基利安的眼神变得像盯着猎物的猎人一样。 “……是的，有了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普鲁士政府的国债发行权也将纳入德国结算银行的管辖范围。” “这太棒了。” “而且，刚才提到的北德银行，和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柏林的贴现公司（discontogesellschaft）一样，都是普鲁士财团的成员。” 普鲁士财团，就是它。 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持有的普鲁士政府国债发行联合权，让北德银行和我们又多了一个利益交汇点。 等等，这样一来，我们掌控的不就相当于半个德国的经济大权了吗？ 除去萨尔兰和洛林，我们几乎把德国的经济大权一分为二，而且还牢牢掌控了重工业的核心部分。 杜鲁门不禁打了个寒颤，仅仅是这个房间里三个人的会谈，就让德国西部的经济势力逐渐整合到了一起。 符腾堡协会银行、符腾堡中央银行、莱茵信用银行、前银行家基利安·施泰纳、德累斯顿银行、行长亚尔马·沙赫特、德国投资公司、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还有他，杜鲁门·摩根。 “最后……”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美国的国家基金，我也会把它拉进来。” 这可是打压法国的终极王牌，杜鲁门觉得再有美国政府支持就足够了。 谁敢轻易招惹美国政府？ 一战时期，德国还拼命避免和美国发生正面冲突呢。 “等等，从德国的角度看，美国不也在西边吗？” 杜鲁门一边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一边在白纸笔记本上绘制德国结算银行的组织架构图。 “沙沙沙”。基利安像石像一样沉默着，旁边的亚尔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 第159章 德国西部的困境与破局之策 “这里就是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的总部啊。” 法兰克福，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 它实际上是与德国共同成长，承载着德国经济史的欧洲最大家族分支之一。 “贝隆什么时候到啊？他说今晚能到，可现在还没消息。” 银行内部空间巨大，脚步声在其中回荡。 法兰克福这里只是总部，其分行像一个个据点，遍布德国全国。 总部肩负着管控这些分行的重任，所以在规模和人员构成上，与分行有着显着差异。 “这样的情报够了吗？” 杜鲁门目前还没打算直接动普鲁士。 就算是间接接触，至少现在也没有这个想法。 虽说德国银行家们比普鲁士容克贵族好打交道，但法国那边暂且不论，杜鲁门可不想公然刺激英国。 美国这边也是同样的道理。“罗斯福总统现在虽然没什么动作，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跳出来把我抓回美国。” 还是先掌控德国西部吧。 然而，心里的不安还是无法消除，毕竟有普鲁士这群在帝国主义时代最大的变数存在。 只要他们在，自由的经济活动就会受到限制。 杜鲁门甚至想把德国军队全都赶走。 “《美国骗局》（fox america）。等二战结束，马歇尔计划实施，欧洲局势稳定下来，美国的经济发展也会加速，到时候就能开展更自由的经济活动了。” “现在获得的德国权益，并不真正属于我。” 基利安那老头，心思难测，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变卦了。 虽说现在对他还算友好，但说不定一直在利用自已。 “最重要的是，随时可能被国家夺走的权益，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权益。” 德国和以往杜鲁门打交道的国家不同，它是欧洲强国，也是君主制国家。 军国主义盛行，军部异常膨胀，拥有世界第三的经济实力，仅次于英国。 基于此形成的德国皇室和普鲁士上议院的权力，几乎等同于绝对的命令权。 杜鲁门的权益随时可能被普鲁士夺走。 “我在等待战争。” 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只要这四个国家相互对峙，欧洲爆发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德国结算银行本就是基于战争设想而构建的。” 上次和基利安谈判时，我们就确认了这一点。 ＞＞＞ “德国西部的经济大权”，一切最终都归结于此。 要想抵御任何敌人，就必须团结起来，一旦分散，就只能被各个击破。 如今的德国西部各邦各自为政。 面对东部普鲁士容克贵族的压迫，他们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 在他们眼中，杜鲁门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绝佳机会。 此刻，这位杜鲁门正在问他们一个 “至关重要的问题”：仅仅依靠德国西部的经济联盟，就能确保自治权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国家基金。” 国家的运转中，经济实力无疑是重要指标。 英国忌惮德国的经济发展，担心被德国超越，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如果单纯问是不是仅靠 “经济实力” 就行，基利安会果断给出否定答案。 “是为了应对军事冲突吗？” 经济实力最终会转化为军事实力，进而影响国家竞争力。 德国的国力和经济越强，压迫他们的普鲁士军队也就越强大。 这也是德国各邦和王国议会努力争取从普鲁士手中获得自治权的原因。 “美国的国家基金介入的话，普鲁士军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对吧？毕竟国家基金和国家机构没什么两样。” “没错。” 所以杜鲁门的提议很受欢迎。 在当前形势下，普鲁士军队在德国西部不是守护者，而是侵略者。 问题在于，在复杂的政治局势中，普鲁士却是对他们最 “友好” 的。 法国？英国？奥匈帝国？都不行，相比之下，普鲁士反而更好一些。 他们还对普鲁士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普鲁士或许能帮到自己，同时又对法国、奥匈帝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心怀恐惧，这些因素共同促使了统一的德国的形成。 德国的民族主义，他们并不反对泛日耳曼主义，毕竟正是因为泛日耳曼主义，德国才得以维系。 问题在于普鲁士。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普鲁士吞并。普鲁士上议院立法后，哪怕不合理，我们也只能无条件服从。” 当然，普鲁士上议院并非一无是处，问题在于容克贵族们垄断了普鲁士上议院。 如果东部的容克贵族垄断了政治权力，那德国西部呢？ 德国西部的话语权将完全得不到保障。 所以，为了争取话语权，德国西部必须团结起来。 “但是，杜鲁门会长，国家基金不能拥有投票权，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明白。” 他微微一笑，“实际上，美国政府运营的国家基金一旦渗透到德国的经济领域，就会涉及内政干涉。” 民间资本和国家资本本质不同。 杜鲁门的德国投资公司这样的民间资本，完全是为了个人利益而运作，而国家基金这样的国家资本是为国家政府服务的，确实存在干涉内政的风险。 “德国投资公司计划向国家基金发行无投票权优先股。” “无投票权的话，以后就不会产生冲突了，毕竟这只是没有投票权的分红股。” 基利安暗自松了口气，无投票权优先股让人安心。 他虽然渴望构建德国西部经济联盟，但也不想其他国家干涉内政。 他们需要的是柏林，确切地说是对抗普鲁士的助力。 “不过，要让德国结算银行正式成立，至少得说服三股势力。” 三股势力，也就是要拉拢组成德国结算银行的三家银行。 “蒂森的莱茵银行、克虏伯的沙夫豪森协会银行，还有下萨克森（汉诺威）的北德银行。” 蒂森和克虏伯是大型重工业企业，下萨克森是北德的重要邦国。 “说服克虏伯，就意味着要和普鲁士政府较量一番啊。” 杜鲁门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确实如他所说，要想说服克虏伯，就必须与普鲁士政府对抗。 普鲁士政府实际上已经将克虏伯国有化，其董事会成员也由普鲁士政府派遣的容克贵族担任。 克虏伯国有化是普鲁士政府全力以赴推进的国家项目，说服他们肯定困难重重。 “别担心，克虏伯虽然麻烦，但蒂森的难度相对较低，至于下萨克森……” 下萨克森，在被普鲁士合并之前叫汉诺威王国，是被普鲁士强行吞并的北方邦国。 汉堡的北德银行是下萨克森的代表性银行之一，可想而知，汉诺威王国出身的人对普鲁士有多愤怒。 “下萨克森应该比较容易搞定。” 克虏伯和蒂森，这两家有点棘手。 所以，先拿下下萨克森作为突破口，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如此。” 杜鲁门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他也摸清了下萨克森和北德银行内部的情况。 “很靠谱啊。” 杜鲁门用手指夹起一个小信封。 “先把提议书发出去吧。” ＞＞＞ 鼓励各邦代表银行加入为德国西部经济大权而结成的银行联盟——德国结算银行财团的信件，被寄往了各地。 莱茵兰 - 普法尔茨州的莱茵银行、巴登 - 符腾堡州的沙夫豪森协会银行、下萨克森的北德银行、巴登的莱茵信用银行、符腾堡的协会银行、黑森的德累斯顿银行、柏林的贴现公司银行。 例外的是德国投资公司和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这两家属于特殊目的银行，所以分类有所不同。 然而，实际上德国结算银行还远未成型，它现在不过是在德国经济衰败时，为吸干其经济基础而准备的一根巨大吸管。 “但我并不打算只捡那些破败的产业。” 美国政府的国家基金，是杜鲁门为了获取德国相对完好的经济权益而采取的防御手段。 英国和法国军队要是把德国的工厂区都破坏殆尽，那这些工厂就毫无价值了。 为了保值，必须在美国的支持下，保住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权益。 这和普鲁士、德国的国家利益息息相关。 “反正目前我的影响力还比较弱。随着加入德国结算银行的银行增多，我的投票权肯定会降到30%以下。而且现在就算买入德国银行的股份，由于要顾忌普鲁士的态度，也不能随意进行合并。” 杜鲁门虽然恨不得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那样大干一场，把所有资产都收入囊中，但对德国必须谨慎行事。 稍有不慎，杜鲁门不仅会被德国永久驱逐，还可能遭到普鲁士警察的追捕。 当下的德国很强，距离超越英国也为时不远。 在这样的国家立足，还想安稳生活，实在是奢望。 所以，只能等待时机。 “大规模的收购合并，还是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目前杜鲁门需要做的，是构建未来吸收德国经济的基本组织结构和渠道。 战后德国企业的价值，到那时再进行大规模投资也不迟。 在此之前，先靠国家基金的无投票权优先股获取一些利益。 德国结算银行，就是杜鲁门为未来吞并满目疮痍的德国埋下的种子。 “他们要求我打压法国，目前做到这样应该就行了。” 虽然现在投资可能会有损失，但杜鲁门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在战后战胜国疯狂抢夺之前，先一步占领德国。 这是美国的利益，也是杜鲁门的利益，他有这个名分。 从一开始，杜鲁门就对这些有着所有权的名分。 先抢占德国工业的核心部分，以后再慢慢整合。 “虽然目前和英国也有一定关联，但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切断，所以没问题。到那时，英国和法国估计也被德国打得半残，只要名分合理，他们也没胆子来抢夺我们（德国）的资产。” 突然，杜鲁门停下了脚步。 “话说回来，卫生间在哪呢？” ＞＞＞ 砰！有人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仿佛要把桌子砸烂。 “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机遇！” 下萨克森州，原汉诺威王国，汉堡的北德银行董事会。 北德银行的董事们收到德国结算银行发来的加入财团的提议书后，欣喜若狂。 “这绝对是狠狠教训那些可恶的普鲁士人的好机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汉诺威王国曾被普鲁士强行吞并，成为现在普鲁士的北方邦国。 被吞并时，他们可不会乖乖就范。 报复性的手段随即而来。 普鲁士王国洗劫了汉诺威王国的国库，还把这些钱财当作贿赂送给了巴伐利亚王国，简直就是打着加入德国的幌子，恬不知耻地讨好巴伐利亚！用我们的钱去讨好别人，谁能容忍普鲁士这样的恶行？ 当然，汉堡和下萨克森有所不同，汉堡在行政区域上是独立于下萨克森的城市邦国。 但由于地理位置关系，汉堡的北德银行最大的客户就是下萨克森。 客户的钱被抢走，银行怎么可能高兴。 而且下萨克森出身的人在董事会中占比很大。 汉堡北德银行的组成银行里，有很多下萨克森出身的银行和银行家，这都是以往收购合并的结果。 也就是说，下萨克森的遭遇，就是董事会成员自己的遭遇。 “下萨克森一直以来就像普鲁士的提款机！普鲁士上议院通过的法案，让我们的钱不断流入他们的口袋，你们难道不气愤吗！” “这怎么能忍！” “必须给那个可恶的德皇一点颜色看看！”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 再这样被普鲁士牵着走，显然没有出路。 “德国最富有的城市是汉堡，但反过来想想，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我们是被掠夺钱财的对象！” “没错！在普鲁士眼里，我们下萨克森、汉堡、汉诺威不过是他们的提款机！这日子还能忍吗！” 他们讨厌普鲁士，但如果问他们讨不讨厌德国，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以作为忠诚于德国、信奉泛日耳曼主义的民族主义者而自豪。 伟大的德意志人！他们并不反对泛日耳曼主义，只是无法坐视普鲁士的种种恶行。 “我们原本信奉以奥地利为中心的大德意志主义，看来有必要摆脱普鲁士的束缚了。” 泛日耳曼主义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奥地利为中心的大德意志主义，另一派是以普鲁士为中心的小德意志主义。 这两种理念的冲突引发了普奥战争。 汉诺威王国当时站错了队，选择支持奥地利，结果被普鲁士打得一败涂地，还被强行并入下萨克森州。 下萨克森对普鲁士的不满，恐怕没有哪个地方能比得上。 他们受够了被普鲁士掌控的日子，每次看到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心里就充满愤怒，因为那是普鲁士用从他们客户那里掠夺来的钱建造的！下萨克森的董事们愤怒地咆哮着。 普鲁士容克贵族持续垄断上议院，显然，德国西部需要属于自己的经济权力。 出身汉堡的董事会主席，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冷静地拿起议事槌。 咚咚咚！ “我们北德银行董事会决定，全力支持并积极考虑加入德国结算银行财团。” 下萨克森，终于迎来了新的希望。 第160章 克虏伯的归属与人事定局 ＞＞＞ 柏林，德国军总参谋部 “大家都坐下。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柏林宫廷和普鲁士上议院转交到军部的提案。” 呼。总参谋部会议室里弥漫着袅袅香烟的烟雾。 身着陆军制服的陆军将领们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他们的副官们则在一旁忙碌着。 施里芬参谋长身着整洁的制服，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是关于克虏伯公司的事情。” 瞬间，会议室里一阵骚动。 但将领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纷纷嗤笑一声。 “果然还是交到军部了。” “之前不是普鲁士内阁负责此事吗？毕竟克虏伯和军工企业没什么两样，或许军部接手更好。” “真好奇比洛首相对此有什么看法。” 普鲁士内阁，其核心人物是外交出身、为人亲和的比洛首相。 实际上，内阁基本被普鲁士上议院掌控。 施里芬参谋长转头说道：“请战争部长戈斯勒从内阁的角度解释一下，戈斯勒战争部长。” “是，先生。” 普鲁士战争部长海因里希·冯·戈斯勒环顾了一圈会议室，清了清嗓子说道：“原本克虏伯公司的经营权，计划在普鲁士内阁商议后，交由财政部或公共事业部管理。” “嗯，通常是这样。” “是的，然而在分配之前，柏林宫廷向普鲁士内先生达了命令，是皇帝陛下要求将其转交给军部。” “原来是这样。” 会议室里的将领们都表示理解。 普鲁士内阁充当柏林宫廷的得力助手，这在容克贵族之间是公开的秘密。 特别是这次的德国宰相比洛，他是深受威廉皇帝宠信的亲皇派，这种事说多了可是会惹麻烦的。 “就是那个比洛宰相啊。既然是柏林宫廷下达的命令，肯定立刻执行了吧。” “看来柏林宫廷对军部非常信任。” “军部可是皇帝陛下世界政策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德国陆军在普法战争中击败法国陆军，证明了自己是欧洲最强的军队。” 普鲁士军队的骄傲简直要冲破天际。 他们在普奥战争中击退奥地利军队，又在普法战争中打败了象征着拿破仑时代的法国陆军。 在凡尔赛宫宣布统一德国的那一刻，是普鲁士军部最骄傲的时刻。 “但克虏伯只是一家企业，而且不属于普鲁士军队编制内的组织。对此，柏林宫廷没有其他意见吗？” “幸运的是，皇帝陛下表示，即便担任克虏伯公司的董事，也无需脱下军装，实际上就是允许兼任。” “那就好。”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让军部人员兼任企业职务，这可比调动或退役之类的安排好接受多了。 克虏伯公司几乎等同于军工复合体，是德国最大的重工业企业，也是德国的骄傲。 作为实际上象征着德国工业和军事产业的企业，它对德国军部来说至关重要。 施里芬参谋长拿出一份文件。 “其实，说是开会，不过克虏伯公司董事长人选已经内定了，对吧，戈斯勒战争部长？” “内定了？” 将领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戈斯勒身上。战争部长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柏林宫廷下达的人事安排。克虏伯公司董事会的构成由总参谋部决定，但董事长人选皇帝陛下已经确定了。” “那么，被任命为克虏伯公司董事长的是谁呢？” “这……” 听到战争部长说出的名字，会议室里的将领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呵……” “这该说是意外呢，还是早有预料呢。” “单看这个人选确实有点意外。不过考虑到他家族的名声以及和皇帝陛下的交情，倒也能理解。” 总参谋部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施里芬参谋长用力拍了下桌子，喧闹的会议室这才安静下来。 “大家都清楚了吧。现在开始选拔克虏伯公司董事会成员。” ＞＞＞ 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 “先生，他来了。” 贝隆终于到了，比原定时间晚了几天。 不过他迟到的原因似乎能猜到，贝隆身后跟着一群人。 其中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人走上前，伸出手说道：“我来自法兰克福美国领事馆。久仰杜鲁门美联储主席的大名，很荣幸见到您。” “幸会，我是杜鲁门。” 原来是法兰克福美国领事馆的人。 毕竟打着德国投资公司旗号的美国企业进行并购，与美国国务院的合作必不可少。 在这个时期，跨国企业并购本就罕见，而且股份公司这种形式正式确立还不到50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美国国务院的支持，真是让人安心。” 正好来了个得力帮手。要进行的并购事务堆积如山，巴斯夫、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德国结算银行、拜耳、戴姆勒、齐柏林飞艇事业部等等。管理的事就交给贝隆，杂事也都交给他处理吧。 反正你们就是想从他这里套取信息，那就好好干活吧。 杜鲁门心里暗自得意，与美国领事握了握手。 可能是瞬间感觉到了什么，美国领事的身体微微一僵。 杜鲁门脸上挂着如天使般的笑容，紧紧握住他的手。 “还请多多关照。” “是，是。可能是有点冷，感觉怪怪的。” “对，可能是心情的原因。” 杜鲁门欣然又和他握了一次手。 不过贝隆带来的人里还有一位。 是一位看起来神情坚毅的老年男性，而且杜鲁门觉得他有些面熟。 “能见到武器界的名人，真是荣幸，我是杜鲁门。” “我是老约翰·勃朗宁。真不好意思，之前没来得及打招呼。我对纽约兵工厂很感兴趣，有好多事想问问。” 他的手掌很粗糙，约翰·勃朗宁紧紧握住杜鲁门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他力气很大，杜鲁门的手像是要被拧断了。 他身体微微一晃，约翰·勃朗宁立刻松开了手。 “啊，不好意思，最近年纪大了，控制不好力气。” “……没事。” 肯定是杜鲁门太弱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进行谈判。 和常年在工坊从事体力劳动的约翰·勃朗宁相比，身体素质肯定有差距。 杜鲁门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 “您说对纽约兵工厂感兴趣，方便问一下您目前隶属于哪家公司吗？我也怕挖了同行的墙角，在业内传出不好的风声。” “这你不用担心。” 他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我没和任何公司签约，这次来德国纯属偶然。” “偶然？” “我就是喜欢四处闯荡。刚从比利时的fn赫斯塔尔公司做技术咨询回来，在那儿帮忙研发自动手枪。” 自动手枪，也差不多该发展到这个阶段了。 柏林的dwm公司是fn赫斯塔尔的母公司，如果他接受了fn赫斯塔尔的委托，那出现在柏林的dwm公司也没什么奇怪的。 “方便问一下您对纽约兵工厂哪方面感兴趣吗？我会尽量为您提供便利。” “哦？这就是纽约兵工厂的负责人啊，不错。” “哈哈。” 约翰·勃朗宁闭上眼睛，双臂抱在胸前。 沉思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说道：“我对纽约兵工厂感兴趣，主要是因为钱和研发的自主性。 dwm毕竟要按合同办事，限制太多，而且因为担心技术外流，管理非常严格。 但听说在纽约兵工厂，研发人员的自主性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哦？是谁这么说的？” “本杰明·霍尔特。我在工作中在美国和他见过一面。他在纽约兵工厂负责研发工作，看起来充满活力。我之前待过的那些武器公司，研发人员都没什么活力，和他完全不一样，哈哈。” 本杰明·霍尔特，是纽约兵工厂负责开发团队的技术工程师。 我听说他成功实现了无限轨道的技术突破，现在就差装上引擎驱动战车了，但引擎研发并不容易，他们似乎在尝试柴油引擎、汽油引擎、蒸汽引擎等多种方案，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约翰·勃朗宁挠了挠后颈。 “而且资金充足是最大的优势。” 他嘴角带着一抹坏笑，晃了晃手指，“对研发人员来说，‘预算不足’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听多了会得神经衰弱。从这方面来说，纽约兵工厂非常、非常有钱，太合我心意了。” “我们会为您提供充足的研发资金。”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约翰·勃朗宁满意地大笑起来，他激动地用力拍着杜鲁门的后背，脸都涨红了。 砰砰！ “啊！啊！” 他这有力的拍打，让杜鲁门感觉后背都要被拍碎了。 “好！都交给我吧！我要成为资本主义的忠实信徒！就期待我的表现吧！我会用我的双手改写武器发展的历史！” 杜鲁门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 不管是本杰明·霍尔特，还是造船厂的亨廷顿，这些理工科出身的人怎么力气都这么大？该不会蒂森也是这样吧？希望不是。 杜鲁门心有余悸地看着大笑着离开的勃朗宁的背影。 蒂森不仅是钢铁行业的巨头，在金融界也很有影响力。 德国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厉害？估计很快就会和蒂森联系了。 理工科的人太可怕了。 自已还是按部就班地推进工作吧。 ＞＞＞ 莱茵兰，杜伊斯堡，蒂森钢铁公司总部 莱茵兰是莱茵河附近地区的统称。 莱茵河，德国最着名的河流，大致可以把莱茵河和莱茵兰划等号。 巴登 - 符腾堡州的鲁尔工业区也位于莱茵兰的上游地区。 简单来说，虽然有点夸张，但现在可以近似地认为莱茵河 = 德国工业区。 “西门子 - 马丁钢铁厂运转得怎么样？” “一切正常，以皇帝煤矿为核心，矿业产量持续增长，钢铁厂也运营良好，钢铁市场也在不断扩大。” “嗯，那就好。” 奥古斯特·蒂森，蒂森钢铁公司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莱茵银行的创始人。 他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听取秘书的工作汇报。 “另外，几周前收到了‘德国结算银行’的提议书，您看怎么处理？” “啊，那个啊。” 蒂森皱了皱眉头，“真是让人头疼。不能就这么无视它，如果完全被排除在德国结算银行之外，以后在金融界都要寸步难行了。” “确实如此。” 最近德国西部的银行在私下里竞争激烈，以符腾堡协会银行为核心，掀起了一股并购热潮。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资本，疯狂吞并那些小银行，来势汹汹，这种扩张速度实在是让人害怕。 “依我看，德国结算银行很可能会掌控德国西部的金融大权，尤其是其中起核心作用的德国投资公司，更是不容忽视。” “德国投资公司？” 秘书露出疑惑的表情，“德国投资公司的持股比例还不到30%，实际上符腾堡系的银行持股比例要高得多。” “这就奇怪了。” 蒂森晃了晃手指，“符腾堡系的银行哪来这么多资金呢？” 答案很简单，是从外部获得的投资。 “那么这个外部投资者会是谁呢？” 德国投资公司的总裁，杜鲁门·摩根是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的主席，也就是美国中央银行的行长。 这背后肯定有文章。 “是美国资本介入了吧。说不定就是基利安那家伙一直念叨的jp摩根银行。肯定是纽约的银行参与进来了。” “但从资料上看……” “不会有证据的。德国投资公司是在瑞士注册的非上市公司，没有信息披露的义务。” 虽然没有证据，但就是有这种“直觉”。 与那些精打细算的金融家不同，企业家们常常会依靠动物般的“直觉”做判断，现在就是这种时候。 “我的直觉告诉我。” 奥古斯特·蒂森眼神一亮，“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会出大问题的。”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问道：“我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没有，我们继续下一项事务吧。” 秘书闭上刚刚张开的嘴，递上另一份文件。突然，秘书的手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最近克虏伯公司的董事会人选确定了。听说柏林宫廷把克虏伯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普鲁士军部。” “军部？” 蒂森皱起了眉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普鲁士军部不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战争狂人的聚集地吗？他们还能“管理”公司？ “董事会成员个个都很有‘个性’，尤其是董事长，更是让人惊讶。” “董事长是谁？” “您肯定也听说过这个人。” “有名？军部里有谁有名？总不至于施里芬参谋长去当吧。” 面对蒂森的询问，秘书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毛奇。” 蒂森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赫尔穆特·约翰内斯·冯·毛奇少校。” 也就是小毛奇，他是战争英雄老毛奇元帅的侄子，在普鲁士军部很有名，也是继比洛之后，深受威廉皇帝信任的人。 但与军部对他的评价不同，在社交圈里，他的评价并不高。 他做事勇往直前，但性格内向，成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而且他痴迷于一种叫“神智学”的美国宗教。 他出身于军人世家，把国际关系简单地看作是为了生存的斗争，对待任务非常激进。 蒂森揉了揉脸。 “……这可真是麻烦了。” 死去的弗里德里希（克虏伯）估计都要从坟墓里气活过来。 普鲁士军部，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克虏伯。 “秘书，这个消息是我们最先得知的吧？” “是的，柏林宫廷对克虏伯公司董事会的人事安排严格保密。 我们蒂森的情报网费了好大劲才收集到这个信息，估计其他地方还不知道。” “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那“那个人”也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蒂森董事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先去见见杜鲁门会长。” 第161章 蒂森的投诚:机密情报与合作意向 ＞＞＞ 巴登 - 符腾堡州，埃森，克虏伯重工业公司总部 “哐当，哐当……” 一队高级将领的马车沿着埃森市的街道缓缓前行，德国帝国军队的马蹄声接连不断，沉重的脚步声和骑在战马上的骑兵护卫队，让整个埃森市都弥漫着严肃而冷峻的气氛。 “先生，市民们正朝街道涌来。” “随他们吧，他们不都是克虏伯的员工吗？都是优秀的人力资源。” “……明白。”副官闭上了嘴。 马车继续前行，毛奇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虽说他们是优秀的人力资源，但员工福利太好，开支不也会增加吗？想当年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时候，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您可是指挥官啊！”副官心里虽这么想，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不过，他还是板着脸，面带微笑地迎合着毛奇。 作为高级将领的副官，他知道如何摆正自已的位置，哪怕心里再不乐意，嘴上也得说着讨好的话。 “普通民众怎么能理解战争英雄的艰辛呢。不过，市民们也都真心为德国帝国军队的威严和权势感到自豪，并对您充满敬意。” “你这家伙，嘴巴倒是挺甜，就靠这张嘴活着呢吧。”毛奇一边说着嘲讽的话，一边嘴角微微上扬。 “非常抱歉,。” “算了。就像你说的，德国帝国军队是值得尊敬的，是德国最了不起的群体。市民们对贵族的权势确实应该有点敬畏之心。”毛奇抿紧了嘴唇，“那些贪婪的资本家们也一样。” 克虏伯的董事会，毛奇少校心里清楚。 社会（军队）生活，本质上就是通过权力压制来驱使下属的行为。 他是奉柏林宫廷的命令被任命为董事长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有义务驾驭这些资本家。 “看来得用军队那一套来管理公司了。” “……天哪。” 毛奇的专属副官心里一阵担忧，忍不住劝说道：“……先生，用军队那套管理方式，恐怕会引起员工的反抗。最近社会民主主义者活动频繁，要是引发罢工，可就麻烦了。” “那更得采取强硬措施。” “可是先生，最近柏林宫廷的风向似乎偏向温和派。” “……” “很抱歉，这只是我的浅见。皇帝陛下似乎在接纳社会民主主义者，我担心您这样做会触怒陛下。” “哼。”听到皇帝被提及，毛奇少校皱起了眉头。 他也没胆子违抗皇帝的旨意。 “知道了。” “谢谢。” “不过。”毛奇盯着副官说道，“我不介意你提意见，但别忘记最终还是我说了算。时刻记住，别表现得太自以为是。” “……是。” “行了。”毛奇打开怀表，“马上就中午了。” “一到目的地，我就准备用餐。” “是。”副官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另外，虽然有点晚，但克虏伯旗下的沙夫豪森银行收到了一封信件。” “银行的信件？”毛奇一脸不耐烦，“从哪儿寄来的？” “是德国投资公司发来的电报，说是计划成立德国结算银行，希望沙夫豪森银行能参与其中，还附上了投资提案。” “光听着就头疼。”毛奇揉了揉额头，“你看着处理就行。我找你来当副官，不就是看中你脑子好使、办事利落吗，这点事你还办不好？” “……是，只是这需要您签字审批……” “把文件拿给我就行，签字不就完了？”副官仔细看了看信封里的内容。 “好的，那我先按接受的意向处理。看起来信里没提到克虏伯公司这边具体的安排。” “行。” “还有，据说几周后会召开德国结算银行的总会。” “这会我必须参加吗？” “从公司未来的业务考虑，您最好还是参加。” “……哼。”毛奇望向窗外，“做生意真是让人头疼。” “副官心中暗叹，完了，看这情形，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 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 “柏林银行圈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贝隆前来汇报。 一开始，我们也向柏林银行圈发送了德国结算银行的提议书，果不其然，遭到了拒绝。 其实杜鲁门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他刚从他们手里抢走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短期内和柏林银行圈的关系肯定处于僵持状态，这还是有点可惜的。 “他们倒是溜得快，运气还挺好。” “……溜得快？您这是指……？” “没事，我自言自语呢。”本来还想趁机打入柏林银行圈，结果没成功。 不过好在只是柏林方面拒绝了，其他银行圈倒是陆续有接受的。 “北德银行董事会表示全力支持，他们决定加入德国结算银行。” “很好，那我们的投资提案呢？” “也被接受了。”这是我们的双重保障策略。 先投入大量资金获取参与银行的股份，成为大股东。 然后再参与德国结算银行的股权结构调整。 大股东拥有否决权，这样就能提前防止银行们背叛。 “就算他们背叛也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是打入德国市场，只要有股份就行。” 以后找机会还是得打入柏林银行圈。 基利安那家伙似乎很讨厌普鲁士，不过对杜鲁门来说，这倒是有利。 没能在柏林银行圈插上一脚，实在有些遗憾。 “贝隆，蒂森那边有消息吗？” “蒂森目前还没拒绝，但他们提出要和您面谈。看样子是想先摸摸底。” “摸摸底？”杜鲁门并不担心他们会看穿自已的计划。 在这个时代，没人能预见到世界大战的爆发，谁能想到会有数百万人丧生的惨剧呢。 蒂森的意图很简单，估计是想知道杜鲁门是个什么样的人。 “估计是看到德国西部银行的激进并购行动，心里有想法了。他们肯定是想见面确认这些资金的来源。” “您觉得没问题吗？” “没事，没关系，就算被他们发现也无所谓。”反正蒂森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要是拒绝杜鲁门的提议，不加入德国结算银行，那它在德国西部就只能孤立无援。 被孤立就意味着被挤出经济权力核心，蒂森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不想倒闭的话，就只能加入我们。” “可是，少爷，蒂森可是德国首屈一指的钢铁企业，我们这么强硬，没问题吗？” “贝隆，德国情况有点特殊，这里钢铁企业太多了，多得都让人头疼。”鲁尔工业区、萨尔兰（萨尔布吕肯地区）、阿尔萨斯 - 洛林，这些都是着名的矿产资源富集地，而且都在德国西部。 这三个地方的矿产储量大得惊人，阿尔萨斯 - 洛林地区储存着法国90%的铁矿石，鲁尔和萨尔的工业区则拥有德国50%的煤炭储量。 “蒂森虽然规模庞大，但想独占市场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蒂森在市场上的影响力很大，它的规模巨大，钢铁产量高得惊人。 但也仅此而已。这里矿产资源丰富，竞争对手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 “还有克虏伯呢。” “不只是克虏伯，竞争对手多着呢。”比如菲尼克斯钢铁、莱茵钢铁、霍什钢铁等等。 德国西部工业区到处都是矿山企业和钢铁企业。 只是因为这些企业规模比蒂森小，所以才显得蒂森比较突出。 其实就算没有蒂森，能替代它的企业也有很多。 我们处于挑选的一方，而他们是被挑选的一方。“就算蒂森拒绝，其他钢铁公司也不会拒绝我们。” “为什么呢？” “哈哈，给他们提供贷款的银行可都是我们这边的，他们敢拒绝？那纯粹是找死。” “原来如此。” 蒂森再厉害，在资金实力上能和美国的国家基金相比吗？ 国家基金，这是由美国联邦政府预算和纽约银行圈投资组成的巨额基金，目前只在财政部的预算里有所规划。 “没错，目前只投入了美国预算的1%而已。”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实际可不止这么点。 要是和我们对着干，那就是以卵击石。 蒂森要是拒绝，就等着进“重症监护室”吧。 “所以说，蒂森除了加入我们，别无选择。” “……太厉害了。” “估计蒂森提出面谈，也是想尽量争取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杜鲁门翻看着文件，现在的问题是克虏伯。 蒂森这边应该会顺利加入，但克虏伯就不一定了。 毕竟普鲁士政府在背后支持着克虏伯。 “情报也是个问题。”目前杜鲁门和普鲁士王国，尤其是军部那边，没什么特别的联系。 一旦涉及东部的事务，在情报方面杜鲁门肯定会处于劣势。 柏林银行圈也不站在我们这边。 “真麻烦。” 相比之下，企业家的想法反而更好捉摸，因为他们想要的利益一目了然。 但普鲁士政府的心思就难猜了，那些疯狂的容克贵族脑子里在想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他们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需要更多情报。” 有没有和德国军部有关的情报渠道呢？ “董事！”突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是被派往德国的mfk对冲基金办公室员工。 “很抱歉打扰您，克虏伯那边有回信了。” “克虏伯的回信？”杜鲁门心里一紧。 要是克虏伯拒绝，事情可就麻烦了。 如果他们拒绝，那就不只是克虏伯自己的意思，背后肯定有普鲁士政府的意志。 办公室员工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克虏伯同意了。” “这样啊？”贝隆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想到能少加些班，他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但办公室员工的脸上却笼罩着一丝阴霾。 杜鲁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情有点不对劲。” “是的，他们说希望能再确定一下后续调整的日程安排。” “……哼。”这明显是在敷衍。 贝隆的脸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 “所谓的‘后续调整日程’，这就是政府常用的敷衍话术。” “该不会是那种‘我们会积极考虑’之类的回复吧？” “是的。” “果然是这样。” “董事，这估计是下面办事人员的回复。”贝隆不屑地撇了撇嘴，杜鲁门也认同他的看法。 “这种回复随时可能变卦。” “没错。”杜鲁门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这种回避责任的回复根本不算答复。 估计要等董事级别人员参与“后续调整”的谈判时，才能得到确切的答复。 “大家都清楚，一定要小心。”政府，尤其是普鲁士政府，不得不防。 “永远要记住，那些家伙不一定会为了国家利益行事。要是董事们的审查出了问题，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总是充满变数，他可不会信任这些普鲁士容克贵族，他们大多出身军部。 “大家务必做好周全的准备，散会。” “是！”杜鲁门下达散会命令后，办公室的员工们立刻忙碌起来。 ＞＞＞ 几周后，法兰克福 “我是蒂森公司的人。” 奥古斯特·蒂森，德国钢铁企业蒂森公司的董事长，带领着谈判团队来到了法兰克福。 “在开始谈判前，我想向杜鲁门·摩根会长透露一些我们蒂森获取的情报。” “情报？” “是的，这是我们秘密获取的机密情报。 我觉得这对目前的德国结算银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机密……您为什么要把它透露给我们呢？”杜鲁门目光犀利地看着蒂森。 现在确实急需情报，蒂森董事长手里肯定掌握着不少机密信息，对了解德国的动向肯定有很大帮助。 但杜鲁门一直坚信，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是他谈判的基本原则。 与其主动询问，不如先退一步。 蒂森董事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好像早就料到杜鲁门会这么问。 “为了提高我们蒂森的价值。”他毫不掩饰的话语，让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也更加确定。 蒂森，终于“上钩”了。 “您愿意听听吗？” 蒂森这算是默认合作了。 他们的加入，将给德国钢铁行业带来新的变化。 杜鲁门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请讲。” “普鲁士有了新的董事长人选。”蒂森董事长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我们判断这个人是普鲁士军部的‘棋子’。” “普鲁士军部？”杜鲁门心里一惊，本以为会是普鲁士内阁的人，没想到竟是军部直接安插人选。 看来柏林宫廷是铁了心要把克虏伯打造成战争机器，连德皇对这件事都很上心啊。 “居然说是‘棋子’，看来这个人有问题？” “是的，这次派来的军部人员只是个少校，我们觉得他担任克虏伯的董事长，资历上有些不足。”确实，先不说柏林宫廷的重视程度，单从军衔来看，少校确实级别不高，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背后肯定有靠山，他到底是谁？” “毛奇。”蒂森董事长表情凝重地说道，“赫尔穆特·冯·毛奇，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毛奇’。” 小毛奇，他在一战中让施里芬计划落空，是普鲁士军部的无能代表。 和老毛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的口碑可不怎么好。 杜鲁门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这或许不是坏事？”说不定能利用他把事情朝着有利的方向推进。 “他是战争英雄老毛奇元帅的侄子。” “没错，我们预计这个人未来会给‘我们’的商业计划带来巨大的改变。” “我们”，从蒂森的用词中，杜鲁门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是一记完美的“决胜球”，这表明蒂森已经完全站到我们这边了。 很好，“接下来，就只剩克虏伯这最后一块‘硬骨头’了。” 第162章 杜鲁门的反击与德国钢铁业危机 ＞＞＞ 在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杜鲁门热情地迎接了蒂森（thyssen）公司的董事长。 他所拥有的钢铁产业资源以及与德国军部的关系，对杜鲁门来说无比珍贵，这些都是他目前还未掌握的重要资源。 将他纳入德国结算银行，杜鲁门便能利用这些资源。 我们在花园里漫步。 “我们德国结算银行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德国西部统一的经济权力。” “您所说的德国西部，是指从莱茵河到易北河这片区域吗？” “没错，易北河以东是容克贵族的势力范围。” “但这样会出现问题。”蒂森董事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要实现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统一，难道不需要有共同的产业作为支撑吗？目前，各个产业内部都处于分散状态。” 共同的产业。 杜鲁门对蒂森董事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说得没错，就算实现了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整合，如果没有共同的产业，最终还是会分崩离析。“要不试探他一下？” “通过银行业进行整合，难道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经济权力绝不能仅靠银行业来整合，因为银行业缺少一个极为关键的要素，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要素。” “什么要素？” “人。”蒂森董事长眼中闪过光芒，“就是人。” 答对了。 “银行业的从业人员数量相对较少，难以作为共同产业将大家凝聚起来。经济权力归根结底是由人来实现的，从业人员数量少，就难以形成真正的经济权力。” “确实缺乏归属感。” “是的，您理解得很对。没人会对银行业产生共鸣，这种由少数精英掌控的产业，如果仅靠他们来实现经济权力的整合，很快就会陷入停滞。” “有道理。”确实如此，要形成统一的经济权力，需要一个广泛且能产生共鸣的社会基础。 然而，银行是由少数精英，而且通常是高学历人才组成的小圈子，这样的小众群体无法形成统一的经济权力。 “我们需要像克虏伯这样的经济实体。”从这个意义上讲，克虏伯所在的埃森市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埃森市可以说是一座克虏伯的企业城，城市人口大多在克虏伯工作。 而且，仅靠这些工人就支撑起了城市的经济。“甚至克虏伯发行自己的货币都能在当地流通。”实际上，一战结束后，德国经济陷入恶性通货膨胀时，克虏伯发行了自己的货币，稳定了埃森市的经济。 这可不是开玩笑，克虏伯确实形成了独立的经济权力。 “总之，需要一个中央控制系统来支撑起庞大的经济权力。银行可以作为总部（头脑），但无法成为整个系统（身体）。” “确实如此。”银行可以充当头脑，但不能成为身体。 杜鲁门完全认同这一点，核心产业集群不可或缺。 “实际上，jp摩根银行虽然是银行，但真正发挥关键作用的是其背后的产业界。”jp摩根银行的影响力，更多地来自于他们打造的“垄断产业集群”。 在镀金时代，铁路就是将大家凝聚在一起的产业，整个社会通过铁路紧密相连。 “德国西部需要像镀金时代铁路那样的产业集群。” 说到这儿，就算不想明白蒂森董事长的意图都难。 毕竟蒂森原本就是一家 “钢铁” 企业。 “蒂森董事长，您是想通过‘钢铁’产业来统一德国西部，对吧？” “哈哈，被您看穿了。没错。”说被看穿，其实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大家都摆明了谈，哪能不明白呢。 不过，蒂森董事长的想法确实没错。 “而且这也是杜鲁文具一直思考的问题。”实际上，在来德国之前，杜鲁门就有过相关设想。 德国的钢铁产业举世闻名，所以蒂森董事长的提议让他格外欣喜。 “您的意思是，德国结算银行作为最高控股公司，旗下的钢铁企业作为支柱来支撑整个体系？” “完全正确。”以钢铁为支柱支撑起控股银行，用章鱼来比喻的话，银行是章鱼的身体，而触手则由钢铁产业构成。 “您是说要在德国结算银行的主导下，构建钢铁联盟？” “是的，以蒂森和克虏伯为核心，联合菲尼克斯钢铁、霍什钢铁、莱茵钢铁等企业，这样就能打造出垄断德国市场的钢铁联盟。” 德国钢铁联盟，这个想法不错。 “对了，您听说那个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杜鲁门的突然提问，让蒂森董事长一脸疑惑。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有统计数据显示，德国的钢铁产量即将达到与美国相当的水平。” “啊，我记得看过这个消息。”蒂森董事长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德国的钢铁产量已经超过了英国、法国和俄罗斯的总和。” “已经突破1000万吨了。”钢铁行业的排名，美国占据绝对领先的第一位，德国紧随其后位列第二。 可以说，美国和德国共同主导着世界钢铁市场，而英国钢铁业则在迅速衰落。 “构建钢铁联盟，不仅能提升价格竞争力，德国钢铁还能称霸欧洲钢铁市场。” 仅仅是称霸吗？ 德国要是通过钢铁联盟将法国的钢铁产业彻底击垮，法国可能会因恐惧而沦为德国的附庸。 萨尔兰、阿尔萨斯 - 洛林，这些地方都被德国夺走了。 法国的工业基地主要在东北部，可这些地区在普法战争中被德国抢占，法国的工业实力受到了严重削弱。 “但只有真正整合为一体，钢铁联盟才能发挥出协同效应，不是吗？”杜鲁门提出了质疑，“德国钢铁行业目前非常分散，想要整合并非易事。” “没错，而且钢铁行业利润丰厚，很多钢铁企业即便采用股份公司的形式，也不会选择在证券交易所上市。 就拿我们蒂森来说，几乎100%的股份都由家族持有。”蒂森的控股公司，奥古斯特·蒂森几乎持有凯撒煤矿100%的股份。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不过，以克虏伯和蒂森的规模，这种情况倒也有可能。 其他公司可就做不到了。 “克虏伯……就不太清楚了。自从被国有化后，其股权结构就不为人知了。” “从他们不公开这一点就能猜到，其股权结构肯定存在问题。 毕竟克虏伯原本规模太大，被国家收购并非易事。 ”简单来说，克虏伯之于德国，就如同三星之于韩国。想象一下韩国将三星国有化，就能明白这对国家财政来说是多么艰巨的任务，简直是疯狂的举动。 这就好比三星家族传承断绝后，国家将其全盘收购。 但如果成功，对国家来说将是巨大的收益。 “威廉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在全球战略层面，克虏伯的潜力无穷。 只要国家全力支持，让克虏伯垄断国家关键产业，它就能像大英帝国的东印度公司一样，发挥出巨大的影响力。 “仅克虏伯和蒂森加入，就能占据钢铁联盟的大半份额了。” “实际上，相较于钢铁业务，克虏伯更侧重于军工业务。” “我知道。”问题在于，未来德国帝国是否会承担克虏伯的钢铁需求。 “但别忘了德国皇室。” “确实，威廉皇帝会为克虏伯的钢铁需求提供支持。这样一来，克虏伯也会更加专注于钢铁业务。” 最终还是归结到钢铁产业上。 德国钢铁联盟无疑是整合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重要一环。 问题在于，如何将分散的德国钢铁公司整合到一起。 杜便门突然停下脚步。 “有了！”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脑海中闪现。 瞬间，杜鲁门想到了一个能将德国钢铁企业整合起来的好办法。 “蒂森董事长，仔细想想，其他钢铁企业的问题或许不用太担心。” “……？” 蒂森董事长挑了挑眉毛。 杜鲁门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如果它们不整合，我们就营造一个让它们不整合就得面临倒闭的环境。” 适者生存，这不正是帝国主义者们最爱说的话吗？ “……” 杜鲁门的这番话让蒂森董事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杜鲁门接着说道“在这之前，先把克虏伯拉进来。” ＞＞＞ “拒绝他们。” 在巴登 - 符腾堡州的埃森市，克虏伯（krupp）公司总部的董事会议室里，毛奇果断地做出决定。 副官一脸茫然地看着毛奇，心里想着：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拒绝。” “可是，少校先生，一旦脱离德国结算银行的银行圈，克虏伯很可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普鲁士王国打着与地方经济合作的名义，与他们合作也未尝不可。”副官试图劝说。 虽然嘴上说得委婉，但从目前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发展态势来看，克虏伯要是孤立无援，那可就麻烦大了。 “克虏伯在钢铁领域有众多竞争对手。相比之下，加入钢铁联盟，让我们克虏伯公司将他们收归旗下并掌握主导权，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现在是在反驳我吗？”毛奇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糟糕！副官赶紧闭上了嘴。 “你这是在违抗命令吗？” “不敢。” “我之前就说过你太自以为是。难道你觉得只要脑子好使，就能无视权利的基本准则吗？” “非常抱歉。” “……” “连自己错哪儿都不知道？看来你是忘了普鲁士军靴的厉害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完了，这头愚蠢的野猪彻底被激怒了，副官吓得冷汗直冒。 “可，可是如果莱茵兰地区的重工业联合起来，克虏伯也难以抗衡。蒂森也参与其中，一旦我们被钢铁联盟孤立，市场份额可能会被全部抢走！” “蒂森？你净瞎操心。有德国皇室在背后支持克虏伯，那些小鱼小虾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可是……” “克虏伯现在可是钢铁行业的龙头老大。我们拒绝，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比如德国结算银行之流，都会乖乖跟从。”副官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毛奇这个蠢货根本不懂战略，甚至连战术都一窍不通。 他恐怕根本没搞清楚现在的局势，只知道一味地固执己见。 “单从钢铁业务来看，蒂森和我们的差距并不大。”当然，克虏伯规模庞大且根基深厚。 但毛奇对克虏伯的幻想过于强烈。 “少校先生，虽然柏林宫廷现在将帝国铁路项目交给了我们，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被收回。这并非永久的业务权。少校先生，请您三思啊！”一旦克虏伯的价格竞争力下降，柏林宫廷随时可能出手干预。 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 但毛奇却让副官的希望彻底破灭，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啊！那些复杂的事我不懂。” “少校先生？” “我说拒绝就拒绝！我才是你的上级！” “是。” “你。”毛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眼神阴翳地盯着副官，“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军旅生涯到此为止。” “……” “这是警告。” “……我们拒绝加入德国结算银行。” “是。”首先屈服的是副官。 但毛奇的怒火还未平息。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气得胡须直抖，“我一定要会会那个毛头小子。”情绪激动的毛奇唾沫横飞地大声下令：“立刻准备我的专用马车！” ＞＞＞ “克虏伯拒绝了？”克虏伯竟然果断拒绝了。 我还以为构建钢铁联盟是个绝妙的主意，看来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可不这么想。 蒂森董事长无奈地耸了耸肩。 “克虏伯拒绝后，其他钢铁公司也纷纷表示拒绝。您打算怎么办？” “嗯……”大家都因克虏伯的态度而犹豫不决，毕竟没有哪家企业愿意屈居人下。 要是没有蒂森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就更不愿意加入了。 所以现在其他钢铁公司都在观望克虏伯的态度。 杜鲁门心里有些不悦。“我之前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直示好，他们还真以为自已好欺负。 杜鲁门开始反思，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 “我之前说过吧？如果他们不联合起来，就把他们逼入绝境。” “…… 是的。” “这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让德国的钢铁公司们清楚地知道，他们真正该依靠的地方在哪儿。克虏伯‘之流’，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依靠。” 叮铃。 杜鲁门唤来了贝隆。 “从现在起，美国的钢铁公司将一同开始降低钢铁出口价格。” “什么？” 杜鲁门看向蒂森。 “别担心，蒂森是我们钢铁联盟的首位成员。我们会为您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 “啊，不是……” “顺带一提，美国钢铁公司已经进军倭国和清国市场。新倭国制铁公司也开始运转起来，澳大利亚的铁矿也在疯狂产出铁矿石。” “……!!!” “原本相互竞争的伯利恒钢铁公司已经合并，还与卡内基钢铁公司达成了休战协议，所以实际上美国的钢铁公司都会参与进来。” 原本相互竞争的伯利恒钢铁公司已经合并…… 蒂森会长的耳边，这句话伴随着耳鸣不断回响。 “等等，北德的贸易网络不是已经加入德国结算银行了吗？” 北海（nordsee）的门户，汉堡。 仔细想想，负责北德海上贸易的北德银行和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其实已经站在德国结算银行这边了。 要是他们联手，其他钢铁公司的海上贸易通道就会被封锁。 也就是说，连出口之路都会被截断。 “要是连向德国结算银行旗下银行贷款都受阻……” 亏损加剧，却又贷不到款。 到时候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柏林银行圈了，可他们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蒂森会长一阵眩晕。 太可怕了。 “美国的企业家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竟然如此冷酷无情，像恶魔一样？ 蒂森会长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敢保证。” 杜鲁门表情冷峻地说道。 “只需要一个季度，不，一个月的时间，德国钢铁公司的财务报表就会变得惨不忍睹。” 现金流会断裂， 财务报表将被大片赤字染成红色。 工资冻结，甚至可能引发罢工潮。 本来就面临美国钢铁的强大压力，如今倭国、清国，再加上澳大利亚的铁矿又大规模联合起来。 他们真的能抵挡我们的倾销吗？ 恐怕他们最后会爬到德国结算银行门口，哭着求我们手下留情吧。 “趁这个机会，还能抢占一些德国钢铁市场的份额。” 当然，这对蒂森会长来说还是个秘密。 “估计就连克虏伯也得吐口血。” “少爷，您找我？” 贝隆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杜鲁门轻轻招了招手。 “之前说的那个‘摧毁计划’，马上开始执行。” “……！是。” 猎杀时刻到了。 第163章 总会风云:奢华聚会与暗中交锋 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 “贝隆，去查一下德国投资公司现在有多少现金。” 清晨6点，天还很早。德国投资公司内部一片忙碌。 为应对钢铁行业的博弈，公司各部门都进行了人员调配，只留下最少人手维持基本业务，其余人员都投入到钢铁业务中。 在mfk对冲基金的钢铁业务部，至少在钢铁领域，贝隆比詹姆斯更专业。 毕竟工科相关业务一直是贝隆负责。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传来消息，目前已有5000万美元到账，另外还有5000万美元预计也会很快到账。” “速度有点慢啊。” “没办法，即便纽约资金结算机构实力强大，1亿美元的规模也太过庞大。他们应该是在内部严格把控，避免出现问题。” “也是，涉及这么大一笔钱，难免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想从中捞好处。保险买了吗？” “买了，投的是劳合社保险的罗伯特。” “罗伯特？”杜鲁门记得罗伯特此时应该正忙于清国银矿项目的后续工作，“罗伯特不是在香港吗？” “据说他几天前回英国了。他还让我转告您，香港的业务已经交接给别人了。” “这小子……每次都能精准地赶上赚钱的机会，真是让人惊叹。”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等等，他该不会是特意跟着我的计划行动吧？“对了，业务交接给了谁……啊，我知道了。” “估计都交接给贝德罗了。”贝德罗，负责中国结算银行的总事务，同时也是任职于南洋大臣金融顾问的雷曼兄弟公司的隐藏董事。“这么多业务，他一个人居然能顺利交接过来，还真厉害。” “罗伯特还有别的话吗？” “他说雷曼兄弟公司会增派人手。” “原来如此。” “是的，他们好像要正式拓展清国的钢铁市场。” 说是钢铁市场，实际上涉及铁路和武器业务部门。 看来新倭国制铁的工厂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了。 不仅如此，雷曼兄弟公司以金融合作伙伴的身份介入清国，这背后还有更深的含义。 “之前说的铁路工程还有多久完工？” “从广州到汉口的铁路，预计半年内就能完工。” “进度还挺快。”金融合作伙伴的正式进入，证明铁路公司正在大量投入资金，铁路工程正在加速推进。 “标准石油的山西煤矿项目怎么样了？” “听说山西煤矿正忙着给新钢铁公司供应煤炭，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铁路差不多完工了？” “是的，从山西出发，经过东清铁路，一直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线路已经完工。虽然部分路段还未完全连接，但已经获得运营许可，列车也开始频繁运行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都过去两年了。”太好了，煤炭供应也很顺利。 在钢铁行业，煤炭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20世纪初，比起铁矿石，在炼铁炉里投入的煤炭更多，所以炼铁厂建在煤矿附近是最好的选择。 “实际上，煤炭比铁矿石更重要，没有煤炭，炼铁炉根本无法运转。” “新倭国制铁建了多少座炼铁厂？” “目前大型炼铁厂已经有13座正在建设或已经完工。听说韩国也因为铁路建成，尝到了甜头，正在建设一座炼铁厂。” “很好，一切都在顺利推进。”最后就差澳大利亚这边的情况了。“杜鲁门钢铁公司那边呢？” “澳大利亚的杜鲁门钢铁公司情况非常好，据说他们挖到的全是富铁矿。” “原来如此。” “铁矿石源源不断地开采出来。”其实杜鲁门早就知道会这样，毕竟他“来自未来”。 在华尔街工作的时候，他也接触过铁矿石原材料相关事务，对澳大利亚的铁矿分布了如指掌。 “虽说传言杜鲁门钢铁公司总部有特殊勘探团队……”其实根本没有，那些信息不过是他从记忆中的矿图里提取出来的罢了。 “产量有多少？” “多到超乎您的想象，简直可以和美国的铁矿相媲美。” “……哈哈。”杜鲁门问了句废话，澳大利亚的矿产资源丰富得惊人。 “不仅是铁矿，澳大利亚的煤矿开采也收获颇丰。” “太惊人了。所以杜鲁门钢铁公司的煤炭业务，预计在这场博弈中也能达到盈亏平衡点。” 澳大利亚仿佛是无尽的矿产宝库，源源不断地输出煤炭和铁矿石。 新倭国制铁的炼铁厂一片繁忙，亚洲市场需求旺盛，还有标准石油的支持……这一切，对竞争对手来说几乎是“降维打击”。 “亚洲业务部的竞争对手们估计都很可怜。” 当下，需要关注的是欧洲钢铁市场。 “德国罗斯柴尔德的员工们没有不满情绪吧？” “完全没有。据说因为工作强度降低，他们还觉得挺轻松。” “真是一群工作狂。这倒是个好消息。” 即便进行了紧急的人事调配，大家依然沉着应对。 或许是因为收购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时留用的员工都是经过筛选的精英，他们都迅速融入了新分配的部门。 杜鲁门深感欣慰。 “对了，贝隆，德国罗斯柴尔德的员工们要单独安排工作。注意别让机密信息泄露给他们。” “是，已经将他们与mfk对冲基金的员工分开安排了。他们近期会投入到实际业务中。” “很好。” 总部的人员暂时还不能精简。 只有在这次项目中经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总部工作。 “也给mfk对冲基金的经理们提个醒，告诉他们，业绩不达标也会被降职。” “……是。” “在这个随时可能扩张的‘荒野’中，我们只需要经过考验的人才。反正适应不了就会被淘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他们自己。” “大家都是敢于冒险的人才，我想他们都会做得很好。” “那就好。” 杜鲁门揉了揉后颈，转身走上楼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德国投资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啊，贝隆，还有一件事。” “您说。” “给加入德国结算银行的所有银行发出‘总会’的邀请函。” 德国结算银行的总会，实际上就是董事会。 “是时候和大家见个面了。” 还有不少银行行长杜鲁门都还没见过。 借这次银行总会的机会，既能和大家认识一下，也有必要讨论一下“摧毁计划”。 “另外……” “嗯？”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给克虏伯也发一份邀请函。” “但听说他们已经拒绝加入了……” “所以才要发。一边款待他们，一边再尝试说服他们。” 杜鲁门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钢铁联盟的提议。 也想了解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到底在想什么。 “顺便也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白了。” “把派对准备得尽可能奢华。别担心预算。” 贝隆一丝不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杜鲁门嘴角上扬。 “就按我说的去做。” “好的。” 预感很不错。就好像有好事即将发生一样。 “就照这样继续推进。” ＞＞＞ “该死！” 哐当—— 埃森市，克虏伯公司总部，董事会会议室。 “那个可恶的小子竟敢羞辱我？” 毛奇认为自己受到了杜鲁门·摩根的羞辱，愤怒地咆哮着。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在房间里乱挥一气，把会议室搅得一片狼藉。 嘶—— 剑划破了克虏伯公司创始人的画像。 从清国进口的昂贵瓷器被打碎。 窗户玻璃也被震裂。 书房里四处散落着凌乱的文件，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 他的副官静静地闭上眼睛，在一旁守候着。 “少校先生，请冷静。让员工们看到影响不好。” “冷静？你现在让我怎么冷静？那个可恶的小子公然羞辱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毛奇气得须发皆张。 “副官，我不是明确说过拒绝加入德国结算银行吗？” “是的，您确实这么说过。” “我肯定拒绝了，对吧？” “是的，确定拒绝了。” “可……可为什么我还会收到这种邀请函！” 咣当！ 毛奇愤怒地将手中的东西砸了出去，脸涨得通红。 “难道整个德国就我克虏伯没加入德国结算银行？他们这是想把我当猴耍吧！” “……” 其实在副官看来，这次毛奇的愤怒是有道理的。 德国结算银行，只有克虏伯旗下的沙夫豪森银行没有加入。 在这种情况下，却邀请他们参加总会，很明显有孤立他们的意图。 “这是想让我们尝尝被排挤的滋味。” 连副官都觉得手段狠辣，毛奇少校的感受可想而知。 呼……呼…… 毛奇手持佩剑，怒火未消，粗重地喘着气。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激动。 副官暗自叹了口气。 “那我回复他们不参加……” “等等。” 毛奇抬手制止。 紧接着，他的发言令人震惊。 “参加。” “什么？” “我说参加。” 唰。 毛奇迅速将剑插入剑鞘。 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但同时也透着危险的气息。 “身为普鲁士军人，怎能逃避决斗挑战。” 毛奇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折好，放入怀中。 “得让那个挑衅我的小子知道，在德国，普鲁士的容克贵族意味着什么。” 副官闭上了嘴。 任何人都能看出，毛奇是真的被激怒了。 “你去准备我的专用马车。” “……是。” 毛奇眼中燃烧着怒火，他紧紧握住拳头，手都有些泛白。 “我们去法兰克福。” ＞＞＞ 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附近的社交会馆。 在警卫的引导下，铁门缓缓打开，一列黑色马车驶入社交会馆。 参加派对的人们看到德国结算银行如此大手笔的开销，都不禁咋舌。 这座奢华的宅邸气势非凡，光是外观就与众不同。 宅邸入口处，两座铁质骑士雕像威严矗立。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 石台上摆放着高级的雕刻品。 楼梯所在的巨大白色墙壁上，挂着各位名人的画像。 “……这也太夸张了。德国结算银行还真舍得花钱。” “嘿，你看那边宴会厅，那不是贝森朵夫的大钢琴吗？而且看起来还是稀有的型号，他们是怎么搞到的？” “这宅邸的风格是洛可可式的，能找到这么精心建造的房子，看来杜鲁门总裁没少花心思。很懂我们德国人的品味，让人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这时，瓦格纳的音乐流淌而出。 参会者们一边惊叹，一边慢慢在宴会厅里四处参观。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华丽的宴会厅。 德国私营银行的行长们、中央银行的行长们、各州的高级议员们，以及德国结算银行的相关利益者们，都齐聚德国结算银行总会。 社交会馆里的参会者们看到这些大人物的登场，顿时热闹起来。 “符腾堡中央银行行长也来了。” “巴登的情况也一样。” “那个人不是北德银行的行长吗？原来汉堡加入的消息是真的。” “还有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的行长也在。” 这次总会是一场大规模的社交聚会，从董事会成员到准董事会成员，当然还有各业务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 大多数参会者都是抱着结识各界大人物的心态前来的。 轰隆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一辆雄伟的马车沿着车道缓缓驶入花园。 “哎呀，快瞧那边。那不是德国军队的旗帜吗？” “我见过一次。那是普鲁士少将级别的军旗。” 黑色的马车和骑兵队的军旗，一看就知道是德国军队的高级将领来了，这吸引了社交聚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社交聚会的一名工作人员大声宣布：“伟大的德国军队少校，克虏伯重工业公司的董事长，赫尔穆特·冯·毛奇先生到！” 啪啪啪啪啪！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不管怎么说，德国人对德国军队的幻想和崇敬是发自内心的，普鲁士军部大人物的登场，让聚会现场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但银行行长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就是毛奇少校？” “普鲁士的走卒罢了。克虏伯公司不是拒绝了吗，怎么还来参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是普鲁士或者柏林宫廷派他来制衡德国结算银行的。真希望他赶紧离开。” 毛奇对这一切反应置若罔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环顾着聚会现场，并不回应众人。 “哼。还挺能花钱享受的，这些家伙。” 毛奇皱着眉头，但内心不得不对精心布置的宴会厅赞叹不已。 如此奢华的布置，让他觉得要是在这里失态，简直是丢了容克贵族的脸面。 宴会厅就像腓特烈大帝观赏长笛演奏的无忧宫一样，撩拨着德国人的虚荣心。 “真让人不爽。” 毛奇感觉自己气势被压了一头。 杜鲁门在二楼俯瞰着这一幕。 奥古斯特·蒂森，蒂森钢铁公司的董事长，拿着一瓶葡萄酒向杜鲁门走来。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和一瓶可口可乐。 “哈哈，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 “听说在美国有个叫杜鲁门·摩根的人，对可口可乐痴迷到疯狂的程度。看您这么开心，看来传言是真的。” 蒂森董事长带着愉快的笑容，把酒杯递给杜鲁门。 然后“砰”的一声打开了瓶盖。 嘶——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叮—— 我们互相碰杯。 抿了一口葡萄酒后，蒂森董事长把目光投向楼下。 “话说回来，他脸气得像个熟的发紫的茄子。” “噗！咳咳咳。” 蒂森董事长这形象的比喻让杜鲁门差点噎住。 蒂森董事长得意地耸了耸肩。 “从二楼往下看，视野倒是不错，但聚会现场太吵了。要是想听清他们说话，好像得下到一楼去。” “没必要吧。” 杜鲁门擦了擦被可乐呛到的嘴角，躲到了柱子后面。 蒂森董事长也跟着他躲到了柱子后面。 “可为什么要躲在柱子后面……” “嘘。” 杜鲁门用食指抵住嘴唇。 指了指楼梯方向，只见毛奇正和一个人一边交谈一边走上楼来。 “……” 他和蒂森董事长都屏住了呼吸。 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得亲自弄清楚这是在和谁打招呼。 “少校先生，您在聚会上玩得开心吗？这么盛大的聚会，我感觉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都说美国人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没想到德国人居然把这奢靡之风学得有模有样。” 那人话音刚落，毛奇就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 “看来是挑不出毛病，所以更生气了。” 蒂森董事长小声地对杜鲁门说，声音小得只有他能听见。 似乎他这话还真说对了。 那人察觉到毛奇心情不佳，赶紧转移话题。 “少校先生，您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呢？”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不该来这儿似的。” “啊，不是不是。只是我记得听说您拒绝了德国结算银行的提议，所以才这么问。” 毛奇嗤笑一声。 “提议是拒绝了。但邀请函却送来了。不过邀请我的人到现在都没露面，真是有意思。” 毛奇目光如鹰般俯瞰着一楼。 想必他是为了找杜鲁门才上到二楼来的。 但他以为杜鲁门不在这里，于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邀请人都不露面……” 毛奇故意提高音量，像是在挑衅。 “听说这小子是没娘养的，连基本的家教都没有吗？真是可怜的家伙。” “……” 瞬间，杜鲁门感觉脑袋里有根弦“嘣”的一下断了。 第164章 羞辱后的抉择:杜鲁门的冷静与钢铁联盟之策 ——“没娘养的东西。” 毛奇的这番话，这极具侮辱性的辱骂，瞬间让二楼陷入一片死寂。 毛奇少校身旁那个人，也惊讶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毛奇。 蒂森会长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杜鲁门，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他紧紧抓住杜鲁门的右手，生怕他会冲动行事。 “现在要是动手，可就无法挽回了。”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没事。” 杜鲁门确实觉得自己还好。虽说刚才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但也仅此而已。 但在蒂森会长看来，并非如此。 “不管你现在在这里对毛奇做什么，对你都只会不利。” “……放心。” 这大概是他附身的杜鲁门·摩根留下的执念。 他继承了杜鲁门·摩根的记忆，但关于母亲的记忆却如迷雾般模糊。 所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但蒂森会长却笃定地误解了。 “要为日后打算。” 蒂森会长劝说道。 杜鲁门猛地回过神。 “放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冲动行事。” “那就好。” 蒂森会长放心地松开了杜鲁门的手。 他刚松开手，就听到一阵关门声。 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此时毛奇已经和那个人离开了。 “毛奇应该往那边去了。” 蒂森会长指着社交会馆的入口。 毛奇正带着他的副官和手下的军官们离开社交会馆。 想必他是判断杜鲁门不在这里，所以离开了。 “要是你刚才在，他说不定会找你麻烦，甚至向你提出决斗。毕竟他是普鲁士人。” “有可能。” 杜鲁门记得他拔剑的样子。 那可不是礼仪用的剑，而是真剑。说不定真会像蒂森会长说的那样，向他提出决斗。 他再次深刻体会到，自己身处的是帝国主义时代。 “这就是帝国主义时代啊。” 入乡随俗。 杜鲁门心想，或许自已是个还未完全适应帝国主义时代法则的人。 是不是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呢？ “但我有自己的方式，而且我不会否定它。” 杜鲁门紧紧握住拳头。 他会坚持一直以来的方式，百倍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只是，为了适应帝国主义时代，有必要加大力度。 不管愿不愿意，既然来到了这个时候，就暂且按这个时代的法则来吧。 “蒂森会长，您别担心我。我不是那种冲动动手的人。” “……我明白了。” “您刚才抓得太紧了。您好好享受派对吧。这可是为了和各位行长见面，精心准备的。”杜鲁门说道。 “说起来，明天的总会按计划进行吗？我还没收到议案相关内容呢。”蒂森问道 “这个嘛。” “明天总会上我会说明的。” 杜鲁门领会到他的好意，微笑着回应。 毛奇，他其实并不愤怒。 但杜鲁门的肉体却在脑海中叫嚣着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坚决拒绝了这种冲动。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杜鲁门心里坚定的想道。 然而。 他也会部分接受这种情绪。 杜鲁门只是真心想要彻底击垮毛奇的克虏伯公司。 他“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了这个决定。 “会长，我给您透露一点，极限的斗鸡博弈即将开始。” “要是斗鸡博弈的话……” “不管是资本的较量，还是刀剑的决斗，战场上总会流血。” 我们和对手之中必有一方倒下。 “今天您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明天见。” ＞＞＞ 德国结算银行总会，第二天。 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的董事会会议室。 “我是杜鲁门·摩根，现任德国投资公司总裁兼德国结算银行行长。很高兴见到大家。” 德国结算银行总会的重头戏，第二天董事会正式开始。 理所当然，只有德国结算银行的董事级别人员才能参加，业务人员和相关人员都被禁止入内。 聚集在此的大多是北德银行的行长们。 “嗯。” 符腾堡联合银行，已经退休的基利安拿着副行长名片，前来参加董事会。 他坐在杜鲁门的右边。 “咳。” 蒂森的莱茵银行，蒂森会长也拿着莱茵银行的外部董事名片，参加了董事会。 他坐在杜鲁门的左边。 “……” 法兰克福的德累斯顿银行（dresdner）行长，亚尔马·沙赫特。 他坐在杜鲁门的对面。 “除此之外，北德银行、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莱茵信用银行等北德地区的重要银行行长都悉数到场。” 北德的经济圈，为了迈出第一步，相关银行都全员出席。 从莱茵河到易北河，北德金融界的掌权者们大多都来了。 “今天召集大家开总会，是有几项重大事项要宣布。” 行长们的目光都投向杜鲁门。 大家都是在不了解今天总会目的的情况下前来参加的。 杜鲁门之前没有提前通知，是想把这个秘密保留到今天，尤其不想让毛奇知道。 “大家都知道，德国结算银行是北德地区的银行联合起来，为形成北德经济圈而组建的联合银行。” 普鲁士的柏林早已形成经济圈，并且作为德国制度的一部分，一直稳健地发挥着作用。 但在资本规模上，北德地区占据绝对优势。 “一直以来，北德地区的经济发展较为分散。即便莱茵兰工业区能产出钢铁和煤炭，也只是形成了众多中小企业和地方银行的局部经济圈，并没有形成统一的经济势力。” 分散的地方经济，即便以莱茵兰为代表的北德地区经济再发达，如果彼此分散，也只会被强大的柏林银行逐个击破。 就这样，柏林的银行通过并购，将触手伸向了北德地区。 “但莱茵兰地区明白，一旦北德地区团结起来，就具备对柏林反制的潜力。” 从基础工业实力来看，两者就存在巨大差距。 更何况，德国与其他欧洲国家的结构不同。 强大的联邦主义使得各州的独立性极强，制度与地方核心州之间的经济实力差距并不明显。 “法兰克福被称为德国的经济首都。如果我们团结起来，形成独立的经济势力，就能获得连东德的容克贵族们都不敢轻易冒犯的自治权。” 到那时，无人敢小觑我们。 “德国结算银行就是守护我们的盾牌。” 随着杜鲁门每一句话的落下，董事会会议室的气氛越发高涨。 长久以来，北德地区分散的地方经济势力若能整合起来，摆脱容克贵族的肆意干涉，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仅靠银行之间的联合，无法形成完整的经济势力。” “啊！确实如此。” 行长们立刻明白了。 “缺少能与经济势力相绑定的产业集群，仅靠银行无法构建经济势力。” “所以我和蒂森会长商讨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杜鲁门拿起文件夹。 上面用黑色墨水印着醒目的大字。 “这就是德国的钢铁联盟。它具有莱茵兰地区的特色，并且基础已经搭建好。” “钢铁……！” 行长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几位激动的行长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么！结果如何？联盟成功组建了吗？” “不，失败了。” “……这样啊。” “不过蒂森加入了。只是克虏伯拒绝后，其他钢铁公司也都退缩了。” “唉，这也难怪。” 失望的情绪在会议室蔓延开来。 杜鲁门又拿出一份议案。 “所以，我打算给德国钢铁行业来一次冲击。” 董事会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冲击？” “很快，美国钢铁公司将发起斗鸡博弈。顺便说一下，斗鸡博弈指的是低价竞争，而且通常是要一方出局，游戏才会结束。” “极限低价竞争？！” 银行行长们的脸色变得凝重。 在欧洲，德国钢铁的产量虽占据优势，但与美国相比仍有差距。 仅宾夕法尼亚州的钢铁产量，就与德国全国的产量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高。 “钢铁联盟对于德国结算银行来说，是未来发展的重要支撑，必须全力以赴。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德国钢铁公司目前还处于分散状态。” 内部零散的友军，要将德国钢铁公司整合为一个联盟，杜鲁门只想到一个办法。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为了实现内部的统一，需要制造一个外部敌人。 “所以我想，如果有外部敌人，德国钢铁公司会不会团结起来呢？也就是说，我打算给德国钢铁行业制造一场‘危机’。” “……” 行长们被这疯狂的计划惊得张大了嘴巴。 哐当！ 德国结算银行总会上，有人愤怒地用拳头砸向桌子。 “你疯了吗！这哪里是冲击，这是灾难！稍有不慎，德国工业可能就毁了！” “是的，搞不好确实可能毁掉。” “什么？你们这是打算把德国工业彻底搞垮吗？！” “各位。” 杜鲁门冷静地沉下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解？” 杜鲁门目光一沉。 “是的，误解，而且是致命的误解。如果没有危机，德国钢铁行业永远无法真正团结起来。分散的钢铁行业迟早会走向衰败。美国的垄断钢铁公司怎么可能一直安分守己？” “但那些垄断钢铁公司是你……” “你是说归我所有？没错。但那又怎样？我难道要为了你们的处境，牺牲自己的利益吗？” 杜鲁门冰冷的话语让行长们闭上了嘴。 “我是一个追逐利益的金融从业者。我只是认为德国钢铁联盟能给我带来更多利益，仅此而已。不多也不少。请不要误解，这很重要。” “……” “各位不也是为了自身利益，才与我以及德国结算银行合作的吗？” 瞬间，他们仿佛被当头一棒。 这些被情感左右的金融从业者，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本职，重新唤起了冷静的理性。 金融家本就冷酷，若被情感所左右，终究会逐渐被淘汰。 能存活至今的银行家们，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真无情。” “是的，感谢您的理解。” 杜鲁门再次露出微笑。 现在，他们终于有点准备好听杜鲁门继续说了。 “我只是为了将德国钢铁行业整合起来，才举起垄断钢铁公司这根大棒。” “……确实，这样一来，大家就会以德国结算银行为核心紧密团结起来。” “杜鲁门总裁说得对。一直以来，钢铁行业太过碎片化了。德国贸易协会一直帮忙推动海外出口，让这种情况持续了太久。” 贸易协会，是导致德国钢铁行业碎片化的头号“功臣”。 钢铁行业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碎片化的产业结构，越是垂直整合，越能通过成本控制实现利润最大化。 但德国产业界通过贸易协会，为中小企业公平地打开了海外出口渠道，这在一段时间内确实养活了德国钢铁行业。 “是的，我也知道德国钢铁行业在汉堡有贸易协会，也清楚它是养活德国钢铁的头号功臣。但……” 一切都看似美好，结果却只是恶化了利润结构。 在原本的历史中，最终也是通过大规模的并购实现了整合。 到1910年代，德国也开始出现钢铁巨头。 这是德国钢铁企业家们研究美国托拉斯模式，并将其德国化的结果。 最终，一切都会走向未来的必然。 “碎片化的钢铁行业，价格竞争力会逐渐下降。大家都清楚，照这样下去，都得完蛋。德国钢铁公司的未来，最终只会走向几家合并的结果。” 德国钢铁行业为了突破困境，也付出了诸多努力。 由于炼铁厂的利润结构无法改善，便开始向附加值高的精密加工领域转型。 而将这种协同效应发挥到极致的就是克虏伯。 克虏伯主要从事两大业务，炼铁（钢铁）和精密加工（武器）。 但这绝非易事。 “德国必须组建钢铁联盟。美国的钢铁行业已经在整合，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只有死路一条。” 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在杜鲁门收购伯利恒钢铁的那一刻，美国钢铁行业的历史就被彻底改写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没有伯利恒钢铁的美国钢铁公司独占了美国钢铁行业三分之二的市场，剩下的市场份额由伯利恒钢铁占据。 近乎90%的垄断。 也就是说，如果他只收购卡内基钢铁，就能独占美国钢铁近90%的市场。 就凭德国钢铁行业的贸易协会，能与这样的钢铁巨头抗衡吗？ 绝无可能。 “如果不想关闭德国所有的炼铁厂，德国钢铁联盟势在必行。我们需要一个通过股权紧密相连的大型钢铁巨头，一个足以支撑北德经济圈的钢铁巨头。” 从毛奇羞辱杜鲁门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 “即便你们不同意，我也会推进这个计划。” 他有这样的权力。 但杜鲁门“偏偏”要征求他们的同意。 因为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这时，有人举手。 “德国钢铁联盟组建完成后，斗鸡博弈就会停止吗？” “是的，会停止。我能让它停止。” 毕竟这是他的公司。 只是到那时，杜鲁门的股份也会“大幅”受损。 这时，基利安举手。 “摩根，想法是不错，但这样一来，英国、俄罗斯、法国的炼铁厂会怎样呢？” “他们啊？” 杜鲁门耸耸肩。 “我不清楚，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哈哈，也是。” “我只关心德国钢铁公司的联盟。” 同时也是美国钢铁公司的大整合。 “任何阻碍的因素都会被清除。有异议吗？” 哦，还有一件事。 克虏伯的钢铁部门，必须彻底搞垮。 “但要是把克虏伯完全搞垮，势必会触动柏林宫廷的神经。” 普鲁士警察很可怕，秘密警察更是横行无忌。 所以，杜鲁门只针对钢铁部门，而且只针对炼铁厂生产钢铁的部分。 ……至少目前是这样。 “如果成功，克虏伯……我们就能取而代之。” 只要搞垮克虏伯的炼铁部分，就能让他们“依赖”我们。 从那时起，我们就能垄断钢铁供应，克虏伯没有我们的许可，就无法获得钢铁。 要是有钢铁炼铁厂背叛我们，给克虏伯供货？ 不好意思，一旦垄断，直接吞并就行，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克虏伯其实是一家更专注于金属加工而非钢铁冶炼的企业。” 实际上，对于军工复合体的克虏伯来说，炼铁部门并非那么重要。 金属加工才是重中之重。 但要是没有了用于金属加工的钢铁呢？ 那可就有意思了。 “用炼铁这根绳子套住他们，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得听我的。” 还有毛奇。 “那小子，我要把他从克虏伯赶出去，亲自掌控。” 寒意渐浓，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杜鲁门，今天的总会很精彩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可能得回美国一趟。” “美国？现在这个时候？” “嗯，有点事要处理，很快就回来。” 蒂森会长又紧张起来。 “美国那边有什么事？” “嗯……有些事要正式推进一下。” “正式推进的话……” “就像昨天说的，斗鸡博弈很快就要开始了。” 杜鲁门平静地说出他的计划。 “我要在德国这片土地上，把克虏伯，不，把毛奇彻底赶走。” ＞＞＞ 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卡内基钢铁公司总部。 哐当！ “会长！联邦钢铁公司发来急电，您得看看。” 查尔斯·施瓦布，现任卡内基钢铁公司的最高执行官，也是安德鲁·卡内基的忠实追随者。 他急匆匆地冲进安德鲁·卡内基的办公室。 “什么事？” 查尔斯·施瓦布看到卡内基疲惫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 “会长？” “啊，别担心，我最近有点累。在这椅子上躺会儿就好。把电报给我看看。” “好的。” 查尔斯·施瓦布递上电报。 “收购了伯利恒钢铁的联邦钢铁公司，预告将展开正式的低价竞争。实际上就是一封警告信。” “官方的吗？” “不，是通过私人渠道发来的。” “那就是纯粹的警告信，或者说是恐吓信。” 卡内基靠在椅背上。 他显得颇为疲惫，然而目光却灼灼发亮，凝视着将房间照亮的壁炉。 “低价竞争……” “会长，卡内基钢铁因收购匹兹堡的钢铁公司，如今几乎没有剩余现金了。” “想来也是。” “既然已达成休战，杜鲁门·摩根那边或许会提议提供资金支持，但我猜他很可能会要求以我们的股份作为抵押进行贷款。” “卡内基钢铁也面临危机了啊。” “很抱歉，确实如此。” 呼啦啦。 壁炉贪婪地吞噬着木柴，火焰熊熊燃烧。 卡内基会长的目光纹丝未动。 “……要不卖掉吧？卡内基钢铁。” “什么？” 卡内基会长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查尔斯·施瓦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卡内基只是摆了摆粗糙的手。 “你之前提过的关于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的构想，就是和摩根那家伙的钢铁公司合并，进而垄断美国钢铁市场的计划书。那份计划现在还有效吗？记得当时摩根好像对此很感兴趣。” “只要卡内基钢铁稳固如初，那份计划就始终有效，会长。” “这样的话，机会恐怕只有现在了。” 嘎吱。 卡内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查尔斯·施瓦布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您说的机会是指什么？” “卡内基钢铁获得应有价值的最后机会。” “……！” 查尔斯·施瓦布再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眼中的惊讶渐渐褪去。 联邦钢铁显然是孤注一掷，正准备发起低价竞争。 即便没有消息渠道，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卡内基钢铁也要走到尽头了吗？” 恐怕卡内基钢铁要么无法承受竞争压力，要么会被杜鲁门的资金侵蚀。 既然结果都一样，选择最佳方案便是经营者的职责所在。 查尔斯·施瓦布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要出售，现在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卡内基会长陷入了沉默。 随后的十分钟里，卡内基会长似乎在整理思绪，又或许是在梳理对这家倾注了毕生心血的钢铁公司的情感。 查尔斯·施瓦布静静地等待着。 滴答……滴答…… 会议室里的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十分钟过去，卡内基会长缓缓开口。 “我决定了。” 卡内基会长目光锐利地看向查尔斯·施瓦布，下达指示。 “立刻联系盖里。” 阿尔伯特·盖里，联邦钢铁的董事长。 卡内基会长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注视着查尔斯·施瓦布。 “告知他，卡内基钢铁有意出售，推动合并事宜。” 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排名第二的卡内基钢铁与排名第一的联邦钢铁即将合并，这将奏响垄断美国钢铁市场90%以上份额的钢铁巨头诞生的序曲。 第165章 联邦钢铁的震撼宣言:全球钢铁市场的斗鸡博弈开启 纽约，联邦钢铁总部，结构调整本部。 “好久不见啊，杜鲁门。” “盖里董事长，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很抱歉，你刚到我就说这话，恐怕没时间寒暄了，直接去我办公室吧。” 阿尔伯特·盖里，联邦钢铁的董事长，正在联邦钢铁纽约总部的入口处等杜鲁门。 来的路上杜鲁门大致了解了情况。 “听说卡内基钢铁有意出售，是真的吗？” “没错，他们联系我说要推进合并。看来我们这边施加的压力有效果了。” “也是，从卡内基钢铁的角度看，参与斗鸡博弈压力确实很大。” 卡内基钢铁目前几乎没有剩余现金。 参与斗鸡博弈，结果不是破产就是接受救助性融资。 当然，鉴于目前处于休战状态，我们会以相对缓和的条件提供救助性融资，但股权稀释和公司价值暴跌却难以避免。 实际上，这都怪卡内基一直以来大肆收购匹兹堡的钢铁公司。 “毕竟连颇具规模的j&l钢铁都被吞并了。” “说j&l颇具规模……你可真是……咳咳。总之，吞并了宾夕法尼亚州排名第三的钢铁企业，现金没剩多少倒也正常。” 宾夕法尼亚州排名第三的钢铁企业，放到全美国，也是屈指可数的大型钢铁公司。 就像杜鲁门之前说的，伯利恒、卡内基、j&l钢铁曾构成了匹兹堡的钢铁三强格局。 “我们已经占据了美国钢铁产量的60%，要是再合并卡内基钢铁，就能逼近90%了。” “这可就有问题了。” “大问题。” 反托拉斯法。 西奥多·罗斯福正密切关注着，市场占有率90%的钢铁巨头真能诞生吗？杜鲁门不禁思考起来。 “得说服罗斯福，可该怎么做呢？” 说服罗斯福的手段，能有什么呢？ 仔细想想，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头绪。 “政府基金……” 杜鲁门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政府基金。 这是罗斯福赋予他的责任，同时也是权力。 “这么想来，罗斯福确实说过，让我运营政府基金，同时可以放手去打造垄断公司。” 虽然感觉有些不同，但大致脉络是相似的。 垄断在一定条件下是被允许的。 “我得稍微整理下思路。” “行，你想想。” 政府基金、垄断公司。 罗斯福同时提及这两者，原因何在？想必他对杜鲁门有所期望，所以才同时提到。 但答案很快就找到了。 “股权比例！” 政府基金应持有的股权比例。 确切地说，是想要拥有“表决权”。 更准确地讲，是想拥有能掌控垄断公司的否决权。 否决权…… 是否决权啊。 “我刚想到个好主意。” “什么？你想到能说服罗斯福的办法了？” “是的，同时这也是能大幅降低卡内基钢铁收购资金的办法。” 罗斯福这家伙，既然让杜鲁门随意使用，那政府基金的运营自然由他做主。 只是，若有新成立的垄断公司，需赋予其否决权，这是附带条件。 “反正也躲不过。政府基金的运营本就有一定强制性，所以必须给新成立的垄断公司赋予政府基金否决权。” 既然这是不得不接受的策略，那朝着尽量减少副作用的方向去做才是正确的。 比起从根源上杜绝垄断的罗斯福，给垄断设定条件的他，显然要好应付得多。 幸运的是，杜鲁门有了解决办法。 “用政府基金全额收购股权，然后发行差异化表决权股票，由我们来收购。” “……这……可行吗？” 我们只关注经营权。 杜鲁门点了点头。 “可行。毕竟政府基金目前还是属于财政部预算的国营基金，而且运营权在我手中。差异化表决权的条件可以在股东大会上自由设定，所以可行。” 杜鲁门猜罗斯福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政府基金的运营权交给杜鲁门。 “看得出罗斯福的意图了。” 大概他想通过杜鲁门持有未来成立的世界级垄断公司的表决权，从而让美国拥有全球经济霸权。 “他想借助我让美国成为国际经济大国。” “让美国再次伟大”，这是罗斯福的口号。 罗斯福明白，并非只有军事手段才能实现目标。 “说白了，就是想在杜鲁门的垄断盛宴里分一杯羹。” 即便杜鲁门发行差异化表决权股票，政府基金也不会吃亏。 政府基金持有的表决权依然存在，否决权也不会消失。 只是差异化表决权会让普通股几乎等同于优先股，但我们依然能满足大股东的条件。 “收益率也没问题。毕竟是即将垄断市场的公司股票，不管是优先股还是表决权股，增值都是必然的。” 政府基金不会受损，他们会搭上杜鲁门的垄断快车。 而杜鲁门也能充分利用政府基金。 我们相互利用，创造协同效应。 罗斯福这手牌打得还挺漂亮。 “新发行差异化表决权股票，每股净资产价值可能会暂时下降，但一旦实现垄断，企业价值会再次大幅上涨，没问题的。” “……真跟不上你的思维方式。” 盖里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卡内基钢铁我们势在必得。” 占据美国钢铁90%的份额，在世界钢铁市场挥舞这根强大的垄断大棒，把一切都搅个天翻地覆。 “但差异化表决权股票的收购要怎么做呢？” “既能节省现金，就用杠杆收购（lbo）吧。” “杠杆收购？” 杠杆收购，就是以收购企业的资产作为抵押获得贷款，进而完成收购。 说白了，就是用你的资产作抵押收购你。 听起来很荒谬，一开始他也这么觉得。 但这确实是一种存在的并购方式，只是争议较多。 因为政府基金由杜鲁门运营，所以实施起来会更容易。 “目前其他资产暂时不需要，反正只是抵押品，只要还清贷款，也没必要出售。” 阿尔伯特·盖里沉思片刻后，拍了下大腿。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现金，对吧。” “没错，斗鸡博弈就是资金的较量，流动资产很重要。所以要尽量节省现有现金。” 钱，需要更多的钱。 杜鲁门在脑海中思索片刻。 “我正在通过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尽可能收集能快速变现的资产。基本上，单是倭国的股息，每年就预计有几亿到十几亿美元进账。” “……你这家伙疯了吧。把能收集的资产都凑起来，就算没有负债，现金也能有100亿美元了吧？” “积攒几年可能有点困难，但也差不多能有这个数。” 100亿美元，差不多是美国总生产量的1\/20，仅现金总和就如此可观。 盖里董事长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能作为抵押的资产价值到底有多少？算上杠杆的话呢？要是你拼了命背负债务，到底能筹集多少资金？” 假设总资产大致是现金的10倍，那就是1000亿美元。 算上杠杆呢？ 就算只把杠杆提高到2倍，那就是美国一年的生产总值。 “……这是认真的吗？” 能买下美国一年的生产总值？ 阿尔伯特·盖里的瞳孔剧烈晃动。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还没到那地步。” 目前还没到，不过已经相当接近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里的多数企业，说不定都能用现金砸下。 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 “……这样啊？” “是的，总之我已经积攒了大量资金，没什么好怕的。所以……” 杜鲁门露出冷酷的笑容。 “在钢铁市场上，咱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往前冲。” 后果由他，杜鲁门来承担。 ＞＞＞ 《华尔街日报》纽约总部。 “听说今天联邦钢铁有重大宣布，咱们《华尔街日报》看来得派记者过去。” 《华尔街日报》社长办公室，听到编辑的汇报，查尔斯·道猛地站了起来。 “你入职《华尔街日报》多久了？这种重大事件，你之前有负责过吗？” “我作为有经验的员工直接入职编辑部，大概有一个月了。” “这样啊，那这对你来说可能是头一遭。” 他有一种直觉，杜鲁门·摩根所谓的“重大宣布”，背后往往伴随着如飓风般的巨大影响。 他肯定又在筹备能震撼全球的大事。 想必眼前这位编辑，从未亲身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事件。 “你也去吧。” “啊？我是编辑，主要负责编辑工作，也需要去现场采访吗？” “对，一定要去。这是为你好。” 毕竟这可能是一生难得一见的场面，等你回来，肯定会感谢我的。 做记者久了，偶尔会遇到这种机会，亲身见证改变人类历史的瞬间，并负责报道，这种神圣的感觉一旦体验过，就永远不会忘记。 “还记得联邦钢铁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吗？” “记得，作为美国钢铁行业排名第一的企业，它占据了大约60%的市场份额。” “嗯，不过情况可能要变了。” 看待联邦钢铁不能只局限于美国。 但新倭国制铁的实力究竟有多强，目前除了相关人士，无人知晓，因为它还是非上市公司，没有信息披露义务。 查尔斯·道凭借直觉判断，恐怕单是新倭国制铁和美国联邦钢铁合并，就足以称霸全球钢铁市场。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规模肯定是国际性的，说不定能改变其他国家的外交政策，引发巨大轰动。” “一家企业，居然能影响国家的外交政策，真是不可思议。” “等你见到杜鲁门·摩根就知道了。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也有点疯狂。” “疯狂？” 他脑子里少了根“适可而止”的弦。 问题在于，他虽然疯狂，却有能力弥补一切，这就更可怕了，简直是个疯子。 “疯子”，从一向沉稳的道社长嘴里说出这样的粗口，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管怎样，记者会是今天几点？” “现在就得出发，联邦钢铁给的时间很紧迫。” “看来他们想让《华尔街日报》今天的头条都围绕他们。” 但对纽约媒体来说，杜鲁门·摩根早已是贵宾级人物。 就算时间紧迫，总部也肯定会迅速组织采访团队，立刻派过去。 查尔斯·道拿起相机，看着这位编辑。 “那就去一趟吧，联邦钢铁纽约总部好像要举行记者会。” “就在隔壁街区呢。” “对，这是《华尔街日报》最大的优势。咱们是mfk对冲基金旗下的子公司，和其他子公司距离都很近。” 查尔斯·道沉默了一会儿。 “要是觉得有重大消息，别管其他记者，赶紧回来，直接编辑，先发号外。” 作为mfk对冲基金的子公司，资金充裕，出号外这种事，动用几台印刷机，瞬间就能搞定。 ＞＞＞ 联邦钢铁纽约总部，记者会现场。 “我是杜鲁门·摩根。”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记者们的相机闪光灯下，杜鲁门走上了记者会的讲台。 记者会现场早已挤满了记者。 从时间上看，大部分是纽约的媒体，也有几家华盛顿的媒体。 不过大多是其他地区媒体的纽约分部。 “今天为了重大宣布，给各位发了新闻资料。想必这份资料有些简略，让大家感到困惑，但实在没办法。” 阿尔伯特·盖里董事长在讲台后面听着杜鲁门的发言。 “所谓冲击，就是要突如其来，才能称之为冲击。” 杜鲁门的发言让记者会现场议论纷纷。 倒也没有媒体对新闻资料表示不满，有意见的媒体估计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也没来参加。 更重要的是“冲击”这个词。 “长期以来，美国钢铁行业，各大钢铁巨头们在钢铁市场这个竞技场上，如决斗般惨烈竞争。伊利诺伊州、明尼苏达州、五大湖地区、宾夕法尼亚州、新泽西州、纽约州等铁矿产地，钢铁公司林立。” 美国铁路时代，用于铁路建设的钢铁需求大增，钢铁作为产业支柱，在工业革命时期的美国，以几何级数发展。 “为了勘探铁矿，大家彼荆斩棘；为了建设炼铁厂，拼命筹集资金；企业家们挥洒汗水，让美国建立起了伟大的钢铁帝国。” 美国的钢铁产量位居世界第一，单是一个州的钢铁产量，就相当于欧洲一个国家的产量。 “我们已经占据了其中60%的份额。” “目前与卡内基钢铁还在谈判中，所以暂不公开是否收购卡内基钢铁。” 就像武林高手在比武时，总会保留一些实力做为底牌。 卡内基钢铁这张底牌，先留着。 “从今天起，我们联邦钢铁正式宣布，展开全面低价竞争。” 杜鲁门紧紧握住讲台，仿佛要把它捏碎。 记者们纷纷前倾身体，眼睛开始闪烁光芒。 “为了确保市场份额，我们联邦钢铁已经做好了‘亏损’的充分准备。” 呼，杜鲁门深吸一口气。 “那我就直说了。” 台下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记者们停下手中的笔，紧紧盯着杜鲁门的嘴。 “直到全球钢铁公司或联盟缩减至‘3家’，不然低价竞争将持续进行。” 仅3家，这个不切实际的发言，让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们会把钢铁价格压低，直到其他公司都倒闭。” “等等，等一下！” 《华尔街日报》，一位看起来像是编辑的记者急忙举手。 “可以提问。” “您刚才说要把价格压低，直到竞争对手都倒闭，但再怎么说，也该有个期限吧！联邦钢铁内部计划的期限是到什么时候呢？” 记者会现场再次议论起来。 确实，大致的期限很重要，其他公司、美国联邦政府和国务院都需要以此为依据做出应对。 当然，杜鲁门没有公开的义务。 但《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凭直觉感到，今天的联邦钢铁似乎准备在记者会上公开大部分信息。 “一年、两年？不，最长说不定能持续5年？” 最多5年，记者会现场的记者们纷纷猜测着大致期限，其他钢铁公司的管理层估计也会这么想。 “问得好。”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联邦钢铁会持续低价竞争，直到达成目标。为此，我们……” 杜鲁门的嘴角微微上扬。 “至少确保了能坚持10年到30年的余力。” “……!!!” 记者会现场一片惊愕。 哐当！杜鲁门用力拍了下讲台。 被吓了一跳的记者们，目光完全集中在了杜鲁门身上。 杜鲁门也沉浸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完全进入了角色。 “首先，我们会‘轻松地’把钢铁价格压低到盈亏平衡点。” 正负零，而且是“占据美国钢铁90%的垄断公司”的盈亏平衡点。 规模经济一旦发挥作用，我们的盈亏平衡点相比其他公司，会在一个极低的价格上形成。 还有比我们更大的钢铁公司吗？ 没有的话，其他公司就只能亏损。 “如果在财务上无法承受，随时联系我们。我们联邦钢铁欢迎收购合并的提议。” 杜鲁门直视着每一台相机。 这显然是个警告。 今天这场震撼的垄断竞争宣言，没人会看不到。 而这个警告针对的是谁，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杜鲁门从容地笑了笑。 归零时刻，逐渐走向毁灭的钢铁市场斗鸡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恐怕各位能以理想价格出售公司的机会，只有现在了。” 能存活下来的企业（联盟）只有3家。 其中两家已经确定，德国的钢铁联盟（vst），美国的us钢铁（uss）。 选择只有两个，破产，或者被收购。 垄断这个怪物，正朝着全世界咆哮。 “宣传宣告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看全世界和白宫对杜鲁门这场斗鸡博弈的反应了。 ＞＞＞ 同一时刻，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自《谢尔曼反托拉斯法》颁布以来，这种情况几乎是头一遭。” 安德鲁·卡内基，美国钢铁业的巨头，走进了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秘密会议室。 今天将在这里秘密举行卡内基钢铁的收购合并会议。 “阿尔伯特·盖里呢？” “记者会结束后，他就会过来。” “这样啊。希望会议顺利进行。” 卡内基轻轻拍了拍查尔斯·施瓦布的肩膀。 “明天，美国，不，全世界都要天翻地覆了。” 第166章 国会大厦的宣言:罗斯福对美国钢铁垄断的支持 华盛顿特区，商务部门。 “赶紧把卡内基钢铁的信息文件都拿过来，不管机密等级，全部都要！关于卡内基钢铁的调查资料应该不少吧！” “j&l钢铁的资料也需要提取吗？毕竟它是最近被收购的公司。” “那当然！全都搜集过来。它原本不就是匹兹堡地区卡内基钢铁的竞争对手吗？说不定从他们那儿能挖到更多信息。赶紧去弄来！” “是！” 商务部门，这是罗斯福就任总统后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之一。 与政府基金一同，一个对美国经济界产生深远影响的经济部门诞生了。 它脱胎于国务院，原本计划是作为新设立的监督垄断企业的机构，但由于杜鲁门·摩根的商业活动和企业在国际上分布广泛，最终只能从国务院派生出来。 以国务院的人员为核心，新组建了这个行政部门。 商务部长乔治·布鲁斯·科特柳，大家都简称他为科特柳部长。此时，他正扶了扶眼镜，向四周下达指令。 “大家要时刻牢记，我们商务部门的主要职责，是对产业界的垄断公司进行管理、监督和监察！” 罗斯福并没有摒弃反托拉斯法。 实际上，白宫秘密制定了一份黑名单并交给了商务部，如今在科特柳的指挥下，黑名单上的企业都处于监控之中。 “部长，关于联邦钢铁的文件太多了，检索起来很困难。我觉得先从卡内基钢铁入手可能更好。” 黑名单的最顶端，被杜鲁门·摩根的垄断公司占据着。 杜鲁门·摩根，要弄清楚他旗下垄断公司的股权结构极其困难。 这些公司通过在第三国辗转设立，股权结构被加密隐藏，想通过常规手段获取几乎不可能。 “瑞士银行还是不肯公开信息吗？” “这是瑞士银行的政策。即便美国政府出面要求查阅信息，他们也不为所动。‘黑钱的钢铁堡垒’这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商务部本质上是从国务院派生出来的行政机构，而国务院实际上相当于其他国家的外交部，是一个信息收集能力很强的机构。 商务部的工作人员大多是出身外交官的精英，他们的信息收集能力非常出色。 “先把这事放一边，当务之急是卡内基钢铁和联邦钢铁。你继续负责调查。” “是。” “对了，德国投资公司的股权结构也查阅不了吗？” “是的，德国投资公司尤其棘手。他们在伦敦金融城设立了空壳公司，根本无法查阅。” 伦敦金融城，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一个自治城市。 更准确地说，它虽属于英国，但又有很大的独立性。 英国女王进入此地时，都要像其他国家入境一样，经过繁琐的程序。 它是一个高度独立的金融城市，在信息查阅方面，比瑞士还要严格。 自治权，这里的管理由伦敦金融城的行长们负责。 也就是说，别指望能查阅到杜鲁门·摩根的相关信息。 毕竟，尽量不泄露金融信息，是伦敦金融城一贯的原则。 “这家伙疯了吧。居然把法人设在瑞士，这样根本无法了解德国投资公司的信息啊。” “普鲁士内阁也拒绝了德国结算银行股权信息的查阅请求。实际上，应该是德国投资公司的庇护者，柏林皇宫的皇帝拒绝了。” 大家都知道德国投资公司是应皇帝的要求设立的投资机构。 “杜鲁门·摩根就是这么可怕。” “可怕？” “在调查信息的过程中，你有发现过完全与他敌对的势力吗？” 就连贝尔福都只是想与他保持距离，并没有完全与杜鲁门·摩根作对。 毕竟，英国经济的核心与杜鲁门·摩根紧密相连，一旦决裂，损失巨大。 “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他实际上就相当于美国的经济总统，要是与他为敌，绝对没有好下场。” “……倭国。” “啊。” 对，还有这个把国号都改了的，倭国。 “太可怕了。” “是啊，他把倭国整得很惨。与杜鲁门·摩根为敌，肯定就是这种下场。难怪贝尔福都害怕。” 科特柳部长低下头。 “这疯子……不可能还有人敢与他为敌。” 一时间，沉默降临。 “……关于联邦钢铁的信息，从哪儿开始查阅呢？文件太多了，几乎涵盖了所有铁路企业。” 实际上，铁路企业因其特殊性，企业本身就像一个城市，从会计账本开始，信息量就极其庞大。 科特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多？” “因为它经历了大量的并购。联邦钢铁最初叫伊利诺伊钢铁，大概进行了10多次大规模的收购合并。” “伊利诺伊、明尼苏达、匹兹堡、五大湖……这家伙疯了。这简直就是在收集钢铁公司，甚至连铁路公司都不放过。” 这还是企业吗？ 感觉像是把城市名称写错了。 要是把这些公司的总部和炼铁厂集中到一个地方，完全可以建成一座大城市。 这简直就是钢铁之城。 “联邦钢铁在纽约设有结构调整总部，实际上起到了控制塔的作用。据说，结构调整总部会按州为单位，再次设立州总部进行运营。” “这规模可真不小。” “是的，不过实际上裁员人数并不多，反而还在增加雇佣。” “毕竟都宣布要垄断了，即将席卷全球钢铁市场，增加雇佣是必然的。只是担心美国劳动力市场会不会被它吞噬。” 劳动力市场被吞噬，这几乎等同于经济被完全掌控。 意味着他们的雇佣情况会改变美国的就业指标，他们董事会的决策会让美国经济产生波动。 “us钢铁。” 这是杜鲁门·摩根申请并购的企业名称，即卡内基钢铁和联邦钢铁，行业排名第二和第一的两家公司合并。 一旦合并，将占据美国90%的市场份额。 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已经达成最终决议，现在就等商务部批准。 商务部目前规模还不大。 “你也辛苦了。” “不，部长。为了美国产业界，我愿意全力以赴。” 商务部部长办公室，科特柳部长正在与商务部企业司司长交谈。 “看来得朝着批准的方向走了。” “啊？这可是黑名单最顶端的企业，不应该直接否决吗？” 科特柳用食指指了指天。 司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这是白宫的指示。” “不只是指示，这是总统的直接命令。要求全力与杜鲁门·摩根合作，但同时也要做好制衡的准备。” “毕竟美国经济……” “杜鲁门·摩根一旦倒下，美国经济大概会倒退10年。” 英国都比不上这种影响。 总之，科特柳部长陷入了沉思。 “虽然在us钢铁并购许可申请书上签字了。但绝不能放松信息收集工作，明白吗！” “我以外交官的身份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好。” 这就是罗斯福总统的哲学：以绅士风度温和对话，但同时手握“大棒”。 对付杜鲁门的“大棒”，就是商务部的职责。 “已经拿到财政部和国务院的签字了，考虑得真周全。” 垄断企业设立许可书，上面已经有财政部长和国务卿的签字。 刷刷刷，科特柳也拿起笔，在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递给企业司司长。 “送到白宫去。” “是！马上就去。” 现在就等白宫的决定了。 ＞＞＞ 华盛顿特区，美国国会大厦。 广场上的总统演讲台。 “请大家就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众多记者的相机纷纷按下快门。 罗斯福总统没有通过发言人，而是亲自来到了国会大厦的演讲台。 记者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 “昨天，一份经过财政部、国务院以及新成立的商务部层层审批的文件送到了白宫。这是一份将改变美国乃至全世界未来的文件。” 罗斯福手中拿着一份轻薄却高档的文件夹。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占据美国钢铁60%份额的联邦钢铁，宣布发起激进的低价竞争。宣称要把价格压低，直到全球只剩下3家钢铁公司。” 记者们都屏住了呼吸。 昨天，相关报道已经在纽约、华盛顿以及全美国发布。 美国经济界为此分成两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一方支持反托拉斯法，另一方则主张美国霸权。 罗斯福对此也十分清楚。 “美国因此分成了两派，反垄断拥护者和自由主义者的对立。有些自由主义者认为，垄断也是自由放任主义的一部分，如果放任不管，伟大的亚当·斯密那只‘看不见的手’会拯救大家。” 众人依然屏住呼吸。 这番话从以反垄断着称的罗斯福口中说出，着实令人惊讶。 记者们心想，今天说不定会有一家垄断公司被拆分。 “反垄断主义者的逻辑也很明确。如果钢铁产业继续被3家企业左右，这真的正确吗？垄断会越来越严重，没有价格竞争的对手，这3家公司可能会联合起来抬高钢铁价格！” 罗斯福情绪激动，记者们渐渐兴奋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笔。 难道真的要展开激烈交锋了？ “钢铁是产业的命脉，没有钢铁，工业化就会停滞不前。所以，钢铁行业绝不能出现垄断。必须立刻拆分联邦钢铁！他们是这么说的。” 罗斯福深吸一口气。 记者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斯福的嘴。 罗斯福斟酌着用词。 “最终，我们白宫承认us钢铁将会形成垄断这一事实。它确实是垄断公司，而且必将成为席卷美国钢铁产业的飓风。但是……” 但是，听人说话得听完。 “我们白宫决定，不会干涉这家垄断公司。” 全场陷入沉默。 从反垄断旗手罗斯福口中，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们白宫深知钢铁产业的特殊性。与其他产业不同，它与国家关键产业紧密相连。如果这个垄断体能够良好运营，对美国国家利益将大有裨益。” 罗斯福举起文件夹。 “现在，我要公开刚才提到的这份文件。” 他粗壮的手打开文件夹，面向众人展开。 “这是美国第一大钢铁公司联邦钢铁，与美国第二大钢铁公司卡内基钢铁的并购许可申请书。” “……!!!” 原本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这种寂静仿佛代表了在场众人的震惊。 一些记者甚至惊得手中的笔都掉了。 有的相机也掉落在地。 罗斯福的演讲还未结束。 “联邦钢铁的市场占有率为60%，卡内基钢铁的市场占有率为30%。合并后，一家企业将占据美国钢铁市场90%的份额。” “这，这难道不是过于庞大的垄断吗？罗斯福总统，这与您一贯的理念相悖啊！” 罗斯福点了点头。 这确实与他的理念有所冲突。 “没错，这是前所未有的垄断公司。如果并购成功，预计企业价值将达到30亿美元左右。” 但问题就在这里。 政府基金作为卡内基钢铁的大股东，可以间接干涉us钢铁的经营权。 更重要的是，通过100%收购普通股，还能稳稳地享受分红。 政府基金的杜鲁门·摩根总裁说过，如果能成功打造全球性的钢铁垄断公司，市值可能会增长10倍。 “杜鲁门，这怎么能放弃呢。” 这小子，还挺合我心意。 罗斯福心中暗自偷笑。 “我们白宫！” 哐当！ 罗斯福的手像锅盖一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将通过国务院对全球钢铁市场进行监控。我敢断言，由卡内基钢铁和联邦钢铁合并诞生的us钢铁，必将称霸全球钢铁市场！” “让美国再次伟大”，这是罗斯福的口号。 想到这个口号，记者们像是受到触动，重新集中精神，关注着罗斯福。 “我们美国还要听着欧洲列强的颐指气使，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要在那些可恶的小国家面前，听着他们所谓二流强国的言论，被他们的小圈子排挤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聚集在国会大厦广场的民众感到热血沸腾。 首先是对长期以来憋屈的愤怒。 “美国现在到了跻身一流强国的时候了！美国拥有了us钢铁这家钢铁垄断公司，这是值得骄傲的美国企业。而且，对于我们美国来说，这是一群将为全球钢铁市场奉献的顶尖精英！” 其次，民众眼中闪烁着对跻身一流强国的向往，同时也燃起了自己能成为其中一员的希望。 “我们美国终于获得了成为工业革命领军者的资格！我们不再跟在英国、德国、法国后面，作为二流强国挣扎的时代，已经和镀金时代一起落幕了。现在，我们要迈向新的美国霸权时代！美国的公民们，你们希望自己的祖国变得更伟大吗？” 群情激昂。 民众强忍着热泪，用拳头用力捶打着胸口，尽情宣泄着内心的激动。 “你们希望作为霸权先锋，成为引领工业革命、主导世界的美国吗？！” “””希望！！！””” “那么，就是现在。” 罗斯福目光炽热地环视着台下众人。 “现在，随着us钢铁的诞生，我们将跻身一流强国之列。” 哐当！ 罗斯福再次用力拍打着演讲台。 “我们白宫全力支持联邦钢铁和卡内基钢铁的并购！全力支持us钢铁成为照亮美国工业革命霸权之路的灯塔！！！” “””美国！美国！美国！”””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钢铁！钢铁！钢铁！””” “一起前进吧。” 罗斯福向台下众人伸出手。 “迈向新的美国。” “””哇啊啊！！！””” 广场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 “能接待德意志银行和菲利普·霍尔茨曼（铁路建设公司）的各位，是我们的荣幸。” 埃森，克虏伯公司总部。 毛奇的副官正在送别结束谈判的帝国铁路相关人员。 然而，谈判结束后出来的高管们眉头紧皱，一脸不悦。 “副官，你看啊。” “是，董事。” “我在德意志银行工作已经30多年了，在柏林从事金融行业也快40年了。期间和其他银行家合作过，也参与过柏林皇宫的项目。” “……” “但是像毛奇少校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德意志银行的董事皱起了眉头。 “他为什么对帝国铁路项目了解甚少，还挑这么多刺呢？我知道毛奇少校深受柏林皇宫的宠爱，但他如此蛮不讲理，到底是为什么？” 德意志银行的抱怨如潮水般涌来。 副官想起了谈判桌上的内容，意识到问题所在。 ——据我所知，这次帝国铁路项目是连接巴格达和柏林的大规模铁路铺设工程。运输钢铁的运费是不是估算得太苛刻了？又不是挖地赚钱，应该提高钢铁价格。 ——哼。我个人作为柏林皇宫项目的参与者，很想努力让项目快速、准确地完成……你们不是也做银行业务吗？顺便帮我开个个人账户……我想你们大概明白我的意思。 ——我家族运营的企业经营得相当不错，但我想说的是，能不能让我参与柏林 - 巴格达铁路项目？我会在柏林皇宫和普鲁士军部帮你们美言几句。 “……该死。” 副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最近毛奇不知为何，对原本不怎么关心的经营权开始干涉，而且变得贪财，对工作百般挑剔。 自从去了杜鲁门董事长的社交俱乐部后，情况变得更糟了。 副官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非常抱歉……我只能这么说。” “算了。虽然我作为忠诚于柏林皇宫的帝国公民，在皇帝陛下的领导下，一直感恩地从事着各项事业，但今天，我第一次感到那种荣耀感快要破碎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 牵涉众多的德意志银行负责人气得满脸通红。 “我知道普鲁士的银行家们都想在帝国项目中插一脚，但这也太过分了！” 哐当！ 愤怒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石墙上。 “从法兰克福来的菲利普·霍尔茨曼铁路建设公司的各位，你们也说说看，是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 “我们只说一句话。” 菲利普·霍尔茨曼，这家位于法兰克福总部的公司是德国西部着名的建筑公司。 他们用无比冰冷的目光，仿佛要把毛奇的副官刺穿。 “如果以后还是这样，我们霍尔茨曼公司将正式向柏林皇宫抗议克虏伯公司对帝国铁路垄断项目的经营权。” 副官的瞳孔剧烈晃动。 “什么？” 巴格达铁路，即柏林 - 巴格达帝国铁路项目，这是与奥斯曼帝国的外交关系紧密相关的帝国核心铁路项目，也是德国皇室皇帝倾注心血的世界政策3b政策的核心。 毛奇所在的克虏伯公司从项目一开始就麻烦不断。 突然，“大事不好啦！！！” 这时，克虏伯公司秘书室的一名秘书像疯了一样，沿着走廊狂奔而来。 他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得仿佛要窒息。 呼哧！呼哧！呼哧！ “怎么了？” “呼哧！呼哧！大事……大事不好了。” “别急，深呼吸，慢慢说。” 德意志银行和霍尔茨曼公司的董事们也一脸严肃地看向秘书。 他们直觉感到，克虏伯公司爆发了足以引发动荡的重大事件。 “美国的联邦钢铁和卡内基钢铁联手，宣布展开斗鸡博弈！据说他们要垄断美国 90% 的钢铁市场，这是向全球钢铁行业的宣战！” “……!!!” “呼哧…… 他们表示有决心持续 30 年…… 首先要把价格压低到盈亏平衡点…… 呼哧…… 这是他们的宣言。而且……” “等一下。” 德意志银行的一位董事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说什么呢？美国的罗斯福总统可是出了名的反垄断主义者，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 “现在这可不是重点！要是没出大事，我会这么着急跑过来吗？” 嗖 —— 秘书紧紧咬着嘴唇，将一份号外猛地塞到德意志银行董事的面前。 [罗斯福总统表示，‘全力支持 us 钢铁的并购，美国联邦政府也做好了为此提供一切支持的充分准备。’] “罗斯福竟然允许了这件事！” 瞬间，一阵寒意传遍全身。 克虏伯公司的走廊里，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 我的天哪。” 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众人。 联邦钢铁公司，纽约结构调整总部。 “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唰。 杜鲁门轻叹一声，感慨着，然后合上了报纸。 “罗斯福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果断啊。”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么说，我现在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一直束缚在他脚踝上，象征着联邦政府的铁链，此刻它的锁扣打开了。 “太让人兴奋啦～！” 杜鲁门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双臂尽情舒展。 “哈哈哈！！！” 太棒了。 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解脱感。 第167章 杜鲁门的扩张:钢铁产业链与航运业的布局 “董事长，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下跌。短期内，钢铁股暴跌，预计纽约证券交易所整体将呈下跌趋势。” 纽约，us钢铁（uss）结构调整总部。 贝隆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走了进来。 钢铁股一路暴跌，仿佛要击穿地板，触及底线，道琼斯指数也随之惨烈下挫。 “下跌只是暂时的问题。钢铁行业进行斗鸡博弈，钢铁公司会进入紧急状态，但其他企业会迎来商机，之后市场会重新振作起来。” “是的，下周左右情况应该会稳定下来。等到低价竞争的效果显现，预计纽约股市还会大幅上涨。” 事实上，华尔街出现判断失误也在情理之中。 这确实难以预测。 us钢铁宣布要展开一场将全球钢铁公司削减至只剩3家的残酷竞争，这种斗鸡博弈几乎史无前例。 “大萧条之后，欧洲大陆经济形势的转变可能是最大的影响因素。” 不过，虽无前例。 但华尔街的投资者们也不傻。 ——钢铁价格降低，产业就会发展。 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问题在于，这场钢铁史上最大规模的斗鸡博弈，会如同蝴蝶效应般引发连锁反应。 “自19世纪70年代以来，欧洲大陆的贸易形势发生了逆转。” “你是说大萧条时期吧。” 大萧条，实际上在欧洲大陆，它是大恐慌之前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 当时，欧洲大陆几乎陷入绝境。 货币体系崩溃， 产业纷纷倒闭，逐渐走向灭亡。 “没错，除了英国，自由贸易主义者的声音也弱了很多。” 19世纪中叶， 《谷物法》废除， 随着粮食关税的取消，自由贸易时代来临。 在英国经济界，“各国只生产相对成本较低的商品，进行自由贸易，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的比较优势理论开始兴起。 “贝隆，你知道英国为什么制定《谷物法》吗？这其实是我们最该关注的重点。” 虽然无前例。 当然，像我们这样大规模展开斗鸡博弈的情况确实没有先例。 但难道就没有整个产业价格暴跌的先例吗？ 并非如此。 “据我所知，拿破仑战争结束后，由于谷物价格暴跌，所以才制定了这部法律。” “对。为了保护当时在议会占多数的地主阶层的资产。” 这和这次钢铁行业的情况如出一辙。 谷物价格大幅下跌。 地主们为了维护自身权益，促使英国议会制定了《谷物法》，限制谷物进口。 “但英国那时意识到，他们做出了落后于时代的判断。” 保护贸易存在致命的缺点， 尤其是对实业家来说。 “欧洲各国通过关税限制贸易，导致英国产品的销售市场消失了。” 比较优势理论就在这时应运而生。 “工业革命让英国工业发达，技术水平突飞猛进，却没有销售市场。而且，英国人对自己的技术实力充满信心。” 19世纪中叶， 在欧洲，英国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 正值维多利亚时代的鼎盛时期，英国充分享受着工业革命带来的工业化成果。 然而，却没有销售市场。 “他们觉得有能力击垮其他国家的工业，独占市场。” 于是，英国废除了《谷物法》，与法国一起打开了关税的大门。 “这个时期就是着名的鸦片战争时期。” “啊！为了打开中国市场，英国发动了鸦片战争。” “没错。” 打开落后国家的市场， 趁机涌入，用自己的商品占领市场，将利益尽收囊中，大英帝国由此崛起。 日不落帝国， 其根基就在于自由贸易。 杜鲁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真正的帝国主义和大英帝国的开端。” 那只看不见的手， 自由放任主义， 以亚当·斯密的经济学说为基础，欧洲大陆彻底打开了贸易之门，拆除了贸易壁垒。 当然，也有例外。 “只有两个地方。美国和德国提高了关税壁垒。很意外吧？资本主义的美国竟然放弃了自由贸易主义，筑起了关税壁垒。” 南北战争的根源一个是蓄奴与反蓄奴 ，另一个就是自由贸易。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 “南北战争时期，主张自由贸易的是哪一方势力呢？” “按常理推测，应该是北方联邦吧？” 经济就是这么有趣。 “是南方邦联。” 北方联邦主张保护贸易，而南方邦联主张自由贸易。 因为南方邦联需要大量销售棉花，所以希望自由贸易。 但当时工业落后的北方联邦最终取得了胜利。 “北方联邦获胜后，立刻筑起了关税壁垒。直到20世纪的现在，美国产业依然存在关税壁垒，而且壁垒还很高。” 直到现在，关税依然存在。 目前，美国和德国的关税是最高的。 “俾斯麦领导的德国也效仿了美国模式。他们为了本国工业化，也提高了关税壁垒。” 起起伏伏，保护贸易和自由贸易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只是当下，英国和法国的自由贸易，与德国和美国的保护贸易， 如此划分而已。 问题在于，最终实行保护贸易的德国和美国取得了胜利。 也就是说，保护贸易取得了胜利。 而且，随着钢铁巨头的崛起，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一半。 世界似乎要回归保护贸易。 但杜鲁门要打破这种误解，让自由贸易重获生机。 “美国和德国已经在保护贸易中尝到了甜头，现在轮到他们用自由贸易来收割利益了。” 他要顺势而为。 杜鲁门要彻底打开他们企图回归保护贸易的大门。 钢铁垄断就此完成。 “这一定会很有趣。” 杜鲁门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当他们曾经宣扬自由贸易的帝国主义领地开始被侵蚀，那就有意思了。” 钢铁的附属化，是拥护自由贸易，还是接受钢铁的附属化？ “我要把那些家伙都打倒，不惜用我全部的财产，去筑起关税的壁垒。” 如果是其他商品，情况或许不同。 但偏偏是钢铁。 产业的命脉， 工业革命之后，钢铁融入了大部分产业之中。 “一旦钢铁主权被剥夺，经济就会被他国掌控，他们会容忍这种情况吗？尤其是在这个帝国主义时代，绝不可能。” 这已经有先例，历史上也有因大萧条而提高关税的记录。 “20世纪初是保护贸易的时代。” 杜鲁门舒展了一下身体。 “难道我会预料不到这种程度吗？” 但是，最终关税会勒住他们的脖子。 这是杜鲁门要达成的目标。 不，即便他不这么做，时代的潮流也已经在朝着自由贸易急速前进。 华尔街有句名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靠自由贸易获取利益的大英帝国， 现在，轮到他们用自由贸易积累的财富来买单了。 “战争已经开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场战争关乎未来的世界霸权。 “不过在此之前……” 杜鲁门神情严肃起来，眼中的光芒变得锐利。 “我要先收拾那些阻碍我计划的小喽啰。” 在关税战争之前，首先是清扫战场的时间。 ＞＞＞ “囤积居奇？” 商务部，钢铁行业宣布展开斗鸡博弈后，最忙碌的部门当属商务部。 因为在us钢铁的这场博弈蔓延到欧洲之前，首先要对美国钢铁行业进行整顿。 “是的，虽然钢铁并非正式在商品交易所上市或交易的物品，但据说贸易公司已经开始大量低价收购钢铁。” “啊，我明白了。” 就是这样。 从最初供应商到最终销售商，这条产业链中，谁获利最多呢？ 答案是流通商。 “也就是说，航运公司想囤积钢铁，这些贪心的家伙。” 毕竟钢铁最终还是要通过航运出口。 那么，如果航运公司囤积钢铁，就只能通过他们出口钢铁。 “他们想囤在仓库，控制货物量，然后高价出售。” 科特柳部长思索着。 日子好过了，自杀的方式也多种多样啊。这些人想尽各种办法来算计我。 “一开始航运公司就能把钢铁都吃下吗？” “从目前航运公司的市场占有率来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美国出口航运公司市场占有率： 菲律宾公司 20%。 imm（jp摩根）20%。 其余 60%。 “摩根旗下的航运公司稍微落后一些？”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除了航运，还忙着涉足其他产业，忙得晕头转向，没顾得上吧。” “毕竟菲律宾公司说到底是东南亚的垄断航运公司，不是美国的垄断航运公司，这也正常。” 美国的航运公司， 一直没被摩根注意到，这些家伙运气真好。 “不，这可不是好事。” 他们还没见识过厉害，所以目光短浅。 就像飞蛾扑火，朝着熊熊燃烧的商业繁荣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白宫有什么指示？” “白宫要求商务部企业司派调查员，以不公平交易行为展开调查。” “……什么？” 商务部部长皱起了眉头。 “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公平行为不应该是杜鲁门·摩根的us钢铁的垄断行为吗？” “那个……部长，您没看完白宫的简报吗？” “……啊？呃。” 科特柳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工作堆积如山，他只快速浏览了重要部分。 “这不本来就是你该告诉我的事吗？” 科特柳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企业司司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汇报。 “白宫方面表示，us钢铁的低价竞争是提高消费者效用的行为。” “啊。” 科特柳部长一听第一句就明白了。 企业司司长继续说道。 “白宫认为，如果us钢铁垄断后提高钢铁价格，那么可以考虑适用反垄断法。但低价竞争本身并非扰乱市场的行为，而是为了消费者效用的行为。” “这话说得有道理。” 简单来说，就是卖得便宜大家都受益。 往复杂了说…… 科特柳想到了比较优势理论。 这是自由贸易论者的理论。 要使消费者的效用最大化，供应价格就得尽可能降低。 只有能以低价供应的供应商进行供应才行。 这是适者生存理论盛行的时代，所以这个理论也带着适者生存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非常粗略的解释。 “从比较优势理论角度看，这能让人信服。这不是欧洲自由贸易论者的主流理论之一吗？” 虽然感觉有点不一样，但既然白宫这么决定，那就这样吧。大致脉络没什么不同，作为行政部门的下属机构，他们照做就行。 “那么……” 科特柳部长眼中燃起怒火。 “那些想高价售卖的航运公司就是‘恶’。” 现在企图联合垄断的航运公司，他们的行为是在扼杀推动工业革命、让人类实现巨大进步的机会。 这不仅损害美国的利益，更是损害全人类的利益。 这是人类的公敌。 企业司，商务部的反垄断监管部门，既然白宫要求采取行动，他们照做就是。 “这种情况……对，这就是卡特尔（垄断联盟）。” 罪名就是联合垄断。 “联系财政部海关，请求协助，再联系司法部，让他们准备依据反垄断法提起诉讼。司法部长兼任总检察长，起诉这种事应该很容易。而且那位可是联邦法官出身。”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现任司法部长。 科特柳部长拍了拍文件夹。 身着黑色西装的企业司司长眼神锐利起来。 “开始清扫。” ＞＞＞ “这样就行了吗？” 华盛顿特区，白宫。 杜鲁门·摩根， 与us钢铁纽约结构调整总部相连的总统专线。 西奥多·罗斯福靠在椅子上，拿着电话。 笃笃。 他另一只手拿着商务部送来的审批文件夹。 除此之外，办公桌上还堆满了商务部、财政部和司法部送来的审批文件。 针对航运公司垄断行为的应对措施， 就是这次讨论的主题。 ——是的，这样我很满意。我得通知我们us钢铁的安保团队，让他们与商务部的卧底调查员会合。 “估计联邦检察院那边也会派调查员。反垄断法可是法治国家的重要法律。我本来还想把美国东部的警察也派过去，但又怕指挥系统混乱，所以没这么做。” ——我可以负责统筹联邦检察院和商务部的指挥权吗？ 罗斯福挥了挥手。 “行，行。这是你目前做过的最轻松的事了……等一下。” 罗斯福像石头一样僵住了。 “你说的那个‘安保团队’，不会是……” ——是的，没错。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 ——都是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出身的精英。 “……该死。果然。” ——不过您放心。对付贸易公司，不至于动用机关枪。 “话是这么说……” 估计联邦检察院的人也会参与，要是再有人拿着枪，那就跟国民警卫队直接出动没两样了。 那些开枪的人，要么会以正当防卫的名义被打得落花流水，要么就会尝到司法部门的厉害。 “这一开始就很精彩啊。你瞄准的德国那边都还没开始呢。” ——得先把这些小喽啰消灭掉再开始。 “这话也没错。下次做事前先给点提示。突然扔这么个炸弹，心脏可受不了。你是想让我这老朋友早点归西吗？” ——归西……？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说法。明明都中年了。说起来，弗兰克过得还好吗？ “哼。他正在上大学呢。估计学校也给你发通知了。” ——看来他在学校混的挺好，可惜学校真不适合我。 “确实看得出来。你也挺忙的，先这样吧。” ——好的。 咔哒—— 电话挂断了。 罗斯福把听筒放了回去。 “嗯……” 航运公司的联合垄断，罗斯福目光平静地看着电话，对着挂断的电话那头轻声低语。 “杜鲁门，你不知收敛，愈发膨胀。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如果你的行为损害美国国家利益……” 罗斯福眼中燃起怒火。 “我随时准备把你撕成碎片。” 目前暂且观察着。 杜鲁门·摩根是个伟大但同时危险的人物。 罗斯福也深知这一点。 然而，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是美国需要的人才。但罗斯福并不信任他。 他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应对垄断的手段。 “但愿你别堕落。” 罗斯福已经下定决心。 如果杜鲁门·摩根越过红线，他就算搭上剩下的政治生涯和总统之位，也要把杜鲁门拉下马。 “但只要忠于美国。” 只要是必要的公共权力，他都会全力支持。 白宫和联邦政府站在你这边。 西奥多·罗斯福，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 ＞＞＞ “要收购航运公司？” “啊？” 这么突然？ 贝隆一脸严肃地看着杜鲁门。 “您不是正在进行钢铁行业的斗鸡博弈吗？还有精力收购航运公司？”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钢铁斗鸡博弈可不是简单地低价卖钢铁，把对手都搞垮就结束了。” 产业的命脉， 钢铁的斗鸡博弈，是足以颠覆全球经济格局的超级蝴蝶效应。 “连锁反应会大规模爆发。” “连锁反应？” “对，就像我们现在要收拾的航运公司联合垄断这类问题。” “但为什么要收购航运公司呢？” 杜鲁门停下脚步，看着贝隆。 “如果钢铁大量低价投放市场，航运业会怎样？你想过吗？” “……这样啊。钢铁又重体积又大，估计货运量会大幅增加。” “不止如此。从钢铁到制成品，所有物品的货运量都会大幅上升。保护贸易迟早会崩溃，我们要开启自由贸易的时代。” “这样的话，航运公司将迎来黄金时代。” “没错。” 航运公司的全盛时期，钢铁行业赚得盆满钵满，反过来也能通过航运业的黄金时代填满腰包。 这就像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一方衰落，另一方就会崛起。 追求利益最大化。 “而且……” 要是直接收购，还能节省航运成本。 “还能实现垂直一体化。” 杜鲁门露出得意的笑容。 “钢铁产业可不只是炼铁。从航运开始，我们要把矿山到最终销售的所有环节都纳入囊中。” “……!!!” 贝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最终销售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 “嗯。” 杜鲁门耸了耸肩。 “能做到哪就做到哪。” 呼呼—— 强劲的海风吹过脸庞。 纽约港， 我们站在纽约上港码头巨大的仓库设施旁。 “先从收拾航运公司开始。” 这样才能为欧洲提供上门配送服务。 “对了，还得把这些家伙的钢铁仓库也抄了。他们肯定囤积了好几年的钢铁，不知道能不能要求他们赔偿损失？” “……什么？” 听到杜鲁门最后一句话， 检察官和商务部调查员们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 怎么了？ 反正这些迟早都是他的。 他拿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杜鲁门神色坦然，理直气壮，无耻的样子有某人的几分风范，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第168章 德国的危机:钢铁协会的混乱与克虏伯的困境 纽约港，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地面。 码头区域的仓库个个高大雄伟。 “这些全都是钢铁吗？” 这里可不只有钢材， 从炼铁厂产出的生铁也堆积如山。 当然，仓库里囤货本身并非问题。 但关键在于，这些全是航运公司因囤积居奇而积攒下来的钢铁库存。 囤积居奇， 这在流通行业并不少见。 我们供应商大量低价供应钢铁，流通商就想独占钢铁，高价转卖以谋取暴利。 “德国籍的经纪人特别多啊。” “就钢铁行业而言，美国、英国、德国籍的经纪人最多。通常银行也会参与其中，但由于jp摩根银行的缘故，大型银行似乎没敢涉足。” “所以大多是海外银行参与其中？” 贝隆在杜鲁门身旁，一一回答着他的各种问题。 商务部的调查人员强行打开仓库，开始检查钢铁材料的重量和数量。 “这些家伙还真是精心策划，囤积居奇啊。斗鸡博弈开始还不到一个月，就囤积了这么多，简直疯了。” “不过，这囤积的数量有点危险啊。” 确实如此， 贝隆说得没错。 想要囤积居奇，基本上需要巨额的资金。 这是垄断一个市场的行为，一般的资本根本无法做到。 所以才会拉银行入伙。 “纽约的大型银行应该不会公然与我作对，估计是德国和英国的银行参与得最多。” 然而，这些银行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们只是觉得有利可图才投资，银行可不会给这些人固定的分成。 一旦情况不妙，银行绝对会毫不留情。 “杜鲁门董事长。” 这时，杜鲁门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商务部企业司司长向他走来。 “看样子，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联邦检察院那边突袭了拥有这些码头仓库的航运公司，交易对象和交易账本都被搜出来了。” “这些家伙肯定没想到我们会突袭。” “您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呢？ 对付这些靠高额贷款囤积居奇的势力，方法有很多。 尤其是政府或法院的强制命令，其中有些手段相当致命。 杜鲁门打算试试最常见的一种方式。 哐当！ “喂，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凭什么阻止我们正常的商业行为！想被告上法庭吗？” 就在这时，一个外国人被拉扯着朝这边走来。 他的英语发音相当蹩脚。 “从口音判断，像是德国人？” “是德国籍的。” 企业司司长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之前就听说这次的垄断行为中有德国籍经纪人参与，但没想到刚一调查，德国人就冒出来了。 “毕竟是钢铁生意，德国人突然冒出来也不奇怪。看起来像个经纪人，他会不会也是航运公司出身呢？” “德国的航运公司很有名。虽然比不上英国，但在欧洲也颇具影响力。” “确实。尤其是钢铁运输方面，更是如此。” 德国航运业可不容小觑。 在历史上，摩根董事长为了与英国大型航运公司竞争，通过imm收购合并了德国籍航运公司。 由此可见，德国籍航运公司在欧洲是相当有实力的群体。 “德国籍航运公司，而且还是做钢铁进口的？得好好调查一下。” “把他带过来。” 企业司司长吩咐调查人员。 杜鲁门把手插进口袋。 德国人不至于疯狂到直接来美国出口钢铁，合理的推测是，他们来是为了低价收购us钢铁倾销的钢铁，然后高价转卖到德国。 “德国钢铁协会或者德国贸易协会。” 杜鲁门猜测这两个协会中，必有一个在背后操纵。 就在这时，那个德国人被调查人员带了过来。 他用充满攻击性的眼神，仿佛要把杜鲁门生吞活剥一般盯着他。 杜鲁门蹲下身，与他对视。 “你是德国人？” “美国就是这样压迫合法的商人吗！我做的事没有一件违法！我都是合法地向德国出口！” “果然是德国人。” “利益！” 说是向德国进口。 杜鲁门嘴角一歪。 “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在美国搞囤积居奇。就算把钢铁卖到德国，通过附加值翻个三倍，扣除买入成本还能赚两倍。规模越大，设施和船舶成本越低，这得赚多少啊？” “我们没有囤积居奇！” “嗯？” 杜鲁门挑了挑眉毛。 “别撒谎，证据可是明摆着的。” “那不是我，是其他经纪人干的！我只是个把钢铁囤在仓库的合法德国商人！只是想低价供应给德国而已！” 德国人似乎真的很委屈。 杜鲁门问企业司司长： “是真的吗？” 司长叫来了旁边的调查人员。 “喂，你说说，这个德国人说的是真的吗？” “啊？是的。粗略查看交易账本，没发现有签订高价合同的迹象。问问联邦检察院那边，应该能更清楚。” “有点可疑啊。” 但杜鲁门闻到了一股可疑的味道。 在充满权谋术数的华尔街工作久了，就会有这种直觉。总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对他不利的人。 这个家伙就散发着这种可疑的气息。 “这种狡猾的感觉，怎么看这家伙都有问题。” 杜鲁门紧盯着他，德国人却反而瞪大了眼睛，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坐下， “危机感……” 账本，对，有账本。 “调查员先生，能不能把账本拿给我看看？” “您是说账本？在这儿呢。” “哦，谢谢。商务部不会仔细核查账本上记录的法人吧？” “不，我们会仔细核查。” “啊……我问错了。” 杜鲁门接过账本， 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是想问，不会连相关公司的股份比例和大股东都一一核查吧？” “……!!!” 德国人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瞪大了眼睛。 “我是合法经营的！我是合法商人！账本也没问题，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这家伙要跑！抓住他！” 哐当！ 调查人员粗鲁地将德国人的脸按在了水泥地上。 “呃！呃呃！呃呃！” 被检察官控制住的德国人，像发了疯一样，拼命挣扎着。 “找到了。” 杜鲁门翻开账本。 密密麻麻记录着用德文写的公司名，刚好，他能看懂德文。 “我找到线索了。” 杜鲁门再次蹲下，与德国人对视。 那仿佛要把他看穿的眼神，让德国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是航运公司的高管吧。而且还是贸易协会核心航运公司的高管。” “……呃呃！呃呃！” “但奇怪的是，账本上密密麻麻写着贸易公司的名字，可都是些我没听过的贸易公司。你实际工作的航运公司在账本上却找不到。”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被大型航运公司挖过来的高管，利用自己人脉搭建的贸易网络。 这是个人的贸易网络，所以杜鲁门不熟悉。 被挖过来的，会是谁干的呢？ “估计你们背后的主谋，和其他航运公司不同，不是航运公司直接联合垄断，而是钢铁公司直接买入，再高价转卖到国内市场的手段。” “呃呃！放开我！” “猜对了。” 哗啦。 杜鲁门继续翻着账本。 “而且，看到账本上到处记录的中介银行名字，我就更熟悉了。” 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 北德意志银行， 这些都是德国结算银行的加盟银行。 这并非意味着它们背叛了杜鲁门。 因为在德国做贸易的公司，大多会通过这两家银行进行业务。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 因为杜鲁门是德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会主席。 “贝隆。” “是，先生。” 杜鲁门脸色一冷。 “马上联系德国结算银行，通过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和北德意志银行，把涉及的航运公司全部调查一遍。” “只是调查就可以吗？” “当然不是。让他们把这些航运公司的债权人名单和股东名单都给我弄来。银行之间沟通，很快就能拿到。航运公司这种行业，银行的干涉比较多。” “您心里已经有怀疑目标了，对吗？” 贝隆，反应很快。 “嗯，从股东名单里确认一件事就行。” “确认什么呢？” 杜鲁门沉默了一会儿。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鲁门身上，那个德国人脸色阴沉，浑身颤抖。 杜鲁门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这种规模的行动，如果是单个德国企业所为，那只有一家可能。 “看看克虏伯是不是大股东。” ＞＞＞ “因钢铁囤积居奇被查获的中小型贸易公司就有50多家。牵扯其中的国内银行有几十家，海外银行也有不少，尤其是德国的银行。” 商务部， 科特柳部长神经质地推了推眼镜。 查获50多家贸易公司，这几乎等同于大规模的卡特尔垄断组织了。 再加上大型航运公司的参与，以它们为担保，大量的贷款资金流入其中。 “要是以担保的形式关联在一起，那就有点麻烦了……” 以担保形式捆绑在一起的话，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出问题，其余的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商务部的角度来看，打击垄断固然重要，但把整个产业搞垮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您为什么担心这个呢？” 不过，杜鲁门是个例外。 “那些经营不善的废物，都送去法院走破产程序进行重组，其余的我全部收购。反正经营不善的公司也撑不了多久。” “您只挑有价值的拿走？” “是的，为美国效力，这点收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嗯，既然白宫也默许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资金方面……应该足够吧。” 杜鲁门得意地笑了笑。 商务部部长挠了挠后颈，有些无奈。 “imm是你父亲的公司，你不会想把这些航运公司并入imm吧？” “不会。我收购航运公司有其他目的。组建航运托拉斯可不是我的目标。” “那还算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在我任上诞生一个垄断公司，我这个商务部部长的立场可就岌岌可危了。” “哈哈，那可就麻烦了。” 确实如杜鲁门所说，他的目标不是组建航运托拉斯。 us钢铁这个钢铁垄断公司的垂直整合，航运公司只是其中的一环。 “这确实算是……垄断吧？” 如果单独把钢铁行业的出口列为一个类别，那肯定是垄断。 因为美国的钢铁出口，杜鲁门打算让us钢铁全部包揽。 “那现在得做出处理决定。白宫给出了几个选项。实际上，这是总统亲自负责的工作，所以商务部目前得听从白宫的命令。” “我明白。” 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公司现在极其脆弱。 行政部门成为了新的垄断监管者。 美国并非只有我们一家垄断公司，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产业领域都充斥着各种垄断托拉斯。 那些托拉斯会乖乖放过商务部吗？ 白宫并非想干涉商务部，而是为了保护商务部，将最终决定权揽到了白宫手中。 “有意见就找白宫去。” 哪个疯子会想和“大棒政策”的泰迪（西奥多·罗斯福昵称）对着干呢？他可是个能实时直播‘日天日地日空气’的超级反垄断人物。 “还好还好。” 要是杜鲁门和罗斯福作对，肯定会被撕成几十块。 “不管怎样，我想听听有哪些选项。” “总共有三个选项。强制解散命令、强制处置命令、暂时停业。” “命令？是要通过行政命令拆分这些公司吗？” “对。以反垄断法为依据，下达行政命令。” 杜鲁门明白了。 正常情况下，由企业司向法院起诉，将企业拆分，这种方式最为理想。 历史上标准石油公司被拆分时，就是由商务部主导，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 “但麦金利开创了先例。” 麦金利试图拆分标准石油公司时，首先确保了必要的法律在国会通过。 “而且现在的形势和那时不同，我们占据绝对优势。” 那时，被标准石油公司收买的法院下达了驳回命令，但现在，jp摩根占据绝对优势。 得到国民热烈支持的罗斯福， 美国金融产业界的巨头摩根家族。 这两者联合下达行政命令，谁能阻拦？ 国民企业， 舆论也一边倒地对us钢铁有利。 “这……直接就定了啊。” 总统的一个签名，就能省去几十年的法律诉讼。 这下杜鲁门明白为什么21世纪的美国联邦政府那么想用行政程序拆分垄断企业了。 “需要您解释一下这三个选项。” “首先，强制解散命令，顾名思义，就是强制解散联合垄断组织。一般这种大规模的联合势力，会成立一个控股公司来进行控制。强制解散就是针对这个控股公司。” 这意味着从物理层面上，把利益共享的群体拆散。 “另一个呢？” “强制处置命令也很简单。就是命令他们强制处理囤积的钢铁库存。不是报废处理，而是要强行投入钢铁市场销售。” 这实际上就是死刑判决。 us钢铁每年产出的钢铁超过1500万吨。 虽然未来每年还会呈几何级数增长，但就目前而言，已有1500万吨。 航运公司要想通过联合垄断囤积这些钢铁，需要巨额债务。 “他们肯定想着一旦成功，就能赚个三四倍，所以才铤而走险。 但现在，他们背负着巨额银行债务囤积的钢铁，却要全部低价抛售？” 这就好比股票的反向交易。 必须以远低于市场价格的金额批量处理。 花1000元买入的东西，得700元以下贱卖。 这中间的差价，全部转化为债务。 破产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以预见，大型航运公司将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 “暂时停业，就是字面意思，让航运公司停业。” “请问，我要收购的国内航运公司能否除外，只对国外航运公司适用？” “当然可以。” 通过行政命令让企业停业，这种情况很常见。 科特柳部长摸着下巴，看着杜鲁门。 “那么，你的选择是？”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杜鲁门耸了耸肩。 “三个都选。” 颤抖吧，小喽啰们。 ＞＞＞ 杜鲁门结束了与部长的谈话，从部长办公室出来。商务部走廊外面，贝隆正在等候。 “董事长，刚刚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和北德意志银行回复了。” “说了什么？” “调查了参与联合垄断的德国航运公司的股东名单，发现大部分出资方都是钢铁公司，可以说是背后的主谋。” 果然，德国钢铁公司参与了这次行动。 这次联合垄断是对us钢铁致命倾销的应对措施之一。 估计是德国钢铁协会（vdestl）在背后推动。 “德国钢铁联盟（vst）呢？” “名单里没有。” “这样啊。” 那就好。 这么大规模的联合垄断，他们本该参与一脚，但从这一点来看，蒂森董事长应该完全可以信任，杜鲁门喜欢这样逐步建立信任。 “这种突击检查，您似乎很熟悉啊。” 看到杜鲁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贝隆沉默了。 “回去后给蒂森董事长联系一下。” “说什么呢？” “告诉他，几个月后德国政府会提高钢铁进口关税，让他改为进口铁矿石，我会大量低价供应。单纯的铁矿石，应该会有一段缓冲期。” 铁矿石， 钢铁进口受阻，那就用铁矿石替代。 我们大量倾销成品钢铁，德国钢铁公司会受损，但铁矿石不同。 所以他判断，短期内德国不会对铁矿石征收致命的关税。 “就这么告诉蒂森，让他开始倾销。” 德国钢铁行业从内部开始瓦解。 德国坚固的关税壁垒，从外部难以打破。 那就只能通过内部，利用蒂森钢铁公司，把钢铁产业搞垮。 把敌人的五脏六腑搅个稀烂。 “就用这个方法吞并德国钢铁产业。” 杜鲁门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德国。 尤其是克虏伯。 更确切地说，是毛奇。 “贝隆，他们也在股东名单里吗？” “是的。” 贝隆把名单递给我。 “克虏伯也在其中。” 呵，抓到你了，小喽啰。 ＞＞＞ 柏林。 德国钢铁工业家协会（vdestl）总部。 哐当！ “见鬼！” 德国钢铁工业家协会，简称德国钢铁协会，此刻忙得不可开交。 “贸易协会的抗议电话蜂拥而至！据说美国政府以反垄断法的名义下达了行政命令！还是白宫直接下令的！” “德国航运公司已经有几十家被责令停业！不仅是钢铁，连金属加工的成品也被禁止出口了！” “他们说要德国钢铁协会负责！预计今后通过贸易协会出口将会受到限制。” 起初，一切看起来都不错。 美国钢铁公司大量低价倾销钢铁，他们在中间垄断流通环节，高价转卖的策略本身并不差。 但对手太强大了。 “真没想到美国联邦政府会这么袒护 us 钢铁…… 大家都以为只是口头支持，谁能想到联邦政府真的会保护 us 钢铁呢？！” “就是说啊！反垄断应该是 us 钢铁那些家伙承受的，凭什么我们要无辜遭殃！” 钢铁公司们乱成一团。 他们为了钢铁行业的未来，不惜冒险，与贸易协会合作，构建了流通垄断体系。甚至还拉上柏林银行界，组建了大规模资金池。 值得一提的是，在德国，联合垄断是合法的，对他们来说，联合垄断就像日常生活一样平常。 哐当！ “总部为什么不回应？！总部的管理层对这种情况就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吗？为什么连个应对小组都没有？！” 哗啦！ 愤怒的克虏伯协会负责人把桌上的杂物一股脑儿扔了出去。 一个月来，克虏伯总部一直保持沉默。 仅仅是批准联合垄断，都花了两周时间才收到 “批准” 的简短电报。 “你们那边呢？” “我们电话也打不通。就算接通了，上面也只是说要汇报，一直在拖延……” “该死的普鲁士银行家们。这些家伙到底对生意有没有兴趣！整天开董事会、委员会！就知道搞社交活动，一到正事就毫无对策！” 克虏伯因担心被国有化，普鲁士银行家们像空降兵一样涌入管理层，迅速走向了国企化。 从一开始，军人参与商业活动本身就是个错误。 克虏伯负责人抓着电话，大声咒骂。 “接电话啊！！！” 叮铃铃。 但可惜的是， 他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柏林银行界的催促电话铺天盖地打过来了！” 第169章 毛奇的崩溃与克虏伯的混乱 “德国航运公司已经举白旗投降了。” 贝隆前来汇报。 不久前在纽约港，联邦检察院和商务部的突击检查，让德国航运公司遭受了沉重打击。 他们为了求生，开始挣扎。 “确切地说，是哪些公司投降了，告诉我它们的名字。” “首先是汉堡 - 美国航运公司（hapag）。他们的大股东，贝隆贝格银行和梅尔克银行，表示愿意成为德国结算银行的加盟行。” “贝隆贝格家族，不就是汉堡的大家族之一吗？收获还挺丰厚的。” 汉堡是北海（nordsee）的门户。 那里的银行大多或多或少涉足航运业。 与北德意志银行一样，贝隆贝格银行是汉堡金融界的巨头之一。 “对德国航运公司来说，停业、强制解散命令、强制处置命令这三项措施同时袭来，他们肯定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航运公司要是倒闭，银行也会头疼。” “确实如此。” 航运公司在旺季必须尽可能确保船只进行运输，才能维持运营。 为此，他们在船只投资上毫不吝啬。 “航运公司的负债率极高，不是吗？” “大型航运公司的负债率相对较低。但由于规模庞大，负债总额本身就极其巨大。” 这是一场与债务的战争。 他们或许能轻松接受强制解散命令，因为只需解散联合垄断的控股公司就行。 但强制处置命令就不同了。 “强制处置命令会让原本就高的负债率彻底失控。一旦失控，不仅德国航运公司，德国的银行也会接连倒下。” 那就是破产。 如果能垄断美国90%钢铁的流通，其金额将超乎想象。 德国航运公司就是想干这疯狂的事。 “再加上停业？美国出口航线可是德国航运公司的核心收入来源之一，现在却要停业？绝对不行。” 连赚钱的途径都没了？ 那可真是要倒闭了。 不仅是航运公司，连银行也会受牵连。 这就是德国航运公司口吐白沫，跑到商务部举白旗的原因。 “如果以担保的形式捆绑在一起，确实会一个接一个倒下。” “没错，如果是美国航运公司，我可能会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但对方是德国航运公司。航运业是国家关键产业，柏林宫廷肯定会介入。” 不管怎样， 德国航运公司举白旗投降了。 他们提出，作为给他们减少选项的回报，我们可以对他们提出任何要求。 毕竟，不这样做，这些公司就得倒闭。 “目前，包括汉堡 - 美国航运公司（hapag）和北德意志劳埃德航运公司（ndl）在内的大型航运公司都已举白旗，正在等待商务部的指示。” “和克虏伯的关联性呢？” “从美国进口的钢铁，航运公司似乎打算直接在德国国内销售。目前没发现与克虏伯有直接关联。” “这样啊……” 杜鲁门摸了摸下巴。 想必克虏伯因为这次事件，会彻底失去美国的航运网络。 毕竟联邦检察院、商务部和白宫联合出手，连根拔起，这是必然的结果。 相关德国航运公司都被宣判停业处分和强制处置命令。 “克虏伯不会轻易放弃的。” “确实，他们在钢铁产业投入巨大，不可能轻易放弃。” “估计毛奇与这次商业活动没有直接关联。他还没那个头脑。” “那会是谁呢？” “嗯，不清楚。” 说不定有个幕后黑手。 “有一点可以确定，策划这件事的人深知钢铁产业对克虏伯的重要性，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惜一切。” 如果克虏伯的钢铁事业部受挫， 他们就会明白，从此以后，没有我们这个垄断钢铁公司的许可，他们连钢铁供应都无法保证。 “估计这次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一旦摆脱困境，克虏伯会再次要求他们低价进口钢铁。虽然不知道克虏伯的参谋是谁，但这家伙很阴险。” 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低价向德国出口钢铁，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毕竟，我们的目标就是通过倾销钢铁进入德国市场。 而克虏伯却想趁机再次进行流通垄断。 这次是在德国本土。 有意思。 要是能把这个家伙揪出来，或许就能把克虏伯拉下马。 “董事长，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克虏伯呢？” “直接联系商务部部长办公室。”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让他们给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一份黑名单。” 黑名单， 就是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不能接纳的法人和个人名单，禁止与克虏伯相关的一切交易，这是一种隐性交易限制。 只有德国大型航运公司能维持与美国的海上贸易网络，现在我们要切断克虏伯与这个网络的联系。 “切断克虏伯钢铁事业部唯一的生命线。” 但杜鲁门的目标不是搞垮德国钢铁产业，而是以蒂森为核心，与德国钢铁企业结盟。 “告诉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大量进口铁矿石，转交给蒂森钢铁，让蒂森钢铁开始倾销。” “是！” 全面进攻。 直到克虏伯喘不过气来。 “啊，对了。” 杜鲁门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贝隆。” “是，董事长。” “你知道伦敦的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baltic exchange）吗？” “是世界最大规模的国际航运交易所吧。据说大部分船舶交易都在那里进行。” “海上运输业务呢？” “据我所知，海上运输业务也在一定程度上由它处理。货运合同也是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主要业务之一。”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 全球大型航运公司（船运公司）和船主们聚集在此，形成了一个与海上运输相关交易的社区。 大部分船舶相关交易都在此发生。 “以us钢铁的名义，在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发布一份黑名单。” “黑名单？” “他们也是运营航运交易社区的‘交易所’。他们自己也有黑名单。” “话是这么说，但是……” “这可是垄断美国90%钢铁市场的钢铁垄断公司要求的黑名单。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恐怕难以拒绝。”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 他们深知，未来us钢铁的倾销业务将给航运业带来繁荣。 us钢铁和新倭国制铁， 大量的钢铁将带来大量的海上运输需求。 未来，他们不可能忽视这两个将主宰大西洋和太平洋海上运输的钢铁巨头。 况且20世纪初，正是主导权从英国向美国转移的时期，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也能感受到这种趋势。 要是杜鲁门以疯狂的姿态，在美国设立一个国际航运交易所，掌控并撼动未来的海上运输，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地位将受到极大冲击。 他们绝对不敢忽视杜鲁门。 “先别通过美国商务部传达黑名单，直接送达。国家层面施压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是一种商业道德和策略。 对于倡导自由贸易的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来说，以企业而非国家的身份与其接触，会更容易接受。 反正也没必要与他们为敌。 “而且黑名单要先发给全球大型航运公司。冠达邮轮（cunard line）和我们关系好，会帮我们传达消息。” “是，不过黑名单上的法人确定好了吗？” “嗯。” 杜鲁门拿起黑名单。 “头号目标就是克虏伯。” 一次只针对一个目标。 杜鲁门会紧紧咬住克虏伯，直到把它搞垮。 “从现在起，克虏伯无法使用全球任何海上运输服务。” 先彻底封锁它的海上运输通道。 “小喽啰，要坚持住哦，千万不要还没开始就倒下了，那这场游戏会让我感觉很无趣的。” ＞＞＞ “这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哗啦！ 毛奇扔出的杂物在空中四散飞溅。 随着一阵破碎声，办公室内部开始变得一片狼藉。 “为什么我们克虏伯的贸易网络全被删除了！” 最近几天，毛奇的心情糟透了。 他本是奉柏林宫廷的命令，怀着神圣的使命来到克虏伯，没想到偏偏在他接手的时候，克虏伯因低价竞争而摇摇欲坠。 “究竟是哪个混蛋是针对我？” “那……少校。” “你给我过来！” 哐当！ “啊！” 粗壮的指挥棒用力挥向副官的脸，副官被打得向后倒去。 鲜血飞溅而出。 砰砰砰！哐当！砰砰！ 毛奇像疯了一样，用指挥棒不停地殴打副官。 他眼神疯狂，用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他满脸厌恶地低头看着副官。 “……这是对你无能的教训。” 毛奇紧紧握住拳头，仿佛要把它捏碎。 “为什么要阻挡我光明的前程？我什么都没做错，我该如何面对皇帝陛下！啊啊啊！” 哐当！哐当！ 他又把椅子朝副官扔过去。副官此时已经浑身抽搐，不停地颤抖。 “呃……呃……” 毛奇喘着粗气，大声喊着副官。 “副官。” “是，是！！！” 副官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迈着颤抖的双腿，走到毛奇面前。 “报告。” 哐当！ “啊！！！” “让你报告，你这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把克虏伯搞成这副惨样！” 他紧紧抓住副官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副官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在毛奇的手中晃来晃去。 “这件事要是传到柏林宫廷的皇帝陛下耳中，我就完了。快……快想办法补救。” “大……大事不好了！” 一群克虏伯的高管冲进了毛奇的办公室。 “美国联邦政府商务部公布了对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的处罚！据说德国贸易协会也受到了冲击。看来……这一切背后估计都有us钢铁的影子。” “我们克虏伯收购的贸易网络全部被删除了。相关中小型航运公司都被责令停业，还收到了强制处置命令，柏林银行界的催促电话已经铺天盖地打过来了……！”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动向也很异常。看来这背后也有美国商务部或者us钢铁的插手！” “够了……够了！！！” 毛奇被这一连串混乱的信息冲击得失去了理智。 高管们看着他疯狂的眼神，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重点……只说重点……” “是，是。” “主谋是谁。敌人的指挥官是谁。” “啊？” “我问的是针对我们克虏伯的敌人指挥官叫什么名字！！！” “杜……杜鲁门·摩根……” 面对毛奇那仿佛要吃人般的疯狂，高管们像风中的芦苇一样瑟瑟发抖。 “杜鲁门·摩根？” 毛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中布满血丝，仿佛血管要爆裂，血丝开始凝结。 “杜鲁门……？” 毛奇的眼球开始上翻。脑袋充血，眼前渐渐模糊。 “杜鲁门……杜鲁门……这……这……！” 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的后颈突然一阵剧痛。 “呃……呃呃……啊啊啊！” 扑通。 毛奇没能控制住愤怒，双手抓住后颈，昏倒在地。 “会长！！！” ＞＞＞ “他昏过去了？” 柏林， 德国钢铁协会（vdestl）总部， 东北部地区分部董事会。 鲁尔地区的钢铁产业董事们齐聚一堂。 由于柏林宫廷派来的银行家掌控着克虏伯，德国钢铁协会东北部地区分部的董事会在柏林召开。 但毛奇缺席了。 他一直昏迷在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出来。 副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受的冲击太大了。” “不是，你怎么样？脸没被打得稀烂吧！” “作为失败的代价，我‘受了点惩罚’。” 惩罚， 听到这个词，董事会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像副官这样为拯救德国钢铁协会和克虏伯四处奔波的人才，实在是不多见。 这次行动本来很完美。 只是对手太强大了。 那可是垄断美国90%钢铁市场的美国钢铁公司，还联合了白宫、联邦检察院和商务部，有备而来。 根本无法阻挡，也没人能预料到会这样。 “你也清楚，德国贸易协会因为自身遭受的巨大损失，正对德国钢铁协会发火。别太沮丧了。” “对不起。” “啧，别道歉了。我们现在急需你这样的人才。比起毛奇那种不负责任……哼，不谙世事的人来说，你强多了。” 毛奇毕竟是普鲁士的银行家。 不能随便说他坏话，大家都害怕报复。 “但现在堆积如山的问题摆在眼前！柏林银行界的催促电话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可不会体谅我们的处境！毛奇少校对此有什么说法？” 只是有个问题，德国钢铁协会东北部地区分部，克虏伯占据着主导地位，再加上国有化的原因，最终决定权落在了毛奇手中。 所有最终决策都要经过毛奇批准。 副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用颤抖的声音传达了毛奇的话。 “……他说国有化的公司有柏林宫廷的庇护，银行之类的机构没资格催债。” “什么？” 德国钢铁协会的董事会成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降临。 哐当！ “这说的是什么蠢话！就因为柏林银行界的公司是国有企业，就不会催债了？” “就算我们一让再让，国有化的克虏伯或许可以这样，但我们呢？” 又是一阵沉默。 除了国有化的国有企业克虏伯，其他都是民间钢铁公司。 “那我们怎么办！！！” 哐当！ “我们一直信任克虏伯，相信他们，追随他们！可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回报？开玩笑呢吧？” “哎，副官已经很努力了。错的是毛奇少校。” “他不是昏过去了吗！这是克虏伯对德国钢铁产业的背叛！就因为他说自己能活下去就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钢铁协会的董事们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叫嚷着。 他们一直信任克虏伯，追随其后，得到的却是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 克虏伯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主导德国钢铁协会？ 但问题还不止如此。 “各位，现在的问题不止这些。德国贸易协会秘密给我们德国钢铁协会送了封信。但是……” 他咽了口唾沫。 “据说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把德国钢铁企业列入了黑名单。特别是克虏伯，位于黑名单榜首，以后连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门都进不去了。” “黑名单？” 副官愣住了。 克虏伯在黑名单榜首？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到底是什么黑名单？说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被封锁了，这开的什么玩笑？那里不是全球航运交易发生的地方吗？” “简单来说。” 一位董事冷冷地回答。 “可以认为，短期内克虏伯无法使用海上运输服务了。现在克虏伯就只剩陆上运输了。” 副官的瞳孔颤抖着。 但董事会里没人同情克虏伯。 刚刚被克虏伯抛弃，谁还会同情它？甚至有人露出了要幸灾乐祸的表情。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副官。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不就是你吗？” “啊？” “难道不是因为你制定的计划，我们才被牵连，都得完蛋？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禁止航运，美国垄断钢铁公司倾销钢铁，德国钢铁公司未来只有饿死的份，这一切不都是你制定的计划导致的吗？” “……不是。” “你要负责！” 副官愣住了。 明明是大家一致同意并实施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德国钢铁协会全体一致赞成并通过的。 ‘现在想来推卸责任？’ 副官感到被气得浑身发抖。 毛奇的背叛让他心寒，现在德国钢铁协会竟然想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老子是专门背黑锅的背锅侠吗？ “各位当时不也都同意了吗！” “我们都是迫于压力的无奈之举。而且，你不就是毛奇的跟班吗？被背叛的是我们！” “你们说什么……？” “你得把所有责任都承担起来。我们不能再信任克虏伯了。虽然我们组建了协会，还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毛奇少校，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害死的。”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德国钢铁协会的董事们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盯着副官。 “我们要退出。” “啊？！” “我们要退出德国钢铁协会。我们无法再相信你们了。” 德国钢铁协会的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摇头，开始起身离开。 与克虏伯关系紧密的钢铁公司虽然没立刻起身，但也都怒目而视。 “这…… 这……” 副官因被背叛而气得浑身发抖。 一直以来，他忍受着毛奇施加的各种刁难、侮辱和殴打，努力想要让德国钢铁协会和克虏伯共同生存下去，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自己到底是看中了这些人的什么，才拼了命为他们付出？ 他们要让他承担责任。 这等同于要求赔偿损失，是要在德国法庭上，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的声明。 意思是要把柏林宫廷的处罚都转嫁到他一个人身上，用他的牺牲来让其他人摆脱责任。 他被抛弃了。 哐当！ 德国钢铁协会董事会会议室的门被猛地关上。 “混蛋！！！” 副官愤怒地咆哮着。 “呵。杜鲁门·摩根说的克虏伯的幕后黑手就是他吗。” 在德国钢铁协会东北部地区分会的角落里。 蒂森会长面带平静的微笑，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 “嗯，不错。克虏伯这边果然如计划中开始混乱，德国钢铁协会也分裂了，目前这样的结果很不错。” 克虏伯旗下的钢铁公司开始打破联合垄断并走向分裂。 现在，他们能去的协会或组织，就只剩德国钢铁联盟了。 毕竟除了德国钢铁协会，德国钢铁联盟就是最大的钢铁联合组织了。 虽然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但一切都如杜鲁门摩根所说。 “会长，大量铁矿石已经抵达汉堡港了。” “这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哈哈。 刚好开展倾销所需的材料都已就位。 蒂森会长愉快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下来怎么办？” “立刻通知所有人，现在起让炼钢厂满负荷运转，开始倾销。” 这是全面毁灭的开始。 而蒂森将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跃成为德国的垄断钢铁公司。 钢铁联盟（vst）， 正式启动。 “全部清扫，全部吞并。” 现在，克虏伯的时代结束了。 “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第170章 柏林宫廷的交锋:威廉皇帝与杜鲁门的博弈 “警察在这儿来回巡逻，感觉有点奇怪。” 汉堡港。 杜鲁门在商务部完成大部分工作后，返回了德国。 若要正式对付克虏伯，在距离较远的美国不如在德国本土行动来得方便。 “董事长，若想悄悄入境，从不来梅进入不是比汉堡更好吗？实际上，普鲁士警察在这儿到处晃悠呢。” “我本来想按你说的，搭乘北德意志劳埃德航运公司（ndl）的船从不来梅入境，但因为在汉堡有事要办，没办法。” 不来梅港。 因不来梅音乐大道而闻名的城市。 不过，不来梅港是相对较新的现代化港口。 1900年左右才大致完成现代化建设，所以相比汉堡会安静些，但实际上也半斤八两。 “毕竟不来梅港本身规模就大，想偷偷进去不太可能。虽说在整个欧洲范围内不算突出，但在德国也算数得着的大港口了。” 如今，不来梅港以移民港口最为出名。到了21世纪现代，它则以汽车港口闻名。 它是德国第二大港口。 “嗯，不来梅港也得按你说的去一趟。仅靠汉堡来构建德国贸易网络，无异于自杀。” “是的，现在ndl向商务部彻底低头，正是机会。ndl是负责不来梅港贸易的大型航运公司。” 杜鲁门必须拥有一家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德国贸易才能顺畅。 在这个时期，德国经济尤其依赖协会和联合垄断，若无法融入他们的商业圈子，就会被彻底视为外人。 “德国这边还挺麻烦的。” 这就是一场“斗鸡博弈”。 在倾销交易中，最重要的就是垂直一体化。 “实际上，垂直一体化和规模经济就是一切。” 任何人都能进行倾销。 但能通过倾销掌控市场的，终究是坚持到最后的一方。 这是一场坚持到最后的人通吃一切的极限游戏。 这就是“斗鸡博弈”。 “要想降低成本，确保流通网络至关重要。” 德国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港口。 不仅要拿下汉堡港，不来梅港的ndl也必须掌控。 除了汉堡，把它作为备用方案b或者说是出口策略来掌控，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黑名单只是权宜之计。” “是的，从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角度看，也不可能永远维持黑名单。德国大型航运公司毕竟是全球知名的参与者，说不定哪天通过游说就能轻易解除。” “确实如此。” 归根结底，流通是关键问题。 如果夹在中间的德国大型航运公司找麻烦，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那就是收购合并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实现德国流通的垂直一体化。” “让us钢铁的低价钢铁实现垄断流通，换句话说，就是直接深入德国本土市场。” 既然无法信任中间商，那就只有...亲自下场。 “航运就是一切。” 必须掌控航运,因为美国和德国之间只能通过海上贸易往来。 杜鲁门正沿着港口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他正好奇是谁这么吵，就看到他带来的保镖们正和某人争吵，双方看起来都很激动。 “是谁呢？” 杜鲁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便朝那边走去。 “怎么回事？” “啊，董事长，那个……” “请问您是杜鲁门·摩根先生吗？” 在布满数百名普鲁士警察的汉堡港，一个身着德国制服、看起来像军人的人朝他走来。 “和警察的气质感觉有点不一样。” 普鲁士警察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威慑感，但朝杜鲁门走来的这些人，光是他们的存在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是的，我是杜鲁门·摩根。” 哒哒哒。哒哒哒。 黑色的马车和矫健的军马缓缓行进，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们是柏林宫廷的近卫军，奉皇帝陛下的命令而来。” “近卫军找我有什么事？” “皇帝陛下命令我们郑重地将您接到柏林宫廷。” 啊，柏林宫廷。 近卫军部队，加尔德科克斯（garde corps）。 杜鲁门发起的“斗鸡博弈”和黑名单事件，显然让威廉皇帝心里不痛快了。 近卫军旁边还有柏林宫廷的行政官员。 “是关于钢铁倾销的事吧？” 同行的行政官员们点了点头。 “是的，当然这也是其中一部分。皇帝陛下希望就关税问题、钢铁行业以及航运业进行深入的交谈。” 遍布汉堡港的普鲁士警察以及环绕在杜鲁门周围保护他的柏林宫廷近卫军。 杜鲁门本就料到柏林宫廷会不高兴，但看起来他们还算克制。 要是杜鲁门对德国钢铁和德国航运的打压太过火，说不定刚在汉堡下船就会被普鲁士警察逮捕。 “我跟你们走。” “感谢您的配合。” 就这样，杜鲁门被近卫军簇拥着，前往柏林宫廷。 ＞＞＞ “真年轻啊。” 柏林宫廷。 威廉皇帝静静地坐着，目光如炬地盯着杜鲁门。 他让杜鲁门随意就座，杜鲁门便在椅子上舒服地坐下。 皇帝的脸上倒没看出有多生气。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向你提议德国投资公司的时候，曾希望你能扮演德国投资者的角色。看看你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居然把北德意志的银行合并成了一家。” “是的，这也是一种投资活动。涉足重工业的银行，没有哪个不缺资金的。我只是为它们提供流动性，让它们合并后能开展更大规模的重工业项目。” “把柏林银行界排除在外了，是吧？” “看来自已身边果然被安插了监视的人“杜鲁门心中暗想。 “很遗憾，因为法兰克福的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收购案，和柏林银行界的关系有点僵了。” “不，我不是要责怪你。柏林宫廷之前一直推行过于偏向银行家的政策，在这方面和俾斯麦有些小冲突。我采取了调和的策略。你将北德意志整合为一的方向，和我的想法倒是很契合。” 胡萝卜加大棒， 瞬间杜鲁门就察觉到威廉皇帝想驯服他的意图。 “是的，我听说陛下对市民主义者、自由主义者以及天主教徒都很宽容。” “因为我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德国。” 当然，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皇帝。 这是一个为了维持军队而存在的国家。 这是在讨论普鲁士和德国时，经常出现的评价之一。 威廉皇帝为了增强德国的军事力量，一直在努力。 相较于其他方面，这算是他比较有能力的地方。 所以，一个统一的德国， 就意味着一支统一的德国军队。 “原来如此。” “us钢铁的钢铁倾销，其实我或多或少有一些预感。从你开始动德国钢铁公司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了。” “……” “但我没想到你还组建了德国钢铁联盟。” “陛下都知道了？” “啊，我的耳目无处不在。我怎么可能毫无监督地把德国投资公司交给你呢？” 事实上杜鲁门早就心知肚明。 “首先，德国钢铁联盟本身我还是挺满意的。但我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国有化的克虏伯受到损害。” 重点来了。 杜鲁门慢慢挺直了腰板，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 “陛下希望我怎么处理克虏伯？” “我本希望克虏伯能加入德国钢铁联盟并占据核心地位。但德国结算银行强烈反对。这样一来，就算克虏伯加入德国钢铁联盟，也没什么意义了。” 就算克虏伯加入。 对普鲁士王国敏感的北德意志银行们可不会坐视不管。 “陛下，这两者就像水和油，无法融合。它们的性质差异太大，根本无法合并。” 想吃独食的想法太天真了。 克虏伯若掌控德国钢铁联盟的核心，就意味着德国钢铁产业将置于柏林宫廷的统治之下。 “这家伙疯了吗？我都摆明了要吃掉你，北德意志银行会乐意？” 这是压迫对手的狼式外交。 果然，这家伙在谈判和外交方面一塌糊涂。 一开始就施压，想压制并统治对手，谁会喜欢这样呢？ “克虏伯和钢铁联盟恐怕很难合并。” “是啊，毛奇似乎犯了点错。他可是普鲁士的优秀军人，听说他现在在办公室里闭门思过。等他恢复后，希望克虏伯能恢复正常运营。” 问题不在毛奇，而是陛下您啊。 而且毛奇不是闭门思过，而是昏过去了吧。 杜鲁门渐渐感觉到威廉皇帝的焦虑。 他摆出傲慢的姿态想压迫杜鲁门，但实际上焦虑的心理已经溢于言表。 “但话说回来。毛奇犯错的原因是……” 威廉皇帝紧紧地盯着杜鲁门。 “我知道你在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发布了黑名单后，就彻底明白了。连我听到这消息都觉得眼前一黑，区区一个军人毛奇又怎么承受的住呢。” “这家伙一直在不停地挥舞大棒啊。”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 杜鲁门本以为他不会不知道。 德国在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也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但在外交中直接攻击对方，就等同于宣告不想外交。 像疯狗一样乱咬，谁愿意跟他打交道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能是皇帝当久了，习惯了予取予求，以为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他，沉浸在自己绝对强大的“错觉”中。 “是的。”杜鲁门懒洋洋的回答道，他实在感受不到这次对话的价值。 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杜鲁门的心猛地一沉。 “我还知道你从克虏伯挖走了很多技术，还资助社会民主党，把克虏伯逼上绝路。” “……”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威廉皇帝的话已经不仅仅是威胁，而是让人心里发毛。 “我的好友就这样去了天堂。”威廉皇帝语气平淡。 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不平静的、暗暗燃烧的怒火，紧紧地盯着杜鲁门。 “哼，刚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我真想把你撕成碎片。但现在我已经冷静一些了。德国投资公司的功绩和你这些过错相抵，还稍微有点过错剩余。要是没有功绩，我可能当场就把你撕了。” 嗯…… 一个吞并了克虏伯家族，将其国有化的家伙，说出这种话，有点可笑，但对方是皇帝。 在柏林宫廷，他就是至高无上的，顶嘴是不会被原谅的。 “以后在德国，应该不会再看到美国产的钢铁了。普鲁士内阁会用关税堵住海上通道。” 德国本身就不怎么向美国出口钢铁。 毕竟美国是钢铁最大生产国，这很正常。 即使德国提高关税壁垒，也没什么损失。 “果然还是要用关税这一招啊。” 和杜鲁门预想的一样，他在心里暗自冷笑一声。 果然很拙劣。 对铁矿石没有关税限制，甚至连德国投资公司未来的投资活动也没有阻止，那就意味着....不会阻止。 “连弱点都暴露出来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 柏林宫廷现在光是应付克虏伯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根本顾不上杜鲁门了，毕竟杜鲁门可不是小瘪三，可以任他拿捏，进一步说，这反而证明了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空间更大了。 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因为应付不了克虏伯才来找杜鲁门的。 但这又怎样呢？ 杜鲁门一开始就打算让德国的钢铁产业内部动荡起来。 杜鲁门偏要好好看看克虏伯主导权被夺走时，你抓狂时的样子。 收尾收得太拙劣了，这种拙劣会让你和德国陷入困境。 “从一开始在外交中就暴露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本身就等同于失败。” ’看我如何先把你想要的克虏伯像打狗一样暴打一顿，再看你这狗主人，又能奈我何，到时候再谈合作也不迟。‘ 在这一刻，杜鲁门已经确信自己会胜利。 “好的，陛下。” 杜鲁门露出灿烂的笑容。 ＞＞＞ 从柏林宫廷出来的路上，杜鲁门遇到了蒂森会长。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蒂森会长。” “我也没想到你会回德国。” “我在汉堡港被近卫军抓住，一路被带到了柏林宫廷。” “嗯，感觉咱俩经历差不多。” “蒂森会长也是？” “我刚和普鲁士的部长们一个个谈完出来。看来柏林宫廷的意志很坚定，普鲁士内阁看样子也要正式行动了。” “那……您辛苦了。” “没事。本来现在普鲁士军部的银行家们里面，就没几个能掌控克虏伯的人才。用军人的思维运营企业，本身就是愚蠢的。” 军队是花钱的群体，而企业是赚钱的群体。 让一辈子只会花钱的人去赚钱，他们哪能做得好呢。 这时，杜鲁门看到一个年轻人在柏林宫廷里摇摇晃晃地走着，他的步伐非常不稳，像是受了伤，一瘸一拐的。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很阴沉。 他周围弥漫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突然，他像是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蒂森会长轻呼一声，用手指了指那个年轻人。 “啊，就是他。” “他是谁？” “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 啊，想起来了。 那个试图通过德国航运公司算计杜鲁门的克虏伯公司的得力参谋。 “哦。那他是……” “对，就是他。不过，据说他之前为毛奇和德国钢铁协会做的谋划彻底失败了。” “是我把他的计划彻底粉碎了，所以才这样吧。” 实际上，他的策略与其说是战略，不如说是战术层面的。 他随机应变能力很强，看起来像战略，但实际上只是针对流通这一个环节对杜鲁门发起反击的战术。 也就是说，这只是对杜鲁门攻击的回击，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战术高手而已。 “不是。” 但蒂森会长打断了杜鲁门的话。 “是他们太无能了。以我的眼光，他这样的人才不多见，但那帮眼光短浅的蠢货为了甩锅所以抛弃了他。” “把人才拱手让给我们，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 杜鲁门仔细打量着那个年轻人。 他很年轻？不，更重要的是，他那张有特点的脸太眼熟了。难道…… “他叫什么名字？以会长您的性格，应该调查过了吧。” 蒂森会长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所以去调查了一下。”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别卖关子了。他叫汉斯·克鲁格，据说是德国军队的少尉。嗯，调查后发现他的经历还挺坎坷的，要不要见一面？你们年龄相仿，应该能聊得来，我可以给你们牵线。” 克鲁格……克鲁格……？ 啊，啧……好像有点印象。 是谁来着……杜鲁门微微皱眉。 “啊，想起来了。” 因为沃尔特·莫德尔、隆美尔、曼施坦因这些厉害人物的存在，他差点忘了。 克鲁格，他也是二战中的知名人物，是隐藏的名将。 “原来他和我同岁啊？” 1882年出生。 那和富兰克林（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也是同岁吧。 “……在这之前，我想先听听他失败的详细经过。为什么这么有能力的人，会被他们抛弃。” “看来你感兴趣了。”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是的，我非常想得到这个人才。” 正好他这边缺人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人才。 绝不能错过这个绝佳机会。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招揽过来。” 杜鲁门一边想象着如何将克鲁格收入麾下，一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葛大爷有句台词“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这句话，杜鲁门深有同感。’ “等一下。” 蒂森会长挠了挠头。 “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ndl和hapag已经顺利收到铁矿石，并且开始倾销了。” “啊，您已经投放市场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 “怎么可能，我准备一次性投放。” 以泰山压顶之势，把他们一网打尽。 蒂森会长一脸冷酷地将手指向下一挥。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杜鲁门深表赞同，也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第171章 意外的认可:杜鲁门与克鲁格的相遇 “被停职了……” 克鲁格自认为已经竭尽全力。 但最终，克虏伯的毛奇和德国钢铁协会的董事们向德国军队递交了抗议书，他的副官职位被停职。 不仅如此，他还面临着失去军人荣誉的危机。 “停职实际上几乎等同于不名誉退役前的处罚……” 停职这一处罚，虽比起不名誉退役罪行较轻，但也是针对犯下严重过错的情况。 若没其他特殊原因，最终结果往往就是退役。 自己加入德国军队才没多久，竟要遭受停职处罚 这还不只是德国军队内部的问题。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来到了柏林宫廷。 他接到通知，要到柏林宫廷负责克虏伯事务的行政官员那里，听候确定处罚等级。 看着处罚理由，上面罗列着各种恶意的指控。 “难道只能退役了吗？” 这几乎等同于被劝退役。 毕竟是在德国军队，情况就是如此。 要是在企业，估计二话不说就会被开除。 不，实际上克虏伯那边的职位也已经没了。 突如其来的悲伤涌上心头，同时，被毛奇殴打留下的伤痛也开始阵阵发作。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现在该怎么办？” 以后靠什么生活呢？ 实际上，他去年3月才被任命到这个职位，如今服役刚满一年就被退役。 他瞬间想起了父亲的面容。 父亲身为普鲁士军队的团长，或许有办法帮我。 “但毛奇的影响力和柏林宫廷如此偏袒，指望现役团长的父亲，不太现实……父亲肯定也会权衡利弊。” 小毛奇是大毛奇的侄子。 在德国军队中，他的晋升速度如同尾巴着火的猫一般迅速，甚至有传言说他将成为下一任总参谋长。 要是父亲这样并非贵族的人去招惹那样的大人物，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倚靠着墙壁，慢慢地瘫倒在地。 完全看不到出路。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做事？”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一瞬间，克鲁格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猛地从原地站起，看向跟他搭话的人。 “……杜鲁门？” ＞＞＞ 克鲁格再次受到了冲击。 “呃，我是杜鲁门·摩根，听说咱俩同岁。” “……呃。” 同岁。 摩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交流方式，让他一时语塞。 嘎吱……克鲁格强迫自己那停滞的大脑运转起来，这才想起杜鲁门·摩根确实和自己同岁。 “可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面吧？” 在一片混乱、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下，杜鲁门像连珠炮似的说着。 “没什么别的，我被柏林宫廷的皇帝叫过来，结果看到了你，就好奇你出了什么事，所以跟你打个招呼。” “……” “啊，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吧？我听蒂森会长说的。” “蒂森……蒂森？！” 克虏伯的竞争对手。 德国钢铁行业的两大巨头之一。 蒂森会长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克鲁格大为震惊。 一个小小的副官，名字居然能被会长级别的大人物记住。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胸口涌起。 “嗯，蒂森。虽然我不太了解军队的情况，但你是竞争对手公司的知名人物。你实际上在克虏伯的经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没理由不知道你。” 但杜鲁门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意外。 “真羡慕你啊。这么早就进入蒂森会长的视线，未来一片光明啊，你这家伙。” “……这话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 “啊，是吗？哈哈哈。” 杜鲁门大笑着。 “杜鲁门·摩根……” 1882年出生的同龄人。 掌控美国金融界和诸多产业界的绝世天才，象征资本主义的巨头。 吞并倭国的人。 分裂清国的人。 垄断钢铁的钢铁之神。 诸如此类，各种令人敬畏的称号和传闻围绕着这位美国华尔街的代表人物。 他与他的父亲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一同被称为华尔街的父子双雄。 而且，这一切都在他年仅20多岁时就已达成。 “真的……我们真的是同龄人吗？” 两人散发的气场截然不同。 这个超凡的存在，有着年轻人的外表，但其独特的气质却散发着魔幻感。 那神圣的资本之神，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虽然自已的出生也不算差，但如果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就好比一个出生在罗马，而另一个出生是骡马。 “你的贸易网络计划，可把我折腾得不轻。”杜鲁门表情诚恳的说道。 克鲁格与杜鲁门对视着。 “拉拢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的高管，垄断倾销钢铁的流通渠道，从中获取暴利，再为克虏伯供货，克虏伯则在国内市场高价销售。就算出了问题也没关系，即便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的流通垄断解体，只要克虏伯在德国本土重新建立流通垄断就行。” 太神奇了。 华尔街的巨头，杜鲁门竟然能将自己的计划如流水般清晰道出。 看着自己精心包装的秘密计划，被他一点点揭开，逐渐暴露在真相之下，这场景既令人恐惧，又让克鲁格感到无比震惊。 但杜鲁门并未停下，依旧淡定地说着。 “这个计划，要是我没看穿，很可能就成功了。” “……别这么羞辱我。” “我这是在羞辱你吗？” 杜鲁门的声音明显提高。 不知为何，克鲁格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愤怒。 “我父亲旗下的航运公司，市场占有率仅20%，就算我加入，也才40%。那些形成垄断卡特尔的美国大型航运公司，完全有能力打压我们。而你通过德国贸易协会，将这个卡特尔与德国大型航运公司联系起来。” “……才20%。” 美国航运业的20%，不也是个庞然大物吗？ 克鲁格有些惊讶。 克鲁格瞬间想起，自己察觉到美国反垄断的大趋势后，在毛奇抛下自己四处闲逛时，日夜奋笔疾书制定的计划。 若说自己内心深处不期待这个计划能成功，那肯定是在说谎。 “所以说。” 杜鲁门·摩根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克鲁格，你很厉害。” 哐当。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 他想，或许是一直笼罩着自己的恐惧破碎了。压在自己肩头的压迫感消失了，一丝光芒从黑暗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这一句称赞。 对此刻的他来说，无比珍贵。 他渴望得到认可。 但因失败带来的，却是充满恶意的无视、轻蔑和嘲笑。 甚至还被盖上了停职的烙印。 “……我被认可了。” 他被自已人无情抛弃，却被对手认可了，这可真是讽刺。 杜鲁门·摩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需要你。” ＞＞＞ “……！！！” 克鲁格猛地转过头看着杜鲁门。 “我没让你背叛祖国德国。在德国军队，被停职实际上就相当于被打上烙印，退役可能对你更好。但我希望你能全面管理我旗下的德国企业。” “……” 克鲁格的嘴巴微微颤抖着。 他似乎一时间无法跟上眼前这个人的思维，甚至以为自已听错了。 “啊，不过呢，你现在还很菜。呃，超级菜。” “……啊。” “但说你菜，也意味着你潜力无限。你一开始不会直接担任董事），而是以经理级别入职。” “经理……” “嗯，从初级职位开始太浪费时间，直接当董事的话，你不懂的又太多。” 克鲁格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认真的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看到克鲁格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感觉这家伙还挺能客观看待自己的。 “你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总之，先从经理做起。但不是普通的经理，你会被分配到德国结算银行的核心业务部门。” “德国结算银行……？” “嗯，别担心。德国结算银行的德国的股份占比更高，而且它原本就是瑞士银行，只是国籍问题。不过，它实际上是德国钢铁联盟的控股公司。” 克鲁格目光沉了下来，说道：“不，我不担心这个。但如果是个人雇佣，我有个请求。” “请把我调到能搞垮克虏伯的业务部门。更具体地说，是能狠狠整治毛奇的业务部门。我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感受着克鲁格身上那静静燃烧的气场，杜鲁门摸了摸下巴。 “那有个比德国结算银行更好的地方。” 杜鲁门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先去蒂森吧。” 蒂森钢铁。 德国钢铁行业的老二。 通过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已获得蒂森钢铁30%的股份。 后续还计划通过大规模并购和倾销投资，进一步提高持股比例。 这是能搞垮克虏伯、垄断德国钢铁的关键力量。 “要搞垮克虏伯，就去这里。” 听到杜鲁门的提议，克鲁格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第172章 克虏伯的挣扎:应对策略与希望破灭 “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纷纷取消钢铁供应合同！” 克虏伯的造船事业部立刻陷入了危机。 向德国造船厂订购大型商船的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开始纷纷取消钢铁供应合同。 克虏伯的员工们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奔波。 “美国钢铁公司的倾销产品不是正大量涌入德国吗？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从美国采购钢铁不是更容易吗！” “柏林宫廷到底什么时候提高钢铁进口关税的，怎么还有人说这种废话！” 在德国钢铁协会和克虏伯的强烈要求下，柏林宫廷将钢铁进口关税提高到了300%以上，这实际上等于开启了关税战争。 如此高额的关税，让美国钢铁公司通过倾销占领德国市场变得完全不可能。 “而且，明明在合同里规定了加倍的违约金，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取消合同啊！” 高额的违约金本应束缚住德国大型航运公司，而且也不存在倾销产品的美国钢铁公司。 可那些向造船厂下单的大型船东为什么要毁约呢？ “……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不就是汉堡的哈帕格（hapag）和不来梅的北德意志劳埃德（ndl）吗？” 一个带着刚睡醒般迷迷糊糊语气的声音响起。 刚刚还在睡觉的普鲁士容克，也就是事业部的总负责人，一边嘟囔着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办公桌不适合自己。 他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应该是他下属的工作。 事业部的资深员工们皱着眉头，还是向这位容克解释道：“他们是运营船舶的大型船运公司。这次取消合同的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的‘船东’，也就是船的所有者。” “……还有别的区别吗？” “船运公司是运营船舶的，船东是拥有船舶的，完全不一样。船东大多都加入了劳合社保险，承担着更大的风险。” 船东承担的风险很大。 光是前期投入的干燥费用就高得让人难以承受，船长以及船上的管理部分也都由船东来负责。 而且，一旦遇到大西洋的飓风、东洋的台风或者旋风，正在航行的船只就可能会被巨浪打翻沉没。 “德国船东肯定不会使用昂贵的钢铁。如果有更便宜的钢铁，他们肯定毫不犹豫的换成更便宜的钢铁，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什么，美国钢铁公司的钢铁不是被关税挡住了吗，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砰！容克的皮鞋重重地跺在办公桌上，仿佛要把桌子踩碎。 “船东没有理由全部取消德国钢铁的供应啊！”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闭上了嘴。 心里想着‘这个只懂睡觉的容克白痴’。 事业部陷入了最大的危机。 如果事业部的总负责人是这样的状态，指挥系统就会陷入瘫痪。 更严重的问题是，爆发的问题不止一两个，也就是说，事业部的缩减是必然的。 ‘而且，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实际上，工作人员们觉得德国船东没有取消在德国造船厂的订单，就已经是万幸了。 要是他们取消订单，转而向英国造船厂或者美国造船厂下单，那就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德国船东还是会把订单交给德国造船厂。要是把订单交给美国造船厂，惹恼了柏林宫廷，船东们就会倾家荡产。” 或许是运气好。 如果能在他们还没离开的时候迅速挽回合同，就能保住克虏伯的造船事业部。 砰！ “大，大事不妙！” 然而，他们的期望彻底破灭了。 嗡嗡……嗡嗡…… 突然冲进来的员工吸引了事业部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倾销！！！” “倾销？” 难道说的是美国钢铁公司的倾销？ “美，美国钢铁公司的钢铁进口确实被关税挡住了，但问题出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完全不同的问题。 事业部的员工们渐渐感觉到一股寒意。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们心情变得愈发糟糕。 “蒂森，蒂森开始倾销钢铁了！不仅如此，德国钢铁联盟、vst那些家伙全都在大量抛售钢铁！” 啪嗒。事业部的员工们手中的文件纷纷掉落。 原本对局势有清晰判断的管理层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到，到底倾销到什么程度……” “比美国钢铁公司还恶劣。那些家伙，别说盈亏平衡点了，直接开始了亏本竞争！” “……！！！” 亏本竞争。 这是一场至死方休的死亡竞赛，是大家一起同归于尽的死亡召唤。 一旦陷入亏本竞争的深渊，就算能活下来，也性命难保。 “……该死。这个时候要是克卢格在就好了。” 啪。 这个员工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后，立刻用手捂住了嘴，脸色煞白，紧张地转头看向事业部总负责人。 还好，他似乎没听到。 此时这家伙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还打着哈欠，想要继续睡回笼觉。 还不如被他骂一顿…… 员工们甚至觉得，被清醒状态下的负责人骂一顿都比现在这样好。 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一头披头人皮，只懂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毛奇董事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克卢格副部长赶走！甚至还羞辱他！’ 员工们在心里暗自咒骂。 目前，克卢格被赶走后的克虏伯，指挥系统已经陷入瘫痪。 之前克卢格还能借助毛奇的名义调动那些容克，让事业部的指挥系统勉强运转。 但现在，整个指挥体系彻底崩塌了。 “该死……” 既然vst发起了亏本竞争，克虏伯就不得不参与这场可能血本无归的死亡竞赛。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克虏伯必须在财务报表被亏损染红的情况下，拼上性命继续战斗。 “我们该怎么办？” 事业部的员工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中层领导身上。 领导们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几十个小时，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结论有两个。” “首先，普通生铁和钢材要以比蒂森和vst更低的价格供应，开启亏本竞争。反正都是死，那就拼到最后。” 最坏的情况是，为了克虏伯整体的利益，可能不得不抛弃钢铁事业部。 钢铁事业部的员工们现在正处于最艰难的时期。 对于销售团队来说，决定产品价格本是不合理的事情。 但在高层董事会陷入瘫痪的情况下，为了生存，只能各自想办法。 “……说不定克虏伯放弃钢铁业务，把钢铁事业部卖给其他钢铁公司，对他们来说反而更好。” “第二，我们要利用克虏伯最大的竞争力——特殊钢业务，拓展市场。凭借克虏伯钢打入国际海军市场，与海军造船厂合作，提高市场占有率。” 如今，克虏伯钢的专利确实归克虏伯所有。 特殊钢是在德国钢铁市场占据主导地位的克虏伯的秘密武器。 ‘那些家伙总不可能连克虏伯钢都能造出来吧。这可是需要高超技术的特殊钢。’ 克虏伯在特殊钢业务上有着绝对的自信。 “有异议吗？” “没有！” “啊，还有一件事。” “要不断向柏林宫廷、德国帝国军队以及普鲁士王国内阁提交抗议书和意见书。虽然柏林宫廷可能对此不屑一顾，但如果我们不想克虏伯会因此灭亡，那就得不停地抗争，直到引起他们的重视！” “明白！” 克虏伯要想生存下去，首先得清除那些像寄生虫一样、消耗公司资源的容克们。 砰！ “大，大事不好了！” 又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员工冲进了会议室，所有人都不安地看向他。 “英国海军造船厂通知和克虏伯公司解除合同！” “什，什么……？” 海军市场，他们最后的希望开始动摇了。 “克虏伯钢？那些蠢货。” ＞＞＞ 蒂森钢铁，杜伊斯堡煤矿钢铁总部。 杜鲁门靠在董事会会议室的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真想来一杯冰可乐。 “是的，这些消息是我在克虏伯工作时积累的人脉提供的，大部分都是大型钢铁采购商。” 最终，克卢格加入了蒂森钢铁的董事会。 蒂森钢铁的董事长本想让克卢格担任董事，但克卢格接受了杜鲁门的评价，拒绝了这个职位。 他反而成为了负责造船事业部的经理。 “总之，希望你能尽快升职。本来造船事业部应该由董事级别的人来负责，但考虑到你在克虏伯管理岗位的工作经验，才让你负责。”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 率先发起倾销，让克虏伯造船事业部陷入困境的，正是克卢格的主意。 造船事业部，是克虏伯利用特殊钢盈利的核心业务部门。 克虏伯旗下有造船厂，同时也销售供应给普通造船厂的克虏伯钢、钢材和生铁。 问题在于，克卢格把克虏伯的核心客户都挖走了。 那些同时经历过毛奇混乱时期的销售和克卢格正常销售方式的客户，纷纷离开了克虏伯，转而投向克卢格。 当然，这不仅仅是感情因素，我们还有倾销这个“无敌武器”。 “客户们也很满意。从船东的角度来看，钢铁价格降低了，交给造船厂建造的船只数量肯定会大幅增加。”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 克卢格眼光独到，洞察力敏锐。 更确切地说，他有着一种能掌控局面的能力。 “因为我认为最终杜鲁门先生的美国钢铁会获胜。真正能让钢铁产业良好运转的国家没几个，也就德国、英国、法国、俄罗斯这几个国家。那么其他国家都只能进口美国钢铁。” “……然后呢？这有什么厉害的？” “是的，最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了保护本国的钢铁产业，欧洲列强只能降低关税。甚至可能会为了钢铁供应完全开放国门。” 当然，这是继航运业之后的第二轮连锁反应。 如果钢铁推动全球工业化快速发展，为了跟上这一进程，欧洲列强只能含泪降低关税。 ‘工业化加速。’ 通过钢铁倾销推动产业发展，拓展vst和美国钢铁（us steel）的经济网络，从现在来看更有利可图。 未来的产业，其发展基础都将被杜鲁门掌控。 “最终，没有我们的钢铁，很多企业都将无法运营，这样的世界很快就会到来。”杜鲁门耸了耸肩说道，“这难道不是霸权吗？” 钢铁霸权。 所以，如果要垄断，就要做到彻底。 “是的，在和德国贸易协会合作的过程中，我深信这一点。未来钢铁出口会加速，全球航运业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大型造船厂和大型航运公司会迎来黄金时代，全球物流网络也会不断发展，变得更加密集和庞大。” “不仅如此。” 杜鲁门想起了无畏舰（dreadnought），那艘像泰山一样巨大的战舰，至今仍让他难以忘怀。 “英美势力已经掌握了无畏舰级别的造船技术。未来大型船舶的大型化进程会大大加快。特殊钢和合金的发展也会加速，整个钢铁行业将迎来新时代。” “大型船舶的大型化……” “这意味着船舶的载货量将呈几何级数增长。”杜鲁门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而且，现在克虏伯还沉浸在巨大的幻想中。” “幻想？” “他们幻想只有自己掌握克虏伯钢的技术。” 他们还不知道，杜鲁门不仅掌握了克虏伯钢的技术，还掌握了渗碳技术。 这是理所当然的。 使用克虏伯钢建造的军舰都严格保密，无畏舰除了部分海军人员外，连参观都受到限制。 实际上，杜鲁门获得克虏伯钢的技术已经有三四年了。 早就拿到了迂回专利，并且成功实现了渗碳钢技术的量产。 “我不仅拥有克虏伯钢的专利和迂回专利，克虏伯公司拥有的特殊钢及合金的专利，我也都已经收入囊中。” 说白了，克虏伯那些家伙已经被杜鲁门掏空了。 杜鲁门的产业情报员早就把他们的技术偷来了，之前只是一直秘密隐藏，等待时机。 现在，是向全世界公开的时候了。 就在克虏伯还寄希望于特殊钢的时候，杜鲁门通过特殊钢倾销，把他们推进绝望的深渊。 “……这也太疯狂了。” 克卢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对手。 第173章 小毛奇的虚荣与克虏伯的 自救 幻想 ＞＞＞ 死亡竞赛 克虏伯正被残酷的低价竞争逼至绝境。 他们曾对钢铁领域，尤其是特殊钢业务满怀信心并全力投入，然而结果却是毁灭性的。 “海军造船厂居然拒绝我们？这算什么话！” 特殊钢是军舰的制造材料，是海军造船厂使用最多的特殊材料，也是建造军舰（特别是战列舰等）时大量使用的战斗材料之一。 克虏伯钢堪称当时最强的特殊钢，海军造船厂拒绝使用，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研发一种新的特殊钢，至少需要5到10年以上，这是超高难度的研发。就算拼命缩短时间，也得3年。克虏伯钢就是这样的特殊钢。” 这是军人们都熟知的事。 容克们并非只有陆军成员，被派驻到德国海军的海军上校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德国海军对航运业和造船业有一定了解，毕竟在订购和接收军舰时，若对航运和造船一无所知，肯定会吃大亏。 “英国那些家伙，他们的海军造船厂虽然高傲、自尊心强，不太喜欢德国，但克虏伯钢他们一直都积极购买啊。怎么突然就不要了呢？” 而且，与陆军的武器业务不同，海军的业务并非垄断，而是向国际海军造船厂招标，情况有所不同。 陆军的武器业务和铁路业务大多是国内垄断业务，海军则不然。 优秀的武器企业大多是德国企业。 海军方面，尤其是海军造船厂的上校们，算是比较能干的容克了。 所以，海军这边的容克说话还算有点分量，但也仅仅是能说得上话而已。 “吵死了。” 造船事业部总负责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感觉到造船事业部气氛有些诡异时，走出了会议室。 “我在会议室外面都听到了。我在帝国海军部工作的时候，可没遇到过这种事。德国克虏伯的特殊钢技术，全世界都知道很厉害，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帝国海军部，他在海军里也是精英容克（泛指德意志地区的贵族阶层）。 “砰！” “你们要是搞砸了我的军旅生涯，能负责吗？” 眼神慵懒的容克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抬起头质问道。 “啊……那个，也请您体谅一下。要是业绩这么差，会被召到议会，被军方批评的。” 这些容克本来就没把工作当回事，并非真心来经营企业、干事业的。 “但我也没像某些人那样把事情搞砸，让事业部陷入绝境啊。” “就像那个叫克卢格的家伙，整天瞎折腾。我可不像他那样吃里扒外。我被派到这里，你们应该多感激我才对。我也不会去招惹你们，你们也别来招惹我。别在工作中给我找麻烦。” “……对不起。” “知道就好。” 事业部的精英们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家伙可不是在开玩笑，他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以前多亏了克卢格副部长，克虏伯才勉强维持着指挥体系，可现在却走向了毁灭的道路，但他们都选择了闭嘴。 毕竟多说无益，还会惹一身麻烦。 “克虏伯钢怎么就卖不出去了呢？” “海军造船厂并没有完全拒绝克虏伯钢，他们提出了价格协商。” “……价格协商？” 容克皱起了眉头。 “这说的是什么废话？只要没有能与克虏伯钢媲美的特殊钢，我们就占据绝对优势，为什么要协商价格？难道随便派个人去谈判，就让对方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美国钢铁公司研发出了能与克虏伯钢抗衡的特殊钢。” “美国？” 美国钢铁公司，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 它是让克虏伯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也是向国际钢铁市场宣战的钢铁垄断企业——美国钢铁（us steel）。 一想到这家公司通过倾销推出能与克虏伯钢竞争的钢铁，大家都觉得头晕目眩。 “克虏伯钢是技术含量很高的特殊钢，大规模生产有局限，价格也很难降低。” “然而，美国钢铁规模大，具备规模经济优势，有价格竞争力，能以低价大量生产特殊钢。” “至少他们的价格比我们低，要是他们发起死亡竞赛，先撑不下去的肯定是我们。” “不……” 容克瞪大了眼睛，嘴角扭曲。 “你们就这么陷入失败主义，还能想出什么对策？你们现在被这种消极的失败主义情绪笼罩，会把克虏伯给毁了的！” “啊？” 容克发火了。 “所以说不能把大事交给只会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人！这些只会在办公桌前忙活的家伙，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砰！” “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说完，他就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工作人员，他们在一片狼藉的会议室里，感到无比沮丧。 “就算我们努力做出业绩，还不都被那家伙拿走了？” “可不就是嘛。有能力的人被他当奴隶使唤，剩下的人就被抛弃。” 做出业绩，成果被抢走，还被当成奴隶；做不出业绩，就被追究责任，面临辞退、降职，或者绩效考核一塌糊涂。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工作呢？” 克虏伯员工们心中的热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沮丧。 ＞＞＞ 小毛奇的官邸 小毛奇的官邸，也是克虏伯提供的住宅里，依旧装饰得奢华无比，经过洛可可风格的改造后，更显华丽。 “这是从克虏伯的预算中，以维护的名义支出的，小毛奇少将。” 小毛奇升职了。 实际上，柏林宫廷认为，以小毛奇的军衔领导克虏伯董事会有些勉强，于是向德国陆军施压。 柏林宫廷原本希望小毛奇能晋升到中校军衔，但遭到德国陆军的反对，最后小毛奇被授予少将的军衔。 “原本想按照您说的型号购置贝森朵夫的大钢琴，但不仅超出预算，而且这种型号非常稀有，没能买到。” 香奈儿香水、贝森朵夫的大钢琴、瓦格纳的乐曲等等，这些能激发德国人艺术品味的东西，小毛奇早已司空见惯。 杜鲁门·摩根上次聚会的洛可可风格住宅，和这里的布局一模一样，都充满了华丽、高雅的贵族气息，还带着腓特烈宫殿般的庄重感。 “什么？” 然而，因自尊心受挫而恼羞成怒的小毛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新任命的副部长本是小毛奇希望的应声虫，但比起克卢格，他却十分无能。 “你刚才说什么？副部长。” “那……那个型号没有……” “你为了找那个型号，尽全力了吗？” “是，是的……” “真的吗？你是不是挑三拣四，连工作间隙的休息时间都舍不得用，一分一秒都不放过，结果还是没找到？” “……不是的。” “不是？你就这么敷衍，还敢来向我汇报？” “对，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是没有贝森朵夫的大钢琴，我在社交场合就会被认为比不上杜鲁门！” 说完，他猛地伸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被扫落的物品都是高档货，是用克虏伯预算中维护的费用购买的。 每打碎一个盘子，就相当于一个员工一个月的工资没了。 “而且，说没钱是什么鬼话？要是因为我在社交场合没有贝森朵夫的大钢琴，被认为比不上杜鲁门，这会对克虏伯的商业权益产生巨大影响！你就没点长远眼光吗？” “对，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别光知道说对不起！” “啪！” 副部长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被打的脸颊高高肿起，还渗出了血丝。 “钱……钱确实不够啊。” 死亡竞赛仍在继续。 克虏伯和蒂森等整个德国钢铁行业，陷入亏本竞争的死亡漩涡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里，为了不失去海军造船厂以及各个钢铁采购商，他们在这场血腥的商业战争中持续奋战。 三个月过去了，1902年第二季度结束，克虏伯第二季度的业绩和现金流状况越来越差。 会计账本上一片惨状，财务部门忙得焦头烂额，账本都快被揉烂了。 “是的，由于克虏伯业绩恶化，财务部门已经限制了支出。亏本竞争导致克虏伯现金流吃紧，财务报表也一塌糊涂。” “啧。” 小毛奇咂了咂嘴，然后开口说道： “我以前学过一些经济知识。” “企业遇到困难时，首先要削减成本。” 这是企业遇到困难时常见的做法，尤其是上市公司，有义务向股东展示更好的财务报表，削减成本势在必行。 小毛奇经常参加社交活动，似乎从那些企业家出身的容克那里学到了这些。 “而且，我还听说削减成本有个非常有效的办法。” 小毛奇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企业重组。” 也就是清理克虏伯内部的“寄生虫”。 把绩效考核不合格的技术人员全部裁掉就行。 每减少一个员工，克虏伯的金库就能省下相当于这个员工下一年工资的钱。 通过削减成本来解决亏损问题。 “马上悄悄开始内部审计，严格进行绩效考核，把结果报给我。” “是……是！” “福利费用花得太多了？全部削减！员工设施只保留最基本的，其他的不动产全部卖掉。都困难时期了，他们还想着自己享受，真是太自私了！” “……是。” 副部长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削减福利，把病床也换成便宜的型号。学学沙俄，只要不把人挂起来或者绑在绳子上睡觉，就已经够仁慈了。吃饭也只提供能维持生存的量就行。” “是，是。” 副部长赶紧记录下来。 “整理出通过绩效考核要辞退的人员名单，绩效考核靠后的员工全部降薪。以后所有的假期都是无薪假期！明白了吗！” “……是！” 小毛奇又琢磨起来，想着还有没有其他能“省钱”的办法。 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让人震惊的主意。小毛奇挥舞着手指，下达命令： “那些只花钱不盈利的事业部，全部卖掉！哪怕卖给竞争对手蒂森也行。这样他们的现金也会减少。” 卖掉事业部，既能持续消耗蒂森的现金，又能解决自身问题，可谓一举两得。 “啊，价格别定太高，不然卖不出去，便宜点卖，卖到让他们有负担就行。” “是！” “这样我们就能领先一步了。” 小毛奇满意地搓了搓手掌。 提高关税没能阻挡美国钢铁公司，真正的问题是蒂森。 “只要巴格达铁路项目，也就是奥斯曼帝国的铁路工程，我们能成功供应钢铁，我们就能获胜！” 巴格达铁路项目，是连接巴格达和柏林的普鲁士帝国铁路最大的铁路工程。 柏林宫廷把这个项目的钢铁供应独家交给了克虏伯。 这是克虏伯最后的希望。 只要这个项目成功，凭借克虏伯庞大的规模，或许就能战胜蒂森。 小毛奇沉浸在幻想之中。 而散落在他脚下的物品碎片，价值数十万马克，相当于几十名员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因为小毛奇的一次发怒，化为了乌有。 “克虏伯应该感谢我。” 小毛奇替大家承担了人人都害怕的企业重组，还背了所有的骂名。 他甚至卖掉亏损的业务，避免公司遭受更大损失，他觉得自己理应得到感谢。 小毛奇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啊，一定要把贝森朵夫的大钢琴买回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执着。 ＞＞＞ 蒂森钢铁 在杜伊斯堡煤矿钢铁总部的高管会议室里，杜鲁门、蒂森钢铁的董事长，还有克卢格，看着克虏伯发来的提案书，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鲁门先生，小毛奇对克虏伯的业务毫不关心，他根本不了解钢铁行业的运作，也不知道未来钢铁行业的发展趋势。” “他连行业的发展前景都看不清，更别说有什么长远规划了？” “比这还糟糕。” “哦，看来是这样。” 克虏伯发来的提案书相当惊人。 提案书本身是一份关于出售事业部意向的预告函（teaser letter），问题在于要出售的事业部名称。 “他们为什么要卖这个事业部呢？” “这很明显。这个行业目前还没有发展到能实现规模经济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个事业部在当前的亏本竞争中只会亏损。” “这是为了眼前利益，卖掉未来的发展机会？” “也不完全是。” 克卢格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毛奇现在光是他的官邸，就过得奢华无比。他以维护的名义，挪用克虏伯的公款。其他容克董事估计也差不多。” “那柏林宫廷为什么不管呢？” “这……” 克卢格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因为克虏伯每个月都会向柏林宫廷缴纳一笔不菲的款项。小毛奇在这方面心思转得特别快，缴纳的金额相当高。” “难怪皇帝会偏袒小毛奇，现在我明白了。” 毕竟像克虏伯这样的大企业，积累的现金数额巨大，容克们和柏林宫廷自然都盯着这块肥肉。 “有人可能会觉得他们是企业掠夺者，而且是国家级别的企业掠夺者。” 杜鲁门耸了耸肩说道。 “但怎么看都让人难以理解，这太不合理了。” “啪！” 杜鲁门把克虏伯发来的预告函扔在桌子上。 《汽车钢板事业部出售意向书》，居然要卖掉这个事业部，简直疯了。 但换个角度想，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马上联系克虏伯，就说我们要谈收购的事。”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太傻了。 这次一定要把克虏伯狠狠“咬”上一口。 “去谈判的人……嗯。” 杜鲁门环顾了一下会议室，微微一笑。 正好，眼前就有一个非常适合去谈收购的人选。 “克卢格，你去怎么样？” 第174章 谈判风云:克卢格与新任副部长的交锋 “华尔街只看结果。嗯，不光是华尔街，只要是金融从业者，大概都是如此。” 对于在华尔街活跃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变的原则。 当然，如果是风险管理团队或工程师这类岗位，情况可能有所不同，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看业绩。 并购也是如此，结果决定一切。 “低价买入，就是我们的胜利；高价卖出，那就是他们的胜利。” 汽车钢板事业部。 实际上，汽车钢板事业部当下只是一味地亏损，赤字如流水般不断涌现。 但如果赋予它未来价值，其真正的价值便不可估量。 “幸运的是，如今的克虏伯完全看不到汽车业务的未来价值。至少那些容克们肯定是一无所知。” 容克们，这些人一直在蚕食克虏伯。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实际上，他们并非全都无能。” 如今的克虏伯正在快速国有化。 “克卢格，你也曾在德国帝国军队服役，应该很清楚，容克们有他们擅长的领域。” “他们心思缜密且富有计划性。” 普鲁士容克们最擅长的，就是制定缜密的计划，将火车的发车时间精确到分钟，甚至是秒。 如此精心制定的计划，宛如一件艺术品。 精确到分秒的计划，如同精密的机械般相互咬合运转。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保持这种秒级精度的同时，这台机械还能顺利运作。 很难找到像普鲁士容克这样在计划方面如此出色的人。 绝不是所有容克都无能。 “他们只是漠不关心。容克们有这样的能力，却对经济毫无兴趣。完全不感兴趣，一点都没有。” 容克们本质上属于贵族阶层。 他们是轻视平民、重视名誉的贵族。 普鲁士容克大多出身于历史悠久的军人世家。 但军队是个花钱的职业，与经济完全相反。 容克们与经济格格不入。 单从成长环境来看，容克们对经济感兴趣反倒显得奇怪。 看看俾斯麦之前容克们的经济政策，常常让人忍不住叹息。 “他们自认为是特殊的容克人种。但赚钱方面，产业界比容克地主阶层更在行。可产业界是谁的呢？是平民的。容克们觉得那些平民的钱就该是自己的。” 往好里说，他们是军人精神十足的顽固贵族；往坏里说，就是极端守旧的老古董。 更难听点，就是被优越感冲昏头脑的老顽固。 “所以说，小毛奇很容易对付。实际上，他现在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蠢货。” 那个搞砸了施里芬计划的人。 把德国帝国送上特快列车，使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走向惨败的小毛奇，确实是个无能之辈。 “小毛奇一旦有反抗的苗头，就给他更多的钱。用这些钱做代价，从他那里多捞点好处。” “……是。” “不用担心后顾之忧。最坏的情况，我会把你全家移民到美国，反正你被任命到这里后，在德国的生活就已经一团糟了。” “但我在军队服役的父亲会有麻烦。” 这担心有点多余。 “很快小毛奇就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精力管你。所以不用担心你父亲或你自己。” “啊？” “你只要知道会这样就行，很快你就明白了。” 小毛奇的仕途将会被清算。 柏林宫廷的不满已经让小毛奇战战兢兢，他所犯下的错误，将无情地将他吞噬。 所以克卢格没必要担心。 “别担心后顾之忧，大胆去做。” ＞＞＞ 我们注视着克虏伯那缓缓打开的大门。 而克卢格则看着杜鲁门。 “要时刻牢记目标。你的目标不是战胜小毛奇，而是尽可能压低价格收购汽车钢板事业部。记住这点。” “压低价格……” “别太紧张。” 杜鲁门拍了拍克卢格的后背。 可能因为是军人，他的身体硬邦邦的，手都拍疼了。 “克虏伯决定出售汽车钢板事业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赢了。” 在已经获胜的情况下，我们投入这场“战争”。 “克卢格，你只要把东西带回来就行，至于用什么包装，你自己决定。” 呼…… 克卢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杜鲁门露出玩味的笑容。 “去吧。” 今天他是旁观者。 看着克卢格谈判的旁观者。 杜鲁门会以第三方的身份暗中观察。 ＞＞＞ “副部长？是克卢格副部长吗？” 克虏伯的谈判现场。 小毛奇面无表情地指着克卢格，小毛奇身旁新任副部长的表情更是精彩。 那表情仿佛在说，前任副部长怎么会在这儿。 “我现在已经不是副部长了，您任命新人后，我就离职了。” “……！” 克卢格异常镇定。 小毛奇此刻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好了好了，二位都请入座吧。今天要谈汽车钢板事业部的收购事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谈判现场因震惊而陷入沉默。 蒂森董事长笑着把小毛奇和克卢格强行按到座位上。 实际上，蒂森董事长只是为了给小毛奇面子才出席，真正的谈判由克卢格主导。 “克卢格，你开始吧。” 蒂森董事长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他与小毛奇并无私人恩怨，但克虏伯就不一样了。 看着克虏伯在小毛奇的带领下走向自我毁灭，从蒂森董事长的角度看，这可是相当有趣的一幕。 “我……” 小毛奇嘴唇颤抖着。 “……让我的副部长和你谈，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再介入。” “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推给下属。” 克卢格看向小毛奇的新任副部长。 这位新任副部长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直盯着克卢格。 而克卢格则很从容。 毕竟汽车钢板事业部的收购底价已经确定，他只需在这个价格之下谈判就行。 以前在小毛奇手下时，他很害怕小毛奇。 但现在，他不再害怕了。 “真希望小毛奇能介入。” 甚至有些期待。 克卢格相信，小毛奇会亲手把克虏伯搞垮，然后给自己带来好处。 “感谢您的关照。我们这边本来也打算让我来参与谈判。” 简单的寒暄过后，副部长和克卢格面对面坐下。 克卢格心想，小毛奇或许容易对付，但这个新任副部长可不好说。 毕竟不知道这个寄生虫般的小毛奇带来的人有几斤几两。 小毛奇凑到新任副部长耳边低声说： “这家伙来了，这次谈判估计会很顺利。放松点。蒂森肯定是因为他了解克虏伯的情况，才给他高位。这可恶的家伙。” “是。” “啧啧。居然要收购亏损业务，蒂森这家伙也要栽跟头了。” “……是。” 但新任副部长的表现却有些奇怪。 “嗯？” 怎么说呢，他在谈判中看似轻松，但又感觉缺乏斗志。 说他有能力吧，却又好像不想好好干。 在小毛奇手下，这样的表现倒也说得通，但也太明显了。 “如我之前所说，我们蒂森有意收购汽车钢板事业部。” 克卢格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谈判。 与此同时，新任副部长的脸却变的扭曲。 那是一种混杂着委屈、嫉妒和羞愧的扭曲表情。 ＞＞＞ “不行，这个价格太低了。法国作为这个领域的先进国家，每年生产三万多辆汽车。汽车市场逐渐扩大，这个价格实在不合理。” 谈判出乎意料地激烈。 新任副部长像是有什么支撑着他，积极投入谈判，拼命反驳。 能感觉到他一心想以更高的价格出售，想要打压克卢格。 “果然，他对小毛奇没有忠诚可言。” 从新任副部长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对小毛奇的忠诚或敬意。 从他的眼神中，只能读出一种情绪。 那是燃烧的愤怒，以及深深的委屈。 但克卢格也不会轻易被这样一个新任副部长压制。 “但是法国的汽车产业使用的是本国钢铁厂生产的钢板，德国钢铁公司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看看德国国内市场，连三万辆都不到，情况更糟糕。” 法国东北部的大东部地区（grand est）。 这里是包括阿尔萨斯 - 洛林和上马恩省等钢铁厂和煤矿丰富的法国主要工业地区之一。 “法国有圣夏蒙（famh）、施耐德等众多钢铁厂，在地区霸权上竞争激烈。在汽车产业方面，法国占据主导地位，德国钢铁想要涉足似乎很难。” 法国中部也有钢铁厂。 虽然比不上德国钢铁，但法国的钢铁厂也不容小觑。 然而，新任副部长还是盯着克卢格。 “据我所知，蒂森钢铁目前正在进行亏本竞争。拿下法国汽车的供货订单，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 语气中带着嘲讽。 仿佛在说，被困在克虏伯的自己做不到，但投靠蒂森的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这话倒也没错。 如果真的以亏本竞争的方式进行这场死亡竞赛，确实能把法国钢铁厂打得落花流水。 但前提条件并不成立。 “这不是要以亏本经营为前提条件吗？以亏本经营为前提来衡量未来价值，这是不正确的。当然，如果您想把亏本的幅度也算进收购价格里，我很乐意接受。” “……那可不行。” 如果一开始就想把亏本竞争作为前提条件包含进去，那么从收购价格中扣除相应的亏损部分才合理。 新任副部长吓了一跳。 “我失言了。” 但克卢格惊讶的原因却不同。 首先，他觉得这个新任副部长完全不像是能负责出售汽车钢板事业部的人。 反而越看越觉得他不简单。 他对汽车产业的了解程度极高，说的话也都很有道理。 “这家伙是不是被打过？” 克卢格瞥见新任副部长手臂上淤青的痕迹。 不止手臂，他的脸、脖子、下巴都有紫红色的淤青，回想起来，他进来的时候腿好像也一瘸一拐的。 “是被小毛奇打了吗？淤青的大小和小毛奇的指挥棒差不多。” 小毛奇，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克卢格用深邃的目光冷冷地看了小毛奇一眼。 先把谈判完成再说。 “汽车钢板事业部的收购价格，我觉得您提出的金额的30%比较合适。这个市场竞争激烈，供应商众多。” 克卢格耸了耸肩。 “您最初提出的‘高价’，实在没有诚意。说实话，30%都觉得贵了。光看事业部的亏损幅度，谁也不知道这种持续亏损还会持续多少年。” “……但30%实在太低了。至少要70%，我们克虏伯才能收回前期投资成本。不然没法卖。” “嗯。” 克卢格由此确定了一件事。 克虏伯这些人是多么想把这个事业部卖给蒂森。 他们的策略一目了然。 想从蒂森钢铁这里榨取现金的意图太明显了。 其实在进入蒂森钢铁之前，克卢格曾问过杜鲁门一个问题。 纯粹是出于好奇，而且觉得他可能会回答。 蒂森钢铁到底积累了多少现金？ “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积累了能支撑30年消耗战的现金。” 杜鲁门很淡定的他把从纽约资金结算机构收到的文件拿给克卢格看，克卢格当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有那么多钱，都能直接把德国钢铁业生吞了。” 但杜鲁门摇了摇头。 他说如果美国资本公然吞并，德国舆论会不满。 这也是利用克虏伯容克们的原因。 他说没有舆论支持，企业无法生存，他想打造一个让德国人自己整合的框架。 他说自己会在幕后通过资金投资掌控实际权力。 “杜鲁门摩根的宏伟蓝图，小毛奇之流绝对无法企及。” 用小毛奇这样的蠢货和杜鲁门相比，简直就是一种亵渎，从一开始就荒谬至极。 “他想到个好主意。” 克卢格想到了一个杜鲁门会喜欢的礼物。 “我有个提议。” 克卢格斟酌着用词。 “问题在于，如果只出售汽车钢板事业部。就像我之前说的，克虏伯的价值在于技术。如果把用于汽车零部件的精密金属加工事业部也一起打包出售，我可以在您提出的价格基础上再加两倍。” 精密金属加工制成的弹簧或零部件，是克虏伯非常重要的技术事业部之一。 “两倍……？” 加两倍，实际上相当于出价三倍。 一直旁观的小毛奇突然精神一振。 啪！ 他猛地拍了一下新任副部长的后背。 “你在干嘛？赶紧卖！” “啊？” “反正汽车事业部也没什么正经收入，人家连‘零部件’都要一起拿走，当然得卖！” “这……” 新任副部长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 接着，他眼神空洞，像机器一样点了点头。 “很好。比起那些蠢货，你听话多了，很不错。副部长就该有这个样子。比那些不适应军队生活的人强多了。” 小毛奇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但奇怪的是，克卢格一点都不觉得受冒犯。 反而觉得小毛奇有点可怜。 克卢格觉得自己以前也像只井底之蛙。 “那么，您愿意出售吗？”克卢格问道。 “马上签订出售合同吧。” 小毛奇的眼神早就飘远了。 看着眼前的小毛奇，克卢哥心想：这个蠢货刚刚亲手把克虏伯和自己的未来，拱手送给了竞争对手。 不，除了眼前的金钱，他似乎对其他都不关心。 “……” 唰—— 小毛奇签署了同意出售的文件。 没过几个小时，克虏伯总部内部负责汽车事业部的高管们一个接一个被叫来，然后像木偶一样只是点头。 如果克虏伯原来的员工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是的，收购谈判就此结束。之后会进行一些细节调整和补充协商。同时也会进行结构调整、交接工作以及会计审计，所以不会马上结束。” 实际上，这是一场仓促进行的收购。 但克卢格作为原本的控制塔，即便不进行会计审计，也对事业部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收购肯定是稳赚不赔的，所以没必要进行不必要的审计。 “反而尽快完成收购对我们更有利。” 时间就是金钱。 如果因为会计审计或内部审计而耽误时间，克虏伯反悔出售意向，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小毛奇全然不知，正满心欢喜地盯着出售所得的金钱。 真让人厌恶。 但新任副部长却不一样。 小毛奇在一旁傻乐的时候，新任副部长却一脸愤怒地盯着签名。 “这是个人才。” 别的不说，至少在经济眼光上很出色。 通过几个关于汽车产业的问答，就能看出他的视野。 克卢格确定了。 这是一个值得向杜鲁门推荐招揽的人才。 “请稍等一下。” 克卢格叫住了新任副部长。 被突然叫住的新任副部长，肩膀微微一颤，看向克卢格。 克卢格微笑着。 “我们交个朋友吧。感觉我们年龄相仿。” 克卢格伸出手。 “如我之前介绍的，我是蒂森钢铁的经理克卢格，曾是德国帝国军队的少尉。您呢？” 听到克卢格的介绍，新任副部长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他也明白。 如今蒂森钢铁的未来比克虏伯更加光明。 而且在克卢格看来，这个人并非军人气质。 反而更像是个经济领域的人才。 “…… 凯特尔。” 新任副部长握住了克卢格的手。 “我叫威廉·凯特尔。”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克卢格，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挖走我的副部长吧。还不赶紧把你那脏手拿开！” 小毛奇伸出那只凶狠的手，气势汹汹地朝克卢格扑了过去。 “住手。” 咔嚓 —— 但他的手臂被训练有素的平克顿保安那强有力的手给钳制住了。 杜鲁门一直躲在保安们的间隙中观察，这时缓缓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假发和眼镜。 还用手解开了精心梳理的络腮胡。 “你是……！” 小毛奇瞪大了眼睛。 “杜鲁门……！！！” “没错。” 杜鲁门把克卢格从小毛奇身边拉开。 第175章 杜鲁门的揭露与小毛奇的震惊 “你，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小毛奇用颤抖的手指着杜鲁门。 看来他对德国钢铁联盟与德国结算银行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身为克虏伯公司的董事长，竟然不了解德国结算银行的架构，虽说让人难以置信，但若是小毛奇，倒也能理解。 毕竟这个家伙平日里只知道阿谀奉承社交界的董事长，哪会知道这些。 就算以前知道，也可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不对，比起这个，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听到那些话……” “您是说‘没娘养的’那句话吗？我亲耳听到的，所以很清楚。请别再用那么恶心的话骂人了。那天在二楼，不光是你们俩，我和蒂森董事长也在，我们都看到了。” “……！” 小毛奇像被锤子砸中了脸，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想必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大脑过载了。 杜鲁门居然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您问我为什么会来？蒂森钢铁的大股东之一就是我们德国结算银行。可以说，vst 很早就是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联盟企业。蒂森属于 vst，这么解释您能明白了吧？” “……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 “没错，所以在您刁难我们员工之前，我就出手阻止了。被您抛弃的克卢格，在我们蒂森钢铁可是作为优秀人才大展身手呢，请您别再妨碍他了。” “原来一直都是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你！” “没错。” 现在才明白过来？ 杜鲁门耸了耸肩。 杜鲁门嘴角一歪，愤怒的小毛奇双眼充血，脸涨得像个番茄。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您，才是最糟糕的。” “呃……！” 小毛奇感到一股强烈的压力从后颈袭来，身体剧烈摇晃。 杜鲁门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这才刚开始，您要是现在就走，可就麻烦了。” “……”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先坐会儿吧。” “你……你这个臭小子……呃呃……！” 杜鲁门微微一笑。 小毛奇抓着后颈，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而本该辅佐他的新任副部长凯特尔，此时正在房间一角与克卢格聊得热火朝天。 杜鲁门低头看着眼神涣散的小毛奇，他现在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 杜鲁门把半疯癫的小毛奇丢在一边，朝谈判室角落的凯特尔走去。 “你，你叫凯特尔对吧？” “是的，我是威廉·凯特尔。” “嗯，威廉·凯特尔。” 如雷贯耳。 二战时期的超级名人。 希特勒的忠实追随者和应声虫，臭名昭着。 和纳粹德国的其他狂热追随者一样，他在纽伦堡军事法庭被判处死刑，结束了一生。 但论能力，他可是顶尖的。 虽然德国国防军的军事才能被一群庸才埋没，但他在军事经济方面的眼光极为出色。 这实际上也是他能入希特勒法眼的原因之一。 他是与同时代的亚尔马·沙赫特一同负责德国经济的人物之一。 总之，能力是经过验证的。 “你多大了？” “我 1882 年出生。” “1882 年出生？” 克卢格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杜鲁门。 说实话，杜鲁门也吃了一惊。 “呃……克卢格也是 1882 年出生，我也是 1882 年出生，你也是 1882 年出生，我们都是同龄人啊。” 这次轮到凯特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表情仿佛不敢相信，难道杜鲁门的脸看起来那么显老吗？ “弗兰克也是 1882 年出生啊。” 1882 年这一年，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怎么这么多人同年出生。 “克卢格，你觉得怎么样？凯特尔看起来有点本事吧？” 杜鲁门就在凯特尔面前直接发问。 杜鲁门公然对他进行评估，凯特尔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紧张地专注于我们的对话。 “是的。从谈判中的表现来看，凯特尔视野开阔，有一定的经济知识，对市场也有深入的了解。如果委以重任，他会是最出色的人才。不过，与其说他有军人气质，倒不如说更像行政官员的气质。” “这家伙头脑很灵活啊。” 不仅如此。 “把凯特尔从克虏伯挖过来，还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也把眼光放长远些。” “是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凯特尔挖走，克虏伯的经营层就会出现空缺。相当于控制塔没了。” “利用凯特尔在克虏伯内部制造漏洞，然后发动突袭？” “没错。” 这主意不错。 把克虏伯的经营层搞垮，就如同斩断一个人的头颅。 没有核心的组织，就像没有头脑的躯壳，只有死路一条。 “克卢格，你是德国帝国军队出身，所以有时会从军事角度解读竞争对手。” “这……我需要改正吗？” “不用，这很好。把优点发挥到极致。战略由我来制定，你用战术来配合我。感觉你的战术比我厉害多了。” 杜鲁门悄悄把一张名片塞进凯特尔的口袋。 凯特尔有些慌张，伸手去摸口袋。 杜鲁门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现在别查看。 “放好，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 “这是通行证。拿着这张名片来德国结算银行，我们会立即录用你。但也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验证，不可能一下子给你很高的职位。最多从高级职员做起。” “是，我明白这很正常。” “很好，你理解得很快。我会跟人事部打好招呼，要是在克虏伯待腻了，随时都可以来。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是。” “当然，选择权在你。” 凯特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被人认可能力的感觉是这样的。凯特尔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 “我一定会联系您的。” 杜鲁门嘴角上扬。 这样一来，他从德国帝国挖到了两位顶尖人才，而且都是 1882 年出生。 杜鲁门感受到了命运的安排。 “事情还没完呢。” 杜鲁门面带冷酷的笑容，低头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小毛奇。 “小毛奇先生，您的磨难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磨难才刚开始？” 小毛奇用颤抖的眼神看着他。 杜鲁门“咔嗒”一声打开怀表。 “很快，柏林银行圈就会向克虏伯发出催债通知。您还没还清柏林银行圈的贷款吧？还有不少债券也在他们手里。” “……什么？” “柏林银行圈的代表已经联系我们德国结算银行了。您大概能猜到原因。柏林银行圈资金紧张，所以想找我们德国结算银行贷款。” “……不，你在胡话什么！！！” 砰！ 小毛奇愤怒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这很正常，柏林银行圈对国营企业克虏伯公司来说，就像资金命脉。 他觉得杜鲁门只是在故意捉弄他吗？ 在小毛奇看来，他根本无法接受资金命脉被动摇这种无稽之谈。 “您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 “一直以来，柏林银行圈持续为你们输血，想必是柏林宫廷施加了压力。他们毕竟要执行国家政策，在柏林宫廷的压力下身不由己，只能强行提供资金。” 更何况克虏伯是国营企业。 “柏林银行圈已经到了危险的失血边缘。他们这些年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首先，克虏伯国有化过程中的相关贷款。 其次，对德国大型航运公司钢铁流通垄断事件的贷款。 第三，投入到奥斯曼帝国巴格达铁路项目的贷款。 国家级别的项目就有三个。 柏林银行圈感到吃力才是正常的。 为了克虏伯的国有化和正常运营，柏林宫廷已经竭尽全力了。 “这三笔贷款都与克虏伯有关。克虏伯开展了三个国家级规模的项目，在此过程中发行了大规模债券。柏林银行圈持有的克虏伯债券规模超乎想象。你们的负债率已经高得离谱了。” “……” “而现在柏林银行圈开始动摇，小毛奇，您面临的最大问题来了。” 杜鲁门在纸上写下一个词。 ——债权回购选择权。 “如果柏林银行圈撑不住，就不得不考虑回收克虏伯的债券。毕竟他们急需现金资产。” “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到底！” “想说什么？” 杜鲁门刚刚不是都已经说了嘛。 从小毛奇现在的话里，杜鲁门确定了一件事。 他完全没理解杜鲁门的话。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 他根本没做过银行业务，所以理解不了。 他也缺乏经济知识。 唉。 杜鲁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着小毛奇。 “你。” 然后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你们完蛋了。” 破产（bankrupt）。 要是扛不住这个，你们就会破产。 “……什么？” 一向傲慢的小毛奇脸色变得惨白。 就像马上要死的人一样。 ＞＞＞ 奥斯曼帝国，财政部。 “艾哈迈德·帕夏部长，德意志银行的贷款到了。这是德国为巴格达铁路建设提供的资金。据说菲利普·霍尔茨曼建筑公司承接了铁路工程。” “铁路建设本是公共工程部的职责，怎么老是转到财政部来，真搞不懂。” 巴格达铁路。 连接柏林和巴格达的中东大型铁路建设项目。对于奥斯曼帝国来说，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都不足以独自承担这样的工程，所以虽然德国的贷款很受欢迎，但也有些无奈。 “毕竟最终都得用国家税收来偿还，财政部负责监管也是理所当然的。” “唉，麻烦事一桩接一桩。” 奥斯曼帝国的现代化进程正在稳步推进。 虽然激进，但也在迅速革新，并开始投入大量资金。 自然而然地，奥斯曼帝国迅速变得一贫如洗，而德国的贷款就像沙漠中的绿洲。 “不过……” “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查看账目时发现有些异常。” 秘书递上文件。 “菲利普·霍尔茨曼已经大致支付了工程款项，但怎么看，钢铁的费用都太高了。看起来像是柏林宫廷把钢铁独家供应权交给了克虏伯。” “钢铁能有多贵啊？” “与德国其他钢铁相比，价格是市场的两倍到三倍。” “……什么？” 部长停下了手中写字的笔。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钢铁为什么这么贵？” “询问菲利普·霍尔茨曼后，他们说德国克虏伯钢铁质量更高，所以定价更高。还说这是因为克虏伯在金属加工和特种钢等方面的成本。” “这借口也编得太离谱了。” 啪嗒。 部长把笔扔到一边。 “奥斯曼帝国从德国借了巨额贷款。巴格达铁路的施工方菲利普·霍尔茨曼用奥斯曼帝国支付的钱高价购买钢铁。卖钢铁的克虏伯营收增加。而克虏伯是德国国营企业？” 看看贷款的流向。 最终奥斯曼帝国毫无意义地以三倍高价购买德国钢铁，而这些钱都直接流入了德国国营企业。 德国借给奥斯曼帝国的贷款又回到了德国。 贷款终究是债务。 也就是说，奥斯曼帝国的债务越来越多，而借来的钱都被德国吞掉了。 就因为这毫无必要的高价钢铁。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是的，部长。” “我觉得德国这是故意给我们高额贷款，想在经济上束缚我们，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 “是吧？” 部长额头上青筋暴起。 德国这群混蛋，本以为可以信任，结果到头来全是算计。 虽然钢铁供应本是公共工程部的职责，但看来得稍微越权处理一下了。 毕竟这是财政部的专长。 “德国钢铁出局了。他们再也不值得信任。听说现在国际钢铁市场上美国钢铁公司很活跃，情况怎么样？” “由于一些欧洲强国提高关税，钢铁不断流入中东和巴尔干地区。” “……难道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 “我们之前是不是太信任德国了。” 财政部长咬了咬牙。 “美国钢铁公司的价格有多低？” “这……” 咕嘟。 秘书咽了口唾沫。 “与我们原本想采购的德国钢铁相比……价格最低只有六分之一。考虑到我们巴格达铁路的建设规模，或许能谈到八分之一。” “……什么？” 砰！ 部长猛拍桌子。 “德国这群混蛋，简直是疯了！！！” 贵了八倍？ 这太过分了。 就算奥斯曼帝国是欧洲的病夫，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居然想这么算计我们，他们到底把我们看得有多软弱？ “克虏伯现任总裁是谁？这家伙肯定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克虏伯现任总裁是德国帝国军队的少将小毛奇。听说他是毛奇元帅的侄子。” “德国帝国军队的知名人物，这显然是和柏林宫廷有关的问题。” 部长确信。 柏林宫廷肯定在积极参与这件事，而且这一切的中心人物就是小毛奇。 既然涉及到柏林宫廷的直接或间接参与，问题就严重了。 “……这可不是财政部能独自解决的问题。” 外交部、财政部、公共工程部等。 转眼间，巴格达铁路项目就成了多个部门需要共同协作解决的问题。 “秘书，马上准备进宫。我得立刻向苏丹陛下禀报此事。事态紧急，动作要快！” “是！” 奥斯曼帝国。 德国巴格达铁路项目即将被踩下刹车。 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柏林宫廷。 ＞＞＞ 就在这时。 埃森市，克虏伯公司的贵宾室。 杜鲁门正面临人生中最大的尴尬。 “……您说您是谁？” 杜鲁门刚打开门，就僵在了原地。 眼前站着的一位女士，让空气都变得冰冷。 仿佛一阵暴风雪袭来，寒意刺骨。 “贝莎。” 女士平静地抬头看着他。 不知这些日子经历了多少内心煎熬，她面容憔悴，显得十分虚弱。 “我是贝莎·克虏伯。” “是……是嘛？” 杜鲁门支持的平民党将其赶下台的克虏伯的女儿，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我……靠。” 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杜鲁门不会被暗杀吧？ “我想……” 贝莎紧紧握住拳头。 杜鲁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想夺回我们克虏伯。杜鲁门先生。” 贝莎的肩膀微微颤抖。 “求您……帮帮我。” “这，我完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您对我父亲做的事，我都知道。在柏林宫廷，我听得耳朵都快出血了。但没关系。比起那些用一点小钱就夺走我的一切，把我家搞得家破人亡的恶魔，您更值得信任。” “……” “我会动用我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来帮助您。所以求您……” 贝莎紧紧抓住他的手。 “求您……从柏林宫廷手中夺回克虏伯。” “……！” 一瞬间，杜鲁门感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正统性。 给克虏伯致命一击的最后手段，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76章 柏林宫廷的震怒:威廉二世的爆发 杜鲁门紧紧地盯着贝莎。 让他从柏林宫廷手中夺回克虏伯，而且还是向她父亲的对头杜鲁门求助。 然而。 她对杜鲁门有帮助吗？ 在德国，杜鲁门要达成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为在德国经济中扎根奠定基础，打造一个能侵蚀德国经济的根基。 德国结算银行。 这家银行就像其他国家的结算银行一样，杜鲁门打算掌控它来消化德国的经济。 一切从金融开始，如今杜鲁门的手已经伸向了德国工业的核心——钢铁产业。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所涉足的企业，要占到它们 30%的股份都很困难。” 只是，“目前”德国这个国家仍然强大。 德国的经济规模对于杜鲁门来说，还难以一口吞下。 作为欧洲列强之一，它像一台疯狂的蒸汽机，不断地突进，每年的经济增长率和市场占有率都在疯狂飙升。 现在还无法将其全部吞并。 对杜鲁门来说，即使克虏伯破产，如果杜鲁门把它全盘接收，他的账户也会被掏空。 而且杜鲁门还得承受来自柏林宫廷的愤怒，更重要的是，普鲁士必须掌握主导权，这样才能实现他想要的局面。 “目前看来这很难做到。” “……什么？” “我目前还没有打算去触碰柏林宫廷的底线。很抱歉，贝莎小姐，您请回吧。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啊，不，请稍等一下！请稍等一下！” 哐当。 杜鲁门决然地关上了门。 克虏伯小姐用拳头砰砰地砸着门，但杜鲁门只是冷漠地坐着，盯着门看。 “不过，如果要吞并克虏伯，正统性是必不可少的。” 将来。 当一场把欧洲列强拖入地狱的大战爆发，德国的工业设施变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杜鲁门会进行全面收购。 对于贝莎小姐的利用价值，应该从这个角度去考虑。 她目前没有价值，但未来价值潜力巨大。 “克虏伯家族的后裔，重建被国家掌控而没落的克虏伯。” 对于那些曾经反抗国家暴力的克虏伯工人们来说，贝莎的存在就如同法国的圣女贞德一样，将在光辉中闪耀。 “我渴望战争。” 第一次世界大战。 从结论上来说，经济利益是目标，但本质上又有所不同。 霸权。 欧洲大陆目前处于多极体制，威胁美国的国家众多，英国、俄罗斯、法国、德国等国家，都是生机勃勃的强国。 对于侵蚀了美国经济的杜鲁门来说，美国势力所及之处，都将有他的影响力。 霸权就意味着自由。 “杜鲁门先生！请开开门！” 砰砰！ 贝莎不停地砸着门，杜鲁门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她，贝莎的价值，只有在杜鲁门需要的时候才有价值。 “德国需要变弱。” 杜鲁门想到了一个画面。 “自由的市场。要掌控华尔街和经济，这是必要条件。” 杜鲁门不需要独裁。 他已经受够了被国家体制左右的日子。 一个人的任性，又怎么能计算呢？ “以战争为契机，必须打破德国类似战前状态的格局。” 魏玛共和国。 这是杜鲁门理想中的国家形态。 “消除欧洲的霸权。更准确地说，不是消除经济，而是要消除军队。” 普鲁士。 必须清除或抑制他们的军队和名将。 因为武力对于经济来说是最糟糕的因素。 要剥去德国军队这层面纱，对经济来一次大扫除。 “我能给您想要的东西！” 砰！ 贝莎最后猛烈的一拳砸在门上，仿佛要把门砸破。 门外传来她的啜泣声和微弱的呼吸声。 她似乎靠在了门上。 “贝莎小姐的利用价值有多少呢？” 目前来说，没有。 她只会让杜鲁门去触碰德国和柏林宫廷的底线。 与她的期望不同，吞并克虏伯也不是杜鲁门目前的目标。 钢铁联盟。 从克虏伯手中夺走钢铁事业部，然后把德国钢铁整合为一个联盟。 构建德国钢铁垄断体系，这才是杜鲁门最优先的目标。 在这方面，没有贝莎小姐的位置。 “她必须等到战争结束。” 杜鲁门没打算向她解释这一切。 “……我明天再来。” “今天拒绝她。” 咔嗒。 杜鲁门紧紧地锁上了房门。 ＞＞＞ “比洛总理，柏林宫廷向我们普鲁士内阁发来确认请求。” 柏林。 德国普鲁士政府。 比洛总理展开了柏林宫廷下达的命令。柏林宫廷很少下达命令。 就像上次克虏伯国有化的问题一样，一旦涉及国家级别的问题，普鲁士政府就会介入并参与处理。 “既然是柏林宫廷，内容肯定不简单。” “是的，这是柏林宫廷直接下达的命令。但从时机来看，很可能是紧急情报。” “那可就麻烦了。” 比洛宣读了下达的命令。 “普鲁士政府需立即查明奥斯曼帝国的现状，并找出德国钢铁被拒绝的原因。” “看来奥斯曼帝国那边出了事。” “嗯。奥斯曼帝国的话，有点棘手啊，它可是皇帝推行的 3b 政策的核心地区之一。” 世界政策。 对于对殖民地有着超乎寻常执着的皇帝来说，奥斯曼帝国在地理、政治和个人层面都具有重要意义。 现在那个地方出问题了。 “先把这件事交给外交部。一定要强调事态紧急，尽快查明情况。想必柏林宫廷是为了交叉验证，所以委托我们政府调查。” “是。” “先委托外交部进行具体调查，我们召集国务会议。把内阁的部长们都召集过来，马上！” “是！” 停滞的齿轮开始转动。 “我是外交部的里希特霍芬部长。” 普鲁士内阁迅速行动起来。 外交部的调查结果显示，奥斯曼帝国的君主很愤怒。 奥斯曼帝国的内阁已经开始全面审查与德国的合同，从钢铁供应开始重新进行审查。 “全面审查几乎等同于合同破裂前的行为。这实际上表明奥斯曼帝国对德国产生了怀疑，信任已经动摇。” “原因是什么？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发疯吧。” 比洛总理揉了揉紧皱的额头。 奥斯曼帝国就像巴尔干半岛的核心盟友。 虽然说是盟友，但它有点像个病夫，不过至少目前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在奥地利 - 匈牙利帝国的日耳曼民族和俄罗斯帝国的斯拉夫民族在巴尔干半岛相互抗衡的当下，奥斯曼帝国的联盟至关重要。英国政府也在努力拉拢奥斯曼帝国。” 砰！ “但现在这个联盟开始动摇了！” 欧洲的病夫。 这是奥斯曼帝国的蔑称。 但与这个外号不同，它的体量和在中东地区的实力，使其具备一定的基础实力。 要在巴尔干半岛施加影响力，它是必要的盟友。 但现在这个盟友动摇了。 “问题出在克虏伯。” “克虏伯？” “是的，就是小毛奇掌管的克虏伯。菲利普·霍尔茨曼和德意志银行委托克虏伯为巴格达铁路建设供应钢铁，但克虏伯的价格高得离谱。” “……等一下。” 比洛总理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等一下。美国钢铁公司不是已经开始以倾销的方式进行低价竞争了吗？所以我们大幅提高了钢铁关税。” “没错。” “但克虏伯还提高了钢铁价格？” “是的。” “不，呵……好吧。那么克虏伯流通的钢铁和美国钢铁价格相差多少？” “这……” 里希特霍芬部长犹豫了一下。 “六倍到最多八倍……” “什么？” 砰！ 比洛总理的声音提高了。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向温和的比洛总理愤怒地咆哮起来。 “这群混蛋简直疯了！！！” 八倍？ 这要是在德国殖民地，就算是这样的垄断供应，也会引发暴动和流血示威，更何况是资金本就短缺的奥斯曼帝国。 德国给奥斯曼帝国提供所谓的贷款，然后又通过钢铁供应把钱赚回来，这让奥斯曼帝国只能坐着看着债务不断增加。 “……等一下。难道奥斯曼帝国……” “是的，奥斯曼帝国似乎‘确信’这件事是柏林宫廷主使的阴谋。毕竟小小毛奇是德国军方代表人物毛奇元帅的侄子。” 比洛气得眼睛都快翻白了。 “不管是谁下的指示，这疯狂的钢铁供应单价。” “据说小毛奇亲自参与了谈判。” “这个疯子平时就这么行事吗？” “是的，通过柏林宫廷的行政官员调查得知，德意志银行和菲利普·霍尔茨曼已经多次发出抗议书。甚至克虏伯总部的员工也一直在递交请愿书。” “简直要疯了。” “而且据说柏林银行圈因为克虏伯巨额的贷款而摇摇欲坠……现在正在接受德国结算银行的贷款审批。” “这……这算什么破事啊。” 克虏伯。 把这家国有企业交给普鲁士军方，是柏林宫廷的一个严重失误。 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正在毁掉克虏伯。 现在快过去一年了，光是想象他们把克虏伯搞成了什么样子，前景就一片黯淡。 “那……” 一位部长举起了手。 比洛揉了揉眼睛，示意他说话。 “请讲。” “是，我是财政部的马克斯部长。我带来了克虏伯现状的详细资料。” “……说吧。真希望你能早点调查出来。” “早发现问题少受点伤嘛。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 比洛抬起头。目光集中在了马克斯部长身上。 “首先，克虏伯第三季度的业绩确定为亏损。如果巴格达铁路的钢铁供应也泡汤，实际上从那时起就不是担心亏损，而是要担心破产了。” “等，等一下，你刚刚说担心破产？” “当然，它不会真的破产。柏林宫廷肯定会想办法保住它。” 马克斯部长接着说。 “但问题是，克虏伯的情况很严重，目前负债率高得离谱。它通过柏林银行圈疯狂地发行债券，贷款也债台高筑。” “这应该是蒂森钢铁倾销造成的结果。” “是的，所以现在急需削减成本。” 削减成本。 部长会议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快就会有大规模的员工结构调整，小毛奇已经下达了大规模裁员、降薪、无薪休假和缩减福利的命令。” “不是，一开始那巨额的成本都花到哪里去了？蒂森钢铁和克虏伯至少是规模相差两倍的企业。就因为蒂森玩这种把戏，克虏伯就会破产，这说得通吗？” 说不通。 马克斯部长也明白这一点。 “一成给了柏林宫廷，两成作为普鲁士容克贵族的基本工资，还有一成到两成作为绩效工资发出去了。” “……等一下。我最近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我刚刚听到说容克贵族们为了私利，向柏林宫廷行贿，这……是真的吗？” “说得再直白点，容克贵族们侵吞了贷款资金的四成到五成，塞进自已腰包并向柏林宫廷行贿。” “小毛奇呢？” “他大概拿了零点五成到不到一成。据说他最近新建了一栋豪宅。” “……呵呵。” 比洛总理气得冷笑。 “还有别的吗？” “据说最近克虏伯把整个汽车事业部卖给了蒂森。至于这笔出售资金的去向，您应该能猜到。” 所以才会有巴格达铁路这档子事。 柏林宫廷把巴格达铁路的钢铁供应独家交给克虏伯，他们沉醉在通过那里创造的巨额利润来拯救克虏伯的幻想中。 “为了弥补亏损，实际上除了巴格达铁路的独家供应，别无他法了吗？” “是的，所以克虏伯为了通过独家钢铁供应来弥补亏损，把钢铁价格提高到了盈亏平衡点。” “这到底是什么疯狂的想法……” “据说这是小毛奇想出来的。” “小毛奇……？” 比洛总理眉头紧皱，气得手直发抖。 比洛总理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对小毛奇的无知和无节制的贪婪感到无比愤怒，为了个人私欲，他把整个德国拖入深渊的行为，让比洛恨不得立刻把他撕成碎片。 就因为一个人的判断，整个德国走上了衰落之路。 “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小毛奇，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是的。目前他在克虏伯给他准备的私人官邸里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疯子……！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他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吗？” “小毛奇热衷于进口高档商品、享受奢靡生活的习性，在官场已经是人尽皆知。” “都搞出这种局面了，他还这样？！” “是的，有很多人作证说他肆意挥霍，像流水一样花钱。” 对于那些容克贵族们来说，泼天的财富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反正这是国有企业，国家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如此，他们就尽情享受好了。 他们肯定是这么想的，然后心安理得地捞着。 “马上……” 比洛紧握的拳头不停地颤抖。 “所有人马上准备进宫面见柏林宫廷……我要直接向皇帝陛下汇报今天揭露的所有情况，大家做好准备跟我一起去……明白了吗！” “……是！” 柏林宫廷。 普鲁士内阁的部长们立刻召集秘书，开始准备进宫面见皇帝。 ＞＞＞ 柏林宫廷。 威廉皇帝的觐见室。 “……” 沉重的沉默降临。 今天皇帝的胡须格外锐利地翘着，仿佛随时都会刺人。 皇帝的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普鲁士的部长们已经汇报完毕。 不，陆军部长没来，他也是与普鲁士容克贵族有牵连的人之一。 “这些……不是假的吧。” “是的，陛下。这是经过交叉验证的资料。目前克虏伯正在走向崩溃。由于内部交易导致技术泄露已经坐实，克虏伯的钢铁事业部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不是问这个……” 皇帝握紧了拳头。 “奥斯曼帝国全面审查巴格达铁路项目的原因是……” “是的，小毛奇总裁误判形势，在钢铁行业已经开始‘低价竞争’的情况下，他却以‘更高的价格’向奥斯曼帝国独家供应钢铁。这是无可辩解的严重失误。” “……而且据说他们在给柏林宫廷一成的同时，自己侵吞了四成？” “嗯。” 比洛总理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是的。为了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他们正在蚕食克虏伯。根据财政部马克斯部长的分析，照这样下去，克虏伯有九成的概率会破产。” 一家传承了一百多年的企业，还不到一年就面临破产。 “破产……？你现在说破产……” “是的，照这样下去就会破产。几乎有九成的概率。” 面对这个超乎现实的回答，皇帝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因背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立刻……” 皇帝紧紧咬住嘴唇。 鲜血渗了出来，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小毛奇的脸浮现在眼前。 最终，皇帝无法抑制愤怒，用手抹了抹脸。 砰！ 他用拳头狠狠地砸向石墙，仿佛要把墙砸塌。 “立刻把小毛奇那混蛋给我抓来！！！” 威廉二世。 柏林宫廷的主人震怒了。 第177章 柏林宫廷风云:小毛奇的倒台与新任命 今天应威廉皇帝的邀请，杜鲁门以德国投资公司的身份进宫。 皇帝想要与德国投资公司进行协商。 “真没想到还会再进柏林宫廷。”杜鲁门吐槽道。 “连我都因为你，再次来到柏林宫廷了。”蒂森一脸的幽怨。 蒂森董事长虽是克虏伯的竞争对手。 但从德国整体来看，他在德国钢铁行业排名第二。 在柏林宫廷眼中，也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德国企业。 “不过，德国投资公司和蒂森钢铁怎么会同时被召见呢？” “嗯，这我也不清楚。” 德国投资公司和蒂森钢铁。 二者的交集在于钢铁。 德国钢铁联盟（vst）的实际控股公司是德国结算银行，而德国结算银行的最大股东是德国投资公司。 “德国钢铁联盟（vst）这样的控股公司持有蒂森钢铁的股份，所以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vst 正在逐步吞并德国的钢铁公司，就 vst 整体而言，实际上已是德国钢铁行业的龙头，这点你知道吧？” “但 vst 目前还只是个联盟，并非单一公司，更像是一个企业联合组织。” “对于德国人来说，这样就够了。” “毕竟德国人本来就习惯这种企业联合组织形式。” 德国是股份公司合法化的国家，以企业联合组织形式设立法人是很常见的事。 仅看金融领域，大多数大型银行都是通过企业联合组织形式进行出资设立的。 钢铁行业也是如此。 这就是很多法人名称中带有“协会”这个词的原因。 而且。 表决权掌握在杜鲁门手中。 德国结算银行的加盟银行表决权属于杜鲁门，所以实际上德国投资公司就是德国钢铁联盟的核心。 “不过，宫廷里看起来很混乱啊。” “嗯。不仅有柏林宫廷的行政官员，普鲁士军方和上议院议员也都进宫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身着制服的军方人员和穿着西装的议员们。 他们都聚集在柏林宫廷。 看着宫廷行政官员们忙碌的身影，似乎确实发生了什么事。 砰！ 这时，柏林宫廷的门突然打开，一群军人涌了进来。 近卫军。 其中为首的是第一近卫军步兵营，警卫掷弹兵连。 这是德国皇帝个人的警卫近卫队。 “放开！放开我！我自己能走，为什么要这样拖着我！快放开！” “小毛奇？” 小毛奇双臂被束缚着，像狗一样被近卫队拖了进来。 普鲁士军方的将领被如此羞辱性地对待，在德国军界是前所未有的事。 蒂森董事长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看来柏林宫廷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 “看看周围。进宫的普鲁士高级军官们，没有一个人阻止对小毛奇的处置。” 德国帝国军队内部的情况。 那些克制的容克军官们只是皱着眉头，对小毛奇的遭遇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公然嘲笑小毛奇。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嗯，可能是传闻吧。光看小毛奇在克虏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柏林宫廷肯定一直忍着怒火。” 小毛奇被一路拖到柏林宫廷的地毯上，每拖一下，宫廷的地毯就皱起一块。 容克们皱着眉头，投以轻蔑的目光。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小毛奇！小毛奇！居然这样对待一位少将级别的军官，还有没有一点名誉可言！” 小毛奇已经失去理智了。 他身上穿着的德国帝国军队制服皱成一团，粗暴的皇家近卫队真的像拖狗一样把小毛奇拖了进去。 小毛奇的喊叫声渐渐远去。 “不过，这也太过分了。” 单看小毛奇本人，可能不觉得怎样。 但小毛奇所拥有的声望、人脉和职位，都是不容轻视的。 更何况他是老毛奇元帅的侄子。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成为容克们团结起来的理由。 杜鲁门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进宫的德国帝国军队将领、普鲁士上议院议员，还有内阁部长们肯定也都来了。” “应该是这样，都到齐了。” “刚才还看到德意志银行的人，贴现公司银行那边也有人，估计柏林银行圈的人也进宫了。” “连柏林银行圈都来了？” “是的，柏林的顶级权贵们都到齐了。他们就是引领德国的统治阶层。” “所以呢？” “您还不明白吗？” 忙碌的宫廷。 不断进宫的大人物们。 皇家近卫队。 像狗一样被拖进来的小毛奇。 那些无视他的权贵们。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容克们抛弃了小毛奇。”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 砰！ 门关上了。 觐见室里，皇帝已经坐在王座上。 杜鲁门和蒂森董事长行礼后，与皇帝面对面。 “你们来得正好。” 皇帝捋了捋胡须。 但他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很快就意识到这和小毛奇有关。 今天把我们叫来，肯定也是因为小毛奇的事。 “陛下万岁。” “杜鲁门，把德国投资公司交给你，看来是天意啊。要是把德国军方的那些人安插在德国投资公司，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是这样吗？” 德国军方那些人。 一直以来，我们都知道柏林宫廷凭借德国帝国军队的绝对支持维持着绝对权力，但没想到柏林宫廷的主人会亲自指责德国军方。 蒂森董事长也在微笑的表象下，眼神中透露出犀利。 “啊，别用那种眼神。这次确实是德国军方做错了，德国军方的人竟然以分红的名义，从克虏伯拿走了四成之多，我也很震惊。” “四成……” 四成可真是拿得太多了。 克虏伯的运营成本很高。 庞大的规模导致人力成本和设施费用翻倍。 尤其是在蒂森钢铁发起“死亡竞赛”的当下，克虏伯的运营资金几乎等同于没有。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把运营资金的四成都拿去塞进自已的腰包，难怪柏林宫廷会生气。 “但据我所知，柏林宫廷也没少从分红里捞好处啊……？” “嗯，这次柏林宫廷只拿了一成分红。这足以证明容克们有多不把柏林宫廷放在眼里。” “啊，确实有问题。” 柏林宫廷公然从分红里捞好处，下面的容克们估计都没把规矩当回事了。 但皇帝的话还没说完。 “问题不止如此。更大的问题是德国帝国军队的容克们普遍存在这种侵吞行为。” 德国帝国军队的容克们普遍侵吞，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 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柏林宫廷掌控德国军队的借口。 虽然目前柏林宫廷已经占据优势，但如果天平进一步倾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对柏林宫廷来说很头疼。 对容克们来说，更是个大麻烦。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是啊，所以最终和德国帝国军队协商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把这件事的责任都推到一个人身上。” 容克们抛弃小毛奇是有原因的。 他们担心被误解为私自挪用皇家公款，所以把责任都推给了小毛奇。 那所有的责任，就这全部落在了小毛奇个人身上。 所以他才像狗一样被拖到了柏林宫廷。 “杜鲁门，听说小毛奇侮辱了你的母亲。” “嗯？” 杜鲁门猛地抬起头。 威廉皇帝当时并不在场，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在脑海中迅速思考着。 “啊，我怎么知道的这是个秘密。你只要知道柏林宫廷的眼线无处不在就行了。更重要的是，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听到他说我是没娘养的。” 威廉皇帝点了点头。 从威廉皇帝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滑稽。 但杜鲁门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心想：“你不也和爱德华七世断绝关系了嘛。” 爱德华七世。 现任英国国王，是威廉皇帝的舅舅。 而威廉皇帝以与他断绝关系而闻名。 还曾对他破口大骂，说他是撒旦之类的，这样的人来安慰杜鲁门，这场景有点好笑。 杜鲁门皱着眉头，身体微微颤抖，皇帝可能以为他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他把视线转向觐见室的近卫队方向。 “把他带进来。” 皇帝弹了弹手指。 于是，砰的一声，觐见室的门打开，被近卫队押着的小毛奇被拖了进来。 头发凌乱的小毛奇看向杜鲁门。 那愤恨的表情仿佛在说，这都是你搞的鬼吧。 杜鲁门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微笑着回应。 这个蠢货似乎还没意识到这场灾难是他自己酿成的。 “陛下！陛下！我冤枉啊！我定期向柏林宫廷支付分红，一直尽心尽力地经营克虏伯，没有任何失职之处！” “到现在还说这种废话。” 皇帝拿起一根沉重的手杖，朝小毛奇走去。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是冲向小毛奇。 他紧紧握住手杖。 右臂用力向后扬起。 嗖！ “啊！！！” 然后全力一挥，手杖狠狠砸在小毛奇的脸颊上,小毛奇的头猛地一歪。 小毛奇的一颗牙齿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杜鲁门也吃了一惊。 看到一向克制的皇帝突然对小毛奇大打出手，杜鲁门和蒂森董事长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失误是什么吗？” 啪！嗖！啪！啪！嗖！啪！ 殴打还在继续。 皇帝像打棒球一样用手杖抽打，小毛奇的脸几乎凹陷下去。 手杖上溅起肉末，鲜血渗出。 这时，皇帝喘着粗气，停下了殴打。 呼……呼…… “杜鲁门。呼……我有点事想拜托德国投资公司和蒂森钢铁。哦，稍等一下。” 皇帝挥了挥手。 皇家近卫队快步走进来，扶起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小毛奇。 “小毛奇。” “呃啊啊……” “把他的军衔撤了。” 嗤啦！ 小毛奇军服上的军衔标志被扯下。 “马上联系德国帝国军队的施里芬参谋长，把这个混蛋开除出军队，以不名誉的方式。” “是。” “他破坏了德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外交关系，让德国陷入尴尬的困境，这样的惩罚算是便宜他了。” 威廉皇帝环顾四周，目光与杜鲁门对视。 “心里是不是舒服点了？抱歉啊。我不能让你亲自动手。要是你这个美国人打了他，那些容克们肯定会闹事的。” “……是。” 这就是先发制人啊。 杜鲁门表情严肃地思考着。 小毛奇不用杜鲁门动手就倒台了，这让他很高兴，但也有些小遗憾。 皇帝现在有求于自已和蒂森董事长，在此之前，通过殴打小毛奇来先发制人。 再次感受到政治舞台上的每一个举动，看似情绪化，实则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毕竟柏林宫廷在德国政治舞台上是处于顶端的存在。 皇帝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挥了挥手。 “把他带走。” “是！” 呼…… 皇帝脱下溅满肉末和鲜血的皮手套，扔到一边。 皇家近卫队把被皇帝打得人事不省的小毛奇，从觐见室里拖了出去。 “杜鲁门·摩根。” 德国的皇帝。 威廉皇帝带着冷峻的气势，直直地盯着杜鲁门。 “是，陛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把奥斯曼帝国的钢铁供应交给蒂森钢铁。不知能否麻烦你代表德国与奥斯曼帝国进行协商？” “什么？” 皇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我想任命你为德国的临时全权大使。把这件事交给德国投资公司的总裁，应该没人会觉得奇怪。以你掌控德国钢铁行业龙头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 “我任命你为与奥斯曼帝国临时协商的全权大使。嗯，把德国政府的事务交给民间人士独家处理，这种事并不常见，但我相信你能做好。毕竟你掌控着德国钢铁行业的龙头企业。” “……但普鲁士内阁可能会强烈反对。” “这只是个借口。普鲁士内阁现在没人愿意接手这件事，都在互相推诿。” “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一个一旦处理不好，政治生涯就会毁于一旦的烫手山芋。” 杜鲁门撇了撇嘴。 这实际上就是个替罪羊。 当然，如果杜鲁门能从中获利，情况就另当别论，但目前看来，这个职位的权力配不上所承担的责任。 毕竟现在德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关系已经糟糕透顶。 这个任命看似大胆且有诚意，但实际上责任远远大于权力。 “居然把这种事交给我？” 杜鲁门额头上青筋乱跳。 搞砸了是杜鲁门的责任，做好了也没什么好处。 即使成功归来，迎接杜鲁门的也只有容克们充满嫉妒的目光。 这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阴谋。 “哈……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那报酬是什么呢？” “嗯？” “您不会空手把这个职位交给我吧。我可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我可不干。” “你还真直接。只当临时全权大使还不满足吗？” 杜鲁门慢慢地不再控制自己的表情，身体前倾，靠近桌子，正色道： “空手套白狼这种事，不是奖赏，是惩罚。” “如果让你旗下的蒂森钢铁获得巴格达铁路的独家经营权呢？德国政府的项目能让民间企业独家经营，这可不多见。” “哈，您在开玩笑吧？” 杜鲁门干笑了一声。 “陛下，我很清楚巴格达铁路项目已经搞砸了。从克虏伯那帮人高价垄断供应钢铁开始，我就知道情况不妙。但奥斯曼帝国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嗯……” 皇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所以他们肯定会把垄断权交给美国钢铁公司，对吧？奥斯曼帝国虽然被称为欧洲的病夫，但它仍然是中东的强国，更何况这是陛下您 3b 政策的核心地区。” 这意味着德国帝国不能强行从奥斯曼帝国手中夺回垄断权。 即使德奥关系恶化，奥斯曼帝国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大不了和英国合作。 奥斯曼帝国知道德国帝国不敢轻易放弃他们。 通过这次事件，奥斯曼帝国在德国帝国面前获得了主动权。 “如果委托给美国钢铁公司，我能获得更多利益，那我为什么要顶着德国全权大使这个不伦不类的头衔，去和奥斯曼帝国协商呢？” “呃……” 皇帝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家伙真的不想干？ “啧。果然够精明。这让我更放心把事情交给你了。当然，会有报酬的。” 威廉皇帝弹了弹手指。 觐见室的门打开，一位端庄的部长带着秘书走了进来。 “这是财政部的马克斯部长。目前他作为克虏伯的临时顾问团，领导着公司的管理层。” “克虏伯？” 财政部接管了克虏伯？ 毕竟是德国军方搞出的烂摊子，普鲁士内阁接手也是理所当然的处理方式。 只是没想到会是财政部。 说实话，杜鲁门还以为会是内政部或者战争部接手。 “这是有意针对我的啊。” 但杜鲁门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他是美国联邦储备系统（fed）的主席。 实际上和财政部出身没什么两样，这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 毕竟纽约金融家们和美国财政部几乎是一体的。 “我是马克斯。” “我是摩根。初次见面。” “是的，杜鲁门主席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在我们上层圈子里，您的事就像传奇一样流传。我一直想见见美国的金融巨头。” “金融巨头什么的，过奖了。” 皇帝就在眼前，这样的比喻合适吗？说不定他和皇帝事先对好了口径。 总之，我们两人握了握手。 杜鲁门转头看向皇帝。 “既然把马克斯财政部长都叫来了，那您要给我的报酬是什么呢？能让财政部长亲自过来，应该值得期待吧？” “值得期待。这在财政部内部也是个颇具争议的大胆举措。所以这部分由我来替他回答。” 马克斯财政部长递过文件夹，交给杜鲁门。 “杜鲁门主席，您将获得的报酬主要有两项。” “两项？” “是的。” 马克斯财政部长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项，首先是德国政府取消钢铁关税。” “……！” 第一项就如此惊人。 ＞＞＞ 与此同时。 埃森市的克虏伯总部。 笃笃。 一只纤纤细手轻轻敲着那扇熟悉的门。 “…… 今天他也不在吗？” 贝莎·克虏伯咬了咬嘴唇。 自那天被拒绝后，这扇门就再也没打开过。一旦紧紧关上，便如同被锁死一般，再也不会开启。 贝莎烦躁地跺了跺脚。 “这可不行啊……” 贝莎·克虏伯目前处于被柏林宫廷变相软禁在克虏伯的状态。 但贝莎并没有抱怨不满。 因为她对克虏伯内部了如指掌，连秘密通道都一清二楚。 相反，她一直在等待机会。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绝不能放弃。” 她偷偷溜进了杜鲁门下榻的贵宾官邸，时间紧迫。 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杜鲁门不出现，她就必须回去。 “果然…… 还是得有个能吸引他注意的诱饵。” 贝莎·克虏伯咬了咬嘴唇思索着。 “话说回来，听说杜鲁门·摩根先生这次来访是为了收购汽车事业部……” 汽车事业部。 贝莎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 “这么说来…… 他可能需要一家汽车公司。” 贝莎很有钱。 非常有钱。 柏林宫廷收购克虏伯股份的钱，都进了贝莎的账户。 “汽车公司的话……” 作为克虏伯的掌上明珠，贝莎对工业和产业并不陌生。 她时常进出父亲的办公室，所以对产业的理解，和一般业内人士不相上下。 这时，一家汽车公司浮现在贝莎的脑海中。 “奔驰。得把奔驰弄到手。” 奔驰。 她觉得这样或许能吸引杜鲁门的注意。 第178章 杜鲁门的钢铁霸业蓝图:垄断与牵制的谋略 “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在柏林宫廷的协商结束后，马克斯财政部长亲自送杜鲁门。 在与威廉皇帝的协商过程中保持中立的马克斯，一走出觐见室，就热情地靠近杜鲁门。 “认真考虑？” “杜鲁门先生，您所掌控的德国钢铁联盟，那些德国军方的人根本不了解它的强大，也不知道它对德国钢铁产业的发展能起到多大作用。担任奥斯曼帝国的全权大使，虽然确实会承担一些义务，但我们财政部会全力支持您。” “财政部……您是说？” 杜鲁门皱起眉头。 马克斯财政部长的热情让人起疑。 德国财政部的官员们通常给人的印象是精打细算、厉行节约。 马克斯财政部长大概也不例外。 他们大概是判断杜鲁门能从中获利。 但为什么呢？ 对杜鲁门来说，这个“为什么”至关重要。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呢？” “您果然很直接，这样反而很好。我热情的原因很简单，德国的国家利益需要杜鲁门先生您。” “国家利益？” “德国帝国政府内阁和柏林宫廷的人，都执着于保护主义贸易。当然，我本人也差不多，但我觉得是时候逐步转向自由贸易了。” “嗯。” 自由贸易。 没想到像马克斯财政部长这样的人也有这种想法。 毕竟，自由贸易和保护主义贸易并非完全对立，而是像一个光谱，只能说倾向于哪一边，而不能完全摒弃另一边。 “取消钢铁关税，您知道我们德国财政部为什么会同意吗？” 钢铁关税。 这很简单，就是对钢铁进口不再征收关税，意味着德国将集中精力发展基于钢铁进口的金属加工产业。 德国本就是凭借科学技术发展起来的技术强国。 钢铁对他们来说，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原材料。 但这还不是全部。 “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事业权目前仍由柏林宫廷管辖。” 德国并非杜鲁门的主场。 他是个外来者。 也就是说，德国随时都有可能把他赶出去。 即便柏林宫廷不直接动用德国军队，只要剥夺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事业权，杜鲁门就会陷入绝境。 只要我们的利益关系没有严重对立，柏林宫廷就会暂时默许现状。 “……您真是深谋远虑。这不是得结合第二个条件一起考虑吗？” 第二个条件。 如果说第一个条件是取消钢铁关税，那么第二个条件同样惊人。 “把克虏伯的炼铁事业部卖给我，德国的意图太明显了。” 德国打算放弃炼铁产业。 转而向金属加工产业转型。 将克虏伯转变为制造业企业，把德国整个产业的重点聚焦在制造业上。 这是个不错的决策。 马克斯财政部长微笑着说。 “实际上控制德国钢铁联盟的是德国结算银行，但这家银行又受德国投资公司掌控。然而……” 马克斯财政部长停下脚步。 “然而，德国投资公司的持股比例还不到30%，有点不足。但您一直在持续收购德国的银行和钢铁企业。” “炼铁产业和金融行业相互结合才能产生协同效应，这一点马克斯财政部长您肯定也清楚。” “哈哈，我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只要维持现状，德国财政部就不会有意见，甚至会积极支持这种体制。 为什么呢？ 因为德国钢铁产业的核心在于“技术实力”。 炼铁产业固然重要，但金属加工和制造业才是德国产业的根本。 炼铁产业只是制造业所需的基础原材料，所以德国才会拼命发展。 财政部对当前形势看得很透彻。 “我是这么认为的。” 马克斯财政部长挥了挥手指。 “不管怎么想，我觉得杜鲁门先生您不会停止低价竞争。” “为什么这么说？” 不会停止低价竞争，意味着即使最后只剩下三家垄断企业，也会一直把“死亡竞赛”进行到底，持续压低价格。 马克斯财政部长做出了这样的预测。 “当然，不会像现在这么疯狂，而是会把价格维持在盈亏平衡点左右。” “很有意思的观点，财政部长先生。” “有意思……” 马克斯财政部长心想。 杜鲁门·摩根这个人，太可怕了。 当然，这种可怕不是那种在身边就会让人担心随时被杀的恐惧。 而是“极致的胡萝卜与大棒”。 与他为敌，会面临毁灭的命运；而投入他的阵营，则能享受红利。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奇怪地交织在一起，刺激着人的神经。 “在我看来，杜鲁门先生您似乎想要垄断整个钢铁产业。” 整个钢铁产业。 杜鲁门试图吞并国际钢铁产业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英国和法国目前正在筑起关税壁垒。英国新任首相贝尔福上任后，立即在议会通过了关税法案。法国则是法国中央银行在背后施压。” “法国中央银行很有名。” “是的，实际上法国的财政政策可以说100%由法国中央银行主导。” 最终，这两个国家都筑起了关税壁垒。 目前在国际钢铁市场上，英国和法国领地内的钢铁出口受到限制。 “但我坚信，这种关税壁垒会进一步拉大德国与英法之间的技术差距。” 制造业受原材料价格影响很大。 钢铁价格下跌，以钢铁为基础的制造业就会蓬勃发展。 德国是专注于制造业的钢铁制造产业强国，也是以化学为基础的科技强国。 如果能从美国进口低价钢铁，从而拉大与英国、法国的技术差距，那对德国来说就是胜利。 “我是这么想的。” “没错。” “是的，杜鲁门先生您肯定也这么想。因为钢铁基础的制造业越发展，炼铁产业就能扎根越深。” 扎根于德国整个产业。 马克斯财政部长说得没错，这正是杜鲁门所谋划的。 只不过，他有几件事并不了解。 “马克斯财政部长，您很坦诚。” “我作为德国的合作伙伴，难道不该坦诚相待吗？” “很好。” 但杜鲁门并不坦诚，信息不对称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 “我想要的是一种牵制。” 杜鲁门在德国扎根的战略，就像马克斯财政部长所说的那样。 但“方式”有所不同。 杜鲁门想要的牵制并非他所理解的那种。 “当德国攻击我时，你们会自食恶果。” “德国制造业绝对无法割舍低价钢铁。只要我们维持低价钢铁，他们就离不开我们。” 通过垄断全球钢铁市场，把价格压低到盈亏平衡点，全世界将迎来前所未有的低价钢铁时代。 极致的低价钢铁。 没有人能像我们这样在创造利润的同时维持低价。 通过低价政策，德国制造业会得到发展。 但一旦德国制造业抛弃我们的钢铁，那些使用我们钢铁的其他制造业势力就会把德国制造业撕成碎片。 中国就是这样牵制住了美国。 中国市场能提供极致的规模经济和低廉的制造成本，极具吸引力。 但中国的劣势在于，它并非垄断。 当中国展开“战狼外交”时，企业纷纷撤离。 但杜鲁门的钢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全球钢铁供应网络都将掌控在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联盟之下。 一旦被驱逐，那些势力就会陷入混乱。 不过，杜鲁门不会挥舞“垄断导致撤离”的大棒，没必要让自己沾血。 他只是营造一种环境。 即便杜鲁门不主动撤离，那些主动放弃低价钢铁的制造业企业，也会在其他制造业企业的亏损竞争中被撕得粉碎。 杜鲁门虽掌控局势，但不直接统治。 他要让所有人都对低价钢铁上瘾，无法放弃。 不会采取蛮横手段，而是进行正当经营。 “并且保持中立。” 反正有很多媒体会替杜鲁门挥舞“撤离”的大棒。 “钢铁产业的王座有三个。” 其中两个已经有主了。 美国钢铁公司（uss）。 德国钢铁联盟（vst）。 一旦吞并克虏伯的炼铁事业部，德国结算银行将同时拥有蒂森钢铁和克虏伯钢铁。 整合德国钢铁产业的德国钢铁联盟（vst）就此完成。 我们垄断德国钢铁产业只是时间问题。 美国钢铁公司统一了美国钢铁市场。 德国钢铁联盟统一了德国钢铁市场。 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现在携手合作。 不，其实已经携手了。 “盈亏平衡点变得更低了。” 可以以更低的价格进行倾销。 规模经济开始疯狂运转。 既然德国站在我们这边，英国和法国的关税壁垒被打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啊，杜鲁门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马克斯财政部长竖起一根手指。 “请说。” “您说钢铁的低价竞争会持续到只剩三家企业，那剩下的一家会是谁呢？” 钢铁产业的三个王座。 美国钢铁公司曾向全世界宣称，要把全球钢铁企业减少到只剩三家。 还剩下一个王座。 但杜鲁门并没有说一定要填满这个位置。 这是个诱饵。 “嗯……” 美国、德国和东亚的钢铁产业已经被我们掌控，剩下的钢铁强国已经不多了。 英国、法国、俄罗斯。 这三个国家的钢铁行业。 “他们比我想象的更有防御意识。” 对俄制裁潮。 石油和煤炭领域的极限“斗鸡博弈”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这是一场灾难。 目前，全球石油和煤炭供应网络在极限低价竞争中，只有巨头企业存活下来，而且这种竞争仍在持续。 煤炭是炼铁厂运转所需的能源。 煤炭价格降低，炼铁厂的钢铁也能实现低价供应。 “嗯，这只是时间问题。” “你这话是指？” 但这个条件对美国钢铁或德国钢铁联盟来说也是一样的，相对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我们能承受的时间更长一些。 “马克斯财政部长，我们来思考一下。” “好的。” “如果马克斯部长您是英国，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啊？” 杜鲁门微微一笑。 “是要与钢铁巨头德国和美国钢铁对抗，然后壮烈牺牲？还是会吞并法国钢铁和俄罗斯钢铁，占据剩下的那个王座呢？” 1903年即将结束，如今德国的钢铁产量已经大幅超过英国。 由于杜鲁门的介入，德国钢铁行业已经变成疯狂生产钢铁的怪物。 而美国……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宾夕法尼亚州的钢铁产量已经在追赶整个欧洲的产量。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一家炼铁厂的产量就超过了德国全国的钢铁产量。 美国如今仍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法国和英国会傻到去撞这两座大山吗？ 通过关税限制进口，发展国内钢铁产业也有其局限性。 当在世界钢铁市场上落后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他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先排除俄罗斯，他们是农业国家，暂时先不考虑。” 马克斯财政部长摸了摸下巴。 “英国和法国的钢铁企业可能会联手。” 杜鲁门耸了耸肩。 “英国钢铁厂设备老旧，发展乏力；法国钢铁在技术上也难以追赶，竞争力不足。如果以合作组合的形式，或许可行。” 这实际上是英法钢铁产业唯一的生存之道。 “那么他们会联合起来。” “是的。” 他们将成为挡箭牌。 使垄断钢铁的出现合理化的挡箭牌。 既然你们也搞了垄断，就别指责我们的垄断。 英国和法国也出现了垄断钢铁，就没理由指责美国和德国的垄断钢铁。 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指责我们的理由了。 如果引发战争，中立势力（美国）的选择空间就更大了。 “会变成僵尸企业。” 即便英国和法国的钢铁企业联合起来，也难以生存。 那么，它们将成为吞噬国家税收、像僵尸一样苟延残喘的企业。 没有税收支持就无法运转的企业。 换句话说，会诞生一个吞噬税收的怪物。 “……英国和法国的国力会被削弱。” “这只是附带效果。” 钢铁产业吞噬税收，国家并不会因此灭亡。 但英法将失去钢铁行业的主导权，只能在杜鲁门庞大的钢铁垄断面前，被牵着鼻子走。 它们不一定要联合起来。 就算它们就此灭亡，对杜鲁门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但如果它们联合成一个僵尸企业，对我来说就更方便了。” 杜鲁门在心里暗自嘀咕，以免被马克斯财政部长听到。 战争结束后…… 就可以一口吞并英法钢铁联盟。 “新倭国制铁、美国钢铁、德国钢铁联盟。” 杜鲁门已经掌控了全球钢铁市场70%的份额。 只要我们在“斗鸡博弈”之后继续维持“死亡竞赛”，剩下的30%就会沦为僵尸企业。 钢铁垄断将就此完成。 杜鲁门将垄断钢铁产业，掌控钢铁制造业的命脉。 ＞＞＞ 华盛顿特区。 美国国务院。 “部长，奥斯曼帝国大使馆给美国钢铁公司打了电话。经核实，内容是询问能否为奥斯曼帝国的巴格达铁路段提供垄断钢铁供应。” 部长办公室。 约翰·海国务卿靠在皮椅上。 “巴格达铁路段不是德国以114年的租借条件与奥斯曼帝国签订的铁路项目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钢铁供应交给美国。” “据说克虏伯公司想垄断供应钢铁，但要价是市场价的8倍。” “这群疯子。” 约翰·海部长气得拍了下桌子。 奥斯曼帝国又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它还在英法协约和三国同盟之间权衡利弊，德国却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杜鲁门美联储主席完成德国钢铁联盟（vst）的整合后，vst会取代克虏伯签订新的合同。柏林宫廷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vst连克虏伯的炼铁事业部都吞并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这对美国钢铁公司来说是个好信号。除了铁路项目，现在有了与奥斯曼帝国合作的新渠道。” “没错，即便不是巴格达铁路段，也能渗透到奥斯曼帝国的其他钢铁项目甚至民用产业。这确实是个好信号。” 美国钢铁公司。 既然奥斯曼帝国大使馆主动联系，对他们来说，通往奥斯曼帝国的商业道路已经打开，这是个好信号。 国务院。 这里是国际外交官们忙碌穿梭的地方，是各种全球信息汇聚的情报中心。 在正式情报机构尚未完善的当下，美国有两大主要的情报收集组织。 国务院和军方（包括海军部）。 典型的就是外交官收集的信息和军人收集的信息。 对了，最近成立的商务部也会收集企业相关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的信息组织，但总体来说，主要是国务院和军方这两大支柱。 美国国务院目前正全力关注德国。 准确地说，是钢铁行业。 同时也在收集欧洲钢铁产业的相关信息。 哗啦—— 他展开了欧洲地图。 国务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等一下。” 国务卿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死死地盯着欧洲地图。 “这……很危险，非常危险。” “危险？” 副国务卿惊讶地抬起头。 约翰·海国务卿干笑了一声。 “你看着这局势，就没什么想法吗？你可是副国务卿啊。” “……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出什么大事了吗？” “啧。” “这个副国务卿……” 约翰·海国务卿想起了杜鲁门。 想必那个恶魔般的家伙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局势。 虽然这对美国国家利益有利，但杜鲁门的野心实在难以预测。 不到最后一刻，根本无法看透。 “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在杜鲁门的掌控下实现了统一，这你明白吧？” “明白。” “钢铁关税取消后，美国钢铁可以自由运往德国和奥斯曼帝国，这你也明白吧？” “明白。” “首先，钢铁价格会下降。” “会下降的。” 副国务卿回答道。 国务卿一脸无奈地看着副国务卿。 “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啊？” “你这……榆木脑袋，真是没救了。” 国务卿深吸一口气。 “呼，钢铁价格下降，那什么会跟着下降呢？” “钢铁价格下降的话……汽车、桥梁、基础设施、餐具、叉子、勺子、烛台等等都会降价。” “还有呢？” “啊，像埃菲尔铁塔这样的建筑成本也会降低。” “……还有呢？” 国务卿盯着副国务卿。 “还有呢？” “我一下子能想到的就这些了……啊！” 叮铃。 副国务卿听到口袋里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震惊不已。 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作为国务院的工作人员，这本该是人人都知道的东西。 他的嘴唇颤抖着，慢慢地张开了嘴。 “武器……” 武器价格会下降。 “对。” 国务卿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看看地图。” 他再次展开欧洲地图。 庞大的帝国版图占据着欧洲大陆。 “德国和奥斯曼帝国之间有什么？” “……！” 直到这时，副国务卿才明白国务卿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杜鲁门这个家伙正在计划一场多么危险的玩火游戏。 他终于明白了。 “巴尔干……” 欧洲的火药桶。 巴尔干半岛就在那里。 第179章 德国局势与巴尔干危机:战争阴云密布 “这位是克虏伯炼铁事业部的威廉·凯特尔。” 克虏伯炼铁事业部的出售协商现场。 克鲁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常情况下，应该有容克贵族出身的高级官员在场，但此刻坐在对面的却是以克虏伯炼铁事业部部长身份出席的凯特尔。 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乐见其成，但显然情况有些异常。 克鲁格向财政部那边投去寻求解释的目光。 “您不必如此惊讶。” 马克斯财政部长耸了耸肩。 “在小毛奇参谋长被强制退休前不久，德国军方的凯特尔少校将自己的所属部门转到了炼铁事业部，所以现在是由凯特尔少校直接处理相关财务结算，替代了小毛奇，这样操作起来比较方便。” “但他不是德国军方的人吗？” “他已经退役了。” “啊？” 克鲁格瞪大了眼睛。 凯特尔原本是刚任职的少校，而且在容克贵族中口碑也不错，本以为他能在军队里顺风顺水。 没想到他会主动离开军队。 但杜鲁门对此的看法稍有不同。 “那么，这样一来，克虏伯炼铁事业部的收购就算达成了吧？” 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凯特尔确实是重要人才，但克虏伯的炼铁事业部才是重中之重。 马克斯财政部长点了点头。 “除了一些琐碎的手续，出售已经达成。您辛苦了。” “这样一来，克虏伯就有了发展的弹药。克虏伯想要完全转型为技术企业的目标，希望能顺利推进。” “您客气了。” 克虏伯炼铁事业部。 这意味着将横跨鲁尔工业区、莱茵兰北部工业区的克虏伯炼铁厂全部纳入囊中。 至此，克虏伯钢铁成为德国钢铁联盟旗下的一家钢铁公司。 “关于克虏伯的商标权，您打算怎么处理呢？我们改名也没关系，但还是希望能保留一些克虏伯的品牌价值。” “哈哈！杜鲁门先生您随意处置就行。今后德国结算银行会大力支持，我们克虏伯也想从中受益。” 克虏伯的商标权。 实际上，克虏伯公司将炼铁业务分拆出去，德国结算银行作为掌控德国钢铁联盟的机构，收购了克虏伯炼铁的全部股份，这就导致“克虏伯”这个品牌名出现了重叠。 克虏伯和克虏伯炼铁是两个不同的法人实体。 但大众会如何看待呢？ 这才是问题所在。 不过刚才的对话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克虏伯希望从我们新兴钢铁势力这里受益，而我们如果能利用克虏伯的品牌形象，在德国国内开展业务也会更加顺利。 这是非常诱人的提议。 “那么，杜鲁门先生，您打算如何经营我们克虏伯炼铁呢？” 一直默默坐着的凯特尔举起了手。 摘下军衔的凯特尔，现在实际上已经是平民，相反，“事业部长”这个职位显得更加耀眼。 “我计划将蒂森钢铁、克虏伯炼铁和德国钢铁联盟合并为一家公司。” 这是杜鲁门和蒂森董事长已经讨论过的事情。 德国钢铁联盟作为控股公司，位置有些尴尬，所以需要在上面叠加一个强大的控股公司来压制下面的公司。 随着克虏伯的屈服，越来越多的德国中小型钢铁公司开始被德国钢铁联盟收购。 照这样下去，实际上会形成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 所以，杜鲁门打算干脆利落地将它们合并，置于德国结算银行之下。 克虏伯、蒂森和德国钢铁联盟（vst）将融为一体。 蒂森董事长将担任合并企业的负责人，凯特尔和克鲁格将分别管理原蒂森煤矿和原克虏伯炼铁事业部。 实际上，德国的炼铁厂要么拥有煤矿，要么就是煤矿拥有炼铁厂。 煤矿和炼铁厂本就是一体的。 当然，在复杂的股权结构中，最大股东德国结算银行处于蒂森克虏伯最终决策人的位置。 杜鲁门终于如愿以偿拿下了德国钢铁产业。 “您已经确定好合并后的法人名称了吗？” “蒂森克虏伯（thyssen krupp）。” 杜鲁门微笑着说。 “作为德国垄断性的钢铁公司，名字得响亮些。” 排名第一的克虏伯炼铁、第二的蒂森钢铁、第三的德国钢铁联盟合并。 一个垄断德国90%钢铁产量的巨无霸诞生了——蒂森克虏伯（thyssen krupp）。 ＞＞＞ “巴格达铁路段的业务随着克虏伯炼铁的合并，划归我们管辖了。” 德国财政部在移交克虏伯炼铁的同时，将巴格达铁路段的垄断经营权也移交给了我们。 杜鲁门被选为非正式临时全权大使，为了更顺利地进行协商，柏林宫廷把这个垄断权给了杜鲁门。 但这个战略本身作为德国的外交策略，还是挺有用的，也让杜鲁门颇为惊讶。 恢复与奥斯曼帝国的关系，几乎是柏林宫廷的目前迫切想要的目的，但却把这个关键任务交给了杜鲁门这个外国人。 “实际上，目前柏林宫廷还是占主导地位，毕竟他们扣押着德国投资公司的投资事业权。” “是的，柏林宫廷不敢轻易动我们。普鲁士那帮家伙，军国主义深入骨髓，要是谈不拢，他们就会动用军队。” “一旦被普鲁士上议院盯上，立法和行政瞬间就能搞定，德国投资公司算什么，蒂森克虏伯都可能在空中解体。幸好目前他们对杜鲁门代表的强大实力和美国有所顾忌。” 美国国家基金进入德国的那一刻起，德国西部就拉上了资本的帷幕。 美国资本的介入，为作为德国西部经济联合体的德国结算银行提供了保护屏障，通过购买德国投资公司和德国结算银行的优先股，股息也被大量吸走。 西奥多·罗斯福高兴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财政部则发出舒爽的呻吟。 外资流入逐渐将美国从债务国转变为债权国。 美国在开拓时代一直是背负欧洲债务的二流强国，但通过杜鲁门在德国铺设的资本大网，美国正迅速偿还债务。 美国的资本市场与纽约金融界紧密相连。 美国财政部几乎与纽约金融界融为一体，这种基调源远流长，一直延续到现代。 也就是说，美国的债务大多是由jp摩根银行直接或间接干预的，随着杜鲁门作为jp摩根银行体系的代言人，象征着美国晋升为欧洲的债权人。 从这个意义上说，蒂森克虏伯和德国结算银行对美国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掌控的欧洲资本前线。 “德国政府最糟糕的失误，恐怕就是克虏伯公司的国有化了。为了收购这个巨无霸公司，导致国家财政大幅动荡。”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场。 “正如蒂森董事长所说，国有化并非绝对的好事。但反过来，克虏伯的武器体系将为德国帝国插上翅膀。现在有了我们的低价钢铁助力，如果德国能发展成为技术强国，成为欧洲第一强国只是时间问题。” 对德国政府来说，克虏伯是一个战略。 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德国政府已经收购了克虏伯，并开展炼铁业务。 现在将发展路线转向技术研发。 既然恢复理智的财政部全力以赴通过国有化来解决问题，德国就有机会再次跃升为陆军强国。 当德国在技术强国和陆军强国的道路上达到一定程度时。 打开变革之门的将会是德国。 随着德国战争执行能力的提升，其可能会在外交上发生转变。 德国渴望进一步点燃对战争日益高涨的欲望。 20世纪初动荡的德国一直如此。 一个为战争而存在的国家。 一个为养活军队而存在的国家。 这种氛围并非凭空产生。 “列强的自杀。” 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不远了。 “很快，德国就会组建与奥斯曼帝国的协商代表团并出发。奥斯曼帝国虽然很愤怒，但巴格达铁路段项目本身对双方都很重要，绝对不会放弃。如果我们蒂森克虏伯以低价钢铁倾销，重新协商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德国已经和奥斯曼帝国签订了巴格达铁路段的租赁合约，撕毁合约就等同于宣战。” “奥斯曼帝国目前与三国同盟和英法协约都有接触，准确地说，只是稍微搭上点关系。” 奥斯曼帝国。 真是个奇妙的国家。 它既是中东地区和巴尔干半岛的失败者，也是黑海地区的失败者，同时作为欧洲的“病人”，展现出双重的面貌。 更糟糕的是，目前奥斯曼帝国的形势不容乐观。 “巴尔干半岛上，泛斯拉夫主义正在抬头。德国实际上将保加利亚纳入势力范围，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半岛施压，俄罗斯帝国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与原历史有所不同。 俄罗斯帝国在东亚几乎失去了霸权，这种现状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危机感。 虽然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连接到了东亚，但目前仍未全线贯通，而且还有英国和美国在使绊子。 只要美英日联军的总司令部（ghq）驻扎在东京，俄罗斯帝国就无法继续南下侵略。 因此，俄罗斯帝国的对外政策逐渐向欧洲集中。 他们急需能充当俄罗斯帝国缓冲国的国家。 利益…… 欧洲的火药桶正在升温。 “俄罗斯帝国现在处于被英法协约和三国同盟都抛弃的境地。和法国关系稍好，但与英国仍在进行大博弈，与泛日耳曼主义更是势不两立。” 泛日耳曼主义。 泛斯拉夫主义。 奥斯曼帝国。 审视巴尔干半岛的根源，就是这三股势力的争斗。 三方混战。 但巴尔干半岛各国的民族主义已经疯狂到了极点。 这里就是种族清洗、种族灭绝习以为常的地区。 民族间的敌对情绪已经超越极限，即便是德国帝国在战争狂热方面也比不上这里。 可以说，在原历史的巴尔干战争时期，俄罗斯甚至警告其盟友保加利亚：“你要是敢冲进去，我就亲自收拾你。” 他们彼此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彼此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却又无能为力，心急如焚的地区就是巴尔干半岛。 这是一场极其激烈的生死较量。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打着独立运动的幌子，巴尔干半岛实际上进入了全国混战时代。 “最近，随着低价钢铁开始流入巴尔干半岛，危机感日益加剧。” “国际钢铁市场上钢铁疯狂供应，这是自然的结果。” “因此，巴尔干半岛有爆发战争的趋势，也就是说战争正在升级。” 这就像是坐在火药桶上抽烟。 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引发大爆炸。 这是蒂森董事长不知道的秘密，高附加值的武器产业也在疯狂涌入巴尔干半岛。 据说最近纽约军工厂日夜不停地生产，工厂一刻都停不下来。 “哎，难道真的会爆发战争吗？” 这或许有点讽刺。 但杜鲁门所做的一切并非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目标。 他打算通过向巴尔干半岛输入武器产业，来威胁英国和法国的武器产业。 帝国主义的根基是武器。 如果英法的武器产业因为关税壁垒，只能用高价钢铁生产武器，那么在价格竞争力上必然会输给纽约军工厂。 仅仅是英法国内的武器产业陷入危机吗？ 各国的武器产业为了在国际市场上生存，将会引发企业外迁潮。 “借此打破英法的关税壁垒。” 他们将别无选择。 为了生存，英法会组建钢铁联盟。 在帝国主义时代，没有哪个傻瓜会为了拯救钢铁产业而放弃武器产业。 “如果战争爆发，该怎么办？” “爆发就爆发呗？” 假设明天巴尔干半岛就爆发战争。 反正杜鲁门最终的目标反正也是战争。 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让它爆发吧。” “……！！！” 蒂森董事长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他认为德国帝国不可能卷入这场战争。 毕竟巴尔干半岛只是奥匈帝国、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三方混战。 即使德国帝国介入，也会在巴尔干半岛内部解决。 “原来如此。” 蒂森董事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当然，有普鲁士军队经验的克鲁格和凯特尔对战争并没有那么消极。 毕竟他们曾在德国帝国军队服役，对德国帝国军队的强大还是有自豪感的。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平静下来。 “话说回来，蒂森董事长，克虏伯国有化的资金都去哪儿了？德国政府至少拿走了一半的股份吧？” “啊，您不知道吗？” 蒂森董事长一脸惊讶地看着杜鲁门。 “不知道什么？” “这些钱都进了克虏伯家族的掌上明珠贝莎小姐的账户。现在德国帝国最大的债主大概就是她了。” “……！！！” “柏林宫廷应该是通过德意志银行向她支付了收购款。” “收购款难道是现金吗？” “不是。” 蒂森董事长摇了摇头。 “德国政府耍了个花招。” “花招？” “是的，一部分是以现金马克支付，但大部分是通过发行债券来支付的。只要是帝国银行发行的，都是债券。” “等一下……” 卧槽。 德国政府用债券支付克虏伯大部分收购款的消息，着实有点震惊了杜鲁门。 也就是说，贝莎小姐几乎相当于德国帝国的最大债主。 但另一方面，似乎也别无他法。 财政不足的时候，除了印钱或者发行债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概是担心印钱会引发通货膨胀吧，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么说，现在德国财政部的大权在贝莎小姐手里？德国人还清醒吗？” 德国帝国的国债。 就算她不能正常使用，但她掌握着压迫德国政府的最强钥匙。 “而且她……每天都来我下榻的地方找我。” 杜鲁门嘴角扭曲。 开始思考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 美国国务院。 “大事不好了！” 哐当！ 门被猛地推开，副国务卿一脸严肃地冲了进来。约翰·海国务卿抬起头。 “什么事——” “塞尔维亚王国的亚历山大一世遇刺身亡！是泛斯拉夫主义者的恐怖袭击！” “什么？！！” 约翰·海国务卿猛地站了起来。 现任塞尔维亚王国的国王亚历山大·奥布雷诺维奇倾向于亲奥匈帝国。 泛斯拉夫主义和泛日耳曼主义。 他是在两者之间艰难维持平衡，抑制巴尔干半岛战争爆发的关键人物。 现在巴尔干半岛的战争抑制器被拔掉了。 “这样一来，塞尔维亚王国完全倒向了俄罗斯帝国的泛斯拉夫主义阵营！” 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王国。 泛日耳曼主义和泛斯拉夫主义。 两种民族主义理念发生冲突的瞬间。 没人能预测会发生什么。 “立刻动员国务院全体人员，对巴尔干地区进行监控！收集到的信息一个都不许遗漏，整理成报告交上来！通知派往欧洲的人员密切关注巴尔干半岛的局势！” “但现在人手不足！特别是反间谍、情报方面的人员缺口很大！” “世界局势如此紧迫，你竟然告诉我没人？！” 国务院的外交工作就像是没有硝烟的另一场战争。 而且国际形势波澜诡谲。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会出现什么问题，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问题已经爆发。 但每次都要立即做出反应，这是国务院的主要工作。 在国际外交形势紧迫的情况下无法做出应对，只能说明国务院的无能。 咕噜咕噜。 国务卿感到喉咙冒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砰！ “……立刻安排与白宫会面。我要亲自与总统进行商讨。”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国务卿想起了一直藏在心中的计划。 实际上，从美国跟不上杜鲁门·摩根的行动时，他就开始考虑这个计划了。 推动世界运转的，既不是军队，也不是金钱或政治。 在其本质层面，隐藏着最重要的价值。 “现在美国也需要一个专门负责情报（intelligence）的情报局。” 而且……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战争。 如果要在情报战中占据优势，美国必须率先行动。 作者的话：1903年塞尔维亚的亚历山大一世遇刺是真实事件，与萨拉热窝事件不同。不过，这起事件也和萨拉热窝事件一样，是通过秘密手段（黑手党）进行的暗杀。 第180章 海峡风云:巴尔干局势与德国商机 德国。 蒂森克虏伯的结构调整部。 杜鲁门靠在椅子上正陷入沉思。 vst、克虏伯炼铁、蒂森钢铁三家公司的结构调整总部暂时设在蒂森钢铁位于杜伊斯堡的地方。 在这里，杜鲁门将逐步把构想中的钢铁巨头变为现实。 “蒂森董事长，奥斯曼帝国封锁了博斯普鲁斯海峡。” 这个震撼世界钢铁和武器产业界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杜伊斯堡。 蒂森董事长挠了挠鼻梁。 “博斯普鲁斯海峡……那可是黑海的门户啊。” “是的，要从黑海进入地中海，必须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这实际上相当于封锁了黑海。” 实际上，这对德国钢铁产业界可能不会造成直接打击。 因为德国的海运主要面向波罗的海和北海，与黑海、地中海并无直接关联。 但国际政治并非如此简单，这一举动彻底颠覆了欧洲局势。 杜鲁门大概猜到了奥斯曼帝国封锁海峡的原因。 “我认为这是奥斯曼帝国对泛斯拉夫主义的制衡。塞尔维亚的亚历山大一世被泛斯拉夫主义团体暗杀，此后俄罗斯对巴尔干半岛的干涉可能会加强，这对奥斯曼帝国来说是个危机。” 博斯普鲁斯海峡是奥斯曼帝国最有力的武器，封锁海峡，斯拉夫系国家的贸易网络就会被源头截断。 对泛斯拉夫主义最切实有效的打击，就是封锁博斯普鲁斯海峡。 这相当于奥斯曼帝国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的最有效武器。 英国介入奥斯曼帝国事务的原因就在于此。 地中海方面，英国掌控着直布罗陀和苏伊士运河，但只要博斯普鲁斯海峡是制衡俄罗斯的第一道关卡，就必须与奥斯曼帝国保持友好关系。 毕竟大博弈还未结束。 英国绝不想给俄罗斯一个不冻港，这就是结果。 杜鲁门说道： “黑海完全被封锁，巴尔干半岛各国将更加积极地通过陆路运输进行进出口，这对德国来说是个好消息。德国与奥匈帝国接壤，也与泛斯拉夫主义国家直接相连。” 现在只剩下陆路运输了。 巴尔干半岛各国别无选择。 海上运输被阻断，就只能依靠陆路运输，而在主要进口来源的比重中，德国的占比必然会提高。 当然，这也并非易事。 “但是，杜鲁门董事长，在奥斯曼帝国掌控巴格达铁路段经营权的情况下，巴尔干半岛的主导权在奥斯曼帝国手中。” 首先，从柏林出发、途经巴尔干半岛的巴格达铁路段目前由奥斯曼帝国运营。 而且甚至还未开工建设。 “甚至就算想通过铁路运输，奥匈帝国肯定会插手铁路运营，对运往巴尔干半岛的钢铁和武器进口进行全面检查。” 奥匈帝国是处于泛斯拉夫主义最前线的泛日耳曼主义国家。 奥斯曼帝国和泛日耳曼主义势力正强力制裁泛斯拉夫主义。 “杜鲁门董事长，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就需要一条迂回路线。” 迂回路线。 或者是解除铁路运营限制的方法。 蒂森董事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只有通过奥斯曼帝国出口然后绕开，或者经由俄罗斯的方法了。” 巴尔干半岛。 这个即将被战火点燃的火药桶，已经开始撼动欧洲大陆。 但杜鲁门的想法稍有不同。 他看到了另一个选择。 “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等等，巴尔干半岛有很多国家和势力。” 巴尔干半岛的独立国家们。 它们中的一些城市仍处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之下。 巴尔干半岛各国渴望与奥斯曼帝国开战，以实现完全独立。 “确实如您所说，通过奥斯曼帝国出口然后中转，似乎是最快的办法。从奥斯曼帝国通过安纳托利亚铁路进行陆路运输，很快就能到达巴尔干半岛。但是。” 反过来说。 这意味着奥斯曼帝国内部支持这些国家的城市和势力在膨胀。 无论奥斯曼帝国如何封锁博斯普鲁斯海峡，都不可能完全封锁。 “也有直接进入巴尔干半岛的方法。就是那些泛日耳曼主义和泛斯拉夫主义边界模糊的国家。比如，希腊王国之类的。” 虽然有点冒险，但也有直接向巴尔干半岛出口的办法。 “杜鲁门董事长，但是希腊王国不是太危险了吗？本来巴尔干半岛就没有一个国家是理智的。如果运输路线中途被切断，贸易就会受到打击。” 哦。 蒂森董事长还不知道啊。 不，他也不可能知道。 “看来有必要纠正一下蒂森董事长您的误解。正因为巴尔干半岛疯狂、混乱，所以目前反而是安全的。希腊王国立场模糊，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它很有可能倒向泛斯拉夫主义阵营。” “啊？您怎么预测到的呢？” “也就是说希腊王国也有想从奥斯曼帝国夺回的领土。” “……啊，没错。毕竟这是个纷争不断的地方。” “希腊也不是那种会乖乖听奥匈帝国话的国家。” 总之，这些国家都是蛮不讲理的。 这里强制同化、种族清洗屡见不鲜。 在这个抛弃人性政策横行的地区，相对而言，不太需要担心他国的干涉。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们。 蒂森董事长似乎终于理解了杜鲁门的话，点了点头。 “您是考虑到了地理特性啊。” “没错。别的地方不好说，但这里一提到出口武器，他们肯定会双手欢迎。更何况是低价钢铁，那就更不用说了。” 听了杜鲁门的话，我看到蒂森董事长手背上起了鸡皮疙瘩。 说完这些，杜鲁门又靠回椅子上。 直接与巴尔干半岛进行贸易。 世界钢铁和武器产业的发展方向，明确指向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巴尔干半岛。 “贝隆。” “是，先生。” “马上安排与罗伊贝会面。” 罗伊贝。 德国武器产业界的巨头。 dwm（德国武器弹药制造公司）家族的实际掌权者。 距离他们联系杜鲁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在破产之前，他们接受了收购合并的提议。” 申请破产。 因谈判筹码被烧毁而陷入绝境的dwm，如今真的已走到悬崖边缘。 德国帝国已经在艰难应对克虏伯的收购，自顾不暇。 德国投资公司本就是为这种情况设立的机构。 而杜鲁门是这家德国投资公司的总裁。 现在罗伊贝能依靠的只有杜鲁门了。 “罗伊贝加入蒂森克虏伯，对您来说也会轻松一些。就算我收购dwm，管理层也会继续留任。” 拥有fn赫斯塔尔和毛瑟等品牌的武器巨头。 如果能收购dwm，就能与纽约军工厂结成武器产业联盟，通过技术协议等方式，进一步推动武器产业的快速发展。 不仅如此。 德国如今已进入低价钢铁时代。 在武器产业的黄金时代刚刚开启之际，dwm有了搭上这班车的机会。 “……就算dwm不倒闭，我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 罗伊贝看上去老了十岁。毕竟从兄长手中接过的武器公司，差点在自己手中覆灭。 罗伊贝所承受的压力难以言表。 “柏林工厂还在正常运转，但巴登的工厂变成那样……看来得重新找块工厂用地了，这是个问题。” “新的工厂用地？” 其实对于罗伊贝来说，收购合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反正管理层会留任，对罗伊贝来说，重要的是dwm的扩张计划。 “年轻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放下经营者的重担后，感觉就是这样。以前我一直无法理解职业经理人和家族企业主的区别，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职业经理人相比家族企业主，风险更小。因为不是用自己的钱经营企业，就算破产，大不了卷铺盖走人。 当然，杜鲁门不认为罗伊贝会做出那么糟糕的事。 反而觉得罗伊贝的潜力即将爆发。 毕竟他之前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罗伊贝先生。” “怎么了？” “以后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杜鲁门露出自信的笑容。 “……哈哈哈！这话真是妙啊！太妙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话吗？掌控世界金融的人的承诺，感觉就像得到了千军万马。” 罗伊贝放声大笑。 “那么，工厂建在哪里比较好呢？” “既要与柏林工厂联动，又要能将货物运输到巴尔干半岛的地方。” 当然，这里除了希腊、保加利亚、塞尔维亚等小国，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也是我们的客户。 他们都想大量进口廉价武器，所以需要有工厂为他们生产武器。 就算无法直接抵达巴尔干半岛，仅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的需求，就足以支撑起一座工厂的设施建设。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打开对意大利王国的出口通道。 这是多么美好的蓝图啊。 “慕尼黑。” 杜鲁门微笑着说。 “dwm的第二工厂将建在慕尼黑。” 尽可能靠近巴尔干半岛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德国南部的城市，巴伐利亚王国的慕尼黑。 ＞＞＞ 英国。 嗤…… 一位点燃雪茄的男子正在翻阅报纸。男子面前，詹姆斯端着茶杯，注视着他。 查尔斯·罗尔斯。 英国销售额排名第一的商人。 按照杜鲁门先生的命令，詹姆斯来替换贝隆，前来招揽罗尔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罗尔斯和罗伊斯两人，是杜鲁门先生在航空产业最感兴趣的人物，也是构想的航空产业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但詹姆斯接触后发现。 他虽然对飞机表现出兴趣，但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或许是因为飞机尚未取得成功，对他产生了影响吧。” 未曾体验过的快感，又该如何解释呢。 詹姆斯转而向他介绍汽车产业、发动机产业，没想到一直态度强硬的罗尔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点上被打动了。 “今天的新闻。刚出炉的热乎报纸。詹姆斯先生，您不想知道内容吗？” 詹姆斯根本没来得及关注。 理所当然地不知道，看着罗尔斯，他对报纸内容也产生了好奇。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对我来说，当下罗尔斯先生您才是最重要的事务，其他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嗯。” 查尔斯·罗尔斯似乎觉得无趣，展开了报纸。 “今天的《泰晤士报》。上面报道说us钢铁与德国的蒂森克虏伯携手合作了。” “蒂森克虏伯？” “啊，您可能不知道。几天前，德国钢铁产业合并为一家公司，诞生了一家垄断德国90%钢铁产量的钢铁公司，就是蒂森克虏伯。您老板经营的那个巨头企业。” “成功了啊。” 詹姆斯内心暗自握拳。 这样一来，杜鲁门先生就能掌控世界钢铁的大半份额了。 剩下的钢铁市场，也就只有俄罗斯、法国、英国。 其他国家的钢铁市场份额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咦？” 唰。 詹姆斯突然从罗尔斯手中拿过报纸。 詹姆斯很快就知道罗尔斯被哪部分内容吸引了。 “上面还有关于英国政府的新闻。” “是的。” 詹姆斯没有错过这条新闻。 [愈发坚固的关税壁垒。英国政府有意将钢铁关税提高至400%。英国回归保护贸易主义。英联邦封闭市场，是否会走向孤立？] 这是篇相当大胆的报道。 “这是英国议会的回应，《泰晤士报》这么报道的。” “因为保护贸易主义，贝尔福内阁目前在国内外饱受争议。据我朋友说，英国议会分成两派，每天都在剑刃线前激烈争吵。” 剑刃线。 横穿英国议会中央的两条线。 过去曾有议员拔刀相向，为了避免此类情况，才划出这条不可逾越的线。 在狭窄的英国议会中央，执政党和反对党各占一条线。 “贝尔福内阁以保护本国钢铁公司免受美国钢铁倾销之害为由，打着保护国家基础产业的旗号。” 詹姆斯并非不理解贝尔福内阁的应对措施。 “问题在于英国一直以来都是自由贸易主义的象征，如今这一象征却崩塌了。” 自由贸易主义。 得益于活跃的贸易往来，英国经济通过自由放任主义和自由贸易主义，建立了毫无限制的自由贸易体系。 但照这样下去，无法保护钢铁产业。 “正常情况下，这种保护贸易主义的提案是无法通过的。” 杜鲁门·摩根。 詹姆斯再次对杜鲁门先生的影响力感到惊叹。 “英格兰银行对贝尔福内阁的意见投了支持票。” 英格兰银行。 曾是自由放任主义象征的英格兰银行，竟然支持关税壁垒。 这不仅震惊了英国议会，也让英国经济界和民众大为惊讶。 这是一件让全英国震惊的事。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the court of directors）向英国议会提交了最终意见，最终关税提案得以通过。谁都没想到，自由放任主义的象征之一，竟然会如此转变。” 英格兰银行，他们在上海吃过不少苦头，已经明白自由放任主义的弊端。 囚徒困境。 它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会对自由放任主义造成多大的冲击。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 [一定程度的管控是必要的。英国政府有权利也有义务为拯救国家经济而介入。] 这一切的发展。 全都是杜鲁门·摩根引发的动荡。 20世纪初的欧洲大陆，正处于杜鲁门的影响和行动之中。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撼动着整个大陆。 [巴尔干半岛局势升温。塞尔维亚投入俄罗斯怀抱。捕捉巴尔干联盟的动向。全欧洲的人们，警惕泛斯拉夫主义。] 而他。 如今正试图踏入巴尔干半岛这片危险地带。 啪。 “决定了。” 查尔斯·罗尔斯用手掌轻轻拍了下桌子。然后突然伸出手。 詹姆斯低头看着伸过来的手。 “我也将加入你们。” 罗尔斯加入航空产业的时刻来临了。 ＞＞＞ “把出口路线都规划好，感觉真舒畅。” 杜鲁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结构调整部走出来。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最近事情扎堆而来，身体都变得僵硬了。 “贝隆。一回法兰克福，就准备为vip客户在德国结算银行开一个专用特殊账户。” “vip专用账户？” 贝隆对我突如其来的要求，惊讶地挑了挑眉。 但他的手已经迅速翻开笔记本记录，杜鲁门继续说道： “同时，设立一家值得信赖的信托公司。这也是vip专用的。把mfk对冲基金秘书处能用得上的人都召集过来。” “您这是要抓住大猎物啊。” “据说贝莎小姐持有德国国债的大部分。” “……！！！” 德国国债。 目前还不能动用。 在德国帝国，德国国债由德国帝国军队守护，如果贸然使用，与柏林宫廷的冲突可不止是小摩擦，而是会引发全面战争。 杜鲁门可不想现在就和柏林宫廷起冲突。 相反，德国帝国应该蒸蒸日上才对。 要营造让他们自己渴望战争的环境。 国债只是在他们衰落之后，作为压迫他们的手段而保留。 “只要说服贝莎小姐，就能一举两得。能得到两样东西。” “两样东西？” “没错，两样。” 杜鲁门需要的不是贝莎小姐本人。 而是她所拥有的巨大权力，她目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如果她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量，早就更积极地采取行动了。 现在是让她信任我们，把国债委托给我们的最佳时机。 “首先，贝莎小姐因为身为女性，无法妥善处理德国国债。” 这是个男女歧视极其严重的时代。 在20世纪初，对女性并不友好，贝莎小姐想要凭借资本做些什么，并不容易。 尤其是以保守着称的普鲁士容克贵族，更是如此。 “柏林宫廷肯定会剥夺贝莎小姐行使权力的机会。我会向贝莎小姐的代理人说明这一点。对方肯定会认同，因为这是事实。” 只要她把德国国债以信托的形式交给杜鲁门，他就能行使相关权利。 国债就变得更有用了。 “德国结算银行持有国债这一事实本身，就能让柏林宫廷不敢动我们。” 德国结算银行由美国庇护。 如果德国结算银行以信托形式持有国债，对柏林宫廷来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就像是一个自爆按钮。 他们要是敢动我们，杜鲁门就用德国国债来反击。 对柏林宫廷来说，这是高风险低回报的事。 他们就没必要针对我了。 这样德国的投资活动就能更稳定。 “这里有个问题。” 杜鲁门露出邪恶的笑容。 “如果贝莎小姐来到我们银行，她之前在德意志银行存的钱会怎样呢？” 德国最大的债主一旦消失。 德意志银行已经深陷三重抵押的贷款困境，甚至还向德国结算银行借了款。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最大债主的财产被取走？ 答案只有一个。 “破产。” 德意志银行。 这是我们手持德国国债，蚕食柏林银行势力范围的绝佳机会。 第181章 金融模式差异与 cdo 的隐忧 “您对西南德经济圈还满意吗？最近听说行长您忙得像陀罗一样。” “别提了。正忙着收购合并的事，忙到在办公室吃住的程度。” 德国结算银行。 西南德银行势力联合起来，掌控西南德经济圈主导权的金融机构。 西南德的工业地区都在德国结算银行的影响范围内，所有与金融相关的服务都通过德国结算银行进行。 “比起这个，柏林银行圈才是关键吧。” 基利安对杜鲁门的话感到很惊讶。 他是掌控德国西南部结算业务的巨头。 只是他的腿部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 “别担心我的腿。老年人身体出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比起这个，我更想听你说说关于柏林银行圈的打算。” “好的。” 毕竟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最在意，杜鲁门便不再多问。 按照他的意愿，杜鲁门提出了蚕食柏林银行圈的计划。 “我打算蚕食柏林银行圈。” “蚕食？” “就是获得在柏林银行圈行使表决权的权利，也就是进行股权投资。” 要将法兰克福的影响力扩大到柏林银行圈。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首都柏林的金融势力蚕食法兰克福的金融势力，但杜鲁门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要把德国结算银行总部所在的法兰克福确立为经济首都。 “你是真的想把法兰克福打造成经济首都啊。但光靠你自己，规模可不够，感觉会单方面被柏林宫廷打压。” 基利安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这应该会很难吧？柏林银行圈虽然从德国结算银行贷款，但基础等级不同。柏林的每一家银行，相比我们德国结算银行确实规模较小，但把柏林银行圈整合到一起，规模就大多了。” 柏林银行圈。 这大概是德国最大的地方银行圈。 它拥有首都地区的特权，是金融交易最频繁的地区，也是深受皇帝宠爱的普鲁士王国的中心。 “当然，在首都地区的城市中，除了柏林，波茨坦也同样重要，但就金融圈而言，柏林银行圈是最重要的。” 由此可见，柏林银行圈的坚固程度堪比钢铁堡垒。 问题在于，根据他们手中握着什么样的“炸弹”，才能判断这堡垒是坚不可摧还是外强中干。 “您说得对。” 杜鲁门也表示认同。 柏林银行圈基本上都加入了处理普鲁士王国债券的债券辛迪加，是债券市场的大玩家。 他们垄断了柏林宫廷和普鲁士政府的金融业务，相比法兰克福，处于极为有利的地位。 “但现在柏林宫廷为了让克虏伯公司正常运转，已经急红了眼。他们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柏林宫廷。 他们为了拯救国有企业克虏伯，使出了浑身解数。 克虏伯之所以被重视，是因为其武器业务拥有欧洲最强的火炮技术。 克虏伯在金属精密加工方面非常专业，炼铁厂只是其副业。 所以即便把炼铁厂交给蒂森克虏伯，他们也能保住克虏伯。 “柏林银行圈的那些人，现在绝对不正常。他们现在连柏林宫廷的一个要求都处理不好。”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可不是我人脉能触及到的柏林银行圈的信息啊。” “这很正常啊。” 人脉终究只是人脉。 那些未公开的信息，人脉再广也无法得知。 因为这是柏林宫廷向我们提出的要求。 “柏林宫廷授予我奥斯曼帝国谈判全权代表的资格，我将作为德国的临时大使前往奥斯曼。” “……！！！” “原本对柏林银行圈的德意志银行随意发号施令的柏林宫廷，这次却对我格外用心，甚至给我披上了临时全权大使的外衣。” 他们的垄断被打破了。 ＞＞＞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柏林银行圈的垄断确实被打破了。” 被打破的垄断会分散开来。 柏林宫廷和普鲁士王国的权力开始从柏林银行圈逐渐流失。 最终，柏林银行圈已到极限，而圈外的机会却层出不穷。 杜鲁门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蚕食柏林银行圈的绝佳机会。”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就能完全吞并柏林银行圈。 没错。 但还得考虑协约国的欧洲列强们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被战争摧毁的协约国，为了能多捞一分钱，肯定会开始对德国产业进行掠夺。 到那时，我们必须能说。 这是我先下手的东西。 这是我比你们更有优先权的东西。 为了从像疯狗一样疯狂抢夺的协约国手中保住权利。 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哪怕现在价格昂贵。 “这就像是一种选择权。” 优先购买的权利。 杜鲁门现在要买的不是具体的物品，而是优先购买那些看似还不是“商品”的东西的优先权。 “现在不做，就没机会了。” 杜鲁门想起了蒂森董事长告诉他的事。 “虽然难以置信，但据说德国政府大部分是以债券的形式支付克虏伯公司股权的款项。” “听说了。他们做事一贯如此。” “德国国家银行发行了国债，但问题是支付给贝莎小姐作为款项的债券以及马克的去向。” 那些债券都深陷在柏林银行圈里。 “德意志银行。” 柏林银行圈。 它是排名第二的大型银行。 但在柏林宫廷的业务中，比排名第一的贴现公司（discontogesellschaft）享有优先权。 后来贴现公司也并入了德意志银行，所以实际上德意志银行才是第一。 “德意志银行的资产清单里，债券和现金都被冻结了。如果贝莎小姐尝试提现，那些资产就会一一流失。” 银行的资产基本上是派生出来的。 特别是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很多银行都兼营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的业务。 也就是说，普通银行还会进行投资。 “贝莎小姐很可能以信托持有的国债作为抵押来获取贷款。或者用国债制造了衍生产品。” “衍生产品的话，是cdo（担保债务凭证）吗？” “虽然cdo最有名，但不是它。” 当时cdo在德国还未普及。 虽然证券化的债券中，cdo是最有潜力的。 但据杜鲁门所知，德国银行圈还没有流行cdo。 这是由银行圈的结构决定的。 “德国的银行基本上采取联合的形式。银行们联合起来进行投资。这样一来，投资时很少会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既然有比cdo更容易筹集资金的手段，cdo自然就不会流行起来。” 德国的银行大多人脉广泛。 只要在这广泛的人脉中稍加挖掘，就会有一堆愿意联合投资的银行冒出来。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德国银行对cdo不太感兴趣。本来就很少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 啊，等一下！！！” 砰！ 基利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仿佛恍然大悟，看着杜鲁门。 “柏林银行圈的那些人，现在资金短缺，肯定打算引入cdo！！！”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当然，当时华尔街只是为了赚钱而滥用cdo。 但现在要理解德国金融圈，关键在于要知道他们的金融模式与当时伦敦金融城的金融模式不同。 “德国金融更侧重于用资金投资产业的产业金融，而不是用资金进行金钱游戏的资本金融。” 用资金进行金钱游戏。 德国银行也会这么做。 但眼前有这么多有吸引力的公司，哪还会有闲置资金呢？ 肯定都拿去投资了。 19世纪末。 鲁尔工业区以及萨尔、阿尔萨斯 - 洛林等莱茵兰地区的工业正迅速发展。 那时德国开始追赶英国钢铁产业，每年都保持两倍以上的增长率，简直是疯狂的群体。 就应该投资这些地方。 随着制造业和工业的发展，贸易金融也发展起来。 其中代表性的贸易银行有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和北德意志银行。 但是……现在呢？ “……都被德国结算银行吞并了。” “目前莱茵兰地区的大型工业公司和制造业企业，都接受了德国结算银行的投资。法兰克福比柏林更靠近莱茵兰，与他们的金融联系也更紧密。” 法兰克福。 这是一座经济城市。 银行圈发达，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交易也很活跃。 “对，都被德国结算银行吞并了。” 杜鲁门耸了耸肩。 “现在有点体会到了吧？” “体会到什么？” 杜鲁门微笑着说。 “西南德经济圈，德国结算银行的威力。现在整个德国经济都在我们的决策下运转，不是吗？” “……！！！” 西南德经济圈。 在金融领域，经济圈也有其他说法。 “这就是金融家。” 伦敦金融城。 华尔街。 现在法兰克福也俨然成为了一个金融中心。 “我们要拿下柏林银行圈的主导权，不过我毕竟是外地人，希望各位能带头。” 杜鲁门伸出手。 “一起合作吗？” 此刻。 基利安就像真的被恶魔诱惑了一样，开始心动。 “……好。” 他热情地握住了杜鲁门的手。 ＞＞＞ “一切都是为了钢铁。” 法兰克福。 前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总部。 在德国投资公司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里，杜鲁门和贝隆正在讨论未来的计划。 “在巴尔干半岛挑起战火，对柏林银行圈下手，掌控西南德经济圈，搞垮克虏伯，夺取巴格达铁路段的经营权……这一切都是为了垄断钢铁而做的准备，您是这个意思吗？” 贝隆瞬间感到一阵寒意。 老板竟然要垄断钢铁，用倾销手段搅乱一个帝国的经济，让其依赖自己，还在巴尔干半岛挑起战火。 贝隆似乎还是无法理解老板的大脑构造。 若不是在贫民窟练就的坚韧，他可能早就累得退出了。 “我们已经掌控了世界钢铁60%以上的份额，预计最多能达到70%以上。mfk对冲基金的信用评估部门已经开始进行具体的推算和结算工作。结果大概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出来。” “这样啊。” “已经确定的市场占有率就有65%。” “哈哈。” 确定的占有率达到65%。 实际上，全球钢铁价格已经可以由我们来调控了。 “您会继续以低价倾销钢铁吗？” “先把价格拉回到盈亏平衡点。在吃下全球钢铁市场65%份额的时候，胜负其实已定。” 盈亏平衡点。 对我们来说是盈亏平衡点，但对其他钢铁公司来说，这就是死亡线。 价格低到让他们在亏损的泥潭里挣扎直至死亡。 没人能跟上我们的价格政策。 此时胜利已经确定。 有趣的是，法国和英国何时会设立关税壁垒，成立钢铁协会。 “我为什么要蚕食柏林银行圈呢？” “？。” “首先是为了避免cdo带来的影响。” 要让第一次世界大战变得更加激烈，只能靠德国的发展。 德国帝国只有发展到打破英法的垄断，杜鲁门设想的局面才能按计划发展。 德国经济并没有走向衰落。 是德国的既得利益者们走向了衰落。 不能忘记现在德国经济中包含着德国结算银行。 说不定实际上，俾斯麦之后德国最大的繁荣时期已经开始了。 “低价钢铁让德国帝国的特色产业钢铁制造业崛起。蒂森克虏伯吞并了dwm的武器产业，在欧洲的地位愈发稳固。” 但在这种情况下，杜鲁门不打算引入cdo。 至少在世界大战爆发前，要毫无顾虑地向前推进。 “英国的cdo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说实话，他们就像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用金融资本来拉动资本。 这是伦敦金融城的特色，英国的产业都被他们的金钱游戏所束缚。 甚至有报道称，保险行业已经出现了cds（信用违约互换）这种衍生产品的原始形态。 这些人已经堕落了。 “如果德国钢铁与美国钢铁联手垄断欧洲钢铁市场，再进军全球市场，那么夺取的钢铁市场份额将直接转化为德国的经济增长率。” 但德国不同。 19世纪末，由于工业革命的浪潮，德国大多是产业资本。 德国帝国没有精力沉迷于cdo，必须投入到投资活动中。 于是，幸福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这是昨天刚出的报纸。” 杜鲁门扔出一份晚报。 贝隆接过报纸打开。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平均股价上涨了15%以上。钢铁股、钢铁制造业、金融股，甚至不知为何，化工股也涨了！” “对，昨天涨了15%。前天涨了12%。证券交易所开始大幅上涨。德国证券交易所的交易量已经爆发，人们纷纷涌入股票市场。” 现在德国经济增长率提高了。 德国帝国财政部对杜鲁门客气有加，正是这些原因叠加的结果。 损害杜鲁门并不符合国家利益。 柏林宫廷的皇帝对杜鲁门的态度，也有一半是出于谋略。 如果杜鲁门是对德国帝国有害的人，早就像伯恩斯坦一样被普鲁士警察追捕了。 “问题在于柏林银行圈。他们没有资本跟上这股潮流。肯定会去碰cdo，一定会。所以必须先把他们控制住。” 当然，债券也很重要。 贝莎小姐的债券也很重要。但基本上，这只是杜鲁门为世界大战撒下的诱饵。 “柏林银行圈肯定会激烈反抗。” 谁会乐意接受股权投资和资本侵蚀呢？ 所以杜鲁门打算以这些债券为借口，束缚住柏林银行圈的手脚。 “不能让德国先陷入混乱。” 无节制的cdo是金融核弹。 必须马上从柏林银行圈剔除cdo。不能在已经煮熟的饭上撒沙子。 必须给他们提供新的诱惑。 “我们德国结算银行对柏林银行圈进行股权投资，同时提供流动性。这样一来，柏林银行圈很快也会疯狂投入企业投资活动。” 股票收益率和股权投资收益率的限制被打破。 既能享受乐趣，又能避免灾难。 就算不是股权投资。 仅靠贷款也能收回本金。 英国的金融家们已经为了追求暴利，在悬崖边纵身一跃。 “一旦柏林银行圈用我们的投资资金开始投资活动……”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的钢铁垄断将构筑起更加坚不可摧的堡垒。” 这还不是终点。 战后如果吞并柏林银行圈，那就是画龙点睛之笔。 德国帝国的投资活动战后将转化为杜鲁门的财产。 “你们吃得越多，我的肚子就越饱。” 这难道不是“共生”吗？ 蚕食柏林银行圈就具有这样的意义。 杜鲁门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将德国转变为自由主义国家，全面掌控德国经济。 “值得期待啊。” 一切都在按计划稳步推进。 ＞＞＞ 英国。 贝尔福内阁的正式声明。 “我们英国制造业绝不受美国钢铁的控制，在此郑重声明。” 英国议会。 在挤满了英国市民和议员的广场上，贝尔福首相拿起演讲稿。 “我们计划将钢铁进口关税在现有基础上提高100%以上。美国钢铁今后将无法踏上英国本土，只能绕道而行。英国必须保护本国产业，确保经济自主权！” 贝尔福紧紧握住讲台。 “英国的荣耀不容侵犯。我们再次郑重声明，作为欧洲正义的平衡者，我们将转向保护贸易。” 市民们欢呼起来。 商人们皱着眉头听着贝尔福的演讲。 只有与钢铁厂相关的人员露出了笑容。 “法国提出了建立钢铁联盟，共同在世界钢铁市场生存的呼吁。法国的地方钢铁厂已经开始联合成一个协会。” 法国钢铁厂。 法国钢铁协会向英国钢铁协会伸出了援手。 “但我们拒绝了。” 贝尔福在讲台上骄傲地说道。 伦敦金融城已经证明了英国的经济实力。 最近引入的新“衍生产品”cdo正迅速壮大，引发了投机热潮。 他们坚信，即使没有法国的帮助，只要发行几次cdo，就能拯救英国的金融机构。 “我们英国政府将维持或强化现行的财政政策和经济政策。” 英国的这一策略。 在明明与法国合作都难以维持的情况下，却一头扎进了制造不良债券的地狱。 “这就是英国！” 贝尔福充满自信。 他脑海中浮现出杜鲁门·摩根，说道： “英国的钢铁产业很强大。” 嗤笑。 德国法兰克福。 听到这个消息，杜鲁门的评价很简短。 “这些疯子，得让他们尝尝苦头才会清醒，简直就是精神病晚期。” 总之，cdo似乎有一种让人疯狂的魔力。 与法国合作都无济于事，却陷入“资本会大量涌入”的错觉，这简直没救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发展态势。” 贝尔福的思维方式很危险。 必须遏制这种超出计划的疯狂。 杜鲁门决定拿起一根大棒，进行“教育”。 这根大棒就是武器产业。 通过倾销，给英国武器产业来一次冲击。 是时候展示一下长期积累的垄断实力了。 “先让他们尝尝滋味。” 只要让英国大吃一惊就行。 轻轻一击。 很快，当英国武器产业界气得头破血流，想要找贝尔福算账的时候，他就会认清现实。 第二次倾销即将开始。 第182章 风云突变:普鲁士秘密警察的意外登场 “给人一种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感觉。” 哐当哐当。 在摇晃的列车中，贝隆向杜鲁门介绍着今天要会见的德意志银行高管。 我们乘坐普鲁士铁路的列车前往柏林。 普鲁士公共事业部参与运营的列车，虽然还不完全属于国营，但在19世纪末，凭借普鲁士的财政支持，处于国家的管控之下。 这是资本带来的控制。 杜鲁门心想，德国这个国家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对普鲁士可得时刻小心。谁知道那位富有亲和力的家伙的内心，藏着怎样的猛兽呢。” “……这是不是有些夸张？” “哼。在德国内部，德意志银行绝对不是好惹的金融集团。” 与德意志银行的谈判。 我们乘坐这趟前往柏林的列车，是为了就注资一事，与财务状况不太乐观的德意志银行进行谈判。 要是能把德意志银行也纳入掌控，杜鲁门就能对德国经济全局施加影响力了。 虽说目前只是初步阶段。 “但是，董事长。有个令人担忧的点，德意志银行深受皇室宠爱，与其他柏林银行界的情况有所不同。光看他们迄今为止推进的项目……” “所以我们不是去彻底征服他们，只是去见个面，看看对方的态度。我们本来就不是去施展巨大影响力的，稍微试探一下，然后见机行事就好。” “您说得对。” 今天不是去宣扬计划的。 而是去给德意志银行提个建议。 他们要是不愿意，拒绝就好了。 不过，贝莎的债券问题，不光杜鲁门很重视，德意志银行肯定也极为关注。 一旦发生挤兑，那就是银行挤兑危机，这对银行来说是最糟糕的风险。 “话说回来，今天感觉普鲁士警察格外多啊。” 贝隆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普鲁士警察到处都有啊。” “……董事长，您有时候的行为，就像一直生活在某个太平世界的人。那种市民不用携带枪支，晚上也能独自在街上行走的……。” “是吗？” “是的。” 贝隆一直觉得，杜鲁门董事长身上缺少点什么。 他所“缺少”的是危机感。 “之前黑色星期三的秘密集会结束后，暗杀未遂事件发生时是这样，在倭国被割掉一只耳朵的时候也是这样。” 讽刺的是，他对枪支很熟悉。 贝隆多次见过杜鲁门董事长使用枪支，他的手法意外地娴熟。 “……普鲁士警察确实到处都有。” 但贝隆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就算真的有危险找上门，也没关系。 就像他曾阻止黑色星期三的暗杀行动一样，他会保护杜鲁门的。 这节列车车厢已经被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警卫们挤得满满当当。 不仅如此。 麦金利总统遇刺后，应美国国会的要求成立了特勤局。 在罗斯福总统的命令下，特勤局负责保护杜鲁门董事长。 所以，杜鲁门曹在几乎不存在遇刺的风险。 “董事长。” “嗯？怎么了？” “……没什么。” 特勤局保护董事长并不奇怪。 特勤局原本是财政部的下属部门，而杜鲁门董事长是联邦储备系统的主席。 完全可以将他视为财政部的一员。 所以，从美国政府的角度来看，有足够的理由给杜鲁门安排特勤局保护。 咔嚓咔嚓。 列车外的风景一片祥和。 列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车窗外的树林飞速掠过。 贝隆望向窗外的自然景色，看了一会儿。 “要是能顺利与德意志银行完成谈判，那就太好了。” 咯噔。 贝隆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藏在腰间、别在衣服里的手枪和匕首。 “振作起来。” 万一出了事，他必须保护好董事长。 “这不是错觉。” 柏林站。 蒸汽机车缓缓停下，开始吐出大量乘客。 如潮水般涌出的乘客，让柏林站站长叫苦不迭。 脚步声和交谈声的嘈杂声冲击着耳膜。 但嘈杂声不只是来自乘客。 笃笃笃。 一股肃杀的气息。 身着警服的普鲁士警察也大批部署在现场，对车站各处进行仔细搜查。 “确实比平时部署了更多的普鲁士警察。” 感觉不太妙。 贝隆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不仅要留意身着警服的警察，便衣警察也得提防。 便衣警察。 普鲁士秘密警察可是臭名昭着。 要是不小心惹上他们，说不定会被拖到某个阴暗的地方，遭受残酷的折磨。 又或者 “正常” 地被带到审讯室，“正常” 地 “接受调查”。 “……啧。” 咯噔。 不只是他有这种感觉。 特勤局特工和平克顿的警卫们也因紧张而表情僵硬。 他们的视线迅速而仔细地扫过各自负责的区域，试图提前排除危险。 “大家都很不安啊。” 在这里待久了很危险。 警卫们迅速朝柏林站外走去。 为了去预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行李由副手们提着跟在后面。 “为什么柏林站有这么多普鲁士警察呢？” “这里是柏林站啊，所以人多。柏林可是普鲁士的心脏，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行，不是吗？” “但是……比平时多，而且感觉很肃杀。”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普鲁士发生了什么公共安全相关的事件吧。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柏林的治安，他们会处理好的。” 杜鲁门挥了挥手。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这是他思考计划时会出现的表情。 “我们在酒店做好引诱德意志银行的准备就行。” 杜鲁门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有特勤局和平克顿在，担心就是浪费精力。要突破这些人手，柏林站的普鲁士警察也得费一番功夫。” 特勤局和平克顿警卫们的肩膀挺直了。 他们感受到了客户的信任和期待。 毕竟，没有什么时刻比客户给予无限信任时更让人有成就感了。 而且杜鲁门的话也有道理。 “普鲁士警察要强行突破这些人手，抓住杜鲁门，确实不太可能。” 更何况，普鲁士秘密警察还不至于在柏林站发动枪战，他们还没疯狂到那种程度。 但是…… 贝隆又看了一眼柏林站，然后转身离开。 “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呢？” ＞＞＞ 办好酒店入住手续的第二天。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前往德意志银行总部。 杜鲁门把一直以来准备的计划、基利安的建议以及贝隆调查来的资料，都在脑海中仔细梳理了一遍。 “其实，解决德意志银行的危机并不难。” 德意志银行的危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投入到三个国家级项目中的巨额贷款。 投入到巴格达铁路项目、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克虏伯公司的巨额贷款，就像炸弹一样埋下了隐患。 但反过来说。 只要这三个项目偿还贷款，问题就解决了。 “不，也没必要三个项目都偿还贷款。” 现金流。 只要能解决其中一个项目的问题，让现金流动和流动性供应恢复正常，德意志银行就能摆脱危机。 因为每个项目涉及的金额都很大。 只要解决其中一个，现金流就会如海啸般涌来。 “德意志银行的危机只是时间问题。只要现在能撑住，德意志银行随时都能复苏。” “反之，如果现在撑不住，那就万劫不复了。” 万劫不复。 “三个项目中只要有一个破产，就万劫不复了。” “这都是德国政府的责任啊。这三个项目的贷款，不都是因为德国政府的贪婪才产生的吗？” 没错。 如果德国政府不那么贪婪，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虽然德国大型航运公司的事不是德国政府直接导致的，而是克虏伯公司的手笔，但克虏伯可是国有企业啊。 这账确实得算在德国政府头上。 “巴格达铁路项目，毕竟帝国主义是当今世界的潮流，这方面有些无奈。” 巴格达铁路项目。 其实和欧洲列强的所作所为没什么两样。 英国的3c政策、法国的横贯非洲铁路计划，这些都是帝国主义时代的潮流，所以也能理解。 “但是德国大型航运公司和克虏伯公司的事，明显就是德国政府的贪婪作祟。” 克虏伯这个军工复合体，因为过度扩张，导致所有问题爆发。 这完全就是德国政府贪婪的体现。 “不过克虏伯会恢复正常的。德国大型航运公司也已经在准备低价钢铁，繁荣即将到来。偿还贷款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柏林银行界虽然目前有些动荡。 但从基本面来看，有德国政府的推动，基础还是相当稳固的。 因为有国家公共资金投入的可能性。 只是现在所有资金都投入到克虏伯的正常化进程中了，要干预德意志银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和他们交易这个能让他们撑下去的‘时间’。只要有‘时间’，这些企业就能撑住，所以我们得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会议室。 德意志银行的大型会议室里只有我们几个人。 考虑到谈判场合带太多警卫不太合适，所以只留了几个人在外面部署。 警卫们为了防止无政府主义者可能发动的恐怖袭击，在德意志银行入口处严阵以待。 在这个时期，恐怖袭击大多是无政府主义者所为。 “好久不见。” 嘎吱。 会议室的门打开，德意志银行的谈判团队现身。 但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那个给人非常有亲和力形象的人，而是一群眼神犀利得像刀刃一样的家伙。 普鲁士秘密警察的制服。 一眼就能看出，连级别很高的警察也一同出席了。 “……！” 我们惊讶地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即便不想惊慌，也忍不住为之震动。 走进谈判场的，根本不是什么德意志银行的谈判团队。 而是普鲁士秘密警察。 还有。 财政部长马克思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是财政部的马克思部长。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马克思部长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谈判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先请坐吧。这会是漫长的一天。” “……好的。” 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气氛中，谈判团队纷纷就座。 ＞＞＞ 普鲁士秘密警察。 帝国主义时代，国内最凶残的治安组织兼秘密情报部门。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 “公安”，和现代的国安和国保差不多。 其中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那个了。 “盖世太保”。 纳粹德国臭名昭着的秘密警察机构。 令人惊讶的是。 在纳粹德国时期，20世纪30年代。 给这个普鲁士秘密警察机构增加军队，并更改名称，就成了 “盖世太保”。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没披上纳粹德国外衣的盖世太保。” 他们的冷酷无情丝毫不减。 即便没有纳粹德国的那层皮，他们也依然残忍，足以让市民陷入恐惧之中，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们的追捕也非常执着，甚至逼得社会主义者伯恩斯坦放弃学业，途经瑞士，逃往英国。 “……普鲁士警察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 马克思部长用手指 “嗒嗒嗒” 地敲着桌子。 “杜鲁门先生。” “我们之前合作得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出售了克虏伯钢铁事业部，帮您成立了蒂森克虏伯。我们把钢铁业务都让给您了，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是吗？” “……” “我们很想和杜鲁门先生好好相处。可为什么您总是……” “想要越界。” 马克思部长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 普鲁士秘密警察们就像毫无感情的木偶。这个空间里，与其说是压迫感，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波茨坦和柏林是普鲁士的圣地。柏林银行界是普鲁士财政部的领地，也是普鲁士王室，也就是德国皇室的领地。” “……” “您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是这样，那您可太天真了。” 马克思部长又 “嗒” 地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 “我们什么都知道。所以，当我们小心翼翼地表示尊重时，也希望杜鲁门先生您能守好自己的底线。” “……难道我越界了吗？” 轰。 仿佛有这样的声音响起。 大型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命案，刀光剑影闪烁。 特勤局的警卫们动弹不得。 普鲁士秘密警察和恐怖组织不同，他们是德国官方的安保机构。 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外交问题。 啪。 马克思部长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您问我，您是否越界了？” “……是的。” 马克思部长的眼神死寂。 不，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要是越界了，早就开枪了。” “……！！！” 心脏猛地一紧。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会议室。呼吸变得困难，心脏像要爆炸一样疯狂跳动。 一秒钟都很漫长。 一分钟更是无比漫长。 “好在您还没越界。” “坐在我旁边的这位，您看到了吧？这位是领导普鲁士秘密警察的人。原本内政部长想把您一枪崩了，是我劝住了。” “！” “劝他可费了不少劲。” 杜鲁门切实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原来死亡。 是这样的感觉。 杜鲁门感觉到手心出汗了。 “杜鲁门先生。” “是。” 马克思部长微笑着。 “贝莎女士，我们会带回去。” 普鲁士的秘密警察们。 从法兰克福到柏林的一路上。 那些异常多的警察，都是为了监视杜鲁门而部署的人手。 他们在杜鲁门来之前，就已经全都知道了。 杜鲁门明白了。 这个时代 “真正” 的疯狂。 ＞＞＞ “嗯……” 杜鲁门好不容易控制住颤抖的手，抬了起来。马克思部长挑了挑眉毛。 “哈哈……在这种情况下说这话，可能有点奇怪，但您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提议呢？” “嗯？” 马克思部长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杜鲁门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 但他也知道。 “这不是什么坏主意。说不定这是从长远角度解决克虏伯的债务，让德意志银行存活下来的办法。以防万一，我连备用方案b都准备好了。” 杜鲁门清楚，如果就这么 打道回府，马上就会被强行押上前往美国的轮船，遣送回美国。 杜鲁门拼命清晰地发音。 颤抖的声音会让对方轻视他，在这种情况下，这无异于自杀。 “在这种情况下？” 马克思部长冷笑一声。 “不好意思，您是疯了吗？” “没有，我非常清醒。而且您应该知道，尤其是普鲁士秘密警察，肯定很清楚。我不喜欢说谎。你们那边应该也有类似人物评价的名单吧。” “……” 他没有否认。 “这真的是能拯救局面的办法。您不妨听一听。而且……” 杜鲁门勉强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这是一个能让英国佬吃苦头的计划。” 危机，意味着危险与机遇并存。 有危险的地方，必然也存在机遇。 “英国……？” 马克思部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您感兴趣吗？” “嗯……” 马克思部长用手指 “嗒嗒” 地敲着桌子。 “说来听听。” 第183章 危机与转机:杜鲁门的计划与生死博弈 ＞催更的读者大大太多，从3月开始进入爆肝模式，一日六更，燃烧小宇宙，感恩一直陪伴我的读者朋友们。 ---------- 维克斯（vickers）。 它是英国具有代表性的武器产业公司之一，拥有涵盖陆军、海军的武器类别，以英国为依托，开展着全球范围内的武器交易。 巴西尔·扎哈罗夫。 这位制造了扎哈罗夫系统、被称为“死亡商人”的武器商人鼻祖，也曾在维克斯公司工作。 1907年，他与马克沁机枪的马克沁合作后，随着维克斯公司的收购合并，正式成为维克斯的一员。 维克斯，被称作英国代表性的军工复合体。 “它是作为制造德拉德诺特（dreadnought，无畏舰）的朴茨茅斯公司大股东，活跃于全球的巨型军工复合体。在世界各地承接武器订单并出口，其贸易网络如同英国般庞大。” 普鲁士秘密警察。 德意志银行的临时审讯室。 杜鲁门企图通过贝莎的债券干涉柏林银行界的计划败露，正遭受普鲁士警察和德国财政部的审讯。 听到杜鲁门讲述计划后，马克斯财政部长点了点头。 “杜鲁门先生，不过德国的军工复合体也不容小觑。克虏伯可是与维克斯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为庞大的武器产业公司。” “马克斯部长所言极是。但在同一片天空下，两位巨头恐怕难以共存，不是吗？” 这在国际外交中是常有的说法。 都说两位巨头无法共存。 当然，这是国际外交层面的说法，很难直接套用到经济领域。 但在产业领域，若能击垮对手，就能夺得市场占有率，实现独占。 用克虏伯去打压维克斯。 杜鲁门原本打算与克虏伯公司联手，实施针对英国的武器倾销计划。 “巴尔干半岛局势日益紧张，欧洲因帝国主义而弥漫着紧张氛围。武器产业早已迎来繁荣期。” 帝国主义。 自全世界进入帝国主义时代起，国家与武器产业便紧密相连，难以分割。 维克斯与克虏伯。 武器产业界的两大巨头。 以国际为舞台的武器产业竞争之激烈，难以言表。 由于武器产业的特性，存在大客户大量订购的模式，而赢得客户的一方才能在这场零和游戏中获胜。 在零和的生死对决中，被淘汰者只有灭亡。 “我计划通过克虏伯公司来打压维克斯。” ＞＞＞ 贝尔福。 英国的新任首相。 他就像以时速200公里驾驶着大型卡车在高速公路上横冲直撞一样，将英国搞得天翻地覆，是杜鲁门计划中的巨大障碍。 英国不能这么快就倒下。 债务抵押债券（cdo）是罪魁祸首。 那么，就有必要打破对cdo的幻想。 所以，关键在于武器产业。 要是在武器产业上给他们重重一击，他们会不会稍微清醒一点呢？ 在英国的武器产业中，最着名的当属维克斯，而且它与海军造船厂交易频繁。 如果维克斯感受到威胁，英国想必也会改变想法。 ‘要是德国能充当这个打手就好了。’ 如果杜鲁门亲自出面，就会与贝尔福彻底决裂，陷入无法回头的境地。 幸运的是，杜鲁门不必亲自出面。 柏林皇宫。 德国皇帝不太可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杜鲁门。 威廉二世。 德国皇室里不就有这么个疯狂的家伙吗？只要有机会让英国吃苦头，他就算没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嗯……” 马克斯财政部长露出一副被勾起兴趣的表情。 反英情绪。 基本上，并非只有德国皇室对英国怀有自卑感。 在德国，羡慕并憎恶英国全盛时期的民众比比皆是。 反英情绪在德国民众中比德国皇帝更为严重。 德国的反英情绪严重到德国民众会指责皇帝亲英的行为。 说是病态也不为过。 越是严重的情况，越容易被激起兴趣。 尽管他嘴上说着些怀疑的话，但恐怕此刻心里已经同意了。 “听说最近维克斯公司收购合并了马克沁 - 诺登费尔特公司。马克沁公司就是制造马克沁机枪的企业。” 1907年才会发生的事，1903年就已经提前上演了。 唉，这也是大势所趋。 义和团运动规模之大，几乎堪比美国南北战争，国际武器产业界也因此面临巨大变革。 香港和东京兵工厂。 随着不断扩大的武器市场几乎被美国抢占，马克沁想必更加心急，所以才会更快地与巴西尔·扎哈罗夫联手。 马克斯财政部长眼中闪过光芒。 “巧的是，我听说与克虏伯联手的蒂森克虏伯最近也收购了德国武器弹药制造厂（dwm）。甚至连枪械大师约翰·勃朗宁先生也去了纽约兵工厂任职，不是吗？” 啊哈。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财政部长一脸急切地看着杜鲁门。 马克沁 vs dwm。 马克斯财政部长为了扩大局面，又抛出了这一新的话题。 “没错，我们收购了dwm。这里是比利时fn赫斯塔尔公司和德国毛瑟公司的母公司，是引领全球枪械市场的企业，想必实力不容小觑。” “嗯。德国帝国军队的装备也从dwm采购，这确实很有吸引力。规模也是柏林皇宫会喜欢的那种。” 马克斯财政部长点了点头。 从约翰·勃朗宁任职于美国纽约兵工厂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可能杀杜鲁门了。 如果现在杀了杜鲁门，计划就会全盘皆输。 当然，他们也可以放弃计划，直接杀了杜鲁门。 仅凭dwm的事，他们就有能力这么做。 ‘绝不能被强行押上美国轮船，因 “莫名其妙的事故” 葬身大西洋。’ 还说饶他一命？ 让杜鲁门感激他们没开枪杀自已？ 简直荒谬。 他们可以在德国杀了杜鲁门，然后把他扔到大西洋海底。 “桶葬”。 在杜鲁门重生之前，美国正持续遭受大规模旱灾。 长期的异常气候导致江河湖泊干涸，美国各地的河床都露了出来。 在那里，人们发现了油桶。 里面装着尸体，并用混凝土或水泥封死的油桶。 “桶葬” 可不是都市传说，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杜鲁门真的有可能被扔到大西洋海底。 ‘更何况对方是普鲁士秘密警察，他们随时都能把他处理掉。’ 杜鲁门说的被强行押上前往美国的轮船遣送回国，并非是说他们会放他一马，而是说他们也有可能把他沉到大西洋海底。 ‘总之，先活着出去。’ 杜鲁门不想死。 在倭国的时候，他也没经历过像现在这样，死亡气息如此逼近的情况。 在倭国，还没等他感受到死亡，就已经在眨眼间遭遇了变故。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空间，让杜鲁门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嗯……” 杜鲁门伸了个懒腰。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装作镇定。 “您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哼，这次就姑且信你一回。” 咚。 “不过。” 马克斯财政部长的话还没说完。 “接下来一段时间，普鲁士秘密警察会跟着您。这一点请您接受。” “……行，我知道了。” “我也不太建议您去美国领事馆或大使馆避难。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看来他们打算把杜鲁门暂时困在德国。 他们那强硬的态度，想要判断杜鲁门还有多少利用价值的意图，即便讨厌，杜鲁门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啊，那些警察不会连我上厕所都跟着吧？” “……有必要的话，或许会。” “哈哈，这种经历倒也是头一回。” 杜鲁门起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警卫为他打开门，渴望已久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呼……” 今天的仇他记下了，这帮狗东西，个个记吃不记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准备好下地狱吧。 他收起轻松的笑容，在心里暗暗咒骂。 ＞＞＞ “董事长，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从德意志银行被释放，返回柏林酒店的路上，贝隆问杜鲁门。 “您该不会真的打算和普鲁士那些家伙一起进行武器倾销吧？我虽然也是德国人，但要是受到这种待遇，我觉得英国都比德国强多了。” “武器倾销还是要进行。” “董事长！” “不过。” 杜鲁门粗暴地解开领结。 紧绷的领带松开已久，堵塞的呼吸道畅通后，清爽的空气深深净化了肺部。 现在，他感觉血液都顺畅了些。 “要改变武器倾销的目的。” 普鲁士警察在监视我们。 杜鲁门尽量压低声音，小声地说着，确保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改变目的？” “原本武器倾销的目的是冲击英国的武器产业，想让沉迷幻想的贝尔福清醒清醒。” 武器倾销。 这原本是个打击英国，然后让克虏伯和dwm瓜分其市场份额的计划。 英国无法获得低价钢铁。 他们生产的武器必然价格高昂。 这里说的主要是法国、英国和俄罗斯。 德国和美国就算用低价钢铁倾销武器，损失也小得多。 这样就能抢占这三个国家武器产业的市场份额。 “我‘本’想给他们制造这种危机感。” 最终目的并非是让英国武器产业衰落。 而是让英国武器产业 “大迁徙”。 像维克斯这样的大型企业，无法承受低价钢铁的倾销。 倒不如逃离英国，去海外建立武器工厂，这样才是生存之道。 所以，“大迁徙” 将会发生。 危机感。 站在英国的立场，看着本国武器产业纷纷外迁，难道不会感到危机吗？ 与德国接壤的法国，对此更是有苦难言。 如此一来，英国就会清醒过来，降低钢铁关税，这就是原本的盘算。 但现在情况变了。 “我改变主意了。” 低价钢铁？ 说到底，这不过是为世界大战做准备的手段之一。 原本打算在世界大战前发展好武器体系，然后让美国从中获利。 但现在，杜鲁门决定把一切都推翻。 “我试图将混乱变为有序，真是疯了。” 能控制疯狂的，唯有同样的疯狂。 英国对cdo的疯狂。 普鲁士对军队的疯狂。 陷入民族主义癫狂、将种族清洗变成民俗活动的巴尔干半岛。 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控制这一切，是杜鲁门的错误。 “混乱就要用混乱来‘清理’。” 杜鲁门无法掌控这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掀翻棋盘。 把这些陷入疯狂的家伙们，从地图上统统抹去。 “贝隆。” “是，先生。” “这次行动很简单。” 武器倾销？ 行。 英国和德国的武器产业？ 也行。 但杜鲁门决定把一切都推翻。 战争（war）。 杜鲁门只确定一个目标。 “往巴尔干半岛尽可能多地输送武器。” 听到杜鲁门的话，贝隆倒吸一口凉气。 “您的意思是……” “没错。现在倾销只是手段。到处播撒火种。” 要像让火药库熊熊燃烧那样，华丽地播撒火种。 一直播撒，直到烈焰焚天引发爆炸。 世界大战？ 这个世界的人们甚至还没有 “世界大战” 这个概念。 他们还没经历过这个地狱深渊。 战争，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场运动。 对普鲁士人来说，战争是荣誉。 年轻人会为了铁与血而狂热，为了荣誉不惜牺牲生命。 而成年人则会把这些年轻人推向战场，让他们为荣誉而战。 “列强们一直没能夺得霸权，早就心急如焚了。他们只想着胜利，似乎早已忘却失败的可能。” “您是说要把时机……提前？” “他们对战争的幻想太过浓厚。贝隆，对欧洲列强来说，战争就是金钱，也就是赔款。” 只要做好准备。 即便杜鲁门不推动，他们也会自己走进战争的深渊。 “我要利用这一点，给他们煽风点火。” 杜鲁门表情冷峻。 “德国必须崛起。必须成为欧洲第一的强国。” 煽动。 更加用力地煽动。 只要营造好环境，战争就是必然。 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退缩，并非是因为不想打仗，而是因为准备不足。 其实大家内心都渴望战争。 欧洲的火药桶？巴尔干半岛？ 简直可笑。 实际上，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都已经是一个陷入战争狂热的火药桶。 而引发战争的小小火种。 为此，杜鲁门已做好引发混乱的准备。 这个被疯狂笼罩的时代。 帝国主义要用帝国主义来对抗。 不知不觉间，他心中的帝国主义萌芽已茁壮成长。 “机关枪、铁丝网、潜艇都已经研发出来了。” 有这些就足够了。 没必要等到高质量的武器体系出现。 总体战。 凭借物资就能决出胜负。 ‘唉，这么说你可能也不太明白。’ 贝隆也没办法。 毕竟这个世界还没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他恐怕连数百万人、数千万人相互厮杀的战争场面都无法想象。 他大概会觉得杜鲁门所说的行动，不过是欧洲一两个国家打打杀杀，然后签订个条约就结束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对战争的普遍认知。 “啊，董事长。” “嗯？” “杜鲁门董事长。” “你干嘛一直叫我？” 听到贝隆的呼唤，杜鲁门转过头。 贝隆看着他，微微一笑。 “接下来一段时间您不能外出。” “啊。” 安全意识淡薄。 杜鲁门董事长一直如此。 同样的错误犯三次以上，就该算是一种病了。 如果这种病无法自愈，那就只能强制治疗。 我已经事先征得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和特勤局的同意。 贝隆决心要履行职责。 “……那个。” “拒绝无效。” 贝隆表情严肃。 他实在是受够了杜鲁门的粗心大意。 这是为了您好。” 贝隆的脸上满是坚定。 他对这位粗心的老板有点生气。这次，杜鲁门也无话可说。 第184章 航运风云:美英钢铁合同取消引发的恐慌 “有必要修改大战略。手段照旧推进，但将目标转向‘战争’。” 被困在房间里已经好几天了。 杜鲁门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了自我反思。 他必须做出新的改变。 “首先，要舍弃毫无诚意的普鲁士。” “什么？” “把奥斯曼全权大使之类的破事都抛开。反正中东的大致情报都已经掌握了，而且现在普鲁士那些家伙也不再信任我。清理这种混乱的关系才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只会一直纠缠不清。” 一旦陷入纠缠，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武器倾销是我活下去的救命稻草，所以暂时还要继续推进。” “不是……” 嘶…… 旁边正喝着可乐的贝隆惊讶地抽了口气。 “不是，您要放弃在德国苦心经营三年建立起来的成果吗？” “我没说放弃。你觉得我像是要放弃吗？” “当然觉得。您放弃全权大使的职位，这不就等于把一切都化为泡影吗？” “贝隆，你觉得和那些相信枪杆子里政权的家伙，有平等对话的意义吗？” 杜鲁门的话让贝隆又一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魔法打败魔法。” “请您再详细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改变方式。虽然对西德的情况不太清楚，但对东德绝不能再如此激进地介入，至少对普鲁士不能这样。” 普鲁士在杜鲁门触及他们的底线后，就像发了疯一样想要杀他。 杜鲁门打倒了小毛奇，设立了德国结算银行，创建了蒂森克虏伯，并非一无所获。 然而。 “我陷得太深了。” 最初计划的西德经济圈，通过德国结算银行已成功组建，德国钢铁垄断企业蒂森克虏伯也开始稳定立足。 这些组织德国暂时动不了。 因为这是有美国国家资金介入的组织，动了它们就相当于招惹美国政府。 就算把美国当作二流强国，也不敢公然挑衅其政府。 只是在这个时候，没必要去攻击柏林。 但必须选边站。 这世上没有中立国。 必须要明确立场。两边都想讨好，最后两边都会得罪。 就像瑞士曾与纳粹德国合作一样，我们也得选边。 “那我们选哪一边呢？” “首要选择当然是美国。如果要在欧洲国家里选，那就是英国。不过，cdo（债务抵押债券）的问题很棘手。” 那么，第一顺位就是英国。 然而，英国就像埋下了cdo这颗巨型炸弹。 “哼，如果英国有需要，随时可以提前引爆它。” 毕竟时间才过去三四年。 所以战争来得越快，对英国越有利。 对杜鲁门来说也是如此。 伦敦金融城（city of london）果然名不虚传，cdo的扩散速度超乎寻常。 这很危险。 但反过来说，它也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就像疫苗一样。 再拖下去，伦敦那帮家伙完全沉沦后，美国也难免受到影响。 所以，在那之前引爆英国的cdo，引发的恐慌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救市金融。 只要美国收购一些债券，就相当于给英国输氧。 英国本土有根基在，不会就此灭亡。 当然，英国会沦为债务国。 英国。 剩下的大问题只有一个。 “贝尔福。” 从贝尔福开始制衡杜鲁门起，他就开始与英国保持距离。 那么，杜鲁门本应该做的，不是在德国憋屈地苟且偷生，而是去改变英国的议会。 杜鲁门并不后悔。 “从听到小毛奇那句话的瞬间起，我就想尽办法要打倒他，而且也确实努力去做了。” 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杜鲁门还活着。 “总之，‘大迁徙’计划要继续推进。” “大迁徙”，指的是中国生产工厂大规模撤离和迁移的事件。这里说的企业迁移，通常指生产工厂的转移。 维克斯有可能把生产线转移到海外。 海军造船厂的产品可不只有船，一些零部件和组成物品的制造在海外也能完成。 “照这样下去，不满情绪高涨的维克斯会对贝尔福下手。也只有贝尔福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维克斯也明白。 英国国内接纳的钢铁价格，绝对无法与我们的钢铁垄断价格竞争。 垂直整合？根本没用。 在规模经济上相差几十倍，价格自然有差距。 在国际市场上，怎么竞争得过。 杜鲁门从一开始就是以战争为前提进行交易。 国家全面动员进入战争状态，运转经济时，花费的资金比平时的军队多出几十倍。 追求的不是眼前利益。 而是战争爆发后的利益。 “维克斯那些人会行动吗？” “他们会行动吗？” “什么？” “行动的是他们的客户，也就是政府。维克斯只是根据客户需求做出改变。站在巴尔干半岛各国政府的角度想想，他们可惨了，没钱买武器，肯定会去找便宜的。” 没人会买贵的。 当然，如果有像无畏舰这样的不对称力量，那就另当别论。 但在枪械产业方面，dwm（德国武器弹药制造厂）足以称霸。 fn赫斯塔尔和毛瑟。 维克斯的马克沁机枪能与之抗衡吗？ “dwm和约翰·勃朗宁合作的话，在技术上就能压制维克斯的马克沁机枪，而且还能降低价格。你觉得会怎样？” 这就是普通的dwm实力。 巴尔干那些人，脾气暴躁，才不会因为对方是强国就低声下气。 他们连俄罗斯都敢挑衅，会怕英国？ 他们表面笑嘻嘻地靠近，转眼间就会翻脸，还会在背后捅刀子，是很可怕的人。 “无畏舰级别的战舰，美国也能制造，我们的造船厂也能制造，而且价格更便宜。” 更便宜。 这才是关键。 因为钢铁价格低，所以能以比维克斯更便宜的价格制造无畏舰。 “大炮？克虏伯有大炮，让他们来比比价格，看谁能竞争得过。” “可这毕竟是英国的事，‘大迁徙’计划……” “他们会把总部搬走吗？我说的是工厂。” 维克斯会把总部迁走吗？ 不过，国际生产工厂可以建在英国以外的其他国家。 如果这种趋势长期持续，他们可能会收购或新建造船厂。 “要是英国政府通过钢铁进口关税实现财政正常化呢？” “那就假装中断一次供货。这样的话……” “……！！！” “这个时候不给他们点冲击，他们就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 贝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杜鲁门。 然后，他艰难地开口道： “先生……您没事吧？” “你说什么呢？” “您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平时您也这样，但这次感觉更危险了。您思考的速度太快了。” “遇到这种事就得迅速应对并做出调整。” 杜鲁门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低头看向桌上的信件。 德国美国大使馆。 这是一封来自白宫的信。 [西奥多·罗斯福] 竟然是现任总统的亲笔信。 美国商务部和白宫的许可已经下达。 咔嚓。 杜鲁门撕开了信封。 但这还远远不够。 钢铁？ 在德国折腾半天，差点挨枪子。 现在，杜鲁门要垄断。 别再犹豫，直接推进。 要是他们不听话，就打得他们服服帖帖。 杜鲁门本想降低钢铁价格，推动工业革命进程，现在看来都没必要了。 他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 “……这是战争。” 杜鲁门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被现实上了一课后彻底撕碎。 ＞＞＞ “取消……成功了！”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baltic exchange）。 这里是全球航运交易的中介中心，大型航运公司、大船主以及其他大型海运企业汇聚于此，进行国际航运交易。 如果说劳合社（lloyd''s）是保险业务的场所，那么这里就是航运运输、货物合同和船舶合同签订的海运企业圣地。 它几乎是欧洲唯一的航运交易所。 在这里可以看到国际航运的所有动态。 由于大部分航运交易都在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进行，身处此地，就能洞察全球航运的趋势。 中央大厅。 在这里可以实时了解市场变化的趋势。 而此刻。 国际航运的核心之地。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伦敦中央大厅正陷入实时恐慌。 “全部取消了！全都取消了！” 就像发生了火灾一样。 交易所内，经纪人四处奔逃。 “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前往英国的货物合同和租船合同纷纷被取消！” “据观察，美国钢铁（us steel）从今年下半年起，正在陆续取消租船合同和货物合同！” “美国钢铁取消合同后，英国国内的钢铁制造企业也开始陆续取消出口订单！” “取消！又有取消的！” 人声鼎沸的中央大厅。 神情绝望的合同签订者们。 还有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会员们。 所有人都像脚下着了火一样，四处乱跑。 尤其是经纪人们，为了生存拼尽全力。 “英国的供应链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摧毁！” 轰 - ！ “这怎么可能！” 紧急召集的航运交易所董事会。 以航运交易所董事长为首，各大航运公司的高管们纷纷走进会议室。 欧洲航运业的中坚力量们一直在伦敦中央大厅通过经纪人了解情况，此刻他们表情严肃，匆忙就座。 距离冲击发生还不到一个小时。 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董事长。 以w. 布里奇·韦伯（w. bridge web）为核心，成立了紧急应对委员会。 董事长表情凝重，宣读着资料。 “董事长，这不是开玩笑。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进口量将凭空蒸发5%。钢铁原材料进口量减少5%，其连锁反应可能导致制造业出口减少15%甚至更多。” 情况极其危急。 仅仅5%的钢铁，就能左右钢铁制造业15%以上的发展。 原材料的威力就是如此。 哪怕制造产品所需的1%钢铁原材料缺失，产品也无法完成。 所以，当原材料出现问题，就会以巨大的威力冲击全球市场。 问题是，航运市场也会遭受巨大打击。 “租船合同也受到了影响。” 韦伯董事长揉了揉紧皱的额头。 “不仅仅是货物合同！钢铁原材料5%的取消意味着同样比例的租船合同（租船的合同）也会泡汤。出口量减少15%，意味着会有相应更多的租船合同被取消！” 5%和15%平均一下，总共就是10%。 英国航运租船合同的10%瞬间化为乌有。 租船合同的取消，会让船主们不堪重负。 货物合同的取消，会让航运公司难以承受。 如果今年下半年合同取消情况确定，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许多航运公司可能会因此破产。 “租船合同取消的话，我们船主光是大型商船的维护费用就会不堪重负！一旦出现空窗期，就必须拼命寻找其他合同方！” “每天光是维持就要花费大量资金！如果下半年一直闲置，船主们就会破产！美国和德国只有少数航运公司占据着市场。要是他们拒绝合作，我们就只能破产！” 尤其是船主们，急得暴跳如雷。 船主们拥有船只并出租。 哪怕只取消一份租船合同，公司都会摇摇欲坠。 钢铁供应合同接连取消。 幕后主使无疑是美国钢铁，还有德国的蒂森克虏伯。 到了这个地步，交易所的老手们就算不想知道，也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这……唉。” 英国，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全球拥有众多殖民地，凭借独立的贸易网络，本应有足够的实力支撑。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庞大帝国的贸易网络开始让英国政府背负债务，英国正逐渐走向衰落。 南美洲。 英国的市场正在分散，一部分转移到了南美洲，而那里是美国的势力范围。 南美洲的独立运动激烈，说是英国的殖民地都有些勉强。 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反正美国钢铁也不会真心想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大家都清楚，英国虽然没有美国钢铁，但在东亚钢铁市场拥有一定份额。麦格理银行持有股份，英格兰银行拥有否决权。” 所以，英国会受伤。 美国也会受伤。 但双方都不想受伤。 然而，双方却都对彼此拔刀相向。 垄断？ 可我们也有股份啊。 虽然是美国挑起了事端。 但先动手的却是英国。 “德国的蒂森要是在国内搞倾销，那可就没辙了，但它没这么做，不是吗？” “澳大利亚的铁矿都运往东亚了，那边的海外企业据说都用新倭国制铁的钢铁，价格很便宜。” “美国钢铁股东大会上也表示，低价钢铁的时代将会持续。” 不过，英国议会的想法也能理解。 “但英国议会的立场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什么理解？他们有否决权还这样！” “那否决权也只是在东亚的否决权，英国本土可是在大西洋！在北海！” “等一下。” 韦伯董事长的话，让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jp摩根的大股东之一不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吗？” “……！！！” “联邦钢铁（federal steel）是摩根的公司。但美国钢铁还有其他摩根系的钢铁公司加入。如果他们联合股份使用否决权，不就可以了吗？虽然股份比例可能很微妙。” 杜鲁门一直会分享一些利益。 贝尔福把这些都推开了。 难道最终是贝尔福害怕了，所以退缩了？ 如果在澳大利亚有杜鲁门钢铁的股份，那就意味着在钢铁垄断上插了一脚。 更何况麦格理基础设施银行的一部分归英格兰银行所有。 到底为什么要害怕呢？ 韦伯董事长叹了口气。 “英国议会现在处于分裂状态，这个提案要在议会通过，恐怕得花几个月时间。下半年已经是该开始行动的时候了，我们得解决这个问题。” “向英格兰银行提出请求，要求他们行使否决权。至少要拿到澳大利亚的铁矿石！” 澳大利亚目前建成的炼钢厂还不多，而且距离遥远。 从美国钢铁订购虽然成本翻倍，但眼下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方针已定。 韦伯董事长站起身来。 “从现在起，我们站在维克斯这一边。他们已经在和英国议会针锋相对了，关税政策上，他们的意见被完全忽视。” 这个时候，维克斯大概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美国钢铁停止合作，就是不想交关税。 “对，垄断就是这么回事。” 杜鲁门·摩根。 这位近期在经济界掀起热潮的美国经济人士。 从英国的立场看，他本是追求共生的经济人士，就算搞垄断，也会理性地让出一部分股份给英国。 当然，是在垄断的情况下。 英国对垄断也有否决权。 “在英国议会全面动员说客，以恢复自由贸易为目标。先不管对美国的让步，我们自己都快死了，得先救自己！” 砰！砰！ 韦伯董事长用力拍打着桌子。 ＞＞＞ “杜鲁门董事长，即便如此，维克斯的工厂迁移或新建，英国议会难道不会阻拦吗？” “他们拦不住。维克斯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敢公然给英国议会难堪，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筑波级战舰。 目前被美国海军扣押的倭国筑波级战舰。 原本英国议会强烈反对维克斯公司建造筑波级战舰。 这也难怪，因为筑波级战舰的性能比英国战舰高出许多。 但维克斯的回答很简单。 不爽的话你们自己造，当然是以比较委婉的措辞回复的。 “英国议会和唐宁街10号（英国首相官邸）肯定想掌控民营企业，但他们做不到。反对党和执政党分歧严重，他们还盲目信奉自由放任主义。制度上就不允许一个人独揽大权。” 在原本的历史中，贝尔福为什么会失败。 他推行关税政策，结果在英国议会遭到猛烈抨击，最终下台。 否定了一直以来成功引领英国的自由贸易主义，英国议会当然会爆发。 虽然最终回归保护主义贸易，但在这之前，英国议会为了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为了荣耀而宣扬的关税，如今却要放下自尊重新制定，这怎么能轻易做到。 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看，放弃一直以来保障利益的自由贸易，就像自杀一样。 毕竟英国建立的经济网络，是以自由贸易为前提铺设的，而且已经持续了近百年。 他们知道，一旦全面改革，就会陷入混乱甚至灭亡。 只是限制了钢铁关税，就已经让他们步履蹒跚了。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英国军部就一直无法在军工复合体上占据绝对优势。” “英国议会？他们不是英国的代表吗？” “正因为是英国，所以才这样。他们对自由放任主义的信念，就算有所动摇，但还没有完全崩塌。” “但他们已经筑起了关税壁垒啊？” “现在贝尔福能勉强维持，就像在刀刃上行走。要不是英格兰银行说‘保护主义贸易看起来还行？’，英国议会早就发难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他大概也只能勉强维持任期，之后就会卸任。 “但关键因素还是海军预算的匮乏。” “啊，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归根结底，皇家海军资金不足，所以无法在军工复合体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大部分海军预算都用于维持强大的皇家海军，要是还要建造新式军舰，非得累垮不可。” 皇家海军？ 预算多吗？多的。说不定现在是全世界预算最多的。 但开支也很大。 预算和开支相互抵消后，就所剩无几了。 最重要的是，在钢铁关税问题上，维克斯的立场完全被忽视了，压根没人考虑他们的意见。 “英国政府和议会不想失去对钢铁产业的主导权，所以才设置了关税，但维克斯的立场却丝毫未被考虑在内。” 被忽视的维克斯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 “唉……” 杜鲁门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一开始我都给了这么多暗示，英国却没能领会，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 但事情真的发生时，还是觉得有些凄凉。 德国投资公司和德国结算银行从一开始就有英国的股份，钢铁产业也有英国的股份占比，可那所谓的否决权又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贝隆。” “是，先生。” “把下半年的合同都恢复原状。才过去没几天，应该都能恢复。毕竟只是通过电话通知取消，实际上还没废除合同。” “…… 是。” 暂且先观望一下吧。 美国庇护也是有限度的。 “不过，先生。” “怎么了？” “我觉得…… 无论何时，您这种厚脸皮的特质还挺不错的。” 杜鲁门苦笑着。 “好像有人说过，爱迪生曾讲过，成功是 99% 的努力加上 1% 的灵感。但要是没有那 1% 的运气，就无法成功。” “…… 这说法很有共鸣啊。” “但那 99% 是我能够掌控的部分。” 杜鲁门必须在这漩涡中生存下去。 “只是……” 杜鲁门平静地说。 “一旦犯错，就是死路一条。” 但这话对对手来说，不也同样适用吗？ 只要还没死，就还有机会。 杜鲁门干脆利落地做出结论。 “贝隆。” “是，先生。” “等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尽快回美国。另外，推进我们收购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计划。是时候成为一家人了，就像标准石油公司那样。” “……！！！” “我也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考虑了。顺便想想怎么收拾那些家伙。” 贝隆猛地站了起来。 一瞬间，他原本茫然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是！！！” 第185章 政治危机:贝尔福遭围攻与困境剖析 “尊敬的议员们！现在贝尔福首相对于经济完全不懂就在那发言！” 英国议会。 围绕着美国钢铁垄断提案以及钢铁关税提案，议会产生了分歧。 自由贸易主义者和保护贸易主义者。 执政党和反对党的议员们情绪激昂，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展开。 贝尔福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们宣扬自由贸易论，真的是在为英国着想吗？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联合起来，市场占有率将逼近70%！如果英国的钢铁产业受制于美国和德国，那么英国的产业根基将会被他们掌控！我们必须夺回自由！” 自由。 贝尔福强调的是钢铁产业价格政策的自由。若任由英国钢铁产业被美国和德国牵着走，英国钢铁制造业将完全依附于他们。 钢铁企业提高价格，其他行业就只能跟着无奈提价。钢铁制造业价格上升，会增加民间消费者的负担。 物价上涨率会上升。 通货膨胀就会到来。 然后呢？ 然后选票就会减少。 “您是说保护贸易是正确的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最可怕的。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选择性自由！自由就是自由！国家进行管控，那还叫什么自由！钢铁产业会被政府掌控的！” “这是诡辩！英国政府就算为了选票，也会关心民生，可那些贪婪的美国本土资本主义者，他们会为你们的民生负责吗？要是他们残忍地抬高物价，你们打算怎么办？” 关于物价。 “他们残忍地抬高物价反而更好。到时候英国政府可以投资国有资产，哪怕建个炼钢厂也行啊！钢铁价格贵，收益率也会很可观！” “技术都被美国和德国抢先占据了，您又打算怎么办？” “还担心技术？美国和德国是靠什么技术发展到今天这样的？不就是抄袭我们的技术，然后不断更新吗！” “要是我们的炼钢厂都被夺走，那就得从头再来！” “怎么会没有呢！像维克斯这样的军工复合体，本身就能生产炼钢厂设备！您到底是不是英国首相？” 关于技术。 双方激烈交锋，火花四溅。 “你们没看到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现在都乱套了吗！钢铁垄断足以把我们击垮！” “您现在说这话？” “……不是。” “本来英国还能勉强维持生计。没错，是有可能。但大家都会慢慢饿死，就是这样！” 国家可以压制个人。 但因为个人而让国家陷入动荡，这难道不可笑吗？ 到底为什么要因为杜鲁门·摩根这一个人，英国就得退回几十年前？ “我们为什么要转向自由贸易主义啊！！！” 支持维克斯的一方。 实际上，主张完全开放钢铁市场实行自由贸易的一方，在辩论中更占优势。 “自由贸易是让英国成为不朽帝国的头号功臣！贝尔福首相，您现在是在否定英国引以为傲的历史！” 这是经过验证的价值。 贝尔福和维多利亚时代，通过自由贸易主义实现了巨大的发展。 保守派和进步派在这一点上并无异议。贝尔福甚至在自己所在的执政党内部都陷入了孤立。 “钢铁产业被控制？好啊，没什么不好。反正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瓜分的不就是市场吗。他们提高价格，意味着国际钢铁价格公平地上涨了。” 钢铁的价格。 难道只有我们涨吗？大家都会涨。 垄断市场的主导者提价，大家都得跟着涨。 但反过来，如果情况反转，就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像现在这样设置关税壁垒，实行保护贸易，钢铁价格会怎样？只有我们英国的钢铁价格上涨！只有我们！” 只有英国的钢铁价格上涨。 国际钢铁价格下跌时，只有英国的钢铁价格上涨。 “我们有否决权。但那终究也是美国的公司，除了澳大利亚之外！” 虽然有否决权。 但要是美国翻脸，为了霸权和英国大动干戈，到时候会怎样呢？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英国政府现在是想在国际钢铁制造业中被淘汰吗？德国和美国凭借低价钢铁，通过规模经济大量生产钢铁，而我们只能干瞪眼！为什么？因为我们的钢铁太贵了！” 英国一直以来靠自由贸易生存。 但在国际钢铁相关贸易中被淘汰？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屈辱的时刻了。 贝尔福愤怒地大喊。 “英国政府会用征收的关税提供支持！给钢铁制造业一定的补贴，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补贴。 贝尔福的话让议会顿时安静下来。议员们都看着贝尔福。 贝尔福瞬间感到一阵寒意。 刚才反驳他的议员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贝尔福，你……” “……怎么了？” 气氛变得怪异。 贝尔福感觉后颈发凉。反驳他的议员目光闪烁。 “你该不会是个赤色分子吧？你是社会主义者吗？” “什么？” “从你说国家应该介入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了！贝尔福，你就是那个要把英国出卖给社会主义和布尔什维克幽灵的叛徒！” 一个幽灵，在欧洲游荡。 这是《‘公’产党宣言》里的句子。 这是让英国产业阶层陷入恐惧的句子，也是唤起古老的勒德运动噩梦的句子。 从这时起，争吵演变成了混战。 议员们对贝尔福发起猛烈攻击，给他扣上布尔什维克和社会主义的帽子，执政党和反对党都像疯了一样对他进行抨击。 “够了……够了！！！” 贝尔福像逃跑一样离开了议会。 ＞＞＞ “该死！” 砰 - ！ 贝尔福垂头丧气地走出议会，嘴里骂骂咧咧。 “那些该死的家伙，到底有什么问题！对产业阶层提供补贴，他们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把我往布尔什维克方向逼？那些毫无思想验证的空想经济家，有什么好的！” 他粗暴地解开领带，坐上马车座位。他的秘书也一同上车。 “看来维克斯公司肯定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本来皇家海军预算就不足，现在又被关税政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肯定像疯狗一样乱咬。” “看来关系已经彻底破裂了。” “看看维克斯公司的规模。它不仅是海军造船业务的重要力量，还拥有并生产马克沁机关枪，涉足枪支产业。除此之外，业务范畴广泛。在当下的热点地区巴尔干半岛，它更是如鱼得水，甚至在全世界都有业务。” 倭国海军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虽然现在已经解体。 “那件事怎么样了？” “您是说调查杜鲁门·摩根是否与英国议会的议员接触过吗？” “那家伙肯定插手了。不然我怎么会遭到如此集中的攻击。同属一个执政党，居然还互相攻击，这像话吗！” 砰 - ！ 贝尔福一拳砸在车门上，脸色阴沉。 照这样下去，贝尔福内阁一届任期就会结束。 内部都还没整顿好的内阁，又能维持多久呢。 “但对杜鲁门的调查结果显示，他一直待在德国。为了钢铁垄断，他与柏林宫廷和克虏伯全面开战。很难说他干涉了英国议会。” “那他们单纯就是讨厌我才这样做的吗？” “准确地说，是因为您的保护贸易主义引发了争议。背后有产业阶层支持的那些人，不就是这样吗。就算拿钢铁产业来说，和他们比起来也是少数。” 简直要疯了。 贝尔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杜鲁门的阴影正把英国议会搅得一团糟。 他什么都没做，而贝尔福自己却像无故捅了马蜂窝，落得个自我毁灭的下场，这简直就是黑色喜剧。 “但要是钢铁产业被他们掌控，那就没救了。虽然澳大利亚有钢铁产业，但那不也是杜鲁门那家伙的吗。” 那是真的动不了。 唐宁街10号会因为害怕杜鲁门而不敢动他吗？ 不是的。 问题在于英国议会。 如果政府真的从私企手中夺走产业，从自由放任主义的新成员到死去的元老，都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恨不得杀了自己。 在自由放任主义中，政府对私企的“剥夺”，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要是触碰这个，贝尔福的政治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该死。这不就是前后都被堵住的包围圈吗。” “有必要把杜鲁门董事长当作敌人吗？” “我什么时候把他当作敌人了。我只是警惕他。那家伙想要掌控英国经济，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但是首相。” 秘书看着贝尔福。 “英国经济的贫富差距已经很严重了。就算不是杜鲁门·摩根，英国的大企业也在压榨民生。英国鼎盛时期大量涌现的中产阶级正在消失。他们才不管谁统治他们，只要自己不被饿死就行。” 如果两边都是恶魔。 所属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自己都快饿死了。 “而且，分析到目前为止与杜鲁门·摩根的交易记录，他从未损害过英国国家利益，反而对包括无畏舰在内的国家利益做出了贡献。甚至可以给他颁发勋章或授予爵士勋位。” “……” “说白了，如果不是杜鲁门先生，谁能想到澳大利亚有那么多煤炭和铁矿石呢？确实没必要把他推开。” “但要是他联合德国，打压英国怎么办？德国钢铁最终不也在他的掌控之下吗。” “首相。” 秘书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 “德国钢铁垄断由德国投资公司掌控。而我们英国拥有德国投资公司的否决权，澳大利亚的否决权也在我们手中，美国钢铁的否决权由罗斯柴尔德家族持有。” “……” “我们到现在才知道这些，这确实是失职。杜鲁门·摩根是追求共生的经济人士。只是我们之前没意识到。” 秘书提交了调查报告。 “这是英国外交部送来的调查报告。英国驻德国大使馆察觉到了普鲁士警察的动向。” “普鲁士警察？就是抓政治犯的秘密警察吗？” “是的，分析他们的行动路径，似乎是在对杜鲁门先生进行监视和抓捕。” “……！” “由此可以看出，杜鲁门先生与德国政府彻底决裂了。甚至可以认为他怀有反德情绪。” “……” “而且杜鲁门先生已经放弃了与普鲁士相关的所有权益，专注于西德事务。主要据点包括汉诺威。” “……哈。要疯了。” “他在德国被秘密警察摆了一道，现在对国家的看法可能也有所改变。” 咕噜噜！ 伴随着沉重的马蹄声，车轮声在地面上扩散开来。不知不觉，马车停在了唐宁街1号门前。 秘书下了马车，搀扶着贝尔福。 “首相，或许可以试着和杜鲁门和解，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贝尔福思考着。 外交真是复杂。 与德国阵营的不和，反而成了证明杜鲁门理念的契机。 “但已经太晚了。” “有时候，最晚的时候也是最后的机会。” “……” “您考虑一下吧。我会试着说服殖民大臣张伯伦。” “……是吗。” 贝尔福陷入了沉思。 原本，只要听到杜鲁门名字里的“d”，贝尔福就会大动肝火。 但是。 知道了否决权的存在。 如果杜鲁门与德国对立，情况就不同了。 尤其是与普鲁士秘密警察对立，那就更是如此。 更何况美国是绝对的中立国。 是潜在的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英国的同盟国。 “考虑一下吧。” 贝尔福径直走进了官邸。 窗边亮起了灯。 那天首相官邸的灯一直没灭，通宵达旦。 “……唉。” 被失眠困扰的贝尔福，疲惫地揉了揉脸。只是表情看上去少了些忧虑。 他下定决心。 “得和企业家们认真谈一谈了。” 说不定。 自己可能错了。 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是的，首相。” 很快传来干脆的回答，但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疲惫。 “秘书，现在能来首相办公室一趟吗？我知道你也没睡好，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马上上来。” “好。” 贝尔福直接靠在柔软的椅子上。 “至少得先见见维克斯的人。” 至少在外交方面。 被视为索尔兹伯里首相继任者的贝尔福，曾自诩不偏袒任何人。 “……时刻保持警醒。” 他默念着《马太福音》中的句子。 首相官邸窗外，天渐渐亮了。 “……也得给杜鲁门派大使馆工作人员去。” ＞＞＞ “拒绝。” 杜鲁门把来到他官邸的英国大使馆工作人员赶了出去。 他们一脸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可，可是您不是已经和德国决裂了吗。至少和我们英国政府谈一谈吧。” “啊，我说了不愿意。” 杜鲁门不耐烦地挥挥手。 ‘疯了吗？’ 让杜鲁门跳进布满cdo的炸弹堆里，这些家伙肯定是来暗杀他的。 虽然说要和英国合作，但这并不意味着杜鲁门就完全站在你们这边。 划清界限，做商业伙伴就好。 拜托。 “请回吧。” 咔哒。 杜鲁门关上了门。 “……啊。” 被晾在门外的英国大使馆工作人员，呆呆地张着嘴。 再次迎接他们的，是从入口就严阵以待的美国秘密警卫队队员。 他们一脸凶相地盯着大使馆工作人员。 在他们眼里，普鲁士秘密警察和这些人没什么两样。 “事情都办完了吗？” 秘密警卫队队员那如针般锐利的话语，让英国大使馆工作人员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感觉，要是被那沙钵般大小的拳头打一拳，脖子都会被打折。 “……是。” 他们乖乖地缩成一团。 对于曾一度失信的英国来说，与杜鲁门的合作之路漫长而艰难。 砰。嗒嗒砰。 [ 报告 ] ……略…… 从杜鲁门·摩根的言行和心理状态来看，他显然是遭受了普鲁士秘密警察高强度的监视和抓捕。 现在正是将他从欧洲大陆拉拢到英国阵营的绝佳机会，这一点毋庸置疑。 ……略…… 附言：关于德国国内的权力结构，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希望英国财政部尽快派遣所需人员到本大使馆。 —— 英国驻德国大使馆 英国与杜鲁门之间一种微妙的关系就此展开。 ＞＞＞ 华盛顿特区。 白宫。 “……” 罗斯福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大部分都是关于杜鲁门的资料，从他在德国取得的成果到他所遭遇的事情。 从国务院获取的信息送到了白宫主人手中。 “那个，秘书。” “是。” “现任财政部长也差不多该退休了吧？” “什么？” 秘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斯福转动着椅子，望向窗外。他的眼眸中，无数的想法如水流淌。 “啊，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是……” 但与他的话相反。 罗斯福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 “美国不会浪费人才。” 罗斯福的眼神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他始终忘不了从德克萨斯被拉来担任战争部长的那一天。 第186章 白宫密谈:罗斯福与老摩根的对策 “我知道杜鲁门·摩根的问题所在了。” 白宫。 今天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以反垄断着称的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将老摩根召进了白宫。 两位站在时代转折点的人物会面。 彼此对视的目光充满了敌意，但主题却很明确。 “您要是说我儿子的问题，我这当父亲的可就心疼了。” “我可没让您心疼。” “您身为总统，难道还会为抓不住一个资本家而发愁吗？别管他了，就这么着吧。” “您儿子都被普鲁士秘密警察盯上，差点就被枪毙了，您还能这么说？” 罗斯福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道。 一时间，沉默降临。 “……差点被枪毙？这是怎么……” 老摩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身体前倾。 紧握拳头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一副随时都要冲出去的架势。 看到他这样，罗斯福接着说： “准确地说，没真的被抓，您先冷静下。” 罗斯福今天把他叫来的原因。 就在刚才，摩根还以为罗斯福要威胁拆分jp摩根银行的垄断业务。 所以他一直认真做着应对准备。 但听到的回答却让摩根董事长更加震惊，心脏仿佛被卡车撞了一下，猛地一沉。 “请您详细说说。” “就是字面意思。杜鲁门·摩根试图干涉德意志银行，结果遭到普鲁士秘密警察的监视和调查。要是出了差错，他就差点被枪毙了。” “……” “所以我才把您叫到白宫来。” 罗斯福总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在窗边踱步。 “我仔细想了想，知道杜鲁门·摩根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罗斯福观察杜鲁门·摩根的时间，和观察jp摩根的时间一样久。 他觉得很有意思。 杜鲁门的一举一动，始终都与美国国家利益直接相关。 他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他不善于借助他人之力。” “不善于借助他人之力？” “不管做什么，他都习惯亲力亲为。单从工作风格来看，与其说他是管理者，更像是一线实干人员。” 这……说得没错。 老摩根陷入了沉思。 “杜鲁门·摩根的处境之所以一直危险，原因就在于此。他不必要地四处奔波，这就增加了暴露在危险中的几率。”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一次是被三k党盯上，一次是在倭国，还有一次就是在普鲁士。 他每次都亲自出面，还遭遇了暗杀。 要是普鲁士秘密警察真开了枪，他就被暗杀了，那就彻底完了。 “得有人教教他如何用人。” “……他可不是那种会乖乖坐下来学习的人。” “这点我和摩根董事长您的看法一致。” 罗斯福转过身，猛地用皮鞋跺了一下地面。 “所以……就得强制他学习。” “强制他学习？” “如果他的手脚都被公职束缚住，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得调动自己的人脉了吧？” “……！！！” “反正美国财政部和纽约华尔街之间的勾结，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就看看现在的联邦储备制度，情况也差不多。” 用高官显位来束缚。 财政部长不能随意行动。 或者说，像他之前那样做为自由身“到处浪”是不可能了。 “我也明白经济的重要性。只有经济稳固，才能维持军队运作。想要购买强大的武器，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罗斯福总统当下急需纽约华尔街的支持，他也深知，要让美国变得伟大，经济实力必须跟上。 大白舰队。 新型无畏舰正在建造的阶段。而且欧洲局势也日益紧张。 罗斯福总统并非完全否定战争。 但他认为美国必须做好应对准备。 杜鲁门·摩根是重要的棋子之一，而要发挥作用，必须保证杜鲁门人身安全。 “能统领纽约金融界、倭国产业界、美国产业界等经济领域的人物，几乎只有您和杜鲁门·摩根。” “还有安德鲁和洛克菲勒呢。” “再补充一点，我说的是‘和我关系好的’人物。这么说来，您就被排除在外了。恭喜您，只有您儿子杜鲁门·摩根符合条件。” “……” 哼。 老摩根紧紧咬着牙。不管怎么说，他都猜不透罗斯福总统把他叫来，到底是想摸清他的底细，还是真的为了杜鲁门。 不过，光是得到总统的尊重，他也该满足了。 要不是杜鲁门，他恐怕早就因反垄断被无情的打压了。 “这是个好消息。” 罗斯福推了推眼镜。 “杜鲁门的敌对势力已经不存在了。杰克·摩根之前整合的那些势力，早就七零八落。原来的铁路大亨们，在之前的黑色星期四中受到重创，纽约的投机势力，在纽约金丝雀事件中也被一扫而空。” 如今，已经没有与摩根作对的人物，也没有能整合这些势力的人才。 纽约正以摩根家族为中心运转。 在杜鲁门·摩根已经被视为华尔街下一任王者的情况下，纽约的金融家们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杜鲁门·摩根还有时间。” 从现在开始，在即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制衡势力出现之前，他还有时间。 “这很令人兴奋。另外，这次德国结算银行通过国家资金，对欧洲进行了大规模投资。美国的经济实力又多了一个增长的契机。” 杜鲁门·摩根。 因为他带来的利益如此巨大，任由他陷入危险，对美国政府来说，简直就是犯罪。 虽然已经安排了财政部下属的秘密警卫队保护他，但还是让人不放心。 欧洲局势动荡不安，随时可能爆发危机。 “现在毫无疑问，杜鲁门需要得到保护。美国政府会全力支持他。说实话，我个人非常好奇，他介入后欧洲会发生什么变化。” 换做一般人，直接派警卫保护就好了，但杜鲁门是国际知名人物。 给他安排高位公职，进行全方位保护是必要的，而且美国也需要一个正式的理由来保护他。 不管多爱钱，生命总是最宝贵的。 沙皇俄国…… 通过这次应国务院要求设立的临时情报机构，又得到了一个信息。 实际上，这是通过联邦储备制度在暗中进行的事情，下定决心去查的话，身为美国总统，想不知道都难。 杜鲁门背着自己，和英国开展了如此庞大的项目，这让罗斯福心里很不痛快，但看到这些信息后，他对杜鲁门的安危更加重视了。 “我们必须成为他的保护屏障。” 老摩根虽然心里不太乐意。 但罗斯福需要杜鲁门·摩根这个长期的合作伙伴。 毕竟杜鲁门是罗斯福几乎唯一可以信任的经济界人士。 “我打算先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其他公职人员都撤掉。白宫会支持杜鲁门的人脉进入这些职位。关于任命权，白宫可以进行干涉，这并不难。” “您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儿子？” “反过来问您吧。” 罗斯福微微一笑。 “为什么不关心呢？” 有好工具当然要使用。 更何况是能给美国带来国家利益的人才。 “……哈。” 老摩根露出玩味的表情，慢慢托住下巴。 “杜鲁门会乖乖接受吗？” ＞＞＞ “在回美国之前，还能见到您，真是荣幸。” 戴姆勒。 德国汽车公司戴姆勒的董事来到了杜鲁门的官邸。 他是来感谢杜鲁门的大规模投资，还送了一辆梅赛德斯 - 辛普莱克斯作为礼物。 “是的，能见到杜鲁门先生，我也深感荣幸。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而且……” 戴姆勒凑近杜鲁门，小声说道。 “在德国结算银行内部，也流传着您被普鲁士秘密警察盯上的消息呢。” “……哈哈。看来已经在德国结算银行内部传开了。” “偶然听到的。啊，这位是迈巴赫先生。他是我们的技术董事，也是核心技术团队的一员。” “幸会。” 亲眼见到德国汽车产业的巨头们，感触颇深。 实际上，现在产业发展方向已经逐渐转向战争，但有总比没有好。 能在汽车开发和飞机开发方面有所作为，还是尽早开展为好。 杜鲁门和他们一一握手。 “杜鲁门先生，关于飞机开发的事情，我通过齐柏林伯爵了解到了一些。据说您为了与柏林宫廷签订技术合作协议，打算借调我们的技术人员。” “是的，我觉得如果是开发飞机发动机的团队，应该也能制造航空发动机。” “哈哈，您过奖了。” “怎么会是过奖呢。” 杜鲁门笑了笑。 “今天您送来的这份礼物，这辆梅赛德斯 - 辛普莱克斯，连续两年在汽车大赛中夺冠。1902年在法兰克福赛道，1903年在尼斯 - 拉图尔比赛中获胜。我对各位的技术实力深信不疑。” 目前，汽车行业中，消费领先的法国占据首位。 其生产和技术实力发展迅猛，但德国汽车也凭借高性能奋起直追。 这就是杜鲁门想收购戴姆勒的原因。 尤其是飞机方面。 迈巴赫。 作为格拉夫·齐柏林伯爵飞艇发动机开发的核心技术人员，他和他的儿子卡尔·迈巴赫，是杜鲁门非常想招揽的人才。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打算去美国。柏林宫廷也表示，为了技术开发，会积极支持。我们可以共享专利，这样航空产业和德国汽车产业都能得到发展。” “柏林宫廷？啊，威廉皇帝很喜欢汽车竞赛呢。” “是的，他偶尔还会给予鼓励。连续两年夺冠，他非常高兴。这是我们的荣幸。” 迈巴赫看着杜鲁门。 “我主要负责发动机部分，不过，听说您最近从蒂森克虏伯手中收购了汽车相关技术业务部门……” “是的，收购了。” “汽车钢板业务部门，怎么说呢……既没有标准，还很原始，所以把铁轨用的钢板都换成了汽车钢板，公交车和卡车业务部门也合并了。其他金属加工部分应该也很有帮助。” “毕竟汽车产业还没发展到有标准规格的程度。英国搞出了‘红旗法案’这种糟糕的制度，差点把本国汽车产业搞死。” “倒也没搞死，只是市场没了而已。” “确实如此。” “不管怎样，我希望能和杜鲁门先生成为好伙伴。这是我个人的愿望，而且我也打算跟您一起去……呃，我们很多技术人员都打算一起去。” 迈巴赫有些犹豫，然后指了指站在后面的技术人员。 “我跟他们说在美国可以尽情进行汽车开发，他们就兴奋得不行。一个个都吵着说一定要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可都是顶尖人才啊……而且还是一群热情高涨的人才。 回到美国，生活肯定会很有趣。 “还有，几个月前，纽约兵工厂的工程师本杰明·霍尔特来到了我们戴姆勒。他当时说，您是个只给钱不啰嗦的投资人……啊，不好意思。他说您是天使投资人。” “啊……” “那些家伙听到这话，就都嚷嚷着非要来。” “是的，我不会用成绩来评判各位。遇到问题，我会尽量帮大家解决。我信任各位。” 迈巴赫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您理解一下，他们都是天生的工程师。” “真正热爱工程的技术人员，我求之不得。大家尽情发挥吧。” “这听起来简直像天堂一样。” “啊，格拉夫·齐柏林飞艇业务部门的人员情况如何？” “今天来的这些人里都有。都是在格拉夫·齐柏林飞艇业务部门结识的好朋友。” “哈哈，看起来关系很好，这让我很欣慰。” 杜鲁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作为投资人，他也不能闲着。 “我跟大家承诺一点。每次在动力飞机开发上取得成功，或者有成果展示时，我都会给大家发绩效奖金。” “哇啊啊啊啊！！！” “不只是绩效奖金。一旦成功开发出第一架动力飞机，我会在纽约给大家买一套房子，让大家能安稳生活。嗯，如果不喜欢纽约，也可以在德国柏林或者其他你们想去的大城市给你们安置。” “……哇啊啊啊啊啊啊！！！” “当然也会给大家发放股票期权。” 在纽约有一套房子。 这对德国的上流阶层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奖励。 而且还承诺了股票期权。 杜鲁门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一直以来，他引发的蝴蝶效应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必须时刻考虑到莱特兄弟可能无法成功开发动力飞机的情况。 就拿钢铁行业来说，由于杜鲁门的介入，大量资本涌入，美国和澳大利亚的铁矿石资源也被充分利用，美国钢铁产业实现了飞跃式发展。 英国和美国的关系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目前，太平洋地区的市场，倭国已经向美国开放。 杜鲁门很清楚，现在的世界和他前世所熟知的已经有所不同。 迈巴赫嘴角上扬。 “飞机固然令人期待，但我个人对‘坦克’也很期待。” “纽约兵工厂随时欢迎各位。如果您想开发坦克，随时都可以来。那里设施完备，最新式的设备每个月都会更新。” “这也很令人期待。” “啊，这件事得先征得本杰明·霍尔特先生的同意。他负责坦克业务部门。” “您不用担心。我们是好朋友。” “那真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杜鲁门打算在美国待一段时间。 已经和蒂森克虏伯的蒂森董事长、克虏伯、凯特尔打过招呼了。 也向基利安和亚尔马·沙赫特行长问好了。 “那我们一起走吧。” 现在就等着返程回到美国了。 “回纽约。” ＞＞＞ 但杜鲁门未能如愿以偿回到纽约。 “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呜—— 杜鲁门刚在纽约港靠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把他拉上了一辆豪华马车。 杜鲁门很快就发现，这辆车是财政部的。 负责保护杜鲁门的财政部秘密警卫队成员，理所当然地坐上马车，坐在了他旁边。 窗外，戴姆勒的技术人员像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被“绑架”的杜鲁门。 本来还说要带他们逛逛纽约呢。 杜鲁门警惕地慢慢打量着马车内部。 看到他这样，警卫人员恭敬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带您去一个安全有保障的地方，请您不要担心。” “……知道了。” 就这样，几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火车站台。 在站台的钟声中，我们登上火车，乘坐总统专列，直接前往华盛顿特区。 到了这个地步，杜鲁门不可能不明白。 这肯定是罗斯福总统的安排。 这是绑架式的报复表演吗？ 这家伙还真够绝的。 “……” 白宫。 罗斯福总统的办公室。 在财政部人员的带领下，杜鲁门一到这里，就看到了散发着威严气场的三个人。 罗斯福总统双手插兜，望着窗外。 老摩根董事长，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 “……” 杜鲁门从他那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 他肯定已经听说普鲁士那件事了。 杜鲁门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的沙发，财政部长莱曼·盖奇正悠闲地端着茶。 他就像一位即将退休的老人，一脸祥和，平静地坐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经历过风风雨雨的长辈，还装傻、隐瞒真相可不是个好选择，杜鲁门。” “……” “我为什么把你叫来，你心里应该有数。” 罗斯福总统从兜里掏出了手。 老摩根董事长。 罗斯福总统。 光看这两人，杜鲁门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啊……好想逃。” 其中的关键人物是莱曼·盖奇财政部长。 他的表情透露出一种无比放松的解脱感。 “我给你两个选择。” “还有选择？” “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先说来听听。” “那就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罗斯福一脸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 “要么和我女儿结婚，要么就任财政部长。二选一。我不接受其他意见。” “啊。” 果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一点你父亲也认可。你这次也该清楚了，美国需要你，你也同样需要美国。” 不知为何， 与严肃的言辞不同，罗斯福看上去还挺开心。 “听说你在谋划一件大事。反正你大股东的身份又不会改变，而且我觉得财政部长这个位置对你挺有用的，你怎么看？” 罗斯福微微一笑。 “你得好好想想。国内目前没有特别与你敌对的势力，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样的黄金时机不会再有。” 这一点， 杜鲁门也一直清楚。 国家对个人进行非官方保护，确实存在局限。 但直接把他塞进公职，又会带来太多限制。 相比之下，让他担任一个能相对自由进行海外访问的高级公职，既能拓宽杜鲁门的活动范围，也能给他提供身份上的护身符，这对双方也都有利。 但要是安排到一个尴尬的职位，给他配警卫时，又会有人说这是过度保护。 以杜鲁门的种族和年龄来看，财政部长这个职位确实有些超乎寻常，但同时，在美国政府里，也很难再找到这么合适的职位了。 “更何况，一旦爆发世界大战，对高级公职人员的保护会比平时更加周全。职权范围也会扩大。” 但杜鲁门很快就察觉到了隐藏的陷阱。 “那个…… 我有个问题，请问可以辞职吗？” 果然，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187章 财政部的权力剖析:罗斯福的保护之策与深意 美国财政部，与白宫和联邦储备制度一道，是负责美国经济的“三驾马车”之一。 实际上，与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影响市场的联邦储备制度不同，财政部主要履行管理美国财政的职责。 虽说如此，美国财政部的权力并不弱。 单看美国国税局（irs）那臭名昭着的地位，就能知道财政部的权力有多强大。 意外的是，其武力方面也相当强大。 在1903年这个时间点，“美国海岸警卫队”是美国财政部下属的秘密监管机构，而且“特勤局”也隶属于财政部，这使得财政部实际上就像拥有军队的组织。 只要财政部长下定决心并进行扩充，将其转变为海军组织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只要增加预算就行。 财政部的国税局实际上也拥有强制执法的武装组织，而且当时联邦调查局（fbi）尚未成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能保证武力的独立性。 当然，它并非专业的军事机构，但随时都有可能转变，这只是行政程序等方面的问题，并非不可实现。 “如果你被任命为财政部长，你的安危我们就无需担忧了。” 确实如此。 以杜鲁门看来，若达到这种程度，说美国联邦政府要担心政变也不为过，这权力实在强大。 由此可见，美国财政部是自独立战争以来历史悠久的行政机构，也是挥舞着强大权力的有力部门。 “另外，我们还考虑启用军人出身的人员，或者你喜欢的平克顿侦探社的警卫来保护你。” 从这一点，杜鲁门感受到罗斯福是相当认真的。 他想把杜鲁门变成他的“傀儡”，这一点确实是认真的……但罗斯福在接纳平克顿侦探社的同时，也向杜鲁门发出了他真心想重用杜鲁门的信号。 “到了这个地步，拒绝变得愈发困难了。” 从现实角度来看，罗斯福的认真，反过来说就是他有强制推行此事的决心。 “目前参议院中共和党占多数，只要白宫提交任命同意案，之后一切就会顺利推进。” 在美国，白宫向国会提交相关议案后，参议院会将其交由相关主管的常设委员会，从初步调查到任命听证会，之后再在参议院进行表决。 最终，参议院拥有部长任命权的最终决定权。 如果参议院是共和党的“自留地”，那么部长任命很可能会顺利通过。 “罗斯福的支持率超过了70%。” 麦金利接纳了所有的政策提案后遭到暗杀，而罗斯福在麦金利时期播下的种子开花结果之际当选总统。 罗斯福一当选，大型铁路公司便纷纷将控股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全美国都沉浸在节日般的狂欢派对氛围中。 倭国的投资资金也逐渐开始实现盈利，巨额股息涌入美国。 理所当然，股息收益的税收也增加了，经常收支也疯狂地向上飙升。 甚至因为杜鲁门在德国设立了德国结算银行，国家资金也变得活跃起来，从经济方面来看，罗斯福将成为历史上数一数二的总统。 “……原来这就是他想让我当财政部长的原因？” 对于支持率超过70%的超高人气总统来说，参议院很可能会变成应声虫，所以在这个时间点，杜鲁门出任财政部长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确定了。 情况变得严峻起来。 照这个趋势发展，杜鲁门真有可能成为罗斯福的“傀儡”，在财政部里被呼来喝去。 现在杜鲁门能指望的，就只剩下针对他年龄和种族的歧视，以及民主党和共和党内部分歧产生的反对票了。 杜鲁门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不过参议院里也有民主党人，可能会出现反对票，所以我被任命为财政部长这件事，也不一定能成吧？毕竟我年龄小，而且种族也……” 出现反对票并非完全不可能。 听到他的话，罗斯福和老摩根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 这是什么表情啊？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罗斯福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鲁门。 “你迟早会明白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莫名地，杜鲁门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 [莱曼·盖奇财政部长辞职。白宫正在物色新的财政部长人选。] [华尔街出身的盖奇部长辞职，是否是华尔街与白宫不和的信号？] [总统任期内财政部长的突然更替，经济总统罗斯福的意图何在？] [jpmorgan称：“罗斯福总统不会有极端的立场转变，市场不应过早下判断。”] [纽约股市，道琼斯交通指数下跌3%，工业指数下跌2%，收盘走低。] ——《华尔街日报》（wsj） 财政部长的突然辞职，在罗斯福总统经济成就达到顶峰之时，对于华尔街的投资者们来说，莱曼·盖奇部长就如同天使一般。 实际上，莱曼·盖奇几乎和罗斯福一样，被视为拯救国家经济的华尔街伟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辞职，足以让华尔街的投资者们产生诸多疑问。 “如果莱曼·盖奇部长与总统不和的传闻属实，这是否意味着罗斯福总统要对华尔街踩刹车了？” “罗斯福总统要制衡华尔街？别开玩笑了。现在美国经济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怎么可能突然这样做？” “实际上，之前就一直通过财政部传出对通货膨胀的担忧。现在进行缩减或紧缩政策，也并非不合理。” “毕竟在金本位制下，要稳定汇率固定，就必须控制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现在一般的投资者都明白。 无节制的狂热和繁荣会引发通货膨胀，而当通货膨胀达到顶点，灾难必然会降临。 经济恐慌，美国过去曾多次经历经济恐慌，为了维持金本位制，控制通货膨胀是必不可少的。 所有投资者都明白这一点。但问题另有原因。 “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我刚要搭上上涨行情，就说要实行紧缩政策？！” 通货膨胀晚点控制不行吗？对于华尔街的投资者们来说，国家的未来固然重要，但自己的钱包更加重要。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买入股票的人们，面对收盘下跌的行情，心情十分沮丧。 “好好想想，罗斯福总统原本就是反垄断派的领军人物。是不是因为垄断企业过于庞大，他准备拆分它们呢？” “哎呀，不至于吧……要说垄断企业，us钢铁或者铁路托拉斯是最有实力的，他会拆分这些企业吗？” “嗯，罗斯福应该不会放弃us钢铁。” “谁知道呢。” 市场绷紧了神经，密切关注着罗斯福的一举一动，紧盯着美国财政部的动向，焦急地等待着白宫的声明和《华尔街日报》的消息，甚至紧张得咬指甲。 纽约的银行们也是如此。 不，这边几乎已经陷入恐慌了。 “还没有什么消息吗？白宫突然免去盖奇部长的职务，盖奇部长不就像是罗斯福这位成功的经济总统的象征吗？” “白宫保持沉默。目前还没有向参议院提交任命同意案，议员们也都在翘首以盼。” “该不会要在财政部安插一个非华尔街出身，而且不懂经济的人吧？要是来个反企业人士，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一直享受的特权可能会全部消失。 毕竟他们所信赖的联邦储备制度，此时才刚刚诞生。 如果罗斯福执意推动，在国会修改政府组织法，联邦储备制度的独立性也可能会被削弱。 实际上，国会中反企业人士的数量不容小觑，所以不能断言不会出现危机。 罗斯福要是面带微笑地说“这样经济就能盘活了”之类的话，然后推行反垄断调查，给华尔街带来恐慌，这也并非不可能。 纽约的银行们都小心翼翼起来。 它们开始认真履行国税局每个季度的税务处理工作，主动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和信用评级机构进行审计，并在媒体上宣传自己是清正廉洁的银行。 当然，纽约的顶级大型银行，如摩根家族、梅隆家族、洛克菲勒家族旗下的大型商业银行，虽然知道这是罗斯福总统的暗示，但并不想自寻死路，所以选择了沉默。 这正是罗斯福总统想要的局面。 “到这地步，应该能稳住局势了。这样一来，关于你担任财政部长的提名，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罗斯福的意图，是加剧人们对任命反垄断派人士担任财政部长的不安。 通过暗示和制造恐慌，让纽约华尔街和美国产业界担心自己可能会被彻底摧毁，从而乖乖就范。 “杜鲁门，关于你年龄小和种族问题的偏见，通过这件事已经消除了。现在你剩下的形象，就只有‘亲华尔街’‘亲垄断’了。” 这是罗斯福的一番“苦心”。 他用恐惧洗刷了人们对你年龄小且是一半华裔混血儿的偏见。 罗斯福向华尔街和产业界发出了警告，如果对“杜鲁门”担任财政部长一职不满，那么他可以安排“反垄断”“反托拉斯”的人上位。 更可怕的是，罗斯福是认真的。 “这家伙，如果杜鲁门当不了财政部长，他真的会打着拆分垄断企业的旗号，打压反对势力。” 当然，杜鲁门肯定会没事。 但对于华尔街和产业界来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这可是支持率70%的总统的意志，一旦他下定决心推行反垄断调查，谁能阻拦？ 此后，一切进展顺利。 [白宫提名“亲华尔街”“亲垄断”人士杜鲁门·摩根为财政部长候选人，并向参议院提交任命同意案。] [白宫发言人警告：“若此次候选人提名遇阻，将顺应民意，安排反垄断人士担任此职。”] [杜鲁门候选人表示：“将就企业所得税减免和特别保护关税等亲企业政策进行讨论。”华尔街和产业界对这位亲托拉斯候选人热情高涨。] [纽约股市上涨11%收盘。华尔街一片火热。] “哇啊啊啊啊啊！！！” 对杜鲁门·摩根成为财政部长候选人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就这样，几个月后，参议院将财政部长候选人的提案交由主管的常设委员会。 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对该提案的候选人进行初步调查。 ——《关于“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候选人出席参议院任命听证会的要求书》 参议院，期待已久的任命听证会日期确定了。 第188章 财政部长之位:杜鲁门的亮相与新征程开启 “什么？德勤居然拒绝了？” 德勤（deloitte），英国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汇聚了众多优秀的会计师，是会计界精英们的聚集地。 它在伦敦金融城的金融家中颇具声望，别的不说，单论实力那是相当出色。 然而，就是这样的德勤却拒绝了。 它连同行贿金和调查委托一起拒绝了参议院金融委员会的请求。 一直信任他们的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对此惊愕不已。 “资产规模未知。” 在任命听证会前，参议院主管的常设委员会——金融委员会，对财政部长候选人进行了为期数月的调查。 但说“完成”调查，其实用词不当。 严格来讲，调查“失败”了。 甚至连大致的资产规模都没能测算出来。 这在参议院历史上，堪称前所未有的重大事件。 “你们共和党人不会是在隐瞒什么吧？” “你说什么？” 民主党议员们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现任财政部长候选人，是共和党人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提名的本党候选人。 共和党在其中搞鬼的可能性很大。 但共和党议员们一脸无奈，极力否认。 “这说的是什么荒唐话？又不是只委托了德勤一家！一开始为什么委托海外会计师事务所德勤，大家心里清楚！国税局都已经宣布放弃了，我们还非要自找麻烦吗？” “可你们共和党人完全有可能隐瞒实情啊！你们是多数党，还有游说者在活动，别想抵赖！” “要是共和党能随意隐瞒资产规模，那国税局也不会有如今这般恶名，早就成了摆设。事实是，连国税局都没能确定杜鲁门·摩根的资产规模！我们也怕国税局啊！” 说实话，很难让人相信。 毕竟这可是国税局。 全美国的税收，国税局都会一丝不苟地核查，那认真劲儿，就像财政部的梅塔特隆（metatron）。 在基督教中，梅塔特隆被称为“天堂的书记员”，国税局的权威，足以让托拉斯的总裁们都胆战心惊，堪称美国的圣地。 “但要是共和党不包庇，这事儿说不通啊！绝对说不通！” “哈！” 共和党议员们气得直喘粗气，但内心深处，他们其实认同民主党人的想法。 毕竟他们自己也对此感到震惊。 国税局都不知道？很有可能，就连白宫的罗斯福总统，也大概率不清楚杜鲁门的总资产规模。 德勤和国税局放弃的原因有很多。 但抛开其他因素，单看那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估计摞起来都能碰到宇宙了，会计师们一看，吓得纷纷打了退堂鼓。 “铁路公司的账目都比这可爱多了。” 这难度，简直是十八层地狱级别。 在会计难度方面，铁路公司可是臭名昭着。 光是大型铁路公司，其会计资料就像米诺陶洛斯的迷宫一样复杂，一旦迷失方向，就别想走出来。 所以，铁路公司庞大的会计资料，常常让专业会计们望而却步。 “这就好比把几十家铁路公司的账目像洗牌一样搅得乱七八糟，以现有的会计技术，根本无法验证。” 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从国税局的角度也能理解，企业每个季度都要汇总提交会计报表，而每个季度都得审核这些如同地狱般的报表，这简直是噩梦。 从实际操作层面来讲，根本不可能完成。 先不说国税局的工作人员，就算财政部的人员和外包的会计师事务所全体出动，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些大型企业的规模如同大型铁路公司一般，相互之间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国税局只能放弃，转而通过杜鲁门缴纳的税款进行反向追踪，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有发现逃税的证据。” “但反过来说，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逃税啊。” “什么？” 共和党议员们惊呆了。 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种族、年龄问题暂且不说，在听证会上，逃税问题也可能成为攻击他的把柄。” 常设金融委员会的民主党议员们磨刀霍霍。 民主党的主要支持区域并非华尔街，而是美国南部地区，所以他们实际上没什么可顾忌的。 他们的选票，更多来自南部的沙漠、农场和棉花田，而非北部的工厂。 更何况，明年就是1904年总统大选。 民主党在总统选举中已经两次失利，这次借这个机会打压共和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对南部保守派（迪克西）来说，强硬的姿态和言辞很对他们的胃口。这些保守的迪克西人，对北部资本家和精英阶层大多没什么好感。也许借此机会把他们打压一下会更好。” 这完全是政治算计。 政治家们比起客观事实，更擅长主观解读、批判以及洞察民众心理，为了引导舆论，煽动民众情绪是必备技能。 客观事实不过是给已经做好的饭菜添加的调味料而已。 而无法验证的会计资料，正是煽动民众情绪的绝佳素材。 但他们的目的并非把杜鲁门·摩根从候选人名单中剔除。 这只是一场表演。 通过“杜鲁门·摩根的任命听证会”这个舞台，向他们的支持者宣传民主党和他们自己，才是主要目的。 “而且，借此机会拉拢反企业、反资本家的选票，给民主党贴上反帝国主义的标签，也不错。” 政治家们开始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些巧妙的政治算计。 “看来，财政部长候选人的任命听证会只能照计划进行了。连德勤都放弃了，其他会计师事务所很可能也会拒绝，而且时间紧迫。” “同意。” 关于财政部长候选人的任命听证会，在共和党和民主党议员们的讨论下确定继续进行。 杜鲁门·摩根这个名字，也开始在政治圈迅速传开。 国税局放弃调查的消息，实在是太有话题性了，很快就通过媒体传播到了大众耳中。 [即将到来的任命听证会，杜鲁门·摩根候选人惊人的资产清单！连国税局都放弃的规模！如此贪婪的财政部长候选人真的合适吗？！] [帝国主义者杜鲁门·摩根的行径！与美国白宫勾结敛财，数额惊人！华尔街的恶魔们吸食民众的鲜血，不断壮大！] 一些充满煽动性和夸张报道的民主党系黄色小报，像点着了火一样大肆渲染。 但实际上，舆论界早已被杜鲁门掌控的市场所左右。 [美国国税局（irs）称：“对杜鲁门·摩根候选人的资产进行反向追踪后，未发现逃税记录。虽然会计资料庞大，但与逃税事实无关。”] [白宫发言人表示：“用毫无根据的猜测性报道诋毁候选人，这不是扞卫自由主义和正义的美国公民应有的行为，存在名誉损害之嫌。”发出警告。] [塔夫脱司法部长称：“仅因杜鲁门·摩根逃税嫌疑就收到的举报信就有几十封，我们承认举报自由，但无端滥用这种自由是不正确的行为，请大家自重。”发出呼吁。] [摩根财政部长候选人引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名言称：“在美国，逃税是不可能的。如果说美国人无法逃避的事情有两件，那就是死亡和税收。”] 主流媒体和共和党系媒体迅速对相关报道进行了反驳，就像泼了一盆冷水，那些不实报道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肃静！” 参议院，由常设金融委员会主导召开的财政部长候选人任命听证会。 众多相关人士齐聚一堂，各大知名媒体的记者也全体出动，用相机记录下听证会现场的情况。 “咔嚓咔嚓咔嚓！” “现在，杜鲁门·摩根候选人的任命听证会正式开始。” 杜鲁门·摩根，这位财政部长候选人，在常设金融委员会参议员们的注视下，走到指定座位就座。 “我是杜鲁门·摩根。” ＞＞＞ “说什么最年轻财政部长诞生、逃税之类的，吵吵嚷嚷的，人还真不少。” 从参议员们到记者席，整个任命听证会现场，因为杜鲁门“最年轻财政部长候选人”的头衔，以及报纸上沸沸扬扬的争论，挤满了人。 今天主持听证会的参议员们，面对这么多关注的目光，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对政治家们来说，关注度和表演至关重要。 杜鲁门大概也能猜到，会有什么样的煽动性、夸张性……不，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向他袭来。 “杜鲁门候选人，对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全国性逃税嫌疑，您能解释一下吗？据说国税局对您的税务追踪失败了，是不是您通过游说者收买了国税局工作人员或高级公职人员？！” 一开始就来势汹汹。 常设委员会中参议院金融委员会的民主党议员们，以迪克西人喜欢的那种极具煽动性的语气和内容向杜鲁门发起攻击，开始用充满阴谋论的话语对他进行质问。 杜鲁门不紧不慢地进行反驳。 “各位的记忆力，难道像金鱼一样吗？” “你，你说什么？” “昨天我向常设金融委员会索要了一些资料。其实各位不提供也没关系，但还是很感谢，资料都给我了。” 杜鲁门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一张信纸复印件。 ——德勤（deloitte） “几天前，英国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德勤，拒绝了常设金融委员会的调查委托。如果我用游说者收买了国税局（irs），德勤怎么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呢？以防万一，我也向其他几家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发出了委托，结果他们也都表示拒绝。” 众多顶尖会计师事务所纷纷发出的拒绝声明，反过来证明了国税局的判断是正确的，也反驳了通过游说者操纵国税局的说法。 “候选人不要在神圣的听证会上狡辩！但这并不能证明您没有逃税！” “你们自已无能也怪我咯？” “你是想跟我吵架吗？” “不是……” 杜鲁门坐回座位，微微一笑。 “假设这就是我逃税的证据，或者说引发了怀疑，进而展开调查。但如果仅仅因为没有证据，就可以随意指控，那……” 杜鲁门撇了撇嘴。 “要是我当上财政部长，各位因为‘怀疑’，就随意动用国税局对我进行彻查，这样也可以吗？” “你，你这是在威胁议员吗？！” “不是的。” 杜鲁门轻笑一所。 “各位对我做的事，就是这个意思。这么说来，是各位在威胁我咯？” “……！！！” “算了，我也不想无谓地争论。但有一点我得说明。” 杜鲁门拿出一张小卡片，翻过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 “……？” “去年我向国税局申报的企业税款，粗略估计大概有10亿美元。” “……！！！” 10亿美元？ 听到杜鲁门这话，记录发言的媒体记者们开始窃窃私语。 10亿美元这个数字，可能不太好理解，打个比方，在历史上，纽约证券交易所市值排名第一的股票——美国钢铁（us steel），其市值才10亿美元。 考虑到这是纽约证券交易所历史上的最高市值，也就是说，杜鲁门一年缴纳的税款，加起来都能把纽约证券交易所“吃掉”了。 一些记者惊讶得笔都掉了。 “10，10亿美元？” “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上市的企业里，有市值超过10亿美元的吗？” “好像，怎么找都没有吧。” “不是，人家都交10亿美元的税了，还在这儿说什么逃税不逃税的？” “就这纳税额，国税局说不定都该给他减税了吧？” 记者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坐在常设金融委员会席位上的共和党议员们，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双手抱胸坐着。 “……糟了。” 民主党议员们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他们只听到国税局和德勤拒绝调查的消息，就深陷其中，结果忽略了关键问题。 10亿美元。 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国税局是令人厌恶的对象。 但像杜鲁门·摩根这样，每年向国税局缴纳10亿美元的人，民众会怎么看呢？首先，会让人产生同情；其次，他会成为奉献的象征。 “……尊敬的议员们，10亿美元，可不是小数目，我缴纳的税款，远远超过一般州的税收收入，光我交的税，都能支撑一个普通国家的运转了。” “……” “说实话，我都希望能减税了。作为一个老老实实每年缴纳数十亿税款的纳税人，我觉得很委屈，每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么没了10亿美元，我也很心疼啊。” “……” “最近，我在德国牵头成立了德国结算银行，大家也都知道，通过这次钢铁垄断，美国在国际钢铁产业中占据了领先地位。国家资金也因此变得活跃起来，我也算是为大家的税收做出了贡献。” 记者席上，媒体记者们一边快速记录，一边思考着。 调查发现，杜鲁门·摩根在商界崭露头角已经6年了。 这6年里，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一场飓风。 他创造的资本奇迹，毫无保留地转化为美国的国家利益，这一点无人能否认。 评论家们说，光是把杜鲁门·摩根公开的成就汇总起来看，美国的发展都被提前了近10年。 甚至有狂热的分析师（胡利根）说，美国如今的地位，一半都是他创造的。 在纽约金融界，他被尊称为“华尔街英雄”。 “说实话，杜鲁门·摩根当财政部长，好像也挺合适的……” “我也这么觉得。” “可民主党那些迪克西人为什么要搞这些事呢？” “因为他们是迪克西人啊，一帮保守的乡巴佬。” “哦。” 与金融资本距离较远的南部地区。 渐渐地，媒体记者们看迪克西议员的眼神，仿佛加上了一层“保守（土包子）阶层”的滤镜。 “但把美国财政部交给一个混血的东方人，这多可怕啊！那些披着人皮的妖怪，到底会把美国搞成什么样，你们不担心吗？！” “如果我是妖怪，那摩根董事长就是生出妖怪的人咯。” “……这，这……” “当然，我承认自己是混血。但只要了解我在东亚做的事，就绝对不会小看我是东方人。我是为了美国国家利益奉献一切，扞卫美国宪法的美国公民。” 杜鲁门解散了倭国，让清国分裂，韩国也在儒家大族的崩溃中，被基督教的浪潮席卷。 资本侵略，杜鲁门就是帝国主义资本家的典型。 “候选人的年龄……” “我已经21岁成年了。现在还要搞年龄歧视吗？因为不能搞种族歧视，就找各种理由来攻击我。如果之后有比我履历更出色的财政部长候选人，我心服口服。” “……” 民主党议员们闭上嘴，像泄了气的皮球。 任命听证会上一时间陷入沉默。 再继续追问下去，一旦被反驳，不仅迪克西人的形象受损，还可能失去反企业派的选票。 毕竟10亿美元的税款，连反企业主义者们都得动摇。 其实，税款并没有10亿美元这么多。 去年因为控股公司上市、盈利转好等问题，相关税款集中缴纳，再加上各种间接税和杂七杂八的费用，才凑出了接近10亿美元的数字。 当然，即便如此，杜鲁门缴纳的税款以十亿计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杜鲁门靠在椅子上，陷入短暂的思考。 “呼……要是承认逃税，我立马就会落选，国税局也会立刻找上门来；要是接受因为种族问题引发的纷争，我的商业地位就会受损；要是被年龄问题纠缠，除了业绩，我也没什么能反驳的。” 并非只有儒家社会重视传统。 在美国保守的基督教社会，年龄歧视可能比儒家社会还要严重，几乎没有妥协的余地。 但另一方面，对于有能力的人才，又出奇地宽容。 精英主义，这是北方人的主要价值观之一。 “其实当财政部长，好处比坏处多。” 扩张主义的行动，杜鲁门可以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推进，而且还能得到财政部的全力支持。 原本追求个人利益的事，靠他的人脉也完全能做到。 美国的国家利益，可不是简单的概念。 美国作为资本主义国家，基本的外交立场就是优先追求本国利益。 有点恶劣的是，它会强调对方的腐败，高举自己的“正义”大旗，把自己的侵略行为隐藏在这面大旗的阴影之下。 美国宣扬的主要价值观是自由主义、民主主义以及市场开放。 “通过这些价值观，最终追求的还是‘利益’。” 为了单一公司，美国经常会采取行动。 回顾历史，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10年代，特别是银行业，为了城市银行，美国插手古巴和海地事务；为了水果公司，干涉洪都拉斯；为了食糖托拉斯，控制多米尼加共和国。 靠什么？美国军队。 “香蕉共和国可不是白叫的。” 所以，罗斯福总统动用军事力量保护杜鲁门旗下的美国企业，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只是这种事得暗中进行。 罗斯福认为杜鲁门是关键人物，为了保护“企业体”，才把他推到财政部长这个正式职位上。 财政部长？伍德罗·威尔逊的财政部长麦克阿杜，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历任财政部长中，权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华尔街出身的人，可不是无缘无故想当财政部长的。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成为美国财政部长，我能获得的利益会更多。除了私下的商业活动，活动范围也会更广，而且能在正式场合，以更安全的方式进行。” 只是，事情会变多而已。 杜鲁门完全无视那些盯着他的民主党参议员，用手轻轻抠了抠鼻子。 “妈的，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得接受。” 目前来看，接受似乎才是正确的选择。 “候选人，您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任命听证会已经接近尾声。 听证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杜鲁门缓缓直起腰，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他一脸严肃地逐个看向参议员们。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杜鲁门身上，媒体记者们手心冒汗，全神贯注地准备记录杜鲁门的发言。 滴答滴答。 沉默持续着。 听证会场内的人都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他，气氛紧张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 这会场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开口。 “没有了。” 说完，他站起身，径直退场。 杜鲁门的这一 “表演” 赢得了观众们的欢呼声，四周的相机闪光灯如爆炸般闪烁。 1903 年，这是杜鲁门在政界的首次亮相。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杜鲁门心想：虽然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闯荡世界，捞金敛财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不过，新 “打出” 的这张名片看起来也还不错。 退场时，杜鲁门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189章 人选确定:财务总长与石油战略的初步落定 参议院的任命听证会圆满结束，杜鲁门·摩根担任财政部长的任命也迅速得到落实。 “财政部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杜鲁门和莱曼·盖奇握了握手。 原财政部部长莱曼·盖奇，有条不紊地向杜鲁门·摩根进行了工作交接，而摩根部长面前摆着最为关键的问题。 “财政部长人选已定，现在该任命财务总长了。” 白宫里，罗斯福总统正在和他商议此事。 财政部的要职任命权在白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财务总长，主要负责美国铸币局、联邦印刷局和国债局，简单来说，就是手握美元实际事务权限的财务官员。 美元上的签名之一就是财务总长的签名，可见其任命的重要性。 “财务总长吗？” 其实杜鲁门心里有想任命的人，那就是詹姆斯，但他得继续担任杜鲁门的私人秘书，所以没办法任命他为财务总长。 “财务总长可是重要职位，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吗？实在不行，你向你父亲求助也行啊。你涉足这个行业才6年，但你父亲已经在这行摸爬滚打好几十年了，他的人才储备可要丰富得多。” “这样可以吗？” “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只要是能拓展美国国家利益的人，我都无所谓。而且你父亲那边的人有些特别，大多都是心系美国国家利益的人，你父亲也是如此。” “……那您为什么不喜欢我父亲呢？” “因为他在保护美国市场的同时也在破坏它。你的垄断行为将外部市场引入，拓宽了美国市场，但你父亲是在国内建立垄断，筑起铁壁。” “啊哈……” “不过他手下聪明人不少。” 罗斯福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但杜鲁门暂时没打算启用便宜老爹那边的人才。 那边的人对父亲忠心耿耿，却不一定对杜鲁门忠诚，说不定会在暗处搞小动作。 “希尔董事和我关系还算不错。” 他是大北方铁路公司的董事。 在父亲那边的人中，希尔董事和他的关系最为密切。 但他既要管理菲律宾公司、大北方铁路，还要负责东亚铁路线路，实在抽不开身。 “洛克菲勒那边也有点……和美国西部银行交情不深……嗯。” 要让财政部顺利运转，当务之急是先整顿纽约金融市场。 因为大部分金融机构都集中在纽约华尔街和金融区，纽约在美国经济体系中就像心脏一样重要。 这里不仅有金融机构，各种大企业的总部、核心业务部门、指挥中心和智囊团也都聚集于此。 “……大部分铁路公司的总部都在纽约，而且就在我父亲办公室附近。” 华尔街23号，这里既是摩根大通银行的总部，也是众多铁路公司总部的聚集地。 虽说铁路公司在19世纪末势力有所衰落，但它们庞大的铁路线路、权益、商业设施和电信设施，依然拥有不可忽视的力量，毕竟财力雄厚。 联邦储备系统中，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是最核心的部分，其行长甚至能担任公开市场操作委员会（fomc）的副主席，权力极大。 所以，纽约急需一个得力的人。 “……看来还是非詹姆斯莫属。” 但这样一来，杜鲁门的私人秘书该交给谁就成了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杜鲁门那有限的人才储备，让他感到有些捉襟见肘。 虽然能培养出不少值得信赖的人脉，这本身是件很令人鼓舞的事，但数量还是远远不够。 财政部规模庞大，美国更是幅员辽阔。 考虑到他还掌控着联邦储备系统，人才短缺确实是现实问题。 “要不先谈谈你在联邦储备系统董事会的主席职位？” 罗斯福摸了摸下巴。 联邦储备系统董事会主席，由于杜鲁门作为首任主席的特殊性，这个职位允许兼任。 也就是说，民间银行的人员可以兼任。 “其实联邦储备系统说是银行，也有点名不副实。它实际上是民营企业，是由银行作为股东，负责印钞和管理的大型企业。” “是民间机构。” “没错。所以这个职位兼任起来比较容易。但财政部不一样，财政部是美国的公共机构，也是行政部门，而且还是高级公职。在现行体制下，要修改兼任规定可不容易。” 这一点杜鲁门也很清楚。 联邦储备系统是需要得到美国财政部尊重其独立性的公开市场运营机构，作为中央银行履行职责，实际上掌握着对美元的控制权。 如果说财政部是控制国家财政和经济事务的指挥中心，那么联邦储备系统就像是冲锋在前、挥舞大剑的骑士团长。 它与市场紧密相连，可以说是处在最前线，因此独立性至关重要，对市场的了解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连接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的桥梁之一，就是拥有货币印刷权限的财务总长。 “总之，和几乎等同于民营企业的联邦储备系统不同，财政部的规定很严格。就算要修改规定允许兼任，也得通过行政命令，或者在国会通过法案才行。” “总统您打算这么做吗？” “我觉得你掌控联邦储备系统最符合国家利益。毕竟现在联邦储备系统本身定位不明确。虽说它是中央银行，权力很大，但在你出国期间，它几乎就像个摆设。” “嗯……那是因为美国经济运转良好，实在找不到需要插手的地方。” “也就每个月fomc例行会议的时候能有点动静。” “哈哈……” “其实没必要去动运转良好的fomc，就这么放着，美国经济也能正常运转。” 当然，“目前为止”美国经济还在快速稳定地发展，但不久之后，还是得进行一次整顿。 毕竟通货膨胀必须得到控制。 “你也知道，通货膨胀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物价上涨率可不是闹着玩的，债券利率也因此上升。债券利率上升，fomc就不得不提高基准利率，这样一来，市场利率也会跟着上升。” “物价和利率都失控了。” “得先进行整顿。” 罗斯福把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 “不过，要在明年大选之后。” “哈哈，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放心吧，目前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只要不出意外，明年大选之后再进行。” “好，你得掌控好联邦储备系统。问题这不就来了。” “有办法吗？” “有。” 罗斯福相当自信地回答道。 杜鲁门大口喝了口咖啡，味道就像泡了烟头的水，真难喝。 白宫怎么会提供这种咖啡？他本来就不喜欢咖啡，还是喝点可乐吧。 但接下来听到的名字，杜鲁门心里一紧。 “莱曼·盖奇部长。” “……？” “我打算先临时任命前财政部长莱曼·盖奇为联邦储备系统主席。这不是正好帮你一把吗？据我所知，在过去6年里，他和你的关系比和摩根那家伙更近。” 杜鲁门感觉脊背发凉，一阵寒意袭来。 他不是已经退休了吗？杜鲁门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已经征得莱曼·盖奇部长的同意了。而且，我只是让他挂个名。反正fomc大部分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像以前一样运营就行。” “莱曼·盖奇部长只是占个位置？” “一年就上8次班，轻松又高薪，还有绩效奖金。毕竟本质上是民营企业，待遇相当不错。等退休了，像独居老人一样也没什么事做，其实还挺孤单的。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没用的人，总之就这么定了。” “这样自我合理化……罗斯福这人可真可怕。”他把人当成劳动机器一样看待。 而杜鲁门喜欢玩乐，只是他的玩乐恰好是工作。 在穿越之前的世界，这叫“工作狂”，对他来说，赚钱既是爱好也是职业。 “这……妈的，感觉要被罗斯福牵着走了。” 这就是政治手腕吗？更可怕的是，他说的话还没错。 “先不说财务总长的合适人选，我倒是想到了几个能在财政部任职的人。” 实际上，这个时期可以说是资本主义全面兴起的时期，准确地说，是华尔街影响力急剧扩大的时期。 虽然老摩根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不同人有不同看法，也可以说从镀金时代末期、20世纪初开始，华尔街的影响力就扩展到了全美国。 看看包括参议院和众议院在内的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高级公职人员的履历，除了一些法律界人士，有华尔街或银行工作经验的人还不少。 “嗯，所以是谁呢？你的选择是？” “有两位。现任花旗银行董事威廉·洛克菲勒和梅隆银行董事安德鲁·梅隆。” “嗯，一个是我讨厌的人，一个是我还比较认可的人。” “很遗憾，威廉·洛克菲勒董事是最有实力的人选。” “……该死。” 两人都和石油行业有关。 标准石油的洛克菲勒家族和得克萨斯石油的梅隆家族。 虽然他们直接参与经营，但更多时候是以投资者或财务合作伙伴的身份参与。 “美国石油市场持续扩大，不仅如此，国际石油市场本身也在扩张，还有用石油来运营军舰的趋势，尤其是英国皇家海军。” 在真实历史中，大约在1903年左右，皇家海军就开始为了使用石油燃料而行动，在本国建设石油储备基地。 但由于杜鲁门的介入，在1903年末的现在，石油储备设施已经基本建成。 “从财政部的角度来看，介入石油市场似乎不可避免，尤其是与标准石油和得克萨斯石油等企业的合作至关重要。未来石油时代即将到来，之前标准石油的时代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通过海军部也有所了解，但听你亲口说，感受更深刻。” “不仅如此。” 杜鲁门把世界地图摊在桌上，目光扫过这张古旧的地图，用笔点了点俄罗斯。 “您知道对俄罗斯的制裁计划吧？” “新设立的国务院情报部门的人汇报过，一开始我很震惊，觉得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就把文件都销毁了。” “您做得对。总之，通过通货紧缩打压俄罗斯市场已经4年多了。持续4年压低石油和煤炭价格，国际市场会变成什么样呢？” “过去4年，物流网络不断扩大和完善。你的太平洋航线现在不是也全部建成了吗？希尔董事在大北方铁路可是下了大功夫。” 希尔航线，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从美西战争开始开拓的太平洋航线的统称。 这是由希尔董事主导，菲律宾公司、倭国结算银行、美国海军部全力协助开拓的新航线。 “是的，多亏如此，4年来物流价格大幅下降。就像我之前说的……” “你说过。” “总之，这导致近4年是全球石油价格最低的时候，甚至一度跌破零美元。” 因为一次性释放大量储备，国际油价甚至一度跌到零美元。 “未来石油战争即将爆发，各地都会为了争夺石油资源而激烈竞争。英国和美国已经通过对俄罗斯的制裁计划，进入了这个市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国际石油市场上的众多小型石油公司都破产了。过去4年，我们一直在扩张。” “那现在存活下来的石油公司有哪些？” “标准石油、得克萨斯石油、皇家荷兰壳牌、塞缪尔公司、布兰诺韦尔公司，主要是这五家。” “哦……” “但美国首先要稳固国内市场。实际上，石油市场的垄断意义不大，一旦有新的油田被发现，市场参与者就会迅速更替，所以抢占先机才是关键。” “看来需要和其他行政部门合作。” “我作为财政部部长，只能做好财政部能做的事。所以我想把威廉·洛克菲勒或安德鲁·梅隆其中一人安排进财政部。” “担任财政部副部长比较合适。” “是的。” “我先支持安德鲁·梅隆。毕竟已经把稳固的标准石油拉进来了，要是再把它带来，意义不大，而且我们也有义务保护得克萨斯石油。” “我反而觉得安德鲁·梅隆更适合商务部或国务院这样的实际业务部门，财政部还是威廉·洛克菲勒来更好，从各方面考虑都是如此。” “呃……” 罗斯福不太满意。 但在石油越来越重要的未来，也不能忽视洛克菲勒。 一瞬间，杜鲁门感觉到罗斯福有“干脆把他除掉”的想法，但罗斯福还是克制住了。 “呼，冷静想想，你说得也对。但我还是认为要对洛克菲勒加以制衡。我反对把他直接安排进财政部里能直接影响标准石油的关税等部门。” “那您的意思是？” “任命他为财务总长吧。他能间接产生影响，但没有直接涉及实体经济的权限，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是银行行长，而且还是纽约大型银行花旗银行出身。” “……确实。” “虽然不太乐意看到洛克菲勒家族的签名和你的签名一起出现在美元纸币上，但不能被个人情感左右。就先这么定了。” 杜鲁门点了点头。 “好的，这样就足够了。我最近因为钢铁的事，对实体经济有点厌倦了，打算把直接干预的工作交给商务部或国务院。我会从财务方面进行间接调控。” 财务总长人选确定了，联邦储备系统的下一任主席也确定了。 实际上，目前急需任命的重要职位都已确定。 对俄罗斯的行动，也到了该逐步推进的时候。 罗斯福一脸严肃地托着下巴，看着杜鲁门。 “石油市场，我们新任的财政部长，对此有什么见解吗？” “见解？” “你看铁矿石的眼光很独到啊，总能发现新的矿脉，然后大卖。” “啊。” 澳大利亚和美国的新铁矿脉，几乎都被杜鲁门收入囊中，毕竟他知道铁矿脉的分布地图。 知道铁矿脉分布的杜鲁门，难道会不知道石油分布图吗？ 难不成…… “现在美国也该从国家层面正式进军石油市场了。” 嘶。 杜鲁门和罗斯福对视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第190章 背后博弈:欧洲列强与美国的微妙关系 委内瑞拉，作为中南美的强国之一，在南美洲大陆北部，与哥伦比亚实力相当，颇具影响力。 然而，国内长期处于独裁政权统治之下，内战不断，局势动荡不安。 “委内瑞拉宣布了债务延期偿付（缓付期）。” 国务院安第斯事务局，这是负责沿安第斯山脉一带国家外交事务的国务院核心事务局之一。 基于孤立主义者奉行的门罗主义，美国将外交重点放在南美洲大陆，因此这个事务局需要操心的事情繁多。 事务局局长亲自前来找杜鲁门。 “那是1902年的事了。” “是的，去年独裁者卡斯特罗下台了。不过当时委内瑞拉的债务大多是欠英国、德国和意大利的。” 委内瑞拉危机，这对美国来说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件。 它决定了未来30年白宫对欧洲大陆干涉南美洲事务的立场。 在华盛顿特区的财政部大楼，杜鲁门作为新任财政部长，迎来了第一项工作任务。 老实说，要应对三个国家，对于一般的财政部长而言，这第一项任务相当艰巨。 但债务延期偿付问题，财政部确实有充分的介入理由，而且杜鲁门与其他财政部长有所不同。 杜鲁门很好奇罗斯福的反应。 “罗斯福总统对此有什么反应？” 这或许与原历史有所不同。 不再挥舞反托拉斯法大棒的泰迪（罗斯福昵称），对杜鲁门来说是个未知的领域。 罗斯福 在南美洲大陆事务上的立场发生变化，杜鲁门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白宫的立场坚定不移。只要欧洲大陆没有将南美洲大陆领土殖民化或侵略的意图，一切都可以接受。” “这和原历史差不多。” 毕竟当时正是罗斯福推论开始正式兴起的时期，罗斯福也在试探欧洲大陆对这一推论的反应。 杜鲁门拿起报告。 由于这是与国务院相关联的事件，他也收到了关于委内瑞拉和欧洲大陆的详细报告。 “我记得欧洲大陆的态度相当强硬……但从报告来看，他们似乎在尽量避免与美国发生摩擦。” “加勒比海地区已经开始实施海上封锁了。” “英国似乎也在看美国的眼色，始终没敢发出最后通牒。德国和英国派遣了规模相当的海军前往委内瑞拉，意大利也派出了不少兵力。” “啧，真让人不爽。” “哈哈，和白宫的反应一模一样。” 加勒比海是我们的海域。 可以说，通过上一场美西战争，美国已明确宣布这片海域归美国所有。 基于孤立主义原则，我们与旧大陆（欧洲）划清界限，除特殊情况外，主要处理新大陆（美洲）的事务。 欧洲大陆即便以债务延期偿付危机为由，将海军开进别人的海域，这仍是令人不快的事。 “关键在于德国。” “德国？” “实际上，英国并没有那么积极。据我们国务院的情报来源，英国介入的名义只是为了保护本国公民的利益，做做样子而已。因为如果德国行动而英国不行动，英国国内会有反对声音。” “毕竟贝尔福首相的处境也很艰难，最近他也因关税问题在议会里焦头烂额。” “您了解得很清楚啊。” 安第斯事务局局长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从目前听到的情况看，您掌握的信息和我们国务院情报人员的水平差不多。感觉以后会和摩根部长您有很多合作呢。” “能和国务院交好，对我来说是荣幸。听说这次国务院内部新设了情报机构？” “哈哈，您居然都知道。嗯，其实这是对外机密……” 事务局局长凑近杜鲁门耳边低语。 “国务院和白宫正在筹备新设一个情报部门。像摩根部长您这样的重要人物要是在普鲁士遭遇不测，对美国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为了保护我新设情报部门？” 实际上，情报战争也即将拉开帷幕。 英国也快到设立秘密情报部门的时候了。 美国虽然已经有海军情报局（oni）这样的军方情报部门和国务院在发挥作用，但还没有专门处理情报的机构。 “是的，之前传出摩根部长您差点遇刺的消息时，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有相当多的赞助资金通过瑞士账户投入。游说者们也在强力施压。” “……罗斯福总统肯定也焦头烂额了。” 杜鲁门敢打赌，在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当中，肯定有罗斯福。 事务局局长貌似不经意地问杜鲁门。 “摩根部长，您有没有想过给这个情报部门取个名字？” “名字？” “是的，既然是第一个纪念意义的情报部门，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推荐。毕竟这个部门是因您而设立的。” “是罗斯福总统让你问的？” “您真敏锐。” 事务局局长狡黠地笑了。 “实际上，新情报部门设立后，会与我们安第斯事务局紧密合作。当然，欧洲和倭国等东亚国家也很重要，但美国的后院不就是中南美吗？” “安第斯事务局本来就属于南美事务局吧？” “是的，我们整个南美事务局都将与情报部门联动。” 中南美对美国至关重要，既是美国的后院，也是在门罗主义原则下，美国可以积极推行帝国主义扩张政策的“舞台”。 直到20世纪70年代冷战时期，美国对南美洲的影响力都极为重要。 那时美国从事情报工作的机构是……中央情报局（cia）。 “cia？” “啊？抱歉，我没听清。” “……没什么。情报部门的名字我回头想想再告诉你。” “麻烦您尽快。” “好。” 话说回来，这还挺出乎杜鲁门意料的。 本以为第一项工作会和洪都拉斯这样的香蕉共和国有关，没想到是委内瑞拉。 但债务延期偿付属于经济范畴，而且考虑到委内瑞拉的规模，它确实是美国需要投入精力的国家之一，倒也能理解。 安第斯事务局局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问题在于德国。委内瑞拉的经济控制权在德国人手中，特别是克虏伯公司拥有大委内瑞拉铁路，这就更麻烦了。” “……国营企业掌控着权益，确实很棘手。” 不知为何，杜鲁门突然咬了咬牙。 但心情并不差，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降临了。 这是一个打破德国布局，在关键时刻给德国致命一击的机会。 “是的，我们国务院也被这些德国人搞得头疼。但可笑的是，德国居然也在看英国的眼色。” 这一点也和原历史相似。 尽管杜鲁门介入了，但欧洲的主要局势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德国居然看别人眼色，现在想来还挺有意思的。 “普鲁士的那些疯子，居然也知道看眼色。” “……德国毕竟也是搞外交的国家。而且准确地说，是看美国的眼色。德国为了避免激怒美国，以英国为挡箭牌介入此事。” “打着英国的旗号。” “打着英国旗号是一方面，关键是他们很清楚，在美国的后院闹事，吃亏的是自己。加勒比海海域狭窄，而大西洋广阔无垠，我们距离更近，投射力量更强。” 也就是说，美国在地理上更具优势，威慑力更大。 目前美国保持中立。 委内瑞拉任性地宣布债务延期偿付，不靠谱的英国被德国牵着对委内瑞拉实施海上封锁。 德国以英国为挡箭牌，意大利……反正和意大利也有关联。 “但为什么这件事到现在还没解决？” 杜鲁门记得按原计划今年2月就该结束了。 安第斯事务局局长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杜鲁门。 杜鲁门用手指了指自己。 “因为我？” “您不是在钢铁问题上和他们玩了一场‘斗鸡博弈’吗？” “啊哈。” 杜鲁门明白了。 “关键在于选边站？” “倒也没必要明确站在哪一边。保持中立，同时控制双方，这才是我们‘中立国’美国的职责。”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 保持中立并不意味着一味和稀泥。 对方犯错，就该堂堂正正地处理，更何况这可是委内瑞拉。 “要是有大发现，情况就不一样了。” 石油（oil）。此时的委内瑞拉，还是一个尚未发现石油的产油国。 “安第斯事务局局长。” “你回国务院，问问英国和德国，能否把债权转让给美国。先问英国，再问德国。” “啊！英国早就想抽身了，如果先解决英国的问题，德国自然会把债务转手然后撤退。” 英国都撤了，德国不可能发疯似的独自在美国后院坚守。 他们海军连最后通牒的底气都没有，要是敢招惹由最后通牒组建起来的美国舰队，那就是自寻死路。 招惹中立国没有任何好处。 “真想看看以后委内瑞拉发现石油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现在不会立刻开发委内瑞拉的石油。 要把握好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 现在开采石油，只会引发各方制衡。 不过……要是世界大战爆发后，委内瑞拉发现石油，德国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想到那个画面，杜鲁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样一来，两国的债务美国就能全部接手了。” “哇，还能这样啊。” 因债务延期偿付产生的债权，这可是能以低价受让的债权。 甚至连垃圾债券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废纸一张。 但如果国家介入，还是能收回一些钱的，所以也不完全是一文不值。 “不过……真便宜啊。” 和石油相比，这简直就是白菜价。 想到可以用接手债务换来石油产地，杜鲁门不禁露出了微笑。 “啊。” “怎么了？” “这么说来，国务院情报部门还有一个消息要转告您。” “嗯？” 安第斯事务局局长递给杜鲁门一张名片。 “英国财政大臣已经到美国大使馆了。德国财政大臣也安排了访美行程。” “这是让我出面的意思？” “这样不是更快吗？” “也对。” 英国财政大臣是罗伯特，他是贝尔福势力的一员，对杜鲁门来说是盟友。 杜鲁门接过名片翻过来一看，果然是罗伯特。 “感觉事情会顺利解决。” 杜鲁门嘴角浮现出笑容。 ＞＞＞ “贝尔福那混蛋，把事情都推给我了。” 在英国驻美大使馆，英国的财政大臣罗伯特正焦虑着走来走云。 贝尔福内阁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改变立场，开始就废除关税问题进行谈判。 虽然他们声称本国钢铁并不比美国钢铁弱多少，但归根结底，还是想与美国保持良好关系。 “均势维护者，狗屁。” 这是英国外交部所追求的价值观，即作为欧洲均势的维护者，防止像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国那样，某个国家崛起并席卷欧洲，为维护欧洲大陆的和平与共存而采取的外交政策，这烦人的政策让人疲惫不堪。 罗伯特一开始也是这一理念的狂热信徒，但与摩根共事之后，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确切地说，是看到英国逐渐衰落，而德国迅速崛起，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必须和美国友好相处。” 英德谈判还未正式开始，英国对外宣称的“伟大孤立”政策也尚未打破。 英国表面上是中立国，是维护欧洲均势的存在，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英国维持庞大帝国的国力逐渐衰弱，殖民地也在消耗着英国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与美国交好至关重要。 笃笃。 “罗伯特大臣，摩根部长已秘密来访，要请他进来吗？” 第一财政次官。 索尔兹伯里内先生台后，贝尔福内阁上台，贝尔福直接继承了第一财政次官的职位。 因此，罗伯特仍担任财政大臣，实际业务也由财政大臣负责。 “请进。” 话音刚落，门猛地打开，摩根部长大步走了进来。 身着正式黑色西装，以财政部长身份前来的摩根，让罗伯特瞬间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 毕竟这个如同怪物般的男人背后，是整个美国。 罗伯特的瞳孔微微抖了一下。 “好久不见，罗伯特大臣。” “……摩根部长不知不觉已经身居高位了，这是美国之福啊。” “哈哈，过奖了。” 估计是在当牛做马吧。 摩根低声嘟囔着，但声音太小，罗伯特没听清。 罗伯特大臣摇了摇头，把手放在桌子上。 “听说您是为委内瑞拉的事而来。我们英国也为委内瑞拉的事头疼不已，本以为事情能顺利解决呢。” “您这么直接说没问题吗？” “……和摩根部长您认识这么多年，这点分寸都没有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罗伯特想活得长久些，他也明白，在这个男人面前隐瞒毫无意义。 “那咱们就直奔主题，废话不多说。我们美国的立场只有一个，立刻从我们后院滚出去。”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但我们英国的公民债权处于债务延期偿付状态，我们不得不插手委内瑞拉的事务。” “我明白。” “那您的意思是？” 罗伯特大臣挑了挑眉毛。 摩根部长竖起一根手指。 “如果贵国因为债权问题无法从美国后院撤离，我们财政部可以通过纽约银行集团接手。刚好有几家大型银行需要委内瑞拉的债券。” “您是说债务延期偿付的债券？” “您也知道，扶持亲美政权并非难事。只要和那些独裁者分一杯羹，自然就能让他们听话。” “……搞种植园那一套。” 罗伯特挑了挑眉毛。 美国的种植园可是出了名的，加勒比海有蔗糖种植园，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有香蕉种植园，菲律宾的德尔蒙特（del monte）和夏威夷的都乐（dole）。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摩根部长耸了耸肩。 “要搞种植园，就需要土地。我们打算用债务延期偿付的债权做筹码，弄些土地过来。” 前后逻辑说得通。 搞种植园确实需要大片土地，美国接手债务延期偿付的债权，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不知为何，罗伯特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担忧抛诸脑后。 “您是说，让我们把委内瑞拉的债务……转交给美国？” 罗伯特思考的时间并不长。 毕竟债权转让并非一蹴而就，美国和英国的债权集团与银行集团还需要相互协商，进行各种协调。 而且，两国的外交部之间也需要进行协商，弄不好还得经过议会批准。 所以，即便罗伯特现在答应，之后也有很多修正的机会。 “正式协商的话，过程会相当复杂，摩根部长。” “我提这个建议，自然是心里有数。但贵国的商人们肯定希望尽快清偿债务。毕竟最后由我们承担所有债务，要是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那也是他们的事。” “嗯……” 有道理。罗伯特心想，与其去揣测摩根部长的长远计划，把自己脑袋想破，不如先应承下来，再慢慢应对。 罗伯特耸了耸肩。 “……我们英国财政部接受协商提议。会为您安排专门的场所。” “您这么爽快，事情就好办了。” “但英国的事情还没完。” 罗伯特财政大臣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这是关于俄国的报告。等委内瑞拉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再详细讨论这个。” 第191章 ufc 的合作:种植园策略与杜鲁门的布局 “实际上，比起委内瑞拉，我们英国更关注俄国。” 英国与俄国，此刻正处于“大博弈”之中，为争夺世界霸权而相互较劲。 站在英国的立场，当下实在无暇在委内瑞拉问题上耗费时间。 若不是顾及英国舆论以及德国帝国的动向，英国本不必在此时操心委内瑞拉的事。 嗒。杜鲁门打开文件包，拿起报告。 报告相当厚，并非能快速读完的篇幅。 “内容不少啊。” “虽说已经尽量精简了，但毕竟是4年的资料，这是关于俄国通货紧缩的现状报告。” “哦。” 通货紧缩，简单来说就是物价下跌。 问题在于，物价下跌意味着资产缩水，换句话说，与相对的通货膨胀不同，这是资产“实际”减少的情况。 通货紧缩比通货膨胀更难克服。 极端的例子有大萧条以及倭国失落的二十年，光听这些例子就让人不寒而栗。 杜鲁门一页页翻阅着关于俄国通货紧缩的报告，浏览其中内容。 “还挺能扛的嘛。”杜鲁门不禁露出颇为惊讶的表情。 针对俄国的计划，由英国主导推进，他和标准石油提供支持。 杜鲁门虽也做些情报分析，但远不及英国深入。 对于俄国的现状，英国了解得更为透彻。 像今天这般详细的报告虽属首次，但每月收到的报告倒也颇为有用。 杜鲁门放下报告。 “通过谷物出口抑制通货紧缩，毕竟即便石油、煤炭和钢铁价格暴跌，谷物市场也不会有太大变动。” 谷物，俄国本质上是个农业大国，而且是全球谷物供应的头号强国，在国际市场上，即便与美国相比，俄国也占据优势，是谷物巨头。 杜鲁门知道俄国能借此支撑，但没想到竟如此稳固。 “不过，也并非毫无影响。布兰诺韦尔公司这4年来为倾销石油和煤炭，投入了不少人力。” “倾销啊。” 倾销本身属于低价竞争行为，从某种程度上可视为正当的经济行为。 但问题在于，它过于“公平”，连基本权益都彻底剥夺，从而引发诸多问题。 问题在于倾销带来的连锁反应。 尝试倾销的企业需要大规模扩充生产线，将库存投放市场，但这会导致净利润减少。 净利润减少会怎样呢？企业就会开始削减员工工资。 由于需要人力，不能裁员，于是就发展到像对待奴隶一样压榨员工的地步。 类似于现代在工厂打螺丝的年轻人以及农民工一样，所有上位阶层士、商、工（央企、国企等等）都靠着压榨百姓的血肉白骨上进行狂欢。 “但倾销不仅会榨干员工，也会耗尽布兰诺韦尔公司的元气。” “是的，布兰诺韦尔公司也有利可图，所以才参与其中。毕竟它是民营企业，优先追求私利而非国家利益。我们英国、布兰诺韦尔公司以及布兰诺韦尔的大股东罗斯柴尔德家族联手，是有原因的。” 布兰诺韦尔公司是此次行动的关键。 标准石油进口的是国外石油，除了秘密进口，通过关税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控制。 但俄国国内的布兰诺韦尔公司情况有所不同，它本就是俄国企业。 “布兰诺韦尔公司在过去4年通过激进的并购，几乎垄断了俄国的石油和煤炭市场。顿巴斯煤矿区如今已成为布兰诺韦尔公司的‘私人花园’。” “……不用想，巴库油田肯定也被布兰诺韦尔公司吞并了。” 确实如此。 从布兰诺韦尔公司的角度看，这并非亏本买卖。 如今它已掌控顿巴斯和巴库，实际上可说俄国的能源产业已被它收入囊中。 英国掌控了俄国的能源产业，背后有美国资本投资这一点也不是秘密。 中期结算结果相当令人满意。 实际上，换作其他列强，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对国债敏感的英国、法国、德国，即便能容忍一定程度的渗透，一旦越过底线就会极力打压。 就拿杜鲁门来说，差点因越界被秘密警察抓走。 但俄国不同。 “哈哈，还好是俄国，几乎没有进入壁垒。俄国财政部甚至还鼓励国债。” 谢尔盖·维特，现任俄国财政大臣，过度开放资本市场以吸引国债。 正因如此，英国企业才能在俄国肆意行事。 我们就像饥饿的捕食者，对俄国能源业务来者不拒。 “俄国自身资金匮乏，但它是强国，即便面临困境也能顽强抵抗，所以对国债比较宽容。更何况还有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设工程。” 当然，这并非毫无负担。但随着英俄协定签订，德国被孤立，大量法国资金流入，俄国的工业化进程总算开始有所进展，也得以推进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设。 “要推进西伯利亚大铁路建设，没有国债根本不行。那些农民总不能在地里刨土为生吧，得给他们点甜头。” “是的，或许得益于这些国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设已基本完成，只是贝加尔湖区间目前还比较困难。” “如果忽略贝加尔湖，用中东铁路替代，那西伯利亚大铁路就算完工了？” 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既是谢尔盖·维特为吸引国债开放资本市场的原因，也是通货紧缩产生致命影响的根源，是让当时俄国经济摇摇欲坠的头号“功臣”。 “是的。” 罗伯特财政大臣狡黠地笑了。 “现在时机已到。” 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完工，也是将当时俄国经济推向深渊的经济信号弹。 “我们英格兰银行的地下金库堆满了卢布债券。” 冲击。 终结“大博弈”的终局之战即将打响。 针对俄国的经济攻击，如今正迈向高潮阶段。 “想必俄国财政部在应对我们即将引发的冲击时，其落后的行政体系会成为绊脚石。” “是否也要对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发起攻击？此次行动将以英国的判断为主导。” “是的，不仅是证券交易所，我们还打算暂时全面打压俄国经济。” 俄国至今都还没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迹象。 罗伯特财政大臣半眯着眼。 “是不是很有趣？”他兴奋地问道。 杜鲁门嘴角一撇。 “是啊，确实……令人期待。”他简短地回应道。 ＞＞＞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 委内瑞拉债权收购财团。 “这样的结果很令人满意。” 我们这边给出合适的收购金额后，英国债权集团满意地点点头。 南美洲本就是美国影响力逐渐增强的地区，而且在委内瑞拉投资的外资中，德国占比更多。 所以从英国立场看，只要能维护本国利益，其他都好说。 “从今天起，委内瑞拉的债务将由我们美国财团接手。” 美国，纽约的大型银行们面带微笑。他们同样欢迎委内瑞拉的债权。 加勒比海地区美国的影响力强于英国，而且通过游说者，他们有信心借助美国军事力量掌控局面。 毕竟“香蕉共和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此次参与财团的并非只有纽约大型银行。 在这次协商达成的几天前。 杜鲁门为征集参与此次委内瑞拉债权收购财团的企业，在华盛顿特区的财政部邀请了水果公司的高管们。 美国国务院南美事务局局长牵线促成了此次会面。 笃笃。 “部长，国际水果公司（ufc）的高管们到了。” “啊，请进。” 国际水果公司（ufc），这是一家在中南美经营香蕉种植园的代表性种植园水果企业，但其前身是一家铁路公司。 渴望获取更高利润的铁路公司，通过铁路运输种植特殊作物，这是常见之事。 而他们开始种植的“香蕉”利润丰厚，凭借香蕉的收益，自19世纪末起，公司迅速扩张，实际上已垄断了中南美水果供应。 “香蕉共和国”，那些将弱小的中南美国家改造成香蕉农场的专业改造者，正是这些人。 ufc的高管们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走进财政部会议室。 “摩根部长，能见到华尔街的英雄，真是荣幸。国务院事务局局长的话，我们都听明白了。” “哈哈，说我是华尔街的英雄，太夸张了。我是杜鲁门·摩根。” 面对他们的奉承，杜鲁门微笑着伸出手。 今天邀请ufc高管来财政部的原因再明显不过——种植园。 杜鲁门为在委内瑞拉建立种植园，邀请了这些专家。 ufc的高管热情地握住杜鲁门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其实，我们ufc早就料到摩根部长会邀请我们。” “哦，是吗？” “是的，摩根部长您的手段和我们种植园的策略很相似。” ufc的高管们投来亲切的目光，似乎从杜鲁门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共鸣。 毕竟杜鲁门用的手段确实有些典型。 杜鲁门干脆地承认道：“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果然！一看您的布局，我们就觉得‘这肯定行得通’。所以猜测美国财政部会邀请我们水果公司加入财团。” “你们从哪点察觉到的呢？” 杜鲁门一问，ufc的高管们嘴角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张开双手。 “部长，您知道我们ufc是如何发展成为掌控中南美命脉的跨国大企业的吗？” “我知道。” ufc，前身本是铁路公司。 “我们ufc原本是铁路公司，创始人之一争取到了哥斯达黎加国家铁路的建设项目。但哥斯达黎加陷入债务违约，和这次委内瑞拉一样，宣布了债务延期偿付。” “没拿到铁路建设款项吧。” “……您很清楚啊。是的，几乎一分钱都没拿到。但我们把这次危机当作机遇，从英国银行贷款，与哥斯达黎加政府重新协商。” 这位高管狡黠地笑了。 他们从宣布债务延期偿付的哥斯达黎加那里，以债务置换的方式获得的补偿相当丰厚。 “99年的铁路经营权租赁、80万英亩（约3200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免税优惠。” “赚大了啊。” “部长，您的方式和我们的策略简直如出一辙。您是想用从英国接手的债务，换取铁路经营权租赁、土地以及免税优惠，对吧？” “没错。” 确实如此，这是典型的美国改造“香蕉共和国”的流程，通过委内瑞拉政府，营造出这样的表象，让人看起来就是要搞香蕉种植园。 ufc，今后将成为杜鲁门的“掩护”。 “我们美国财政部需要像各位这样的中南美种植园专家。而且美国财政部不能用政府预算收购民间债务，需要纽约大型银行等民间资本、各位以及其他投资者组成收购团队。” “好啊。” ufc的高管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和委内瑞拉政府的‘谈判’交给我们。在搞定中南美独裁政权方面，我们是专业的，在这个领域我们是最厉害的，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想要什么回报？” “回报是……” 杜鲁门微微绷紧脸。 ufc的行事风格与他截然不同。 如果说杜鲁门是专注经济领域的金融家，他们则是深耕政治领域的企业家。 这些水果公司与政治领域的联系更为紧密，国务院和海军部几乎与他们融为一体。 即便在委内瑞拉拿到种植园经营权，如果没有掌控中南美的他们协助，事情也会变得棘手。他们想必也深知这一点。 “估计会狮子大开口。” 嗯……只要不过分就行。 杜鲁门在脑海中盘算着，ufc的高管向他伸出手。 “我们希望与摩根部长建立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 “是的。” 杜鲁门挑了挑眉毛。 出乎杜鲁门的意料，ufc的高管们态度比他预想的要谦逊。 见杜鲁门挑眉，ufc的高管们察觉到后，开始紧张得冒汗。 “请摩根部长投资我们ufc。要在委内瑞拉开展业务，资金可不能少。希望您旗下的大型银行能对我们进行投资。” “就这个要求？” “这……” “有话直说。” “……希望在税收问题上，您能稍微宽容些。” “啊。” 杜鲁门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怕国税局啊。 这些家伙，想必是盘算着从投资中捞一笔，好摆脱令人头疼的税收问题。 毕竟他们一直靠收受贿赂过日子，税收问题肯定让他们头疼不已。 之前历任财政部长想必都和他们有过交易。 虽然有点讨厌，但这样反而更好。 “或许是因为我比其他财政部长‘厉害’一些，他们才这么谦逊。” 这些水果公司的债主是纽约的大型银行，食物链清晰明确，这感觉不错。 杜鲁门很满意。 “这点要求，很容易满足。” 杜鲁门爽快地答应下来。 本来就打算投资。 要以种植园为幌子掩盖石油业务，就必须做得逼真，连自己人都要骗过。 所以杜鲁门不仅打算涉足石油领域，也准备全身心投入种植园业务。 “不仅我旗下的纽约大型银行，美国财政部也会全力支持你们。” ufc高管们的脸色顿时明朗起来。 但仅有经济支持还不够。 目前在中南美香蕉种植园，一旦发生激进的劳工运动，美国海军陆战队会立即介入镇压。 要把别国改造成“农场”，这样的武力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美国海军。” 他们眼睛一亮。 嗖啊啊啊—— 几天后，加勒比海。 北大西洋舰队驶入委内瑞拉的军用港口和古巴的关塔那摩港。但驶入港口的并非只有北大西洋舰队。 “无畏舰”，大白舰队的先头战舰也率领主力无畏舰，依次驶入港口。 海上封锁？当然，欧洲三国海军已将加勒比海的委内瑞拉海域围得水泄不通。 但他们根本无法阻拦我们的无畏舰。 加勒比海是依据门罗主义属于美国的海域，大白舰队的无畏舰是这片海域的主宰。 轰隆！ 大白舰队无畏舰的先头战舰靠岸，美国海军陆战队如潮水般涌下。北大西洋舰队也开始不断输送士兵。 “啊……” 嗙。一名海军士兵的军靴重重踏在委内瑞拉的码头上。 “好久没来到加勒比海了。”二等水兵说道。 太平洋战争的英雄们登陆了委内瑞拉。 第192章 德国挑衅:海军闯入委内瑞拉军港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近来日夜喧嚣，粉碎机般的忙碌声中，工作人员们连轴运转。 与国务院的协作，尤其是与南美事务局的协作紧密无间，国务院的工作人员频繁进出财政部大楼，如同自家办公场所一般。 另一个特别之处在于，英国的罗伯特财政大臣最近也常来财政部大楼办公。 “小心德国方面的人。” “看来英国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 在20世纪初的情报战中，英国无疑是最强者。 其遍布全球的殖民地构建起庞大的帝国，通过外交部建立了广泛的情报网络。 现任贝尔福首相既是外交部的实权人物，又兼任财政部第一财政次官，信息自然也能顺畅流入财政部。 罗伯特财政大臣叹了口气。 “柏林宫廷发布了特别指令。” “柏林宫廷？” “是的，据我们英国外交部分析，近期德皇威廉似乎开始在意德国舆论。” “罗伯特财政大臣，抱歉，德皇可不是会在意舆论的人。” 杜鲁门冷静地回应道。 德皇统治下的普鲁士王国是德国的心脏，是其象征。 现任德皇掌控着整个德国，虽打着有限民主的旗号，实则是拥有绝对权力的君主。 这样的皇帝会在意舆论，即便这是英国外交部的情报，也让人难以置信。 罗伯特财政大臣似乎早料到杜鲁门会这么说，干脆地承认道： “是的，我们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半信半疑。毕竟现任德皇在公开场合向来言辞强硬。但最近宫廷里发生了一件让舆论波动较大的事。” 罗伯特财政大臣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奥斯曼帝国。” “啊，大概能猜到。” “是的，部长您作为当事人应该清楚。奥斯曼帝国的巴格达铁路合同险些告吹，德国宫廷推行的3b政策也差点化为泡影。对帝国主义敏感的德国舆论对此反应强烈。” “呵，还真是。” “而且……搞砸巴格达铁路项目的头号‘功臣’就在眼前大摇大摆地走着，德国怎会坐视不管。” 罗伯特财政大臣毫不掩饰地紧紧盯着 杜鲁门。 “……哈哈哈。” 原来是因为杜鲁门。 德国帝国需要挽回在奥斯曼丢的面子，所以想在委内瑞拉找回场子，而杜鲁门恰好是他们的目标，这情况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他们想找麻烦啊。” “……” “啊，抱歉，说顺口了。” 杜鲁门清了清嗓子，喝了口可乐。 要调节压力，果然还是碳酸饮料最管用。真畅快。 杜鲁门稍移开视线。 罗伯特财政大臣长叹一口气，然后警告杜鲁门： “小心点。” 语气十分严肃。 罗伯特财政大臣看着他，很快又换上认真的表情。 “要是把德国逼急了，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老话说得好，困兽犹斗。” “……你到底把我想象成什么样的狂人了。” “小心点。” “好吧。” 杜鲁门无奈地点点头，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谁。 “小心那些德国人。他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气势汹汹的。大概是因为在意国内舆论，上头施压也很大。你一定要小心。” 事实证明，罗伯特大臣的警告并非危言耸听，就在第二天上午。 嗖啊啊啊—— 呜嗡嗡嗡—— 德国海军部，帝国海军。 德国海军舰队强行闯入委内瑞拉军港，而且就停在大白舰队无畏舰的停泊区域中央。 从德国对委内瑞拉实施海上封锁的立场来看，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举措，但这只是原则上的说法。在 加勒比海这个美国的“后院”，美国大白舰队正驻守在此，德国舰队闯入此地军港，这在外交层面上属于极其危险的挑衅行为。 二等水兵咂了咂嘴。 “这摆明了是武力示威啊。” 当然，从原则上来说，德国帝国海军这么做并非毫无缘由。 想必德国海军部高层在充分研究国际法后，为避免惹上麻烦，才批准了这次行动，毕竟这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有计划的挑衅。 “真不知道这些德国蠢货在想什么。” “自从现任德皇即位后，德国的外交行动就一直很激进。听说在巴尔干半岛和摩洛哥也惹了不少事。” “简直像在捅马蜂窝。” 二等水兵对桑普森将军冷酷的评价表示认同，无奈地叹了口气。 军港内的美国海军士兵们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愤怒不已，整个部队士气激昂。 “他们下来了。” 哐当！ 德国帝国海军的军舰上，德国海军陆战队如潮水般涌出。 紧接着，美国海军和德国海军对峙起来，双方剑拔弩张。 “暴发户一样没底蕴的美国佬。” “吃烂白菜的蠢货。” 双方部队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敌意。 二等水兵也皱起眉头。 “这些德国人，明明根据门罗主义，加勒比海地区属于美国管辖范围，他们太过分了。” 跟德国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二等水兵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表情变得冷峻。 “桑普森，立刻将目前情况汇报给海军本部，命令关塔那摩港也进入警戒状态。现在情况紧急，马上通过通讯设备接通线路，与华盛顿取得联系。” “是！” 二等水兵所在的大白舰队迅速通过无线电向华盛顿特区的美国海军部发送消息，收到通讯的美国海军部迅速撰写报告，直接呈递给白宫。 德国帝国海军闯入了美国的后院，加勒比海的核心区域。 二等水兵瞪大双眼。 “桑普森。” “是，长官。” “立刻包围委内瑞拉军港，一个德国佬都别让他们跑了。随时做好反击准备！” “是！” 一触即发，加勒比海地区的紧张局势急剧升温。 就在此时，华盛顿特区，德国的马克斯财政大臣率领谈判团队抵达美国华盛顿特区。 他们计划前往财政部大楼，重新确认美国在委内瑞拉问题上的立场。 毕竟美国财政部长刚刚换人。 “……杜鲁门·摩根。” 马克斯财政大臣咬了咬嘴唇。 ＞＞＞ “德国这是打算宣战吗？” 财政部大楼内，杜鲁门只是形式上接待了马克斯财政大臣。 在正式场合，杜鲁门仅给予他符合礼节的待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至少德国方面的人员没有得到他们在本国所习惯的礼遇。 这是杜鲁门的意志，也是白宫的意志。 然而，德国的马克斯大臣的反应却很傲慢。 “就因为德国舰队在委内瑞拉军港登陆，就要宣战？” 马克斯大臣故作惊讶地耸耸肩。 “委内瑞拉因债务延期偿付严重损害了德国的利益，德国正在进行正当的海上封锁。 作为封锁的一部分，德国舰队暂时进入委内瑞拉军港，美国凭什么阻拦我们？” 德国的利益，确切地说，马克斯财政大臣强调的是克虏伯公司的利益受损。 克虏伯公司需要维护其在大委内瑞拉铁路的权益，收回被拖欠的工程款，才能提升业绩。 这里面涉及诸多权益关系。 “嗯，对于债务延期偿付一事，我深表遗憾。” 杜鲁门轻轻咬了咬下巴。 “马克斯大臣，您曾是克虏伯公司的顾问。要是克虏伯公司在委内瑞拉的利益受损，不仅公司业绩受影响，德国的颜面也会扫地。而最终的当事人就是柏林宫廷和您这位大臣。” 马克斯大臣，他既是克虏伯公司的顾问，又是德国的财政大臣，是此次委内瑞拉事件的最大利益相关者。 “不仅如此，我担任美国财政部长这件事，想必也让您如鲠在喉。估计您做梦也想不到，那个20来岁初出茅庐的小子一到美国就被任命为财政部长。” “……” “我理解，您肯定想狠狠教训我一顿。” 杜鲁门读出了马克斯财政大臣眼中的敌意。 他对杜鲁门积怨已久，上次普鲁士秘密警察事件中，他对杜鲁门就毫不留情。 “所以我很失望。” 但杜鲁门对他也有同样的情绪。 在正式场合掺杂个人情感，这不符合外交礼节，而杜鲁门也刻意在这方面刺激他。 杜鲁门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 “看来德国的外交水平不过如此。仅从在正式外交场合掺杂个人情感这一点，就可见一斑。当初克虏伯公司在奥斯曼帝国过度贪婪，导致巴格达铁路项目险些失败，现在却想把责任推给我，这可不行。” 巴格达铁路项目，虽然杜鲁门清楚是自已的钢铁倾销导致项目差点失败，但他也不傻。 生意本就是优胜劣汰，无法适应市场的就会被淘汰。德国无视这一事实，奥斯曼帝国因克虏伯公司的钢铁价格问题吃了大亏，只能无奈接受。 杜鲁门目光冷峻地盯着马克斯大臣。 “德国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一边给我把大饼去谈判，另一边却派人来暗杀我，德皇只是德国之皇，而不是世界之皇，现在竟然还想把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国人推出来当替罪羊？仅仅因为好面子，就给加勒比海地区带来战争危机？脑子是个好东西，即便没有，也不必用屁股思考吧？” 此刻德国的外交掺杂了太多情感因素。 柏林宫廷在意国内舆论，对杜鲁门充满敌意。 马克斯财政大臣后悔之前秘密警察没能除掉杜鲁门，并将责任推给杜鲁门。 德国的武力示威不过是受情绪左右的突发变数。 “马克斯大臣。” 杜鲁门冷笑一声。 “您这么咬牙切齿的，小心把牙龈都咬坏了，请注意表情管理。” “……” 杜鲁门仔细观察着气得握紧拳头、微微颤抖的马克斯大臣，还有他的助手们。 刚才一心挑衅马克斯大臣，没太留意，现在却发现了一些显眼的细节。 “助手拿着报纸呢。” 这是现任德国宫廷开始关注国内舆论的证据。 难怪外面还有不少德国媒体的记者。 想必是因为杜鲁门，德国与奥斯曼的交易险些失败，所以柏林宫廷也开始在意舆论了。 “情绪化外交通常是为了压制国内舆论，是用于安抚或恐吓本国国民的对内外交手段。根本不会考虑对方立场，一味强硬施压。” 这也是一种策略。 德国需要向国内舆论塑造“强大的德国”和“帝国主义强国德国”的形象。 “但我没必要配合你们演戏。” 白宫对德国的挑衅同样愤怒。 “美国是不是也该情绪化一回？” 杜鲁门心中暗想，然后微微一笑。 在这场谈判桌搭建之前，杜鲁门被罗斯福总统召见。 他告诉杜鲁门，德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毫无顾忌地在委内瑞拉军港登陆。 随后，他几乎将全权委托给杜鲁门，把他推向与德国财政大臣的谈判桌。 此刻杜鲁门拥有各种权限，只需通过通讯设备发出几个字，就能让委内瑞拉的德国海军全军覆没。 马克斯大臣瞪大了眼睛。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杜鲁门伸直食指。 “我手指一动，德国帝国海军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沉入加勒比海海底。我有这个权力。” 纽约、华盛顿、宾夕法尼亚等地，杜鲁门听说美国国内的反德情绪日益严重。 德国海军如炮台般的冒进举动被各大媒体报道，美国民众的敌意直冲云霄。 那些德裔美国人呢？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民族意识逐渐淡薄，很多人优先将自己视为美国人。 “马克斯财政大臣，几天前我已与英国财政大臣成功达成协议。英国的债权已全部由我们美国财团接手。” “……” “但德国即便为了柏林宫廷，也绝不能失去在委内瑞拉的影响力。毕竟在德国舆论中，帝国主义关乎领土，而非金钱。” “……” “民众舆论属于情感范畴，不讲逻辑。” 短暂的沉默后。 “但奉行自由主义的美国更习惯用金钱对话，不仅如此，现在也逐渐习惯用枪炮对话了。” “……？” “您很快就会适应的。” 马克斯大臣终于察觉到杜鲁门的异样。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中南美本就是美国的管辖范围，而委内瑞拉已经因德国的强硬反应疲惫不堪，向我们美国政府发出了求救信号。” “门罗主义……” “是的，美国的孤立主义有两层含义：对中南美的霸权以及安全保障，这是把双刃剑。” “……” “我们美国已经接手英国的债权，凭借与委内瑞拉的友好关系，能够优先进行债权协商。你们自然是后顺位。真好奇德国舆论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应。” “……！！！” 马克斯大臣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在新大陆，美国既是欺压中南美的霸主，又是在关键时刻保护他们免受外敌侵扰的扭曲守护者。 中南美国家一边高喊着从美国独立，一边在关键时刻依赖美国的军事力量。 在历史上，巴拿马如此，现在委内瑞拉也向美国发出了求救信号。 而罗斯福最终也会对门罗主义做出调整。 “委内瑞拉请求美国‘保护’本国，我们的大白舰队作为保护国，已派遣舰队前往委内瑞拉。” “……！” “我们师出有名。你们这些恶毒的帝国主义帮凶。” “你们就不怕与德国开战吗……！” “一点也不。” 杜鲁门冷笑一声。 “连海洋都无法跨越的家伙，就算宣战又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 “向中立国宣战，你们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吗？” 荷兰、瑞士等环绕德国的中立国，难道会坐视不管？其实杜鲁门并不害怕。 世界大战迟早会爆发，对杜鲁门来说，战争只是时间问题，何时爆发都不奇怪，即便现在爆发也无所谓。 美国早在几年前就经历过战争，而且是现代的堑壕战。 与几十年前战争后发展停滞的欧洲列强不同，经历布尔战争的英国或许情况有所不同，但德国完全没有准备。 美国仅仅在4年前的战争中，就见识过现代战争的残酷。 早已对战争有了深刻体会，从心态上就截然不同。 看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疯狂上涨和美元在账户里的不断累积，原本反对战争的舆论也会瞬间消散。 “我是受白宫全权委托，坐在这里。我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美国的意志和决心。” “……！！！” “我们强硬的总统和美国民众并不惧怕战争，只是能避免就避免而已。” 德国的马克斯大臣读懂了杜鲁门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面对突然升级的事态，他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些美国人是认真的。” 马克斯大臣从杜鲁门的眼神中读出了坚定，他的瞳孔颤抖着。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挑衅换来的是美国对战争坚定不移的决心。 马克斯大臣的手微微颤抖。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中南美对美国意味着什么。 他的思考很短暂。 只要看看德国当前的泛日耳曼主义，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现实逐渐让他恢复理智。 “他想得太简单了。就像杜鲁门摩根说的，德国帝国海军的军舰和美国海军的无畏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德国陆军无法登陆作战，而美国陆军却可以，这将是一场单方面的战争。” 说实话，如果在本土作战，德国陆军或许能击溃美国军队，但那又怎样呢？ 受损的终究是德国本土，而美国本土则安然无恙。 更何况，德国根本没有准备好。 德国帝国海军的挑衅只是虚张声势，并非真的想发动战争。 “这……这时候该撤退了。” 但他能撤退吗？现在的局势与秘密警察那次完全相反。 第193章 德国妥协:委内瑞拉局势尘埃落定 “马克斯大臣，您回国后可别跟我们耍心眼。您身为财政大臣，应该明白这一点。” “……” “您国家的资产牵制着委内瑞拉，然而反过来，委内瑞拉的资产也束缚着你们的手脚。” 帝国主义者常有一些错觉，或许说那些搭乘帝国主义便车的商人们更合适。 依据帝国主义，帝国会在殖民地、保护国或弱小国家设立进行剥削的企业。 但这些企业，从另一个角度看，一旦殖民统治结束，它们的业务也将随之消亡，而且其资产也被殖民地所束缚。 “倘若一个帝国完全占领殖民地，这种假设几乎毫无意义。但要是有两个以上的帝国觊觎呢？” 马克斯财政大臣浑身一颤。 “比如说……”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要是美国干涉委内瑞拉事务，连根拔起德国企业的根基……德国在委内瑞拉投资的企业会怎样呢？” “……” “哈哈，只是假设而已，您不必太当真。” 杜鲁门挥挥手，又拿起可乐。 还没喝碳酸饮料，却感觉像一口气干了一杯汽水那般畅快。 马克斯财政大臣的表情越难看，杜鲁门就越兴奋。 得再加把劲，趁能打压的时候就狠狠打压。 现在不把他们打服，难保以后他们不会寻机报复。 “要拔掉根基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只需收回以往给予的特权，转交给新兴崛起的帝国，那相关企业自然就会倒闭。” 英国做不到这点，毕竟在拉丁美洲，美国这个超级大国掌控着新大陆的命脉。 但英国曾被倭国、俄国、清朝三面夹击，焦头烂额。 马克斯财政大臣咽了口唾沫。 “您说的新兴崛起的帝国，是指美国吗？” “哈哈，您这是开玩笑吧？美国可是热爱自由的自由主义阵营，怎么会照搬殖民等强权帝国的方式呢。” “……！！！” 马克斯财政大臣握紧拳头，微微颤抖。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却无言反驳，只能怒视着杜鲁门。 你倒是说话啊，信不信立刻收拾德国帝国海军。 “差不多该收尾了。” 杜鲁门拿出一叠文件，推到马克斯财政大臣面前。 “重点来了。” 马克斯财政大臣的目光移到文件上。 “只要您将德国的债务转让给我们美国，我们会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要是您不想在委内瑞拉的业务彻底泡汤，我建议您乖乖签字。” “……” “啊，差点忘了说。” 杜鲁门语气平淡地拿出指甲刀修剪指甲。 在安静的房间里，指甲修剪的声音格外清晰。 马克斯财政大臣心生不祥预感，又缓缓抬起头。 “忘了说……？” “在您来之前，我已经给德国的债权团发去了收购债权的意向书，详细说明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 “没错，我早就料到今天的局面。德国舰队闯入委内瑞拉港口时，我就坚信你们会失败，而我们必将胜利。” 收购债权的意向书，内容是德国的商人们很快会被剥夺在委内瑞拉业务的所有特权，这些特权将被美国商人夺走。 “要是不想被连根拔起，像丧家之犬般覆灭，他们就得抛售债权。” 胡萝卜加大棒，现在把债权转让给美国，虽然拿不回全部本金，但至少能得到一些补偿。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 笃笃。这时，有人在外面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部长，克虏伯公司来了一位新董事。” “……什么？” 马克斯财政大臣猛地站起身。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球剧烈晃动。 他虽身为顾问，但克虏伯公司的整体运营由专业经理人和董事会负责。 事已至此，他已无力干涉。 “这时机绝了。” 看着马克斯大臣如死灰般的表情，还挺有意思的。 这就是因果报应，杜鲁门暗自偷笑。 “让他在隔壁房间等着。” 杜鲁门把债权转让同意书等文件又往马克斯财政大臣面前推了推，微微一笑。 “很遗憾，您从一开始就输了。” 马克斯财政大臣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下去。 ＞＞＞ “我们将放弃在委内瑞拉的债权。” 最终，德国举白旗投降。 美国崛起为新大陆的超级大国，随着罗斯福对门罗主义的修订，德国帝国已没有再强硬的余地。 委内瑞拉给予德国的特权将逐渐被收回，而这些被收回的特权将由美国企业和银行继承。 [委内瑞拉总统卡斯特罗向美国海军部表达感谢，多亏美国，委内瑞拉才得以从列强的侵略中获救。] 委内瑞拉迅速倒向美国。 ufc完全掌控了委内瑞拉的政治核心，迅速腐蚀并吞噬了该国的政治体系。 毕竟有过行贿经验的人更擅长此道。 ufc与国务院联手，腐败瞬间蔓延。 “据说，感受到危机的委内瑞拉德国银行正向纽约大型银行发出求救信号。”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杜鲁门走出大楼，在周边散步。 自从把德国的马克斯大臣收拾服了之后，工作就快速推进。 杜鲁门用皮鞋跺了跺地面。 “德国银行向纽约大型银行提出投资建议，看来他们很着急啊。” “他们必须得到美国势力的认可才能生存下去。要是仅因德国的身份就被剥夺原有特权，很多银行都会破产。” “哼，反正他们也没好好交税。” 指望殖民企业的财务结构健全，那是奢望。 若不是像香蕉这类前景良好的业务，一旦收回特权，大部分企业都会陷入亏损、破产，或者利润率遭受毁灭性打击，除非有德国政府的支持。 “特权包括免税、垄断、回扣等等，一旦全部收回，企业就只能倒闭。”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德国企业的投资提议？” “先放着。反正他们为了满足条件，不得不割肉削骨，融入美国势力范围。只要他们乖乖听财政部的话，我们就能把德国企业一网打尽，这对纽约大型银行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事实上，纽约大型银行早已磨刀霍霍，垂涎欲滴。 纽约大型银行深知美国在中南美的特殊地位，对中南美的业务兴趣浓厚。 尤其是委内瑞拉，距离近、市场大且腐败丛生，没有比这更好的商业环境了。 “委内瑞拉政府对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持积极态度，不过要求美国海军提供边境保护。” “毕竟委内瑞拉政变频繁，提出这种要求也正常。” “此外，与北大西洋舰队一同秘密潜入的史密森地质调查局通过财政部安全渠道传来报告。” 杜鲁门猛地停下脚步。 “报告显示，那里似乎确实有石油。” “是吗？” 杜鲁门露出笑容。 之前还担心万一没有石油怎么办，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 “好，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很快，委内瑞拉将接受我们的保护，开放市场，届时美国大企业将大量涌入。 香蕉产业？很好。 种植园？也不错。 但本质还是石油。美国财政部要在这些企业中周旋，有不少工作要做。 “单独和标准石油的阿奇博尔德副董事长约个时间，把新兴的德克萨斯石油企业海湾石油也叫上，还有梅隆董事长也得请来。” 石油业务，委内瑞拉项目的本质就在于此。 “联系白宫和农业部，让他们配合我们。这是高度机密的工作，也向国务院情报局提出协助请求。再和约ge的爱迪生董事长见个面。” 杜鲁门一旦决定行动，就会雷厉风行。 “既然美国要拿下委内瑞拉，那就得好好吃下去。” “石油业务、电信业务、铁路业务、种植园等等，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财政部的忙碌还远未结束。 “马克斯大臣，您就这么回去吗？” 纽约港，德国的谈判团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的代表马克斯财政大臣。 彻底失败的德国谈判团队气氛糟糕透顶。 声音越来越大。 “您真的就这么退缩了？” “是的，那个疯子是真的会动手，我们先退一步。至少得留点残渣回去。” “不……” “不？” 马克斯财政大臣表情变得凶狠扭曲。 “你们根本不了解杜鲁门·摩根这个疯子。” 马克斯回想起在柏林的德意志银行发生的事，前前后后的各种情况。 总结来说，以正常人的标准，杜鲁门·摩根绝对精神不正常。 “在柏林，普鲁士秘密警察蠢蠢欲动，他却像疯了一样冲进德意志银行。枪口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还拿命去谈判。甚至不怕和德国开战，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啪嗒。马克斯从财政部带出的文件，在他手指间被狠狠揉皱。 “那个疯子……” 马克斯财政大臣倒吸一口凉气。 他那疯狂的眼神中，透着隐隐的恐惧。 杜鲁门摩根那虎视眈眈想要开战的眼神。 “他是真的会动手。” 沉默降临。谈判团队被马克斯财政大臣莫名的焦虑和气势震慑住。 呜嗡嗡嗡—— 返程客轮的汽笛声响起。 ——即将起航，请各位登船！ “……走吧。” 马克斯迈着沉重的步伐，这阵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返回德国。 ＞＞＞ 纽约，标准石油中央总部。 久未上班的洛克菲勒在高管们的陪同下，前往会议室。 总部正门，一大排黑色马车占据了道路，车夫们驾驭马匹的吆喝声清晰传来。 “阿奇博尔德，听说美国财政部联系我们了？” 标准石油董事会。 应洛克菲勒的召集，炼油业的董事们纷纷赶来，若非物理空间限制，几乎整个纽约标准石油的人都会出席。 负责此次董事会提案的阿奇博尔德走向发言台。 “不止是联系，是以极为重要的国家机密项目为由，发来了一份提案。” “财政部的话，是杜鲁门吧。” “是的，是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复杂，据说连德克萨斯的海湾石油也收到了通知。” “……” 沉默。阿奇博尔德的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凝重的会议室里，洛克菲勒开口了。 “那家伙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看来事情不简单。” 洛克菲勒对摩根非常看好。 “具体细节暂未透露。如董事长您所说，这绝非普通事务。这次行动背后，财政部、国务院、农业部，甚至白宫都参与其中。” “……连白宫都参与了？” “不仅如此，甚至传言在特定情况下，英国也可能介入。” “白宫和英国都盯上的蛋糕，这可不能轻易放过。” 此刻，海湾石油的参与已不是重点。 这种规模的项目，至少能吞噬一个国家，而且还不是普通规模的国家。 说不定国家虽小，但业务规模庞大。 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如果再加上英国的壳牌石油公司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作为大股东的布兰诺韦尔公司参与进来，那将上升到国际规模。 “肯定是石油业务。” “也有可能是煤炭业务。据说具体细节将在财政部会议室单独通报。由于是秘密行动，项目地点、规模等关键信息都做了模糊处理。” “保密到这种程度？杜鲁门那家伙是认真的。” 这已经远远超出试探的范畴。 以这种项目规模，若不是美国财政部确定发现了石油储备地或大型煤矿，根本无法推进。 洛克菲勒凭借引领标准石油多年的敏锐直觉，已经嗅到了金钱和石油的味道。 他强烈地感觉到，这将带来巨额财富。 “阿奇博尔德。” “是，董事长。” 洛克菲勒短暂闭眼，思索用词。 很快，他似乎下定决心，睁开双眼，环视了一圈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包括阿奇博尔德，在洛克菲勒锐利的目光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洛克菲勒缓缓开口。 “联系财政部，就说我们标准石油参与。” 标准石油，洛克菲勒完全信任杜鲁门。 “从高管中挑选可靠的人，派去财政部。” 洛克菲勒眼中透着坚定。 “我们要全力以赴。” 石油行业的巨头从长久的蛰伏中苏醒，伸了个懒腰。 第194章 谍报布局:杜鲁门与爱迪生的隐秘合作 谍报与反谍报，就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与无坚不摧的长矛之间的对决。 守护信息的人与挖掘信息的人，隐匿于光明与黑暗之中，为了组织、为了国家，不择手段地获取情报。 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另一个战场。 冷战时期的情报战，完全称得上是“战争”。 “被誉为黑色黄金的石油，在国家战略资源中位居顶级。为守护石油，谍报与反谍报至关重要。” 然而，当时对于谍报与反谍报的认知，还不像冷战时期那般专业。 毕竟帝国主义时代不像冷战时期，拥有高度发达的通信设备。 “爱迪生董事长，好久不见。”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内部的安全室。 在装有隔音墙的新式会议室里，杜鲁门邀请了ge的爱迪生前来。 会议室里只有我们两人，杜鲁门和爱迪生相对而坐。 “你是摩根董事长的儿子吧，很高兴见到你。你小时候见过我，还记不记得？我是托马斯·爱迪生。” 托马斯·爱迪生，20世纪初，他是美国着名电气公司通用电气（g.e.）的董事长，既是天才发明家，又因与特斯拉的激烈竞争而声名狼藉，是一位毁誉参半的企业家。 今天，为了开启谍报与反谍报工作的第一步，杜鲁门与爱迪生取得了联系。 ge是美国通信设备领域的权威。 “不过……” 爱迪生直直地盯着杜鲁门。 “美国财政部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 杜鲁门微笑着说。 “财政部有个国家项目，想邀请您参与，您有兴趣吗？” “国家项目？” 瞬间，爱迪生眼中闪过光芒。 或许这就是企业家的直觉，这种直觉被触发后，爱迪生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毕竟，对于企业家来说，没有什么比国家项目更让人激动的了。 “嗯，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想委托您做电信业务相关的项目。” “电信业务……在哪里开展呢？” “这个嘛，我们正要确定。” “……？” 爱迪生对杜鲁门含糊的回答感到困惑，歪着头。 “还没确定在哪里施工，就来找我了？” “不是的。施工地点其实已经确定了。只是财政部找您，并非单纯为了项目招标。” “……嗯。” 爱迪生双手抱胸，表情疑惑。 “如果不是单纯的项目招标，那财政部，或者说你，对通用电气，或者对我，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说实话，财政部看重的，与其说是您爱迪生董事长，不如说是通用电气这家公司。” “够坦诚。” 通用电气，是一家贯通美国、欧洲和亚洲的全球电信企业之一。 如果说德国帝国有西门子，那么美国就有通用电气。 “我们想和贵公司合作成立一家公司，而且是一家特殊目的公司（spv）。” “……！” “就是特殊目的法人，财政部和通用电气将合作设立这样一家公司。” spv，特殊目的法人，这是一种在联邦储备系统等公共机构也经常使用的法人形式，指为特定目的而设立的法人。 对于开展国家项目、秘密进行工作而言，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法人形式了。 爱迪生身体微微后仰，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设立法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特殊目的法人，肯定有特殊目的吧。” “从这里开始就是保密事项了。” 杜鲁门微微一笑，拿出一份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书？” “是的，提醒一下，违反这份保密协议的代价是生命。请谨慎签字。” 杜鲁门从容地端起水杯。 爱迪生一时间仿佛大脑短路，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哐当！ “……这什么！！！” 爱迪生瞪大了眼睛。想必是被杜鲁门突然抛出的重磅消息惊到了。 杜鲁门立刻竖起食指。 “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一旦您签署这份保密协议，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美国政府的国家电信项目将由通用电气独家承接。” “……” “我以我的生命担保。证据的话……这个够吗？” 杜鲁门拿出一张名片。 爱迪生默默接过名片，眼睛越睁越大。 ——西奥多·罗斯福 这是总统的名片。 ——致亲爱的托马斯·爱迪生 名片上有总统亲笔写下的他的名字。 爱迪生的手微微颤抖。 “……” 他的眼神微微晃动，但杜鲁门并非虚言恐吓。 与jp摩根及杜鲁门一直有生意往来的爱迪生，应该能感受到这个提议的分量。 “如果我通过谍报与反谍报取得成果，并与白宫建立联系，通用电气必将如虎添翼，一飞冲天。” 这就像是与恶魔的契约。 杜鲁门打算从财政部情报局开始进行谍报工作。 说不定还能抢先一步，促成未来整合后的中央情报局（cia）的成立呢。 毕竟在历史上，军方的战略情报局（oss）衍生出的组织正是cia。 这个提议的分量，虽然爱迪生董事长此刻可能还不太明白，但以他的经验，应该能有所感觉。 要是轻易答应，可能会被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但对于他这种人，这种方式很有效。 “内容很惊人啊，确实。” “但相应的回报也非常丰厚。我可没说国家电信项目只局限于国内，说不定国外的项目比国内还多呢。” “什么？呵呵哈哈哈！你现在才说这话，可真会把握时机！现在这条件，各方面平衡得恰到好处。” 爱迪生董事长的脸色明朗起来，刚才他纠结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 “好，我签。” 唰唰—— 爱迪生用钢笔利落地签了字，保密协议上留下了清晰的笔迹。 “那现在就请说吧，我实在太好奇了。” “爱迪生董事长。” 杜鲁门神情严肃地压低声音。 “欢迎您加入财政部情报局。” 真正的正题，现在才开始。 ＞＞＞ “情报局？哈！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要以生命为代价，还要签署保密协议。” 爱迪生虽然发出一阵干笑，但看得出他相当兴奋。 “这……还挺激发男人的冒险欲望的，虽然我这把年纪了，还对这种事还是感觉很刺激。” “是的，没错。但方式会有些不同。” 杜鲁门拿出委内瑞拉地图。 “委内瑞拉。” “您知道这个地方？” “如果是最近德国达斯康特 - 盖塞尔沙夫特银行提供资金、克虏伯公司承建的大委内瑞拉铁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对，就是这个。” 杜鲁门点点头。 “这次美国财政部从纽约大型银行接手了委内瑞拉延期偿付的债权，也获得了大委内瑞拉铁路的运营权。” “……那些纽约大型银行是……” “没错，其中有不少我的人脉。最大的债权持有者是杜鲁门投资银行，仅委内瑞拉铁路债权就有几千万美元。” “但以你的资金调动能力，吞下这些债权绰绰有余。” “没错。” 正如爱迪生所料。杜鲁门掌控着大委内瑞拉铁路过半数的权益。 “还有，委内瑞拉国家通信的核心设施——电报线路。委内瑞拉的关键电报信息都通过这条线路传递。”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爱迪生打断了杜鲁门的话。 他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 “先确认一件事再继续。如果设立特殊目的法人，你们完全不打算对外公布股权比例，对吧？” “是的，所有相关事宜都将作为财政部一级机密处理。如果情况危急，会采用虚假的股权比例。” “虚假的股权比例？” “就是对外宣称通用电气拥有100%的股份，但实际上，这不会向任何人公开。” 本质上，这个特殊目的法人是通用电气的子公司，由财政部情报局暗中掌控。 它不会向任何人公开，未来将充斥着各种生死攸关的秘密任务。 听到这里，爱迪生开始冒冷汗。 “这个子公司是负责建设电信设施的，对吧？” “不仅如此，还包括电信设施的维护保养以及无线电报设施的建设。” “有线电信设施、无线电报设施，还有线路设施的维护保养？你……这可……” “再加上密码及安保设备。” 爱迪生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杜鲁门的意图。 “对。”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要进行窃听，窃听整个委内瑞拉国家的通信内容。” 爱迪生的眼神剧烈晃动。 他此刻似乎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这份保密协议要以生命为代价。 这规模非同小可。 “反正这也是中央情报局常用的手段。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无法完全照搬，但模仿一下还是可以的。” 毕竟时代不同了，做到这一步，应该能成功一半。 等以后有经验丰富的人加入，他们会逐步完善。 “这要是泄露出去……” 杜鲁门竖起食指，抿紧嘴唇。 “会出大乱子的。”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最终，爱迪生紧紧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杜鲁门满意地笑了。 这种事就得强势推进。 “您做了明智的选择，爱迪生董事长。” 我们握了握手。 他用手抹了抹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谁能想到你是摩根董事长的儿子呢。”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 华盛顿特区，白宫，罗斯福总统的办公室。 最近，白宫根据总统的意愿，新组建了国家安全保障会议。 负责统筹运营这个会议的主体，正是国家安全顾问，也就是白宫总统秘书。 “财政部情报局似乎运转得很顺利。” 罗斯福总统把文件镇纸往桌上一扔。 “总统先生，这次新组建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其实……说实在的，目前它就跟个空架子差不多，您是不是有其他打算？” “情报局。” “是的。” 仅因国务院的强烈要求，就设立一个专门负责谍报与反谍报的新行政部门，风险太大了。 但罗斯福总统意识到情报机构的必要性，所以在白宫组建了一个随时可以解散的小型会议，即国家安全保障会议。 这个名字是杜鲁门和罗斯福总统大致商量后确定的。 为了测试情报机构的实用性，我们决定先试运行国务院情报局和财政部情报局。 “在白宫运营，可以更好地掌控权力，如果这个机构有名无实，随时可以解散，这种形式应该是最合适的。” 这个情报机构独立运作。 对于绝密信息，甚至可以通过行政命令限制白宫的查阅权限，并且为各个部门的情报局单独拨付了预算。 当然，预算金额和使用明细都属于机密事项。 “真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把通用电气拉进来了。杜鲁门这小子，从他给让我给弄张名片的时候，就看出他的图谋不简单，没想到规模搞得这么大。通用电气参与建设和维护的所有电信设施，都意味着美国随时可以进行窃听，对吧？” 罗斯福露出狡黠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埃尔韦尔？” 拉塞尔·埃尔韦尔，他曾是陆军部长，因美西战争牛肉罐头丑闻被免职，后来在英国巴克利公司担任高管。 杜鲁门提名他担任国家安全顾问。 本来埃尔韦尔部长就受杜鲁门的救命之恩，别无选择，而且杜鲁门也没有更信任的人了。 埃尔韦尔的面容在过去四五年间变得极为憔悴，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也成为录用他的一个重要因素，没人能轻易认出他。 罗斯福总统在杜鲁门提起埃尔韦尔时，都没反应过来。 “啊，现在该叫他杰克逊了吧？” 埃尔韦尔部长改了名字，以杰克逊的身份被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 埃尔韦尔顾问长叹一口气。 “是的，请叫我杰克逊。” “真没创意。” “……” “开个玩笑。委内瑞拉政府那边怎么说？” “我们提出免费为他们整修电信设施，他们很高兴。既然摩根部长实际上已经获得了运营权……” 杰克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现在美国可以直接窃听委内瑞拉的所有通信内容了。” 罗斯福点了点头。 如果杜鲁门所说属实，委内瑞拉蕴藏着大量的黑色黄金——石油，那么对委内瑞拉的谍报活动就不是可选项，而是必选项。 通信由财政部掌控，人力情报由国务院掌控。 现在，委内瑞拉的所有信息都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美国。 “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尼加拉瓜、萨尔瓦多等。如果这次委内瑞拉行动成功，白宫关注的中南美国家都要推行同样的模式。毕竟，最近jp摩根银行不是还在推进巴拿马的项目吗。” 杰克逊瞪大了眼睛。 “这些都交给财政部负责吗？” “不。我又没疯。怎么能把这么优秀的财政人才……不，财政部长，当成情报局局长来用。” 罗斯福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下巴。 同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到那时，中央情报局（cia）应该就会成立了。” 美国正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下一步迈进。 但真正的终点，只有杜鲁门知道。 第195章 震撼消息:委内瑞拉石油产区的惊人规模 海湾石油（gulf oil）。 在德克萨斯州受到保护，免受垄断美国石油业90%的标准石油（standard oil）打压的这段时间里，海湾石油以纺锤顶（spindletop）为中心，吸收了大量德克萨斯州的石油资源。 然而，它与标准石油相比，仍处于明显的落后状态。 对于不得不与石油巨头标准石油竞争的海湾石油而言，这次财政部的提议就如同诱人的果实。 “财政部的提议，我们必须接受，不容置疑。” 安德鲁·梅隆，纽约大型银行纽约梅隆银行（bank of new york mellon）的所有者。 他有责任挽救纽约梅隆银行所拥有的各项业务，其中最具潜力的，无疑是海湾石油。 开采黑色黄金的石油业务，在纽约梅隆银行的投资组合中，一直是最具前景的项目。 只要德克萨斯州的石油资源能在标准石油的压制下得到保护，海湾石油就有望成为与之抗衡的力量。 “但是，梅隆，财政部发来的信件，大部分信息都做了模糊处理。而且，新上任的财政部长年仅20多岁，这能让人相信吗？” 纽约梅隆银行董事会向梅隆董事长提出质疑。 在标准石油对他们步步紧逼的当下，本就该谨慎行事，此时真的能相信美国财政部并参与这场赌博吗？ 然而，梅隆对杜鲁门部长的信任，可谓是坚定不移。 只是公司并非他一人运营。 梅隆为了找到说服董事会的依据，从桌上拿出一份资料。 “你们知道纽约金丝雀事件吗？” “啊？知道啊。梅隆，在华尔街从事金融行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呢？不就是把华尔街的投机资本一网打尽的事件嘛。” “对，你们知道就好。策划那件事的人，正是现任财下部长杜鲁门摩根，自始至终都是他。” “……！！！” “传言居然是真的！” 似乎众人之前并不知晓此事，纽约梅隆银行董事会会议室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梅隆暗自微笑。 梅隆所认识的杜鲁门摩根，平时从不炫耀自己的功绩。 这或许是有意为之，又或许他觉得没必要刻意宣扬。 “杜鲁门摩根，他看起来总是忙忙碌碌。” 他野心勃勃，想做的事情太多，自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自我宣传上。 其实也没必要，他可是华尔街的英雄。 包括纽约大型银行在内，华尔街的顶级巨头们都早已熟知他的能力。 对于追逐金钱的狂热者们来说，杜鲁门·摩根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容错过的大人物。 “最近，华尔街从业者中，开始出现杜鲁门·摩根的狂热崇拜者了。” 华尔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个头衔很响亮。 但纽约保守的商业银行董事们，也不能轻易就相信杜鲁门·摩根。 毕竟，海湾石油稍有不慎，就可能沦为标准石油的盘中餐。 “各位董事，正因如此，海湾石油更应该接受财政部这次的提议。” 梅隆董事长神情严肃，环视着董事会成员。 “如今美国的石油产区，除了德克萨斯州，几乎都被标准石油吞并。我们能开采石油的地区，只有德克萨斯州，这会给我们的供应链带来严重问题。” 目前，德克萨斯州的石油储量尚未得到充分验证。 仅仅是纺锤顶地区产出的石油，谁也不知道德克萨斯州地下究竟蕴藏着多少石油。 仅依赖德克萨斯州，可能会陷入困境。 “我们需要新的石油产区。” 要想在标准石油这个石油业巨头的压制下生存，仅靠德克萨斯州这一张牌，可能远远不够。 “我们必须制衡标准石油，至少不能被他们甩得太远。这次提议，标准石油也收到了，他们肯定会接受。” 梅隆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一位董事举手发言。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任标准石油的洛克菲勒董事长与财政部长杜鲁门摩根关系密切。” “啊？那为什么不直接只向标准石油提议，还要把海湾石油也牵扯进来呢？” “各位真的不明白吗？” 梅隆皱起眉头，对着这些董事们，张开双臂。 “这意味着，这是一个标准石油无法独自承担规模的国家项目！” “……！！！” 众人难以置信，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梅隆耸了耸肩。 “财政部发出提议的当天，我就得知洛克菲勒董事长已凭借其职权，迅速通过了参与该项目的决议。” “那么……” “是的，现在我们必须相信美国财政部。” 实际上，梅隆董事长也是杜鲁门·摩根的崇拜者之一。 因此，他对杜鲁门部长的信任几乎是无限的。 “这是美国财政部这位财神爷赐予的机会。” 拜金主义盛行，杜鲁门部长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对于华尔街那些崇拜杜鲁门的人来说，杜鲁门=摇钱树=信仰。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凌晨5点，数十辆冲破晨雾的黑色马车，整齐地停在财政部正门。 紧接着，马车门依次打开，车夫从驾驶座上下来，恭敬地迎接车内的贵宾。 嗒嗒。 身着黑色西装的董事们，在秘书的陪同下，从马车上下来。 “这边请。” 早已在财政部正门等候的财政部工作人员，引领着贵宾们前往财政部会议室。 在这些贵宾中，很巧的是，洛克菲勒董事长也在其中。而梅隆董事长则提前来到了财政部正门。 洛克菲勒与他目光交汇。 “看来海湾石油也打算接受这次委托。” “闻到黄金的味道，商人若无动于衷，那可是罪过。” “话是这么说。” 洛克菲勒表示认同。 标准石油即使不停地往自己的口袋里装黄金，依然欲壑难填。 但这次财政部的提议，规模难以估量，说不定还会引发海湾石油与大型石油产区的股权之争。 洛克菲勒暗自皱了皱眉头。 “不过，你们已经占据了潜力无限的德克萨斯州，这次能否把机会让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您这是开玩笑吧？标准石油现在不被拆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没吃够吗？您自重，再这么下去，会撑破肚皮的。难道您想等到被美国商务部拆分成30家小公司，才肯罢休？” “啧，你这话说得可太损了。” 洛克菲勒敲了敲拐杖。 “梅隆，如果你们觉得力不从心，随时可以告诉我。标准石油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我们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接手你们的业务。”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您。在你们把好不容易塞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之前，最好也跟我说一声。这可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 “哈哈，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哈哈……！” 梅隆额头青筋乱跳，洛克菲勒却像喝了汽水一样开心。 就在梅隆与洛克菲勒互相撩拨调侃的时候，财政部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来到了大楼内部的会议室。 就是之前那个安装了隔音墙的会议室。 会议室门前，财政部的秘密警卫部队成员严阵以待，守卫森严。 “安保措施很到位啊。” 洛克菲勒咂了咂舌。 要求凌晨5点入场的原因，这下他算是明白了。 洛克菲勒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绝非普通规模的项目。 说不定，就连此刻进入财政部大楼的这些高管们，都难以承担这个项目的规模。 “各位，这么早把大家请来，辛苦了。” 吱呀。 会议室门打开，一位年轻的男士走了出来。 贵宾们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洛克菲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杜鲁门·摩根。” 这就是备受瞩目的美国财政部长。 “不过，在大家入场之前……” 杜鲁门部长摊开手掌。 “海湾石油和标准石油，各只允许5人参加会议。” 这又是一道筛选关卡。 杜鲁门部长的话，让会议室门口顿时一阵骚乱。 “就这么多人啊。” 海湾石油和标准石油，德克萨斯州与宾夕法尼亚州，梅隆家族与洛克菲勒家族。 这两家相互对立的石油公司的人聚在一起，眼神交锋不断。 “哈哈，再这么瞪下去，眼睛都要瞪出窟窿了。” 气氛剑拔弩张。 毕竟，石油行业的人，都是出了名的粗犷。 相比之下，他们这样不用脏话吵架的，还算得上是文雅的了。 但他们没必要在这里争吵。 “各位，等你们听完我的话，恐怕就不会觉得争吵是当务之急了，而是该担心如何应对这个项目的规模。” “……？”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杜鲁门身上。 “杜鲁门部长，我先问一个问题，这次的项目是石油产区，还是煤矿产区？” “是石油产区。” “……！” 洛克菲勒握紧了拳头。 没错，对他们来说，比起煤矿，石油更具吸引力。 毕竟他们都是有远见的商人，应该清楚煤炭逐渐被石油取代的趋势。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煤炭在发电站和氮肥生产中的巨大用量，想法可能会有所改变。” 但没必要现在就提醒他们。 石油确实是更关键的国家战略资源。 “杜鲁门部长。” “嗯，梅隆董事长，请讲。” “您说我们没时间争吵，这是什么意思？” 杜鲁门耸了耸肩。 “就是字面意思。各位将会看到，大量的石油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多到你们怀疑自己能否承受。” “在哪里？” “在说这个之前……请先签署保密协议。” 杜鲁门示意后，秘密警卫部队成员纷纷走进来，给他们每人递上一份协议。 这场面证明了我们对保密工作的重视，同时也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暗示他们也必须严格遵守。 “提醒一下，违反这份保密协议，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请大家务必谨慎对待。” 虽然担心他们会有顾虑，但没想到。 梅隆和洛克菲勒像比赛一样，迅速签好了字。 他们签完后，等待着各自的高管。 “如果觉得签署保密协议有负担，也可以和其他人交换参加。” “……不用了。” 或许杜鲁门的话刺激到了他们的自尊心，剩下的高管们也都迅速签了字。 “好了，都签好了。杜鲁门你快说说吧。” 洛克菲勒一脸沉稳，催促杜鲁门。 杜鲁门耸了耸肩。 “其实很简单。” “简单？” “对，非常简单。” 哗啦。 会议室中央展开了一幅巨大的中南美地图，其中委内瑞拉格外醒目。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 “好的。” 杜鲁门拿出一个三角烧瓶。 玻璃烧瓶内，黑色的石油黏稠地附着在内壁。 “这是在这次委内瑞拉石油产区发现的石油。” “……？” 杜鲁门举起烧瓶，洛克菲勒挑了挑眉。 随后，他走近杜鲁门，仔细观察烧瓶里的石油。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您发现了吗？” “很浑浊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浑浊。” “对，这次发现的石油产区，油品质量很差。在目前已勘探的石油中，它的硫含量极高，杂质也很多。” 杜鲁门放下烧瓶。 “如果直接放入炼油设施，会因为杂质而发生爆炸。” “看起来确实如此。” “要将这种石油提纯，成本会很高。” “确实是个坏消息，但也不算太糟。” 尽管杜鲁门讲的是坏消息，众人的目光却愈发炽热。 这很正常。 仅仅因为油品浑浊就放弃石油，在未来极具吸引力的石油市场面前，显然是不可能的。 “杜鲁门，你也知道，未来包括锅炉在内，穿越大洋的大型船只、大型军舰，都会逐渐用石油取代煤炭。海上所有的商船也都会使用石油。” “没错。” “汽车时代也即将来临，仅煤油的需求就已经极为旺盛，未来需求还会进一步爆发。” 洛克菲勒坐在桌子一角。 “未来一段时间，石油短缺的时代即将到来。” 洛克菲勒说得没错。 石油短缺的时代即将来临，虽然原因可能略有不同，但结果并无差异。 “世界大战将会让石油价格飙升。” 从结果来看，洛克菲勒的预测是正确的。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好消息了吧。” 在洛克菲勒的催促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鲁门的嘴唇上。 会议室里弥漫着炽热的关注，仿佛要将整个房间点燃。 没有什么词能比“产区”更能牵动他们的心了。 杜鲁门举起双手。 “这就告诉大家。” 杜鲁门拿起指示棒，在委内瑞拉的石油产区位置点了点。 众人的视线随着指示棒的尖端聚焦过来。 “这次发现的产区规模有点大。” “规模有点大？” “对，应该说……非常非常大。” “哦……有多大？” 有多大……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惊人，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甚至可能引发战争。 在历史上，即便只是发现了这个巨大产区的一部分，全球的石油公司就几乎都蜂拥而至。 他们真的能承受这个规模吗？ “美国全国的石油储量很多吧？” “你说这个啊。宾夕法尼亚州的储量就不少，而且德克萨斯州的预计储量还在持续增加，真让人头疼。” “巴库产区（baku oilfield）也很大。” “巴库产区？那可是个庞然大物。” “对，没错，是个庞然大物。但是……” 哐！ 杜鲁门用指示棒用力敲了敲委内瑞拉的地图。 “我想，把这三个产区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这次发现的产区大。” “……”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支笔掉落的声音。 是听错了吗？ 一瞬间，这个惊人的消息让会议室里的高管们大脑一片空白。 那支笔滚动的声音，在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什么？” 看到他们满意的反应，杜鲁门暗自微笑，调整了一下坐姿。 谈判，现在才正式开始。 第196章 国民医保计划:为石油权益创造民众支持 委内瑞拉，马拉开波军港。 美国的北大西洋舰队和大白舰队驶入该港，马拉开波军港实际上已成为美国谈判团的基地营地，也就是事实上的美国海军驻屯地。 虽说这里与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距离较远，但这反而有好处。 负责种植园和石油相关谈判的团队已抵达加拉加斯。 “杜威上将能来吗？” “我没问题。我已经把美国海军驻屯地的全权交给了萨姆森那家伙，他很能干，没问题的。” “这样啊。” 加拉加斯，委内瑞拉的首都，对于击败了邪恶的德国和英国的美国海军以及美国谈判团，民众普遍持友好态度，形成了主流舆论。 欢呼的人群涌上街头，欢迎美国谈判团。 “农业部的人也来了？” “他们几天前就到了，据说之后还会再增加几个人。” “啊，这样。” 咯噔。 他们从黑色马车上下来。 谈判团阵容华丽，成员包括农业部工作人员和国际水果公司的高管。 从表面上看不到石油相关人员，大部分都是种植园的相关人士。 他们走进了谈判场所。 “种植园的交易进展得怎么样？” “说顺利也算不上，但多亏了一些因素，成功的可能性看起来挺高。” “这是什么意思？” “卡斯特罗总统和戈麦斯副总统之间关系很差。准确地说，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内部已经腐朽不堪。” “随时可能翻脸吗？” “我们站在了副总统这边。” 杜威上将停下了脚步。 对方跟自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原因都不用找。 他以威严的气势盯着国际水果公司的高管们。 “意思是让我们也参与其中？” “拥有多艘‘无畏舰’（dreadnought）这种不对称战力的美国海军参与进来，谈判会更顺利。马拉开波既是海军军港，同时也是适合种植园的农田。” “只有马拉开波吗？” “怎么会呢。旁边的巴伦西亚也是重要的种植园产区。我们计划形成种植园带，并铺设铁路，包括基础设施建设费用在内，我们打算扶持委内瑞拉下一届政府。” “这是土地出让啊。” 为了种植园而进行的一系列行动。 杜威上将眯起眼睛。 他深知国际水果公司的手段。 这些水果公司打着“铺设铁路”的名义，疯狂掠夺土地。 这些家伙，在哥斯达黎加还不起铁路债券时，竟然夺走了哥斯达黎加7%的国土，简直疯了。 哥斯达黎加可是号称“香蕉共和国”。 这次凭借铁路债券，他们会从委内瑞拉夺走多少土地，还是未知数。 “别担心，杜威上将。我们会尽量争取让您连美国海军驻屯地的土地也能一并获得。” “美国海军驻屯地？哈，你们是打算把我们当保安公司用啊。” “哎呀，怎么会呢。您就把这当成是为美国国家利益服务，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毕竟我们的利益与美国的利益是直接相关的。” “嘴皮子倒是挺溜。” “说不定连马拉开波军港都能拿下来。” 杜威上将猛地又停下了脚步。 “马拉开波军港？” “委内瑞拉政府对‘无畏舰’的恐惧超乎想象。更何况他们还处于内战之中。‘无畏舰’既是恐惧的对象，但如果能拉拢过来，就会变成破坏武器，这游戏规则您懂吧？” “为了拉拢‘无畏舰’，什么都愿意给啊。” 杜威上将摸了摸下巴。 看起来“无畏舰”的威力深深触动了委内瑞拉政府的神经。 更何况，由于美国的介入，委内瑞拉政府正处于总统和副总统暗中分裂的状况。 这是绝佳的利用时机。 “这次英国的海上封锁，让委内瑞拉海军失去了战斗力。实际上，委内瑞拉海军力量现在依赖于美国。” “也就是说，美国海军驻屯地对他们来说反而很有必要。” “无畏舰”。 这艘军舰带来的外交效果相当显着。 “说到底，加勒比海的主宰是美国。不管有没有土地，我们都会在马拉开波建立美国海军驻屯地。” “因为‘无畏舰’逼退了英国，他们现在敬畏我们的海军力量。” “不止如此。” 水果公司的高管们微笑着。 “美国海军支持的势力，将会成为委内瑞拉的政权。” “……哈哈。” “委内瑞拉现政权双方以及内战势力，都会向我们示好。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尽情地获取利益。” “是这样啊。” 杜威上将再次摊开手掌。 实际上，委内瑞拉政府的生死大权，就相当于握在这手掌之中了。 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马拉开波。要建设美国海军驻屯地设施，需要相当大的土地。” 他紧紧握住拳头。 杜威上将微笑着的眼中，闪烁着帝国主义的光芒。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秘密会议室。 “马拉开波。” 哐！ 杜鲁门用指示棒猛戳委内瑞拉地图。 在委内瑞拉的左侧，有一个从地图上看就极为巨大的湖泊。 马拉开波湖。 这里有海军可以停靠的军港，现在是美国海军临时驻屯地，但对于聚集在此的石油公司来说，这里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这里是开采条件相对较好的地方。” 马拉开波湖的东北部，是附近最大的石油产区核心地带。 同时，因为是湖泊，这里的土地肥沃，作为种植园耕地也具有极高的价值。 这里也是美国海军驻屯地的候选地点之一。 “根据目前谈判团的电报，他们正在努力为美国海军驻屯地获取土地，并争取种植园的土地出让。” “美国海军驻屯地？” “委内瑞拉现政权面临分裂危机，同时还在爆发内战。只要把‘无畏舰’这种不对称战力拉拢到自己这边，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议论纷纷。 如果能获得美国海军驻屯地的土地，那这里就是开采石油的绝佳之地。 因为是军事设施，出入受到严格管控，闲杂人等无法进入。 甚至作为海外领土，委内瑞拉政府也不能轻易进入。 “而且，如果能确保80万英亩以上的委内瑞拉种植园农田，那么大部分石油产区的核心区域我们都能拿下。 实际上，比起水果公司的股份，我们纽约大型银行的股份要多得多。” “考虑得很周全。” “此外，我们纽约大型银行给ufc水果公司进行了大规模投资，差不多算是我们的公司了。” “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洛克菲勒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能获得马拉开波石油产区的核心土地，那就大局已定。 “不过，石油开采权我们还是要拿到手。” “要把石油相关信息透露给委内瑞拉？” 负面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但不管我们怎么隐瞒，委内瑞拉政府最终还是会发现，到时候他们会觉得被背叛，肯定会对我们不利。 洛克菲勒似乎看穿了杜鲁门的心思，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打算透露假信息？” “不，我会告诉他们事实。” “事实？” “对。” 有时候，用事实进行“攻击”反而最有效。毕竟现实的壁垒是最难突破的。 既然物理上不可能做到，谁又能说什么呢。 “委内瑞拉的石油，基本上质量很低。需要高级的精炼技术。标准石油拥有足够的精炼技术，也有大量用于技术投资的资金。” “没错。” “但是委内瑞拉政府呢？他们别说精炼技术了，恐怕连开采技术都没有。” “我同意。”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高效开采石油。” 这是事实。 在历史上，早期委内瑞拉因为开采效率低，只能把石油开采权拱手让给海外石油公司，自己只收取特许权使用费。 “他们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弥补这种差距。” “有道理。” “而且，我们有铺设管道的技术和资金。” 马拉开波，这里既是港口城市，又有大型湖泊。 “地形很好，对我们很有利。”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对，马拉开波的地形得天独厚，从铺设管道到海上运输，一条龙畅通无阻。” 条件太好了。 再加上“无畏舰”以及美国海军驻屯地，那就完美了。 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杜鲁门。” 洛克菲勒又提出一个疑问。 “嗯。” “那你打算告诉委内瑞拉政府多少储量？” “当然是以有开采价值的石油储量为标准来说。而且这里面还要加点‘佐料’。” 用事实进行“攻击”，但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 巧妙的谎言是由90%的事实和10%的谎言组成的。 “储量可以隐瞒。” “要隐瞒储量？” “对，等以后他们问起来，就说那时才发现的。我们说现在才知道储量，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不过，在争取石油事业权的时候，一定要把界限弄得模糊一点，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导。” “嗯，这种事就交给标准石油吧。我们的法务团队可是很厉害的。” “我相信你们。” 就算隐瞒储量，他们也没办法发现。 我们隐瞒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话说回来，你们这么短时间内就了解到这么多信息。” “我们情报局很能干的。虽然情报局的事情是机密，但反正您已经签了保密协议，我就告诉您吧。” “这种信任关系，很好。” 洛克菲勒满意地点点头。 财政部情报局派遣了通用电气（g.e.）的工程师去维护大委内瑞拉的电信设施，从而能够监听关键设施的通信。 “平时只监听关键设施就好。光是开启全面监听委内瑞拉电信的可能性，就已经是巨大的信息资产了。” 平时没必要全面监听，那太浪费了。 需要的时候再做选择就行。 “杜鲁门部长，马拉开波石油产区是委内瑞拉唯一的产区吗？” 梅隆董事长举手提问。 杜鲁门转头看向他。 “不是的。不过，仅马拉开波的储量就能比得上宾夕法尼亚石油产区了。预计占总储量的15%左右。” “……15%就比得上宾夕法尼亚石油产区？” “对。委内瑞拉的石油产区非常广阔，其中核心是奥里诺科石油产区。” 奥里诺科石油产区。 把马拉开波和奥里诺科在现阶段的储量加起来，能超过全世界石油产区的储量总和。 但储量多也不完全是好事。 问题当然存在。 “问题在于开采效率。” 开采效率。 除非发生战争，否则如果开采石油不赚钱，那就毫无意义。 “奥里诺科石油产区的开采效率不确定。所以，虽然马拉开波的储量相对少一些，但开采效率较好，很可能会成为核心产区。” “也就是说马拉开波这边开采效率比较好。” “对，预计大概一半的产量会来自马拉开波。” 开采效率问题很敏感，毕竟这是跨国石油事业。 但梅隆的问题还没结束。 “但是，委内瑞拉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么做吗？”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 “如果我是委内瑞拉政府，短期内可能会安分，但几年后肯定会有所行动。” “问得好，梅隆董事长。您准确地抓住了关键。” “啊？” “委内瑞拉肯定会拼命争取石油国有化，这是必然的。” 杜鲁门的回答让梅隆紧紧闭上了嘴。 “而且，美国民众也不会坐视你们石油公司从委内瑞拉夺走石油。他们会说你们是垄断利益的强盗。” “……继续说。” 洛克菲勒和梅隆调整坐姿，开始认真听杜鲁门讲话。 “照这样下去，舆论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绝对不会。” “为什么这么认为？” 对于他们的提问，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要守住委内瑞拉的石油产区，最终还是要动用美国军队。 但如果要民众用自己儿子和丈夫的生命，去维护石油公司的利益，谁愿意这么做呢？” “……哎。” “我们得不到任何美国民众的支持。委内瑞拉和其他‘香蕉共和国’不同，这里要是发生战争，规模可不一样。在其他国家可能只是劳工压迫，但在委内瑞拉，那就是战争。” 委内瑞拉？ 从国力、人口数量到国土面积，它与其他中南美国家都有很大差异。 “我有应对之策。” 杜鲁门身体往后靠了靠。 “如果美国民众没有理由为这事拼命，那就给他们创造理由。” “创造拼命的理由？怎么做？” “先听我说完。” 杜鲁门安抚着急躁的巨头们。 “我打算成立国营石油公司。” “国营石油公司？” “对，与国家主权财富基金挂钩。啊，别担心我们会全部独占。委内瑞拉石油产区广阔，就算国家主权财富基金分一杯羹，剩下的石油也足够多。” 挪威国家主权财富基金。 杜鲁门打算参考21世纪挪威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模式，来运营国营石油公司。 “我们把委内瑞拉的石油收入作为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资金，用这笔钱在全球进行投资活动。” “国家主权财富基金、联邦储备系统、财政部，将成为美国经济的三大支柱。” “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用这笔钱做什么。” 杜鲁门微笑着。 “我说过要给美国民众创造拼命的理由，对吧？” “……对。” “我要让全体美国民众觉得，他们是在为守护委内瑞拉的权益而拼命，而且是关乎自己生命的大事。” “什么？怎么做？” 几位高管惊讶地站了起来。 洛克菲勒和梅隆也全神贯注地盯着杜鲁门的嘴唇。 “我打算用这笔钱……”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一脸严肃地环视会议室。 “推行国民医疗保险。” 当然，仅靠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钱肯定不够。 通过国营石油公司设立的国家主权财富基金，只是作为医疗保险的后盾。 当然，医疗保险费还是要收取的。 但只要医疗保险能够存续， 美国民众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与这次委内瑞拉石油事业息息相关，这一事实不会改变。 石油产区又不止这一处。 以后每次维护海外石油事业权时，这都将成为正当理由。 “这想法不错吧？” “……” 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有杜鲁门悠然地微笑着，下巴微微抬起。 第197章 计划通过:多方利益下的共识达成 ＞＞＞ “能帮助各位的，只有我们美国。” 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的中央政府谈判厅，美方人员挺直腰板，气势汹汹地压迫着对面。 美国农业部工作人员和种植园大企业的高管们占据了美方的大部分席位，对委内瑞拉方面形成压迫之势。 美国海军的战争英雄，杜威海军上将的威严，如同海啸一般压垮了委内瑞拉方面的士气。 “希望我们能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现在开始谈判吧。” 谈判就此拉开帷幕。 “第一个议题，是延期偿付的债券。对于委内瑞拉违约的债券，我们美国主张相关权利。” 啪！ 美方代表用手如鞭笞般猛拍桌子。 “我们美国！在委内瑞拉政府遭受欧洲帝国主义者的逼迫时，作为新大陆的守护者，派遣了大白舰队和北大西洋舰队，解除了海上封锁，将其从帝国主义者‘不合理’的胁迫中解放出来。” 美方发言人滔滔不绝地列举着各种诉求，详细阐述美国的功绩以及理应获得的补偿依据。 “对于延期偿付的债券，我们美国没有太多过分的要求。只是，为了本国农产品的稳定供应，希望能与委内瑞拉政府建立合作关系。” 委内瑞拉方面静静地听着。 总统和副总统都出席了会议，而美国则对可能发生的政变做了万全准备。 委内瑞拉人也不傻。 他们深知中南美国家的命运。 —— 肯定是冲着种植园来的。 他们虽在压力下瑟瑟发抖，但还是默默听着。 “可可和咖啡，是委内瑞拉的代表性作物，也适合种植水果。为了确保美国稳定的农产品供应网络，希望委内瑞拉能出让一部分土地。” “土地的话……？” “马拉开波。” “马……！” 马拉开波，虽比不上加拉加斯，但在委内瑞拉也是屈指可数的发达港口城市。 然而，美方似乎并非此意，摇了摇头。 “不是马拉开波市，我们想要的是马拉开波湖东北部的土地。” “东北部？” “对，那里离农业发达的巴伦西亚地区不是很近吗？而且马拉开波离美国海军的驻地也很近，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区域。” 马拉开波的美国海军驻屯地，委内瑞拉种植园的治安问题可以借助美国海军解决。 既靠近农业产区巴伦西亚，马拉开波湖水资源又丰富，很适合发展农业。 “有道理。” 这对美国种植园经营者来说，确实是绝佳的土地，委内瑞拉方面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你们想要多少土地呢……” “不多。我们综合了其他土地出让案例，希望能获得一个合适规模的土地。” “合适的……？” 其他土地出让案例。 委内瑞拉方面想到了，其他国家因债务违约而被出让土地的先例，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中南美的“香蕉共和国”们。 “……等一下。” 委内瑞拉方面谈判人员的瞳孔剧烈颤抖。 他们想到的是哥斯达黎加的延期偿付事件。 当时，种植园企业ufc在清算铁路债券时，夺走了哥斯达黎加7%的国土。 “我们延期偿付的债券规模更大。” 难道美方至少要夺走80万英亩土地？ 这些家伙嘴上说着合作关系，这不就是纯粹的流氓行径吗？他们开着“无畏舰”来讨债了。 委内瑞拉代表感到一阵眩晕。 “但比起德国或英国，这还算合理。我愿意这么想。” 卡斯特罗总统咽了口唾沫。 既然向美方请求保护，赶走了英国舰队，那就只能依靠美国了。 要是现在还想靠着英国舰队，带着强硬态度周旋，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把委内瑞拉搜刮得一干二净。 “至少得150万英亩。” “……我们接受。” 毕竟，美国海军的“无畏舰”本身就是恐惧的象征。 当“无畏舰”站在同一阵营时，会让人感到无比安心，但在谈判桌上，却如同恶魔降临。 美方人员友好地笑了。 “哈哈，放心。如果和我们美国建立合作关系，作为农业国家，委内瑞拉的可可、咖啡关税壁垒将会降低。相比其他国家，就有了价格竞争力。” “……” 委内瑞拉方面无话可说。 实际上，这关税优惠是因为美国种植园进驻委内瑞拉才有的条件。 但要说委内瑞拉没有受益，那也不是，几乎没人会讨厌关税降低。 “……资本主义真是可怕。” 委内瑞拉方面感到一阵无力。 本应享受的权利，却以优惠的形式出现，这让人无奈。 甚至这其中还暗含着用关税压迫的威胁，完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谈判。 “第二个议题是美国海军驻屯地。和第一个议题一样，我们打算在马拉开波设立驻屯地。” 瞬间，杜威海军上将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海军上尉们心领神会，迅速拔枪，哗啦一声。 看到这一幕，委内瑞拉方面脸色煞白。 “是，是。当然可以，没问题！” “哈哈，谢谢。” 这个提议瞬间通过。 毕竟，没人想触“无畏舰”的霉头。 唰唰唰—— 条约很快签订完毕。 在马拉开波土地相关问题上，虽因地质学家的参与引发了激烈讨论，但还是相对较快地结束了。 ufc方面按照杜鲁门部长的嘱托，成功获得了所有土地，心情大好。 通过先以夸张的要求试探，再逐步缩小范围的方式，成功完成了交易。 和往常一样，作为弱势国家，一旦违约，委内瑞拉将面临巨额违约金。 违约金一旦触发，委内瑞拉将直接破产。 “呼……” 谈判团队松了一口气。 此时，基于门罗主义，新大陆非正式地宣告成为美国的势力范围。 “杜鲁门·摩根……” 杜威海军上将再次感到惊叹。 尽管相识已久，但他所布局的每一步，总是那么惊人、利落且迅速。 “把英国和德国赶走，就是为了这个吧。” 为了获取利益，不择手段。 这确实是那位热情的罗斯福总统会欣赏的类型。 关税、债券、军队，充分展示了如何用经济制裁和压迫来掌控对手。 “这群疯子。” 杜威海军上将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笃笃笃。 谈判结束后，美方谈判团队走出会场。 为种植园谈判而来的美国农业部工作人员，从谈判厅出来，缓缓走向大楼外等候的黑色马车队列。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辛苦了。” ufc水果公司的高管们微笑着伸手握手。美国农业部工作人员停下脚步，回应了他们的握手。 “不客气。” “和各位一起合作，真的顺风顺水。” 高管们满意地握完手，松开了。 从来到谈判厅至今，他们通过这些人获取了大量信息，还通过他们监听了委内瑞拉高层的情报。 在“香蕉共和国”开展业务的ufc高管们，对政治了如指掌，利用这些“情报”材料进行谋划，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也难怪，这些“农业部所属”的人，实际上是情报“公司”的“员工”，在信息收集和分析方面，无人能及。 据说还有不少平克顿侦探社出身的人呢。 ufc高管们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个……‘公司’还挺不错的吧？” “是啊，嗯……” 财政部情报局特工们，不，表面是美国农业部工作人员，一边把玩着农业部的身份证件，一边微笑着回答。 “相当不错。” 马拉开波东北部，他们成功提前获取了觊觎已久的石油土地。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深处。 “……” 国民医疗保险，这是面向全体国民推行的医疗保险，由中央政府主导。 全体国民在缴纳各自应承担的医疗保险费后，前往医院就诊时可享受医疗费用优惠。 “美国以高昂的医疗费用而闻名。去医院可能得不到妥善治疗，还得花上几十美元。” 但更可怕的是“妥善治疗”。 一旦接受“妥善治疗”，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因为得在脑子里盘算要花多少钱。 “家里要是有重病患者？那家人下个月就得破产。要么一直扛着直到患者去世，要么选择安乐死。” 是让所有人都陷入不幸，还是舍弃一个人？恶魔的低语将人的良知置于天平之上，接受考验。 “但是杜鲁门部长，美国不是也有私人医疗保险吗？” “有，但那是只有上流阶层才能负担得起的天价保险。” “……” 即使到了现代美国，情况依然如此。 去一次医院，辛辛苦苦几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 “所以说，这个国民医疗保险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旦体验过国民医疗保险，就再也离不开它。要是告诉一个平时常去医院的人，下个月开始要多交几十美元保费？他肯定会气得翻白眼。” 想象一下，如果没有了医疗保险，那将多么可怕。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把国民医疗保险和石油事业挂钩，就能得到美国民众的压倒性支持。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把自己的儿子、丈夫送上战场。” 石油事业利润丰厚。 一旦发生战争，石油产业更是能赚得盆满钵满。 有时候，美国炼油厂凭借巨大的石油开采量引发石油危机，炼油厂就能坐收暴利。 收税的国税局也会很开心。 总之， “即使大型炼油厂引发石油危机，美国民众也会宽容对待。至少石油产业将成为民间舆论和政界的宠儿。” 国民医疗保险将成为炼油厂的保护伞。 洛克菲勒沉思片刻，然后把镇纸重重地放在桌上。 “但是杜鲁门部长，这可是政客们用来煽动民众的好素材啊。你不是已经被指责有社会主义倾向了吗？” “您不用担心，我都考虑好了。以后您就知道了。” “嗯？” 战争。 实际上，如果推行国民医疗保险后爆发战争，国民医疗保险可能会因巨额亏损而破产。 要是普通国家，确实如此。 但这是美国。 一旦战争爆发，美国的年轻人会大批伤亡，那时还有多少人会反对国民医疗保险呢？ 假设自家的杰克被炸断了腿回来，隔壁家的约翰逊因毒气昏迷被送回来。 是让他们一辈子残疾，还是让家庭破产？家庭生活陷入混乱，人们必须做出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政客敢反对国民医疗保险，煽动民众吗？ “除非脑袋被枪打了，不然没这胆子。” 战争爆发，钱就不是问题了。 那时大部分人会在军队医院接受初期治疗，国民医疗保险则可以承担后续治疗费用。 规模发展到这种程度，用美国政府的财政收入来填补国民医疗保险的亏损，也没人能说什么。 “战争期间，通过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国有石油事业赚钱，收取医疗保险费，再靠税收补充，还要收回一战期间借给欧洲的钱，以此维持国民医疗保险。” 资本将从四个方面流入。 个人的医疗保险费最终也能用战争抚恤金解决，所以钱的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 “国民医疗保险将通过战争，在美军体系中扎根。” 最终，战争后遗症会让国民医疗保险更加深入人心。 谁敢反对，就会被指责为叛国。 “哎，现在说这些，别人肯定觉得我疯了。谁会相信会爆发世界大战呢。” 这暂时是杜鲁门一个人的秘密。 但还是得说出来。 “各位，知道什么是企业家精神吗？” “企业家精神？” “对，简单说就是企业家应具备的精神。这是我从各处听来的，觉得还挺有道理。” “说来听听。”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杜鲁门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要先想能成功的理由，而不是一开始就找失败的原因。但普通人往往一开始就找做不成的理由，给自己贴上‘不可能’的标签。这样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累积起来，最终什么都做不成。” 洛克菲勒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这话没错。在发展标准石油的时候，也遇到过无数困难，如果每次都觉得不可能，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梅隆，你觉得呢？” “我也一样。我这人有点固执，经历过好几次生死难关呢。” “生死难关？做石油生意，又没遇到过差点被枪杀这种事。” “我是说，我不会轻易树敌，所以才没遇到那种事。” “那你肯定是用金融手段掌控别人吧。” “啧，你这家伙。” 洛克菲勒和梅隆瞪大了眼睛，又开始互相调侃。 杜鲁门揉了揉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总之，结论就是这样。失败不是因为真的会失败，而是因为给自己贴上了‘不可能’的标签。一开始就找做不成的理由，最终什么都做不成。” 杜鲁门张开双臂。 “要推行国民医疗保险，就得在政界周旋？那就像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那样，给议员们大量的游说资金，大量雇佣说客。反正我们有足够的钱，不是吗？” “有。” 众人纷纷点头。 “只要我们想，国民医疗保险随时都能实现。而且最近大型制药公司辉瑞（pfizer）收购了拜耳（bayer），大量购入了德国新药的授权。” 国民医疗保险，可能会引发医疗界和制药界的抵制。 一旦实行价格管制或设置价格上限，他们的利润就会减少。 而且，新成立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可能会对他们严格监管，这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罗斯福在这方面把控得很严。 “辉瑞是我投资的全球制药公司。德国新药的授权将通过我们辉瑞来分发。而且，受德国央行影响的制药公司也很多。” 杜鲁门咂了咂嘴，挥了挥手。 “让他们闹吧。大不了直接让他们破产。” 感受到杜鲁门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会议室里的人都闭上了嘴。 “……我还担心，看来是我想多了。” 梅隆苦笑着整理文件。 洛克菲勒则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额头。 “那就按这个计划进行吧。” 杜鲁门提出的计划，最终全票通过。 第198章 财政部的秘密谋划:委内瑞拉内战与商机 [约翰·海国务卿：“罗斯福政府重新确立门罗主义的伟大使命，杜鲁门摩根新任财政部长作用重大。他是驱赶帝国主义的自由主义光辉。”] [欧洲沉默，以美国大白舰队为核心，新大陆秩序重新洗牌。] [白宫发言人：“美利坚合众国将通过美国海军，保护中南美和委内瑞拉免受外部势力侵扰。”声明。] [海军部长：“门罗主义和大白舰队将成为抵御欧洲帝国主义者的盾牌。”] [摩根大通对纽约证券市场给出强力买入建议。纽约证券市场大幅上涨，美国经济繁荣昌盛。] ——《华尔街日报》（wsj） 杜鲁门摩根，这位财政部的新任部长从一开始就备受瞩目。 美国本土的媒体密切关注着杜鲁门的一举一动，很快，他作为罗斯福政府的核心要员在政界崭露头角，成功树立起自己的形象。 “帮我安排和杜鲁门部长吃个饭。” “议员先生，很抱歉。现在正忙于执行罗斯福总统的指令，一步都离不开华盛顿特区。” “啊，既然是罗斯福总统的指示，那也没办法。很遗憾，不过先把邀请函送过去吧。” 无论是参议院议员还是众议院议员，美国政界的大人物们都开始蠢蠢欲动，共和党高层也开始关注杜鲁门摩根的行动。 虽然副总统兼任参议院议长，这个职位可能会被跳过，但众议院议长手握重权。 咚咚咚！ “以议会多数票通过了基于门罗主义的委内瑞拉保护法。” 就连这位众议院议长也关注着杜鲁门的行动，并对议会提出的相关法案给予了积极回应。 “众议院议长先生！您如何看待杜鲁门部长最近的行动？据了解，今天通过的委内瑞拉保护法也是其中一部分！请您说两句！” “摩根财政部长的行动虽然强硬，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切实地维护着美国的国家利益。” “维护美国国家利益？” “对，他的所作所为，如果抛开美国国家利益，几乎无法解释。” 这一点，华盛顿的议员们都深有同感。 罗斯福政府的权力固然强大，但在罗斯福之前，美国国会的权力更为强势。 特别是在麦金利时代，参议院议员的行动甚至被认为能左右美国，而美国行政部门至今仍受国会很大影响。 基于这种关系，如果国会强烈要求，相关资料就会被提交上来。 最近派往委内瑞拉的农业部资料，都已全部提交给了国会。 参议院议员们眼前一亮。 尤其是华尔街，这里大银行云集。 纽约的参议院议员们，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自认为是解决委内瑞拉延期偿付问题并保护他们的守护者！委内瑞拉是与我们自由主义美国并肩的伙伴，我们在此声明，将保护其免受欧洲帝国主义者的侵害！” 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活跃起来。 “纽约的资本构建了资本主义秩序，并在委内瑞拉的农业和工业领域进行了大量投资！美国海军保护下的马拉开波，将在安全的秩序下，更加彰显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借此机会，向实现美国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美国财政部杜鲁门部长表示感谢。” 原本因中南美劳动力剥削问题饱受争议的种植园事业，不知不觉间摇身一变成了农业投资；而委内瑞拉的铁路权益侵占和电信业务等，也变成了工业投资。 实际上，大多数参议院议员并不关心这到底是剥削还是其他。 对政客们来说，重要的永远是选票，以及能带来选票的愿景、信念和承诺。 对他们而言，为美国国家利益立下汗马功劳的杜鲁门部长，是能为他们政治生涯添彩的绝佳人才。 在参议院议员中，杜鲁门部长的声望连日高涨。 “民主党人也察觉到了风向。” 而这一点，民主党人也不例外。 “南方的民主党人对杜鲁门部长的霸权主义行动赞不绝口。特别是对于这次击退英国，他们回想起南北战争时英国背叛南方各州的仇恨，感到十分畅快。” “公众舆论对杜鲁门部长有利。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喜欢他，但也确实没有讨厌他的理由。” “他的行动并非只对北方各州有利。种植园原本不就是我们南方各州牢牢掌控的吗？” 经济作物。 如果说北方各州靠金融和工业取胜，那么南方各州则靠农业、经济作物和种植园立足。 南方的民主党人对亲近中南美种植园的杜鲁门部长表示响应。 虽然还没有达到像对共和党那样热烈拥护的程度，只是稍有好感。 但民主党议员们敏锐的政治嗅觉还是捕捉到了这个重要信号。 “杜鲁门部长的行动并非只集中在北方各州，也有充分理由被解读为对南方各州同样友好。” “罗斯福政府本身的形象就是如此。” “毕竟他之前在德州指挥民兵部队，后来才投身军旅。” “哈哈哈！” 但正因如此，民主党议员们的思考愈发深入。 他们纠结于摩根这位新任部长为什么是共和党人，而不是民主党人。 “让美国再次伟大”，这是罗斯福总统的口号。 因“无畏舰”沉没事件受损的美国声誉得以恢复，以及摆脱二流强国地位的雄心壮志，美国民众都看在眼里。 钢铁行业的博弈，让全世界钢铁行业陷入恐慌的姿态。 成功通过德国央行引导对德投资的场景。 还有凭借大白舰队将欧洲列强赶出新大陆，罗斯福政府的这些丰功伟绩。 “选举期快到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1904年大选临近。 纽约证券市场连日大幅上涨。 罗斯福几乎确定将连任，此时，作为共和党的地盘，纽约州一片欢腾。 [道琼斯指数以5%的涨幅收盘。各大投资银行全部转为强力买入建议。] [摩根大通：“这是千载难逢的黄金时代。若想逆转财富，唯有此刻。”] [高盛：“上帝再次给了美国机会。抓住机会，握紧财富。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狂热的纽约证券市场，华尔街的英雄，以及笑逐颜开的华尔街。] ——《华尔街日报》（wsj） 反垄断法的巨头却采取亲企业路线。 再加上美国霸权主义形象不断展现，纽约证券市场陷入狂热，一路狂飙。 承诺已经兑现。 罗斯福阵营，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美国民众欢呼雀跃，热情高涨。 “哇啊啊啊啊啊！” 杜鲁门摩根，这位新任财政部长的行动，每一步都能点燃美国民众的热情。 美国民众永远不会忘记“无畏舰”大白舰队的威严，以及德国公海舰队被驱逐的场景。 酒馆里啤酒四溢。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摩根！摩根！摩根！” 外面呼声震天，但在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深处，却一片寂静，或者说，暗流涌动。 财政部情报局的秘密会议室。 “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今天聚集在此的面孔都很熟悉。 标准石油的洛克菲勒董事长和海湾石油的梅隆董事长，几乎都在财政部附近的酒店食宿。 尽管每天工作繁重，但他们脸上充满生机。 “今天为什么召集我们？是年纪大了吗，总觉得心神不宁。” “哈哈，别担心。我带来了好消息。财政部情报局送来了关于委内瑞拉历史的资料，没想到他们国内的内战情况相当严重。” “内战？” 洛克菲勒似乎被惊到了，缓缓挺直身体。 梅隆也立刻以商人的目光专注地看向杜鲁门。 “对，内战。委内瑞拉政府表面上是统一的，采取联邦制，但实际上，联邦并未完全整合委内瑞拉。” “也就是说中央政府的影响力还不够？” “对，部分州强烈反抗，战争正在实时爆发。” 杜鲁门双手交叠。 “或许能看到一些战争暴利的机会。” 战争暴利，这是给纽约军火库增加一个武器出口目标的绝佳机会。 我们希望委内瑞拉中央政府越弱越好，最好能被美国海军大白舰队随意掌控。 我们想让他们畏惧并依赖我们的力量。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削弱委内瑞拉自身的军事力量。 内战越激烈，委内瑞拉的国力——人口数量就会减少。 军队会逐渐缩减，而美国则可以在中间贩卖武器，坐收渔利。 既然有这样的赚钱生意，没理由不做。 “……dwm 啊。” 洛克菲勒瞬间看穿了杜鲁门的计划。 当前国际军火市场由三股势力瓜分，一方是纽约军火库（包括香港军火库、东京军火库），一方是 dwm（包括 fn 赫斯塔尔、毛瑟等）。 其余市场份额由马克沁、霍奇基斯等势力占据。 “你打算让纽约军火库支持政府军，dwm 支持反政府军？” “虽然和 dwm 有技术合作协议，但已经过去 7 年了。纽约军火库已经发展到能研发原创火器的水平。” “也就是说和 dwm 有明显区别了？” “而且……” 杜鲁门拿起一些略显陈旧的武器，其中还包括大量机关枪。 “还有一些二手武器。” “……哈。如果是二手武器，通过军火商支持反政府军确实更有利。” “对。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运气好，美国 - 西班牙战争时期用过的、堆在仓库里的武器多得像山一样。” 咔嚓。 杜鲁门假装给武器装填弹药，然后放下。 “美国 - 西班牙战争的武器流入中南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必要非得在欧洲贩卖二手武器。” 废物利用，但价格可不低。 他计划把这些武器高价卖给委内瑞拉反政府军。 “虽然是二手货，但也是机关枪。一旦用这些机关枪打起内战……会怎么样呢？” 那是残酷战争的噩梦。 在座的所有人都经历过美西战争。 即使没上过战场，也记得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士兵。 残酷的战斗和热带气候，几轮机关枪扫射，人就像被送进绞肉机一样化为肉泥。 “一旦超过某个程度，巨大的消耗会让他们连谈判都拒绝。从那时起，就是全面战争了。” “估计到那时，在我们准备开采石油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会越来越依赖美国。” “不错。” 洛克菲勒摸了摸下巴。 因为脱发，他没有胡须，但他的动作仿佛在怀念抚摸胡须的感觉。 “不错。” “内战导致国力衰弱，美国保护他们的理由就更多了，对石油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强，委内瑞拉不就像美国的殖民地了吗？” “一旦石油被发现的消息传开，说不定大量美国人会涌入。” 淘金热，美国人为了土地里的黄金，曾有过开拓西部的历史。 面对石油这种黑色黄金，他们会坐视不动吗？ 我们获得了马拉开波的石油开采权，并不意味着其他美国人会放弃。 “这里还有个……”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有趣的消息想告诉大家。基于财政部情报局传来的信息，我很确定。” “确定什么……？” 洛克菲勒一脸期待地盯着杜鲁门。 梅隆早就进入聆听模式。 “是这样，实际上马拉开波有着与委内瑞拉截然不同的地形和文化，反而与邻国哥伦比亚的文化圈更接近。” “什么？” 洛克菲勒瞪大了眼睛。 实际上，对于其他国家，尤其是那些不太受关注的国家的历史和文化，人们常常会忽略。 但通常商业机会就隐藏在这些细节之中。 杜鲁门让财政部情报局的特工们仔细研读委内瑞拉历史书籍，并提炼信息上报，相关资料连同摘要已经送到华盛顿。 “实际上，马拉开波是一个独立的贸易城市，后来被委内瑞拉政府派兵占领并践踏，是被强行并入的。” “……马拉开波的反抗情绪肯定不一般。” “对，所以估计他们才把马拉开波湖东北部的土地出让给我们。” 通过这次与委内瑞拉政府的谈判，我们获得了马拉开波湖东北部的大量土地。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委内瑞拉政府基于政治考量的选择。 “马拉开波是最容易对付且损失最小的地方。” “详细说说。” “好。” 杜鲁门展开地图。 “首先从农业角度看，马拉开波虽然是适合农业的土地，但有更适合种植园的地方，就是安第斯地区。大部分咖啡和可可都在安第斯种植园的农田里种植。” “安第斯是主要产区啊。” “与安第斯相比，马拉开波作为种植园用地没那么重要。” 换句话说，是次要选择。 “而且马拉开波是海运发达的贸易城市。”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洛克菲勒慢慢点头。 “反正加勒比海已经被大白舰队掌控，交给美国海军和留在委内瑞拉手里没什么区别。” “对，既然我们掌控了加勒比海，那么清算延期债务并获得贸易城市的土地更有利。” 海洋属于美国，那么委内瑞拉拥有贸易城市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还是会被美国海军左右。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让给美国海军，以此清算延期偿付的债券，这更符合国家利益。 反正拥有贸易城市对美国当下也没什么意义，又不会因为出让一些土地就把马拉开波并入美国国土。 “最后就是借助美国海军稳定马拉开波局势。” “也就是借助美国海军的力量强化委内瑞拉中央政府的势力。” “对，本来还半信半疑，但财政部情报局提供的信息让我确定了。” 杜鲁门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委内瑞拉政府这次可是失算了。” 委内瑞拉政府的计算没错，只是他们没想到石油这一点。 “您知道吗？马拉开波和苏利亚州（包含马拉开波湖的州）实际上形成了与委内瑞拉不同的文化，并且对委内瑞拉军队有强烈的反抗情绪。” 更何况委内瑞拉还处于内战之中。 如果我们通过纽约军火库大量提供二手武器，中央政府的力量会越来越弱。 委内瑞拉的国力？肯定会直线下降。 那么有反抗情绪的州会有什么反应呢？ “到那时，马拉开波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不太清楚，但他们难道不想独立吗？ “……嗯。” 洛克菲勒盯着杜鲁门，静静地用手指揉着眉心。 “原来如此，驱赶帝国主义的自由主义光辉，同时也是华尔街的英雄……是这样吗？” 这算什么？ 会议室的高管们想起共和党的竞选口号，带着几分惊恐的表情看着杜鲁门。 “这与其说是……不如说是资本主义的恶魔。” 看着面无表情承受他们目光的杜鲁门，洛克菲勒喃喃自语。 第199章 白宫决策:总统与杜鲁门的分工协作 轰—— 大白舰队，在古巴关塔那摩港附近海域，掌控加勒比海的无畏舰先头部队，依据海军部下达的命令，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咚咚咚，军靴踩踏铁板地面的声音在走廊回响。 美国海军舰长们在各自的战舰上，坚守既定岗位。 “最终杜威将军还是去了委内瑞拉。” “白宫最关注的热点地区，他也只能去那儿了。” 加勒比海是中南美的核心，而古巴的关塔那摩港，像楔子一样深深扎在加勒比海的中心，是战略要冲。 此次加勒比海的作战指令，都通过这里下达给美国海军。 “我们这是在巴拿马吗？” 当下核心作战区域主要有两处：巴拿马和委内瑞拉。其他地方也不容小觑，但这两地尤其随时可能爆发状况。 不仅舰长们，整个海军内部的紧张氛围也在逐渐升温。 “之前派往中南美种植园的海军陆战队情况如何？” “嗯……听说只要机关枪一扫，就全倒下了。” 舰长模仿着端起机关枪扫射的动作，露出一丝苦笑。 “嗯……也是，用正规海军陆战队去镇压劳工罢工，可不就那样。” 轰——战舰一阵摇晃，无畏舰的舰炮喷吐出火焰。 经过精确计算和控制的炮弹，如雨点般交织落下。 哐咔咔咔咔……炮击训练正在激烈进行。 经验丰富的舰长透过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微微勾起嘴角，缓缓放下望远镜。 “就算用无畏舰对抗普通军舰，也会是这种效果吧。” 无畏舰仅凭自身的存在，就能带来压倒性的威慑力。 在加勒比海，依据门罗主义，除商船外，如今这里几乎只有美国海军。 舰长透过舰桥的窗户，转移视线。 “准备好，一旦命令下达，随时行动。” 总感觉心神不宁。舰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 [恶魔的布局]，这是此次政策的别名。 它就像由各种极其险恶的陷阱，如同拼图般交织而成的设计图。 资源、战争、名分，每一个要素都是束缚委内瑞拉的罗网，如同千钧重担，逐渐压迫其呼吸。 为此准备的布局早已就绪。 而最后闭合这个布局的关键，依旧是金融。 “金融。” 为最后这一拼图准备的材料，早在傍晚就已备好。 [委内瑞拉保护法]，我们以解决委内瑞拉政府的延期偿付问题为条件，换取了大规模的土地出让。 马拉开波湖的东北部，这里有用于种植园的水果公司和农业部，负责铺设基础设施的铁路公司和国务部，获得美国海军驻屯地的美国海军部，提出政策草案的财政部，最后由美国国会批准通过。 虽名为保护法，但如果撕开这项法案的包装，拿出里面的“礼物”，产品说明书的第一句可能会这样写： “该债券的有效期从现在起为99年，或直至土地出售之时。” 为防止被收回已出让的土地，我们在债券条款上设置了极其苛刻的条件。 债券并未完全清算，杜鲁门部长所在的财政部，并没有立即勾销委内瑞拉延期偿付的债券。 从mfk对冲基金等信用评级机构的角度看，委内瑞拉的国家信用已经降至谷底，毫无信用可言。 委内瑞拉债券的有效期为未来99年，或者直到我们出售土地之时。 债券只是土地出让合同的保险，在合同被破坏之前，债券暂时失去其作为债券的作用。 就像是一种死而复生的咒语，合同一旦被破坏，债券便会立即恢复效力。 “在那之前，委内瑞拉的官方和非官方政府，都无法以不合理的条件收回该土地的所有权。” 委内瑞拉政府目前正处于内战之中，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疯狂地像强盗一样无偿收回给我们的土地。 “倘若委内瑞拉强行收回土地，我们美国随时可以为了维护本国权利，出动‘对抗力量’，并发动债券的期权进行强制追偿。” 这里的对抗力量指的就是武力，武力则依托于海军，而海军的核心便是大白舰队。 我们并不打算完全解除延期偿付状态。 虽然债券的权利因土地出让合同已部分消失，但一旦合同被破坏，债券随时可能恢复。 我们拥有强制追偿的权利。 “所以……” 在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的部长办公室，清晨时分，约翰·海国务卿来到财政部。 一直奋战在国际外交最前线的国务卿，大口喝着不加糖奶的咖啡，直勾勾地盯着杜鲁门。 “这是个机会。” “没错，当然是机会。谢谢您。” “……接受得倒挺快。”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当您在称赞我了。” “啧。” 杜鲁门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沓在国务院签订的权利文件。 原本就是财政部牵头，纽约大型银行财团接手了债券，所以国务院的权利文件理所当然归他们所有。 但杜鲁门通过合同安排，让国务院也参与其中。 “不错，杜鲁门部长这一狠辣的谋划，让国务院、财政部、农业部、海军部四个行政部门，直接与委内瑞拉紧密相连。” “未来商务部也会参与进来，毕竟要铺设铁路。而且只要委内瑞拉内战局势不明，战争部也得时刻保持警惕。” “你这家伙，脑子在这方面转得还挺奇怪，有点歪。” “国务卿先生您不也一样嘛。” “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约翰·海国务卿无奈地又喝了口咖啡。 想必他的国务院最近也像着了火一样，日夜忙碌，以等价交换的方式签订了合同。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黑眼圈很重，拼命地把咖啡往嘴里灌。 “也就是说，根据这份合同，那些延期偿付的债券还有一半效力，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 短期内，我们肯定不会发疯似的卖掉石油产地，所以第一个前提条件自然就可以忽略。 重点关注债券在99年内有效，以及合同一旦被破坏就可动用武力这两部分。 动用武力简单来说，就是从现在起，我们要跟你们开战。 “这……一旦对方违反合同，对我们极其有利啊。” 说白了，哪怕美国穷困潦倒，沦为弱国，为了保住石油产地，也会拼尽全力。 要是眼睁睁看着钱被抢走，资本主义国家肯定会愤怒。 “既然债券还未完全消失，那应该能派上大用场。” 杜鲁门脑海中立刻构思出一个计划。 打开一罐冰可乐，倒进玻璃杯中，喝了一口。 “这债券，实际上相当于债务国家提供的连带责任担保吧？也就是委内瑞拉政府官方认可的债券，对吧？” “没错，官方认可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目前处于休眠状态。” 谁也不知道委内瑞拉什么时候会耍赖，所以先牵住这根绳子。 只要委内瑞拉政府好好履行合同，债券自然会失效。 这都怪他们自己，对欧洲搞延期偿付，把信用弄得一塌糊涂。 不过也正因如此，杜鲁门找到了商机。 啪！杜鲁门猛地一拍桌子。 “那我们在委内瑞拉设立一家铁路银行吧。” ＞＞＞ 华盛顿特区，白宫。 “在委内瑞拉设立铁路银行？” 委内瑞拉铁路银行，这是杜鲁门当场取的名字，名字本身没什么特别含义。 但与这个听起来像老旧内燃机一样土气的名字不同，这将是一家经过精心设计、纯粹追逐利益的银行。 国务卿约翰海那家伙，听杜鲁门说完，迫不及待地跑到几个街区外的白宫，向总统汇报了这件事。 “你也长点心吧……” 罗斯福总统坐在杜鲁门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我可什么都没提前听说啊。熊可是会咬人的哦。” 杜鲁门本来是想完善计划后再详细汇报的，又不是第一次提这事了，之前他就隐约暗示过可以设立银行。 政治上他可能只是个新手，但经济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 “没什么复杂的，初步设想是，为了满足‘最低限度的资格’，由我们的银行保管委内瑞拉的国家官方债券，说白了，就是间接成为国家官方认可的银行。” 这就像个挂名行长，通过持有国家官方债券，摆出国家官方银行的架势。 要是能真正得到官方认可，那就更完美了，直接就成国家银行了。 “大量持有像拧鸡脖子一样掌控委内瑞拉的债券，而且安保由美国海军负责，委内瑞拉政府怎么敢动？” 如此设立的铁路银行，将凭借债券捏住委内瑞拉政府的命脉。 说债券已经部分失效？委内瑞拉政府背负的负担，真的就只有这么点吗？杜鲁门可不这么认为。 “铁路银行将承担铁路金融、国家金融、储蓄业务、贷款业务，发挥开发银行的作用。” “……那几乎相当于国家政策性银行的级别了吧？” 委内瑞拉的金融领域原本由德国势力掌控，但在美国海军凭借门罗主义，率领大白舰队进入后，金融领域的主导权早已转移到美国手中。 所以设立一家国家级别的银行，并无不妥。 “说到底，这都是委内瑞拉搞延期偿付的错。为什么不还债，非要给自己脖子上套绞索呢？真想狠狠勒紧。” “嗯，确实如此。” 罗斯福表示赞同。 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弱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我已经对ufc进行了大规模投资，也打算迫使中南美种植园国家使用我们的银行。” “……如果ufc使用你的银行，那整个中南美的银行业务都会被你的银行掌控。” “还会包含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股份。”杜鲁门意味深长地说道。 罗斯福听到“国家主权财富基金”这个词，耳朵微微一动。 “是吗？” “是的，只有拥有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股份，才能得到国家直接的保护。” “虽然有点贪心，但我答应你了。” “哈哈，谢谢您。” 我们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砰，罗斯福站起身来。 “嗯，金融方面你摩根肯定能处理好。但如果你想通过ufc掌控中南美国家，那我有义务派美国海军保护你。” “哦？” “而且你可以把这个和我正在推进的巴拿马运河项目联系起来。” “啊，我听说您在巴拿马运河有投资。” “对，这样一来我就轻松多了。我通过美国海军掌控军事，你通过委内瑞拉铁路银行掌控金融，分工明确，很好。” 罗斯福很满意，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跟纽约军火库那边说过了吗？要促进委内瑞拉内战，纽约军火库的作用很关键。美西战争用过的二手武器，便宜点卖给他们就行。” “我正打算联系纽约军火库。” 杜鲁门拉开可乐罐，喝了一口。 “说起来，也得跟纽约军火库的贝隆了解下情况。” 听说他最近在忙着投资活动，有点担心他能不能做好。 杜鲁门整理了一下文件。 “反正他肯定会向我汇报，但还是先联系一下吧。” ＞＞＞ 就在摩根在财政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纽约军火库。 “为什么会有两家名字一样的公司？” 贝隆，负责mfk对冲基金军工系列业务的总经理，同时也是通过纽约军火库管理军工系列子公司的核心高管级秘书之一。 他从德国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处理积压已久的工作。 “总经理，是因为有个人创立了两家公司，不过这其中有点缘由。” “缘由？说来听听。” “好的，据说创始人在接受投资者投资创立第一家公司后，和投资者关系破裂，于是重新创业。” “常见的故事啊。” 在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创始人与股东分离是极其普遍的现象。 “嗯，其他公司大多有杜鲁门先生的大量股份。” 毕竟mfk对冲基金也是杜鲁门先生的产业，就算其他基金全部解约，凭借初期资金也不至于倒闭。 说远了，一般来说，mfk对冲基金收益率高得惊人，投资者们趋之若鹜，挤破头想投资。 但这是个特殊情况，通常投资者和创始人之间产生矛盾是必然的。 “创始人的名字是……亨利·福特？” “是的，据说他是通用电气的相关人员，是个很有能力的汽车技术专家，有创业经验，还曾驾驶自己研发的车辆在赛车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 “嗯，这样啊。” 杜鲁门先生投资的首要原则是看人，看创始人，看这个将带领我们投资的公司走向未来的人的能力。 在贫民窟长大的贝隆，对这一原则深感认同。 “其实人是关键因素，塑造世界的不是金钱，而是‘人’。” 举个极端的例子，如果没有杜鲁门摩根这个人，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就算投入100亿美元，如果人不行，那也无济于事。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案例比比皆是。 无论行业多么有前景，砸再多钱，如果人不行，最终也一事无成。 “从人的角度看，亨利·福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远见，有经验，有自己的坚持，而且汽车行业前景广阔。” 说不定他比德国汽车产业还要厉害。 贝隆虽然从德国回来后没什么事做，但美国正掀起一场不分东西南北的汽车创业热潮。 “贝隆总经理，这位创始人已经等了几个月了，不仅如此，连同他之前的整个企业都在等。” “什么？几个月前？” “大概一年多一点。” “……到底为什么？” 贝隆一脸惊讶。虽然mfk对冲基金素有“天使投资人”之称，而且运营者是被称为“华尔街英雄”的杜鲁门摩根，所以想获得投资的人蜂拥而至。 但通常过几个月，他们就会放弃，另寻出路。 毕竟拿不到投资，公司别说发展，连成立都困难。 几个月的时间可不短，美国当前的汽车产业正爆发式增长，不赶紧行动就会被甩在后面。 现在奥兹莫比尔这个汽车界的新星，不正在席卷市场吗？ “他是爱迪生董事长的熟人，似乎从多方面收集了关于杜鲁门摩根的信息，综合考虑后，觉得在这里获得投资是最佳选择……他是这么说的。” “厉害啊。” “而且他已经用从其他地方获得的投资资金，开始追赶奥兹莫比尔了。” “哇，这样啊。” 一瞬间，贝隆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亨利·福特这个人，即便不从mfk对冲基金获得投资，也很可能取得成功。不仅能收回投资，甚至可能大获成功。 他有计划，能规划未来，而且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贝隆相信这样的人。 “这感觉……就像捡到了一只金鹅。” 贝隆立刻做了调查，决定投资。 亨利·福特公司，福特汽车公司。 贝隆皱了皱眉。 “但还是觉得……两家名字这么像的公司，有点别扭。” “啊，其中一家已经改名了。提出投资建议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改名了？告诉我新名字，我记下来。” 贝隆拿起笔，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想着要在提交给杜鲁门先生的投资决策报告中，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信息。 “还是得委托平克顿侦探社调查一下。” 为了以防万一，关于创始人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新名字是这个。” “好的。” 短暂的沉默后，声音再次传来。 “凯迪拉克（cadic）。” 第200章 产业布局:石油与汽车航空产业的关联 “亨利·福特？” 一开始，他给贝隆打电话是想让他汇报纽约军火库的生产现状，比如军械库里积压了多少老式机关枪，新式机关枪库存有多少，工厂的开工率如何，生产合格率又是多少。 从生产工厂、军械库，到工人情况、次品率，都要了解清楚，因为必须以最佳状态，为委内瑞拉提供尽可能多的火器。 电话那头，我们详细交流了各种情况，眼看关于纽约军火库的反馈就要结束时，贝隆提到的“亨利·福特”这个名字，让杜鲁门不禁愣了一下。 “亨利·福特，他特意来寻求纽约军火库的投资，等待的时间都快一年了，即便如此，他仍坚决表示希望能得到我们的投资。” “贝隆，比起这个，你到底是怎么和亨利·福特接触上的？” “啊，是这样……我这里收到了投资提案，发现有两个公司名字很相似，都叫福特汽车公司和亨利·福特公司，所以就留意到了。” “哦，是凯迪拉克啊。” “您知道这事啊？” 凯迪拉克，这是亨利·福特早期创立的公司，现在由亨利·利兰接管经营权。 亨利·利兰，他是高级汽车领域的专家，后来还打造了林肯汽车品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亨利·福特和亨利·利兰，两位人才都向杜鲁门这边靠拢了。 “不仅如此，亨利·福特董事长的履历已经远超普通专家水平，而且他能耐心等待数月，从各方面看，都是个很有能力的创业者，最重要的是，杜鲁门闻到了钱的味道。” 钱的味道，说得没错。 实际上，投资固然有理论依据，但归根结底，收益才是关键。 ——这个人能赚钱吗？这是杜鲁门考察创业者的核心标准。 “贝隆还挺有识人之明。”贝隆能立刻看中亨利·福特，说明他在投资活动中具备独到的眼光，是个有才能的投资者。 “过几天我要和亨利·福特董事长面谈，您要是感兴趣，要不要一起？” “是吗？” 亨利·福特啊……杜鲁门紧了紧话筒。 “贝隆，你就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回纽约。” “我会做好准备。” “咔哒……” 电话一挂断，杜鲁门立刻抓起外套，冲出门外。 终于，能暂时从华盛顿解脱一会儿了。 “先生，欢迎您回到纽约。” “回什么回，我就待几天，之后还得回华盛顿。” “……那真是遗憾。” 杜鲁门匆忙登上专用的特快列车前往纽约，贝隆前来迎接他。 “广场酒店完工了？” “柏克德公司打电话通知的。” “速度真快，这效率我喜欢，非常喜欢。” 广场酒店，在纽约停留期间，杜鲁门正好入住刚完工的广场酒店，并花了一天时间准备与亨利·福特会面。 一整天他都在阅读贝隆带来的资料，委托的平克顿侦探社，他们确实很有本事，资料厚度可观。 “这厚度可不一般，真厉害。” 贝隆说收到资料那天他就通读了一遍，并且已经和亨利·福特面谈过一次。 他在办公室里和詹姆斯讨论得热火朝天，看来他很欣赏有能力的人。 “或许可以多让贝隆负责一些事……不过，还是先见见亨利·福特再说。” “啪”，杜鲁门把那份厚实的报告轻轻扔到桌上，关上灯，在黑暗中放松身体。 迷迷糊糊地，困意袭来。 为了明天和亨利·福特见面，他早早睡下了。 “我是亨利·福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像杜鲁门部长这样的大人物。” “给你个惊喜，我可不是来敷衍投资的，希望您今天能享受这段时光。” “哈哈，能和部长共进晚餐，等了几个月也算值了。” 第二天早上，杜鲁门把他叫到广场酒店的接待室，贝隆也一同在场。 亨利·福特一脸惊讶地看着杜鲁门，毕竟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美国财政部长会和他一起面谈。 福特小心翼翼地嘟囔着。 “自由主义的光辉……” “嗯？” “啊，抱歉，突然想起报纸上的竞选口号，不自觉就嘟囔出来了。” “没关系，这是罗斯福总统太抬举我，给我起的外号，我深感荣幸。” 纽约人到底是怎么看杜鲁门的呢？一瞬间他很好奇，但又怕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所以小心翼翼地把好奇咽了下去。 亨利·福特是从底特律来的。 “底特律生活得怎么样？” “最近在从事工业相关工作，在底特律，要是不了解这座城市，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业内人。到处都在兴建大型工厂，生产大量工业产品，我在底特律的所见所闻都给了我很多灵感。” “但是……” “我来纽约参观时，特别是参观纽约军火库的生产工厂，给了我最大的灵感。” 亨利·福特眼中闪烁着光芒。 “传送带。” “哦。” “就像猪肉加工厂的拆解生产线，分工明确的工人在自己的岗位上迅速完成任务。” “纽约军火库的工厂确实有点特别。” “是的，分工，这给了我灵感。” 亨利·福特握住杜鲁门的手。 “所以我想，能构思出传送带的杜鲁门摩根先生，应该能理解我的商业运作方式，我很确信这一点。” 亨利·福特，他之前在创立的亨利·福特公司，因与投资者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似乎留下了一些创伤。 毕竟对创业者来说，因为和投资者的矛盾导致事业失败，是最糟糕的经历，他肯定不想再重蹈覆辙。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亨利·福特会等纽约军火库的投资等了好几个月。 他认为，引入了传送带这种出色系统的纽约军火库，会理解他的商业运作方式。 反而，等待的时间越久，他可能越觉得我们会仔细考察，对我们的好感度也会增加。 “在我的人脉名单里，像杜鲁门部长您这样的人独一无二，即便几个月过去了，到现在这一刻，依然如此。杜鲁门部长您是唯一的。” “……哈哈，看来我们很合得来。” 杜鲁门微笑着。 亨利·福特他作为创业者，极度反感投资者的干涉。 而杜鲁门则是极少干预被投资公司，现在看来，简直是绝配。 “我们秉持不干涉原则，福特董事长您不用担心会因为股东大会或董事会的原因被排挤。” 史蒂夫·乔布斯是这样，亨利·福特也是这样，载入史册的伟人，似乎都注定要在自己创立的公司经历一次被排挤的命运。 但这种创伤到此为止就够了，人才总是受欢迎的。 杜鲁门握住亨利·福特的手，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同意投资。” “……谢谢您。” 虽然瞬间有些激动，但亨利·福特还是迅速整理情绪，低头默默看了看文件，然后潇洒地签了字。 “嘶啦……嘶啦。” “其他文件我先签了，投资主合同我会和律师审核后再签字给您，这样可以吧？” “这是福特董事长您应有的权利。” “这个称呼……还不错。” 亨利·福特轻轻吸了下鼻子。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挑选了一些需要的文件。 “以后请多多关照。” “贝隆，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 “啊？” 和亨利·福特面谈结束后，杜鲁门和贝隆留在广场酒店的接待室聊天。 看了亨利·福特的表现，杜鲁门觉得让贝隆直接负责相关事宜比较合适。 “过不了多久，詹姆斯也会从英国回来，带着罗尔斯和罗伊斯。贝隆，我希望你能负责我带来的航空人才和汽车业务。” “几个月前在底特律建立了航空产业园区，不过莱特兄弟还没成功制造出动力飞机。” “没关系，他们能做到的。” “果然，只有像您这样有包容力和耐心的人，才能成为成功的投资者。” 事实上，只是杜鲁门知道原本历史的发展而已。 他们肯定能成功，虽然已经过了1903年，但蝴蝶效应已经让飞机的出现推迟了一年。亨利·福特为了纽约军火库的投资也等了一年。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莱特兄弟的动力飞机发明虽然晚了，但我准备的人才会让一战时期研发的飞机实现几何级数的发展。” 亨利·福特呢？他已经对传送带表现出兴趣，杜鲁门正式投资后，他这边也会在汽车行业迅速站稳脚跟，总有一天会占据行业第一的位置。 虽然起步晚了点，但仅此而已，后续的发展将会无比迅速，现在只需等待从无到有的转变。 反而这样更好。 “要增加石油产业的需求，汽车产业和航空产业必须迅速发展，达到商业化阶段。” “石油产业？” “对，石油，这才是美国霸权真正崛起的关键。” 目前石油只是刚开始应用于大型船舶，但汽车和航空产业发展起来后，会产生大量需求。 到那时，美国的大型石油公司可就乐开了花。 “在那之前，尽可能多地确保石油储备。掌握石油的人，离掌握世界霸权的日子不远了。” 霸权有很多种，但石油霸权的影响力是最大的霸权之一。 特别是委内瑞拉的石油储备，从全球范围看，储量多得惊人。 要是汽车和航空服务都实现商业化呢？需求会呈爆炸式增长，宾夕法尼亚油田和巴库油田根本无法满足，需求会飙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拥有德克萨斯油田和委内瑞拉油田的我们，就能控制石油供应。 我们能实现美国版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 “未来一片光明，汽车很快就会取代马车，马车要么被历史淘汰，要么只能用于旅游观光。” “您很有信心啊。” “石油时代一定会到来，我们要做好准备。” 战争也一样，同样要做好准备。 “巴尔干局势怎么样了？” “目前全世界都在关注俄罗斯的行动，塞尔维亚也在观望俄罗斯的态度，随着泛斯拉夫主义运动的发展，巴尔干半岛的局势随时可能发生急剧变化。” 贝隆看着杜鲁门。 “您觉得局势会如何发展呢，先生？” “正常情况下，俄罗斯肯定会参战，只要他们梦寐以求的城市君士坦丁堡还在，他们就忍不了。” 不仅如此。 “而且为了复兴塞瓦斯托波尔和克里米亚半岛，以及黑海舰队，俄罗斯会全力以赴，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正常情况下？” 泛斯拉夫主义，俄罗斯打着这个旗号，但反过来，英国也把俄罗斯当成经济调控的工具。 俄罗斯肯定想立刻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巴尔干方向，特别是对黑海沿岸的克里米亚半岛和塞瓦斯托波尔，那可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他们肯定梦想着黑海舰队的辉煌复兴。 “好戏要开场了。” 以杜鲁门对英国的了解，以他们的性格，绝对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开场？” “贝隆，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纽约军火库武器准备好后，就向委内瑞拉政府交付，但要确保向两个接收方公平提供物资。” “公平提供？” “对，现任总统卡斯特罗以为自己掌控着委内瑞拉军方政权，但军方的实际掌权人是副总统戈麦斯。卡斯特罗无力承担军事指挥权，所以才和好友戈麦斯联手。” “您是想离间他们？” “离间？我吗？” 不，不是他来离间。 “分裂已经开始了。” 美国海军率领大白舰队到来的那一刻，为了向我们表明立场，委内瑞拉的副总统一派和总统一派迅速分裂，委内瑞拉军方一分为二。 甚至各地的军事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我们占领的马拉开波正渴望独立。 “很快委内瑞拉就会陷入混乱，美国已经掌握了名分、资源和兵力，委内瑞拉很快就会沦为美国的囊中之物。” “……太可怕了。” “你没看到巴拿马的情况吗？” 巴拿马，去年摩根大通银行和白宫合作，让巴拿马从哥伦比亚独立出来。和原本历史差不多，1903年让巴拿马独立，看来历史的潮流还是在按大致方向发展。 “总统大概也闲不住，身体不舒服就投入到巴拿马运河这样的项目中，真是个工作狂。” “呃……先生您这是……” “我刚才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 贝隆一脸纯真地看着杜鲁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委内瑞拉很快就会移交给美国军方，这是战争部和海军部的事了，不再是金融和财政部的范畴，我们只要全力支持就好。” “我记住了。” “我们布局，然后军队行动，这是帝国主义时代不变的法则。” 国民医疗保险的事，杜鲁门已经交给罗斯福了。 要是欧洲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估计他会观察局势，在合适的时机再提这件事。 美国海军已经掌握了委内瑞拉的主导权，委内瑞拉已经走得太远，局势难以逆转，只能乖乖被美国吞并。 所以，为了美国，独立吧，马拉开波、苏利亚（州名）。 “石油和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到底是孽缘，还是缘分呢？” 俄罗斯、英国、委内瑞拉，布兰诺贝尔、标准石油、海湾石油，不仅如此，全世界形形色色的势力都与石油紧密相连。 “笃笃。”这时，广场酒店接待室的门传来敲门声。 “谁啊？” “是我，部长。” “什么事？” “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通过秘密线路联系，说想见您一面。” 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听到秘书的话，杜鲁门笑了。 “先生，英国主动联系，这意味着……” “我刚才不是说了，接下来会很忙嘛。” 杜鲁门回答完贝隆，立刻打开门。 “我马上回华盛顿。” 第201章 证券阴谋:针对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的布局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乘坐从纽约开来的专列，迅速抵达了华盛顿，紧接着便径直朝着财政部大楼而去。 呜隆隆。 咯噔，咯噔。 财政部派出的黑色马车队伍正在等候着他。 在车夫的引导下，立刻登上马车，向着大楼驶去。 马车上，财政部的秘书官也一同上来了。 “杜鲁门先生，英国财政大臣又带着一位大人物前来拜访了。” “又一位大人物？” “是英国驻美大使。” “大使馆也行动了？” 如果只是英国财政大臣有所行动，杜鲁门可能会认为这只是针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 但要是连英国大使馆都牵涉其中，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财政政策和外交政策交织在一起，那事情的规模必然会变得极其庞大。 大使馆隶属于外交部。 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外交部，而是‘英国’，那个日不落海洋帝国的外交部。 显然，这绝非小事。 “大使馆既然行动了，那应该可以认为是英国政府下达了指令。” “也有可能是议会的意思。” “不管怎样，英国已经有所行动。这意味着有人触动了英国的利益。” 杜鲁门一边看着马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华盛顿特区的风景，一边飞快地按着计算器。 不管怎么说，英国财政部既然连财政大臣都派出来了，那肯定少不了经济方面的问题。 如今，大家只能一起登上这趟‘战车’，想办法应对了。 “他们没说来访的原因吗？” “说是机密事项，守口如瓶。” “哦，问不出来啊。”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连英国外交部都掺和进来了，这变数可就更多了。 “总之，这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 英国要是有动作，那可供选择的推测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作为海洋帝国的英国。 目前太平洋由我们美国掌控。 在大西洋，美国和英国共同瓜分势力范围的情况下，英国所关注的海域主要有三个。 北海、地中海、印度洋。 北海？ 但北极航道目前还处于开发阶段，而且像冰岛这样以大规模捕捞鳕鱼为生的国家，还没有强大到敢触动英国的利益。 同样，北欧国家也不太可能有胆子去招惹英国，以至于要把杜鲁门叫过来。 要是德国敢深入北海，挑战英国本土的皇家海军，那简直就是自杀行为。 印度洋？ 英属印度虽然存在不少小问题，但要是印度发生重大问题，那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先排除。 在这种情况下，能和美国携手应对的，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各种势力在漩涡中相互角逐的海域。 “地中海。” 再缩小范围。 地中海附近的三个关键海域。 直布罗陀海峡、苏伊士运河以及黑海。 “首先，直布罗陀和苏伊士已经被英国牢牢掌控，所以排除。 法国也通过英法协约做出了妥协，所以也排除。” 德国倒是存在，但要是从海上出击，德国根本不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对手。 一旦遭到海上封锁，那就完了。 德国公海舰队在无畏舰面前就是一群草台班子。 更何况，德国没有与地中海相邻的港口城市。 哐当。 黑色马车队伍抵达了财政部。 秘书官迅速整理好文件，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杜鲁门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就是黑海了。”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暴行！” 轰！ 英国大使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猛地拍响了大臣办公室的桌子。 他微微颤抖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俄罗斯陆军正在调动。 他们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集结军队，再次对克里米亚半岛垂涎欲滴。 对于本就在巴尔干半岛头疼不已的英国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那些俄国人，要是他们占领了克里米亚半岛，就能获得不冻港。 一旦他们得到不冻港，英国一直追求的欧洲和平与平衡就会被打破！” “黑海舰队恐怕也要复活了。” “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杜鲁门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可乐。 看来英国外交部这次是真的急眼了。 也难怪，他们既要在摩洛哥和法国之间斡旋，以获取直布罗陀海峡的控制权，又要安抚埃及和苏丹，运营苏伊士运河，同时还要制衡德国。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大博弈”还在持续进行。 “要是俄罗斯发疯似的南下，占领塞瓦斯托波尔，就可能会失去对黑海的主导权。当然，如果能阻止奥斯曼帝国签署协议，实施海上封锁倒是可行，但问题在于黑海周边的国家！” 英国外交部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 ‘哼，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这不是他们自己作的吗。 杜鲁门倒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屁话，于是竖起了耳朵。 “只要黑海周边的巴尔干半岛燃起战火，那就是战争！战争！这意味着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就要爆发了！” 英国大使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俄罗斯发疯似的在巴尔干半岛四处点火。 “确实如此。” 日俄战争。 实际上，这个时候俄罗斯本应该利用已经完工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与倭国展开日俄战争。 但倭国早已被美国消灭，如今已回归为联邦制的倭国。 倭国退出了竞争。 只要美国军队还在远东坚守，俄罗斯就无法向远东进军。 俄罗斯不会打那种必输的战争。 相反，他们宣称要把力量集中在欧洲，在如同自家后院一般的黑海兴风作浪。 “克里米亚半岛对俄罗斯来说，就像一场梦。” 杜鲁门随口应和道。 英国外交部一心认为俄罗斯的目标是不冻港，杜鲁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不冻港确实是俄罗斯的目标之一，但还不至于为此拼命。 在杜鲁门看来，俄罗斯的沙皇军队向塞瓦斯托波尔进军，另有原因。 “罗伯特财政大臣，时机到了。” 俄罗斯内部正在遭遇“危机”。 通货紧缩已经持续了长达七年之久，难怪俄罗斯会像发了疯似的向克里米亚半岛进军。 反正都快完蛋了，不如动用军队来搞点宣传，试试能不能挽回局面。 “为了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俄罗斯财政部又遭遇了通货紧缩。真是可怜啊。” “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外交部官员的大使一脸茫然。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英国财政部以唐宁街10号的名义秘密实施的对外财政政策。 虽然美联储和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表面上是独立的，但实际上英国在股份上占据绝对优势。 “简单来说，俄罗斯的经济已经千疮百孔。煤炭、钢铁、石油价格超低，导致连锁破产。” “正如摩根大臣所说，他们已经出现连锁破产，布兰诺夫尔通过收购合并，组建了垄断公司。巴库油田现在也在英国的掌控之下。” “哼，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这还不算最惨的。 一些企业因无法承受加工税而倒闭。 但部分企业倒闭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货币。 卢布。 “布兰诺夫尔与英国资本的大企业达成了秘密协议，以特权为诱饵，让他们大量吸纳卢布。市面上的卢布越来越少，导致国债都无法发行。那怎么办？只能开动印钞机，大量印制卢布。” 杜鲁门耸耸肩，轻轻拍了拍英国大使的肩膀。 “大使先生，俄罗斯经济现在正处于实时恐慌状态。这正是我和贵国财政部所期望的局面。” 杜鲁门身体向后靠了靠。 罗伯特财政大臣露出狡黠的笑容，大口大口地喝着难喝的咖啡。 “俄罗斯的陆军？他们的子弹都准备好了吗？”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可是“人肉盾牌”战术的发源地。 帝国主义时代极为强大的人海战术。 如果俄罗斯军队压过来，也只能用人海战术了。 海战？ 黑海舰队曾经解体过的俄罗斯，还能在海上战胜英国吗？ 想都别想。 “他们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了。不管俄罗斯怎么掩饰，问题的关键还是经济。” 从经济方面入手。 这样一来，俄罗斯军队就不得不停下来。 那些贵族和资产阶级像疯了一样四处奔走，沙皇的宫廷会坐视不管吗？ 绝对不会。 “通货紧缩已经来了。” 资产价值不断下跌，外国资本纷纷外流。 无法承受低价的企业纷纷倒闭，然后被整合为垄断企业。 照这样下去，物价下跌或许还能得到控制。 “俄罗斯经济并不强大，但同时又像僵尸一样。” 就像永远不会死的僵尸。 俄罗斯经济即使濒临崩溃，俄罗斯也总能顽强地复苏。 这可能得益于它作为最大农业国的地位，无论怎么折腾都能起死回生，没什么可担心的。 ‘非常好。’ 这正是英国和杜鲁门所期望的。 半死不活、仅存一口气的俄罗斯。 经济崩溃但又不至于彻底灭亡的帝国。让它苟延残喘存活下来，成为制衡周边国家的地区强国。 毕竟，还得制衡德国。 ——终结“大博弈”。 19世纪的幽灵该消失了。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是贵族阶层和资产阶级。 把他们搞定，俄罗斯经济或许就会繁荣起来。 “罗伯特财政大臣。” 杜鲁门微笑着说道。 “我们计划已久的俄罗斯经济制裁，该进入正题了。” 现在，要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销了。 ＞＞＞ “得把说客们派出去。” 在美国财政部的深处。 杜鲁门和罗伯特财政大臣商议完后，立刻秘密找到了洛克菲勒。 他需要和标准石油公司的董事长达成一项共识。 “要实施你所说的计划，说客们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说客嘛，不管合法非法，只要有政治人物的地方，就少不了他们。” “没错，确实如此。” 俄罗斯与其说是政治人物，不如说是贵族官僚。 要对付这些贵族官僚、地主和资产阶级，说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毕竟，官僚和商人勾结，构建垄断体制的情况屡见不鲜。 这种环境也非常适合说客们渗透进去。 “我们之前说要攻击圣彼得堡证券市场。” 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销。 这个保险销的名字就叫圣彼得堡证券市场。 它的规模恰好适合作为经济危机的前奏。 除此之外，俄罗斯是一个外国投资者云集的市场，而圣彼得堡证券市场在欧洲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证券交易所。 这意味着它已经完全建立起了资本主义体系。 只不过腐败现象太过严重。 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也是个能人。 “这可是关键的一步。” 标准石油公司是对俄制裁联盟的核心利益相关者。 白宫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已经将相关文件全部销毁，罗斯福总统目前也持观望态度。 杜鲁门和标准石油公司。 美联储和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 必须以这四方为核心展开行动。 至于英国，整个国家行政机构都会参与进来。 “好久没涉足证券市场了。” “但是摩根，说客们再怎么折腾，也无法阻止下跌的股市。要进行卖空交易，就得先确保有股票，那些贵族们会把股票交出来吗？” “没错，他们不会交出来。所以才要进行卖空交易。” 股票借贷。 对于那些拥有企业的贵族来说，他们为了掌控经营权，不会出售手中的股票。我们可以借他们的股票，拿到市场上抛售，然后再低价买回来归还。 贵族们反正不会卖这些股票，通过借贷还能赚点手续费。 既能通过卖空交易获利，又能各有所得。 时机正好。 由于通货紧缩，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目前处于下跌趋势，但还没有引发恐慌。 股票借贷应该会更容易。 “一旦确保了卖空交易的股票数量。” 通过说客们确保股票数量的那一刻。 就向圣彼得堡证券市场投下一颗炸弹。 “要把圣彼得堡证券市场彻底搞垮。” 虽然手段不大，但也足够了。 财政部会向纽约的大型银行发出一份公文。 那些小道消息会让华尔街的投资者们兴奋起来，让投机者们疯狂。 伦敦金融城也会从英国财政部得到消息并散布出去。 ‘财政部直接发布一份关于俄罗斯圣彼得堡证券市场有多么脆弱的公文。名义上是警告投资者谨慎投资俄罗斯。’ 但投机者们会照单全收吗？ 当然不会。 风险就意味着机遇。 机遇就意味着下跌行情。 下跌行情意味着什么？ 卖空（short）。 “一切准备就绪。” 杜鲁门向如饥似渴的全球投机者们抛出了诱饵，足以形成摧毁健康股票市场的卖空势力。 幸运的是。 吸纳的卢布堆积如山，存放在英格兰银行、美联储和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的仓库里。 我们已经准备好向投机势力大量出借卢布。 杜鲁门露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毁灭前的序幕拉开了。” 第202章 意外之邀:谢列梅捷夫的请求 谢列梅捷夫伯爵家族。 这是俄罗斯贵族世家（波雅尔）中处于顶级阶层的名门望族之一。 它曾是昔日俄罗斯最显赫的大家族，同时也是掌控莫斯科房地产的商业巨头之一。 “股票、房地产、金融，整个市场都一片黯淡。” 谢列梅捷夫伯爵陷入了沉思。 近期俄罗斯的经济状况极为糟糕，就连财政部的谢尔盖财政大臣都对此束手无策。 “财政部无能为力，意味着国家银行等手段都已用尽。即便如此大量印发卢布，通货紧缩的状况还是无法改善吗？” “谢列梅捷夫先生，大规模农场的小麦出口量依旧保持稳定。” “呵呵，朋友啊。如今全世界都在朝着工业革命迈进，难道我们就只盯着农业吗？作为大地主，稳固现有地位固然不错，但谢列梅捷夫家族的未来可是系于工业。必须得关注工业革命。” 在谢列梅捷夫看来，俄罗斯的工业实力虽说比不上英国、德国、美国和法国，但也并非糟糕透顶。 只是其他国家的工业发展太过迅猛，而俄罗斯在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的领导下，也在努力发展。 “虽说有些无能的贵族常常诋毁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但怎么说呢，他吸引外资的功绩还是值得称赞的。” “是这样吗？”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侍从微微皱起了眉头。 伯爵呵呵笑着解释道。 “没错，你也该拓宽下见识，那些诋毁谢尔盖·维特部长的贵族们声称，外资会导致俄罗斯的财富流向国外。乍一听似乎有道理，但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实际上，在俄罗斯再投资的资本更多。” “先生，您是说在俄罗斯赚钱，然后再投资回俄罗斯吗？” “对，我虽然不太喜欢那个背着沙皇挥舞大棒的谢尔盖·维特部长，但他的功绩还是得承认。” 谢列梅捷夫伯爵家族向来能冷静地分析局势。 正因如此，他们能获取大量信息，人脉资源也极为丰富。 他们是俄罗斯贵族阶层核心的家族，手中掌握的权力也极为强大。 俄罗斯的权力由三股力量构成。 贵族官僚、皇室以及资产阶级。 谢列梅捷夫伯爵家族既是“贵族官僚”，同时也是“资产阶级”。 作为历史悠久的伯爵家族，同时也是最大的商业巨头家族之一，他们手握重权。 所以，谢列梅捷夫家族的每一句话，都会对俄罗斯产生重大影响。 “然而，石油、煤炭、钢铁以低价涌入俄罗斯，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不对，我说错了。不是面目全非，而是结构被重新洗牌了。” “重新洗牌？” “煤炭和石油价格降低，运输成本大幅削减。以往商品附加的运输成本逐渐降低，物价也就跟着下跌。垄断资本本想独占这中间的差价，但新兴势力涌入市场，打破了运输成本的壁垒，他们也无计可施。最终价格只能下降。” “……因为财政部开放市场，使得外资更容易进入了。” “对，而且铁路大亨们也活跃起来。钢铁价格都降低了，木材价格在俄罗斯更加便宜，于是他们开始大肆铺设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也因此得以加速完工，铁路建设的形势还不算差。” 咔嚓。 他握紧拳头，捏碎了手中的水果。 尽管嘴里说着积极的内容，但谢列梅捷夫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阴霾。 “没错，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市面上的卢布开始短缺，这就是金本位制的困境。” “国债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财政部只能通过印钞机大量印发卢布。” “没办法啊。市面上的卢布要是枯竭，通货紧缩就会开始。不，实际上已经开始了。” 能洞悉财政部情况的谢列梅捷夫明白，俄罗斯的经济已经经历了通货紧缩，经济衰退正在加剧。 实际上，这是英国政府有意吸纳卢布，阻碍其流通，但谢列梅捷夫并不知情。 市场形势不佳。 圣彼得堡证券市场连日下跌。 前期印发的卢布早已超出极限，再继续印发，俄罗斯经济就会崩溃。 财政部只能关停印钞机，只能观望。 “财政部光是为了偿还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投入的国债，就已经焦头烂额。每年要支付2亿2000万卢布的国债利息，根本无暇顾及通货紧缩。” “真是全面陷入困境了。” “对，说实话，一开始我怀疑是像布兰诺夫尔这样以低价抛售石油和煤炭的家伙，但能源行业中间商众多，这些家伙根基深厚，难以彻底铲除。说不定不是布兰诺夫尔，而是中间商干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毫无头绪。” “不过像布兰诺夫尔这样的石油公司和顿巴斯煤炭公司，他们也难辞其咎吧？” “石油卡特尔的信息限制太严重，难以调查。更何况布兰诺夫尔疯狂地低价收购，通过敌意并购，将顿巴斯和巴库都吞并了，变得更加强大。” “贵族们也不少牵涉其中吧？” “不少？算上那些已经没落的贵族，恐怕得有好几百人牵扯其中。” 谢列梅捷夫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突破这种局面，增加谢列梅捷夫家族的财富吗？通货紧缩迟早会给俄罗斯带来恐慌。 全面的通货紧缩已经开始，并且已经持续了5年。 随时可能爆发什么危机，这一点也不奇怪。 为了不让谢列梅捷夫家族受损，必须制定在恐慌中获取资本的计划。 “你知道在恐慌中赚钱的方法吗？不一定非得是恐慌，经济危机时期也行。” “先生，是囤积黄金或现金吗？” “没错，但还有更进一步的方法，就是收集堕落天使。” “堕落天使？” “这是最近美国华尔街的流行语之一。” 堕落天使（fallen angel）。 指的是被判定为投资不合格的不良债券，以及评级降至垃圾债券级别的企业。 然而，在经济危机中堕落的天使，很多时候其实是优质企业。 “在恐慌中，优质企业会因为经济危机，信用评级大幅下降。用华尔街那帮人的话说，一旦被判定为投资不合格，就成了垃圾债券。” “这是机会啊。要是优质企业，恢复起来也会很快。” “没错。” 谢列梅捷夫点了点头。 “这是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只要利用好经济危机，就能成为富翁。但这很难，非常难。而且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冒昧问一句，谢列梅捷夫先生您是国务委员会的成员。作为立法机构的国务部，难道没有解决办法吗？” “不可能。尼古拉沙皇支持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最大的问题在于，作为罗曼诺夫皇室首脑、俄罗斯皇帝的尼古拉沙皇，对谢尔盖·维特表示支持。 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许多贵族想暗杀他，但又惧怕沙皇的奥克瑞纳。 国家安全保卫局。 奥克瑞纳。 这些秘密警察虽归内务大臣管辖，但他们也是沙皇的耳目，不能指望他们。 咕噜。 谢列梅捷夫猛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谢列梅捷夫喃喃自语道。 “反正谢尔盖财政部长已经打开了海外的大门，那我就应该积极利用这一点。” 无奈之下，只能与海外资本合作。 此刻，谢列梅捷夫家族迫切需要一个能增加家族财富的合作伙伴。 罗曼诺夫皇室和财政部虽说不一定是敌人，但很可能也不是自己人。 真是令人头疼。 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谢列梅捷夫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要与卡特尔和垄断资本勾结，筑起壁垒，从中获取巨额利润，单靠自己有些吃力。 但能承受谢列梅捷夫家族资产规模的合作伙伴并不多。 为了不被经济危机席卷，与俄罗斯的利益关系又不能过于紧密。 虽然会继续维持与现有合作伙伴的关系，但既然恐慌已经迫在眉睫，就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脱身策略。 “只有一个地方了。” 谢列梅捷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美国。” 新的合作伙伴。 目前英国、法国、德国的资本还掌控着俄罗斯的经济。 如果能引入美国资本，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和沙皇那边想必也会欢迎。 俄罗斯最显赫的家族之一选择美国作为合作伙伴，这一时刻来临了。 “最近华尔街或者美国经济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会是谁呢？” 谢列梅捷夫充满自信。 无论新的合作伙伴是谁，只要能与自己携手，就能为俄罗斯经济界带来腾飞的翅膀。 他立刻召唤侍从。 ＞＞＞ “谢列梅捷夫？” 华盛顿特区。 美国财政部大楼。 听到mfk对冲基金秘书室和财政部秘书官同时汇报的消息，杜鲁门微微吃了一惊。 同一股势力同时向两个机构伸出触角，这显然是有意为之。 但当听到这个势力的名字时，杜鲁门感到非常惊讶。 “谢列梅捷夫，那可是俄罗斯的商业巨头家族，同时也是有权势的贵族家族啊。完全是实权中的实权派，而且还是立法机构国务委员会的委员，这也太疯狂了……” 当然，他们可以与杜鲁门接触。 问题在于他们接触杜鲁门的时机。 偏偏在杜鲁门准备对俄罗斯发动攻击的时候，他们伸出了手。 这是该抓住的机会，还是个陷阱呢？ “难道是被奥克瑞纳发现了？” 像谢列梅捷夫这样能深入俄罗斯核心的人，随时都能通过内务大臣与奥克瑞纳取得联系。 他的名声，即便在现代俄罗斯也能略见一斑。 莫斯科中央铁路的谢列梅捷夫站台就是以这位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名字命名的，谢列梅捷夫国际机场同样也是以伯爵的名字命名。 杜鲁门向秘书官问道 ： “他们有什么事？” “据说是谢列梅捷夫伯爵先生正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这是他的请求。详细内容据说写在这封信里。” 秘书官向杜鲁门递上一个信封。 他是在詹姆斯不在期间，临时被财政部录用的秘书官。 虽然是临时录用，但办事还算稳妥，在委内瑞拉事务上也支持得不错，感觉还可以。 杜鲁门先接过了信。 “……信里写着谢列梅捷夫伯爵预见到了恐慌，为了寻找新的合作伙伴，请求合作。这人既是俄罗斯的贵族，又是资产阶级。想必不是虚言。” 听杜鲁门这么说，秘书官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摩根家族，不仅在纽约华尔街，在东京金融区、伦敦金融城、法兰克福等地，甚至连华盛顿财政部的官员们都盛名赫赫。” “嗯？” “我想说的是，如果要在美国选出与谢列梅捷夫最相似的人，十有八九会选您。” “你是说我在美国与谢列梅捷夫最相似？” “是的。” 秘书官点了点头。 “目前摩根家族无疑是美国最大的商业巨头家族。更何况部长您还在罗斯福总统的全力支持下，成为非常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您现在不正在书写美国经济史吗？” “感谢你这么直白地夸赞。” “这是事实。而且，谢列梅捷夫伯爵先生或许也在这方面感受到了亲近感。” 秘书官停顿了一下。 “……这也意味着他察觉到了俄罗斯经济形势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或许能成为观察俄罗斯经济形势快速变化的一个指标。” “秘书官说得对。” 杜鲁门点了点头。 “谢列梅捷夫现在很着急。” 杜鲁门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光看这封信就能知道。他以敏锐客观的视角，详细地分析了俄罗斯经济形势后发给了我。所以这应该不是陷阱，而是他的诚意。” 杜鲁门陷入思考。 “但信任又是另一回事。我得派个代理人去。” 要是忘了从德国那里学到的教训，那就是记吃不记打了。 而且作为财政部长，他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 谢列梅捷夫的信虽然急切，但确实给杜鲁门一种在试探他的感觉。 “如果谢列梅捷夫能成为合作伙伴，就能迅速打入俄罗斯经济的核心。如果这是真的，那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谢列梅捷夫已经预见到了恐慌。 而且奥克瑞纳都还没察觉到杜鲁门的计划，他们应该也不会发现，这样杜鲁门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顶级说客。 谢列梅捷夫也想火中取粟捞取财富。 反正一旦计划败露，整个俄罗斯很可能都会与杜鲁门为敌。 杜鲁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走到窗边，俯瞰着华盛顿特区的市区。 “那就一起合作。” 杜鲁门露出了微笑。 “秘书官。” “是，部长。” “谢列梅捷夫这件事，暂时对英国财政大臣也保密。” “！” 英国与我们的关系很微妙。 因为同属盎格鲁 - 撒克逊人，有很多联系，所以形成了一种潜在的同盟关系，但他们并非完全值得信任。 贝尔福也曾对杜鲁门露出獠牙，所以必须谨慎维持关系。 秘书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立刻回答道。 “我会处理的。” “好，看来要有新伙伴了……” 砰。 杜鲁门猛地推开窗户。 “或许能做得更漂亮些？” 第203章 杜鲁门的计划:冲击圣彼得堡证券市场 “给他们来一次冲击，然后把这个作为回信送过去。”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 杜鲁门把信封装好，递给了秘书官。 信封上的收件地址杜鲁门手写的不是莫斯科，而是圣彼得堡。 那是谢列梅捷夫伯爵在首都的宅邸地址。 “要放到邮局寄吗？” “不。” 杜鲁门没打算把这事交给邮局。 “你就直接作为我的代理人过去。暂时解除你在财政部的职务，把你派到俄罗斯，担任私人银行的董事职位。” “派我……吗？” “你不会想一辈子都当财政部秘书官吧？要是这么想，就跟我说。我马上可以换别人。” “不是的！” 秘书官激动地回答道。 这是杜鲁门给临时秘书官的一个机会，既能检验他的能力，也能检验他的忠诚度。 这次的项目正合适。 就算出了差错，还有英国这个挡箭牌，所以还算安全，而且等詹姆斯回来，秘书官的位置也能有人接替。 “不过部长，您说的冲击，是指什么冲击呢？” “要对圣彼得堡证券市场来一次卖空操作。把这次行动资金的10%一次性投进去。” “但我们不是还没有一股俄罗斯国籍的股票吗？” “怎么没有，10%左右还是有的。” 杜鲁门伸出食指。 “把mfk对冲基金里的俄罗斯股票全都抛出去。” 铁路基金和卖空基金是广泛持有全球股票投资组合的主动型基金。 不过因为规模太大，实际上已经变得跟追踪股价指数的指数基金差不多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持有不少俄罗斯优质股票。 “我来打响第一枪。一旦圣彼得堡证券市场陷入恐慌，伯爵肯定也会着急起来。” 有个事件叫德意志证券期权事件。 德意志银行香港分行操纵股价，一次性冲击股票市场引发期权震荡，短短10分钟就投入20亿，把股票市场和期权市场搅得陷入恐慌。 由此可见，短期冲击能产生各种附带效果。 “正常情况下，市场很快就能恢复，但俄罗斯正处于通货紧缩持续发展的阶段，又会怎样呢？” 当然，现在还没有期权市场。 但没关系，杜鲁门的目的只是震动一下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这又不是主要行动。 股价跌得越厉害，企业所有者家族的资产阶级和贵族们就会越抱团。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经营权，他们可不想低价抛售。 “股价下跌趋势确定后，股票借贷反而会变得容易。卖空操作越多，抛售量就会呈几何级数增长，违约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这是我的考量。” “确实如此。” “而且还能赚点借贷手续费。” 杜鲁门把名片递给秘书官。 “你拿着这个去纽约mfk对冲基金总部，把股票凭证取来。到了俄罗斯，就把那些股票全部抛售出去。” “股票证券不在美国吗？” 一个很犀利的问题抛了过来。 杜鲁门笑了笑。 “对，俄罗斯股票一般都存放在俄罗斯银行的仓库里。这样交易股票更方便，运输时风险也更低。” “那拿着凭证要去哪里呢？”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那是俄罗斯第二大银行。” “明白了。” “股票是以皮包公司的名义持有的，我会告诉你相关信息，找起来很容易。” 同样，股票证券一般都存放在各个国家的银行里。 要是没有信得过的银行，就成立一家银行来存放。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在谢尔盖·维特的掌控之下，还算值得信赖。 “那就拜托你了。” “是。” “抛售股票的时候，一定要通过经纪人。” “我一定会严守秘密。” “那就更好了。” 杜鲁门向即将离开的秘书官轻轻挥了挥手。 ＞＞＞ 几个月后。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这里是俄罗斯的首都，也是俄罗斯优质企业聚集的地方——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全国的投资者都汇聚于此进行股票交易。 “就是这里了。” 财政部秘书官按照杜鲁门·摩根的命令，亲自入境俄罗斯，在圣彼得堡的邮局寄了一封信。 “这封信会通过邮政系统，几天后送到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宅邸。” 这几天就是他让圣彼得堡证券市场下跌所需要的时间。 “先生，已经从圣彼得堡国际银行把所有股票都取出来了。” 平克顿全美侦探事务所。 这是杜鲁门·摩根为他安排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他们按照委托，昨天一天就把存放在圣彼得堡国际银行的股票全部取了出来。 “都匿名存入了匿名账户吧？” “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为了防止中间有人捣鬼，我们还进行了分散操作。” 经纪人之上还有经纪人，层层叠叠。 仅仅一天的人工费，就花了好几万美元来雇佣层层经纪人。 但他们也因此处于万无一失的状态。 “马上就要开场了。” 秘书官迅速压了压帽子，走进了证券交易所。 分散在几十人手中的股票，马上就要一股脑儿地抛向证券交易所。 他负责监视。 侦探们也混入人群消失了。 他们似乎很在意可能察觉到他们存在的奥克瑞纳。 秘书官走进了证券交易所内部。 “真热闹啊。” 实际上，几十名经纪人涌入了证券交易所。 他们连真正的雇主是谁都不知道，满脑子只想着抛售股票。 砰砰。 要是这事被奥克瑞纳发现，最轻的处罚也是死亡，严刑拷打更是少不了。 秘书官内心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像敲鼓一样。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件事能快点结束。 但表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真让人窒息。” 秘书官走上二楼，向下俯瞰，轻轻咽了口唾沫。 经纪人正陆陆续续悄悄聚集到证券交易所的窗口。 大多数投资者都是如此。 距离开市只剩几十秒，大家都在抢占位置，准备冲向窗口。 因为大家都这样，所以经纪人并没有显得特别突兀。 “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砰砰。 心跳得愈发剧烈。 他把这种紧张感都调动起来，全部集中到视力上。 “感觉都要眩晕了。” 砰砰。 他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甚至能看到经纪人脸上的汗珠。 滴落的冷汗缓缓落到地面。 呼吸都困难起来，越来越喘不上气。 呼…… 还剩几秒。 要是一次性抛售股票会怎么样呢？圣彼得堡证券市场会关闭吗？自己能不被发现，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吗？ 各种疑虑向他袭来。 “能做到吗？”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必须做到。” 咚——！ 他感觉像有锤子重重地砸在心脏上。 “开市！” “哇啊啊啊啊——！！！” 开市的同时，人群发出呼喊，一起冲向窗口。 一瞬间，场面就乱了起来，窗口被顾客们挤得水泄不通。 “……开始了。” 秘书官用手紧紧抓住栏杆，仿佛要把它捏碎。 在中柱的阴影下，他的眼神锐利地闪烁着。 “卖出1000股。” “卖出股。” “卖出4000股。” “卖出股！” 贵族投资者们派了代理人，资产阶级也把全权委托给了代理人，然后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俯瞰着下面的情况。 这个只有大人物才能进入的空间里，也弥漫着炽热的气息。 不管怎么委托给代理人，这些都是他们的财产。 所以他们对交易过程格外敏感。 “怎么全是抛售啊？”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涌入股票窗口的经纪人纷纷打开文件箱，开始疯狂抛售股票。 哐啊啊。 简直就像海啸一般。 疯狂的抛售量席卷窗口，证券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接收着抛售订单。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抛售订单这么多！”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抛售量这么大，买入量能承受得住吗？” “卖出股！” “卖出股！” “几乎没有买入订单！” 开市后仅仅10分钟。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仿佛地狱的猛兽狂奔而来，抛售炸弹被毫无顾忌地疯狂投掷。 哗啦啦啦——！ 股价行情黑板疯狂变化起来。 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的投资者们看到这从未见过的景象，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盯着行情板。 “这在美国还算常见的事件，但他们可不一样。” 他们几乎没有应对恐慌的“免疫力”。 “啊啊啊啊啊！！！” 这时，一名投资者尖叫着指向股价行情板，他的手指像触电了一样，疯狂地颤抖着。 但没有人说什么。 【 -15% 】 前所未有的景象。 投资者们愣在原地，脸色变得煞白。 他们的股票资产刚刚瞬间蒸发了15%。 这是短短10分钟内发生的灾难。 “卖，卖掉！！！卖掉！！！” 又有投资者冲向窗口。 他们手中的股票证券被汗水浸湿，滑溜溜的。 被一种再不卖价格就会跌得更多的恐惧笼罩着，他们死死抓住窗口工作人员不放。 “快点卖掉！！！再晚点价格跌得更多，快啊！！！” 股价行情板又一次像台风来袭一样，面板快速跳动。 不仅如此，在二楼等待的代理人的雇主们也被冲昏了头脑。 “这些该死的家伙，让我的财产受损？马上卖掉，全部清仓！！！” 秘书官转过头，看向栏杆。 贵族和资产阶级们因为资产实时缩水而失去了理智，眼睛都红了。 “卖啊！！！卖掉！！！求求你了！！！” 这是一个还没有投资组合概念的时代。 没有合理界限的疯狂抛售订单，无情地打压着圣彼得堡证券市场。 从 -15%开始的恐慌，进一步跌入深渊。 【 -30% 】 黑色星期四。 黑暗笼罩了太阳，圣彼得堡最糟糕的一天来临了。 ＞＞＞ 【圣彼得堡证券市场，震惊的黑色星期四。】 【一次性涌出大量抛售，圣彼得堡证券市场陷入恐慌。】 【维特财政大臣：“调查结果显示，身份不明的经纪人大量抛售股票。源头是圣彼得堡国际银行，但对对方的调查资料不足，很抱歉。”】 【罗曼诺夫皇室沉默不语，沙皇的态度坚决。】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确认通过匿名账户提取股票。发现仓库中保管的股票被抛售了两倍之多。正在持续调查。”】 哐——！ 俄罗斯财政部。 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的脸涨得通红。 本来就因为国债利息和通货紧缩焦头烂额，证券交易所又突发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故。 股价一天之内就跌了15%。 尼古拉沙皇毫不掩饰对抛售势力的不满，资产阶级和贵族们也人心惶惶。 “到底雇佣了多少人手，都查了三层了还是一无所获？经纪人委托经纪人的结构都已经查到三层了。奥克瑞纳居然还说不知道幕后黑手！” “对方似乎采用了人海战术。太过分散，事前很难掌握情况。” “哈，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接到股票被提取的消息之前，就把股票抛向了股票市场。”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一旦确认有大量股票被提取，就会立刻向财政部报告。 国际银行的账户大部分是匿名账户。 有相当数量来源不明的资金存入其中。 这些股票被一次性提取。 然后那些疯子把提取的股票一股脑儿地抛向了市场。 证券交易所的股价跌到 -30%后又回升到了 -15%。 “呼……往好的方面想吧。好在就到这种程度了。差点圣彼得堡证券市场就彻底崩溃了。” 维特感觉自己一天之内就老了10岁。 “呼……内务大臣肯定又要不高兴了。这次调查结束后，暂时也不能指望奥克瑞纳了。” 谢尔盖·维特的眼神黯淡下来。 他借助沙皇的威望，动用了内务大臣的奥克瑞纳来调查这次事件，但一想到内务大臣那阴沉的脸，他知道以后不能再用奥克瑞纳了。 “……在那之前，得先担心被暗杀。” 这个时期的俄罗斯，暗杀横行，投毒暗杀也很流行。 要是内务大臣在心里磨刀，奥克瑞纳要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即便自己有沙皇的庇护。 维特其实明白，正是沙皇的庇护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勒紧了自己的脖子。 “……只能靠外交手段了。” 扑通。 维特靠在椅背上。 他毫无防备。 俄罗斯经济也毫无防备。 “该死。” 维特擦了擦脸。 现在要是受到攻击……俄罗斯就完了。 ＞＞＞ 几天后，圣彼得堡。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宅邸。 “信到了。” 侍从走到正在忙碌处理文件的伯爵身边。 伯爵最近因为圣彼得堡黑色星期四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脑子里乱成一团，但谢列梅捷夫伯爵反而感觉头脑格外清醒。 “对，就是这个。” 他预见到的恐慌正在上演。 不，是即将上演。这可不是一场以区区 -15%就结束的恐慌。 俄罗斯经济可没那么坚挺。 恐慌即将来临。 “伯爵大人。” 侍从的呼唤把伯爵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对。你说信到了。是谁寄来的信？” “是杜鲁门·摩根寄来的。” “……什么？” 一瞬间，谢列梅捷夫打了个寒颤。 时机太巧了。 圣彼得堡的恐慌刚刚结束，信就马上寄到了，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更大的冲击来自地址。 “那封信的收件地址是哪里？” “是圣彼得堡的宅邸。” “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哪里？” 这时，侍从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 “……莫斯科……” “这么说，杜鲁门·摩根几个月前就确定我这个时候会在这个地方。” “不……不可能吧！” 除非是神，否则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侍从陷入了沉思，而谢列梅捷夫伯爵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杜鲁门·摩根的经济洞察力太可怕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准确地预测恐慌。作为合作伙伴，他再合适不过了。” 谢列梅捷夫伯爵对杜鲁门·摩根的信任度又提高了。 “我，大概能猜到信里的内容了。” “啊？” “没什么，先把信拿出来，你先自己看，别念出声，在心里默读。” “……那我失礼了。” 啪。 侍从撕开了信封，读起了内容。 “回信说了什么？” “这……” “不用，我来猜猜看。” 伯爵闭上了眼睛。 他在心里慎重地斟酌着。 如果自己是杜鲁门摩根，能如此准确预测局势的杜鲁门，会回怎样的信呢？ 其实想想，这是个很明显的问题。 伯爵很快就猜到了答案。 就是这个。 伯爵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写着拒绝……之类的话？” 侍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伯爵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哈哈，这就像个调皮的小把戏，太对我胃口了。” 伯爵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后向侍从示意。 “准备好信封，我要写回信。” 第204章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信件:可怕的洞察力 大雨倾盆的日子。 皮鞋踩进积满雨水的水洼中。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入口被黑色雨伞遮蔽。 投资者们前往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上班。 财政部秘书官混在这些投资者中，进入了圣彼得堡证券市场。 因为只有了解市场情况，才能收集到下一步行动所需的信息。 杜鲁门·摩根的“问候”相当震撼。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回信，大概几天后会通过俄罗斯邮政系统送到美国大使馆前……” 他没看到寄给伯爵的信的内容。 但可以推测。 杜鲁门·摩根想最大程度地利用谢列梅捷夫，所以信的内容应该相当积极。 毕竟谢列梅捷夫伯爵是俄罗斯核心人物，是必须拉拢的对象。 杜鲁门·摩根总不至于写些拒绝之类的疯狂内容吧。 不过，以杜鲁门·摩根的性格，说不定真有可能…… “呃……但要是谢列梅捷夫伯爵哪怕稍微向杜鲁门·摩根透露这件事，那又会怎样呢。” 不祥的想象浮现，他赶紧挠挠头，把这些念头抛之脑后。 从杜鲁门·摩根的角度看，谢列梅捷夫这枚棋子不过是推动行动顺利进行的润滑剂。 但从谢列梅捷夫伯爵的角度看，在恐慌的局势下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恐怕只有杜鲁门·摩根。 毕竟，就算他疯了，也不会和英国或德国合作。 法国……法国又在做什么呢？ “说起来，法国最近在干什么？” 哗啦。 他展开了有点潮湿的俄罗斯报纸。 圣彼得堡的新闻报道排得密密麻麻。 这份汇集了大小新闻的报纸，不仅报道了圣彼得堡的情况，还偶尔提及俄罗斯全国的状况。 [沙皇的愤怒，米哈伊尔大公召集国务委员会。] [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第五天，证券交易所下跌 -3%。] [俄罗斯市值第一，布兰诺夫尔上涨 +5%。形成反弹态势。] [布兰诺夫尔激进的并购和激烈的市场垄断，令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狂热。顿巴斯煤矿区和巴库油田实际上已归布兰诺夫尔所有。]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董事长：“布兰诺夫尔将继续扩张政策。要实现掌控能源霸权的伟大俄罗斯。”发表爱国宣言。] [谢尔盖·维特财政大臣在国务委员会会议前召集交易委员会。] [法国沉默不语，俄罗斯的盟友在巨额债务和通货紧缩中苦恼。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法国沉默不语啊……” 通过债务斡旋的法国财政部。 对于财政部秘书官来说，一提到法国财政部，他就会想到一个地方。 法兰西银行。 它实际上掌控着法国财政部和经济界。 他们牢牢把控着法国经济，对于俄罗斯债务问题也拥有实际决定权。 “‘200个家族统治法国’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200个家族。 这在法国是个相当有名的说法。 说法国200个家族通过股东大会掌控了董事会，进而控制了法兰西银行。 还说他们统治着法国。 这说法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实际上，他们任命的15名董事垄断了法国的全部财政权力。 “法国之前已经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设提供了巨额债务，现在面对发生通货紧缩的俄罗斯，还会继续投资吗？” “感觉不会再投资了。” 秘书官把潮湿的报纸折了起来。 在这个时期，对于金融家、财政部职员和投资者来说，通货紧缩就像是恐慌的前奏。 虽然可以把恐慌现象归结为股票市场的急剧崩溃，但实际上整个经济都会陷入绝境。 法兰西银行不敢轻易出手，也是在计算俄罗斯的恐慌风险。 法俄同盟固然重要，但他们想要避免法国也陷入恐慌的可能性。 “俄罗斯财政部这下也要焦头烂额了。” 法国要是不仅不帮忙，还把之前借给俄罗斯的债务全部收回，那俄罗斯的经济就会崩溃。 19世纪末、20世纪初。 俄罗斯工业化的基础无疑是提供了巨额债务的法国。 抽掉根基，支柱就会轰然倒塌。 “要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动摇了……这对俄罗斯来说就是灾难。证券交易所自黑色星期四的冲击后，也一直在动荡。” 哗啦。 黑色面板翻动的声音。 秘书官抬头看向股价行情板。 虽然没有遭遇黑色面板的疯狂冲击，但报价板仍显示着黯淡的数字。 普通投资者们议论纷纷。 ——不过布兰诺夫尔还在上涨呢。 ——布兰诺夫尔就是希望所在吧。他们不是把顿巴斯和巴库都吞并了吗？这么说，实际上能源领域已经被布兰诺夫尔垄断了。 ——说不定现在还是被低估了呢。 ——其他股票不好说，但布兰诺夫尔看起来还不错。 布兰诺夫尔确实是优质股票。 作为近期崛起的新星，它登上了市值第一的宝座，这也多亏了杜鲁门·摩根和英国政府的推动，就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秘书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听说布兰诺夫尔在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融了不少资金，是真的吗？” 激进的并购需要大量资金。 上市、有偿增资等，从股票市场筹集资金的手段有很多。布兰诺夫尔在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融资也不足为奇。 布兰诺夫尔的大股东。 仅靠英国政府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金，似乎无法吞并顿巴斯煤矿区和巴库油田。 “英国政府批准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暴跌，这意味着布兰诺夫尔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行动的。” 大博弈。 英国政府的算计超乎想象。 ＞＞＞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这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普通投资者们一边抖落着湿外套上的水滴，一边红着眼盯着股价行情板，沉浸在股价信息中。 “看来从普通投资者那里也问不出更多信息了……” 秘书官转过头。 还有一个空间，弥漫着与普通投资者截然不同的氛围。 ——布兰诺夫尔最近像疯马一样狂奔。市值第一和第二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资金好像都流向那边了。 ——把代理人叫来。告诉他们今天股价要控制在1%以内。黑色星期四的打击太大了。 资产阶级们。 这些垄断资本家在圣彼得堡横行霸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在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只有垄断企业和大型商业银行。 他们在操纵股价方面条件得天独厚，垄断企业的资产阶级还与贵族勾结，操控法律。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可以说是被资产阶级掌控着。 “虽然杜鲁门·摩根头脑清醒，不偏不倚，但他们掌控着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也是事实。” 秘书官似笑非笑，展开了潮湿的报纸，这次他就坐着把报纸摊开。 接下来还有大事件。 “财政部交易委员会和国务委员会会议，一定要去了解一下，可怎么才能做到呢？” 窃听太冒险了。 如果有其他办法……看来只能求助于谢列梅捷夫伯爵了。 “……是不是得去美国大使馆？” 美国大使馆。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回信很快就会送到。 信到了就拆开，把内容用电报发给杜鲁门·摩根，再以杜鲁门·摩根的名义向谢列梅捷夫伯爵提出请求，这样应该可行。 要不直接以代理人的身份去伯爵宅邸，可能还更快些。 “要想最大程度削弱垄断资本家的影响力，就得把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搅个天翻地覆，让它停业整顿。” 用扫帚把垄断资本家扫地出门。 秘书官从杜鲁门·摩根那里接到的指令很简单。 虽然通过美国大使馆会陆续收到具体指令。 但最终都指向一个目标。 [清理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 俄罗斯美国大使馆。 财政部秘书官住在圣彼得堡的美国大使馆宿舍。 秘书官来到通讯室，等待美国财政部的回信。 “电报来了。” 戴着耳机的通讯员说道。 应杜鲁门部长的要求，美国大使馆已经新安装了电报设施，财政部情报局在这方面有非常多的投入。 秘书官咽了口唾沫。 “按理说，普通人是不能使用这种设施的……” 多亏了财政部情报局的运作，他得到了大使馆高层的许可。 毕竟他原本就是财政部的人。 秘书官在圣彼得堡证券市场投下“炸弹”几天后，谢列梅捷夫伯爵的回信到了。 ——先拆开回信，把内容用电报发来。 “难道是让我这个小秘书拆开谢列梅捷夫伯爵的信？” 他手心出汗了。 秘书官看着信，莫名紧张起来。 按道理，伯爵的信可不是一个普通秘书能随便拆开的，属于绝对禁区。 杜鲁门部长拆也就算了，可对身为秘书的他来说，超出权限了。 他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 “嗯？” 秘书官刚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收到一封电报。 ——里面应该有一张空白支票。 “啊？！” “他怎么知道的？” 他脊背发凉。 美国财政部离这儿多远啊？至少隔着大西洋呢，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算无遗策？ “疯了……” 各种荒诞的想法涌上心头。 秘书官眼睛剧烈颤抖，哆哆嗦嗦地从信封里拿出空白支票。 ——空白支票不过是伯爵表达‘我有求于你’的示好之举。比起支票本身，里面传达的信息才更重要。 “不会吧……” 他再次深刻体会到杜鲁门·摩根的厉害。 光是猜到会有空白支票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 “要是谢列梅捷夫伯爵的空白支票，那意味着可以支取账户额度内的钱。到底能取多少钱呢？” 谢列梅捷夫家族是俄罗斯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俄罗斯幅员辽阔，这样的大家族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简直难以估量。 当然，肯定比不上连美国国税局都放弃调查资产的杜鲁门·摩根，但‘炸’掉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应该还是够的。 而且这只是这个家族众多账户中的一个？ 秘书官紧紧贴到通讯员旁边。 “接下来该怎么做？” ——已经打了‘招呼’，现在该正式开始了。 以杜鲁门的名义给谢列梅捷夫伯爵回信。 杜鲁门部长早有计划。 ——接下来要忙起来了。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 “派去的秘书官，目前看来干的还不错，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情报能力也超乎想象。” 没想到他‘炸’了圣彼得堡证券市场后还能在美大使馆来去自如。 虽说秘书官本身也有能力，但平克顿的办事能力更是超乎想象。 问平克顿事务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们说会伪装成无政府主义者的行径，就算被暗杀也不会泄露雇主信息。 “怪不得洛克菲勒董事长这么喜欢用平克顿。” 当然，用机关枪扫射工人这事儿还是有点过分，但单论情报收集和防范方面，他们确实是能手。 毕竟情报收集和防范本就是南北战争时期平克顿的主要业务之一。 “您给伯爵回了什么？” 詹姆斯问杜鲁门。 他几天前带着罗尔斯和罗伊斯回到纽约。 杜鲁门立刻把他召到华盛顿特区，任命他担任秘书。 詹姆斯把罗尔斯和罗伊斯送到杜鲁门市的航空产业园区后，就搭乘杜鲁门派去的专列直奔华盛顿。 杜鲁门耸耸肩。 “没什么特别的。我让他把我派去的秘书官安排成伯爵的侍从。” “啊？” “以谢列梅捷夫伯爵的权限，基本上俄罗斯的各种聚会他都能参加。我让秘书官去套取那些信息。” 杜鲁门的秘书官不完全是私人银行董事身份，还秘密隶属于财政部情报局。 “……太疯狂了。” “要是能成功和谢列梅捷夫伯爵结成同盟，那在俄罗斯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开展情报工作了。” 即将召开的俄罗斯财政部交易委员会、国务委员会会议、贵族社交会等，都能以侍从身份参加。 “代价是什么呢？” 这是个很自然的问题。 做什么都得有代价。 杜鲁门狡黠一笑。 “保他性命。” 第205章 全球金融巨头联手:盛宴开启 “可以进行无交割卖空吧？”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每天都来证券交易所观察证券市场的秘书官，确认了一件事。 在多次股票交易过程中，他发现交割期限十分混乱。 即使股票交易在当天达成，交割时间短则当天，长则可延长至一周以上。 简单来说，就是缴款截止日期。 股票卖方只需在该期限内将股票交给股票经纪人，股票买方只需在该期限内将现金交给股票经纪人。 只要遵守截止日期就行。 如果违反交割日期，不进行交割呢？ 可能会因交割违约给证券交易所带来损失。 关键就在这里。 [交割期限]延长也没问题。 也就是说，由于证券交易所对“交割期限”并没有特别规定，所以无论设置多长时间都不算违法。 三天、一周、一年都可以。 虽然说一年有点夸张，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交割期限延长的话，无交割卖空的风险也会降低，挺不错的。” 无交割卖空。 顾名思义，就是只需签订卖空合约，在交割日之前交付要卖空的股票即可。 不过，由于是在没有股票的情况下签订合约，所以如果在交割日之前无法交付卖空股票，就会出现“交割违约”。 一旦出现交割违约，证券交易所会进行处罚，甚至可能会将其逐出证券交易所。 “信用评级机构出现后，在美国，交割违约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没想到俄罗斯在这方面竟然相当宽松……” 信用评级机构出现后，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交割违约几乎等同于“死刑”。 若是投资机构，可能会被暂停营业，即便不是投资机构，实际上也会因债务违约导致信用评级下降。 那会怎样呢？ 谁还会和它做生意？ 这实际上就是社会性死亡。 但俄罗斯有点不同。 证券交易所本身的运作并没有那么严格。 ——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你还信不过我？能不能把交割时间往后延一延？你也知道，处置不动产资产需要点时间，通融通融。 ——……就这一次？要延长的话，得先跟上面联系，请稍等。 当然，如果只是延长“交割期限”，并不算是交割违约。 但俄罗斯比美国更加腐败，当时贵族官僚制和垄断资本家的横征暴敛横行。 不过，炒股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大多是有钱的资本家或贵族。 “那些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工人或农民，根本没能力炒股。” 这是个相当封闭的圈子。 大家都是熟人，还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在秘书官看来，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似乎很容易攻克。 嗒。 秘书官打开怀表，和谢列梅捷夫伯爵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要不是伯爵，我可能早就打退堂鼓了。” 无交割卖空是个敏感话题。 即使在20世纪初也是如此。 大量的无交割卖空就像定时炸弹，如果交割违约处理不当，中小型证券交易所甚至可能会全面崩溃。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虽然对无交割卖空管理宽松，但也并非完全放任。 不过，有伯爵这一强大后盾，一般的手续都能突破。 “通过伯爵大人，一切都有可能。” 有人在背后搭话。 伯爵的侍从紧紧盯着秘书官。 “无交割卖空自然不在话下，延长交割期限、更改证券交易所规则，什么都能做到。” “啊？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伯爵的侍从似乎听到了有趣的话，微微一笑。 “财政部交易委员们都和伯爵大人有交情。伯爵大人一句话，有什么办不成的？” “哇喔，这也太厉害了吧？” “比您想象的还要厉害。当然，除了伟大的沙皇和荣耀的罗曼诺夫皇室。” 很陌生。 俄罗斯的贵族主义和官僚制超出了秘书官的想象。 他是热爱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的美国人，俄罗斯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但如果侍从说的是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一出了差错，大不了推倒重来。 确保了退路的秘书官，在去见伯爵之前，径直前往了美国大使馆。 “有了这个，真的就能进行无交割卖空了。” 一旦确定，就立即行动。 秘书官加快了脚步。 必须尽快将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传给美国财政部。 ＞＞＞ 前往纽约的专列。 正从华盛顿特区向北行驶。 哐当。哐当。 “赶紧把纽约各大银行行长召集到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今天通过财政部发布重要公文。” 无交割卖空。 实际上，要通过融券卖空来冲击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即便通过谢列梅捷夫伯爵，也得经过各种复杂的“俄罗斯官僚程序”。 但如果是无交割卖空，就简单多了。 杜鲁门带领财政部职员登上了前往纽约的专列。 “已经通过英国财政部告知英国政府那边的财政大臣，他们很快就会加入。在伦敦金融城行动之前，我们还有些时间，但还是要抓紧，日程很紧张。” 争分夺秒。 为了一举冲击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必须筹集资金。 自杜鲁门介入后，这里虽比纽约证券交易所规模小，但也是一国的核心证券交易所。 要想摧毁它，伦敦金融城和华尔街必须齐心协力。 “事情可能比想象中顺利。” 无交割卖空的流程要简单得多。 只需签订卖空合约，在交割日之前交付股票就行。 问题就在于交付股票这一步。 “先生，罗伯特财政大臣说通过英国财政部向伦敦金融城发了公文。” “伦敦金融城也会行动起来。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对金融家们来说并不常见。” 撼动一个国家的证券交易所？ 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做。 因为杜鲁门摩根背后有美国撑腰，有权又有钱，才能冲击纽约证券交易所。 但俄罗斯不同。 它既非民主主义，也非自由主义。 沙皇的秘密警察、内务部所属的奥克瑞纳四处横行，简直是魔鬼的战场。 不过，现在有了谢列梅捷夫伯爵这面盾牌。 还结交了英国政府这样的盟友。 伦敦金融城会和纽约华尔街携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夹住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不到它垂死挣扎绝不罢休。 “啊，跟伯爵联系了吗？” “已经通过美国大使馆联系了。伯爵信不信我们的话，那是他的自由。”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即将崩溃。 这是杜鲁门给伯爵的简短信息。 太长了显得啰嗦，反正如果伯爵不信，写长信也没意义，所以就简短表达了。 但他应该会相信。 连这都不信的人，也不会在杜鲁门拒绝后还寄来空白支票。 “保他平安，不能让他出事。” 马上就要发起联合攻击了，如果合作者被卷入麻烦，那就头疼了。 毕竟伯爵很富有，股票证券就算变成废纸也不至于破产。 光是莫斯科的不动产资产就够多了，怎么会破产呢。 而且，先伸出橄榄枝的是伯爵，又不是杜鲁门。 “要是不信我，也不会向我伸手了。” 哐当。哐当。 蒸汽机车像吞云吐雾般喷着浓浓的黑烟，驶入了火车站台。 “先生，纽约到了。” “到了啊。” 抵达纽约后，我们立刻前往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火车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纽约各大银行行长也该到了。 ＞＞＞ 一路上，杜鲁门在车内整理了今天的议题。 “在确定可以进行无交割卖空的情况下，纽约各大银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交割卖空实际上规模越大，就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肯定会参与的。” 风险小。 大量卖空导致股价指数下跌，就可以大量低价买入无交割卖空的股票。 稳赚不赔。 如果确定股价会下跌，没有比这更赚钱的手段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 虽然在完成交割之前，卖股所得款项不会到手，但在下跌行情中可以大量低价获得股票，所以不用担心交割违约。 只要在纽约金融界工作，加个杠杆就能参与，没什么问题。 不过也不能太大。 但对于纽约的大银行来说，再大的规模也能承受。 “这……如果交割期限像橡皮筋一样灵活，那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进行无交割卖空啊。” 现代的交割期限为3天，这是1975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式规定的，在此之前，交割期限十分混乱。 这意味着漏洞很多。 对无交割卖空很有利。 这就相当于有更多机会低价收集股票。 “当然，现代也不是严格遵守3天期限，也可以延长，像橡皮筋一样伸缩，但不像20世纪初那么随意。” 与现代相比，当时的纽约仍然是个野蛮的社会。 即将进入的圣彼得堡证券市场，简直是金融巨头们的乐园。 “太美妙了。” 杜鲁门微微一笑。 砰 - ！ “俄罗斯的经济危机已升至危险级别。为保护各位投资者的利益，美国财政部将分几次发布对俄罗斯投资的警示公文。”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杜鲁门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 纽约各大银行行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到目前为止，杜鲁门提出的项目总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这是理所当然的。 “俄罗斯的经济危机只是个幌子。仅仅公布这个事实，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卖空势力就已经形成了。” 杜鲁门现在以这个理由为幌子，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纽约各大银行行长心领神会。 经济危机意味着股市下跌。 股市下跌就可以卖空。 也就是做空（short）。 他们一想到要卖空，就有点兴奋，微微躁动起来。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上周四遭受了一次冲击，就是黑色星期四事件。” 现在伦敦金融城那边应该也快召开类似的会议了。 英国财政部正对俄罗斯磨刀霍霍，肯定比纽约华尔街更加凶狠。 他们可是抱着吃干抹净的杀心冲过去的。 “我说到这儿，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吧？” “暴利啊 - ！” 口哨声响起。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跟着行长们参会的高管们，脑子里开始打起算盘，眼睛快速转动。 但所有人嘴角都浮现出笑容。 资本家们那贪婪的笑容开始蔓延开来。 “正式公文今晚就会直接发给纽约各大银行。里面详细描述了俄罗斯的经济状况，还请各位参考。” 杜鲁门不再伪装。 手续？都不需要。 收益率说明一切。 没必要遮遮掩掩地把简报拖得很长。 “我们将和伦敦金融城一起冲击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会和大家一起进行无交割卖空。” 反正这里是密室。 有人举手。 “只有我们纽约的银行参与吗？” “不。英国政府和伦敦金融城会帮忙设立皮包公司。英国首相欠我人情，而且英国现在很着急，这次我们会和伦敦金融城合作。” “哦哦哦……” 一阵低声议论。 他们心里都清楚。 杜鲁门一介入，不仅英国政府，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也会参与这次行动。 说不定像西部崛起的威尔士法戈银行这样的新兴金融势力也会参与。 “我的天哪……” 银行家们被卖空的规模震撼了。 全球两大金融巨头联手。 实际上，国际金融的两大轴心要合力冲击一个地方。 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失败反而更难。 “把它一扫而光，不留一点残渣。” 短暂的沉默过后。 紧接着，热烈的欢呼声和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哇啊啊啊啊啊！！！” 这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第206章 新闻发布会:财政部的警告与对策 华盛顿特区 白宫 罗斯福总统坐在办公室，快速翻阅着文件。 需要签署的文件堆积如山，但他首先重点审阅了财政部呈上来的文件。 “哈哈……任命s杜鲁门为财政部长后，白宫的工作变得越发刺激和新鲜了。” 他紧闭的双唇间溢出笑声。 正常情况下，工作应该枯燥才对，但不知为何，财政部呈上来的文件像毒品一样刺激着罗斯福的兴趣。 不行。 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太有趣了。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俄罗斯的话，我也一直有所担忧。” 罗斯福轻抚着柔软的胡须。 俄罗斯。 拥有广袤的领土和无尽的劳动力。 数不清的自然资源，巴库油田、顿巴斯地区，还有黑土地带等等。 他们所拥有资源的潜力令人惊叹。 罗斯福就任总统后，一直想制衡这样的俄罗斯。 以前在就任总统前，他修订了门罗主义，作为中立国重点开发中南美，试图向全世界传播美利坚合众国的影响力。 但现在他不会就此止步。 杜鲁门部长让英国焦头烂额，在德国身上插了一脚，还像拧鸡脖子一样摆弄委内瑞拉…… 作为总统，他能看得更远，必须为美国的国家利益采取行动。 罗斯福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 铲除可能成为美国潜在威胁和竞争对手的萌芽，是他的职责。 目前俄罗斯的情况还不好说。 但倘若有一天他们崛起，投入所有资源，而美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才开始制衡，要是俄罗斯迅速实现工业革命并发展起来。 美国真的能应对吗？ 更重要的是。 作为资本主义国家的美国，还有其他原因将上述理由都置于次要位置。 债务国。 尽管美国一直在努力偿债，但它仍是欧洲的债务国。 罗斯福总统一直急切地寻找着让美国摆脱债务国身份的机会。 “幸运的是，沙皇或贵族们似乎并不真正了解俄罗斯的潜力……问题在于，每次财政部资料中提到的谢尔盖·维特却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嗯？” 笃笃。 他猛地抬头，只见杜鲁门倚在门上敲门。 目光交汇时，杜鲁门迈着大步走到他面前。 罗斯福赶紧把后仰的椅子扶正。 嘎吱 -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前几天坐专列去纽约了吗？” 杜鲁门似乎想确认时间，啪嗒一声打开怀表。 “是的，刚到华盛顿特区。晚上10点……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总觉得您还在工作。” “呵呵，财政部都在通宵达旦地工作，白宫能闲着吗？当然是全年无休。所以，你来有什么事？” 罗斯福内心有所期待。 这次又要搞什么惊人事件，亲自跑到白宫来让我签署文件吗？ “英国政府已经先向伦敦金融城发出公文了。英国政府先出手打击俄罗斯，现在轮到我们了。” “这个消息我听说了。最近新闻铺天盖地报道英国财政部和伦敦金融城联手的事。” “是的，所以美国财政部打算在纽约州临时设立金融服务局。要把俄罗斯打垮，需要一个控制中心。” “嗯……金融服务局？我很想详细了解一下。” 罗斯福似乎来了兴致，身体前倾。 “这是财政部发声的扩音器。” “扩音器？” “是的，毕竟直接拿着大棒冲上去，纽约的大银行们多少也有些社交体面。所以财政部要给纽约大银行这些鲨鱼提供名正言顺的理由。” 瞬间，罗斯福想到了。 说客们最活跃的领域中，金融总是其中之一。 杜鲁门伸出食指。 “为什么纽约各大银行都有各自的公关业务团队或说客团队呢？财政部要和他们联动起来。” “也就是说要进行政企勾结？” 杜鲁门部长打了个响指。 “哎呀，哪能叫政企勾结呢。政企勾结是指收取非法贿赂或提供不公平的特权，我这么清廉正真的人，上任以来连1美分的非法贿赂也没收过哦。” “清廉……正直” 罗斯福不自觉地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扭曲。这世上怎么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杜鲁门的脸皮恐怕连最新型的无畏级战列舰打上去也就一个白点。 杜鲁门脸上始终保持着恬不知耻的微笑。 “我打算‘公平地’为‘所有’银行提供在俄罗斯‘活动’的机会。” “……” 罗斯福茫然地看了杜鲁门一会儿。 他有时会想，杜鲁门脑子里的词典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他真想把那本词典掏出来看看。 但是。 罗斯福的性格也不怎么好。 他可是共和党里出了名的话痨，白宫的捣蛋鬼，他那有名的女儿不知遗传了谁的基因。 大家都是一路人。 “很期待。” 罗斯福兴致勃勃。 一想到能让俄罗斯这个潜在敌国沉没，白宫里这只胖乎乎的泰迪熊兴奋起来。 砰。 签署完毕，盖上印章。 “马上批准。” ＞＞＞ “詹姆斯，你去担任局长。” 纽约州 新设立的临时金融服务局。 这本是未来纽约州将保险局和银行部门合并设立的金融监管机构，但杜鲁门以财政部的名义截胡了。 这也是21世纪整治俄罗斯时用过的机构之一，而且杜鲁门也想在纽约州安插一个财政部的监视岗哨。 “然后马上发布一份公文。”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密约内容。 以纽约各大银行为首，华尔街的投资机构们开始收到公文。 [对俄罗斯产业的投资警示建议] 主要面向纽约州及其他美国银行发布。 这是罗斯福的命令。 财政部有优先考虑美国国家利益的义务，所以要优先通知美国银行，而非外国公司。 既然是总统的期望，杜鲁门照做就是。 “……先生，请过来一下。财政部下发了公文。” 然后。 公文发布后，纽约银行的公关部门和说客们陷入了紧急状态。 慌乱。 “总监！我得见总监！这不是经理级别能解决的事！” 对俄罗斯的投资警示建议。 纽约银行的公关部门感觉像脚上火烧眉毛一样，开始四处奔走。 这也难怪。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密约只是少数高层知晓的会议，基层员工没有得到公开信息。 他们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叮铃铃 - ！ 说客们的座机电话开始嘈杂地响起。 由于工作性质，他们的电话不止一两部。 此刻，那些电话像消防队警报一样刺耳地响起来。 那声音大得仿佛耳膜都要被震破。 仅仅是铃声和说话声，就让空间像要爆炸一样喧闹。 “这是财政部发出的建议对吧？从哪里下达的建议？局长级？公使级？还是次长级？” “不知道的话，谁知道啊？！你不是经常进出财政部的说客吗？搞清楚之前别回来！” “jp摩根银行的说客行动很可疑。他们正从华盛顿特区往纽约赶来！” “他们来纽约干嘛？就算在华盛顿扎根也没什么用！” “我去查清楚！” 局面迅速变动。 纽约各大银行的行动各不相同。 梅隆银行和花旗银行的说客们分别朝着海湾石油和标准石油行动起来。 jp摩根银行的说客们，本因巴拿马运河事务该留在华盛顿的人，也纷纷返回纽约。 普通银行和投资机构则纷纷建立起情报网，收集信息。 砰！砰！ “大家集中注意力！” 如要拆墙般的气势。 所有员工的头都猛地转过去。说客们和公关业务员工看向门开的电梯方向。 那里，大家急切寻找的总监（董事级）正用力拍打着墙壁，吸引所有员工的注意力。 他推了推眼镜，拿起一份文件。 “现在传达本行董事会下达的信息。希望大家一个字都不要漏，牢牢记住！” “是！！！” “从现在起，以本行负责俄罗斯业务的海外投资3组为核心，组建紧急特别工作组（tf）。董事会非常重视大家收到并提交审批的财政部投资警示建议。”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一名说客迅速举手。 总监目光犀利地看过去，点了点头。 “请问。” “财政部的投资警示建议是从哪里下达的？” “财政部长。” “啊？！” 竟然是部长级别的投资警示建议。 总监这令人震惊的回答，让议论声瞬间变大。 “哇，部长级别的话，难道……！” “是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亲自签署的建议。董事会已经完成交叉验证。预计今天傍晚财政部会发布公告。” 整个纽约都沸腾了。 因财政部的建议引发如此大的轰动，这种先例几乎没有。 更不用说这不是国内投资，而是海外投资引发的如此大的震动，谁都没预料到。 “我的天哪……” 引发这场震动的竟是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这一点也意味深长。 外界甚至流传着是杜鲁门引发恐慌的谣言，这样一个与恐慌紧密相关的人，竟然向全美国金融家传达了“投资警示”建议。 “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总监的眼神变得凶狠。 员工们被他那狮子般的气势吓得像小鹿一样缩起来。 要是现在不行动，绩效考核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员工们瞬间打起精神。 四散的员工们从原地拿起电话，迅速行动起来。 “对了。” 总监停下脚步。 电梯叮的一声开门了，但没人进去。 总监慢慢转过身。 “还有一件事。假设这次任务顺利完成的话……” 总监露出淡淡的微笑。 然后说出了神奇的咒语。 “大家可以期待激励措施。” “哇啊啊啊啊啊！！！” 一片混乱。 被美元激励得斗志满满的员工们，行动变得更加迅速，仿佛内燃机爆炸一般。 “快，动起来！！！” 奖金。奖金。奖金。 他们充血的眼中，资本主义的意志开始燃烧。 ＞＞＞ 咔嚓！咔嚓！ “请安静。” 纽约华尔街，新设立的金融服务局。 新闻发布会现场。 与往常不同，不是发言人，而是财政部长亲自上台，拿起了话筒。 记者们对财政部长的突然登场，不自觉加快了手中笔的记录速度。 他们本能地感觉到。 这是个大新闻。 在问答环节之前，记者们全神贯注地听财政部长的简报。 “几周前，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爆发了‘黑色星期四’事件。证券市场几乎崩溃，我们也看到了俄罗斯经济在通货紧缩下的脆弱真相。英国政府已经提前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措施。现在轮到我们采取后续行动了。” 在场的记者们窃窃私语。 资深记者们使唤着同行的新人或助理，催促他们在办公桌上确认事实。 常驻华盛顿负责公关事务的记者们，对财政部长的发言表示认同。 “首先，我们派出了监测团队进行审查，最终美国财政部得出结论，俄罗斯经济已经陷入通货紧缩。 鉴于经济恐慌的风险浮出水面，我们要求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更新俄罗斯的国家信用评级。” 部长级别的要求。 这可以看作是美国联邦政府的意志。 杜鲁门部长是罗斯福总统任命的左膀右臂，实际上相当于白宫认可了财政部的这次发布。 “在24小时内，我们收到了纽约各大银行关于卢布兑换供需的诉求。即便现在想立即整理资产投资组合，也因卢布短缺问题，财政部收到大量投诉。” “但是！” 砰 - ！ 杜鲁门部长拍了下桌子。 “大家不用担心。美联储主席莱曼·盖奇（前任财政部长）表示愿意与美国财政部合作，将通过美联储的卢布兑换开展贷款项目。” 一直积压的卢布兑换业务终于开始有了起色。 卢布短缺的原因？ 在这个经济专家云集的场合，没人会真的相信是因为投资组合的问题。 卖空。 要冲击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需要大量的卢布。 卖空操作必然需要卢布。 “具体的贷款项目内容，美联储（fed）很快会公布。” “杜鲁门部长！我是《纽约时报》的约翰。那么，财政部是建议从俄罗斯产业撤资吗？” 一名记者提问后，杜鲁门脸色一沉，眼中开始透出寒意。 他用力握住话筒。 “我们财政部只是发出警告，制定对策，而选择在你们自己。” 杜鲁门压低声音，冷冷地说。 “希望大家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明智选择。” 砰。 他又拍了下桌子。 说完这句话，杜鲁门迅速走下讲台。 “啊，杜鲁门部长请留步！” 问答环节就这么结束了？ 记者们立刻像着火一样站起来，涌向杜鲁门。 但在当前局势紧张的情况下，他们没时间应付这些了。 “等一下！” 一名记者急切地对跑过来的助理耳语几句，然后拉住了另一名记者。 “怎么了？” “刚刚办公室来消息，白宫发言人召集我们去参加发布会！” “什么？！” 继纽约之后，华盛顿特区也热闹起来。 大家根本无暇顾及杜鲁门。 很快，他们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华盛顿特区 [白宫发言人：“白宫高度重视财政部对俄罗斯经济的建议。罗斯福总统发布行政命令，在有限时间内，暂时免征海外股票转让税等应税项目。”] 要做就做到底。 罗斯福的白宫也亮出了利刃。 第207章 圣彼得堡的风暴:开市即暴跌的惨状 [美国财政部对俄罗斯投资适宜性表示质疑，称“俄罗斯目前正处于通货紧缩，建议投资谨慎”] [三家国家认可信用评级机构（nrsro）一致将俄罗斯信用评级从bbb下调c（存在债务违约可能性）] [jp摩根银行警告：“投资者对俄罗斯投资需谨慎”]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捕捉到巨额卢布现金流动，异常情况正在发生”] [人潮涌动的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俄罗斯的命运将会如何？] - 《华尔街日报》（wsj） 纽约，华尔街 各大银行和投资机构迅速行动起来。 银行董事会组建了直属俄罗斯投资紧急应对小组（tf），将原本持有的俄罗斯股票集中起来。 不仅如此，银行还召集了对卖空有丰富经验的专业团队，组建了任务小组。 即使是无交割卖空，也需要卢布资金。 必须在交割期限内以低价收集股票，在此之前无法收到交割款项，所以必须持有卢布资金。 咔嚓，咔嚓。 几天后，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召开会议，美联储主席莱曼·盖奇站在记者们的摄像机前的讲台上。 “我们联邦储备系统（fed）将实施卢布贷款计划。卢布贷款将根据申请银行的规模进行差别发放。最初3个月为无息贷款，3个月后将按照基准利率设定利率。” “哇啊啊啊啊啊！！！” 最初3个月无息。 但3个月时间足以完成无交割卖空操作，实际上就等同于无息贷款。 联邦储备系统相当于以0%利率开启了卢布贷款计划。 还担心卢布资金不足吗？ 美联储7、8年积累下来的卢布资金数额巨大，根本无需担心不足。 考虑到杠杆因素，甚至可能还会有剩余。 现金也已充足。 后盾也有了。 在大概率会大幅下跌的情况下，纽约各大银行开始为了卖空“盛宴”四处奔走。 “立即逃离俄罗斯。” jp摩根银行。 海外投资部的分析师们将投资建议从中立转为强烈看跌。 [jp摩根银行：“信用评级下调c。俄罗斯未来3年经济增长前景黯淡，投资建议调整为强烈看跌”] [高盛：“承认对俄罗斯经济形势判断失误，将调整投资组合”] [梅隆银行警告：“俄罗斯经济崩溃可能引发严重通货膨胀，必须阻止向实体经济的转移”] [俄罗斯，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 《华尔街日报》（wsj） 纽约证券交易所 个人投资者对海外股票的投资并不多，更何况远在大西洋到地中海彼岸的俄罗斯，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但随着银行开始重新审查对俄罗斯相关资产的贷款评估，个人投资者这才真切感受到俄罗斯经济的严峻形势。 他们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咚咚咚。 “以超过半数的票数差异，特别资产保护法通过。” 参议院和众议院。 美国国会为了救助相关方，通过了追加预算，开始编制特别预算，联邦政府将特别预算作为财政政策向民间投放。 “终于有点进展了。” 新设立的金融服务局总部大楼。 杜鲁门和新任命的局长詹姆斯一起在局长办公室俯瞰着华尔街。 杜鲁门将金融服务局临时总部选在了mfk对冲基金旁边的大楼。 这个新设立的金融监管机构仅监测小组就设置了5个。 詹姆斯放下电话。 “驻俄罗斯美国大使馆已同意全面合作。很快就能实时获取俄罗斯的信息了。” “那很方便啊。” “是的，俄罗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联络。当然，0号小组也会提供信息。” 监测0号小组。 可想而知，这是由谢列梅捷夫伯爵的侍从，财政部秘书官组成的信息小组。 詹姆斯微微一笑。 “比这更重要的是，那个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 “是的，俄罗斯财政部决定关闭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几天，不过关于关闭几天存在争议。” “啊，这个事。” “问题是谢尔盖·维特部长强烈要求关闭两周。” “两周时间确实挺长，但原本提议的一个月就更长了。” 如果维特部长没有争取，海外投资者对俄罗斯的信任度可能会彻底崩塌。 两周的话，勉强还能接受。 “是的，维特部长似乎也担心这一点。最近，基于mfk对冲基金信用评估模型简化版的信用评估方法不是正在传播吗。” “不，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信用评估只是我们强行通过信用法，勉强维持着，要不是英美体系的国家，根本不会在意。” “英国会在意吗？” “要制作基于债券的金融衍生品就需要信用评估。据说英国财政部长罗伯特让像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单独设立了信用评级机构。” “很正式啊。” “正一步步走向灭亡。” 基于简化版信用评估模型，能做出多准确的信用评估呢？ 这不过是英国政府背书以及会计师事务所捞名声的手段罢了。 但信用这东西也很可笑。 只要有高知名度，信用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这是一个既高度复杂同时又容易出错的领域。 即使精确计算信用，最终也可能像次贷危机一样崩塌，这就是现实。 未来可能会出现更精密的模型。 现在只是还没发展到那么精密的程度而已。 但对于当下的人们来说，这就是最新的更新版本，是创新。 说到底，一切都是相对的。 “真让人无奈。” “不，模型越精密，风险确实会降低。从这一点来说，信用评估在市场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说到底，为了尽可能降低风险，信用评估是必要的，哪怕它是比21世纪更简化的版本。 毕竟银行的贷款评估就是信用评估的原始形式。 只不过是将其更加精确地规范化了而已。 砰 - ！ “监测1组！有最新消息！”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监测1组组长冲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文件夹。 杜鲁门和詹姆斯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监测1组。 这是负责监测国内银行实时情况的银行监督小组。 “jp摩根银行俄罗斯特别工作组决定全部抛售股票！” 全部抛售股票。 这实际上就是宣布止损。 “此外，梅隆、花旗等纽约各大银行也纷纷决定全部抛售。据说现在各大银行的经纪人正在俄罗斯展开行动。” “已经开始了？” “詹姆斯，这是有可能的。这么大的银行，肯定有俄罗斯分部，就算没有，附近的德国分部也能更快派人过去，比美国本土行动还快。” 一个月。 距离首次提及俄罗斯相关事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假设从那天紧急董事会大致确定方案开始算，现在各大银行的经纪人在俄罗斯证券交易所展开行动，也并不奇怪。 “詹姆斯，我之前说过吧？以前在德国行动的时候，mfk对冲基金大量获取了美国大型航运公司的股份。” “是的，听说成为大股东了。” “对，成为大股东了。所以能了解到一些信息，纽约各大银行大概在一个月前，还有几周前，承接了特殊货物运输。” “特殊货物的话……” “依我看，一个月前运输的应该是股票证券及其他资产的文件，几周前运输的应该就是从联邦储备系统贷款得到的卢布资金。” 既然是分散以特殊货物形式运输，现在各大银行的经纪人在俄罗斯展开行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监测0组说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将关闭两周，所以预计7天后重新开市。” “伦敦金融城的投资机构也在等7天后。他们还没能进入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准备时间有点长。” “对美国来说是个好消息。” 俄罗斯关闭两周，实际上消除了英国投资者相对于美国投资者的优势。 这太好了。 “先生，您怎么看市场形势？” “依我看，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既不是美国也不是英国。” “啊？那是谁呢？” “法国。” 俄罗斯的救命稻草。 法国会有什么举动呢？ 这将是此次行动成败的关键转折点，毕竟对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的卖空只是个开始。 除非是美国，否则只搞垮证券交易所可不是杜鲁门的风格。 嘎吱 - ！ 杜鲁门把椅子大幅度往后仰。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未来令人期待啊。” ＞＞＞ [jp摩根银行致股东函] 在报纸上关于俄罗斯的新闻铺天盖地，投资机构和金融界通宵达旦忙碌之际， jp摩根银行发出了致股东函。 不仅如此，jp摩根银行还向其合作伙伴、投资者们都发出了函件。 这既是宣布已完成大部分准备工作，也是向股东们大致说明未来行动方案的函件。 一种战前宣告。 但函件中包含了保密条款，jp摩根银行相关人员开始在暗中与银行协同行动。 jp摩根银行的股东和投资者大多是政治经济领域的实权人物。 这实际上就是在进行游说活动。 咔嚓！咔嚓！ “我们jp摩根银行为了保护本行资产以及储户的存款，将调整资产投资组合。” jp摩根银行新闻发布厅。 通过监测5组，金融服务局获取了相关信息。 几天后，准备就绪的jp摩根银行向公众通报了特别工作组的情况。 “我们对俄罗斯相关资产进行了重新审查，重新调整了抵押价值并进行了价值评估。基于内部审查结果，jp摩根银行判定俄罗斯相关项目为不适合投资项目。因此，我们也在制定额外的应对措施。” 不适合投资。 这实际上和全部抛售股票的意思没什么两样。 说客团队和公关团队这类职业，为了生存就得学会这种话术转换。 记者们立刻心领神会。 jp摩根银行终究是要止损了。 但如果新闻发布会就此结束，那就不叫记者了。 一名记者迅速举手。 “jp摩根银行预计从何时开始采取应对措施？” 这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新闻发布厅的记者们竖起耳朵，准备好纸笔记录。 这个能说吗？ jp摩根银行发言人紧闭双唇，他向新闻发布厅后方的高管们投去目光。 等待指示的高管们迅速低声商议后，给出了同意的信号。 发言人轻轻咽了口唾沫。 然后开口说道： “从现在开始。” d日（行动日）。 此时已经过去了7天。 就在这个时刻，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结束了两周的闭市，重新开市。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为应对股市暴跌，引入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特有的熔断机制。 哔——！ 开市10分钟后。 几乎所有股票都触发了熔断机制。 [-20%] “啊……不行了……” 这声音就像飓风警报。 抛售和卖空的飓风席卷了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就像佛罗里达海岸，在飓风中被撕成碎片、被卷走的房屋残骸一样。 股票报价单破碎，股价显示板上的股价板块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飞舞。 俄罗斯股市在英美抛售势力的猛烈冲击下，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如同破布一般。 屠杀之地。 面色如土的投资者们浑身是血，瘫坐在原地。 “不行了。” 有人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贵族们早已失去理智，资产阶级们脸色惨白，发动所有员工开始寻求应对之策。 被鬣狗疯狂撕咬后的证券交易所残骸，已面目全非，碎成了一片片。 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鲜血飞溅。 心脏怦怦直跳，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愤怒迅速堆积。 不，忍不了了。 砰 - ！砰砰砰砰砰！！！ 愤怒之下，有人用拳头不停地砸向地面，直到双手鲜血淋漓。 “啊！！！” 绝望的惨叫。 地狱的丧钟已然敲响。 苦难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则新闻报道如炸弹般投向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这是一篇将给证券交易所带来致命打击的新闻报道。 [布兰诺夫尔公司公布“盈利冲击”业绩。请做好冲击准备。] 哔——！ 盈利冲击（earning shock）。 又一轮如飓风警报般的声音尖锐响起。 第208章 法国银行的抉择:决定法俄同盟命运的表决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已支离破碎。 激动不已的华尔街众狼怀揣着从美联储贷来的卢布资金，一头扎进证券交易所。 他们运用无交割卖空、有交割卖空、股票全部抛售等各种手段，疯狂厮咬股市。 “再压下去！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易所会关闭，给我使劲压！” “你们不知道我们银行持有的俄罗斯资产价值暴跌了吗？想要挽回损失，就狠狠卖空！继续！” [-43%] 投资者和经纪人红着眼睛，在一周内像疯了一样对俄罗斯股市进行打压。 一周内仅下跌43%，这简直可以说是个奇迹。 当然，这是俄罗斯上流阶层施压的结果。 “必须搞定俄罗斯财政部下属的交易委员会，他们掌控着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要是能把他们拉拢到我们这边，是不是就能立刻关闭证券市场？” “虽然需要俄罗斯财政部的最终批准，但立刻关闭是可行的。” “那赶紧去拉拢交易委员会的人！关闭交易所后，说服还是强硬对付维特部长，我自有办法。”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的股票市场是俄罗斯上流阶层的私有财产。 是他们的财富根基。 一旦证券交易所崩溃，他们财富的支柱也就崩塌了。 垄断资本家们倾尽全力，不管有钱没钱，都投入到抵御证券交易所的抛售潮中。 企业股价下跌，会给企业活动带来巨大阻碍。 “这真是一场北极熊与狼群的攻防之战。” 纽约州。 新设立的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常驻局长办公室，与詹姆斯一同持续接收俄罗斯股市的实时情况。 通过美国大使馆的电报，信息源源不断地传来。 在华尔街、伦敦金融城与俄罗斯上流阶层剑拔弩张之际。 杜鲁门在做着一些细微的调整。 “先生，法国中央银行表示会考虑我们的警告。” “考虑警告？不，时机还未到。这表明法国还没有完全认清俄罗斯的经济形势。” 他们还在不紧不慢地拖延，或许是俄罗斯的局势发展得太快了。 “法国的银行有参与圣彼得堡证券交易市场吗？” “法国兴业银行（société générale）最为显眼。” “啊，是他们。” 那是在清朝时合作过的银行。 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旗下的银行，它比其他法国银行的反应速度更快。 或许是从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那里得知了真相。 [极束衰败的俄罗斯经济。] [将圣彼得堡证券市场推向毁灭的卖空行为，欧洲大陆对英美超乎想象的经济实力感到震惊。] [法国中央银行：“正在评估局势。”] [德国的马克斯财政部长：“德国银行将全面重新审查向俄罗斯提供的贷款产品。”] [荷兰财政部：“这实际上是宣告20世纪开始的警钟。本年度最严重的经济丑闻。”] “现在全世界都陷入恐慌，法国中央银行也在专注于评估局势。” “他们现在没什么闲工夫做别的。” 法国是给俄罗斯提供贷款最多的国家。 显然，他们的决定将起到决定性作用。 “先组建基金资金，准备救助性金融贷款。虽然不确定俄罗斯会不会接受。” “要动用国家财政基金吗？” “嗯，能调集的资金都调集过来。” 这是向俄罗斯伸出援手的机会。 如果他们拒绝接受救助性金融贷款，杜鲁门也做好了给他们更大冲击的准备。 “俄罗斯会不会发动战争呢？这种情况实际上等同于宣战，还破坏了俄罗斯经济。” “战争？” 波罗的海舰队再强大，没有无畏舰也无济于事，无法穿越茫茫大海。 想南下印度帝国，又有帝国的坟墓——阿富汗挡路。 东亚方向呢？ 大清国是局势糜烂，去招惹无异于捅马蜂窝。 棒子国就算拿下也没什么价值。 倭国又被大海阻隔。 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 对手可是英美，却和奥斯曼帝国打仗，这是想干什么。 更何况泛日耳曼主义和泛斯拉夫主义在巴尔干半岛处于一触即发的火药桶状态。 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会如何应对。 “历史总是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令人期待。” 在国际外交层面，包围圈已然形成。 “先生？” “詹姆斯，俄罗斯现在与英美开战毫无意义。别管这些，如果波罗的海舰队盲目向北海发动攻击，还没驶出波罗的海就会被歼灭，战争根本打不起来。” 俄罗斯要想与英美对抗，就必须先与其他势力开战。 不得不说，英国那帮家伙真是聪明，把俄罗斯困在阿富汗这个噩梦之地，俄罗斯当下几乎不可能南下中亚。 “嗯……如果问我个人意见，我倒希望他们开战。” 不管怎样，只要与其他势力发生冲突，就可能引发新的战争导火索。 一旦俄罗斯失去理智，世界大战就近在咫尺。 实际上，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的总动员令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对美国来说没什么坏处。 如果有人想体验大西洋的广阔和无畏舰的威力，随时欢迎。 “都行。” 杜鲁门真的乐在其中。 不管哪一方行动，都可以。 来吧。 “趁其他国家在折腾俄罗斯的时候，我们按自己的方式渗透进去。” 比别人更进一步。 在其他人转移视线时，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先组建基金资金，然后向俄罗斯财政部提出救助性金融贷款的提议。 “目前通过谢列梅捷夫伯爵在运作。” 伯爵在这次证券交易所面临崩溃时，听从杜鲁门的建议得以脱身，现在对杜鲁门几乎有些盲目信任了。 虽然有点毛骨悚然，但他的人脉还是很有价值的。 总之，这个提议肯定能顺利传到俄罗斯财政部谢尔盖·维特部长的耳朵里。 第一次提议肯定会被拒绝。 可能还会拒绝几次。 但如果局势越来越严重会怎样呢？ 要是一步步深陷困境又会怎样呢？ 他们可能会陷入不得不接受救助性金融贷款的境地。 毕竟，现在因证券市场崩溃而痛苦挣扎的大多是上流阶层。 杜鲁门只需稳坐钓鱼台悠闲等待即可。 “说不定会接受呢。” 如果不接受…… 我们还有很多未动用的手段。 杜鲁门目光微沉。 “……不接受也没办法。” 俄罗斯……乖乖等着吧。 要是连法国都退缩了，你们还怎么抵抗。 ＞＞＞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 股票市场里并非只有英美的投资者，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等欧洲国家的投资者也大量参与交易。 其中，受冲击最大的是法国的投资者。 [-43%] 仅仅一周，圣彼得堡证券市场就惨遭重创。 综合股价指数停留在[-43%]不再下跌并非毫无原因。 反正指数再跌下去，证券交易所就会毁灭，于是运营委员会未经俄罗斯财政部许可，直接关闭了交易所。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当然，法国投资者并非毫无预料，通过新闻报道，他们知道攻击圣彼得堡的人一直在磨刀霍霍。 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法国的代表性投资机构。 法国兴业银行（société générale）。 在清朝时与中国通商银行合作并主导项目的法国兴业银行董事，看着如洪水般崩溃并被关闭的股票市场，震惊不已。 世界末日。 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的崩溃，让人不禁联想到《圣经》中约翰的《启示录》。 绝望的惨叫在证券交易所的墙壁间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这不是真的……是可怕的噩梦……不可能这样。我的资产竟然减半了，不可能！！！” “赶紧联系财政部！维特部长不可能坐视不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用伏特加砸烂那小子的脑袋……” “……用公司公款投资的，下个月的债务偿还该怎么办？这……这该怎么交代？” 这简直就像大规模恐怖袭击。 陷入困境的大多是上流阶层的资本家。 那些通过勾结和垄断侵蚀俄罗斯财富的资产阶级，以及与他们勾结积累个人财富的贵族官僚。 那些以为能从俄罗斯捞一笔的人，如今正面临毁灭。 法国兴业银行的人暂住在附近的酒店，观望后续局势。 银行董事们心急如焚。 “得联系法国总部……” 法国兴业银行的投资者们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世界金融界的两大巨头。 伦敦金融城和华尔街联手，像疯了一样对俄罗斯进行打击，俄罗斯正走向地狱。 “杜鲁门摩根。又是他插手了。既然如此，这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杜鲁门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 今天这件事将在全世界引发连锁反应。 俄罗斯可不只是一个普通帝国。 它是欧洲的债务国，海外资金比例极高。 “法国总部会相信吗？一周内圣彼得堡股市就跌了一半……” “一半？” 员工的话让董事的目光聚焦过来。 表情因恐惧而扭曲。 “在你眼里，这只算跌了一半吗？” “啊，那个……跌了43%，股市不就跌了一半了吗？” “重新开市才一周，就跌了一半，证券交易所还再次关闭。第一天就跌了2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只是个开始。” “开……开始的话……” “欧洲的银行会眼睁睁看着俄罗斯经济实时崩溃而无动于衷吗？” “啊！” 众人不寒而栗。 幸运的是，法国投资者有所预料，而且法国兴业银行总部派来的董事有观察杜鲁门行事的经验。 要是他们的应对稍有迟缓，法国兴业银行的损失将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但事情还远未结束。 法国兴业银行总部的董事说道： 杜鲁门摩根。 他是关键人物，我们必须密切关注他。 “你们知道杜鲁门部长搞垮日本，使其解体为倭国国时，采取了什么关键手段吗？” “是《东京条约》吧？” “《东京条约》没错，但决定性的致命一击另有原因。” 金本位制。 法国兴业银行的董事想起来了。 “他在倭国大藏省前，带着黑色马车队列要求兑换黄金，然后第二天倭国就放弃了金本位制。” “……疯了。” “没想到他对俄罗斯也会进行如此猛烈的攻击。但既然能攻击到这种程度，他肯定持有大量卢布资金。” 大量卢布资金。 从19世纪起就采用金本位制的俄罗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您是说要重演在倭国的那一幕吗？” “金本位制从停止兑换黄金的那一刻起，就宣告放弃了。如果向俄罗斯倾泻其无法承受的卢布资金，金本位制就会崩溃。” “董事您认为他们持有足够让俄罗斯放弃金本位制的卢布资金？” “没错。” 俄罗斯的命运已然倾斜。 如今经济生死大权已落入英美手中，俄罗斯的选择余地很小。 要么接受现实，放下自尊，宣布投降，尝试与英美进行谈判。 要么为了保住海外资金，全面封锁经济。 选择前者，经济虽会半死不活，但至少还能维持表面。 选择后者…… “要么发动战争，要么退回闭关锁国的时代。” ＞＞＞ 法国中央银行。 股东大会。 砰。 “现在我们也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巨大的会议厅。 200个家族中有大股东资格或代理人资格的权利人齐聚一堂。 在法国中央银行数万名股东中，只有约200人受邀参加此次临时股东大会。 掌控法国经济的巨头们汇聚于此。 “我们已从美国的摩根财政部长和法国的法国兴业银行详细了解了俄罗斯的情况。我们已处于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境地。” 中央银行会议室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寒冷刺骨。 局势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恶化。 俄罗斯经济遭受的毁灭性打击，严重程度超出想象。 “如果任由俄罗斯经济危机蔓延，法国可能也会面临与俄罗斯经济不相上下的灾难性命运。今天，各位的每一票都将决定法国的命运。” 世纪性的表决。 法国中央银行的股东大会即将进行表决，这将决定20世纪法国的命运走向。 虽然有董事会，但股东大会的力量更强大。 “那么，开始表决吧。” 咚咚。 中央银行总裁神情严肃，目光冷峻。 “是要置俄罗斯于死地，还是救它一命。” 法俄同盟。 这个同盟的纽带，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就面临动摇的危机。 第209章 命运的抉择:法国终止对俄援助 “这次轮到法国了啊。” 原本待在底特律市航空产业园区的贝隆，已来到法国。 今年年初，莱特兄弟成功实现世界首次动力飞行，在美国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过，这一话题很快被俄罗斯的经济危机所淹没。 “但纽约兵器局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居然从陆军和海军那里拿到了飞机订单。” 莱特兄弟成功试飞的现场，陆军和海军的相关人员大量出席。 贝隆觉得，虽说初期模型的性能并不怎么样，但仅仅是有了能飞的机器，战争的局势就可能因此改变。 陆军和海军的人似乎也对其印象深刻。 当初，按照杜鲁门先生的建议，提及了飞机的潜在用途，看来陆军和海军也颇为重视。 “俄罗斯啊……” 目前，他在汽车产业的投资已与亨利·福特、亨利·利兰达成一致，而航空产业的投资也在持续评估推进。 “虽然现在有些小麻烦，但只要解决了，一切就会步入正轨。” “不错。” 贝隆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投资活动基本告一段落，现在他可以把精力放到这边了。 仅靠詹姆斯局长，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目前，mfk对冲基金的办公室也是一片忙碌，一向低调的美国中央银行——联邦储备系统，也斗志昂扬。 “这是黑色星期四之后的头一遭吧？” 贝隆心想。 回顾自己在杜鲁门先生推进的经济危机项目中参与的程度…… 仔细想想，还挺少的。 “……得努力干活了。” 不久后，贝隆抵达法国巴黎。 “欢迎您来到法国兴业银行。” 法国兴业银行巴黎分行。 在事先与美国财政部沟通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下，贝隆得以与法国兴业银行的董事们会面。 “我是mfk对冲基金的贝隆，久闻法国兴业银行的大名。” “哪里哪里，我们不过是多次承蒙杜鲁门部长的帮助，实在惭愧。现在终于有机会报答了。” 在清朝时，法国兴业银行与英格兰银行一同，在杜鲁门摩根的帮助下，积累了比其他银行更多的利益。 “……是这样吗？” 贝隆再次对杜鲁门先生的人脉感到惊叹。 法国兴业银行可是法国屈指可数的大型银行，甚至包括法国国家银行，都能在其影响力范围内。 更何况，这是一家由罗斯柴尔德家族出资设立的银行。 其在法国国内的影响力巨大。 “是的，我们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报答杜鲁门部长。贝隆先生，您将与我们的董事会成员一同参加法国中央银行的股东大会。” “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法国中央银行的股东大会正需要美国方面的人士出席。我反倒担心会不会给贝隆先生添麻烦呢。” 贝隆心里想， 看这些董事如此谦逊，法国兴业银行在清朝时想必获利颇丰。 “不，我非常感激。” 贝隆露出微笑。 怎么看，这对他们都有利。 毕竟，杜鲁门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派他来。 对此，他深信不疑。 他向法国方面伸出援手。 “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 “我认为应该拯救俄罗斯。” 法国中央银行。 股东大会现场。 这里已变成决定20世纪法国命运的200股势力聚集讨论的场所。参会的不只是法国的银行家， 法国政府的相关人员和政治家们也作为顾问出席。 反正只要持有1股股票就有资格参会，这方面倒没什么问题。 喀嚓。 贝隆手中也紧紧握着法国中央银行的股票。 “俄罗斯经济还没有完全崩溃，只是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垮掉了而已。而且这也是某些势力蓄意破坏的结果。很难相信俄罗斯经济会就此一蹶不振。” 主张拯救俄罗斯经济的一方率先站起来发言。 “各位，你们太胆小了。难道我们法国的经济实力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在座的惠廷厄家族可是伟大的家族之一，甚至能为西伯利亚大铁路提供资金支持。我们法国的实力依然雄厚！” 西伯利亚大铁路。 鉴于俄罗斯的国情，这条铁路实际上等同于亚洲大铁路。 即便不是全部，惠廷厄家族凭借自身力量，也能建成横跨大陆的超长距离铁路。 这是展示法国实力的代表性成功案例之一。 “法国的银行如今遍布全球。随便查看哪个大规模项目的股东名单，三家里面必定有一家是法国银行。” 俄华银行就是典型例子。 在俄罗斯的重要银行中，法国银行也占据着重要地位。 清朝的铁路项目？法国银行也多有参与。 “也就是说，法国完全有能力援助俄罗斯的经济，否定这一点，就是对法国经济实力的无视。” “我有一个问题。” 法国兴业银行的一位法国董事举手请求发言，议长点头示意。 “请讲。” “说实话，您的发言听起来有些危险。这意味着法国在俄罗斯投入了大量资本，一旦俄罗斯经济崩溃，法国经济也可能随之陷入深渊。简单来说，这不就相当于法国经济现在绑了颗炸弹吗？” 贝隆觉得这个问题很有道理。 怎么会没有这样的质疑呢？ 放贷金额过大，债权债务关系就可能颠倒。 长此以往，法国经济可能会被俄罗斯经济引发的风暴吞噬。 “风险太大了。一旦俄罗斯宣布债务延期偿还，法国的经常项目收支瞬间就会崩溃。大家都清楚这一点吧？” 2亿2000万卢布。 这是俄罗斯财政部每年支付的债券“利息”金额。 仅仅是债券利息，每年就高达2亿卢布。 如果算上全部债券，超过10亿卢布轻而易举。 法国能承受这样的债务延期吗？ 不，承受不了。 “法国经济或许还能存活，但欧洲强国的地位恐怕就要不保了。” 砰。 法国兴业银行这一合理却又极具冲击力的发言，让股东大会再次陷入沉默。 “您能承受这样的后果吗？还是选择止损？” 法国中央银行面临着严峻考验。 ＞＞＞ 纽约。 新设立的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坐在局长办公室，俯瞰着华尔街，詹姆斯向他走来。 “法国能承受得住吗？” “是的，先生。怎么看都觉得很勉强。俄罗斯财政部每年支付2亿2000万卢布的债券利息，法国到底持有多少债券啊？” 詹姆斯说得没错。 俄罗斯财政部一直以来竭尽全力吸引海外资本和投资。 此前，由于俄罗斯经济增长较为迅猛，其中的隐患并不明显。 但现在呢？ 随着通货紧缩，经济就像游泳池里的水在不断流失。 这是英国政府为了结束大博弈而展现出的强大决心导致的。 引发俄罗斯经济危机的是英国政府，杜鲁门只是参与了策划。 “在原本的历史中，俄罗斯衰落，苏联成立后，俄罗斯的债务全部被宣布无效。” 21世纪的俄罗斯政府，也因此事，常常被欧洲国家因俄罗斯的债务问题纠缠。 苏联想耍赖，哪能就这么轻易取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像21世纪老百姓欠的车贷、房贷，你耍赖不还试试，成为失信人只是开胃菜， 直接用正义的铁锤敲死你。 欧洲国家像讨债鬼一样蜂拥而至。 最终俄罗斯虽承诺偿还一部分，但与本金相比，只是杯水车薪。 可见债务规模之大。 此时的俄罗斯，实际上已无力偿还。 法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次参与攻击的英国，也尚未摸清俄罗斯经济的规模，法国又怎么能知道呢？ 不知道。 连俄罗斯自己都不清楚。 俄罗斯那糟糕的行政体系，如今被这场风暴席卷。 但是。 来自未来的杜鲁门知道。 他知道俄罗斯无力偿还债务，而且国家产业大多依赖海外资本维持。 嘎吱。 杜鲁门把椅子往后推，站起身来。 砰。 “看看俄华银行的股东名单，超过半数是海外资本。这可是国家银行，却被海外资本掌控，这正常吗？” “绝对不正常。” “对吧？” 杜鲁门紧紧抓住詹姆斯的肩膀。 “这就是法国的命运。” 他们得做出正确选择。 如果不想完蛋的话。 ＞＞＞ 砰——！ “但不管怎么说，法俄同盟是各国以诚信缔结的条约！如果为了孤立和制衡德国，将俄罗斯视为敌人，法国的国家安全该如何保障？！” 法国中央银行的股东大会已经持续了半天多。有些银行家面露疲惫，而仍有许多人情绪激昂地参与讨论。 “你们怕德国吗？” “我们在普法战争中战败才过去多久，大家就这么放松了吗？难道非要再次被德国占领凡尔赛宫，才会后悔自己的愚蠢吗？！” “但是……” 法国兴业银行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如此千疮百孔的俄罗斯，真的能有效制衡德国吗？” “！” “不仅如此，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法国兴业银行的董事条理清晰地说道。 “我们目前正在与英国进行谈判并结盟。结盟的英国对俄罗斯发起了反击，俄罗斯还会像以前那样看待法国吗？” “……这……” “不会了吧？” 英国如今正朝着大博弈的终结疾驰而去。 为了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消耗战，对俄罗斯发起了反击。 此刻，俄罗斯沙皇正在叶卡捷琳娜宫暴跳如雷。 贵族和资产阶级们口吐白沫，吵着要绞死维特部长。 失去理智的他们，对法国还会友好吗？ “恐怕会更亲近德国。” “……但是，泛日耳曼主义的德国和泛斯拉夫主义的俄罗斯，彼此关系不是已经很紧张了吗？民族矛盾可是根深蒂固的问题。” “战争一触即发。那我反驳一下。” 法国兴业银行的董事靠在椅背上。 “按照您的说法，德国已经被孤立了？” “……！！！” 自相矛盾。 看着因自己的逻辑陷入困境的支持方，法国兴业银行露出嘲讽的笑容。 砰——！ “我们法国兴业银行投反对票。” 股东大会瞬间陷入混乱。 沉默的支持方在自相矛盾的逻辑中挣扎，试图找到脱身之法。 随着时间推移，会场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法国有什么理由帮助现在的俄罗斯？ 法国有能力帮助它吗？ 如果不脱身并提供帮助，与英国结盟的法国，俄罗斯还会信任吗？ 对俄罗斯来说，英国已经是头号敌人。 “这是个难题啊。” 贝隆咽了口唾沫。 他们的责任重大。 法国中央银行股东大会的决定，将直接成为法国政府的财政政策付诸实施。 究竟怎样的决定才能拯救法国呢？ 又过了半天。 从凌晨开始的会议，现在已进入深夜，持续了整整一整天。 “决定了。” 然后，关键人物登场了。 “我们惠廷厄家族将行使反对票。” 砰。 游戏结束。 作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最大债权人、俄华银行的大股东，掌控俄罗斯投资半数的经济巨头。 他投出了反对票。 至此，惠廷厄家族的决定让支持方的论点彻底崩塌。 “我反对。” “我反对。” “行使反对票。” “反对。” 随着股东大会的表决，反对票纷纷投出。 法国中央银行的天平急剧倾斜。 当反对票超过半数，议长拿起议事槌。 “肃静，肃静……” 咚咚咚。 决定20世纪命运的表决结果出炉。 “除赞成20票、弃权21票外，其余全部反对，决定终止对俄罗斯的援助。” 伴随着如雷的掌声。 20世纪这列蒸汽火车，像失控的列车一样，朝着未知的目标狂奔而去。 现在，谁也无法阻止。 任何人都不行。 而…… 美国财政部的一位年轻人，对法国中央银行的决定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出所料。” 第210章 维特的动摇:现实与自尊心的碰撞 纽约，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 在局长办公室相对而坐的詹姆斯，向杜鲁门讲述了近期的一系列事件。 杜鲁门皱起眉头。 “这可真是……” 这两人的组合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谢列梅捷夫伯爵和谢尔盖·维特部长，追求的价值观截然不同。 一方是守着既得利益的腐朽之徒，而另一方则试图打破这些既得利益。 正常情况下，这两人就像水和油一样，无法相融。 然而，通过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这两人每天都在俄罗斯财政部展开激烈的争吵。 首先采取行动的是伯爵。 这家伙下定决心了啊。 “据说伯爵干脆在财政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 “嗯……伯爵对我们的好感高得有些离谱。” 詹姆斯点了点头。 “这是有原因的。据说谢列梅捷夫伯爵在我们发出警告的第二天，就把股票全部抛售了。行动力惊人，也正因如此，他的损失微乎其微。” “……这行动力简直疯狂。” “他到底看中我哪点，才如此信任我？“ 要说这是伯爵设下的圈套，为了欺骗身为财政部长的杜鲁门，这规模也太大了。 “或许该和伯爵保持点距离。” 这简直是盲目信任。 世上有谁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把那么庞大财产处置掉呢？ 这头狂热的北极熊，万一改变。 变的扭曲，被恶意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保持距离。 真的得保持距离。 但詹姆斯却不以为然，还给出了他的理由。 “嗯，要是我跟您讲讲这次伯爵保住的资产，您大概就会理解他这种看似疯狂的举动了。要听听吗？” “呃……不想听。” “好的。”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谢列梅捷夫伯爵。 虽说已经在俄罗斯内部埋下了棋子，但想必维特部长很快就会察觉到伯爵背后的势力。 毕竟，华尔街和伦敦金融城大张旗鼓地谋划，不被发现才奇怪。 两国的财政部长，恐怕早已上了奥克瑞纳（国家安全保卫局）的黑名单。 “现在要是进入俄罗斯，十有八九得死。” 绝对不能去。 身为财政部长，要是被困在那里，可就麻烦了。 他们要是真怒了，肯定会找上门来。 詹姆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但伯爵和维特部长持续对话，这难道不是个积极信号吗？” “没错，是积极信号。但对话随时可能引发冲突，事情也可能搞砸。” 法国中央银行的情况也让人担忧。 俄罗斯的大人物们展开对话，都已经过去一周多了。 “争吵声不断，互相指责是家常便饭，感觉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看来矛盾很深啊。” 就算这对话引发冲突也没关系。 反正这只是战争预案中的一种情况。 要是冲突升级，引发战争，那就能加快进程； 要是对话能顺利推进，就能以援助俄罗斯为契机，为美国谋取利益。 通过国家财政基金，就能从中捞一笔。 救援金融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以低价获取利益。 “先生。” 詹姆斯一边整理与法国相关的文件，一边问杜鲁门。 “如果法国中央银行选择放弃，会怎么样呢？” “那样的话，俄罗斯的经济当天就会崩溃。我们的救援金融也无法弥补。” 俄罗斯的经济状况，可能会恶化到类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介入的那种程度。 但如果恶化得更严重，仅靠美国的资本是无法承担的。 这和倭国的情况不同。 俄罗斯经济的规模要大得多。 “俄罗斯仅因法国的放弃就会遭受巨大损失。要是我们再施压，那可就真的完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美国也有能力承担。 现在就可以直接出手。 也就是说，俄罗斯在法国中央银行放弃后，几乎同时与我们合作就行。 但这太冒险了。 这可能会让双方都陷入危险。 “再说了，俄罗斯会乖乖就范吗？” 杜鲁门更倾向于稳妥的方式。 所以，冒险的方法只是最后的手段。 但事情能否如他所愿，只有天知道了。 杜鲁门叹了口气。 詹姆斯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如果仅靠美国无法承担……俄罗斯的救援金融该怎么办呢？” “那就得召集欧洲列强的财政部长，召开部长会议。美国独自承担完全崩溃的俄罗斯，规模太大了。” 俄罗斯人口众多，从一开始投资金额的规模就不同。 必须加以调控。 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本来就不确定欧洲列强是否会参与救援金融，而自尊心极强的北极熊是否会接受，也很难说。 作为财政部长，杜鲁门必须始终考虑美国的国家利益。 所以，在决定救援金融时必须谨慎。 如果会造成损失， 那就得重新考虑了。 但俄罗斯恐怕别无选择。一旦陷入连锁破产，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介入那样，从那时起，它将在经济主权上彻底丧失，而且这与俄罗斯是否同意无关。 “俄罗斯会接受吗？” “假设情况恶化到那种程度……不接受就只有死路一条。俄罗斯接受得越早，生存的概率就越高。” “啊，明白了。” 最终…… 是法国中央银行先放弃， 还是俄罗斯先接受救援金融， 又或者是在犹豫不决中，被英美势力一顿连环拳，再次遭受打击。 不管怎样。 俄罗斯已经踏上了通往地狱的特快列车，只看什么时候踩刹车了。 “不想万劫不复，就得做出正确选择。” 我们必须做好相应的应对准备。 谨慎行事。 这个选择将创造历史。 “詹姆斯，向联邦储备系统要求交出全部卢布资金。根据这次事件的发展……” 杜鲁门微微一笑。 “说不定得把卢布变成废纸。” 如果失去理智，行事不谨慎，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 “大博弈就此结束了。” 英国财政部。 罗伯特财政部长看着俄罗斯的现状，给自己倒了杯酒。 旁边，秘书急忙走过来劝阻道： “部长，现在是工作时间，饮酒……” “怎么了。这可是英国和俄罗斯之间大博弈结束的纪念日子。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喝酒什么时候喝？” 大博弈。 一直揪着英国神经、折磨着英国的毒瘤，终于被摘除了。 而且是罗伯特财政部长亲手完成的。 要不是杜鲁门部长的大力支持，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现在，他决定好好享受这一时刻。 “但俄罗斯还没有完全……” “你对杜鲁门摩根一无所知。” “啊？” 罗伯特财政部长摇晃着酒杯。 “一旦目标有复苏的迹象，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大锤敲碎对方的脑袋。杜鲁门手里的手段还多着呢。” “那为什么现在还在观望俄罗斯呢？” 直接把它击垮，榨干最后一滴血不就行了。 虽然这方式有点野蛮。 但很有效。 “因为要吃啊。” “要吃？” 与不考虑后续的英国不同。 杜鲁门是那种连后续处理都考虑周全的人。 “要尽可能完整地吞下俄罗斯的经济。” 咕噜咕噜。 想到那美妙的滋味，财政部长的脸上泛起红晕。 “他就是这样的人。吃干抹净的家伙。” “……真是可怕的人。” “哼，我们英国也先观望一下，有机会就捞一笔。没必要去招惹马蜂窝，最后同归于尽。” 杜鲁门……从来不会放过动他饭碗的人。 罗伯特财政部长想活得久一点。 毕竟被布尔人（注：南非荷兰移民后裔）敲过一次脑袋，对杜鲁门也稍微有点好感。 “先观望吧。” 只要捞到好处就行。 而且……要是俄罗斯做出错误选择，看着它坠入深渊，对英国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消遣。 “感觉会很有趣。” 罗伯特财政部长露出微笑。 ＞＞＞ 俄罗斯。 “谢列梅捷夫伯爵，你居然说要接受美国的救援金融，你现在清醒吗？” “我很清醒。” 财政部大楼。 谢尔盖·维特满脸怒容，仿佛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愤怒地盯着谢列梅捷夫伯爵。 他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说起来，伯爵和您的手下在这次危机中居然安然无恙。当然，不是说没有损失，但损失小得离谱。就好像事先得到了警告一样。” 伯爵面对维特部长的愤怒，无奈地摸了摸脸颊。 唉，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谢尔盖·维特部长会轻易接受他的提议。 现在的他，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被金钱蒙蔽双眼、出卖国家的卖国贼。 但他只是为了生存做出了选择，并且为俄罗斯指出了一条生路。 伯爵叹了口气。 “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一个像卖国贼的家伙，天天跑来说什么美国的救援金融，换做我，听起来也像疯话。” “既然你知道……！” “但是……” 砰——！ 谢列梅捷夫伯爵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这位高贵的伯爵，愤怒起来也不输给维特。 “但是又怎样？” “您要无视现实到什么时候？” 维特紧闭双唇，抬头看着伯爵。 伯爵则俯视着维特。 “错过现在这个时机，俄罗斯将遭受更大的损失。俄罗斯经济一旦衰落，最终损失会波及到民间。要是那些跟着这股浪潮、像抓老鼠一样四处活动的布尔什维克者们趁机闹事，您又该如何是好？” “……布尔什维克。这是从你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是的。他们是重要的变数。” 伯爵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他用力挥舞着拳头。 “您倒是试试看，把那些布尔什维克都揪出来！把西伯利亚塞满流放者，等圣彼得堡变得空空荡荡的时候，您就会觉得，嗯，这样或许还能活下去！” “……” “您一直努力想要铲除垄断企业、资产阶级和贵族官僚，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抓住呢？之前一直像追捕猎物一样追着我不放，怎么突然就退缩了？” 呼。 伯爵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这是个机会。一个清除一切的机会。” “你是想说，那份死刑名单里不会有你吧。果然，伯爵，我还是很讨厌你。” “这是生意。” “生意？” 伯爵摊开双手，冷笑一声。 “没错，只有把那些既得利益者都清除掉，我才能有自由开展生意的基础。一直只专注于房地产的我，现在有机会搭上工业革命的列车了。错过这个机会，还算什么企业家？” “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虽然很抱歉，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 “美国的救援金融虽然苛刻，但从现在开始，俄罗斯将要面对的冬天会更加寒冷黑暗。” 伯爵感到喉咙发紧，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谢尔盖·维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燃烧着怒火。 “您不是一直说，俄罗斯经济是被贵族和资产阶级操控的，可能会走向灭亡吗？” “……伯爵。” “是的，当然，您之前说的大多是愤怒的咆哮和夹杂着愤怒的谩骂，但我现在说这是个机会，难道错了吗？如果您难以启齿，就借着酒劲说吧。” 伯爵又喝了一口伏特加。 咯…… 他用手擦了擦嘴唇。 伯爵故意直视着维特部长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不容错过的决心。 然后，他用粗壮的手指指向窗外。 “咱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坦诚地预测一下。外面那些吵吵嚷嚷的贵族，您不也想把他们都清除掉吗？就算我没说，您不也打算把贵族和资产阶级都铲除吗？” “……” “但仅靠俄罗斯自己是做不到的。我们没必要承受骂名，也没必要挥舞着铁鞭。自尊心又不能当饭吃。美国可以帮我们挥舞铁鞭。” 维特陷入了沉默。 他那如烛光般闪烁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伯爵。 但伯爵很清楚，维特和他长期的恩怨让他了解，维特内心已经动摇了。 嘎吱。 伯爵站起身来。 “我这就告辞，把杜鲁门部长的提议留给您考虑。”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 看到维特皱了皱眉头，伯爵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胆明，还遮遮掩掩地隐瞒信息，那就是欺骗了。” “别废话了。” “……救援金融的条件是对国家经济结构进行全面调整。抛开细枝末节，主要是政教分离、引入信用评估、改善劳工待遇、设立救援金融委员会以及成立监察部门。” “哈……” 维特紧紧地按住鼻梁。 “对农村就不关心了吗？” “怎么会呢，mfk对冲基金旗下有美国最大的谷物信托公司嘉吉（cargil）。” “哈！” 维特部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嗤笑一声。 随即咬紧牙关，把文件朝伯爵扔了过去。 散落在维特部长手中的文件，划过伯爵的脸，纷纷落下。 “你现在看着我……是要我卖国求荣吗？” “关于这个提议，杜鲁门还有另一句话。” “另一句话？” 维特对这层出不穷的提议，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说，问问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维特闭上了嘴。 如今俄罗斯经济的外债比例超过半数，其中法国的投资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仅从资金经济状况来看，俄罗斯和被法国或其他欧洲列强吞噬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美国而已。 杜鲁门部长想问的就是这个。 “……” 绕来绕去，又是自相矛盾的逻辑。 维特部长用冷静的目光看着伯爵，但眼神依然坚定。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 “你应该知道自己像个卖国贼吧。” “我知道。” “但你也清楚，要拯救俄罗斯经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恶魔的手，也得抓住。” “恶魔的手……” 维特抚摸着胡须，目光转向窗外。 阴沉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倾盆大雨。 就好像俄罗斯经济的未来一样。 维特望着黑暗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让我考虑一下。你先出去吧。” 好。 反应还算温和。 伯爵为自己又迈出了一步而高兴，站起身来。 他用手摸了摸胸口。 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但他知道，只是通过了一道关卡，不能放松警惕。 “……您得尽快做出选择。” 哐当。 他关上门，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我知道。” 维特部长的目光，在一段时间内，一直停留在部长办公室的门上。 “……没错，自尊心确实不能当饭吃。” ＞＞＞ 嘶…… 部长办公室门外，有两个身影。 伯爵和跟着他一起来的美国财政部秘书官司，现在以伯爵手下的身份，在门外小声交谈着。 秘书把维特部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习惯，都一丝不漏地记在了脑海里。 “怎么样，有点帮助吧？” 旁边一同走着的伯爵，好奇地问道。 “……” 秘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伯爵。 气氛十分平静。 但他的脚尖，却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冲向美国大使馆。 伯爵无奈地笑了笑。 “去吧。” “……谢谢。” 笃笃笃。 很快，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急匆匆的脚步声。 伯爵的护卫们跟在他身后。 “说不定……有戏。” 秘书一边跑一边想。 说不定俄罗斯真的会接受美国的救援金融。 然而，世界的发展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迅速，更加波澜壮阔。 很快，一份紧急报告送到了美国大使馆。 “……什么？法国放弃了？真的吗？” 几天后，法国中央银行宣布放弃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法俄同盟破裂的瞬间。 通过美国大使馆得知这个消息的秘书官，全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喜悦与欢呼。 恐惧与兴奋。 太好了。 这样一来，俄罗斯接受美国救援金融的概率又大大增加了。 “这绝非偶然。肯定是杜鲁门部长的计谋吧？” 太好了。 心情无比畅快。 他紧紧地握起拳头。 “对，就是这样！” 全身涌起一阵兴奋的战栗。 第211章 俄罗斯的困境:金融机构与企业的挣扎 [法国中央银行决定停止向俄罗斯提供投资款项，已阻断支付。] [法国中央银行董事会表示，“今后中央银行将不再提供投资，目前董事会内部正在讨论是否收回此前已投入的投资款项。”] [法国兴业银行称，“若法国中央银行连之前的投资份额都撤回，俄罗斯将坠入地狱。”] [德国保持沉默] [恐慌笼罩欧洲股市，证券交易所的行情报价单纷纷下跌。] [俄罗斯经济危机的未来无人知晓。] - 《华尔街日报》（wsj） “詹姆斯，纽约的大型银行让它们自行其是，重点监管中小型银行。现在我们得低调行事。” 纽约，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 詹姆斯和杜鲁门走出局长办公室，沿着走廊前行。 我们身后，十几名秘书像护卫一样紧紧跟随。 “既然法国已经宣布放弃，就得把俄罗斯的注意力完全引向法国。” “这……为什么呢？” “要是法国没放弃，我还打算把卢布贬得一文不值。不过现在法国中央银行既然已经放弃了，情况就不同了。” 其实杜鲁门心里一直不确定法国中央银行是否会放弃。 所以之前为以防万一，制定了将卢布贬值的计划，现在事情发展得很顺利，也算是万幸。 “法国既然放弃了，俄罗斯经济就会在我们还来不及插手的时候，直接坠入深渊。” “大概需要多久呢？” 我们加快了脚步。 距离新闻发布会没剩多少时间了。 我们必须以美国财政部的立场对外表态，所以詹姆斯得详细了解情况。 “多久？一年之内就会陷入绝境。” 但杜鲁门不想因为不必要的挑衅，彻底激怒俄罗斯，让他们失去理智。 毕竟只是流通期限一年而已。 一旦他们失去理智，局面就难以预测了。 俄罗斯必须在他的掌控范围内行动。 必须是可预测的。 “陷入绝境大概需要三年时间，但这个过程可能明天就开始。这得看法国中央银行有多狠了。” “如果他们穷追不舍，俄罗斯就会更加千疮百孔。” “而且这一切都是法国造成的。” 法国的放弃，不仅会损害法国自身的信誉，还会带来外交上的损失。 法国为了不被俄罗斯拖累而选择放弃，虽然减少了经济损失，却失去了外交信任。 信任一旦破裂。 短期内，还有谁会真心与法国结盟呢？ “现在轮到法国成为众矢之的了。” 实际上，法国的放弃将直接把俄罗斯的经济推向毁灭。 从结果来看，世人会认为法国比英美承担更大的责任。 英国暂且不论，美国本就处于嫌疑边缘，这下可能就彻底摆脱嫌疑了。 转移视线。 第一枪是英国开的，法国补上了后续一枪。 “都怪法国。” “先生，您可真厉害。从一开始就知道法国中央银行会放弃吗？” “嗯，很难说。但我预料到法国迟早会采取行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说实话，起初杜鲁门以为法国会为了维护自尊，深陷俄罗斯的泥潭，直到破产前夕才放弃。 那时虽然为时已晚，但好歹能保住性命。 然而，法国的放弃却意外地给了杜鲁门惊喜。 “这样就不用弄脏美国的手了。” 借刀杀人， 如果能做到，这是最妙的策略。 “继续观察。” 杜鲁门对詹姆斯微笑着说。 “法国的放弃会把俄罗斯拖入地狱深渊。” 太棒了。 得到了法国这个绝佳的挡箭牌。 现在就继续扛着吧。 咯噔——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皮鞋声。 咔嚓——！咔嚓——！ “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正在以十分钟为单位，持续监测俄罗斯的情况，监测团队的人数也扩充了三倍。” 新闻发布厅。 本应由金融服务局局长詹姆斯发言，但这次杜鲁门决定亲自上台。 詹姆斯经验还不足，要是说错话，很容易引发争议。 但就算不开发布会，也可能引发争议。 所以杜鲁门必须上台，尽可能平稳地度过这次发布会。 ＞“白宫、财政部以及联邦储备系统的应对政策很快就会出台，请大家放心。” ＞“请大家相信我们，耐心等待。” ＞“这次俄罗斯引发的经济危机可能会波及美国经济，所以银行方面请尽量‘低调’行事。” ＞“美国银行在一周内要全力做好自我防范，这是命令。美国财政部会尽最大努力防止俄罗斯经济危机产生负面影响。” ＞“先观察情况。” ＞“具体细节将在后续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 麻烦的是，纽约的大型银行已经在俄罗斯大捞特捞了。 从今天起，任何干涉俄罗斯事务的银行，都将被杜鲁门全部清除。 ——敢引发争议，就灭了你。 欧洲陷入绝望、美国崛起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看看局势会如何发展。 现在杜鲁门要准备救援金融相关事宜。 一边看着俄罗斯走向毁灭，一边抓住当下能获取的利益。 ＞＞＞ 法国中央银行（banque de france） 俄罗斯产业贷款审查特别委员会。 为了收回此前投入俄罗斯的资金，法国中央银行迅速成立了这个特别委员会。 法国兴业银行、惠廷厄等主要银行的高管都隶属于这个特别委员会，成员都是掌控法国经济的实权人物。 为防万一，政府官员和军方人士也参与其中，成为特别委员。 “我们将收回法国银行此前给予俄罗斯产业的所有贷款优惠资格，资产价值也将重新评估。” 贷款优惠资格全部被收回。 原本优惠的利率、贷款额度等限制条件大幅提高，众多申请因达不到新标准而被驳回。 10%，20%，30%，40%…… 驳回率不断攀升。 随着贷款优惠带来的福利消失，贷款利息重新调整为更高的标准，贷款额度降低，企业们不得不吐出之前获得的贷款，还因特殊条款面临追偿。 “这不合理！” “没收！” “啊！” 首先，俄罗斯银行在法国的分支机构被特别委员会执行部门洗劫一空，随后法国法院批准了扣押申请，法国中央银行开始对相关资产进行扣押处置。 “与法国中央银行合作的法国各银行，请乖乖配合。” 所有法国银行都听从了中央银行的指令。 法国中央集权程度高，不配合就会被排挤，而且俄罗斯资产必须尽快处理。 “短期债券即将到期。” 短期债券到期了。 如果无法偿还，就是债务违约（default）。 法国银行开始对借给俄罗斯金融机构的短期债券进行回收程序。 俄罗斯金融机构开始叫苦不迭。 “没有例外。任何例外都将依据法国严苛的法律进行惩处。” 那些叫苦的俄罗斯金融机构？ 直接无视。 随着短期债券全部进入回收程序，俄罗斯金融机构面临紧急危机。 “还不上就会破产！” “短期债券到期还剩多久？” “大概还剩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太紧迫了……先把所有贷款的企业都追讨一遍！不管什么特殊条款，全都用上，立刻行动！” 战火开始蔓延到负责俄罗斯产业的垄断企业。 对垄断企业托拉斯、卡特尔的恐惧？ 现在它们自身难保，掌权者的铁拳也不见踪影。 走投无路的老鼠开始不顾一切地向猫扑去。 “冲进去！” 砰——！ 垄断企业即便坚决拒绝也无济于事，但其他企业就不同了。 执行部门为了追讨贷款冲进企业，企业们无计可施，只能被拖着走。 “呃……这是什么……这股恶臭！” 冲进工厂的执行人员皱起了眉头。 被工厂主压榨的工人瘦骨嶙峋。 工厂没有像样的卫生设施，弥漫着恶臭，孩子们满脸麻木地在工厂里穿梭。 执行人员脸上的愧疚感消失了。 “……追讨。” 很快，肥头大耳的工厂主出现了。 在工厂办公室里，肥胖的工厂主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跪地求饶。 他那油光满面的脸上，汗水不停地流淌。 说实话，执行人员觉得这家伙有点恶心。 “求求您，就给我一个月时间！就一个月！啊！” 执行人员把目光转向工厂工人。 说实话，他们觉得这些工人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怀着同样的想法，执行人员抓住了工厂主的脖子。 执行人员身材魁梧，此刻眼睛气得通红。 “我们也只剩一个月了。” 啪——！ 像锅盖一样大的手掌扇在工厂主的脸上。 “啊！” “哭得像头猪一样。看你这工厂的状况，账目肯定也乱七八糟，你拿什么还钱？” “我……我一定想办法还……！” “不，够了。你就待在这儿吧。我们会自己处理。” “啊……不要！！！” 瘦骨嶙峋的“肥猪”惨叫起来。 但执行人员仔细查看了工厂后，开始认真地列出扣押清单。 转遍了大部分厂房后，执行人员满意地点点头，只留下监视人员防止工厂主夜间潜逃，然后返回了金融机构。 “全都拿走！” 金融机构为了避免破产，已经红了眼，俄罗斯各大城市都在上演这样的场景。 ＞＞＞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 董事会正在召开会议。 “听说俄华银行也紧急召集了董事会。最近俄罗斯的情况真是糟糕透顶。” 俄罗斯第二大银行。 圣彼得堡国际银行作为俄罗斯第二大的超大型银行，即便在经济危机爆发时，破产的风险也相对较小。 “我们国际银行本季度预计会出现超乎想象的亏损。” 会议室陷入沉默。 法国的行为给银行带来的损失显而易见。 但不幸的是，董事们却不能指责法国。 毕竟，大股东名单里有相当一部分是法国人，而且还是法国银行的董事。 得罪了他们，圣彼得堡国际银行也会陷入危险。 “我们的情况比俄华银行更糟糕。他们还能通过清朝的业务进行一定程度的抵消，但我们国际银行的资产大多都在俄罗斯。”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产？” “如果俄罗斯经济继续下滑，破产都可能成为现实。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 他的话没错。 如果对俄罗斯的追讨行动更加严厉，圣彼得堡国际银行也会面临破产风险。 当然，作为国家银行不会立刻倒闭，但如果情况恶化到税收都无法支撑的地步，那就难以保证了。 “财政部那边有什么说法吗？维特部长虽然固执，但头脑不是很聪明吗？” “俄罗斯财政部还没有官方声明。” “啊？这怎么……” “不过，有消息称俄罗斯财政部内部比平时忙碌得多，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 这次危机对维特部长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毕竟，如果法国撤回所有投资，沙皇的逆鳞可就被触犯了。 沙皇的逆鳞是什么？ “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工程已经全面暂停。” “单线不是已经开通了吗？” “是的，但这次复线建设和贝加尔湖区间的工程都停止了。” “这……很危险啊。” 尼古拉二世。 现任俄罗斯沙皇对西伯利亚大铁路情有独钟，远超其他皇帝。 他亲自担任西伯利亚大铁路建设委员会的主席，倾注心血打造了这条西伯利亚黄金铁路。 要是沙皇发怒，维特部长就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这……” 这时，一位董事举起了手。 在众多职务中，他负责监测法国中央银行的动态。 “有件事……可能很重要。” “请讲。” 董事长点了点头。 这位董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呼……” 这话该不该说呢？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动了动。 “虽然不确定，但……听说法国中央银行正在讨论对西伯利亚大铁路部分路段进行扣押。” “什么？” 震惊。 这位董事的发言，瞬间让圣彼得堡国际银行董事会的气氛变得如履薄冰。 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砰——！ 一位愤怒的董事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们怎么敢？！” 第212章 战争的伏笔:美国的终极目标与布局 俄罗斯的首都。 圣彼得堡的金融家们。 “海外资金正在不断外流！” 几个月前，银行办公室还宁静祥和，如今已不复存在。现在这里宛如战场，员工们如临大敌，办公室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喧嚣之地。 如军靴声般响亮的皮鞋声此起彼伏。 电话疯狂地响着，电话那头不间断地传来怒吼声。 银行员工们满头冷汗，抱着文件，按照指令四处奔走。 办公室里充斥着叫嚷声，正常的交谈已无法进行。 但与办公室不同的是，挤满了人的银行柜台情况更糟。 “把钱拿出来！！！” 砰——！ 银行开门时，数百甚至数千人如潮水般涌向柜台。数千人推挤的压力，仿佛要把柜台桌子挤碎。 柜台员工的脖子被紧紧抓住，衣服也被扯破。 顾客们挥舞着拳头，员工们为了躲避而冷汗直流，面对后排数百人愤怒的目光，感到无比绝望。 “我们的钱没了，都怪你！马上把钱拿出来！你知道我和你们老板什么关系吗？我们一起吃饭打猎！你不知道？！” “先……先生，请冷静。” “冷静个屁，都快破产了，我得把账户里的钱都取出来！你这混蛋！” 啊—— 被抓住的员工被前后摇晃，五脏六腑都快被晃出来，几乎要呕吐。 普通柜台员工被这数千人挤得喘不过气，负责接待高级客户的银行员工也同样如临绝境。 “……您要取出这么大一笔金额？” “别担心。我在圣彼得堡的别墅里有几个性能可靠的大金库。为了应对这种危机，我早就嘱托金库管理员了。你不会说取不出来这种废话吧？” “不是，先生，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库存……” 员工心里简直想揪自己的头发。 如果取走金额更大的客户增多，银行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绝不能坐视不管，精神上的压力也在不断累积。 [俄罗斯银行面临连锁破产危机，巴黎引发圣彼得堡金融界动荡。] [俄罗斯财政部尚未出台特别措施；维特部长在关键时刻令人失望。] [俄罗斯五大银行，昨晚在酒店举行秘密会议，是否会采取特别措施？] [海外资本比例高的俄罗斯，灾难的下一步是什么？] “外汇储备已经没有了！” 俄罗斯中央银行。 依据帝国宪法和联邦特别法设立的俄罗斯中央银行，肩负着俄罗斯整体经济的重任，深深扎根于俄罗斯各银行，是俄罗斯经济的关键支柱之一。 “光是西伯利亚大铁路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贷款冻结又是怎么回事？！这简直是一团糟！” 国家面临破产危机。 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 “等等。你是说，法国中央银行正在讨论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 “是的。” “这些疯子！” 纽约。 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和詹姆斯一如既往地在局长办公室相对而坐。 中间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按照法国、英国、俄罗斯分类，整理得一目了然，如同文件的山峰。 詹姆斯翻看着文件夹。 抽出一份报纸。 啪。 [外汇储备濒临极限的俄罗斯中央银行。帝国真的会破产吗？] [俄罗斯军方动向。应沙皇命令集结的军团。] [紧张的欧洲大陆。一触即发的局势。] [全世界聚焦俄罗斯的行动。] “是的，但怎么看，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都会让俄罗斯彻底抓狂吧？就算他们面临国家破产危机，会交出铁路吗？” “他们要是了解沙皇的生平，就不敢说这种蠢话。更何况，从物理层面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这简直是疯了。” 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确实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从手续上来说，扣押本身可行，只要贴上扣押标签，由银行管理就行。 但问题在于其他附带因素。 扣押程序？嗯，法国银行员工可以被动员起来，逐一检查铁路状况。 评估价值，挑选最有价值的路段。 “尤其是俄罗斯远东司令部的情况很严峻，如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法国银行员工暴露在那里，会怎么样呢？” “啊？千钧一发之际？” 然而，西伯利亚大铁路本身已经是俄罗斯军方重要的运输手段和军事战略资源。俄罗斯军方不会坐视不管。 一旦俄罗斯陆军军团开始保护西伯利亚大铁路，法国银行员工还能进行追讨吗？ 不可能。 “俄罗斯的远东司令部现在就是千钧一发的状态。你没看从大倭国传来的报告吗？边境经常有袭击发生。那些人都差不多是疯子。” “啊，明白了……” “问题是，法国银行员工可能会有一些人失踪。法国政府会坐视不管吗？要知道，法国在印度支那和清国都有利益。” 法国政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肯定会向俄罗斯追究责任，俄罗斯军方也会陷入如同捅了马蜂窝般的混乱局面。 “一旦找到借口，俄罗斯就会……” 以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为名， 以保护被扣押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为名。 如果法国开始投入军队，那就麻烦了。 “但他们似乎很认真。惠廷厄家族作为大股东参与的俄华银行正在行动。据说，作为偿还俄罗斯大型银行债务的代价，他们正在接收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相关的资产。” “惠廷厄家族……” 他们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西伯利亚大铁路建设时，大部分资金是惠廷厄家族以法国投资的形式提供的。 可以说，惠廷厄家族拥有西伯利亚大铁路部分权益。 这是他们想要进一步巩固控制权的举动。 “哈哈哈哈。” 杜鲁门笑了。 “詹姆斯，你看。现在经济新闻报道里，‘美国’这个词几乎都消失了。大家都被财政部不许引发争议的警告吓得小心翼翼。” “多亏如此，英国和法国吸引了所有的争议。” 英国的伦敦金融城像狂战士一样，肆意让银行破产，成为了破坏的象征。 法国则因西伯利亚大铁路问题陷入激烈的风波。 “这些疯子。” “反而这样更好。” 趁此机会，华尔街可以蛰伏起来。 等到搅乱局势的漩涡减少，飞扬的沙石落下，我们就像猛兽一样，屏住呼吸，盯住猎物。 在英法像疯狗一样争斗的时候，美国则悄悄地启动舆论这台洗衣机，进行形象洗白。 “趁他们折腾的时候，我们准备好坐收渔利。” 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 但俄罗斯中央银行面临外汇危机。 “外汇危机一来，我们就轻松了。” 嘎吱。 杜鲁门站起身来。 “詹姆斯，立刻向联邦储备系统请求准备美元、英镑、法郎。让他们先准备四分之一的外汇储备，毕竟我们的经常账户和贸易账户都有盈余，外汇储备堆积如山。” “那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那边怎么传达？” “当然也让他们做好准备。俄罗斯不只是在欧洲有事务，要应对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情况，他们也需要做相应准备。” 救援金融。 一旦外汇危机来临，就意味着真正进入了国家破产的倒计时。 如果俄罗斯放弃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样的大型资产，其经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概 1%？ 不，太悲观了，就算 10%的可能性吧。 但如果不抛售西伯利亚大铁路，那真的会陷入战火纷飞的局面。 “如果派军队强行追讨，那就真的是战争了。” “先生，他们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他们会的。” 既然英法已经达成协议，那么法国陆军和英国皇家海军联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俄罗斯破产，法国肯定会落井下石。要是不遏制他们，法国经济就会陷入困境，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这就是所谓的，总有人得死的局面。 砰——！ “局长！部长！紧急消息！” 这时，监测团队的负责人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杜鲁门之前交待过，紧急情况可以直接进来。 他们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强烈的危机感。 “普罗德帕贡和格博兹德破产了。” “什么？” 普罗德帕贡。 格博兹德。 这两家超大型垄断联合企业占据了俄罗斯铁路车辆产业 90%的份额。是铁路产业中屈指可数的巨头。 如今，普罗德帕贡和格博兹德接连面临破产危机。 “虽然在整理旗下子公司，拼死挣扎……” “快撑不住了？” “负债比率已经远远超过了资本金。” “只是时间问题了。” 偏偏又是铁路车辆产业。 在西伯利亚大铁路局势危急的情况下，这绝非偶然。 显然，受法国影响的银行正在尽可能提前追讨债务。 就是针对铁路相关企业的追讨。 “辛迪加也会受到重创。铁路桥梁建设联合企业、铁路设备生产联合企业、铁路轨道铺设工具制造联合企业。一个都不能放过！密切监控他们的资金状况！” 不管是真的扣押西伯利亚大铁路。 还是这些企业破产。 又或者是一连串的银行倒闭甚至国家破产。 杜鲁门只要优先考虑美国的国家利益就行。 这也是美国财政部长的职责之一，他要为美国谋取利益。 “三个强国折腾的时候，我们美国就坐收渔利。” 最终，这场游戏的掌控者是美国。 在疯狂的帝国们激烈竞争的时候，美国只要保持正常，就能稳坐钓鱼台。 “很好。非常好。” 杜鲁门很满意。 但是。 他还有另一个目的。 可以说是终极目标。 “趁现在这个势头，得提前开展行动了。” 杜鲁门轻轻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詹姆斯放下文件，看着杜鲁门。 “什么事？” “把这封信送到荷兰。但要秘密发送，发件人信息不能透露，直接寄给荷兰王室。 虽然困难，但你必须做到。 用化名或者匿名都行，以私人信件的形式寄出。只是……” 杜鲁门拿出信封，递给詹姆斯。 “只要把信交给威廉明娜女王就行。” 俄罗斯很快就会发出求救信号。 法国会疯狂追讨债务。 英国像破坏之神一样肆虐，美国则在一旁观望。 中立国们在权衡利弊。 “这次财政部长会议必须在美国召开。无论是荷兰、瑞士，还是其他任何中立国，都不能作为会议举办地。” 杜鲁门紧紧抿住嘴唇。 “其他的我来处理。但荷兰比较麻烦。” “只要不在荷兰召开就行。而且，要给荷兰提供厌恶英国的理由。” “英国表面上关注荷兰，背地里却干了不少坏事，肯定能找到证据。” 为了这次行动，石油行业历经长达八年的布局。 荷兰皇家荷兰石油公司一直被英国的石油公司压制，濒临窒息。 而荷兰王室对此一无所知。 “啊？那荷兰不会倒向德国吗？荷兰可是德国人比例较高的国家之一。” 杜鲁门到詹姆斯的话，半眯起眼睛。 确实，他看待国际形势的视角变得更广阔了。 夹在法国和德国之间的国家。 卢森堡、比利时和荷兰，其中任何一个国家非官方地倒向德国，会引发什么后果呢？ 俄罗斯很快就会退出。 阻挡德国的屏障会逐渐消失。 值得一提的是，卢森堡在大约十年前还是荷兰的共主邦联（由同一君主统治的国家）。 荷兰一旦陷入危机，卢森堡也难以自保。 这将催生新的局势。 “就是这样。” 杜鲁门的目标既不是经济危机，也不是俄罗斯的崩溃。 而是战争。 他的目标始终坚定不移。 俄罗斯危机只是战争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一个一个地，拼凑起这盘棋局。 “皇家荷兰石油公司，荷兰的石油和资金命脉都快被掐断了，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美国的标准石油公司也想吞并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啊。” “那就更好了。” 协约国和同盟国。 英法协约国终究是协约国。 美国日后也注定会以协约国的身份参战。 但德国是同盟国。 如果荷兰对英国产生背叛感，对美国产生好感，就会加入同盟国吧？ 那样的话……不是更好吗？ 会与协约国渐行渐远。 “在俄罗斯危机的迷雾笼罩下，我们暗中掌控世界局势。” 是时候在局势中埋下一颗颗棋子了。 “如果荷兰拒绝作为财政部长会议的举办地，虽然可以先考虑北欧，但我会行使否决权。” 荷兰曾是万国和平会议的举办地，与各国距离都不算远，很有可能被选为举办地，所以必须排除这个可能性。 但北欧也不行。 “上流社会都知道，不久前我差点被普鲁士警察暗杀。如果以距离太远为由拒绝，他们会理解的。” “而且，英国可能会以俄罗斯的影响为由拒绝。” “最终还是美国。” 从谢列梅捷夫伯爵那边传来的关于维特部长的消息来看，在荷兰之后，美国被选定为举办地的概率很高。 “听说维特部长对救援金融持积极态度。” “哦……” “其实，这是必然的结果。” 听到詹姆斯的感慨，杜鲁门微笑着说。 “毕竟美国也是中立国。” 第213章 俄罗斯财阀的困局:沙皇的反击 俄罗斯的垄断资本家们，在经济危机爆发、大型银行贷款受阻后，陷入了恐慌。 铁路、轻工业、食品、造船、钢铁等行业的财阀寡头们，为了生存，召开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会议。 平日里，他们或许会为利益争得你死我活，但此刻，面对外部危机，这些财阀寡头们都一脸严肃，深知唯有抱团取暖，才能寻求出路。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这些垄断企业家中，不仅有资产阶级，还有不少以投资者身份参与的贵族，甚至皇室成员也在其中活跃。 然而，此次会议主办方——造船业协会和船舶托拉斯的大股东，本以为罗马诺夫皇室顶多派个代理人出席，没想到竟派出了皇室成员。 走上酒店大厅主台的皇室成员，正是现任内阁总理米哈伊尔大公。 他身材魁梧，紧紧握着讲台，仿佛要将其捏碎。 “罗马诺夫皇室参股的俄罗斯船舶工业协会（pyд）和俄罗斯波罗的海船舶工业公司（Лoпnt）陷入了危机。外国银行降低贷款上限，提高贷款门槛，俄罗斯产业正迅速走向崩溃。” 他的脸上满是怒容。 要是今天的秘密会议有法国银行家在场，恐怕会被他这如锅盖般的大手，像砸西瓜一样砸破脑袋。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都是挤出时间赶来的，此刻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找到共同解决危机的办法。 于是，他们静静地听着大公的演讲。 “首先，俄罗斯中央银行和圣彼得堡的大型银行外汇储备不足。海外投资资本如潮水般外流，可银行已拿不出外汇。不解决外汇储备问题，我们都得完蛋！” 砰——！ 他一拳砸在讲台上，讲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罗马诺夫皇室的财产在缩水，这是绝不能容忍的恶行与现状。 大公亲自出席的原因就在于此。 “难道没人有办法吗？” 在远处讲台上，米哈伊尔大公挥舞着手臂慷慨陈词时，有几个人在密切关注着他。 “怎么可能有办法。”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布兰诺夫尔）俄罗斯垄断石油托拉斯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Бpatьr ho6eлл）的董事长，近五年来掌控着巴库油田和顿巴斯煤矿地区的杰出企业家，诺贝尔家族的实际掌门人，他不屑地笑了。 “这些年被外国资本吸走的财富又不是白给的。事到如今还谈什么解决办法……”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心里清楚，与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是天赐良机。 俄罗斯地域辽阔，他们在石油流通环节的倾销行为无人察觉，还得到了英国政府的巨额资金支持。 结果，诺贝尔家族垄断了俄罗斯所有的石油和煤炭资源。 “我只是比别人更早察觉到俄罗斯的弱点，并为了生存做出了最优选择而已。” 虽然低价倾销引发了价格冲击，但有英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公司不至于倒闭。 然而……问题并非不存在。 “但要是荷兰皇家壳牌公司（royal dutch）知道了这些，肯定会在荷兰掀起风浪。” 全球石油市场已被瓜分。 一半市场由标准石油公司占据，另一半则由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掌控。 新兴的塞尔石油公司（shell）也占有相当份额，不过它是英国石油企业。 问题在于老牌的印度尼西亚石油企业荷兰皇家壳牌公司。 “本来想联合标准石油公司把它搞垮，可荷兰王室出台财政支持政策，大量吸纳新发行的股票……唉。” 毕竟，荷兰王室不可能放弃石油带来的财富。 塞尔石油公司为了生存，不敢提出收购合并的提议，而标准石油公司和我们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一心想搞垮荷兰皇家壳牌公司，独吞其产业。 我们用尽了资金压迫、博弈、大规模游说、回扣等所有手段，可贸易强国荷兰的财力不容小觑。 “唉……试图搞垮荷兰皇家壳牌公司的绝密计划。一旦那份绝密文件泄露，荷兰政府的报复将不可避免。” 事实上，对诺贝尔来说，今天的会议并非至关重要。 他一心只想尽快搞垮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同时又担心那份绝密文件泄露。 其实，荷兰王室的报复倒不是特别可怕。 问题在于，这可能导致英国政府明确切断对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的财政支持。 “要是我是英国首相，为了改善与荷兰的关系，也会停止对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的资金援助。” 他苦涩地嘟囔着。 资本家总是与国家紧密相连，受国家制约，听从国家命令。 一旦国家下定决心要打压，企业只能束手就擒。 但反过来，如果能背靠国家，就能如虎添翼，可这也仅限于政权稳定之时。 在政治风险如刀剑般无处不在的社会中做生意，实在艰难。 然而，埃马努埃尔·诺贝尔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扩张了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的规模。 巴库油田极为庞大，与标准石油公司相比，规模也不遑多让。 除非发现更惊人的油田，否则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凭借巴库油田的巨大优势，能在与标准石油公司的竞争中占据些许上风。 目前的形势恰到好处。 “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油田。” “杜鲁门摩根这盘棋下得好啊。” 诺贝尔喃喃自语。 他悠然地环顾四周，其他垄断资本家们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讲台上米哈伊尔大公的激情演讲，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与受英国政府庇护的自己不同，其他垄断资本家们都深陷危机。 许多企业的短期债券即将在一个月内到期。 当然，短期债券本身金额并不高，但对于如今现金流如同患了动脉硬化般堵塞的垄断资本家们来说，这点金额也是沉重的负担。 还不上就意味着债务违约。 即破产。 企业只能走向破产，被法院接管，强制清算解体。 “这不是诺贝尔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听到低沉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俯视着他。 “谢列梅捷夫伯爵？” “你旁边这位，能让个座吗？” “好，好的。” 坐在诺贝尔旁边的家伙赶紧起身，换到另一张桌子。 谢列梅捷夫伯爵一屁股坐在诺贝尔旁边。 他身材魁梧，往那儿一坐，顿时让人感觉空间都被填满了。 “伯爵您来找我，想必有要事吧。您身为俄罗斯皇室的宫廷贵族，又是莫斯科的房地产大亨，找我这个石油商人有什么事呢？” 诺贝尔眯起眼睛，打量着谢列梅捷夫伯爵。 但谢列梅捷夫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讲台上挥舞着手臂激情演讲的米哈伊尔大公。 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折腾，腰不会断吗？ 他甚至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嗯，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来打个招呼，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了。” “以后的同志……？” “嗯，慢慢你就知道了。” 说着，伯爵趁人不注意，往诺贝尔胸口口袋里塞了张小纸条。 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 “杜鲁门摩根！” 诺贝尔微微一震。 听到伯爵口中说出熟悉的名字，诺贝尔猛地转过头，抬头看着伯爵。 伯爵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们是一伙的。” ＞＞＞ 垄断资本纷纷崩塌。 昨晚参加秘密会议的大型银行行长们，实际上是去挨了一顿批后回来的。 米哈伊尔大公对无能的俄罗斯银行表达了强烈的愤怒与担忧，资本寡头们也对银行极为不满。 俄罗斯国有银行的行长们更是焦头烂额。 行长们汗流浃背，好不容易盼到会议结束，便匆匆离场。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钻进风箱的老鼠一样的倒霉蛋。 “哼……怎么能把问题都归咎于银行，这帮烂人！” 砰——！ 行长们一回来就把怒火发泄到副行长身上，副行长又责骂下面的部门主管，部门主管接着训斥中层管理人员，层层发泄不满。 哐当——！ 贷款相关部门、外汇相关部门、业务部门等无一幸免，就连柜台员工也饱受客户暴力对待，严重的甚至被送进医院住院。 不仅是帝国首都圣彼得堡，帝国的第二大城市莫斯科也同样如此。 “垄断托拉斯们叫苦不迭。光是短期外债到期，就有一半企业要破产。” “一半？！” “外汇储备已经见底，海外资本却如潮水般外流。就算想给部分垄断托拉斯特殊待遇，也没有外汇可用了。” 外汇可不是中央银行印钞机就能印出来的。 也就是说，外汇储备耗尽，就只能向其他国家借，这意味着俄罗斯陷入了困境。 在当前形势下，向德国这样的帝国主义国家请求外汇贷款？ 俄罗斯东正教和罗马诺夫皇室的权威将一落千丈，一场残酷的结构调整正等着他们。 董事会会议几乎每天都开。 为了制定紧急应对措施，高管们长期保持上班状态，中层管理人员日夜忙碌。 为了及时收集信息并迅速做出决策，深夜会议也轮流进行。 “大……大事不好了！” 砰——！ 这时，一个脸色煞白的高管猛地推开董事会会议室的门冲了进来。 银行董事们纷纷从座位上惊起。 冲进来的高管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走到会议室中央。 呼……呼…… “什么事，这么慌张？” “普罗达梅特……普罗达梅特……！” 普罗达梅特，一家生产铁路轨道及轧制产品的垄断企业，独占俄罗斯南部90%金属资源的制造业巨头，金属加工行业的龙头老大。 “它提交了破产申请！” 众人惊得毛发倒竖。 董事会会议室里的高管们瞬间愣住，仿佛没听清自己听到了什么。如遭铁锤重击般的冲击贯穿全身，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个惊慌失措跑来报告的高管。 大脑因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而一片空白，理智仿佛被瞬间抹去。 “……普罗达梅特还不上贷款，我们银行会怎么样？” “所幸，银行对债权团有优先协商权。宣布清算程序后，可以通过拍卖普罗达梅特的资产来确保现金流。” “能收回全部贷款吗……” “不可能。我们只能尽量减少损失，收回贷款。预计利息收益将大幅减少，银行也会越来越难以承受资金外流的压力。” 大家都想说些乐观的话，也想听些乐观的话。 此刻，他们只想暂时摆脱几分钟后即将面临的黑暗未来。 普罗达梅特要破产？ 这可是俄罗斯屈指可数的垄断大企业啊。 “什么？它在其他银行也有巨额债务？！” 本就雪上加霜，情况变得愈发严重。 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情况不至于太坏。 原以为普罗达梅特即便短期债券违约，非现金资产还是不少的。 但查看会计账目后，却发现情况超乎想象。 普罗达梅特的财务状况极其糟糕，从根基就已经烂透了。 “钢铁行业价格战导致钢铁价格下跌，按常理，企业净利润和销售额应该上升才对啊，怎么会这样？” 原以为能承受近期钢铁行业的倾销冲击，没想到背后隐藏着意想不到的麻烦。 纵向一体化。 普罗达梅特试图在钢铁行业实现纵向一体化，却在这场钢铁价格战中耗尽现金，最终失败，债务如山般堆积。 钢铁业务实际上已经破产，正当它想转向制造业重新崛起时，俄罗斯经济危机爆发了。 背着巨额债务。 这家一流企业提交了破产申请，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 “仅仅昨天一晚，就有数百家中小型银行破产。普罗达梅特的合作伙伴和下游企业也纷纷破产，圣彼得堡的部分产业园区陷入瘫痪。” 下游企业通常会给一家以上的大企业供货，除非是子公司。 问题就出在这里。 普罗达梅特倒闭后。 供货的下游企业接连破产，导致众多相关大企业的零部件供应出现问题，也开始面临破产危机。 “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 企业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 却毫无应对之策。 法国和英国公然将俄罗斯推向毁灭，与俄罗斯接壤的德国只给俄罗斯财政部提供少量“贷款”，然后就紧闭大门。 “工作！我们要工作！” 工人们愤怒地涌上街头。 大规模结构调整还未开始，企业就纷纷破产。 那些面临解体危机的大企业，只能等待法院的清算程序。 被判死刑的企业们，如同待宰的牲畜，乖乖排队，眼神空洞，只能等待命运的降临。 一夜之间，数百家企业倒闭。 接连破产的企业没有重生的机会，只能等待清算。 最终…… “俄罗斯波罗的海船舶工业公司……提交了破产申请。” 大型航运公司。 负债最多、现金流最差的俄罗斯波罗的海船舶工业公司最终也没能顶住资金压力，提交了破产申请。 问题在于，它是俄罗斯航运业的垄断大企业，一旦倒闭，俄罗斯将失去本国的航运公司，陷入海上安全危机。 “……救不活了。债务规模太大，没人能承担。暂且……按照银行规定，扣押大型船舶。” 与此同时…… 俄罗斯波罗的海船舶工业公司也是罗马诺夫皇室作为大股东参股的企业。 “发布银行关闭令。” 叶卡捷琳娜宫。 在避暑宫殿里的尼古拉二世，与维特部长商议后，在银行挤兑潮爆发前，发布了关闭令。 调查结果显示，大型银行的平均支付准备金不足1%。 一旦发生银行挤兑，数百家银行将连续破产。 沙皇下令的第二天。 包括圣彼得堡在内，俄罗斯全境的银行同时关闭。 这是对试图撤离的海外资本的反击，也是强硬的举措。 俄罗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将自己作为祭品。 银行们松了一口气，但海外资本却大为光火。 “俄罗斯这些疯子！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法国舆论像疯狗一样躁动起来。 ＞＞＞ 咯咯咯。 纽约。 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坐在局长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翻开报纸，只要手里再拿根雪茄，姿势就完美了。 他看着报纸，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 “哈……”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法国这些疯子。” [德尔卡塞新任财政部长就职，法国政府强烈追讨决心引发俄罗斯反弹。] [因德尔卡塞新任财政部长提名引发的欧洲外交纷争，法国政府强硬政策激怒俄罗斯。] [德尔卡塞：“我将竭尽全力履行祖国赋予我的使命，这是爱国，也是为了法国的未来。”] [针对银行关闭令，法国政府采取超强硬报复政策,愤怒的俄罗斯。] 德尔卡塞。 看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法国像个以埃尔南·科尔特斯的勇猛精神为荣的帝国主义国家一样，彻底疯了。 新任财政部长。 这本身没问题。 问题在于他之前担任的职务。 前任“殖民”部长德尔卡塞。 原本统治法国殖民地的他，如今被任命为负责俄罗斯事务的新任财政部长。 “这……完全是要开战的节奏啊？” 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为何，感觉事情会进展得更加顺利了。 第214章 诺贝尔的危机与决心:神秘纸条引发的连锁反应 轰—— 叶卡捷琳娜宫。 尼古拉二世，俄罗斯的沙皇。 结束了一段时间的隐居，沙皇面容憔悴，接见了谢尔盖·维特。 “维特部长，要拯救俄罗斯的经济，我们该怎么做？” 沙皇的脸色极为难看。 曾经温和的面容变得疲惫不堪，脸颊消瘦，曾经如宝石般闪耀的目光已然黯淡，满是绝望与挣扎。 对危机的恐惧、对其他帝国的复仇之心、对自己的失望，俄罗斯的沙皇被各种负面情绪所笼罩。 维特财政部长眯起了眼睛。 此刻沙皇的状态并不正常。 如果优柔寡断的性格再加上这些负面情绪，俄罗斯可能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陛下，陛下是想向他们复仇，还是想拯救俄罗斯的经济？” 虽然残酷，但沙皇必须做出选择。 两者不可兼得。 尼古拉二世瞪大了眼睛。 充满血丝的双眼愤怒地跳动着，但同时，一丝犹豫也一闪而过。 维特松了一口气。 看来沙皇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特部长。” 尼古拉二世开口了。 “为了罗马诺夫皇室，你倾向于哪一边？事实上，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这是典型的沙皇式回答，总是回避选择，或者独断专行，不与他人商议。 但至少此刻，这是个恰当的问题。 “必须先拯救俄罗斯经济。只有活下去，才能图谋未来。” “……是这样吗？或许你说得对，应该是这样。” “谢谢陛下。” “那么，在如今必须拯救俄罗斯经济的情况下，财政部有什么打算？” 面对沙皇的提问，维特财政部长自信地回答道： “首先，我会以俄罗斯的武力为威慑，从其他帝国那里争取到最大程度的外交权益。” “外交权益？” “我打算实施石油禁运措施和谷物出口限制。必须先采取强硬态度，才不会被他们轻视。” 沙皇默默地听着。 维特财政部长目光坚定地看着沙皇。 很好，看来沙皇在认真听关于报复的计划。 他继续解释道： “在争取海外救援资金的同时，不能让俄罗斯显得软弱可欺。贸易战就是为此而设的烟幕弹。” 救援资金。 沙皇的眉毛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救援资金？沙皇开始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陛下？” “听说德尔卡塞殖民部长转任财政部长了？” 瞬间，空气变得冰冷，维特部长感到一阵寒意。 不妙。 看着沙皇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紧咬嘴唇的模样，维特财政部长瞬间感受到了危机。 这样的发展态势很不好。 必须尽快扭转局面。 “陛下……首先还是要先拯救俄罗斯经济。” 短暂的沉默。 沙皇直直地看着维特财政部长，那充满血丝、愤怒的双眼。 虽然看得出沙皇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字。 “好。” 回答稍有延迟。 不会吧……沙皇不会改变决定或者推翻之前的决议吧。 维特财政部长被一种莫名的不安所笼罩。 ‘沙皇啊……’ 维特部长在心中默默祈祷。 ＞＞＞ 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 “嗯……”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以诺贝尔家族之名掌控巴库油田，并凭借其影响力征服顿巴斯煤矿地区的能源产业巨头。 他靠在办公椅上，手中摆弄着谢列梅捷夫伯爵交给他的纸条。 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虽小，但其影响力却巨大。 谢列梅捷夫家族与诺贝尔家族携手，以及美国政府与谢列梅捷夫家族建立了某种关系，还有这场危机背后的主谋是杜鲁门摩根，这些事实都写在上面。 “要是这张纸条落入政界……” 恐怕明天，俄国内务部就会冲进他的办公室。 俄罗斯内务部手段残酷冷血，一旦诺贝尔家族落入他们手中，必将被撕得粉碎。 就像被搅进水泥桶，沉入黑暗的深渊，面临毁灭的命运。 一个商人在国家的暴力机关面前啥也不是。 诺贝尔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能让它泄露出去。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泄露，我们家族就会灭顶之灾。” 他像弯弓一样弓着背，用手按着鼻梁。 无论怎么扭动身体，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都挥之不去。 随着事业规模的扩大，企业家们必须承担巨大的责任。 哪怕脊梁骨被压断，也得咬牙坚持。 人们常说，痛苦持续久了，也就习惯了。 全是废话。 石油事业越大，诺贝尔感受到的压力就如同背负着泰山一般沉重。 想要脱身，却为时已晚。 在无尽的贪婪和致命的压力夹缝中，这种被挤压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但资本家总是遵循本能行事。 名誉欲和物欲。 拜金主义以及跻身上流社会的渴望。 社会声望。 实际上，这些都如过眼云烟，毫无用处，但人们却如飞蛾扑火般追求。 就像伊卡洛斯（希腊神话中飞得太靠近太阳而坠落的人）最终失去翅膀坠落。 ……沉思良久。 翻开折叠的纸条，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了内容，说是某人的预言，似乎又太多了些？ 诺贝尔半信半疑地看着纸条，脸逐渐凑近。 接着，他瞪大了眼睛。 “对俄罗斯下一步行动的预测。以及伯爵提供的情报汇总而成的密报。两者结合，便能揭示出值得利用的真相……” 第一句话就意味深长。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伯爵的文风。 伯爵是个受利益和金钱驱使的物质至上主义者。 虽然聪明，但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聚焦于贪婪。 他能读懂局势，却无法策划布局。 但这张纸条不同。 从第一段开始，就以俯瞰俄罗斯的视角展开论述。 “据说杜鲁门部长年仅二十多岁，但就洞察力而言，与那些历经风雨的政治老狐狸相比也毫不逊色。” 诺贝尔从未见过杜鲁门摩根本人。 与英国政府举行秘密会议时，虽见过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但没见到杜鲁门。 与大众所知的形象有所不同，杜鲁门摩根是个相当神秘的人物。 实际上，即便在上流社会，关于杜鲁门摩根的信息也不多…… “哈，幕后黑手啊。就像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能看到灰色的棋局走向。” 他在审视局势。 并且操控着局势中的棋子。 对棋子了解得越透彻，就越能预测棋子的行动，甚至洞察对手的棋局。 相当厉害。 杜鲁门摩根这个人。 诺贝尔继续读着纸条。 “俄罗斯可选择的余地不多。我们得想想他们拥有什么。幅员辽阔的俄罗斯，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如同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 大地母亲的怀抱。 虽然不太明白字面意思，但大致能猜到含义。 “杜鲁门是在警告，俄罗斯可能会将其庞大的自然资源武器化？” 诺贝尔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为什么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 冷汗直冒。 他因英国政府的支持，而忽视了身边的危机。 俄罗斯具备将诺贝尔家族的石油和煤炭资源武器化的能力。 毕竟，区区商人怎能与俄罗斯抗衡。 “诺贝尔家族不再安全了。” 之前太安逸了。 在俄罗斯的危机中，诺贝尔家族误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即便那些自然资源归资产阶级所有，但俄罗斯是实行君主专制的国家。 帝国的行动取决于罗马诺夫皇室的意志。 能挫败国有化的决心吗？ 如果不惜发动战争，英国政府又能怎样，顿巴斯和巴库油田毕竟是俄罗斯的领土。 他感到后背发凉，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握着纸条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冷汗浸湿了纸条，黑色的墨水开始晕染。 该死。 “诺贝尔家族有生存下去的办法。那就是与伯爵一起说服谢尔盖·维特部长，接受美国的救援资金。关于分配问题，已经安排妥当。” 反正这种局势无法阻挡。 所以纸条的意思是，诺贝尔家族应该乖乖接受美国的救援资金？ 诺贝尔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但比起这点自尊心，杜鲁门摩根如此强烈的警告，更让他感受到了极度的危机。 诺贝尔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嘎吱。 纸条被揉皱了。 他皱起眉头，继续读下去。 “然而，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毕竟双方尚未建立足够的信任关系。但我并不期望诺贝尔家族主导此事。” “嗯？” 埃马努埃尔·诺贝尔疑惑地歪着头。 “很快，垄断资本家们就会意识到，究竟谁能拯救他们。诺贝尔家族与伯爵家族要做的，就是完成收尾工作。就像把被逼到悬崖边缘的人轻轻推下去。” “……这描述，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有必要把人描述成从悬崖上掉下去吗？ 虽说把人从悬崖上推下去是个很贴切的比喻，但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反感。 诺贝尔皱着眉头，一边用手指揉搓纸条，一边盯着它看。 冷汗滴落在纸条上，黑色的墨水顺着手指滴落在办公桌上。 ‘我大概明白杜鲁门想说什么了，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说资本寡头们会意识到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救世主。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心存疑虑，但长久以来的行事习惯和本能告诉他，这就是答案。 “没错，我的直觉从未错过。” 诺贝尔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 他立刻按下呼叫铃，把秘书叫了进来。 身着黑色西装、发型整齐的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 “董事长。您叫我吗？” “从现在起，动用所有关系，去调查俄罗斯内垄断托拉斯的资金状况。” “……现在就开始吗？” “现在就去。” 面对秘书惊讶的回答，诺贝尔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如果实在困难，就先以已经提交破产申请的垄断托拉斯为重点调查。我们得了解俄罗斯的资金流向。说不定，我们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生存下去的关键，就藏在其中。” 吱呀…… 诺贝尔靠在椅子上。 “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可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虽然现在还不能详细说明，但你要知道。要渡过这场危机，我们需要了解俄罗斯的资金流向。” 这是杜鲁门的考验。 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在这场棋局中生存下来。 一看到纸条，他就有了这种感觉。 如果抓不住这根救命稻草，诺贝尔家族将走向毁灭。 诺贝尔用恳切的眼神久久地看着秘书。 “尽快。” “……我马上着手去办。”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秘书坚定地握紧拳头，用力关上了门。 这家伙很机灵，大概能猜到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目前的处境。 只读了一张纸条，就感觉精疲力竭了。 呼…… 他望着壁炉里的火焰。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 “……得把这个处理掉。” 诺贝尔把纸条扔进了壁炉，纸条瞬间化为一小堆灰烬。 证据就此消失。 而他决定要活下去。 现在，只需为了生存而努力挣扎。 “杜鲁门部长……你看好了。” 让你看看我诺贝尔家族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证明我们在俄罗斯石油产业中存活下来的坚韧精神不容小觑。 诺贝尔紧紧握住拳头。 ＞＞＞ “俄罗斯接下来的行动模式很明显。归根结底，就是自然资源。” 纽约。 财政部下属的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把联邦储备系统主席、商务部部长、国务卿召集到了一个会议室。 因为这是部长级别的重要对话，所以就在局长办公室进行。 詹姆斯很爽快地把局长办公室让给了我们。 毕竟他平时不在局长办公室，而是要去协调纽约的各大银行。 在詹姆斯忙于工作穿梭于纽约各地时，杜鲁门则在关注着自己负责的国家事务。 “您是说俄罗斯会将自然资源武器化吗？” 国务卿约翰·海。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继承了威廉·麦金利总统的内阁成员。 这些面孔杜鲁门都很熟悉。 约翰·海国务卿是罗斯福的亲信之一。 他主张帝国主义和攻击性的外交政策。 “仅仅是自然资源吗？如今，俄罗斯是全球谷物市场和石油市场的重要参与者。谷物供应中断会引发粮食危机，石油市场中断则会导致油价大幅波动。” “那可就麻烦了！” “不。” 杜鲁门摇了摇头。 这其实是俄罗斯的自杀式行为。 其经常账户已经一团糟，如果再因资源武器化导致贸易账户也陷入混乱，会怎么样呢？ 财政赤字。 贸易赤字。 也就是双赤字。 俄罗斯的经济将陷入绝境。 “即便如此，也维持不了多久。这终究只是作为对法国和英国的制衡手段，暂时使用罢了。” “该死。这段时间国务院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约翰·海国务卿露出无奈的表情。 光是中南美国家和巴拿马运河的事务就已经让人头疼不已，现在又加上俄罗斯的经济危机。 更何况，这可不是普通的危机，还可能实施出口限制，对国务院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当然，也不会把所有压力都推给国务院。 把商务部长叫来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商务部可能会更忙。目前石油产业的主管部门尚未确定，如果确定由商务部负责，那商务部可能会比国务院更忙。” “如果不确定呢？” “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个监管标准石油公司的部门存在。可以说是企业监管部门吧？” “哈，没什么秘密可言啊。” 商务部长抿着嘴唇，耸了耸肩。 实际上，即便想新成立一个石油产业相关委员会，也没时间了。 如果要临时找个部门负责石油产业，在没有能源部的当下，商务部是个不错的选择。 商务部长似乎也这么认为，看起来心情还不算太差。 毕竟一直以来被标准石油公司牵着走，这次或许有机会由政府主导局势。 “好，我接受。和白宫那边说好了吗？” “早就谈妥了。” 白宫？ 早就和西奥多·罗斯福总统通过热线电话沟通过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针对石油禁运措施，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俄罗斯实施石油禁运的概率超过90%。问题在于禁运时间会持续多久。” “粮食问题呢？” “我们也做好应对措施就行。” 别忘了美国中部大平原。 美国不会面临粮食短缺问题。 其他国家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麻烦，毕竟美国谷物和俄罗斯谷物都可能受到影响。 也许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地区会成为唯一的希望。 “而且，别担心。” 谢尔盖·维特财政部长，他通过鼓励出口来推动国家经济发展，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物。 毕竟，俄罗斯不出口就无法赚钱。 “只要俄罗斯不崩溃，就不董事长期实施出口限制。” 除非你死我活。 俄罗斯也会适当地进行调整。 “不仅如此，俄罗斯的石油禁运措施也不用担心。”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脑海中浮现出德克萨斯州的墨西哥湾石油以及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湖油田。 “我有办法应对。” 换个角度说……油价可能会变得不稳定。 要是总以为国际油价只会一路飙升，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必须时刻考虑到油价下跌的可能性。 荷兰那边估计也会有反应。 “我呢？” 联邦储备系统主席，莱曼·盖奇主席紧张地举起了手。 有他的事吗？ 众人的目光带着“有你事”的意味聚焦在他身上。 “啊。” 当然，他也有任务。 “实际上，要结束这场贸易战，联邦储备系统的作用至关重要。” 得提供救援资金啊。 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同时，他心中盘算着通过联邦储备系统掌控俄罗斯经济。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且……会很有趣。” 第215章 俄罗斯的考量:禁运背后的复杂因素与意图 华盛顿特区 美国商务部 “科特柳部长，刚刚接到国务院通知，俄罗斯内阁已通过对谷物、石油等各类自然资源的禁运措施！” 禁运措施，一种通过禁止出口来扼住目标国家咽喉的贸易争端形式。俄罗斯以谷物和石油为筹码，亮出利刃，试图压迫英国和法国。 很快，全世界将因粮食短缺或物资匮乏而陷入混乱。 但商务部保持着冷静。 自从杜鲁门主持的部分部长会议后，他们就已预测到这种局面。 “嗯……” ——俄罗斯可能很快会实施谷物和石油禁运措施。 这是杜鲁门的预测。 商务部与国务院的紧密协作，实际上已洞察俄罗斯的未来动向，而俄罗斯也确实实施了禁运…… 科特柳商务部长托着下巴沉思。 “难以相信他才二十多岁，竟有如此远见。” 杜鲁门的预测准确无误并非问题所在。 说实话，各国一直都对禁运这张牌有所警惕。 但禁运只是众多手段中的一张，他偏偏精准地挑中了这张牌，且时机把握得令人毛骨悚然。 没错，就是时机。 俄罗斯实施禁运的日期，与杜鲁门预测的日期丝毫不差。 “难道在俄罗斯内部安插了间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俄罗斯不可能像傻瓜一样随意泄露如此重要的信息。” 财政部情报局，新成立的金融服务局监测团队，这是杜鲁门领导的财政部旗下的两个情报机构。 合理推测，这两个机构很可能像一个组织那样协同运作。 它们是相当大规模的情报机构。 难道……商务部内部也……？ 一瞬间，他寒毛竖起，全身一阵战栗。 虽然不愿相信，但他觉得商务部内部或许也有杜鲁门的眼线。 “真是个可怕的人。” 嘎吱。 他靠在办公椅上，暂时闭上了眼睛。 关于杜鲁门的事，先暂且搁置一旁。 当务之急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答案很明确，按照商务部此前的准备，有条不紊地执行即可。 “储备石油储存得够多吗？” 在俄罗斯宣布出口禁令的几个月前，美国商务部新成立的能源局就已对破产的石油公司进行了并购。 当然，目的并非运营这些石油公司，而是获取石油设施。 战略储备油，这是美国联邦政府为应对紧急情况而战略性大量储备的石油。 为此，他们收购了石油公司，接收了用于战略储备油的设施，并将其国有化，转为能源局管理设施。 “是的，目前所有的石油储罐都已装满。 全是俄罗斯巴库油田产出的石油。” 这得益于杜鲁门从中斡旋，商务部与诺贝尔家族合作，得以购买大量储备油。 凭借巴库油田的声誉，他们成功接收了大量石油出口。 据说，农业部也在大型谷物仓库中储备了相当数量的谷物。 而就在今天，俄罗斯发动了谷物和石油的禁运措施。 “哈哈……” 科特柳部长睁开了眼睛。 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受到了片刻的喜悦。 杜鲁门对局势的预测以及提前做出的准备，使美国从俄罗斯的禁运措施中解脱出来。 这不仅表明杜鲁门的行动为美国国家利益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提升了联邦政府内商务部的影响力。 “现在英法两国要抓狂了。” 他撇了撇嘴。 “没办法，美国很快也要实施出口限制了。” 杜鲁门说过，美国要引领世界秩序。 他认同这一点。 美国已经是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强国，超越欧洲列强的未来也并不遥远。 让美国再次伟大，这虽是罗斯福总统的口号，但作为联邦政府的部长之一，他有责任让美国变得更加伟大。 通货膨胀，美国将以物价上涨为借口，限制出口。 世界两大谷物生产国同时实施出口限制，很快，全球谷物价格将飙升至天际。 石油也是如此。 即使没有储备油，只要限制出口，美国国内的物资量也能满足自身需求。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对于石油的预防措施不止于此。 “财政部情报局送来的精炼油样本，没问题吧？” 杜鲁门曾秘密告知他一直隐藏的真相，身为商务部长的他竟对此毫不知情，这简直是个可笑的秘密。 ——发现了新的油田。目前这还是国家机密，具体位置无法告知。但这个新油田蕴含着大量石油。 “部长，精炼油样本没问题。原始样本和精炼油样本都送来了，成分已经确认一致。” 两份样本，一份是委内瑞拉马拉开波的原始石油样本，另一份是经过炼油设施处理后的精炼油样本，但商务部的人并不知情。 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秘密，负责炼油设施运作的公司不是墨西哥湾石油公司，而是标准石油公司。 “哈，竟然是真的。” 新的油田。 身为美国商务部长的他都不知情，那这油田肯定不在美国国内。 毕竟企业监管部门一直在实时监测标准石油公司。 要了解美国石油市场，只需盯着标准石油公司，就能知晓90%的真实情况。 毕竟，标准石油公司垄断了美国90%的石油市场，是个庞然大物。 那么，这新油田在海外。 “据说已确保了与宾夕法尼亚油田规模相当的油田……” 石油禁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说实话，站在科特柳部长的角度，他更担心这个新油田。 一旦石油供应如暴雨般倾泻，国际油价必然暴跌。 他再次深切体会到杜鲁门是多么疯狂的一个人。 “……别瞎操心了。” 他想安稳长久地过日子。 他把文件整理好，整齐地放进抽屉，咔嚓一声用钥匙锁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抓着头发，反复给自己洗脑，然后目光呆滞地回过神来。 他迅速叫来秘书。 “是，部长。” “俄罗斯官方宣布结束后，立刻以商务部发言人的身份宣布美国也将实施石油禁运。” “只宣布石油吗？” “对，谷物方面农业部会处理。反正就算出了差错，财政部和国务院也能妥善解决。放手去做吧。” “明白，我这就去准备。” 砰。 秘书关上门离开了。 科特柳部长点燃雪茄，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眼中闪烁着微妙的成就感、兴奋以及信任。 “这样就够了吧？” 杜鲁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 “很抱歉，关于石油禁运措施，我们也在尽力了解情况。一旦有消息，会尽快通知您。实在抱歉。” “我们法国财政部也没有太多信息！很抱歉，建议您向外交部咨询！” “法国的应对措施……无可奉告。” “议长先生，石油和粮食储备不属于财政部管辖范围！请向其他法国行政部门咨询！” 法国，巴黎财政部大楼 砰——！ 新任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大发雷霆。 从转任财政部长开始，他就忧心忡忡，如今俄罗斯竟然真的实施了禁运措施。 此刻，大楼外物价正实时飙升，各类自然资源价格也在疯狂上涨。 法国是消费主导型国家，物价上涨加重消费负担，法国经济将面临危机。 还没开始，他就感觉脑袋要炸了。 “唉……为什么把我塞到财政部长这个位置……” 德尔卡塞暗自抱怨。 不知是得罪了什么恶魔，从7年前开始，事事都不顺他心意。 本想从殖民部长转任外交部长，结果法国殖民地与英国爆发争端，他只能继续当殖民部长。 如今，又因俄罗斯爆发危机，仅仅因为他曾是殖民部长，就被提拔为财政部长。 他用手指粗暴地揉着眉心。 该死。 “现在这个时候，我本该是外交部长的……” 人生真是荒谬。 德尔卡塞的人生从未顺遂过，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认真地拿起文件，投入工作。 “唉……粮食短缺到这种程度，法国能撑得住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郊外饥民啃树皮的惨状。如果这次事件全面爆发，法国经济将遭受巨大损失。 法国尤其以消费为主，对通货膨胀极为敏感。 法国没有大型本土石油企业，这无疑是一场紧急危机。 粮食短缺，民众将挨饿；石油短缺，法国的发展将暂时停滞。 “外交部现在也乱成一团。民众正涌向大楼前示威，引发骚乱。” “……” 或许没能转任外交部长是上帝的旨意吧，他也不清楚。 先抛开这些琐碎想法，德尔卡塞起身离开部长办公室，前往情报室。 不仅是外交部，整个法国政府行政部门都已进入紧急状态。 紧急部长会议即将召开，在此之前，必须先采取应对措施。 砰——！ 他推开门，走进情况室。 “大家注意！先迅速确认财政部的情况！明白吗！” “明白！” “马上汇报法国中央银行的情况！那可是关乎法国经济的核心机构！” “法国中央银行表示将继续推进追讨工作。央行总裁已声明将加大追讨力度。” “法国财政相比俄罗斯，目前还算稳固，法国中央银行提出要求，我们都要满足！” “是！” “货币政策由中央银行负责，我们主要关注财政政策。” 目前，法国银行由法国中央银行进行监测和管理，所以他们需要从更宏观的角度应对。 “债券情况如何？” “法国财政部的债券目前还算稳定。但今年以来，已发行超过原有20%的债券。情况若进一步恶化，可能导致财政赤字。” “别担心财政赤字。等对俄罗斯的追讨工作完成，随时可以弥补。目前先集中精力追讨。” “是！” 债券目前还稳固地支撑着法国财政部。虽然财政赤字扩大可能使经济陷入危机，但俄罗斯一旦崩溃，情况肯定会更糟。 相比之下，追回债券更为有利。 “嗯？” 德尔卡塞突然感到一阵危险。 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购买法国债券？法国财政部正在大量发行债券，却想不出有哪个势力会接手。 英国政府和他们情况差不多……到底是谁呢？ “……债券的收购方是谁？” “是美国。” “……美国！” 德尔卡塞财政部长神情严肃，捋了捋胡须。 仔细想想，美国作为产油国，无论是石油禁运还是凭借中部大平原实施的谷物禁运，都相对安全。 但反过来说，美国和俄罗斯一样，是自然资源的掌控者。 “……上当了！” 他瞬间明白了俄罗斯的意图。 美国很快会实施出口限制，强化贸易保护。 美国本就奉行贸易保护主义，实施出口禁令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如此一来，法国的谷物和石油市场将遭受更大的动荡。 谷物和石油价格波动，这两大灾难将同时冲击欧洲大陆……要是连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也因贸易保护而受限……？ “疯了！” 德尔卡塞脸色变得惨白。 他意识到这个险恶的局面对法国来说是多么致命。 俄罗斯引发的多米诺效应让他不寒而栗。 “搞不好会引发全球粮食保护主义。” 这就像杜鲁门曾经实施的恶魔实验——等级游戏，也叫囚徒困境。 各国为了生存，为保护粮食而实施贸易限制？ 如果全球都因粮食贸易保护而受限，对法国来说将是最糟糕的情况。 当然，这种情况可能不会长期持续，但粮食短缺时，是否长期受限就不是关键问题了。 全球已经饱受粮食短缺之苦。 肥料效率低下，信奉马尔萨斯人口论的末日论者们叫嚷着灾难将至。 这些末日论者中甚至有各国的学者，情况可想而知。 法国呢？ 恐怕撑不过一个月，社会就会动荡不安。 “……或许正因为我曾是殖民部长，才能有这样的洞察力。要是换个人当财政部长，可能就大祸临头了。” 德尔卡塞颤抖着双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意识到，法国已经踏上了地狱列车。 俄罗斯将粮食武器化的那一刻，法国就已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必须尽快采取应对措施。 “立刻前往爱丽舍宫。” 法国必须竭尽全力挣扎求生。 为了生存。 此刻，追讨已不是关键问题。 ＞＞＞ “他们大概会这么想。” 华盛顿特区 财政部大楼 杜鲁门许久未回到华盛顿特区。大大小小的国务会议频繁召开，白宫警惕着俄罗斯禁运措施可能引发的风暴。 事实上，与其他欧洲国家不同，即使全球都实施出口限制，美国也不会灭亡。 欧洲列强若最大限度地压榨殖民地，或许还能生存。 但在这个过程中，殖民地可能会如蜂群般奋起反抗，本国国民也会陷入混乱。 去年，杜鲁门在收购巴斯夫公司后，通过与德国大学合作，见到了研究人员哈伯和博施。 、但目前哈伯 - 博施法尚未完善。 在这个没有固氮法的世界，粮食大规模生产受限，全球都面临粮食短缺问题。 粮食短缺，马尔萨斯人口论盛行。 各国粮食短缺，最终会引发什么呢？ 战争？ “嗯，现在想这个还太早。” 禁运措施才刚刚开始。 但如果俄罗斯保持理智，就不会长期实施禁运。 最长半年后，禁运就会停止，欧洲列强也会适可而止。 面对俄罗斯的威胁，欧洲列强至少会佯装提供援助。 这是最理性的情况。 然而…… 俄罗斯真的会理性行事吗？ 如果他们封锁粮仓，长期实施禁运，导致全球粮食壁垒形成，那会怎样呢？ “原以为只会对英法实施禁运，没想到直接全面禁止出口了。” 这或许是维特部长妥协的结果。 实际上，只有维特部长一直鼓励俄罗斯出口谷物，帝国内部对谷物出口相当悲观。 虽然不确定，但沙皇的意愿可能也起到了作用。 况且，如果英法通过迂回方式进口，禁运就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俄罗斯为了避免英法迂回进口，干脆一把火烧了粮草。 法国正叫苦不迭。 爱丽舍宫几乎每天都召开部长会议。 英国政府因拥有广阔殖民地，情况稍好，但国际谷物价格上涨也让他们头疼不已。 呼…… 杜鲁门靠在办公椅上，用手捂住额头。 “世界要疯了……” 战争的导火索不知何时会被点燃，现在无论哪里爆发战争都不足为奇。 谷物和石油，俄罗斯的禁运措施，让全球两大战略资源同时面临价格冲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实施救援金融吗？ 俄罗斯如今采取同归于尽的策略，英法若想克服这场危机，只有一个办法。 财政部长会议，四国财政部长齐聚，与俄罗斯进行和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杜鲁门手中把玩着一份电报，这是通过驻美大使馆的秘密线路，专门发给杜鲁门的电报。 ＞ 按照谢列梅捷夫伯爵所说，俄罗斯能否从美国获得救援资金？恳请尽快回复。 -谢尔盖·维特 ＞ “灭火得先从拔掉引火物开始。” 或许情况比想象中乐观。 俄罗斯的财政部长比想象中更理智。 “这电报，回还是不回呢？” 杜鲁门究竟该追求怎样的世界呢？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呼——！ 杜鲁门将电报直接扔进壁炉，电报瞬间化为一堆灰烬。 “走着瞧吧。” 第216章 欧洲的困境:滞胀危机下的挣扎与绝望 杀人般的物价，欧洲大陆在呻吟。 俄罗斯的禁运措施引发物价灾难。 因突如其来的通货膨胀而痛苦的民众，俄罗斯谷物出口中断致使谷物价格飙升至最高10倍。 法国示威队伍高呼“给我们面包”进行示威。 面对物价无止境的飞涨，各国财政部纷纷拉响紧急警报，他们的选择关乎国运。 ——《华尔街日报》（wsj） 这是几周前的新闻报道。 媒体聚焦于欧洲谷物市场的突然波动，报道了民众因物价飞涨而痛苦呻吟的惨状。 欧洲大陆与俄罗斯的关系降至冰点，民众只能用原本够一周买粮食的钱，勉强解决一天的温饱。 疯狂的通货膨胀，他们必须在物价上涨中求生存。 “没有哪个商品价格涨得像食品这么离谱。粮食越少，中间商的力量就越强大。” 恶性循环就此展开。 中间商更容易垄断日益减少的粮食，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倒卖。 那些不得不花10倍价格买面包的民众陷入了恐慌。 当然，这种情况不董事长期持续。 “该做什么一目了然。” 打击中间商，采取措施稳定物价。 财政部的职责很明确。 通货膨胀来了？那就降低物价。 基于这样的常识，中央银行开始行动。 纽约 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在纽约大型银行云集的华尔街中心，杜鲁门密切关注着欧洲的局势。 詹姆斯向杜鲁门搭话。 “这就是通货膨胀啊。” “这不是通货膨胀。” “啊？欧洲大陆物价都呈几何级数上涨了啊？” “嗯。” 物价飞涨，确实像是通货膨胀。 但这并非真正的通货膨胀。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次的通货膨胀是俄罗斯人为控制供应，引发的自然资源冲击，并非自然发生的通货膨胀。 这是人为造成的。 而人为的冲击会带来副作用。 也就是说，这不是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政策能够解决的问题。 既然是人为造成的自然资源冲击，那么物价和经济都会遭受重创。 “这是滞胀。” 经济衰退与通货膨胀，这两个可怕的因素相互作用，便造就了如今这地狱般的局面。 供应限制导致物资短缺，通货膨胀加剧。 原材料供应不上，价格又昂贵，工业生产能力人为下降，经济衰退随之而来。 “现在这情况无法解决。” 要解决滞胀，办法并不多。 最好的办法是在工业生产能力遭受永久性损失之前，通过谈判恢复供应网络。 但俄罗斯现在正怒不可遏，只有杜鲁门斡旋谈判才有可能进行。 其次是参考20世纪美国解决因石油波动引发滞胀的方法。 保罗·沃尔克，“通胀斗士”。 他通过大幅提高利率来应对通货膨胀，最终打破了滞胀局面。 当时也是因石油波动，出现了和现在类似的情况。 只不过现在是石油波动加上谷物波动的双重冲击。 “民众会叫苦连天的。” “大幅提高利率”，保罗·沃尔克为了抑制通胀，将基准利率提高到了20%。即便市场最低只提高5%（实际上可能更高），那也意味着高达25%的惊人利率。 这可是一级金融市场的利率。 到二级金融市场，利率可能会飙升至80%甚至更高。 简直是疯狂的利率。 但结果是，通过这种极端的紧缩政策，吸纳了市场上的资金，抑制了通货膨胀。 “法国现在能把基准利率提高到20%以上吗？法国作为消费主导型国家，基准利率涨到20%，就相当于放弃经济发展。” 这就像饮鸩止渴。 法国现在就像被俄罗斯狠狠反击，又被各种问题缠身。 其经济根基因滞胀这场灾难而摇摇欲坠。 “……那法国会怎样呢？” 他们除了自我了断，几乎没有其他生存办法。 而且这种自我了断的手段极其残酷，近乎自杀，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能存活下来。 滞胀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 杜鲁门微笑着，耸了耸肩。 “听美国的。” 如果没有粮食，如果没有自然资源，该怎么办？ 在除了把利率提高到20%以上这种疯狂办法之外，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选择是什么？ 求助，只能向美国求助，求美国放开供应。 美国通过出口限制应对俄罗斯的物价攻击。 “绝对不会轻易答应。” 美国占据主动。 人生真是世事难料，一直把美国当乡巴佬的欧洲大陆，如今竟沦落到要求助于美国的地步。 罗斯福现在估计正在白宫里跳舞庆祝呢。 杜鲁门也觉得很开心。 “很快各国就会来求助了。和国务院联动，做好应对准备。” “是！” 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有可能成为他们唯一的救世主，还能掌控局势。 如果可以，当然要尽可能从中获利。 ＞＞＞ 俄罗斯 圣彼得堡皇城 收到伯爵的纸条和杜鲁门提议的诺贝尔，此时正在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圣彼得堡分部。 今天正好是调查结果出来的日子。 “您召集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董事会。 各部门高管全部到齐，会议室座无虚席。 身着笔挺西装的员工们，神色各异，都望着董事会主席诺贝尔。 但站在讲台上的不是诺贝尔，而是他的私人秘书。 “各位董事，无需担心。我们马上要剖析俄罗斯产业界的内幕，我们秘书团队已经分析出了隐藏的真相。” 诺贝尔也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但他猜测至少会有不同寻常的信息。 董事会成员中有俄罗斯内部银行的董事，俄罗斯的真相将通过他们的口，传到产业界的上层。 杜鲁门似乎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美国媒体所说的滞胀，经济衰退和物价上涨同时出现，还真是个可怕的现象。” 当然，造成欧洲大陆谷物价格飙升的滞胀局面是俄罗斯一手造成的，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同归于尽。 俄罗斯也陷入了滞胀的泥潭，苦苦挣扎。 俄罗斯经济正一步步陷入更深的困境。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生存之道。 “开始汇报吧。” “好的，董事长。” 在诺贝尔的示意下，员工拿起指示棒，开始在黑板上讲解。 秘书所了解到的俄罗斯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得到英国政府支持而发展壮大的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大家都非常好奇。 “俄罗斯的大型垄断托拉斯资金不断外流，它们正在走向灭亡。法国和英国的贷款已经见底，每个月债券到期时，这些巨头就摇摇欲坠。” 到这里为止，大家都知道这些情况。 董事会成员纷纷点头。 “但预测和现实有一些出入。实际破产的垄断托拉斯数量，远低于俄罗斯财政部计算的数值。只有少数几家破产。” “什么？” 董事会顿时议论纷纷。 实际破产速度比俄罗斯财政部预测的慢，这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结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俄罗斯有可能找到生存的办法？ 这个意外的结果，让诺贝尔也不禁陷入遐想。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俄罗斯产业的根基呢？” “是美国。” “啊？” 瞬间，会议室陷入沉默。 董事会成员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纷纷竖起耳朵，诺贝尔则瞪大了眼睛。 ——这说的都是什么？ 大家脸上都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这也难怪。 美国一开始和英国联手，引发了俄罗斯的危机，是十足的大反派。 在英国财政部四处搞破坏的时候，美国到底在做什么？ 诺贝尔的财务董事猛地一拍桌子。 大脑拒绝接受这个难以理解的现象。 他的秘书继续冷静地解释。 “就是字面意思。” 秘书用力敲了敲黑板。 “纽约的大型银行持有俄罗斯的债券。既不抛售，也没有进一步购买，但正因如此，俄罗斯的企业得以存活。” “什么？” “他们确实引发了恐慌，把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搞得一团糟。无本金卖空行为肆意横行，俄罗斯的证券市场彻底崩溃。” “但是。” 秘书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 “他们只是制造了恐慌，随后便罢手了。纽约大型银行的美国资本仍留在俄罗斯。” 秘书把文件分发给各位高管。 “此外，他们从联邦储备系统贷出的卢布和部分外汇，原封不动地存入了俄罗斯银行。” “……等等，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 秘书表情严肃。 美国资本抛售了所有股票，全部抛售的股票让圣彼得堡证券交易所和俄罗斯证券交易所遭受重创。 想要恢复，恐怕需要很长时间。 但仅止于此。 美国资本继续持有债券。 他们把俄罗斯资产存入俄罗斯银行，部分外汇也给俄罗斯大型银行留了条活路。 连德国资本都吓得纷纷撤离，这些疯狂的纽约资本却留了下来。 当然，美国资本也没有100%留下。 但显然，其留存数量远超其他国家的资本。 诡异的是，目前向俄罗斯政府申请破产的垄断托拉斯，正优先向美国债券集团进行清算。 “美国资本在拯救我们。而且现在俄罗斯的大多数垄断托拉斯都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俄罗斯唯一的救世主，竟然是美国。 俄罗斯摆脱困境的出口，只剩下一个。 “他们渴望美国的救援资金。” 杜鲁门，这个疯子…… 他到底谋划到了什么程度？ 诺贝尔在会议进行过程中，一直有一种如遭雷击的震撼感。 ＞＞＞ “各位国民，非常抱歉。” 法国巴黎 财政部面向民众的发布会。 他们向民众低头致歉。 这是法国财政部长德尔卡塞的指示，德尔卡塞本人也站在最前面，像折叠的文件夹一样弯着腰。 广场上一片寂静。 法国民众面容绝望，注视着这一幕。 示威人群、法国政府相关人员，面对这令人震惊的场景，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德尔卡塞紧紧闭上眼睛。 实际上，这本该是法国中央银行发布的消息。 但中央银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法国财政部的上级机构，想逃避责任。 由财政部发布货币政策，德尔卡塞咬了咬牙。 “从现在起，我们要犯下一个罪行。没有人会原谅我们，我们的罪责将永远记录在法国历史中，后世子孙可能也会对我们嗤之以鼻。” 开场白很夸张。 不安的目光纷纷投向德尔卡塞。 “但我向大家保证。” 德尔卡塞眼中燃起怒火。 “这几乎是拯救法国的唯一办法。” 噗……噗噗…… 德尔卡塞咬嘴唇太用力，血溅到讲台上，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地直视前方。 “法国财政部宣布，从今天起，将基准利率上调4.5%。” 4.5%。 这个惊人的数字让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基准利率上调4.5%，平均市场利率将上涨9%。 在那个对利率限制较少的时代，银行对于提高利率并没有太多阻力。 利率就这么涨上去了。 但德尔卡塞的话还没说完。 “这只是本季度计划上调的基准利率。法国财政部计划进一步大幅提高利率，到下季度末，计划上调9%。” “你们这些混蛋！” 砰！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砸中了德尔卡塞的头。 鲜血飞溅，溅到了旁边财政部工作人员的脸上。 “你们到底要吸多少民众的血！还没等法国活下去，我们就要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这些混蛋！” “光低头道歉就想了事？快想办法救我们！” “就今天，面包价格就涨了两倍！两倍啊！面包店因为面粉短缺叫苦不迭，我们只能把早餐减半勉强维持生计，你们说什么？基准利率上调9%？德尔卡塞部长这是要把法国害死啊！” “你们肯定是犹太人！从你们鼓励高利贷就能看出来，简直是连夏洛克都会流泪的恶魔犹太人！把他们拖出来，杀了！” 愤怒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提前待命的法国警察蜂拥而上，在讲台前组成人墙。 巴黎警察厅的骑警们呼喊着，将愤怒的暴徒们隔离。 讲台和民众之间，警察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但德尔卡塞没有停下发言。 “美国媒体所说的滞胀，是可能摧毁法国经济的极其危险的经济危机前奏。” 危机，没错，就是危机。 “为了抑制通货膨胀，我已做好成为国家罪人的觉悟。” 德尔卡塞低声说道。 这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在总统所在的爱丽舍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撤职。 但总统之所以按兵不动，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这是法国中央银行的政策，而非法国财政部的政策。 他自己就像一面人肉盾牌，站在了民众面前。 啪！ 一个飞来的鸡蛋破碎，黏糊糊的液体溅了出来。 爆开的面粉和蛋黄、蛋清混在一起，让德尔卡塞看起来更加狼狈。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们法国财政部假设了最糟糕的情况，计划到明年第四季度将基准利率上调至15%。” 德尔卡塞深深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走下讲台。 尽管四处传来民众愤怒的咆哮，但德尔卡塞还是顽强地承受着。 对政治家来说，控制表情是一门必修课。 但这一举措的影响极其巨大。 15%，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如果真的涨到这个程度，未来会怎样呢？为了获取利息的资本家们，会疯狂地把钱投入法国。 这些资金将成为拯救法国的资源。 高基准利率虽然会提高贷款利率，但也是吸引海外资本的好手段。 法国或许能够存活下来。 德尔卡塞这样坚信着。 法国中央银行也这样坚信着。 ……前提是能够撑住。 “秘书。” “是，部长。” “立刻联系美国国务院，请求他们解除谷物出口禁令。只要美国大发慈悲，结束谷物和石油价格的波动，欧洲就能恢复和平。” “……是！” “这样法国就能重新在俄罗斯面前占据优势。” “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 几天后。 美国国务院的回复到了…… “你说什么？” 德尔卡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秘书一脸慌张地回答。 “回复说……让我们去问农业部，说这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 “那就联系农业部。” “这……” “又怎么了？” 德尔卡塞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缓缓直起上身。 “当然，我们马上给农业部发了电报……” “出什么问题了吗？” “回复说这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让我们再去问财政部。” “……” 德尔卡塞紧紧闭上了嘴。 果然如此。 这就是公务员之间常见的通过模糊管辖范围，互相打太极将责任推给其他部门的手段。 他没想到政府部门之间会出现这种事，但它确实发生了。 即便如此，德尔卡塞还是问道。 “……联系财政部了吗？” “联系了。” 咕噜。 秘书咽了口唾沫。 德尔卡塞被一种可预见的不祥预感笼罩。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这样，但现实却事与愿违。 “……财政部回复说让我们去问国务院，说这不是财政部的管辖范围。” 哗啦。 德尔卡塞瘫倒在地。 唯一的一线希望，瞬间破碎。 第217章 巴黎的黑暗:能源匮乏与国家命运的悲叹 “嗯……” 标准石油公司 纽约总部 洛克菲勒董事长一脸不满地查看公司的销售业绩。 第二季度的业绩下滑了。 洛克菲勒董事长的办公桌旁，公司高管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有些人甚至紧张得瑟瑟发抖，可见洛克菲勒的威严之盛。 洛克菲勒眉头紧皱。 “第二季度业绩不佳啊。俄罗斯实施禁运措施后，美国也跟着实施，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 目前，公司在宾夕法尼亚油田、德克萨斯油田以及部分马拉开波油田都有开采业务，石油产业正处于一个过渡时期。 石油太多了。 虽然石油的应用领域在逐渐拓宽，但发现新油田的速度却更快。 发现油田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对石油的消耗，这是难以避免的现象。 杜鲁门的找矿运气简直不可思议。 杜鲁门动用国家资金所属的石油公司，开始在德克萨斯州开展业务，没想到一动手就接二连三地发现油田。 结果，德克萨斯州一半的油田归墨西哥湾石油公司，另一半归这家石油公司所有。 “这杜鲁门，难道是得到了上帝的指引？他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地找到油田？难道委内瑞拉的油田也是他发现的？” 洛克菲勒既觉得神奇，又感到无奈。 他一生都奉献给了石油事业，一手创立了标准石油公司。 可那家伙运气好得离谱，找一处就发现一处油田，杜鲁门短短几年就占据了德克萨斯州一半的油田。 更让人惊叹的是，他还成立了石油公司的子公司，甚至获得了德克萨斯州政府的投资。 这家伙……收益分配做得既彻底又安全。 “听说德克萨斯州政府每次油田出油都要举办派对。神奇的是，最近出油太多，他们都渐渐习以为常了……” “真是一群被幸运眷顾的家伙。” 哈…… 洛克菲勒瞬间对人生感到一丝沮丧，但很快就恢复了。 不管德克萨斯州的石油有多少，当前能源市场的绝对霸主依然是标准石油公司。 只要标准石油公司掌控着市场，就不会轻易让出主导权。 “商务部那边还没有回复吗？” “商务部企业局一直对我们有所限制。他们与新成立的能源局协同，试图制衡我们标准石油公司。” 商务部，此次主导石油禁运措施的美国联邦政府行政部门。 与主导谷物禁运的势力不同，这些商务部的人专门在能源领域对标准石油公司施压。 “禁运措施不能解除。” “确实如此。” 标准石油公司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由于出口受阻，大量石油涌入市场，油价疯狂暴跌。 或许是因为石油产业的衍生行业还不够发达。 民众和石油使用企业却对暴跌的油价喜闻乐见。 标准石油公司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 “是不是应该减产呢？” “不行。” 除了减产似乎别无他法。 但洛克菲勒坚决反对减产。减产是一种通过减少石油开采量来调节市场供应的操纵行为。 乍一看，减产似乎很有吸引力，但洛克菲勒不会上当。 “如果标准石油公司减产，墨西哥湾石油公司就会增产，抢走我们让出的利润。” 一旦标准石油公司减产，墨西哥湾石油公司就会相应增产，把市场利润全部夺走。这种只会壮大竞争对手的减产政策，简直毫无意义。 不仅如此，还会失去市场份额，损失巨大。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笃笃。 传来敲门声。 “进来。” “好的，杜鲁门来消息了。” “是杜鲁门的消息？” 洛克菲勒董事长目光锐利起来，他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说是什么事？” “据说杜鲁门很快会与商务部商议，部分解除禁运措施，但前提是要组建一个用于操控海外出口供应的财团。” 财团。 洛克菲勒瞬间打了个寒颤。 在俄罗斯实施禁运封锁市场的当下，这几乎是唯一能够掌控国际石油市场供应的财团。 虽然时间可能不长，但在此期间，财团制定的油价将成为国际油价的标准。 垄断，这是个好消息。 一旦成立财团，他们就能掌控国际石油市场。 垄断国际石油市场。 “财团叫什么名字？” “叫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organization of the petroleum exporting pany）。” opec。原本opec是石油输出国组织的意思，其中的c原本代表国家（country），但我稍作修改，让它代表公司（pany）。 洛克菲勒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名字仿佛预示着将主宰石油行业。 他很满意。 ＞＞＞ 纽约 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椅子上，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把脚翘在办公桌上。 从这里可以俯瞰纽约华尔街的全景，这种视野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刻，他的心情比这还要兴奋。 “真想看看那些英国佬气急败坏的样子。” 壳牌石油公司。 实际上，英国的壳牌石油公司成立于1907年，专门从事石油开采业务。 但在此之前，壳牌作为石油流通公司，已经稳固地确立了其地位。 他们拥有油轮，具备技术，还有石油储存技术。 也就是说，壳牌石油公司是这次石油市场波动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詹姆斯虽然是局长办公室的主人，但此刻却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 大概是觉得那里更舒服吧。 沙发确实更舒服。 杜鲁门倒是习惯坐办公椅。 有时候詹姆斯加班，会在沙发上睡着，久而久之，这沙发似乎成了他的心头好。 “这周壳牌石油公司的销售额数据已经拿到了。据消息人士称，壳牌公司内部每天都像在开派对一样热闹。” 壳牌石油公司简直赚得盆满钵满。 世界两大产油国，美国和俄罗斯实施石油禁运后，全球石油市场瞬间陷入枯竭。 荷兰皇家石油公司趁机打开市场，利用过去几年储存的石油开始营业，而壳牌石油公司负责其石油的流通。 可以说，在过去的几周里，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和壳牌石油公司风光无限。 巴库油田、宾夕法尼亚油田、德克萨斯油田这些大型“老虎”隐藏起来后，“狐狸”开始大行其道。 杜鲁门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得意下去。 哼，绝对不会。 他们也就享受几周的时间吧？现在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给威廉明娜女王的信送到了吗？” “还没有。荷兰王室戒备森严，偷偷送信进去要费不少功夫。” “可以增加预算，加快进度。” “明白。” 挑拨荷兰和英国的关系，让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和壳牌石油公司的合作破裂。 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将失去最大化销售的流通商，而壳牌石油公司则会失去提供石油的开采商。 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有趣。 “现在轮到美国登场了。” 怎么看，俄罗斯都是王八吃称陀铁了心搞事。 他们似乎打算在法国和英国屈服之前，一直通过禁运把全球拖入通货膨胀的泥潭。 局势正朝着恶化的方向发展。 俄罗斯将世界拖入地狱的举措，引发了谷物和石油市场的双重波动。 法国的谷物价格已经飙升至最高10倍，每周平均物价上涨50%。 英国的情况也差不多。 法国有平原，粮食不至于极度短缺，但谷物价格的大幅上涨不可避免。 通货膨胀让人痛苦不堪。 物价上涨已经威胁到普通民众的生计，中产阶级也开始感受到压力。 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法国政府不断向美国发出求救信号。 但是，杜鲁门清楚他们的意图，而且他想在一定程度上与俄罗斯保持“平衡”，所以一直没有理会。 他们还得再吃点苦头才行。 “真好奇威廉明娜女王会有什么反应。” “少爷，虽然不太清楚，但被信任的保护者背后捅刀，她肯定无法保持理智。” 一直以来被英国当作中立国保护的荷兰，却发现英国实际上在背后搞破坏，企图控制自己。 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荷兰会感到多么痛苦和愤怒？ 他们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英国？ 荷兰应该会保持中立。 但他们还能真正保持中立吗？ 真是让人期待。 “先拆散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和壳牌石油公司，然后我们再吞下破碎的国际石油市场。” “opec的筹备工作进展如何？” “向白宫申请后，很快就通过了。现在只差一些简单的手续就能成立。” “真方便。” “罗斯福总统很支持。他说美国终于要跻身真正的霸权国家行列了。” “这位先生现在大选在即，难道不忙吗？” 1904年大选即将来临，现在真的没剩几个月了，可罗斯福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这次俄罗斯危机上。 嗯，杜鲁门也能理解。 实际上，罗斯福的当选几乎已成定局。 罗斯福的人气如日中天。 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和选举中，罗斯福毫无悬念地以压倒性优势成为共和党候选人。 甚至在民意调查中，他的支持率高达82%，拥有绝对的优势。 这就是罗斯福的影响力，没什么可说的。 “他现在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应该是吧。啧，我们还是忙自己的事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纯粹是浪费时间。 还是多关注opec吧。 标准石油公司、墨西哥湾石油公司、国家资金所属的石油公司。 以这三家公司为核心，吞噬全球石油市场。 既然俄罗斯实施了禁运，现在就是掌控国际石油市场份额的唯一机会。 “首先……” 杜鲁门用手轻抚地图。 为战争做准备，就像拼图一样，必须确保每个环节都准备就绪。 石油市场，作为战争的命脉、氧气和粮食，本身就至关重要。 杜鲁门放下脚，坐直身体。 “第一步目标，设定为占据国际石油市场70%的份额。” 俄罗斯主动退出市场，英国和荷兰也即将陷入困境。 美国将掌控并主宰国际石油市场。 既然房子已经空了，那就该动手搜刮一番。 这可不就是“蓝水行动”嘛。 原本“蓝水行动”是要自己创造机会。 “那就好好地大干一场吧。” ＞＞＞ [锅炉消失的法国，民众必须熬过即将到来的寒冬。粮食短缺，石油短缺，煤炭也短缺。俄罗斯封锁了石油和煤炭，美国也切断了生命线，世界正走向地狱。冬天来了] 法国媒体纷纷喧嚣，向民众散播恐惧和冲击。 每当飞舞的报纸在空中散开，民众就会因恐惧而颤抖，展开报纸的手也越来越沉重。 “……好冷啊。” 现在是秋天，冬天即将来临。 家里需要锅炉取暖，但没有煤炭，由于俄罗斯对各种自然资源实施禁运，连木材都短缺。 短缺的不只是石油和谷物。 虽然石油和谷物引发了剧烈的市场波动，但俄罗斯禁运的其他自然资源，也同样严重消耗着民众的生命力。 哈…… 德尔卡塞部长来到法国财政部上班。 在行驶的马车里，窗外街道的景象无比阴沉。 民众的脸上满是忧虑，食品店前排起了长队。 “先生，据说有一家商业银行发生了挤兑事件。” “挤兑？” 德尔卡塞皱起眉头。 在实施高利率政策的当下，按说不该发生挤兑这种事。 “原因是什么？” “由于物价急剧上涨，民众纷纷要求提款。目前只是宣布了利率上调，中央银行还未实际提高利率，不是吗？” “在这短暂的缓冲期内，民众的不安情绪引发了挤兑事件？” “应该是这样。” 太糟糕了。 现实太过灰暗。 完全不知道美国在想什么，英国和德国也忙着寻找自救的办法。 实际上，如果只有俄罗斯和美国实施禁运，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问题出在南美洲。 “巴西和阿根廷实施禁运，这可真让人头疼。” “不，他们不是实施禁运。” 准确地说，南美洲国家并没有完全禁止出口，而是“限制”出口。 这手段太明显了，一看就是在搞小动作。 “那些该死的南美洲家伙，竟然想自己决定谷物价格，还大张旗鼓地行动。” “这就是垄断啊。” “世界已经疯狂了。” 俄罗斯关闭了出口大门。 美国忙着养活本国国民，干脆彻底封锁了谷物出口。 杜鲁门支持的嘉吉公司（cargil）垄断了美国70%的谷物市场，同时也垄断了东亚谷物市场，但即便如此，现在连维持本国市场都很困难。 毕竟，古巴、菲律宾、倭国和棒子国在实际上都被当作美国的领土，美国选择用谷物作为手段，将它们紧紧捆绑在一起，形成完全的同盟。 德尔卡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如今的法国毫无办法。 “哈……” 情况糟透了。 没想到俄罗斯的自然资源禁运措施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更没想到全世界会陷入这种自私自利、纷纷封锁出口的局面。 德尔卡塞自责不已。 他抱怨自己的不幸。 “该怎么克服这个难关呢？” 最终，除了召开财政部长会议，别无他法。 巴黎，财政部大楼 德尔卡塞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法国财政部工作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下班。 他走出大楼，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法国巴黎的前景一片黑暗。 德尔卡塞摇摇晃晃地在台阶上瘫坐下来。 “啊啊……” 光明之城，这是巴黎的别名，也是象征巴黎的称号。 灯火辉煌的巴黎比任何城市都美丽，令人感动。 但现在，这里没有光明。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了。” 一片漆黑。 仿佛上天在预示着法国的未来。 由于煤炭短缺，火力发电的发电量逐渐下降，各种发电站无法正常供电。 就连从石油中提取的煤油也短缺，民众无法生火照明。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光亮。 政府机关和富人居住的部分城区依然灯火通明。 但巴黎能有多少富人呢？ 城市的大部分地区都被黑暗笼罩。 即使有光，也是微弱而黯淡的。 大概是因为没钱，所以用不起电。 家庭预算紧张，买不起煤油。木材也短缺。 还不如把钱用来买昂贵的粮食，勉强维持生计。 中产阶级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但底层民众正在走向死亡。 “啊……” 德尔卡塞意识到。 他的祖国…… 法国正在走向灭亡。 第218章 荷兰女王的觉醒与国家战略调整 “要是没有澳大利亚，我们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英国，财政部大楼。 财政大臣罗伯特粗暴地解开领带，沿着走廊大步走去。 他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荡。 身后，副官们紧紧跟随，向他汇报财政部的情况。 “是的，多亏了澳大利亚煤矿大量产出煤炭。恐怕连当时的总督麦夸里都想不到，澳大利亚竟有如此丰富的煤炭资源，当初他还以为澳大利亚只是个淘金之地呢。” “哈，确实如此。” 麦夸里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如今牢牢掌控着澳大利亚资本市场，里面融入了大量英格兰银行的股份。 它的名字源于澳大利亚的名人、曾任总督的麦夸里。 想必他也想不到，澳大利亚作为矿产资源地，价值竟如此之高。 “上天眷顾陛下啊。” 财政大臣罗伯特微微一笑。 但他心里却另有想法。 “也许是杜鲁门摩根在眷顾我们？” 自从标准石油公司抢占了宾夕法尼亚的煤矿区后，他曾断定不会再有如此大规模的煤矿。 然而，摩根旗下杜鲁门钢铁公司所掌控的煤矿，正疯狂地产出大量煤炭。 大量煤炭与铁矿石一同被运往钢铁厂，但约有一半被运往英国本土。 正是这些煤炭拯救了英国。 “英国国内煤炭价格降低，至少民众不用担心锅炉供暖和用电问题了，不是吗？” “要是没有澳大利亚……恐怕我们会比法国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自然资源冲击，欧洲市场上的煤炭、石油、木材、谷物仿佛瞬间蒸发。 俄罗斯广袤森林产出的木材消失后，木材市场的原材料价格开始疯狂飙升。 不仅如此，煤炭、石油、谷物的供应量也一同锐减。 英国由于此前储备物资较多，市场并未受到太大冲击。 大部分矿产资源可由澳大利亚提供。 也就是说，英国唯一的问题就是谷物。 “从殖民地获取谷物需要时间。法国虽有法属北非殖民地，但大部分靠近撒哈拉沙漠，情况与我们差不多。唉，跟我们半斤八两。” 法国的谷物市场情况稍好。 只需从北非将谷物运往法国本土即可解决问题。 而英国因距离问题，从殖民地调集粮食可能需要一个月到几个月时间，法国却能迅速解决。 最坏的情况，即便本土民众挨饿，也可以从殖民地强行搜刮粮食来供应。 就算把法属殖民地的民众都饿死，也要减少法国本土的饿死人数。 然而，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本质。 “现在法国的问题不是饿死人，而是谷物价格疯涨，导致家庭预算枯竭。” 钱没了。 也就是说，法国谷物问题的本质并非谷物本身，而是资金。 个人赚取的钱财在谷物价格通胀中化为乌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每个人都变得贫穷。 而那些可恶的粮食利润，正流向南美洲。 英国的情况更为严峻。 因为其殖民地距离本土比法国更远。 咯噔。 财政大臣罗伯特停下了脚步。 “从短期来看，我们的情况更严重。” 短期内，通过苏伊士运河或穿越大西洋的船只，需要一个月到几个月才能抵达英国。 储备的粮食能否支撑这段时间？ 不，别说几个月，一周内谷物价格就可能疯狂暴涨。 而且，目前英国的谷物价格是法国的两倍。 不过，这只是短期的情况。 几个月后，殖民地将有大量粮食运来。 只要能撑到那时，英国本土的谷物价格就能稳定下来。 当然，殖民地的人可能会饿死。 “呼……还好。” 财政大臣罗伯特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里各种文件堆积如山。 最近，这场冲击带来的工作如暴风骤雨般，让财政部变成了日夜忙碌的地方。 与法国不同，至少不用担心电力供应问题。 “回头得向杜鲁门表示感谢。” 发现矿脉的眼光，凭借这种神奇的才能，摩根发现了澳大利亚广袤的煤矿区，并成立了杜鲁门钢铁这样庞大的煤矿公司。否则…… 英国可能还不知道澳大利亚的真正价值，就会面临比法国更严重的经济危机。 真是惊险。 财政大臣罗伯特抖了抖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自然资源一旦耗尽就没了。 难道就没办法创造出原本没有的资源吗？ 再富有，也不可能用金子变出谷物或煤炭。 欧洲列强在这次事件中，深刻体会到了资源武器化的强大威力。 “哈……真羡慕德国。” 财政大臣罗伯特皱起眉头。 德国那些家伙，本国煤炭大量产出，于是立刻封锁出口，美其名曰稳定国内煤炭市场。 澳大利亚距离太远，补充资源耗时太久。 但德国是本土产煤，优势明显得多。 “德国是最危险的。俄罗斯在大博弈中出局后，欧洲大陆上没有比德国更危险的国家了。” 然而，德国的意图太明显了。 跟南美洲那些国家一样。 德国没有完全禁止煤炭出口，而是“限制”出口，以此调节煤炭价格。 煤炭的主导权暂时落入德国手中。 他们用煤炭换取粮食。 罗伯特眯起眼睛。 德国的相对增长势头愈发迅猛。 在英国和法国陷入困境时，德国通过资源武器化取得了进展。 相对而言，德国领先了很多。 “必须加以制衡……” 财政大臣罗伯特还没想到德国会公然以财政手段将欧洲大陆拖入战火。 他只想到可能会发生几次类似布尔战争规模的冲突。 阵地战，拥有机关枪生产能力并武装本国军队的英国，仍处于线列步兵时代。 但如果像拿破仑时代那样，德国将整个欧洲拖入战火呢？ “不行，绝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制衡德国。” 想必外交部和贝尔福首相也会设法制衡德国。 贝尔福思维相对灵活。 他是促成英‘倭’同盟的主要人物之一，也是打破英国“光荣孤立”政策的人物之一。 为了英国，他会不择手段运用外交手段。 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对德国坐视不理。 “大臣。” 副官走上前来。 财政大臣罗伯特转动椅子，抬头看着副官。 “什么事？” “这次冲击可能对英国的金融体系造成致命打击，这是非常重大的事件。目前只是还没出现能撼动伦敦金融城的破产者而已。” 罗伯特脸色变得冷峻。 副官说得没错。 目前确实还没有出现能撼动伦敦金融城的破产者，而且伦敦金融城从俄罗斯搜刮来的资金还堆积在金库中。 目前看来，伦敦金融城一片繁荣。 但这只是假象。 任何在伦敦金融城工作过的人都明白这一点。 “债务担保证券（cdo）……” 要是没有澳大利亚会怎样？ 仅仅封锁谷物就已经耗费大量资金，不过目前还能勉强支撑。 但要是连自然资源也短缺呢？要是无法承受的大企业债务爆发呢？ 光是想象就令人头晕目眩。 更令人担忧的是，度过这次危机可能会成为贝尔福首相权力膨胀的基础。 这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才能拆除。 只要五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大规模游说，且信用评级模型不断恶化，牢牢掌控英国信用评级市场和英国议会，就不可能拆除。 这些侵蚀国家的害虫，可恶地越发壮大，它们庞大的身躯扭动着，在英国肆意破坏。 “不能一直带着这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必须解除俄罗斯的禁运。” 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要解决其中任何一个问题，首先得让供应链恢复正常。 “必须召开财政部长会议。” 财政大臣罗伯特翻看着文件。 实际上，财政部长会议一直是各国通过外交部持续讨论的议题。旨在根据各国市场情况，通过财政部长之间的协调，使经济恢复正常。 如果是自由放任主义盛行的19世纪，这可能会很困难。 但杜鲁门，这个开启20世纪新局面的人，给自由放任主义敲响了丧钟。 从清国的例子中，他揭示了诸如等级博弈、囚徒困境等自由放任主义的弱点。 可以说，杜鲁门的范式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 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时代掌控在杜鲁门手中。 问题是，真正深知这一点的人，恐怕还不到20个。 即便如此，财政大臣罗伯特肩负着优先考虑英国国家利益的责任。 “选哪里作为财政部长会议的举办地好呢？” “中立国如何？” “有道理。” 北欧……太远了。 虽然可以对美国施压，但过于明显，可能导致美国拒绝参加。 而且，德国的普鲁士警察曾在那里抓捕过人，距离太远，从国家安全角度考虑也不合适。 要是财政部长不来，派副部长或助理部长来怎么办？ 而欧洲大陆的帝国们却派出财政部长？ 这将向全世界表明英国的国际地位低于美国，这是无法接受的情况。 “嗯……” 中立国中，能满足各种苛刻条件的国家只有一个。 财政大臣罗伯特目光炯炯地看着地图。 “荷兰。” 无论如何，必须选在欧洲。 俗话说，哪怕是条狗，在自己家里也能多占三分。 为了争取更有利的谈判，必须把美国谈判团队拉到欧洲来。 俄罗斯和法国想必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杜鲁门太过重要，邀请条件苛刻。 即便杜鲁门愿意出席，白宫也可能否决。 从这个意义上说，荷兰是举办财政部长会议的最佳候选地。 “联系外交部，向威廉明娜女王提议，希望将荷兰选为财政部长会议举办地。当然，也要传达我们会优先考虑外交部的意见。” 想想英国一直以来为荷兰做的事。 考虑到英国为保护中立国荷兰所给予的外交善意，荷兰肯定会稍微偏向英国。 英国…… 信任荷兰。 ＞＞＞ “看看这些该死的家伙！！！” 哐当！ 荷兰王宫。 威廉明娜女王满脸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愤怒地喘着粗气。 她感觉脑袋充血，几乎要因缺氧而过度换气。 刚刚遭受的背叛让她怒不可遏。 她的后颈仿佛被狠狠拉扯。 嘶……嘶…… 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她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 “英国……英国……” 她脑海中只能蹦出这些破碎的词汇。 通红的双眼，充血的眼眸如实反映出她此刻的愤怒。 她真想立刻打爆英国的头，质问他们所谓尊重荷兰中立，就是这种卑鄙的侵略行径吗？ “宰了他们。” 粗俗的话语脱口而出。 她早已抛开王宫的礼仪规范。 侍从、官员、宫女们都瑟瑟发抖地看着如此愤怒的女王。 年轻的女王被怒火吞噬。 “陛下。” 一位官员鼓起勇气，上前开口。 “目前英国并非主要产油国。据说，为确保大型油田，他们投资壳牌石油公司，企图吞并荷兰皇家石油公司。” “就因为他们缺油，就想侵占荷兰的油田？” 准确地说，油田位于印度尼西亚，但归荷兰所有，所以也可说是荷兰的油田。 而英国正贪婪地觊觎着这片油田。 “是的。我们大胆推测，他们的野心是吞并荷兰皇家石油公司，进而掌控荷兰的油田。” 官员补充道。 “最近有传言称，英国皇家海军计划将燃料从煤炭改为石油。很可能因此，他们对荷兰的油田更加觊觎。” 威廉明娜女王，她的眼中燃起怒火。 官员说得没错。 这可不是可能性高低的问题。 当前的国际形势和英国的政策，已赤裸裸地表明他们在觊觎荷兰的油田。 竟敢觊觎荷兰？ 所谓尊重荷兰中立，实际上是想把荷兰变成保护国（殖民地）？ 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是荷兰的资产。 威廉明娜女王对英国深感愤怒。 “关于财政部长会议……” 官员的询问被威廉明娜女王冷冰冰地打断。 “立刻拒绝。从现在起，荷兰的政策将更加倾向于德国。” 当下大势偏向德国。 虽说威廉皇帝是个贪婪的帝国主义者，但至少不像英国这样公然觊觎荷兰。 在英法则陷入困境时，德国取得了进展。 荷兰的中立立场需要稍微向德国倾斜。 “现在是20世纪了，时代变了。” 威廉明娜女王目光坚定。 此刻她的眼神已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女王，而是经历世事变迁，重生为一国之主的目光。 旧的荷兰已不复存在。 “现在荷兰也必须改变。” 只有全新的荷兰。 ＞＞＞ “事情发展得很有趣。” 纽约 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依旧每天把脚翘在局长办公室的桌子上，展开电报。 ＞ 荷兰王宫陷入愤怒。 预计与英国发生摩擦。 拒绝财政部长会议。 ＞ 前司法部长约翰·格里克斯，现任荷兰海牙常设仲裁法院首席委员。 他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欣然向财政部情报局提供情报。 在荷兰美国大使馆与前司法部长约翰·格里克斯的合作下，荷兰的情况如同手掌纹路般清晰可见。 哒啦。 杜鲁门拿起国际象棋棋盘上的皇后，将它移到想要的格子里。 棋盘正朝着越来越有趣的方向发展。 他看着棋盘，微笑着。 “很快就大功告成了。” 财政部长会议，以此为契机，棋盘将迎来巨大变革。 至于这变革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 第219章 英荷危机:外交破裂与英国的绝境 [荷兰皇家（royal dutch）发表决裂声明，通知壳牌石油公司终止合作关系，正在寻找其他石油出口合作伙伴。英国遭受沉重打击，荷兰愤怒不已。中立国荷兰的抉择，动荡的国际石油市场，第二次石油危机让欧洲大陆陷入恐惧。]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荒唐事！” 砰！ 英国外交部。 贝尔福从一大早就满腔怒火地来到外交部，大发雷霆。 他四处摔砸家具，召集了外交部所有高级官员。 连休假的高官们都匆忙赶回伦敦，外交部弥漫着如履薄冰的气氛。 “你们现在还清醒吗！在这种时局下，要是和荷兰关系破裂，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们到底搞不清楚什么问题！啊？！” 贝尔福怒发冲冠。 荷兰是拥有印度尼西亚油田的产油国，而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虽说它并非公开售卖的资产，但英国根本不在乎，一心想要吞并它。 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在标准石油公司和布兰诺贝尔（branobel,又译布兰诺夫尔）联手把俄罗斯打得节节败退，陷入通货紧缩之际，壳牌石油公司为了吞并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壳牌石油公司几乎要得手的时候，荷兰皇家石油公司董事会收到一份奇怪的报告，此事随后传到了荷兰王宫。 荷兰皇家石油公司的董事会随即改组，荷兰王宫也大为震怒，荷兰和英国彻底翻脸。 “荷兰就相当于欧洲大陆的入口！在那些低地国家中，荷兰是最重要的贸易国家，他们的阿姆斯特丹，以及荷兰皇家石油公司的油田，就是欧洲大陆的生命线！” 贸易要冲。 荷兰虽然军事上不突出，但在国际贸易网络中，是通往欧洲的最大关卡。 荷兰能在历史上长期作为海上霸权强国搅动世界，并非毫无缘由。 死寂般的气氛。 贝尔福的暴怒让外交部职员们噤若寒蝉。 身着黑色西装的职员们陆续走进大厅，仿佛黑色的浪潮涌动。 “国际油价又要跌回地狱了。” 壳牌石油公司与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决裂。 负责出口的壳牌石油公司失去了原材料供应商，而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则失去了拥有贸易网络的出口公司。 但二者彻底分道扬镳，荷兰对英国愤怒不已。 “大……大事不妙啊！” 砰！ 这时，一名外交部高官独自冲了进来。 贝尔福的警卫们如临大敌般围上去保护他，但贝尔福抬手制止了。 他冷峻地看着冲进来的高官。 “什么事？” “是这样，荷兰王宫要求英国驻荷兰大使馆撤离！并严正警告，如果大使馆工作人员72小时内不离开荷兰，将予以驱逐！” “……什么？” 荷兰强制英国大使馆撤离，这是公然打英国的脸，在包括贸易在内的国际关系中，这是最严厉的制裁之一，甚至可能导致断交。 “不行。” 贝尔福惊出一身冷汗。 英国并非能支撑帝国运转的产油国。 投资的俄罗斯油田如今因禁运无法染指，要是荷兰再实施禁运，那就彻底没辙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 要是美国、俄罗斯、荷兰都封锁石油阀门，地球上至少70%的石油供应将中断。 感觉上几乎90%的石油瞬间蒸发，在石油短缺的情况下，英国还能做什么呢？ “……法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据说除了富人和公共机构，几乎无法使用能源。巴黎在深夜陷入沉睡。” “现在轮到英国了。” 国际油价暴涨已经不是问题。 只要有供应，英国议会哪怕批准预算，也要吸纳石油。 但如果供应本身就不足呢？ 说白了，要是欧洲石油市场供应见底，钱再多也买不到东西。 更何况，英国有一个消耗石油最多的行政部门。 象征英国的行政部门之一。 “皇家海军。” 皇家海军（royal navy）的军舰能源一直在向石油转换，新建造的军舰也全部使用石油驱动。 但要是石油供应不足呢？ 皇家海军的部分舰队可能会被迫停运。 这几乎等同于英国的安全危机。 贝尔福抓狂地揪着头发，发出怒吼。 “啊啊啊！” 贝尔福开始发出非人的咆哮。 外交部职员们惊恐地看着他，贝尔福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试图压制怒火。 “俄罗斯和荷兰已经成为敌人。虽然要继续尝试与他们接触，但可能性几乎为零。” 死寂般的沉默。 贝尔福咬牙切齿。 “美国。” 英国隐藏的同盟国。 如今只能依靠基于《朗 - 理查德密约》建立的同盟关系了。 法国海军？ 那些家伙就算拼命，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但皇家海军不同。 英国的皇家海军规模庞大。 在维多利亚女王的钻石禧年庆典上展示的庞大舰队，是保卫英国的最高也是最后的防线。 要是失去皇家海军，英国的海权将彻底丧失。 贝尔福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联系美国……联系美国大使馆。” 现在真的只能指望美国了。 在英国坠入深渊之前，必须先解决石油问题。 世界最大的产油国。 只要从美国获得石油，英国就能活下去。 “求他们救救我们。” 黄金时间。 贝尔福绝不能错过皇家海军舰队停运前这所剩不多的黄金时间。 s.o.s. 英国已经没有退路了。 ＞＞＞ “你是说要在opec确定生产配额？” opec。 掌控美国的三大石油巨头：标准石油公司的洛克菲勒、海湾石油公司的梅隆，还有杜鲁门，齐聚一堂。 纽约。 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opec的会议暂时在此举行，因为财政部情报局的安保设施完备，在这里开会更安全。 “很快关于财政部长会议的讨论就会展开。在会议上，石油肯定是主要争议点之一。” “确实如此。” “但是，就算算上巴库油田，加上我们开采的委内瑞拉石油，产量不也远超其他国家吗？” 委内瑞拉。 马拉凯博的地质勘探几乎已经完成，现在只需安装设施进行开采。 但时机还未成熟。 只有在世界陷入紧急局势时，才会正式开采委内瑞拉的石油。 不过我们可不只有委内瑞拉的石油。 “仅德克萨斯和宾夕法尼亚的石油，加起来就使美国成为第一产油国了。” 美国掌握了世界能源霸权。 大势在石油。 各国海军将军舰能源转换为石油，大型船只的能源也全部改为石油，汽车产业发展，航空业发展。 世界已经进入半石油时代。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手握石油霸权。 仅德克萨斯和宾夕法尼亚的石油就已占据顶尖地位，要是再加上委内瑞拉的石油，那就真的能完全掌控石油市场了。 因为国际油价将由我们来决定。 如果决心打压对手，凭借如此巨大的石油储量，我们甚至能打一场长达十年的消耗战。 “我通过opec调节石油产量，并非要对各位进行管制，相反，是要由我们来调控国际油价。” “就是说要接管石油市场，对吧。” 洛克菲勒点点头。 opec这种垄断运营方式，标准石油公司很熟悉。 本质上，调节石油产量的组织，不过是打着合作的幌子，实则就是垄断。 能掌控石油？ 那就意味着获得主宰世界的能源霸权。 而检验这份权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没错，opec短期内会很忙。” 砰！ 就在这时，财政部情报局的工作人员推开门冲了进来。 “很抱歉打扰会议！国务院发来紧急消息，内容非常严重！” 财政部情报局。 opec的成员洛克菲勒和梅隆，早已是财政部情报局的合作伙伴，情报局的特工们也都清楚这一点。 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允许在会议期间紧急闯入。 迅速跑到杜鲁门面前的特工递给他一份电报。 “怎么回事？” 杜鲁门快速浏览了电报内容。 内容既惊人又简单，他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哦呵。” 不错。 杜鲁门靠在椅子上。 “杜鲁门，电报上写了什么？” “是这样，荷兰向英国发出近乎断交的声明。荷兰王宫称，他们差点失去投资的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感觉遭受了背后一击。” 杜鲁门晃了晃电报。 洛克菲勒和梅隆的表情凝固了。 “荷兰几乎发出断交声明？英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英国不就是能剥夺荷兰中立国地位的帝国之一吗？” “啊，董事长。恐怕英国不敢这么做。” 杜鲁门耸耸肩。 现在英国急需石油，不会轻易放弃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在印度尼西亚的油田。 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挽回与荷兰的关系。 “总不至于对中立国发动战争吧。要是英国进攻荷兰，法国、德国，还有其他石油短缺的国家都会卷入。” “英国也不会这么没脑子。” 要是德国，肯定会100%发动进攻。 但幸运的是，德国军队的能源目前仍以煤炭为主，只有英国和美国在大规模将能源转换为石油。 英国还没那么疯狂。 “所以，英国向我们美国求救了。他们说因为没有石油，皇家海军可能无法运转，已经火烧眉毛了。” “呵……” “虽然不确定，但为了减少石油消耗，皇家海军的军舰可能只派出了最少数量执行任务，其余都被困在军港。” “也就是说。” 杜鲁门咧嘴一笑。 “美国现在处于绝对超级大国的地位。” 唰—— 杜鲁门起身拉开一点遮光窗帘，纽约明亮的光线照进财政部秘密会议室，驱散了里面的浓重黑暗。 光明照进美国。 “财政部长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 杜鲁门转身看着他们。 洛克菲勒和梅隆似乎已经算好了得失，眼中露出一丝微笑。 “那就尽情施展拳脚吧。” 砰。 杜鲁门用脚跺了跺地面。 “这是在美国的地盘上，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 财政部长会议。 这是美国迈向世界的首个舞台。 “开始谈判吧。” ＞＞＞ [尊严还是石油] 尊严。 石油。 写有这两个选项的电报传遍欧洲大陆。 通过美国驻法国、英国、俄罗斯的大使馆，电报很快被送到各国的外交部。 [提议在美国召开财政部长会议。] 从某种角度看，这提议相当简单。 但对欧洲大陆来说，这是个绝对不利的提议，就像是债主邀请直接上门谈判。 美国崛起成为大势所趋。 而且美国还是中立国。 美国毫不畏惧展示自己的实力。 他们的提议很巧妙。 法国巴黎，财政部大楼。 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坐在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快速翻阅着电报。 [尊严还是石油] “如果法国赞成将美国作为财政部长会议的举办地，我们美国出于维护世界和平的考虑，有意通过opec石油会议，将石油出口禁令放宽为限制措施……” 世界和平？ 怎么可能。 但德尔卡塞很快明白了这封信的真正意图。 这可恶的巧妙算计。 新兴霸权主义美国对法国的巧妙算计，就像抓住了法国的命脉。 “赞成美国作为财政部长会议举办地的国家，美国将仅对其把石油禁令放宽为限制措施……是这个意思吧。” 哗啦。 德尔卡塞愤怒地用拳头攥紧电报。 他气得浑身发抖，把电报揉成了小纸团。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显得格外狰狞。 [尊严还是石油] 确实如此。 如果法国放下尊严，在霸权上后退一步，承认美国的霸权，美国就会提供石油。 这种恶毒的想法让德尔卡塞气得眼睛布满血丝。 “竟敢……竟敢把法国当成什么……” 美国的电报狠狠刺痛了法国人的自尊心，即便饿死也要扞卫尊严。 德尔卡塞怒不可遏。 他诅咒美国这种妄图践踏法国尊严的恶魔般的想法。 但德尔卡塞是个务实的人。 为了拯救国民，即便放下尊严也在所不惜。 “……该死！” 哐当！ 他愤怒地扔出玻璃杯。 愤怒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添怒火。 那些可恶的美国佬想要把法国拉下马。 尽管电报措辞委婉，但意图明显是想控制法国。 “啊啊啊！” 他发出怒吼。 不过，德尔卡塞不知道的是，发给英国的电报内容与法国的又有所不同。 而且他本该意识到，电报里说的是赞成提议后“有可能”放宽石油禁令，并非确定放宽。 留给法国的黄金时间不多了。 “……先到先得？” 英国财政部。 财政大臣罗伯特早就把尊严抛诸脑后了。 在杜鲁门面前，摆出尊严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认为只要能维护英国国家利益，承认美国霸权也无妨。 幸运的是，英国的贝尔福首相最近因澳大利亚事件，明显转向亲摩根路线。 对钢铁的关税等措施早就实施了。 “对于优先投赞成票的盟国，我们将怀着感激之情，考虑通过opec放宽石油出口禁令。” 这话意思很简单。 这是在宣布，将按照赞成的先后顺序，给予更高程度的出口限制优惠。 在石油出口限制方面，所谓优惠，无非就是给予更多的出口配额。 这几乎等同于说，会给最先赞成的国家分配最多的出口量。 而最后赞成的国家，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要是直接反对呢？ 那可就真的要陷入绝境了。 “这是个机会。” 但对财政大臣罗伯特来说，这是个机会。 只要获得三票赞成，就能选定财政部长会议的举办地。 美国看准了这一点。 俄罗斯估计会犹豫一下，但肯定很快就会同意。 法国那些家伙，估计会因为自尊心而死撑到底。 不，也有可能不会。 要是法国抢先行动…… 砰！ “不行，那我们当然要先行动！” 财政大臣罗伯特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急忙叫来秘书。 “马上把美国大使馆的大使请来！这关系到英国的命运，刻不容缓！” 财政大臣罗伯特很着急。 英国政府也在为避免国家衰落而疯狂努力。 尊严什么的，早就准备好舍弃了。 “快！” 财政大臣罗伯特的抉择，给英国带来了一线生机。 第220章 舆论的反噬:德尔卡塞的挣扎与法国的分裂 “这有点奇怪啊？” [尊严还是石油] 发出这份堪称最后通牒而非普通情报的电报几周后，最后一个国家的赞成票来了。 杜鲁门本以为法国会是最后一个，没想到是俄罗斯成了后发者。 但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俄罗斯本就不是急需石油资源的国家。 即便我们放宽出口禁令，对他们来说……也没太大差别。 只不过俄罗斯对美国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救助金融。 “维特部长似乎纠结了很久。” 纽约，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詹姆斯一边在局长办公室整理资料一边说道。 杜鲁门对此也表示认同。 “是啊，即便谢列梅捷夫伯爵和诺贝尔在维特部长耳边游说，他还能坚持到这种程度，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完全没有那种轻易被杜鲁门设下的诱惑冲昏头脑、迫不及待上钩的感觉。 谢尔盖·维特部长是在冷静地进行各种政治和经济考量后，凭借理性做出的决定。 “真是了不起的人。多次遭遇暗杀，身边恐怖袭击不断，即便如此还能为俄罗斯着想，始终保持理性。” “……真是爱国啊。” “爱不爱国不好说，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性，确实是个冷静的人，懂得权衡利弊。” 但救助金融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俄罗斯的维特部长再怎么强硬，除了接受救助金融，也没有其他生路了。 杜鲁门只需等待。 他独自挣扎，最终还是会接受救助金融。 最终结论只有一个。 “不过，先生，法国第二个投赞成票，这更让我意外。” “啊，这点我也认同。” 说实话，杜鲁门本以为法国会拒绝。 但没想到，法国比英国只晚了几个小时就回了电报，应对速度很快。 实际上，这次电报就是针对法国的。 电报公然提及“尊严”一词，本想先打压高傲的法国，没想到他们接受得这么快。 “英国嘛……罗斯柴尔德家族或巴克莱银行（大型银行）这样的势力，以及财政大臣罗伯特，早就和我是一条心了。我就知道英国会马上答应，法国倒是出乎我意料。” 德尔卡塞，这位前法国殖民地长官，头脑相当灵活。 或许杜鲁门本不该把诱惑设得这么强烈，让他失去理智。 法国舆论肯定不会对此友好。 20世纪初，正是帝国主义时代，整个世界都陷入疯狂。 因德雷福斯事件而陷入动荡、民众被狂热席卷、政治讨论充斥于家家户户餐桌的法国，让杜鲁门也有些畏惧。 还好德尔卡塞没做出太离谱的事。 法国、俄罗斯、英国，好歹还是有相对正常的人存在。 “不管怎样，确定在美国召开财政部长会议了。先生，恭喜您。” “恭喜什么……该恭喜的是美国。” 这是美国正式跻身霸权国家行列的时刻。 英国、法国、俄罗斯被美国牵着走，美国名副其实地进入一流强国之列。 二流强国美国，美国民众长期因“二流强国”这种说法而倍感憋屈，德雷德·斯科特案更是让美国的国际地位一落千丈。 但西奥多·罗斯福与杜鲁门携手当选总统后，全力支持他，在总统首个任期结束时，美国终于跻身一流强国行列。 “让美国再次伟大”，罗斯福的竞选承诺和口号得以实现。 1904年总统大选即将来临，估计会和财政部长会议时间相近。 实际上，这次会议和未来的g20峰会有所不同，当下情况紧急，需要像imf应对外汇危机时那样，迅速确定会议地点。 “要不就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会议吧，这样比较稳妥。” “看起来不错。” 那里杜鲁门比较熟悉，离纽约华尔街近，银行家们也熟悉那家酒店，适合接待各国贵宾。 没什么不好。 “先生，opec的石油出口限制您打算怎么设定？” “啊，这个？” 杜鲁门耸耸肩。 “给英国充足的份额，给法国少点。” “有点模糊啊。” “给英国足够，让他们不缺，给法国少一些，让他们有点紧缺。” “明白。” “问题在于俄罗斯。” opec最大的变数，就是拥有巴库油田的俄罗斯。 诺贝尔家族垄断的巴库油田，规模比宾夕法尼亚油田还大，对opec有很大影响力。 “这次借俄罗斯救助金融的机会，得强制他们加入opec或者拉拢他们。” 这样就能建立完美的石油垄断体系。 和原本历史上的opec不同，地球上几乎所有已发现的石油都将加入opec。 垄断80 - 90%的石油，疯狂的能源霸权时代即将来临。 “俄罗斯应该不会强烈反对。毕竟能保证他们的利益，没理由拒绝。而且美国和俄罗斯关系也没那么糟。” “……？” 詹姆斯一脸怪异。 那表情仿佛在说，美国和俄罗斯关系好？这是什么疯话？ “相对而言。” “哦。” 和英国、法国比起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德国的泛日耳曼主义和泛斯拉夫主义冲突不断，情况也有点……不，也不太一样。 奥斯曼帝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美国虽然之前给俄罗斯使了些手段，但现在准备提供救助金融这个“创可贴”，所以也算是相对较好的关系。 “明白了……” 詹姆斯用难以形容的眼神久久地看着杜鲁门，然后缓缓点头。 “我会按您说的理解。” “嗯。” 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 詹姆斯很了解杜鲁门。 “但是，俄罗斯可能会以解除石油禁运为诱饵，和其他强国进行救助金融交易，您打算怎么应对？” “随他们去。” 杜鲁门轻咳一声。 “两个病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反正大势在美国这边。 美国通过无本金卖空攻击积累资本后，关闭国门，抵御了所有来自俄罗斯的冲击。 在石油禁运让巴黎和伦敦金融城焦头烂额时，美国却在敛财。 倭国的分红每个季度都如洪流般滚滚而来。 没什么可担心的。 反倒是法国，要是没有殖民地，可能就不得不接受救助金融了。 英国要是没有澳大利亚，cdo一旦爆雷，国家就完了。 岌岌可危的英法，根本无法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救助金融。 反倒是被断断续续的救助金融弄得更加饥渴的俄罗斯，会更加依赖美国。 对我们来说，这再好不过了。 “胜负已定。” 杜鲁门微微一笑。 都说战争是先定胜负再开打，至少在当前情况下，这话没错。 美国胜利了，欧洲失败了。 “但欧洲，尤其是法国，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不可能。 杜鲁门断言。 对生活在帝国主义时代的他们来说，即便提出新的时代，他们也无法接受。 杜鲁门对此深信不疑。 权力是如此诱人，执念又充满疯狂。 但即便如此，世界仍在前进，哪怕方向有些扭曲。 ＞＞＞ [尊严还是石油] [屈服的法国，民众愤怒的火炬熊熊燃烧。法国体面目全非，民众因尊严受损而愤怒。] [没有那点石油也能活下去，但为了石油出卖尊严，是法国的耻辱，是对未来的背叛。] [德尔卡塞将作为法国无能的财政部长而遗臭万年。] 法国舆论一片沸腾。 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因高利率政策本就饱受抨击，如今又发生了向美国低头、放弃尊严的事。 法国艺术家、文学家们无法忍受这种愤怒，纷纷站出来，通过各种文化媒体对财政部和德尔卡塞进行诅咒和批判。 这是为国家做出的选择？ 强调埃兰比塔尔（法国历史上的英勇事迹）英勇精神的法国民众和军人，绝对无法接受。 “就为了那点钱，连尊严都卖了！” “德尔卡塞财政部长是国民的敌人，是出卖法国的无耻之徒！马上让他辞职，把他拉下马！” “把我们熟悉的法国还给我们！” “揪出卖国贼！” 几个月来物价飞涨，几周内因高利率导致的贷款利息暴增，在这种情况下，德尔卡塞的行为无异于在苦苦支撑的民众背后狠狠一击。 他最终连法国的尊严都出卖了，民众对此愤怒不已。 [德尔卡塞，作为殖民地长官能力出众？但真的具备财政部长的才能吗？] [出卖法国以换取当下利益的蠢货，正徘徊在财政部。] [法国的现实，问题不在经济困难，而在人。] 评论员们通过法国媒体，气势汹汹地开始抨击德尔卡塞，法国财政部附近布满了警察。 组成厚厚防线的法国警察，与愤怒前来的示威人群正面冲突。 哔—— 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 “站住！” “后退！” 骑兵警察在市民和警察之间穿梭，形成防线，部分法国警察甚至举枪组成了路障。 连宪兵都大批出动，局势紧张。 甚至出动军队，封锁了法国中央银行和法国财政部。 “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德尔卡塞陷入自我厌恶之中。 他为了法国放下尊严，却被当成卖国贼，不是被视为勇敢的爱国者，而是开始被当作卑鄙的卖国贼。 民众看不到现实。 他们被法国媒体煽动，像芦苇一样，被反对党的意见左右，盲目地自我伤害。 要不是法国中央银行向爱丽舍宫求助，迅速投入法国警察和军队，德尔卡塞本人可能早就被拖到街上，遭到暴民攻击了。 “这是为了法国的选择，为了未来的选择。要是当下因天然资源短缺，法国陷入绝境，可能就会从欧洲强国中出局。” 德尔卡塞咬咬牙。 哐当—— 一块石头飞进财政部大楼。 远处的示威人群正奋力投掷拳头大小的石块。破碎的玻璃碎片让德尔卡塞浑身布满伤口。 噗通…… 鲜血溅在地上。 [杜鲁门的胜利，美国的胜利。] [有能力的英雄拯救国家，无能的政客出卖国家。] [杜鲁门造就的美国，每年都在刷新鼎盛的疯狂国度。] [法国又在做什么呢？] 美国大选临近，北美大陆因大选话题闹得沸沸扬扬。 法国驻外记者传回美国的消息，在法国广泛传播，并与德尔卡塞进行对比。 无能的德尔卡塞出卖了国家，有能力的摩根为美国奠定了基础。 这种不合理的对比框架下，绝望的德尔卡塞躲进了办公室。 他打算在参加财政部长会议前，一直躲在这里。 “我不后悔。” 他自我安慰道。 在法国媒体如潮水般批判时，德尔卡塞安慰自己，他的选择拯救了法国。 不然他可能会发疯。 德尔卡塞只是为了拯救法国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民众却把他当作叛国者对待。 “我不后悔……哈。” 他苦笑出声。 做出正确选择的结果竟是如此？ 拯救法国的是德尔卡塞，吞噬法国的却是杜鲁门。 但现在没人这么认为。 他拯救了法国，法国却抛弃了他。 他为了什么而努力？ 他开始感到迷茫。 “不后悔……” [法国中央银行：“承认德尔卡塞财政部长的能力问题，法国中央银行对部长能力不足深表遗憾。”] [爱丽舍宫：“正在另行审查对德尔卡塞财政部长的处置，充分了解市民的意愿，会有所行动。”] “哈……” 考虑到舆论，法国中央银行和总统所在的爱丽舍宫抛弃了德尔卡塞。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但法国中央银行和爱丽舍宫还需要德尔卡塞这个挡箭牌。 他还不能辞职。 “部长！” 哗啦—— 这时，门被推开，助手们涌了进来。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哭泣声，接着是悲痛欲绝的哭声。 德尔卡塞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那个，是……是部长您的家人……” 助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您的家人遇袭了。” 轰。 德尔卡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法国民众的愤怒波及到了他的家人。 德尔卡塞立刻起身，想冲向家人所在的地方，但助手拦住了他。 “放开我！” “不行！医生说您需要保持身心稳定！请冷静下来！” “放开我！放开！” “警卫！警卫！” “不——！” 挣扎了数十分钟后，失控的德尔卡塞和警卫扭打在一起，摔倒在地。 接受急救的家人，最终在30分钟后，被严密护送到医院。 德尔卡塞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眼中流下泪水。 “……” 泪水里夹杂着一丝血迹。 “我后悔了。” 他后悔曾经做出拯救法国的选择。 德尔卡塞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变得像老人一样灰白，仿佛被痛苦侵蚀。 如果拯救法国的代价是被当作卖国贼，遭受的迫害，他拒绝。 哪怕是为了家人。 他拒绝。 哪怕他的选择会让法国走向灭亡。 “……助手。” “是，部长。” 法国财政部部长办公室，瞬间陷入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邀请法国各大媒体的高管来财政部，就说一起吃个饭。” “……” 助手的沉默让德尔卡塞眼中布满血丝，他怒吼道。 “马上！！！” “……是！” 就按法国舆论希望的那样。 顺着20世纪疯狂的时代潮流走吧。 “他们不是想维护所谓的正义和荣誉，享受那些虚假的荣耀吗？” 德尔卡塞用被熏黑的手，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 脸上沾了火边的黑灰，他也不在意。 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财政部长会议？ 好啊。 就按舆论希望的那样进行。 如果顺应民众的声音就是政治，那他乐意为之。 如果民众想要疯狂，那就给他们疯狂。 法国终究是人民的国家。 “哪怕他们想要战争，我也会欣然投入。” 德尔卡塞的理智已丧失。 只剩下一个被痛苦扭曲的政客。 他自我催眠。 这就是拯救法国的道路，这就是爱国的方式。 一群蠢货。 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感觉有点畅快。” 德尔卡塞像野兽般低声笑了起来。 陷入混乱的法国，终究登上了20世纪疯狂的列车。 时代正在疯狂前行。 第221章 各方齐聚纽约:利益冲突与财政部长会议的变数 “财政部长会议的举办地选定为纽约。” 纽约，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经过四个国家财政部及相关随行人员的协调，决定在美国纽约举办财政部长会议。 杜鲁门本就认为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财政部长会议很不错，向白宫提出请求后，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帮他确定了纽约。 说实话，参加财政部长会议的其他三个国家多少都欠美国一些人情，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顺带一提，罗斯福总统当时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既然确定在纽约，那就得给纽约的各大银行发正式公文通知。 虽说名义上是财政部长会议，但实际上是各国经济界的核心人物齐聚一堂解决问题的会议。” 预计美国联邦储备系统、英格兰银行、俄罗斯中央银行、法兰西银行这四个国家中央银行的高级官员都会参加。 纽约、伦敦金融城、圣彼得堡、巴黎的各大银行高管也大多会出席。 财政部自然会参加，其他经济领域的行政部门负责人也会参与，这是一场类似会议的活动，并非单纯财政部长间的会议。 “是的，另外所有活动都将以非正式形式进行。” “这也理所当然。要是经济界核心人物讨论出的结论毫无准备就泄露出去，所有计划都会泡汤。” 必须严格保密。 本来这次会议就有两种形式同时进行，一种是在酒店里，参会者可以自由地与各自目标人物交流；另一种是有组织的既定集会。 各国财政部长齐聚一堂的会议，或者各国财政部长两两单独会面的“一对一”会谈，除此之外，大家都比较自由。 “各国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估计‘一对一’会谈和自由交流时间会成为主要的活动方式。” “是的，所以我们已经包下了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整栋楼。” “他们值得信赖，酒店严格遵守保密协议。” 一直以来杜鲁门常去这家酒店，从未出现过机密泄露的情况。 从实际情况看，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里也是杜鲁门人生开启的起点，从各方面来说，都与他渊源颇深。 “纽约的各大银行肯定很兴奋。” 杜鲁门似笑非笑地靠在座椅上。 纽约的各大银行，在之前搞垮倭国并安排倭国救助金融时，就尝到了救助金融的甜头。 如今每个季度从倭国结算的分红丰厚得过分。 但要是给俄罗斯提供救助金融呢？ 他们肯定坐不住了。 “先生，我们还没通知，纽约的各大银行就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 “他们反应可真快。” “据说jp摩根银行的摩根董事长专门为这个项目组建了一个部门。” “我父亲？” “美联储的莱曼·盖奇主席原本就是摩根董事长那边的人，虽说现在算是您这边的，但摩根董事长的请求他也不能无视。” “这么说美联储也和jp摩根银行有牵扯？这事情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美联储是货币政策的最强掌控者，凭借公开市场操作就能对市场产生巨大影响，仅仅利率调整这一项业务，就能决定美国经济的兴衰。 “实际上，jp摩根银行在美联储的持股仅次于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确实，实际上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就受jp摩根银行的影响。” “而且和七年前不同，现在投资银行的势力非常强大。” 高盛、雷曼兄弟，这两家杜鲁门大力投资并支持的犹太系投资银行，一家吞并了倭国，另一家拿下了清国。 这两家投资银行如今在纽约各大银行中也处于领先地位。 以这两家银行为推动力，其他投资银行也逐渐向纽约金融中心靠拢。 虽然对投资银行的明确定义是在《格拉斯 - 斯蒂格尔法案》之后才出现，但投资银行这种架构早已存在。 在商业银行主导金融界的时候，投资银行就以处理企业债券、参与证券市场的形式，开拓了夹缝市场。 这就是夹缝市场。 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投资银行深入挖掘了商业银行无暇顾及的业务。 投资银行这种形式虽然当时还不完善，但从19世纪起就已然存在。 “据说投资银行们为了参与这次救助金融，已经储备了大量现金。” “啊……” 杜鲁门似笑非笑。 “他们不会只准备了卢布吧？” “不，据说他们连法郎和英镑都储备了。” 这些家伙真是疯狂。 但他们的预测很准确，法国正受恐慌余波的影响，英国也渐渐感受到cdo这个炸弹的威胁。 这两个国家也有可能向美国提出非正式的救助金融或类似援助的请求。 投资银行的准备工作让杜鲁门不禁咋舌，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把这次参会的大型银行筛选一下，东部选20家，西部选5家，列个名单给我。像西部的威尔士法戈这样的大型银行也得一起选上。” “好的，那像德克萨斯州这样的南部地区怎么办？” “和西部一起选，反正他们也竞争不过东部的银行。” 纽约华尔街的银行势力最为强大。 虽然对西部银行有点抱歉，但他们发展起来还为时尚早。 不过，杜鲁门在黑色星期四之后，把西部两条二等铁路都分配给了威尔士法戈银行，所以它现在是西部的主导银行之一，目前在西部排名第一。 “把所有信息都交给财政部情报局，让他们负责指挥这次财政部长会议。不能搞窃听，得让他们安排人直接扮成服务员混进去。” “啊，他们都是平克顿出身，应该能按您的想法扮成服务员。” “他们在这方面很专业，放心交给他们。” “是！” 财政部情报局，这种琐碎的事务就交给他们，杜鲁门得和作为经济随行人员的财政部长们一决高下。 各大银行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杜鲁门只要做好该做的就行。 “统统拿下……不，要彻底吞并。” 美国的霸权主义，世界正逐渐向美国倾斜。 ＞＞＞ 呜—— 纽约港，美国海军以德雷德·斯科特案为警戒，在此严密布防。 纽约东部海岸，一艘挂着俄罗斯国旗的船只停靠在码头。 哐当！ 船门打开，从俄罗斯来的谈判团踏上了纽约的土地。随维特部长一同前来的，有诺贝尔，还有谢列梅捷夫伯爵。 后续抵达的船上，预计会有大批圣彼得堡的金融家登岸。 诺贝尔瞪大了眼睛。 “诺贝尔先生，想必布兰诺贝尔日后会得到俄罗斯担保的补偿。” “如果是俄罗斯的担保……” “别失望，虽然不是俄罗斯皇室的担保，但俄罗斯政府的担保，差不多也和皇室担保一样。这次不想让你们在这场混战中陷得太深，还请您理解。” “我理解。” “您的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啊。虽然没有皇室担保有点可惜，但补偿款会给得更丰厚些。” 想要皇室担保补偿的原因很明显，因为这样在款项结清前，不会被克扣。 这是实行专制君主制的俄罗斯的特点。 但诺贝尔并没有太皱眉头，表现得很平静。 “反正已经从英国政府那里狠狠捞了一笔补偿款，就当是拿双份了。” 反而挺好。 俄罗斯国内的石油市场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最近西伯利亚大铁路竣工，石油消费量有所增加。 倒不是铁路运行消耗的石油增多，而是大型铁路站点周边兴起了许多原始城镇。 只是，俄罗斯的大型企业在城市开发中纷纷面临破产危机，导致发展有些停滞，但运转正常的城市还是比较活跃的。 人口也不少，所以倒也没有亏损。 能起到补充作用。 当然，由于俄罗斯的出口限制，布兰诺贝尔本季度的业绩肯定会出现大幅下滑。 但有英国政府在背后支持，俄罗斯在前面助力，从布兰诺贝尔的角度看，虽然处境惊险，但两边都能捞到好处。 “一直承蒙关照，非常感谢。” 布兰诺贝尔虽有所衰落，但诺贝尔家族却愈发强盛。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粗嗓门。 “真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谢列梅捷夫伯爵。 但诺贝尔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伯爵先生……我没什么值得您羡慕的吧。” “为什么这么想呢？” “您用现金收购了几家破产托拉斯，我可是非常眼红啊。” 俄罗斯的经济恐慌是人为造成的。 所谓人为，就是本不该破产的垄断企业，因人为制造的恐慌，背负巨额债务而倒闭。 但盈利性好的垄断企业规模太大，俄罗斯的富豪们根本不敢接手。 但谢列梅捷夫伯爵有钱，非常有钱。 他用现金与进入清算程序的银行债权团谈判，以折扣价收购了这些垄断企业。 多亏如此，谢列梅捷夫家族正在恢复其曾作为俄罗斯首富的地位。 咳咳。 维特部长清了清嗓子。 “这次救助金融是关键。” 救助金融，说到底，要让谢列梅捷夫家族的投资成功，让诺贝尔家族的布兰诺贝尔再次崛起，俄罗斯就必须以最有利的条件争取到救助金融。 只有俄罗斯的经济复苏，他们才能恢复地位，维特部长本人也才能免受暗杀威胁。 维特部长把手伸进衣兜，旁边看着的诺贝尔撇了撇嘴，谢列梅捷夫伯爵则表情一僵。 唰。 维特掏出一个银质解毒器。 谢列梅捷夫伯爵的表情顿时扭曲。“……看来最近又有人用砒霜啊。” 谢列梅捷夫带着嘲讽的语气，维特部长似笑非笑。 “没错，一周至少得用一次。” “有那么严重吗？” “俄罗斯的贵族们一般都用砒霜，也有其他毒药，但奇怪的是，砒霜用得最多，大概是想一击致命吧。” “因为无色无味，又容易弄到，估计是这个原因。” “也有这方面因素。” 维特部长又把银质解毒器放回兜里，只听一阵叮当声，看来他带了好几个。 “要是靠这个都检测不出毒药，那我也只能死了。” 他语气平淡。 但维特部长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俄罗斯到处都隐藏着间谍和刺客，但美国的酒店应该会好一些。 听说财政部情报局可是和国务院、美国情报机构竞争激烈的情报机关，他们应该不会让外国贵宾被暗杀。 至少像自己这样在俄罗斯主张接受救助金融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只能相信你们都很喜欢的那个杜鲁门了。” “……哈哈哈。” 一阵干笑传来。 谢列梅捷夫伯爵和诺贝尔无奈地耸了耸肩，跟在维特部长身后。 但维特部长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 “怎么了？” “那边。” 维特部长用手指向另一个码头，那里一艘大型客船旁，熟悉的三色国旗随风飘扬。 法国谈判团。 以德尔卡塞财政部长为首的法国谈判团抵达，正在接受接待。 但气氛有点不对劲。 维特部长看着法国谈判团，皱起了眉头。 “德尔卡塞先生……他平时表情就这么凶狠吗？” 确切地说，那气氛就像在葬礼现场。 德尔卡塞部长表情严肃，身着黑色西装，带领着法国财政部的工作人员，登上了一辆黑色的接待马车。 那表情仿佛能杀人一般。 这对俄罗斯来说绝非好事。 虽然他们有天然资源禁运这张王牌，但对于需要接受救助金融的俄罗斯来说，这绝不是好兆头。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俄罗斯谈判团感觉，这次为救助金融而召开的财政部长会议恐怕会困难重重。 维特部长脸色一沉。 “……啧。情况不妙啊。” 第222章 疯狂与理智:法国的极端与美俄的战略博弈 “了解情况了吗？” 纽约，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 局长办公室里，杜鲁门、詹姆斯以及各个监测小组组长紧急集合召开会议。 似乎是为了强调事情的紧迫性，连财政部情报局局长也来参加了。 “是的，德尔卡塞财政部长和法国财政部的情况确实有些糟糕，不过是有原因的。” “发生什么事了？” “德尔卡塞部长的妻子遭到了示威人群的袭击。” “什么？” 杜鲁门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法国财政部长的妻子被示威人群袭击了？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财政部长的妻子怎么会和示威人群扯上关系？ 部长妻子遇袭，安保人员都在干什么？ 示威人群为什么要袭击财政部长的妻子？ 这其中涉及法国这个国家的因素。 一般情况下，这种针对重要人物家属的袭击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目前财政部情报局推测，是法国示威人群冲进了德尔卡塞部长的官邸，把他妻子给揪了出来。” “这些疯子！” 部长官邸比起总统官邸，也就低一个级别而已。 示威人群居然能突破戒备森严的部长官邸？ “不对啊，虽说美国国会偶尔也会发生示威人群引发的白色恐怖事件，但把部长家属揪出来，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而且，没能阻止失控示威人群的法国警察部队、宪兵，还有官邸警卫队，他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只要这些人只要能正常履行职责，就不该出这种事……啊。” 杜鲁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瞪大眼睛，看向财政部情报局局长。 “难道……” “是的。” “不会吧？” “大概您想的就是对的。” “你是说官邸警卫队故意放他们进去的？” “他们毕竟也是法国人。” 杜鲁门像被锤子敲了脑袋一样，愣住了。 杜鲁门知道法国这个国家向来自我主张明确，一旦聚焦到巴黎人身上，甚至可以说个人主义和自我意识膨胀到了夸张的程度。 毕竟他们在法国大革命的时候，可是直接把国王送上了断头台。 “……” ……妈的，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杜鲁门正陷入混乱时，财政部情报局局长一边连连摇头，一边又开始汇报。 [尊严还是石油] “近期法国国内反德尔卡塞的情绪蔓延，这是根本原因。更本质的是，民众对德尔卡塞为了石油出卖法国的行为感到愤怒，从而引发了骚乱。” 选择石油，却践踏了法国的尊严？ 法国民众绝对无法接受从帝国列强的行列中跌落一级的事实。 深陷法国霸权主义的民众无法接受现实，从而引发了骚乱。 “德尔卡塞这下可惨了。” 纽约港，挂着法国三色旗进港的法国船只上下来的法国谈判团。 走在最前面的德尔卡塞，表情冷峻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明显是异常的迹象。 德尔卡塞那仿佛要杀人的表情，让现场的财政部情报局特工赶忙打电话回财政部的指挥中心。 杜鲁门和詹姆斯在局长办公室批准后，对法国展开了全面调查，几小时后就收集到了大致信息。 多亏了提前在各国驻美大使馆安插了财政部情报局特工。 “不管怎样，这样下去可不行。照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预料法国会做出什么举动。” 要是法国突然爆发什么过激行为，很可能立刻引发国家间的争端。 毕竟他们是代表一个国家来参会的，这很正常。 法国要是胡来，对杜鲁门来说倒也未必是坏事。 只是，脱离他掌控的变故，总让人不爽。 就好像好不容易拼好的拼图，却被人用拳头砸烂了一样。 得给法国点颜色看看。 为此，得先拉拢俄罗斯。 杜鲁门感觉到有必要和俄罗斯联手，一起向法国施压。 法国正实时承受着石油禁运带来的痛苦折磨，要是狠狠地挥动马鞭，敲打敲打他们的精神，这疯马也该稍微老实点了。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晚上开始。” “那马上把住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俄罗斯谈判团成员悄悄接到金融服务局来。华盛顿特区的财政部大楼太显眼了。” “是，马上把他们接过来。” 俄罗斯，他们实施的天然资源禁运，正让欧洲大陆苦不堪言。 如果他们不解除禁运，其他国家也不会解除自己实施的禁运措施。 这就是贸易战中最可怕的地方。 因禁运导致的供应链问题，使得全球各国为了保护本国国民，纷纷关闭国门。 极端的保护主义贸易正在上演。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就是俄罗斯的天然资源出口量实在惊人。 尤其是谷物出口量，极为庞大。 “那些谷物一夜之间从欧洲大陆消失了。” 首先，各国为了养活本国国民，纷纷关闭国门。 其次，垄断市场的国家趁机哄抬物价，大肆敛财。 一旦关闭国门，利益更大，谁还会主动打开呢。 世界的大门关上了。 而能打开这扇门的，只有天然资源大国俄罗斯。 必须拉拢他们。 “接通了。” 与俄罗斯谈判团下榻酒店房间的电话接通了。 财政部情报局特工们开始忙碌起来。 杜鲁门立刻带领下属前往指挥中心。 “局长，情况怎么样？” “部长，俄罗斯谈判团有些犹豫。不过，提到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相关事宜时，他们给出了积极回应。” “很好。” 如果能与俄罗斯谈判团达成合作，进一步与俄罗斯携手，美国的霸权主义就能更加稳固。 要是再通过救助金融套住他们，那就完美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局面了。 “部长！” 局长满脸笑容地叫杜鲁门。 指挥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俄罗斯接受了！” 杜鲁门露出微笑。 对，就该这样。 要压制法国，巩固美国的霸权主义，就必须与俄罗斯建立友好的利益关系。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俄罗斯友好且财大气粗的，也就只有美国了。 “选对了。” 很好，这是双赢。 俄罗斯的维特部长果然是个头脑灵活的人。 ＞＞＞ “想把布兰诺贝尔纳入石油输出国组织？” 纽约，财政部下属金融服务局，秘密会议室里，俄罗斯谈判团中只有部长级人员及其助手参加了会议。 最高负责人谢尔盖·维特部长听到杜鲁门的提议，捋了捋浓密的胡须。 “正是如此。” 杜鲁门微笑着点点头。 “目前我们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里，有独占宾夕法尼亚油田和德克萨斯州以外油田的标准石油公司，掌控德克萨斯州油田一半份额的海湾石油公司，以及掌控另一半份额的美国国家基金石油公司。以上三家公司是石油输出国组织的成员。” “这几乎和全美石油协会没什么两样了。” “没错。但我认为，如果再加上俄罗斯，我们就能实现对全球石油的垄断供应。” 垄断，这可是个能让石油商们为之疯狂的诱人词汇。 不，任何人都会被“垄断”这个词迷惑。 垄断就意味着在相应产业领域成为国家的独裁者。 独裁者，指的是在相关产业领域拥有绝对指挥权的人。 垄断企业主就像国王一样统治着行业。 作为自由主义阵营的扞卫者，美国无法直接实行独裁统治。 所以，杜鲁门打算把opec打造成具有垄断地位的企业，让它成为国际石油行业的皇帝。 “有意思。” 维特部长也开始对此产生兴趣。 这是个极具吸引力的提议。 因为石油输出国组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再需要竞争。 石油输出国组织会分配各公司的石油出口量，提前确定当年的出口量，以此来调整价格。 “这意味着石油行业将变得稳定，消除了激烈的竞争，连经营风险也一并消除了。” 这实际上就是石油行业的公开市场操作。 就像美联储用美元进行公开市场操作一样，opec用石油进行公开市场操作。 石油，将成为人类未来使用的最核心化石燃料。 其使用量必然会越来越多。 整体石油出口量也必然会增加。 “实际上，即使固定分配比例，随着市场基本份额的增长，石油公司的销售额也会逐渐增加。” 市场绝对不会萎缩。 市场份额的占比不变，但份额本身在增长，炼油行业每年都会不断发展。 也就是说，即使石油输出国组织限制出口量，这个限制数值本身也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加。 “听起来不错。” 维特部长耸了耸肩。 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这不仅没有损失，反而有利可图。 俄罗斯通过这次禁运，认识到了自身拥有的天然资源的力量。 他们掌握了阀门。 所以，如果能在石油行业称霸，他们就能一跃成为天然资源强国。 “不过，我希望这次opec的加入提议，能与救助金融完全分开看待。” “当然可以。但我想了解一下opec的决策过程。” 维特部长目光敏锐地问道。 实际上，这才是最大的难题，因为需要一个公平的决策过程。 所以，杜鲁门决定借鉴现代的决策系统。 杜鲁门所知道的运转得相对较好的国际组织——联合国。 “今后我们会大幅放宽石油公司的加入条件，一直到全球所有石油公司都加入为止。但我们不可能和它们享受同等对待，对吧？” “没错。” “我们会给予投票权，但对于最初加入的全球四大石油公司，会赋予特殊的权力。” 四大石油公司，即布兰诺贝尔、标准石油、海湾石油、美国国家基金石油公司。 “否决权。” 这是最强大的权力。 即使众多小型石油企业齐聚一堂进行表决，只要拥有否决权的大型石油公司发动否决权，相关议案就无法通过。 对大型石油公司不利的议案，绝对不可能通过。 否决权原本就是在股东大会上大股东能直接使用的权力，杜鲁门只是将其应用到国际组织中而已。 “我很满意。” 维特部长也满意地点点头。 “但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提议呢？我明白石油企业合并就能获得全球石油霸权主义，但这就是全部原因吗？” 维特部长果然很敏锐。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今天在码头，从下船到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了德尔卡塞部长那冷峻的模样。” “……” “我觉得法国有点不对劲。我猜你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问问你。” 维特往后靠了靠。 “我想把那些把俄罗斯拖入危机的家伙千刀万剐，但在这些人当中，你还算得上是个绅士。” 不知道这算是称赞还是辱骂。 但杜鲁门还是默默听着。 “作为俄罗斯的国民，我感到愤怒，但从一个冷静的行政官员角度来说，你们美国，尤其是你，非常有吸引力。” 维特部长看起来对杜鲁门很有好感。 “您过奖了。” “……是的。” “你知道怎么谈生意。虽然向俄罗斯抛出诱饵有点狡猾，但这诱饵实在太诱人了。” 那当然，杜鲁门就是故意抛出诱饵的。 “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虽然是你们让我们陷入危机，但也多亏了你们，帝国才不至于灭亡。而且你又给俄罗斯提供了一次机会。” 谢尔盖·维特部长，他肯定也意识到了，仅凭巴库油田，已经无法与美国抗衡了。 德克萨斯州的石油如井喷般大量产出。 仅宾夕法尼亚油田就已经能与巴库油田相媲美，再加上德克萨斯州的油田，俄罗斯注定要被美国超越。 但现在，却能与霸权国家共享地位。 美国能将俄罗斯的石油纳入势力范围，这对美国有利，而加入opec对俄罗斯也有好处。 这就是双赢。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维特部长端起咖啡杯。此时的氛围与他刚进来时截然不同。 他对我们多少有些信任了。 “我们一起给那个疯法国一点压力吧。” 果然，沟通顺畅。 “好的。” 杜鲁门嘴角上扬。 “那就拜托您了。” ＞＞＞ “拒绝。” 主会议室，纽约州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的特级密室里，德尔卡塞财政部长目光呆滞，冷冷地说道。 “法国拒绝你们的提议。” 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态度仿佛在说，我绝不屈服，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了。 “我们法国不会向石油这种东西屈服。如果条件太苛刻，我们就回国。” 德尔卡塞目光呆滞，像只鹦鹉一样反复嘟囔着拒绝的话。 “这就是法国的意志。” 看来，法国比杜鲁门想象的还要严重、复杂、疯狂，已经失去理智了。 就德尔卡塞这个人，就足以把事情搞砸……可以这么说。 突然，德尔卡塞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他挺直身体。 “没有谈判的余地。” “啊。” 到了这个地步，想不知道都难了。 杜鲁门和维特部长表情严肃，心里都确定了一件事。 德尔卡塞……这家伙彻底疯了。 “真是个疯子。” 第223章 杜鲁门的算盘:坐观欧乱谋求美国利益 德尔卡塞坐在椅子上。 然而，对祖国法国的信念也在逐渐瓦解。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会谈厅。 “没有谈判的余地。” 德尔卡塞作为法国谈判团的代表坐在那里，但他此刻想的并非法国。 复仇的念头。 信念的支柱在家人遇袭后崩塌，留给德尔卡塞的只有仇恨与愤怒。 他已无法正常思考。 “……” 不出所料，会谈厅陷入了沉默。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法国那群蠢货可能不知道，但德尔卡塞自己心里清楚。 这种冲击，就像是看到了超乎常理的事物。 “……那，德尔卡塞部长。” 杜鲁门最先回过神来。 他努力抓住混乱的思绪，睁开眼睛看向德尔卡塞。 此时，在他眼中，疯狂的德尔卡塞几乎如同疯子一般。 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样子。 “首先，在正式场合，还请您使用正式的措辞。” “抱歉。” “……？” 杜鲁门以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盯着德尔卡塞，那表情仿佛在想‘这个陷入疯狂的人怎么还能好好回应，甚至还改变态度，这更可怕了’。 但德尔卡塞毕竟是个讲规矩的人。 尽管他有自己坚定的主张，但作为一个有格调的现代人，他明白要遵守礼仪。 “……我知道了。” 杜鲁门全神贯注地盯着德尔卡塞，继续推进流程。 此后，繁琐的程序如光速般进行，很快，正式会议时间就到了。 就在各国谈判团准备慢慢展开事先商定好的对话时，德尔卡塞举手发言。 “法国，要发言。” “请讲。” “我们法国财政部对俄罗斯的财政状况表示极为严重的担忧。 如果贵国想维持法国政府的贷款支持，希望俄罗斯能向法国政府提交财政支出明细。” 德尔卡塞言辞激烈。 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无论祖国破碎、崩塌、撕裂还是粉身碎骨，他都不在乎了。 他要守护的只有一样东西。 法国的尊严。 他要扞卫那高傲的尊严。 这是法国民众的意志。 而在民主社会中，实现民众的意志是政治家的道德准则。 德尔卡塞逐渐变得扭曲。 “……德尔卡塞部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维特部长语气冰冷。 对维特部长而言，这显然是法国在无理取闹。 他因屈辱而面部肌肉扭曲，表情冷峻地盯着德尔卡塞。 然而，德尔卡塞却理解这种眼神。 “生气了啊。” 的确该生气。 德尔卡塞要求俄罗斯向法国政府提交财政支出明细，这明显意味着法国政府要干涉俄罗斯的财政政策，是赤裸裸的内政干涉。 不生气才不正常。 “……再生气点吧。” 这一切当然都是他故意的。 帝国的支出明细属于国家机密中的机密。 毕竟当时俄罗斯还是君主专制国家，俄罗斯政府的支出中还包含皇室相关的支出明细。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宫廷贵族们的支出明细，要动这个？ 这就相当于要翻人家账本。 考虑到俄罗斯贵族们的腐败程度，这简直是极大的冒犯。 这意味着他们贪污受贿等相关信息会直接被法国知晓。 “我对政治已不再抱有幻想。” 自从家人遇袭后，德尔卡塞已经心灰意冷，对祖国和生活的幻想都已破灭。 剩下的只有混乱。 “现在也没必要瞻前顾后了。” 这实在太刺激了，可以满嘴放炮，什么也不用顾忌。 这是俄罗斯无法忍受的发言。 证据就是，维特部长身边的贵族助手们脸色明显变了。 他们的眼神看着维特部长。 同时，向法国方面投去了仿佛要杀人的目光。 “德尔卡塞部长，我们理解您的急切处境，但要求公开支出明细，这属于过度的内政干涉。请您收回发言。” 维特部长礼貌地说道。 他来参加这次会谈，并非想与法国起冲突。 维特部长想要的是建设性的谈判和救助金融。 俄罗斯绝不想大家同归于尽。 他表达了这一点。 “就算我们俄罗斯与法国相距甚远，无法发动战争，但您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略带挑衅。 维特部长的攻击，暗指“一旦真打起仗，你们这些只会依仗地理优势的家伙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这让德尔卡塞有些恼火。 “自由、平等、博爱”是法国的生命口号，是象征法国脸面的价值观。 德尔卡塞部长脑海中浮现出像猴子一样四处乱窜的示威人群引发的骚乱场景。 反而更好。 要不干脆潇洒退休，带着家人移民美国算了。 “德尔卡塞部长，请您三思。” 维特部长再次警告。 “天然资源的出口掌控在俄罗斯手中，你们法国平民的生死大权也在俄罗斯手中。” 德尔卡塞部长转动着毫无生气的眼睛。 在这种时候，得说点能让法国民众喜欢听的话。 “……伟大的法国人民不会为了那些财富而出卖尊严。这是‘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这是法国人的生命。” “你还真是天真。没有石油和谷物，你们能饿三年吗？只要俄罗斯想，就能维持三年的出口禁令。想试试吗？” 维特部长往后靠了靠。 在尝到强大的天然资源带来的力量后，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维特部长通过这次机会，真切地认识到了俄罗斯的实力。 毕竟一直以来，欧洲大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俄罗斯的天然资源，这是必然的结果。 “我会让法国见识一个从未体验过的世界。” 法国还能依靠殖民地掠夺多久？殖民地人民还能忍受法国的剥削多久？会不会爆发革命？ 最终，依赖殖民地的法国粮食政策也会彻底破产。 三年？ 撑不下去的。 “肯定撑不下去。” 这一点，德尔卡塞也很清楚。 所以他心情反而更好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俄罗斯也别想得到法国的救助金融。” 他又抛出一句违心的话。 反正问题都是在所谓的爱国时期产生的。 法国的和平，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和平？对已经扭曲的德尔卡塞来说，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德尔卡塞低声嘟囔着。 “我不是说了没有谈判余地吗。” 混乱。 德尔卡塞想要的就是这个。 于是，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俄罗斯方面气得浑身发抖。 “……啊，是吗？” 砰。 维特部长的理智线紧绷着。 他不再以看待常人的眼神看德尔卡塞，他看德尔卡塞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德尔卡塞强忍着嘲讽的笑容，沉默不语。 “亏你还敢在来谈救助的主题上说出这种话。” 哐当！ 暴燥的背极熊的维特部长一脚踢开椅子，朝法国烈马德尔卡塞冲了过去。 大惊失色的美国和英国谈判团急忙上前阻拦。 听到里面传来混乱的声音，各国安保团队迅速冲进会议室。 咔嚓！ 北极熊已经抓住法国烈马的衣领，挥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拦住他！” 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 ＞＞＞ “哼。” 会谈厅陷入混乱，一场混战爆发，只有杜鲁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暗自微笑。 不，詹姆斯也像卫士一样稳稳地站在杜鲁门身边。 “不用阻止他们吗？” “辅佐您是我的职责。” “说得对。” 杜鲁门也是一样。 在担任主持这次财政部长会议的议长之前，杜鲁门首先是一名必须考虑美国国家利益的公职人员，是财政部长。 在这个时候，他也必须从国家利益出发采取行动。 阻止他们并非明智之举。 平白无故卷入其中，最后像三明治一样被夹在中间，只会让自己疲惫不堪。 杜鲁门既不站在俄罗斯这边，也不站在法国那边。 他只站在美国和美元这边。 杜鲁门静静地挺直身体，凝视着混乱不堪的会谈厅。 维特部长凭借他的体型把德尔卡塞推倒在地，抓住他的衣领，挥拳欲打。 周围，安保团队和谈判代表们拼命阻拦维特部长的拳头。 他们如此积极阻拦是有原因的。 如果维特部长殴打法国部长，导致俄法关系恶化，对英国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而美国其他谈判团，毕竟作为主办国，出于礼仪也得出面。 相反，法国和俄罗斯的助手们则拼死阻拦两位部长的混战。 原因非常明确。 “法国代表已经疯了。” 简直就是个精神病。 德尔卡塞的精神状态，简直和无政府主义者或极端主义者一脉相承。 本该待在精神病院的人，却代表法国参加谈判团。 法国政府，也就是爱丽舍宫或者法兰西银行，肯定知道德尔卡塞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还派德尔卡塞来，说明法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俄罗斯好好谈判。 “无法接受俄罗斯夺走天然资源霸权的民众。” 政治家就是拉选票的商人。 法兰西银行或许情况有所不同，但他们肯定是想找个替罪羊来承担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而法国政府则要考虑民众的舆论。 可能觉得德尔卡塞还算听话，就把他派来了。 问题在于，这不是听话不听话的问题，而是从根本上就已经烂透了。 因为作为法国代表的德尔卡塞的发言，欧洲将更加陷入混乱。 “太好了。” 恐怕此刻在这里，只有杜鲁门和德尔卡塞心情是积极的。 变成无政府主义者的德尔卡塞，会为法国的毁灭感到兴奋，而杜鲁门则会对欧洲大陆逐渐陷入战争的局面感到满足。 “继续打吧。” 让他们更加互相仇恨。 通过战争让欧洲大陆从霸权地位上跌落。 购买美国的武器。 消费金钱。 美国梦。 为了这个梦想，你们就牺牲吧…… “咳咳。” 杜便门清了清嗓子。 没人能看穿他的内心想法。 但作为议长，对这场混战坐视不管也不合常理。 他把议长椅往后推，起身走向中央。 杜鲁门举起双手，示意两边分开。 “大家冷静一下。” 他的话一出口，像疯了一样打斗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他们抬起头看着杜鲁门。 “再闹事的话，我就请你们退场。”杜鲁门板起脸说道。 德尔卡塞和维特盯着杜鲁门看了一会儿。 作为法国代表的德尔卡塞，还没彻底达到他想要的混乱结果，就被赶退场实在太可惜了。 俄罗斯的维特部长则急需救助金融。 如果身为俄罗斯代表的他被赶退场，救助金融就泡汤了。 冷静的理智回归了。 他们整理好衣服，回到自己的座位。 杜鲁门才是这个会谈厅的主宰。 确认气氛缓和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大家似乎都冷静下来了，会议继续进行。” 咚、咚、咚。 杜鲁门用议长槌敲了三下。 ＞＞＞ 俄罗斯的首都，圣彼得堡，冬宫。 “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你对俄罗斯即将获得的救助金融持乐观态度吗？” 尼古拉二世。 身着华丽皇袍的俄罗斯沙皇，坐在长桌的主位上。 一旁聆听的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皱起了眉头。 “如果能得到，那自然再好不过。我认为我们有能力成功获得中立国美国的救助金融。然而，如果法国的救助金融失败，很可能会引发英俄谈判破裂，甚至与英国产生冲突。” “你是想偏向法国那边吗？” “当然不是，英国政府很清楚这一点。但在这个时期，如果破坏英俄谈判，法国政府将会陷入难以挽回的境地。我想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站在英国政府的立场，法国比俄罗斯更重要，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把俄罗斯推向如今困境的头号“功臣”就是英国政府。 即便英国政府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俄罗斯也会唾弃并拒绝。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美国的救助金融了。” “是的，但这样一来，俄罗斯将会变得脆弱。在黑海方面，我们不得不完全放弃对英国皇家海军的影响力，而且与英国政府合作的奥斯曼帝国的影响力将会进一步扩大。” “在远东方面也会受到英国的阻碍……” “不仅如此，如果连西伯利亚大铁路都被英国强行控制，俄罗斯的基础设施体系将会崩塌。” “连国家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沙皇脸色阴沉，紧紧攥着手中的权杖，仿佛要将其捏碎。 之前接受法国政府的贷款时觉得挺好，但当账单摆在眼前，现实的压力开始显现。 法国正握着他们的命脉。 “陛下。” 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轻声称呼沙皇。 “最近有传言说，您与德国皇帝一起乘船游玩。” “……” “我猜测，您是想与德国谋划未来，在欧洲大陆占据有利地位。但这对德国来说条件太有利了。这几乎等同于解决了德国地理上的致命问题——两线作战。” 沉默。 沉重的沉默降临。 “说实话，如果在俄法同盟稳固的时候，我绝对会反对与德国的谈判……” 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长叹一口气。 “可惜，如今在欧洲，除了德国，我们已无强大盟友。” 德国是唯一向俄罗斯提供援助资金的欧洲国家。 当其他国家，英国政府让俄罗斯陷入经济恐慌，法国在背后落井下石时，只有德国向俄罗斯伸出了援手。 虽然能看出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野心勃勃，但俄罗斯别无选择。 沙皇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他充血的双眼平静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愤怒即将爆发的前夕，沙皇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轻声提议。 “如果您允许，我想派遣秘密特使前往德国的柏林宫。您看可以吗？” 没有催促。 拉姆斯多夫外交部长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沙皇。 无论沙皇是否允许，他都尊重沙皇的决定。 只是静静地看着。 “……呼。” 俄罗斯的沙皇从肺部深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肩负着帝国重任的他，感受到了沉重的责任感，同时也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愤怒。 该怎么办呢？ 往常冷静的他，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判断力也受到影响。 他目光如烛火般平静，凝视着自己的外交部长。 缓缓张开沉重的嘴唇。 “……我允许。” 这成为了一个转折点。 第224章 德国的野心与机遇:借俄法矛盾谋求发展 “这些该用皮鞭狠狠抽打的马崽子们！” 哐当！ 维特财政部长怒火中烧，忍不住抓起酒店里的东西就扔。 尽管这些都是昂贵的物件，但一想到把俄罗斯逼入绝境的法国佬们，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俄罗斯的助手们本想劝劝，但他们自己也气得想扔东西，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 手上的青筋暴起。 “该死的，简直不可理喻！” 俄罗斯的谈判团对他们部长的爱国情怀深感敬佩。 维特部长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陷入沉思。 “英法谈判成了绊脚石啊。” “是啊，英国和法国得放在一起考虑。这么说来，我们剩下的盟友就只有美国了。” 财政部长会议。 第一天的正式集体会谈已经结束。 从第二天起就可以进行个人会晤，所以必须谨慎选择第二天会晤的对象。 然而，自从法国胡搅蛮缠之后，俄罗斯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那就是美国。 “关于加入opec的事，联系国内了吗？” “应该马上就传到首都圣彼得堡的冬宫了。” “希望沙皇会喜欢这个消息。” 俄罗斯陷入经济恐慌的那天之后，沙皇的脸上就再没了笑容。 往常总是和贵族们相处融洽、和蔼可亲的沙皇，如今一脸如干涸沙漠般的神情，投身政务，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工作。 法国和英国，光是听到这两个国名，沙皇就会气得暴跳如雷，心中充满了憎恶和敌意。 沉浸在愤恨中的沙皇，听闻美国的救助金融以及opec石油霸权的消息，或许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带来一丝曙光。 “俄罗斯的霸权主义有望复苏。” 即便比不上美国。 与其就这样沉沦，从列强行列中跌落，不如扛起第一的大旗，以霸权主义的姿态回归。 俄罗斯绝不能就此没落。 “今天俄罗斯的情况如何？” “目前还没有新增破产的托拉斯或卡特尔，但中小企业仍在持续破产。” “……情况很紧急啊。” 救助金融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这也是财政部长会议匆忙召开的原因。等企业都破产了，再拿到救助金融又有什么意义呢？ 关键就在于时间。 “和美国的谈判不能马上达成吗？” “听说美联储主席今天入住了酒店。如果开始救助金融，很可能会得到美联储政策上的支持。毕竟是中央银行嘛。” “有道理。” 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与美国财政部联动，支撑着美国经济的两大支柱。它既是发行美元的机构，也是处理债券的机构。 所有的货币政策和公开市场操作都是通过美联储来进行的。 “有传言说，美联储地下金库和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的地下金库里囤积了大量的卢布。” “消息来源是？” “棒子国谍报部和英格兰银行。” “英格兰银行？” “关系网铺得越广，安保就越容易出现漏洞，不是吗？” “……是奥克瑞纳（国家安全保卫局）吧。” “没错。” 俄罗斯把这次救助金融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即使与欧洲大陆和平破裂，也要拼尽全力争取的决心。 毕竟挑起事端的是法国和英国，俄罗斯只是要清算他们的恶行。 “听说内务部和外交部的人也混入了这次俄罗斯的谈判团？” “是的，有不少。” “说不定其中就有一两个奥克瑞纳（国家安全保卫局）的人。” “……很有可能。” 奥克瑞纳的人无处不在，毕竟只要内务部长一句话，就能安排他们进去。 沙皇对救助金融如此关注，奥克瑞纳的人肯定会在。 “法国……” 哗啦。 陶瓷茶杯在愤怒中被摔得粉碎。 维特部长虽是个理性的人，但并非没有感情的机器。 完成理性分析和判断后，他的大脑暂时进入休息状态，而负责感性反应和情绪的心脏，开始因愤怒而熊熊燃烧。 “那些该死的家伙！！！” 哐当！ 破碎的陶瓷碎片被扔向墙壁，碎成了更小的块状。 即便发泄了愤怒，心中的怒火也丝毫未减。 那些羞辱性的言辞，他无法忘怀。 “求援？” 说俄罗斯是来向法国求援的，那个叫德尔卡塞的神经病，让俄罗斯受尽了羞辱。 一开始，他还试图理解对方的艰难处境，但现在只觉得对方就是个卑鄙小人。 真想灭了他全家。 说不定当时在会谈厅里，奥克瑞纳的人也在场。 “让奥克瑞纳汇报情况，同时通过俄罗斯大使馆正式联系国内，告诉他们德尔卡塞这事儿不靠谱，得准备b计划。” “……b计划是指？” “外交部长正在筹备的谈判，通知他们提前准备并推进。看来法国是铁了心要捣乱了。” “是。” “俄罗斯需要有其他友好势力能伸出援手。” 维特部长闭上双眼，短暂沉思。 但很快，他猛地睁开眼睛，又将手中抓住的茶杯朝墙壁扔去。 哐当！ “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蛋的错！！！那个该死的家伙，绝对不能原谅！！！” 在呈给冬宫沙皇的报告里，他会把德尔卡塞的事写在第一页，详细汇报。 那混蛋就该被碎尸万段。 “您没事吧？” “嗯……扔扔东西，看到流血，感觉好点了。” 每次握紧拳头，陶瓷碎片就会扎破皮肤，鲜血渗出。伤口虽痛，但此刻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畅快。 仿佛亲手撕碎了那个该死的神经病，这种感觉太痛快了。 “呼。” 冷静下来。 维特部长清空思绪。 再次让心情平复，唤醒理性思考。 “现在对俄罗斯来说，最重要的是能给美国提供什么筹码。” 这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可惜啊，目前俄罗斯没有能让美国满意的诱饵。” 实际上，俄罗斯现在几乎一贫如洗，负债累累，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到底能提供什么呢？ 得从最基本的问题入手解决。 “得减免美国有意收购的破产企业的债务和资产税。甚至可以部分给予免税优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沙沙沙。 谢尔盖·维特把助手们召集过来，一起商讨能向美国提出的救助金融筹码。 “必须尽可能地诱人。” 情况万分紧急。 这是俄罗斯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 ＞＞＞ “和美联储主席盖奇进行私人会晤。” 太给力了。 财政部长会议第二天一开始，俄罗斯谈判团就与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成员们会面了。 法国进入了内部会议，英国政府则忙着收集情报。 好在事情的发展暂时如预期般顺利。 “俄罗斯也挺惨的。虽然咱们boss组织想给他们提供救助金融，但常务董事里有法国代表，一票否决了。” “估计俄罗斯也早就料到了。” “其实我们也想帮他们。但目前boss组织需要利用对立国的否决权来保持中立。” boss组织的资金必须谨慎使用。 这是种类似作弊码但只能用一次的稀缺货币，用于成员国的大型货币交易。 不能随意动用。 只有在所有成员国都认可的重大问题出现时才能使用。 估计战争结束时，金库的一部分才会开放。必须慎重对待。 “反正就算没有boss组织的帮助，也有办法拯救俄罗斯。实际上，拯救他们的手段都已经具备了。” 毕竟，有减免债务后通过大交易打造垄断企业来拯救俄罗斯产业的方法，有大量购入债券提供贷款的方法，还有用持有的卢布进行放贷的方法。 倭国中央银行委员会和美联储，这两家中央银行的地下金库里囤积着数量惊人的俄罗斯卢布。 这本是为了搞垮俄罗斯的金本位制而储备的引发经济恐慌用的货币，但从提供救助金融的角度，就得换个思路了。 “剥夺俄罗斯中央银行的公开市场操作功能。” “啊？” “我说剥夺俄罗斯中央银行的相关功能。” 詹姆斯一脸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杜鲁门似笑非笑。 “听起来很离谱，但可行。只要剥夺俄罗斯中央银行的部分功能，我们就能成为俄罗斯的中央银行。” “但要是真正的中央银行进行货币改革，那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啊，他们接受救助金融时，会以卢布和美元的形式接收资金，基于此发展起来的产业，再想通过货币改革变回原来的样子？就算暴君尼禄重生，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如果通过货币改革废弃原有货币，那以救助金融形式贷出的货币也会变成废纸。 俄罗斯就没有接受救助金融的理由了。 也就是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要是俄罗斯发疯把旧卢布扔进垃圾桶，谁还会去俄罗斯投资做生意呢？ 而且，货币改革一旦失败，就是恶性通货膨胀。 这是极有可能搞垮国家的危险游戏，除非疯了，否则没人会这么玩。 “你知道中央银行执行货币政策时会用什么方法吗？” “知道，不就是买卖债券吗？” “对，买入债券，市场上的货币量就会增加，卖出债券，市场上的货币量就会减少。” 这样一来，债券数量就会增多。 债券多了，对利率也能产生一定影响。 甚至还持有大量卢布。 或许可以进行间接货币政策操作。 要是我们把持有的卢布一次性大量投放市场，可能会引发恶性通货膨胀。 这就是截取中央银行的部分功能。 只要俄罗斯的产业发展起来，他们也没理由拒绝。 毕竟得先活下去。 “我们的首要目标只有一个，给俄罗斯套上缰绳。” 光是吞并垄断企业还不够。 在君主专制体制还在维持的情况下，所有权没有任何意义。 而能维持这种体制的关键，就是剥夺中央银行的权力。 如果美国能对俄罗斯施加中央银行级别的影响力，俄罗斯就只能乖乖就范。 一旦拒绝，经济恐慌就会再次降临。 这是经济上的束缚。 事实上已经如此。 越是想拯救俄罗斯，它就越会陷入美国的掌控，如同陷入一张大网。 国家越繁荣，对经济恐慌的恐惧就越大。 啊，还有一件事。 “必须改善俄罗斯工人的劳动环境。他们的劳动环境比美国恶劣得多。” “还有比这儿更恶劣的地方吗？” “有。”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通过工业化来大幅改善劳动环境，以此来阻止一些问题。 同时，劳动环境改善了，工人工资就会提高，劳动时间会减少。 工人们就能回家。 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休闲，而增加的工资会用于消费。 国内市场就会扩大。 “要拯救俄罗斯经济，就得先改善工人待遇。这是俄罗斯长期存在问题的根本原因。” 人多有什么用，都是一群穷人。 只有工人生活好了，消费市场才能扩大。 消费市场扩大了，供应也能安心增加。 生产得越多，价格就会越低。 这是良性循环。 虽然离一场大战结束和重建事业还有段距离，但这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 毕竟，光是凭借天然资源这一原始资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简直就是作弊。 “得从长远角度进行投资，但俄罗斯这条大鱼，必须拿下。” 俄罗斯，注定会成为美国的第三个钱包。 “先尽可能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 德国，柏林宫。 “秘密特使来到柏林宫，所为何事？” 两位身影在柏林宫附近的花园里漫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宫廷侍卫们，神情警惕，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其中一位是柏林宫的主人，威廉皇帝，另一位则是俄罗斯外交部派来的秘密特使。 “我们听闻宫中传言，沙皇与陛下一同乘船出游。外交部和内务部核实后，发现确有其事。” “居然有这种传言。” 皇帝内心暗自得意。 事实上，与沙皇建立的关系对德国极为有利，自从俄罗斯与法国关系破裂后，德国就积极向俄罗斯政府传递相关信息。 果然，对外界信息敏感的外交部和内务部察觉到了此事。 但皇帝却装作毫不知情，继续走着。 “是的，经过详细调查，我们发现我国皇室的沙皇对与德国建立新关系表现出极大兴趣，陛下想必也是如此。” “真的吗？” 德国一直存在的难题，就是被俄罗斯和法国包围的地缘政治现实。 德国的战争能力固然强大，但同时在两线与两个帝国开战，风险实在太大。 虽然施里芬制定了作战计划，但能避免两线作战自然更好。 如今荷兰也倾向亲德，正是最佳时机。 皇帝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帝国君主。 “这不是很有趣吗？我们可以为了共同利益携手合作。” “我国皇室和政府也有同样的想法。” “那可真是……” 皇帝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令人高兴的事。” 皇帝怀着虔诚感恩之心，向上帝祈祷。 上天眷顾德国，亲自伸出了援手。 德国，万岁！ 第225章 合作达成:美俄携手开启新的国际局势 ＞＞＞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 在专门准备的特别房间里，杜鲁门正与俄罗斯的维特大臣进行密谈。 既然是分享两国机密的密谈，安保措施自然十分严密。 但正因为是密谈，这也是挖掘彼此隐藏秘密的绝佳机会，杜鲁门毫不犹豫地直接切入。 “贵国是不是在与德国秘密接触？” 谢尔盖·维特瞬间僵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停住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顿，但杜鲁门据此做出了判断，而谢尔盖·维特似乎也放弃了隐瞒，叹了口气。 他是为了寻求救助资金而来所以坦率地承认了。 “没错。考虑到本次财政部长会议上有可能无法获得救助资金，所以在与德国私下接触。” “果然如此。” 历史上也是这样。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中，俄罗斯和德国的关系比现在糟糕得多。 但由于各国皇室的利益一致，尼古拉沙皇和威廉皇帝甚至签署了相互防御条约。 问题在于，各国政府对此持有异议，最终导致条约被撕毁。 俄罗斯因为与法国的俄法同盟，理所当然需要法国的许可。 德国方面有些纠结，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想要扩大相互防御条约的范围，以压迫俄罗斯以及其他世界强国的殖民地。 威廉皇帝觉得这太荒唐，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强烈反对，无奈之下，条约只能被废除。 “但现在俄法同盟已不存在，巴尔干局势不稳定，奥斯曼帝国与德国的关系也因巴格达铁路一事差不多破裂了。” “我认为俄罗斯做出了最佳选择。” “是吗？” “是的，毕竟外交就是要尽可能排除感情因素，优先考虑国家利益。我觉得俄罗斯做出了理性的判断。” 就像苏联的历史一样。 希特勒的纳粹德国和斯大林的苏联，哪是因为关系好才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 不过是彼此有需求罢了。 极右和极左，两者本就不可能共存，这是注定的。 这次只不过是因为对法国的愤怒，最终选择了类似苏联历史走向的策略。 经济危机让工业化的增长动力大幅减弱，这和初期苏联的处境类似。 “我认为德国也一定会接受这个条约。” 与原本历史不同的地方还有。 巴尔干半岛再次拖住了德国的后腿，尤其是奥斯曼帝国。 “奥斯曼帝国不就是在德国和英国之间左右摇摆的国家吗？它在破坏德国的巴格达铁路计划的同时，还与英国合作，在大博弈中压迫俄罗斯。” “真是个像蝙蝠一样的国家。” “是的，但我判断，那条巴格达铁路几乎已被德国政府放弃，奥斯曼帝国实际上已偏向亲英国家。” “没错。俄罗斯外交部也是这么认为的。” 巴尔干半岛实际上已陷入三股势力的战争状态。 既然与奥斯曼帝国的关系不稳定，俄罗斯就有必要与他国联手打压奥斯曼帝国。 除非做出像夺取加里波利战役中委托的军舰那样愚蠢的事，否则不会加入同盟国。 由于这种新增的不稳定因素，像原本历史中普鲁士容克贵族们做出愚蠢决策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两国的利益一致啊。德国想减少两线作战，俄罗斯想暗中算计法国。对吧？” “没错。” “更进一步说，在德国压迫法国和英国的时候，俄罗斯想尽可能争取时间恢复国力。” “杜鲁门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他摊开了双手。 维特大臣似乎意识到就算否认，杜鲁门也已确信此事，便无力地干笑了几声。 看样子他也不想无谓地拖延时间。 由此，杜鲁门确定了德国和俄罗斯正在接触这一事实。 “目前，俄罗斯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 其实。 杜鲁门早就料到会这样。 最终，失去法国这个盟友的俄罗斯，注定只能与德国维持一种不太舒服的共存关系。 不然就会在欧洲陷入孤立。 村鲁门已经尽可能提前排除了原本历史中导致相互防御条约破裂的因素。 这正是杜鲁门所策划的局面。 杜鲁门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战争，就算因大战遭受损失也没关系。 因为他能从战争及战后的特殊情况中获取更多的收益。 这次投资的意义在于提前做好准备。 在战胜后，从那些争吵不休的同盟国手中，把提前埋好的坑以正当理由获取同盟国的资产。 股东名册和债权清单可不会说谎。 大企业或许会倒闭，但通过战争迅速发展的技术以及高度熟练的技术人员会保留下来。 即使把战前投资的钱全部赔光。 反而也是有利的。 但他可不会让钱打水漂。 如果进行了股权投资，就会有股份留存，如果借出去了债权，对方就必须偿还债务。 还不起债？ 那更好，你们的技术和技术人员杜鲁门会以极低的价格全部接手，这可就赚大了。 本来投资就是要做好承受损失的准备。 哪有人会抱着一分钱都不损失的轻松心态去投资呢。 就好比能赚1000元，却因为舍不得投资的100元而畏缩不前，这是一样的道理。 就算全赔了，还有900元的潜在收益。 毕竟是为了彻底掌控基础基础设施而进行的投资。 “首先，我们美国认为俄罗斯的潜力很大。” 潜力确实巨大。 俄罗斯那时还未开采出天然气。 即便如此，俄罗斯依旧疯狂地涌出石油，各种天然资源也源源不断地涌现。 说实话，单从资源这一 “元工具” 层面来看，俄罗斯已然具备极高的投资价值，简直价值满满。 但这还不止。 ＞ “我对俄罗斯期望的有两点。” 杜鲁门伸出两根手指。 维特大臣缓缓挺直上身，将视线集中在杜鲁门身上。 “第一，希望俄罗斯借助这次的救助资金恢复国力，从而制衡德国。” 说实话，俄罗斯当下太过弱小。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它被德国打得支离破碎，又因列宁的缘故陷入绝望，衰弱到了极点。 必须将其军事力量提升到能够制衡德国的程度。 当然军队将领们会保卫俄罗斯。 但没有武器的军队能有战斗力吗？打仗打的是钱。 所以，这就好比给国家买份 “保险”。 要在工业化的同时，借助美国资本提升军事力量。 “你打算通过什么方式提升俄罗斯的军事力量呢？常规方式恐怕很难做到吧。” “我会调整救助金融法的具体细则。我已经和参议员们以及白宫方面打好招呼了。实际上，现在几乎没有能制衡我的势力。” 杜鲁门收起两根手指中的一根。 “我们会采用‘兰德斯利’模式ndersley，一种援助模式 ）。” 以救助金融与工业化为名义的“兰德斯利”。 大家都清楚，在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制造业的工业设施只需稍加改造，就能像军工厂一样运作。 俄罗斯必须制衡德国。 “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当然，对于贷款，俄罗斯政府和皇室的担保是必不可少的。” “这点不用担心。我已获得全权授权。” “好的，不过考虑到最后这一点，俄罗斯也得承担相当大的负担。” “说来听听。” 还剩一根手指。 维特大臣表情严肃地盯着杜鲁门的手指。 杜鲁门微微一笑。 “最后，我们要求根除布尔什维克。” ＞＞＞ 红色警报。 杜鲁门打算趁欧洲大陆因战争陷入混乱之际，提前将布尔什维克连根拔除。 毕竟，“血腥星期日”事件尚未发生。 “维特大臣，您得和内务部长和解。暗杀威胁持续下去，一切可就毁了。” 杜鲁门拿出几个小账户信息。 这些都是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 “收款账户会时常变动。您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内务部长吧。目的是扩大内务部‘奥克瑞纳’的势力。” 杜鲁门表情冷酷地说道。 “布尔什维克相关人员，我们美国情报机构会尽可能排查出来，交给俄罗斯。希望您能将他们根除。” “……你疯了。” 维特大臣瞬间咬紧牙关。 杜鲁门无意间暴露了内心想法。 “不，我没疯。为了根除布尔什维克，美国提出的条件，除了扩大‘奥克瑞纳’势力、肃清布尔什维克相关人员外，还有一点。” 杜鲁门“啪”地拍了下桌子。 这才是关键。 “之前您应该通过谢列梅捷夫伯爵收到过消息。那就是在俄罗斯设立无贵族参与的工业化行政部门，由美国进行管理监督，同时改革劳动环境。” 因这场经济危机而负债累累的贵族家族，那些在俄罗斯作威作福的贵族们正迅速走向没落。 若要彻底革除俄罗斯由来已久的身份制度和官僚制度，当下是绝佳时机。 必须将无能的贵族和官僚全部清除。 “要是这事，我可在行！” 维特大臣眼睛一亮。 他似乎对平日里那些拼命折磨他的贵族怀有极大的怨恨，此刻显得十分激动。 没错，交给维特大臣的话，似乎真能把那些无能的贵族一扫而光。 必须让俄罗斯的平民参与国家政治，以此来阻止布尔什维克者将国家转变为德国式社会主义。 比起革命运动，伯恩斯坦式的社会主义更为必要。 “但这是关键所在。” 杜鲁门目光沉了下来。 “必须大幅改善俄罗斯的劳动环境。要把工资提升到正常水平，为工人们提供福利。” “不好意思，可是没有资金用于福利。” “我并非要求像保险那样奢侈的福利。只需将获得救助资金的各公司，必须打造最低限度的劳动环境作为条件即可。” 得让人活得像个人样。 这样不满才会减少。 但也不能给得太优厚。 恰到好处就行。 至少得提供人类生活所需的最基本条件。 “至少得有像样的睡觉地方、像样的工作餐，以及像样的安全设备。” “这是让企业承担吗？” “官僚制度被推翻后，资金消耗会大大减少。用这些钱来提供最低限度的福利应该足够了。” “说到布尔什维克。嗯，或许如你所说，做得太过强硬也不行。我不完全赞同，但似乎有点道理。” “是的。” 当然，福利政策也藏着陷阱。 那就是工作强度维持不变。 然而，要想快速推进工业化，工作强度不但不能降低，反而得提高。 但要是一直维持现状，恐怕会引发革命，所以工资还是要稍微提高一些，至少要保证工人能过上基本像人的生活。 “只要能让他们勉强维持生计，吃得饱饭，对布尔什维克的关注度自然就会降低。” 虽然休息时间会减少，但工资增加了，还能得到人性化的待遇。 至少比像猪狗一样被对待，像牲畜一样生存要好得多吧。 说起来，就算是牲畜，在圈里睡觉也不会被老鼠挖掉眼珠。 工人们此前受到的待遇简直连牲畜都不如。 “但是给工人提供福利，沙皇恐怕会不高兴。” “罗曼诺夫王朝都在衰落，帝国也濒临灭亡，沙皇应该会乐意接受救助资金的。” “这么说也对。” “当然，俄罗斯新设的财政部的经济政策，短期内得接受美国的管理监督。” 维特大臣瞬间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算是美国为革除俄罗斯官僚制度而设的安全保障措施吧。” “没错，我们美国会帮你们阻挡那些腐败的贵族。到时维特大臣您就放手而为。” 根除。 杜鲁门所要求的，是根除具有革命性和攻击性的布尔什维克，以免祸害中国。 当然，在杜鲁门看来，他们就是企图掠夺他财产的混蛋。 扩大“奥克瑞纳”的势力。 捕杀布尔什维克者。 资金由美国提供。 作为交换，俄罗斯必须根除布尔什维克。 这也是俄罗斯想要的答案。 “以上就是美国为‘兰德斯利’计划以及救助资金所提出的条件。” 杜鲁门微笑着说道。 维特大臣快速翻阅了杜鲁门递给他的文件，然后合上。 “很美妙的计划。” 气氛融洽起来，彼此握手。 就此，俄罗斯与美国的合作拉开了帷幕。 第226章 血腥星期日 阴影:历史危机的逼近与担忧 “市民们，如今全世界都在以美国为中心运转！” 1904年11月。 在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支持率突破80%的形势下，美国总统大选拉开帷幕。 从年初起便在全国巡回的乐队，一直在颂扬罗斯福的伟大。 即便没有他们，市民们也已然为罗斯福狂热。 政绩。 罗斯福重振了麦金利因“德雷福斯事件”（无畏级战舰沉船事件）而受损的美国声誉。 他携手纽约巨头、财政部长杜鲁门摩根，引领美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 通过两次挫败钢铁垄断与财政部长会议，向欧洲大陆展示了美国的霸权主义，美国民众因此深深爱上了罗斯福。 “今年，德克萨斯州也将被共和党收入囊中！！！” 德克萨斯州，罗斯福总统最大的受益选区。 大量石油喷涌而出，墨西哥湾石油公司和石油工程大肆扩张，不断开发新的油田，德克萨斯州的经济飞速增长。 南北战争的宿怨？ 在石油和财富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要是罗斯福下台，民主党上台后把德克萨斯州好不容易到手的石油权益都夺走，对德克萨斯州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的事。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南方各州那些并非底层民众的人极度厌恶共和党，但对罗斯福却很有好感。 他们深深陶醉于美国的霸权主义，当德克萨斯州作为南方各州的代表崭露头角后，他们对罗斯福产生了亲近感。 当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罗斯福候选人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帕克候选人！罗斯福候选人当选！罗斯福候选人将书写美国崭新的未来，崭新的历史！” “哇啊啊！！！”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荣耀和石油】 罗斯福并未进行特别的竞选活动，但以财政部长会议为契机，他向全世界传播了美国的霸权主义，挫了欧洲大陆的锐气，就此成为传奇。 “美国的新时代开始了！” 罗斯福高呼。 涌向广场的人群激动得发狂，像在疯狂的俱乐部里一样，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人群中有人几乎昏厥，还有些市民像吸食了毒品一般，沉醉于美国的崛起，对着罗斯福疯狂呼喊。 四处可见写有罗斯福名字的标语牌在晃动，其中也夹杂着不少写有杜鲁门名字的牌子。 美国为罗斯福痴迷，罗斯福也将美国拥入怀中。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我将让美国在世界上变得更加伟大！我要让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美国的霸权主义！你们愿意支持我吗！” “哇啊啊！！！” 罗斯福总统，他的第二任期开始了。 咚咚咚！ “救助金融法通过了。” 美国参议院。 即便在总统大选期间，华盛顿特区的政要们仍围绕新拟定的议案展开政治博弈。 救助金融法，实际上这可以被视为罗斯福总统推行政策中的核心要点，该法案的通过，也象征着美国的霸权主义。 美国霸权主义。 无论是参议院还是众议院，都不想引爆这个“炸弹”。 全美民众都期待着该法案的通过，他们称这是开启美国新时代的法案，甚至给它取了“千年法案”之类的别称。 “这将成为议会历史上最伟大的记录之一。全票通过。” 没有人反对。 毕竟，参众两院的权力源于民众的选票。 他们无法做出违背民众对救助金融法执着期待的行为。 他们明白。 要是触碰这项法案，要是反对它，政治生涯可能就此终结，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南方各州的参议员们也乖乖投了赞成票。 哐！ 成功再次成为白宫主人的罗斯福，用锅盖般的大手拍了下桌子。 “通过的救助金融法，将把俄罗斯从危机中拯救出来，我在此承诺，会把它作为向整个欧洲大陆乃至全世界传播美国霸权主义的基石！” “我不会让信任我、投票给我的各位失望。！！！”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崭新的美国，从20世纪初开始强势崛起。 救助金融法顺利通过，开往俄罗斯的船只，通过航运公司一艘接一艘地起航。 【纽约武器库】 这些船上装载着工业化所需的工厂设备，但在隐蔽的内部，堆积如山的却是武器弹药。 打着救助金融旗号的法案，对俄罗斯的“兰德斯利”计划就此启动。 ＞＞＞ 【法国的英雄】 【推行积极的法国金融保护政策的德尔卡塞。前殖民地部长的威严震慑了俄罗斯。】 【以对俄罗斯极为有利的条件收回领事权利的德尔卡塞。法国的瑰宝】 【德尔卡塞的华丽复兴。】 【法国的气象震动欧洲大陆。】 【唯独美国赞成救助金融。法国金融专家认为，实际上财政部长会议已宣告失败。独自蒙羞的美国。】 【这就是法国。】 “胡说八道。” 啪嗒。 在法国巴黎，回到财政部大楼的法国财政部长德尔卡塞，愤怒地揉皱了报纸。 他已失去信念，正以迎合法国媒体的姿态，将法国引向毁灭。 那种莫名的罪恶感与激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颤抖，心脏如被拧紧般扭曲，这使德尔卡塞陷入混乱。 “竟然觉得自己的祖国如此可憎，我也变堕落了。” 德尔卡塞抓乱头发，整个人瘫倒在皮椅里。他在舒适的椅垫上稍作依靠，闭上了眼睛。 德尔卡塞的政治生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一直延续到如今的模样。 德尔卡塞心里清楚。 这些被狂热冲昏头脑的民众的欢呼声，不过是虚幻的表象。 他们随时可能背叛自己，这些人就是一群妄图颠覆国家的危险分子，他已经决定把他们当作猪狗不如的东西。 民众太愚蠢了。 堕落的德尔卡塞不再把民众当人看。 他甚至不想和这些肮脏的家伙混在一起。 这些毫无底线的人，沉醉在“法国自尊心”这种虚幻的毒品中，迷失了方向。 即便这种虚幻的东西正在摧毁法国，他们也浑然不觉。 “真羡慕杜鲁门。” 罗斯福总统的亲信，或者说，罗斯福总统是杜鲁门的亲信呢？杜鲁门摩根，以最年轻的财政部长身份登上高位，但实际上，他的真实身份与其说是财政部长，不如说是金融家。 实际上掌控纽约华尔街的是摩根家族。 如果j.p.摩根牢牢掌控着综合性商业银行，那么杜鲁门摩根则与那些商业银行一起，将投资银行也纳入囊中。 “这家伙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所谓的投资银行，实际上是在19世纪末处理那些商业银行不愿接手的高风险企业票据贴现业务的中小银行。 如今，它们实际上已成为华尔街的主导力量，投资银行（ib）也成为主导金融界最热门领域的核心力量。 “华尔街的秩序以mfk对冲基金为核心重新构建。各类基金围绕mfk对冲基金聚集，信用评估模型也由mfk对冲基金进行最新更新。甚至连信用法也在庇护杜鲁门。” 简直疯了。 美国人所扞卫的法典，竟然全在保护杜鲁门。 美国这个国家与摩根家族融为一体的景象，甚至令人感到恐惧。 “俄罗斯之流，根本无法与美国相比。未来欧洲大陆只会被美国吞并……” 至少对德尔卡塞来说，美国是一个潜力无穷的希望之地，而法国不过是一朵凋零的向日葵。 “该怎么办呢……” 德尔卡塞陷入沉思。 现在该怎么做？退休后逃往美国，享受安逸生活？还是继续留在法国，延续政治生涯？ 煽动舆论、散布民粹主义，似乎也挺有趣。 成为一个给民众投喂、操控他们的人，似乎也不错。 “首先得把家人送去美国避难。” 家人是首要考虑的。 毫无疑问，必须让家人尽可能远离法国。等家人病情好转，立刻把他们送去美国。 “然后……” 啊…… 德尔卡塞向后靠在椅背上。 “要不先继续担任财政部长？” 权力毕竟还是权力，让所有人迷醉，大丈夫不可无权，小丈夫不可无钱。 即便想逃往美国，也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和基础。 德尔卡塞认为，目前留在政治舞台上才是正确的选择。 “德尔卡塞财政部长！” 哐当！ 部长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名助手冲了进来。 信念动摇的德尔卡塞微微皱眉，盯着他。 助手气喘吁吁。 “什么事？” “那，那个……” 助手咽了口唾沫。 “爱丽舍宫传唤您，德尔卡塞部长！连法兰西银行的董事们也都被召集了！” “什么？” 爱丽舍宫，法国总统办公的法国总统府，是法国政治权力的核心，也是各种政治阴谋滋生的混乱之地。 法兰西银行，实际上是法国经济权力的核心，由200个家族掌控中央权力的银行。 13名左右的银行董事掌握着法国最强大银行的权力。 他们被传唤到爱丽舍宫，而且爱丽舍宫的主人——法国总统也传唤了德尔卡塞。 德尔卡塞猛地站了起来。 有大事要发生……！ ＞＞＞ “呼……” 嘶…… 驶向俄罗斯的运输船队。 从美国海军港口汉普顿锚地装载军事物资后，驶向俄罗斯波罗的海的运输船队，横跨了大西洋。 维特大臣走上甲板，望着白色翻涌的海浪，陷入沉思。 诺贝尔走到维特身边。 “怎么了？已经确定从美国获得救助资金，连物资都装上船，组建了运输船队，您看起来却不太高兴啊。” 白色舰队的先头部队都在护送运输船队，在大西洋上，没人敢招惹他们。 民众并不知情，这些运输船队大量装载了纽约武器库的军事物资。 因为他们想尽量隐瞒此事。 即便如此，选择从海军港口汉普顿出发，也是因为这里的安保最为可靠。 所以，相比运输军事物资的船队，外界普遍认为这是装载救助金融物资的船队。 正是凭借可靠的安保和掩护，“兰德斯利”计划这个秘密得以保护。 毕竟，“兰德斯利”计划本就是机密。 “不是因为这个。” 呼…… 维特大臣咬了咬嘴唇。 他真想痛饮一番伏特加，但现在正在工作，而且也不想掉进大西洋中间。 此刻，他的脑海无比混乱。 临行前，杜鲁门对他的告诫，一直在他心头回响。 ——如果发生示威游行……请善待民众。他们都是信仰沙皇的民众。 维特大臣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 杜鲁门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确切地说，他并非感情用事，而是不会被琐碎情感左右的人。 就算有人在他眼前被枪杀倒地，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但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的话，却很感性，而且与内容相比，语气很平淡。 “嗯……” 圣彼得堡的工人们秘密组建工会，被“奥克瑞纳”（国家安全保卫局，沙俄秘密警察组织）察觉后抓走，送往西伯利亚流放地的事情，最近频繁发生。 “奥克瑞纳”一直在暗中渗透工人的秘密工会，操控着舆论，但正如杜鲁门所说，距离示威游行爆发，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难道是说圣彼得堡的冬宫会爆发示威游行引发骚乱？” 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维特大臣自己都觉得俄罗斯的劳动环境糟糕得让人皱眉。 在经济危机这种特殊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市民游行到冬宫，冬宫的卫队会如何应对呢？ ……沙皇并不喜欢工人，甚至可以说，他很惧怕工人。 可以肯定的是，沙皇一定会对工人采取强硬手段。 “大事不妙。” 维特大臣惊出一身冷汗。 俄罗斯皇帝，沙皇的威严，源自民众宗教般狂热的信仰。 一旦俄罗斯皇室权威崩塌，俄罗斯的专制君主制将瞬间瓦解。 专制君主制转变为君主立宪制，或许是好事，但如果崩溃得太快，那将是一场灾难。 砰！ 维特大臣用手猛击铁制栏杆。 “该死！不行，必须阻止。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都怪我这把老骨头。” 维特大臣迅速带着助手们前往船长室。 他召集了负责通信的主要人员，快速下达指令。 “立刻与圣彼得堡的冬宫建立无线电通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必须阻止沙皇！” 千万别出什么事。 在大西洋中央，维特大臣越来越焦虑。 俄罗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一旦在此处崩溃，就只能被布尔什维克这个只知道破坏和杀人的恶魔吞噬。 向示威人群开枪只会更糟！ “绝对不行！一定要阻止！” 上帝啊。 请保佑俄罗斯。 维特大臣怀着恳切的心情，向上帝祈祷。 ＞＞＞ “血腥星期日”。 华盛顿特区。 杜鲁门像往常一样，坐在财政部大楼的部长办公室里，把脚搭在办公桌上。 拿出一罐凉爽的可乐，倒进玻璃杯，试图平复烦躁的心情。 1905年，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一年发生了“血腥星期日”事件。 虽然没有日俄战争，但俄罗斯经济危机正撼动着俄罗斯。 高失业率扼杀了劳动力市场，破产的企业在绝望中哀号。 谁也不知道“血腥星期日”何时会爆发。 “虽然已经提醒了驻留在圣彼得堡的美国大使馆，但还是很不安。” “血腥星期日”，实际上这是俄罗斯历史上民众对伟大沙皇的信仰破灭，将沙皇贬为普通人的标志性事件。 这也是布尔什维克者真正开始活跃的最糟糕的事件。 “真希望维特财政部长能处理好……” 哗啦。 部长办公室的门开了，财政部情报局长匆匆走进来。 “部长。” “什么事？”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秘密仔细调查了在瑞士一座矿山徒步旅行的登山者，终于找到了。” “……！！！” 杜鲁门急忙坐直身子。 财政部情报局长找到的这个人，是影响美国、俄罗斯，乃至整个20世纪思想界的巨人。 那些挥舞着红色旗帜的煽动者。 杜鲁门的心脏狂跳，难以平静。 “正如您所说，他在瑞士矿山旅行，以缓解压力。” “那么，名字确认准确了吗？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杜鲁门强忍着激动，满心欢喜地问道。 局长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 局长开口说道。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我们找到了化名列宁的人的行踪。” 第227章 圣彼得堡的寒冬:工人困境与布尔什维克的煽动 奥克瑞纳，沙皇的影子。 这是俄罗斯内务部下属的秘密警察机构，掌控并运作着一群被称作“政治警察”的人员。 它的正式名称是''国家安全保卫局''后改为“社会治安保卫局”，负责揪出反对俄罗斯皇室的反动势力，维护公共安全。 尼古拉二世，沙皇的命令通过内务部长之口，传达给了奥克瑞纳。 “根除布尔什维克？” “嘘，声音太大了。” 圣彼得堡，圣奥拉夫孤儿院。 在这里工作的加蓬神父，在孩子们入睡后的凌晨，与奥克瑞纳的秘密警察接上了头。 加蓬神父其实也是一名伪装身份的秘密警察。 他既是圣奥拉夫孤儿院的宗教教师，同时也是圣彼得堡主要工人团体的稳健派整合团体的负责人。 实际上，这是奥克瑞纳渗透并开展活动的成果。 然而，突然传来了根除布尔什维克的命令。 “是要全部枪毙的意思吗？” “不，根除布尔什维克已被修订为奥克瑞纳的大战略。从一开始，处置布尔什维克者不就是我们的目标之一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命令太含糊了。” “现今的俄罗斯政府计划运营一个名为‘劳动教化所’（古拉格）的西伯利亚劳动收容所。甚至连建设预算都已全部安排妥当。” 古拉格 。 从措辞上就能明显感觉到严厉的意味。 新的“古拉格”虽然与当下西伯利亚的状况没有太大本质区别，但更加体系化且残忍。 看来当局对布尔什维克是动真格的了。 “哈，打算把他们都送去古拉格啊。”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布尔什维克者，尤其是其中的核心领导人，逮捕后送到总部就行。” “那总部自然会把他们送去古拉格。” “说不定在送去古拉格的西伯利亚列车上，就会因不明原因失踪。” 加蓬神父轻轻叹了口气。 1905年1月，圣彼得堡陷入混乱。 帝国的企业接连破产，数十万计的工人相继失业。 这并非合理的解雇，实际上这应该被视为一场“天灾”。 一场被法国和英国酿成的“天灾”。 正因如此，俄罗斯的民众正承受着痛苦，每周都有上万名失业者流落街头。 最残酷的是什么？ 即便这些人组建工人团体，也毫无用处。 工人们想要组建工会进行协商，可问题是，工会要与之协商的公司早已不复存在。 这就好比在进行影子拳击，毫无着力点。 工人们的团体无奈之下只能联合起来。 毕竟事关生计，他们打算向俄罗斯政府请求救助。 沙皇一定会庇护他们的。 工人们真心相信这一点。 “工人们对罗曼诺夫王朝的信任很坚定啊。他们正去向沙皇倾诉自己的困苦，期望得到救助。” 工人群体此刻仍聚集在寒风凛冽的市中心一座简陋的建筑里。 他们如今所求的，不再是涨工资或增加福利这类不现实的诉求。 他们想要的是工作。 大规模失业的工人们，仅仅希望政府能给他们一份工作。 但俄罗斯政府至今仍保持沉默。 加蓬神父眼中燃起怒火。 “问题在于，那些居心叵测的布尔什维克者，正利用这些单纯的民众，企图发动g命（和谐词，读者朋友理解下）。他们极具攻击性，把协商当儿戏，只知道呼喊g命，是妄图颠覆国家的势力。要是能把这些家伙送去古拉格，我当然赞成。” “……确实如此。” 奥克瑞纳的成员并非毫无人性的机器。 虽然可能会有人觉得，身为秘密警察，他们会被洗脑得像机器一样行事，但在这个时期，奥克瑞纳成员们还是有自己的信念的。 加蓬神父就怀有信念。 他坚信一定存在一条能让工人与俄罗斯以和平方式和解的道路。 “暂且就这么了解了。我会继续潜伏在工人团体中，找出布尔什维克者，交给总部。” “拜托你尽量详细且多找一些。内务部内部似乎也在秘密下很大功夫，高层几乎每天都在开会，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明白了。” “对了。” 咔嚓。 同事把一把冰冷的金属物件塞到加蓬神父手中。 加蓬神父接过，是一把左轮手枪。 美国新式左轮手枪。 “这是……？” “要是遇到紧急情况，跟他们发生冲突，别犹豫，开枪就是。上头甚至已经下达了对布尔什维克者的开枪许可。要是觉得情况不妙，就把他们击毙。” “……！” “弗拉基米尔·列宁已经入境俄罗斯了。奥克瑞纳高层收到美国传来的消息，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布尔什维克的核心干部们说不定马上会在圣彼得堡引发一场大会战。” “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发生暴动，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加蓬神父浑身一震。 不仅如此，俄罗斯当局为了根除布尔什维克，已然在策划一场正式行动。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如此激进地努力想要灭绝布尔什维克者。 然而，如今的基调已然改变。 “要是这是个好兆头就好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怀揣左轮手枪的加蓬神父，感觉自己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 加蓬神父拉住正要离开的同伴。 “稍等，听我说。我也有些内部消息要传达。” 加蓬神父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既然当局决定要根除布尔什维克者，那么与工人团体的冲突就不可避免。 眼下，企图发动罢工的势力众多，想要引发暴动的势力也蠢蠢欲动。 这些组织大多是接受布尔什维克支持的激进分子。 当局必须详细了解这些情况。 “预计1月内会爆发大规模罢工。我担任着工人团体的负责人，多少掌握着一些指挥权，所以有办法引导他们。” 在失业工人中，加蓬神父的威望很高。 一方面，他是俄罗斯人民虔诚信奉的东正教神父；另一方面，加蓬神父个人也秉持着对劳动问题的和平信念。 虽然方式不同，但在情感上能引起共鸣。 加蓬神父很轻易地就融入了他们之中。 “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尽最大努力安抚工人们，所以请务必向上面传达，千万别下达开枪的命令。” 加蓬神父满怀真诚地请求道。 同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加蓬神父。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同伴语气冷淡地回应。 “我会向上汇报的。” “这样就够了。” 说罢。 这是最后一句话，随后同伴便消失在黑暗中。 不愧是奥克瑞纳成员，会面简短干脆。 加蓬神父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叹了口气，转身返回孤儿院。 “沙皇啊，请保佑您的子民吧。” ＞＞＞ “再也忍不下去了！” 1905年1月22日，星期日。 在像往常一样前往教堂的工人队伍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连续几日的饥饿，让他们瘦骨嶙峋，肚子紧贴着后背。 没有工作，甚至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底层民众，再也无法忍受了。 发出喊叫的人，旋即便开始煽动众人。 “就这么去教堂，我们的现实就能改变吗？我们为之进行劳工抗争的企业，早已化为灰烬。那些邪恶的俄罗斯官僚，蒙蔽了沙皇的双眼和耳朵。那些卑鄙小人想置我们于死地，难道一味地忍耐和祈祷，一切就能解决吗！” 布尔什维克者，鼓吹g命斗争的布尔什维克煽动者，混入了工人团体之中。 不，布尔什维克已不再只是煽动者的事。受布尔什维克理念影响的民众，正数不胜数地增加着。 正朝着东正教教堂行进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用炽热的目光盯着煽动者。 他们是一群连知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的人，是一群无法判断煽动言论真假的社会弱势群体。 “g命？” “没错！同志们，就是g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通过示威、抗争和g命，向全世界表明工人的决心！站起来！懒惰无法缓解饥饿。靠自己去争取！既然你们作为人来到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g命的权利！” “够了。” 哐当。 教堂的门猛地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堂内部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身着庄严神父服饰的加蓬神父，朝着工人们走去。 “伟大的沙皇，是庇佑人民的上帝代理人，也是俄罗斯的父亲。难道每当家里发生不如意的事，你们就拿起斧头砍向父母的脑袋吗？就高呼g命吗？这绝非上帝指引的正确道路。” 加蓬神父庄严的声音，让工人们沸腾的抗争之心渐渐平息。 神父说得对。 沙皇是俄罗斯的父亲，他们是沙皇的子民。 与父亲该做的不是暴力相向，而是对话，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的机会依然存在。 工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松开了拳头。 布尔什维克者们在心中暗自咬牙。他们也不敢轻易触碰东正教的宗教信仰。 毕竟这是俄罗斯的精神支柱。 “那如果不g命，我们该怎么办？” “游行吧。” 加蓬神父提议道。 他从奥克瑞纳本部接到的指令，是安抚愤怒的民心。 但工人们的愤怒已然达到极限，再没有更多的缓冲时间了。 那么，办法就只有和平示威这一条路。 “沙皇一定会倾听人民的诉求。” 加蓬神父拿出一块标语牌，掏出笔，用粗大的字体工工整整地写下“士兵们，不要向人民开枪”。 “跟我来。我们向冬宫游行，向沙皇展示我们的真心。” 加蓬神父庄严地带头，开始向冬宫行进。 工人们如被吸引般，跟在他身后。 但加蓬神父内心藏着自己的盘算。 他不希望这场示威进一步扩大。 示威队伍越大，就越难以控制，也越发难以摆脱布尔什维克者的煽动。 必须尽快前往冬宫。 尽可能以最少的人数进行和平游行。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如果弗拉基米尔·列宁真的回到了俄罗斯，谁也不知道布尔什维克何时会闯入，将这场和平示威变成暴动。 为了尽可能摆脱布尔什维克，和平示威必须速战速决。 第二国际的影响也无处不在。 特别是那些鼓吹g命劳工斗争和布尔什维克的激进分子，必须尽可能排除在外。 无论如何，这场示威必须以和平方式结束。 “沙皇啊，请倾听人民的声音。” “士兵们，不要向人民开枪。” 圣彼得堡，冬宫前广场。 工人们的齐声呼喊，震撼着俄罗斯的大地，他们饱含诉求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市。 工人们眼含热泪，一心指望着沙皇，继续向前游行。 “冬宫就快到了。” 加蓬神父用更加激昂的声音高呼着俄罗斯的国歌。 工人们被庄严的加蓬神父所感染，用更大的声音跟着呼喊国歌。 “沙皇啊！请庇佑可怜的人民吧！” “沙皇啊！您数百万可怜的子民正在挨饿受冻！” “沙皇啊！请安慰为帝国奉献的工人们吧！” 对沙皇的呼喊声，一直传到了冬宫。 冬宫的窗户里，官员们探出头来，有些人还急忙行动起来。 军靴声在走廊里回荡。 这是看到游行队伍的警察，跑去向负责治安警察的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报告的声音。 冬宫陷入了骚乱。 加蓬神父短暂停顿了一下，但随即瞪大双眼，用更大的声音朝着冬宫呼喊。 “士兵们！不要向人民开枪！” 俄罗斯的军队开了过来。 保卫冬宫的卫队拿起了保护沙皇的枪支，骑兵们冲向马厩，迅速骑上战马。 金属碰撞声传来。 整齐的军靴声踏在积雪上，响彻广场。 冬宫的卫队各自扛着枪，在广场前排成一列。 瞬间涌入的步兵，让民众们惊慌失措。 嘿嚯嚯！ 发出低沉号子声的骑兵队，迈着沉重的马蹄，以马匹的庞大身躯威胁着民众，朝着广场逼近。 骑兵们将手移到腰间，握住了剑柄。 咔嚓咔嚓！ 士兵们将枪口对准民众。士 兵们的瞳孔剧烈颤抖着，但尽管枪口晃动，他们依然忠实于命令，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透过颤抖的准星，能看到民众们涕泪横流的脸。 尽管枪口疯狂抖动，但他们的贵族军官却显得很平静。 仿佛他们根本没把民众当人看。 “待命。” 贵族军官冷峻的声音响起。 目前，民众们还没有越过红线。 数千名涌上广场的人群，正逐渐朝着冬宫挤去。 他们呼喊着、哭泣着，高呼着和平。 凭借着对沙皇的信仰和诉求，他们便不顾生死地继续游行。 手在颤抖。 贵族军官们面无表情地盯着民众。骑兵们准备好冲锋，拔出了剑。 即便如此，游行队伍并未停下。 然而，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却下达了驱散他们的命令。 “停下！！！” 一声怒吼。 如雷般的怒吼，震撼了冬宫，也瞬间震撼了广场。 无论是军人、市民、工人还是布尔什维克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停下！都停下！” 哐当！哗啦！ 铁器碰撞的声音。 在铁制百叶窗紧闭的冬宫内部，一群人冲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几十名官员跟着一个拼命奔跑的身影冲了出来。 加蓬神父眯起眼睛。 他很快就判断出了后面追赶的官员们的身份。 财政部和外交部的官员们，正跟着前面的身影狂奔。 那么，前面领头的身影是谁呢？ 由于场景太过意外，加蓬神父差点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迅速转动脑筋。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颤抖，颤抖的手指指向冬宫。 “……那，那个人是……” 冲在最前面的尊贵身影。 统治俄罗斯的君主。 尼古拉二世连外套都没披，气喘吁吁地从冬宫冲了出来。 哐当！ 惊慌失措的士兵们立刻打开铁制百叶窗，迎接他们的沙皇。 沙皇满脸愤怒，向贵族军官们下令。 “他们是我的子民。不准你们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是，是！谨遵伟大沙皇的命令！” 让开！ 贵族军官们额头冒出冷汗。 随着贵族军官的一声令下，俄罗斯的士兵们立刻移开枪口，收回枪支。 骑兵们将剑插回剑鞘，加入到保卫沙皇的队伍中。 呼…… 沙皇跑了起来。 在雪地上奋力奔跑。 积雪冰冷地灌进鞋子里，但沙皇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奔跑。 他朝着自己的子民，不停地奔跑。 沙皇越来越近，民众们惊慌失措。 警察们几乎要尖叫着冲上去阻拦沙皇，但沙皇已经冲进了人群。 “……！” 瞬间，加蓬神父与沙皇目光交汇。 沙皇似乎瞬间认出了他，眼睛瞪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沙皇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民众们以沙皇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沙皇陛下。” 加蓬神父代表民众，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 沙皇也喘着粗气，看着加蓬神父。 两人对视着。 冬日的寒风吹得嘴唇都快冻僵了。 “您的子民陷入了苦难之中。他们在痛苦中挣扎，拼命维持着生命。请您务必拯救这些陷入黑暗的子民。” 大脑一片空白的加蓬神父，对着沙皇说出了这番未经整理的话语。 虽然内容有些抽象，但他的真心却传达给了沙皇。 “……” 沙皇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神情悲痛地点了点头。 那仿佛理解民众苦难的表情，充满了深切的情感。 但沙皇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 “我知道了。” 紧接着，民众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加蓬神父瞪大了眼睛。 走向他的俄罗斯沙皇，似乎被情感淹没，眼眶泛红，紧紧拥抱着他的子民。 沙皇的怀抱很温暖。 伟大的沙皇对民众们说道： “你们受苦了。” 就这一句话。 工人们顿时崩溃大哭。 冬宫广场上，苦难与悲痛的洪流，如决堤的大坝般倾泻而出，将圣彼得堡的市中心变成了一片泪海。 俄罗斯还活着。 沙皇庇佑了他们。 伟大的沙皇回应了工人们的呼唤。 荣耀归于沙皇。 俄罗斯，新的曙光正在天空升起。 第228章 俄罗斯的转机:光明的星期日 带来的变化 “保护陛下！！！” 卫队发出了尖叫。 要是沙皇中枪，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卫队立刻重新控制了枪支。 沙皇冲进广场，被人群围住后，卫队顿时陷入了恐慌。 要是沙皇有个三长两短，卫队所有人都得掉脑袋。 骑兵队的战马如同炮弹般，随时准备冲出去，发出凶猛的嘶吼。 嘿嚯！ 包围！ 冲进人群的卫队迅速将沙皇围住，构筑起人肉屏障，以沙皇为中心，很快便牢固地形成了两三层防御圈。 气喘吁吁跑来的卫队贵族军官，恭敬地向沙皇行礼。 随行的副官们给沙皇披上了高级的披风。 唰—— “陛下，我们护送您。” “……” 尼古拉沙皇神情镇定地披上副官递来的厚厚的披风，注视着工人们。 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圣洁的光芒，沙皇背对着士兵，凝视着自己的子民。 沉默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 民众们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士兵们握紧枪支的金属声，骑兵队的马蹄声。 它们的共同点是，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 “统治俄罗斯的君主，背负的就是这样的重量啊。” 沙皇闭上眼睛。 长叹一口气后，缓缓开口。 “他们是我的子民啊。” “我是你们的皇帝，是你们可以依靠的父亲。随时向我倾诉，我会倾听你们的声音。” 沙皇留下最后这句话，转身离去。 工人们仿佛被大锤击中，呆立当场。 就在涕泪横流的工人们茫然地望着沙皇时，他在卫队的护送下，返回了冬宫。 卫队除留下最少数量的人员外，其余各自回到岗位解散了。 事件在瞬间爆发，又迅速得到了解决。 “……万岁。” 一名工人开口说道。 原本寂静的广场，顿时被这声高呼打破。工人们一个接一个回过神来，望向冬宫。 “……万岁。” 沙皇听到了他们的呼声。 俄罗斯的君主，上帝的代理人，亲自来到广场，拥抱了他的子民。 他们殷切的愿望实现了，沙皇回应了他们的信任。 这是成功。 他们的和平游行成功了。 “万岁。” 人们颤抖着手臂，一个接一个地高呼万岁。 冬宫前广场上，民众们的手臂如波浪般起伏。 哇地一声。 原本充血的眼眶变得更红，泪水夺眶而出，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万岁！！！” 人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沙皇万岁啊啊啊！！！” “俄罗斯万岁！！！” “乌拉！！！” “伟大的沙皇！！！俄罗斯的父亲！！！我们将永远信任并追随您！！！” “乌拉！！！” “乌拉！！！” 震撼圣彼得堡的巨大欢呼声，如地震般朝着冬宫涌去。 “……” 只有一个人。 被沙皇拥抱过的加蓬神父。 身为奥克瑞纳成员的他，只是独自茫然地望着冬宫。 手中紧握着一张小纸条。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仿佛肩负着重大使命。 “……这可怎么办。”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加蓬神父用剧烈颤抖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 作为奥克瑞纳成员，交给他的重大任务，就写在这纸条上。 而且，这竟然是俄罗斯沙皇亲自下达的命令。 “完了。” 一旦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加蓬神父的脸变得惨白如纸。 ＞＞＞ 圣彼得堡，冬宫。 “已经给加蓬神父传了纸条。如您所说，布尔什维克者极有可能藏身其中，所以即便是动用内务部的所有剩余人力，也要把他们全都找出来并逮捕。” “是，陛下。一旦加蓬神父传来消息，我们就会行动。” “我的俄罗斯绝不能毁在那些妄图颠覆国家的危险分子手里。否则，祖先们会怪罪我。” “趁此机会，必须彻底根除布尔什维克。” 尼古拉二世，俄罗斯的沙皇，一回到冬宫便立刻投入工作。 通过维特财政大臣传达的美国开出的条件很有吸引力。 其中，根除布尔什维克这个条件尤其让他心动。 因为他自己也认为布尔什维克是必须根除的对象。 他厌恶布尔什维克者。 沙皇本人对工人的恐惧，追根溯源，正是布尔什维克者造成的。 “我很想让布尔什维克者尽可能地被立即处决，这做不到吗？” “陛下，最好还是避免这样做。” 沙皇快步走着，财政、内务、外交各部的官员们紧跟其后，纷纷点头。 其中，与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交好的财政部官员开口说道： “据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称，他们已经掌握了布尔什维克的象征——弗拉基米尔·列宁的行踪。不过，他们没有选择立即处决，而是选择了诱捕。” “……是想一网打尽吧。” “是的，预计他们是打算引诱列宁参加国际会议或布尔什维克全党大会，从而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想法还挺不错。” 这就像是一场围猎。 不幸的是，布尔什维克者哪怕只漏网一个危险分子，转眼间就可能像蟑螂一样迅速繁殖。 所以，相较于逐个击破这种风险较大的方式，他们选择了直击要害的手段。 “内务部和奥克瑞纳有什么计划？仅靠内务部要根除布尔什维克者是不够的。而且，与外交部的协作也必不可少。” “就是要找出流亡海外的异己分子。目前，海外方面由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调查，之后会把信息提供给我们，但我们自身也需要做好保障措施。” “确实如此。” “没在广场上对工人下手，真是万幸。” 尼古拉二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这么做。 他本想把冬宫围起来，让担任卫队司令的皇叔负责驱赶工人。 在铁腕皇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自作主张下令开枪扫射之前，财政部和外交部极力劝阻了沙皇。 维特大臣几乎是带着哭腔发来的电报，让沙皇恢复了理智。 ——千万不能杀他们！问题在于布尔什维克者，而不是工人！列宁已经入境了！ 沙皇瞬间清醒过来。 最关键的导火索就是列宁的存在。 倘若被美国引诱而进入俄罗斯的列宁召开全党大会，那些被沙皇军队开枪打死的工人会作何感想？ 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在与布尔什维克领袖列宁会合之前，必须先安抚好工人。” “列宁可是极端中的极端，是布尔什维克g命的领袖。要是工人被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的命令杀害，俄罗斯可能会爆发全国性的布尔什维克g命。” 刹那间，沙皇打了个寒颤。 这确实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说不定俄罗斯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 皇室可能覆灭，布尔什维克者可能会颠覆国家。 沙皇再次深刻体会到，这是一场决定命运的危机。 “差点就像巴黎公社一样，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都要沦陷了。” “千真万确。” 沙皇咽了口唾沫。 布尔什维克的威胁对俄罗斯来说是个严重的问题。 若不是财政大臣的建议和杜鲁门的告诫，他恐怕已经踏上了无法挽回的道路。 “……多亏了杜鲁门。” 总有一天，这份恩情他一定会报答。 杜鲁门救的不只是人民，更是他的命。 沙皇露出一丝微笑。 “已经把布尔什维克者的相关信息传给加蓬神父了，奥克瑞纳应该能顺利把他们找出来。” “我们还请求增建古拉格。解决西伯利亚流放地安保不力的问题被列为首要任务。” “很好。” 古拉格，这是俄罗斯为应对布尔什维克而建立的重要劳动教化所设施。 “我们打算召回从流放地逃脱的人，将他们的管理方式应用到新建的古拉格。” “干脆任命他们为古拉格的建设负责人，根据他们的业绩晋升职位，用绩效奖励把他们拉拢到我们这边。” “明白了。” “不然，那些有能力的人，干脆编入政治军官队伍。懂布尔什维克的人，不是更能抓住布尔什维克者吗？” 必须连根拔除布尔什维克。 只除掉几个主要头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必要通过一网打尽的方式，将布尔什维克的领导层一并抓捕。 “分而治之。我们要让布尔什维克者自相分裂，不断分裂，让他们自相残杀，走向灭亡。” “是，陛下，这真是英明的决策。” “不过是借鉴了杜鲁门的手段而已。” 沙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最近多亏了杜鲁门，他心情都好了些。 而且，列宁的行踪由美国情报部门追踪，这让他很放心。 “与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合作，监视列宁。这里毕竟是俄罗斯的领土，追踪方面奥克瑞纳会更擅长。” “是，我们会发出合作请求。” 但他还是很好奇。 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是怎么找到列宁的？这手段实在让人惊奇。 “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奥克瑞纳和外交部可不是吃素的。 普鲁士警察更是如此，他们都是一辈子从事政治警察、情报收集和反间谍工作的老手。 连他们都没发现的列宁，美国情报部门却在几周内就准确锁定了位置，甚至还实施了诱捕。 “杜鲁门，又是他插手了吗？如果是这样，他到底是什么人？” 杜鲁门可不是普通的财政部长级别。 统治纽约华尔街的巨头们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目的？ 沙皇一脸严肃地思索着，但没有得出任何答案。 他叹了口气。 “要想让民众从经济危机的恐慌中安心，看来得公布在纽约财政部长会议上争取到的救助资金成果。” 沙皇想起了工人们的模样。 刚刚还在一起的人群散去后，他瞬间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 但同时，他也觉得心酸。 这一切太令人震惊了。 民众的穿着打扮，他们的身体状况，所有的一切，都带着冲击与恐惧向沙皇袭来。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倘若民众也是人……就不该在这样的待遇下生存，不是吗？” 他紧紧咬住嘴唇。 事实上，他没想到民众的待遇竟会如此糟糕。 工人们甚至都没有被当人对待。 沙皇对这一事实感到愤怒。 他此前对工人所抱有的厌恶与恐惧，如今全都转移到了布尔什维克者身上。 “不能让人民永远在痛苦中挣扎。我们必须通过救助金融和工人友好政策来救济他们。同时，邪恶的布尔什维克必须被彻底消灭。” 沙皇是人民的父亲。 作为父亲，有义务温暖地呵护自己的子女。 尼古拉二世下定决心，要尽最大努力履行这一义务。 一定要通过救助金融尽可能地拯救他们。 “外交部，与德国的谈判进展如何？” 这不过是刚刚解决了一个难题而已。 俄罗斯仍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 【光明的星期日，沙皇的荣耀】 【俄罗斯的复兴可能，民众热烈的欢呼，皇室支持率达到历史最高。】 【罗曼诺夫皇室，批准对救助金融的皇室担保以及政府担保，救助金融正式启动。】 【俄罗斯民众对尼古拉二世的狂热，他被誉为俄罗斯最伟大的沙皇之一。】 【因救助金融获得资金输血，银行关闭令撤销。】 【一连串的奇迹，没有发生银行挤兑。】 “又是一个奇迹啊。” 俄罗斯。 说实话，当银行关闭令被撤销时，本以为俄罗斯民众会因恐慌而涌向银行挤兑，着实为此担忧过。 但“光明的星期日”事件后，民众对沙皇的支持率和信任度直冲云霄，他们把自己的父亲——沙皇，像神一样崇敬。 很好。 布尔什维克的幽灵暂时被击退了。 “血腥星期日”变成“光明的星期日”的那一刻，布尔什维克者的希望倒退了大概三十年。 这样一来，俄罗斯短期内将免受布尔什维克的威胁。 【申请破产的俄罗斯垄断企业进入复兴程序，接受美国财政部提议的大交易政策，俄罗斯掀起并购热潮。】 【法国资本稳步撤离。】 【新设监察部门，对贵族官员展开全面调查，甚至新设审计院进行人事评估，仅上周就有100多名贵族官员收到解雇通知。】 资本主义源于信任。 金本位制度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建立信任的一种担保吗？即便实行金本位制，实际上货币数量也必然会超过黄金储备量。 俄罗斯重新夯实了资本主义的框架。 现在，作为制衡德国的力量，俄罗斯将全身心投入工业化，不断发展壮大。 “必须好好应对才行。” 与德国的谈判一旦结束，德国将变成战争机器，把整个欧洲拖入战火，俄罗斯短期内或许能保持和平。 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即便俄罗斯因美国的支持而变得强大，也只是增加了装备而已。 面对历经战争、进化为杀人机器的德国陆军，俄罗斯想要存活，实在令人担忧。 “拿破仑的错误还会重演。” 将西部战线逼退的德国，真的会安分守己吗？当年拿破仑横扫欧洲后，又曾安分过吗？ 并没有。 俄罗斯必须以当前的和平为养分，实现快速发展。 毕竟实际上，它现在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发展中国家。 充满不可测的变数。 “局势会如何发展呢？” 杜鲁门托着下巴，拿起一枚棋子。 闭上眼睛，仿佛欧洲大陆的战场就在眼前展开。 他的思考很简单。 要如何利用这盘棋局获取最大利益呢？ “要怎么才能从中获取更多好处呢？” 杜鲁门骨子里就是个资本家。 而且还是美国财政部部长。 第229章 法国的疯狂赌局:爱丽舍宫的危险追债决策 爱丽舍宫。 入驻法国总统府的德尔卡塞部长一脸疲惫地在走廊踱步。 最近几周，德尔卡塞一直频繁出入总统府，他甚至认真思考总统是不是疯了。 “要求全面追讨债务，这可不是正常人能想出的主意。” 法国中央银行也有自己的考量。 谁都清楚，全面追讨会导致资金回收率极低。 适当压迫俄罗斯，逐步追讨债务才是更有效的方式。 要是一下子把俄罗斯逼到国家破产，那就全完了。 然而。 爱丽舍宫和法国中央银行却选择与俄罗斯全面对抗。 他们打算通过全面追讨债务，让俄罗斯崩溃。 说白了，这就是金融恐怖主义。 反正法国与俄罗斯并不接壤。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反正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路。 俄罗斯的自然资源禁运，给法国带来了巨大冲击，爱丽舍宫似乎已下定决心，不再坐视俄罗斯的横暴。 “虽说法国海军实力强大，但波罗的海舰队那边他们打算怎么应对呢？” 埃朗比塔尔的想法太危险了。 德尔卡塞最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现任法国政府正试图算计俄罗斯。 “问题在于，被算计的可不只是俄罗斯。” 要是法国只是浅层次地渗透资本，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但一旦全面追讨债务导致俄罗斯破产，法国那些无法收回资金的银行必然会破产。 法国中央银行和大型银行或许能撑住。 但中小型银行可就扛不住了。 “当然，破产的话走清算程序就行。按正常情况，优先清算破产企业的资产，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损失……” 清算。 银行和债权团通过这个制度，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损失。 但要是没有可供清算的资产呢？ “无差别地追讨债务，破产企业连可供清算的资本都不会剩下。俄罗斯完了，法国能承受得住吗？绝对不可能。” 德尔卡塞部长面无表情。 其实，法国兴衰与否并非他关心的事。 但他万万没想到，法国的高层们竟和普通民众一样，被情绪冲昏头脑，盲目地推行这个疯狂计划。 这不是对法国的担忧。 而是对法国这个国家本身感到震惊。 哐当！ 爱丽舍宫。 一间会议室的门打开，德尔卡塞走进了宽敞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总统和中央银行的董事们已经就座。 “这群疯子。” 德尔卡塞暗自撇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空位很多，随便坐哪儿都行。不过他身为部长，还是尽量坐到了前排。 “德尔卡塞部长，最近你脸色好像不错啊？法国舆论连日高呼你的名字，看来你混得风生水起啊。” 满满的嫉妒。 恶毒的嫉妒朝他扑面而来。法国中央银行的董事们也投来不善的目光。 真是莫名其妙。 但凡了解他现在处境的人，绝对不会说他脸色好。 总统像个靠刷存在感的傻子一样，一直压制着他。 “我得尽快退休了。” 各方面一准备好，他就打算立刻前往美国。 法国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本想把妻子先送去美国，但医院不让她出院。 看来她的病情很严重。 德尔卡塞感受着自己逐渐冰冷的心，低下了头。 “不是的，我只是一直对支持我的法国民众心怀感激，我还有很多不足。” “……这样啊。” “是的。” 他实在是疲惫不堪。 但抛开这些，当下欧洲大陆局势的发展非常有趣。 美国这个黑马踏入欧洲大陆这个棋盘，法国到底还有胜算吗？ “没有。” 最坏的情况是，俄罗斯引入美国资本，拆解破产企业。 这样一来，就能用美国资本让清算后的企业起死回生。 重新成立一家法人，就能在没有法国资本介入的情况下让企业复活。 反正都已经清算完了，还能有什么阻碍呢。 法国将彻底失去俄罗斯市场新崛起部分的份额，只能空手而归。 但他们却一意孤行。 ——查封俄罗斯的资产，肯定能大赚一笔。法国民众的自尊心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我们法国中央银行评估后认为，能从俄罗斯的债权中剥离出不少有价值的资产。 ——文化遗产怎么样？俄罗斯的文化遗产可是个好目标。法国能借此树立威望。 ——这方法不错。 “他们真是疯了。” 德尔卡塞紧紧闭上眼睛。 他感到一种荒诞的悠闲。 甚至有点想在一旁围观，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真有意思。” 跳出三界外，不当事中人后，这一切变得无比有趣。 这些人是不是早饭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一步步把法国往地狱列车上推。 他终于明白，市面上那些刺激的小说为什么那么畅销了。 就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 要不我再添把火？ “如果要抢夺俄罗斯的文化遗产，不如直接从冬宫或夏宫拆点装饰品什么的，哪怕弄回一座雕像，他们估计都会气疯。” “！这主意不错。” 这也能叫不错？ 德尔卡塞真心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疯了，他可是有过相关经历的。 他曾担任殖民地总督，在法属殖民地肆意掠夺文化遗产，所以他很清楚。 被掠夺文化遗产的殖民地人民会有多么愤怒。 卢浮宫的部分藏品就得益于他的“贡献”。 他在这方面的“贡献”很大，在这个领域像他这样的“专家”也不多见。 “保罗·杜美总督。那家伙也算是有点‘成就’。” 法属印度支那的暴君保罗·杜美，已经把印度支那搅得天翻地覆。 不管怎样。 这就是要对俄罗斯采取同样的手段。 “我竟然和这些人一起执行这种疯狂的计划。”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正常的？ 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为了所谓的自尊心，不惜搭上国家和人民的性命。 从一开始，爱丽舍宫任命身为前殖民地总督的他为财政部长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他越发渴望尽快逃离法国。 “计划都制定好了吗？” 总统向中央银行的董事们问道。 法国中央银行的董事们纷纷点头。 “是的，要让俄罗斯臣服于法国资本，这个方法是最有效的。” 这计划用来搞垮法国倒是挺有效。 德尔卡塞心里暗自嘲讽，一直坐到会议结束。 “那就按计划进行。” 这是法国最后的经济疯狂之举。 ＞＞＞ 哐！ “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圣彼得堡，冬宫。 沙皇听到消息后，愤怒地猛拍桌子。 最近，他对法国的愤怒已经到了难以克制的程度。 最近俄罗斯皇室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俄罗斯的复兴以及应对法国的挑衅上。 不过，这总比之前优柔寡断要好。 一旁的谢尔盖·维特财政部长也连连点头。 其实，他也对法国愤怒不已。 “竟然要用俄罗斯的债权来追讨冬宫，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主意吗！” 沙皇的怒吼声震得屋子嗡嗡作响。 想想冬宫的象征意义和用途，就知道法国的行为有多过分了。 冬宫。 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建造的俄罗斯宫殿，是罗曼诺夫皇室居住的皇帝行宫。 没错。 这是皇帝的住所。 那些疯子竟然宣称要扣押皇帝的住所，简直癫狂至极。 “这座冬宫还是历代沙皇藏品的展示地，是俄罗斯最顶级的博物馆之一！” 还有一个问题，实际上冬宫是历代沙皇藏品的陈列馆，是一座博物馆。 没错，是博物馆。 规模能与卢浮宫、大英博物馆比肩的大型博物馆。 而且，与前两者不同的是，冬宫还是一座无比荣耀的博物馆。 与那两座堆满掠夺而来文化遗产的博物馆不同，冬宫的藏品都是沙皇们通过正当途径购买的私人财产。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 即便如此，俄罗斯的沙皇还是气得怒发冲冠。 法国已经越过了底线。 “这太过分了。” 维特部长心里也在暗暗发火，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地狱之火般燃烧。 “那些卑鄙的家伙简直是公然宣战！” 哗啦！ 沙皇扔出的手杖打破窗户，掉到了窗外。外面一阵骚乱，很快，拿着手杖的卫队就顺着楼梯跑了上来。 “呼……呼……” 沙皇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重新握住手杖。 “我要杀了他们，这些疯狂的蜗牛。” “陛下，您必须冷静。俄罗斯目前的状况无法发动战争。这不是之前接受救助金融的条件吗？现在当务之急是进行国内重建。” 维特部长虽然觉得疯狂的蜗牛比疯马形容的更解气，但还是劝皇帝要冷静。 他也清楚这是法国的经济宣战。 虽然这种宣战方式很卑鄙，但俄罗斯现在绝不能被这种挑衅激怒。 “问题不在这里。” 法国这是在向俄罗斯挑衅。 没错，以追讨冬宫为由进行掠夺的狂言，不过是挑衅罢了。 真正的危机并非如此。 如潮水般撤离的法国资本，正给俄罗斯带来灭顶之灾。 “法国中央银行竟然亲自指挥追讨。” 如果法国资本一下子全部撤离呢？ 进入破产程序的俄罗斯企业可以得到政府的保护。 但那些需要申请破产的企业才是问题所在。 俄罗斯新成立的经济部门——监察部，还没有完全组建起来。 所以俄罗斯的行政程序依然很缓慢。 这是个大问题。 企业申请破产越晚，复苏的可能性就越小。 实际上，可能最后就只剩一具被榨干的空壳，毫无生机。 复苏可能性消失，就意味着无法拯救相关企业。 那么多工人将彻底失去工作。 “必须立刻向美国请求援助，催促救助金融资金尽快到位。在救助金融资金到来之前，俄罗斯可能就先破产了！” 纽约资金结算机构。 这是目前处理救助金融资金的纽约结算及清算机构。 在这里处理的资金会流向俄罗斯，用于救助金融。 问题是速度太慢。 现在急需能立刻使用的资金。 也就是俄罗斯政府能暂时抵御经济冲击的资金。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吗？ 就算美国用最快的速度把现金装上运钞船送到俄罗斯，至少也得一个月。 不行。 太晚了。 必须在俄罗斯附近尽快获得资金输血。 “不管什么条件，只要能救俄罗斯，拜托了。” 好不容易争取到救助金融，结果还没等到资金到位，国家就要破产了。 该死的法国佬。 只要能救俄罗斯，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 “美国……美国……美国……等等？” 突然，维特部长脑海中灵光一闪。 虽然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资金无法立刻输血，但美国系的资金在欧洲大陆或俄罗斯本土却有可能获得。 当然，“正常”情况下，能拿到的不是国家资金，而是私人资金。 但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大陆国家，目前都与俄罗斯保持距离，从其他国家获得资金输血不太可能。 只能依靠俄罗斯内部的资金。 这可行吗？ “不，没必要在俄罗斯内部费力寻找。欧洲大陆其他国家也有能获得资金输血的地方。” 现在只要能获得资金输血就行。 只要能抵挡法国追讨债务一个季度左右就行。 这是短期资金。 只要救助金融资金一到，就能马上偿还。 也就是说，不用担心长期的政治风险。 这么一想，还真有个合适的国家和机构。 “德国结算银行。” 美国政府运营的国家基金。 那家有美国国家基金资金介入的德国结算银行，而且是杜鲁门实际上掌控的德国西部大型银行，那么立刻就能获得资金输血。 而且，这家银行运营着巨额资金。 实际上，它已经超越了柏林的银行圈，成为一家超大型银行。 资金方面肯定没问题。 “又得麻烦杜鲁门了。” “陛下。” 维特部长看着脸色苍白、理智尽失的沙皇。沙 皇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 但必须让他恢复理智。 要冷静。 “必须尽快与德国进行谈判。” 马上。 只有这样，俄罗斯才有生机。 ＞＞＞ 【法国的反击】 【摇摇欲坠的帝国。再这样下去，救助金融就来不及了。】 【法国财政部称：“这只是对俄罗斯的正当追讨行为，请勿过度解读。”】 【爱丽舍宫表示：“这是关乎法国命运的抉择。若俄罗斯侵犯法国利益，将被视为干涉内政。”】 【邪恶的法国】 【俄罗斯的命运将会如何？】 “哎……”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杜鲁门深深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很快接通了贝隆。 ——是的，部长。 “贝隆，现在立刻与德国结算银行合作。你负责德国事务，联系德国结算银行董事会，让他们尽快批准俄罗斯的资金输血请求。” ——俄罗斯有联系过我们吗？ “没有，这只是我的推测。濒临破产的俄罗斯，目前能选择的资金渠道只有德国结算银行，毕竟这是对外公开的途径。” ——啊，确实如此。 “尽快去办，拜托了。” ——是，我马上联系德国结算银行总部。 “辛苦你了。” 咔哒。 放下电话。 杜鲁门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德国结算银行。 在欧洲大陆，有美国资本介入的最大法人，无疑就是德国结算银行。 很快，俄罗斯和德国就会达成谈判，到时候从德国获得资金输血也会变得容易。 反正这是短期资金。 如果是长期资金，德国可能会借此要挟俄罗斯，但短期资金的话，只要尽快偿还就行。 到那时，美国的救助金融资金也该到了。 这是双赢的局面。 杜鲁门已经想好向俄罗斯提出的条件。 “得要求将西伯利亚大铁路国有化，还要拿到否决权。” 要是贝隆听到这话，估计会大吃一惊。 不过没关系。 杜鲁门不会像法国那样，愚蠢地去追讨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部分路段。 否决权。 将俄罗斯政府直属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全部法人化，转变为国有企业。 然后获得表决权。 杜鲁门打算以大股东的身份参与。 当然，不会超过半数。 他并没有从俄罗斯手中夺走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意图。 这只是保护西伯利亚大铁路，免受那些捣乱分子干扰的手段而已。 而且，西伯利亚大铁路目前还是单线。 现在法国退出了，要实现复线化，美国资金的注入必不可少。 而杜鲁门，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完全可以成为很好的资金筹集渠道。 杜鲁门摩根这个名字，在美国可是金字招牌。 “这是个好机会。” 这不过是一次小投资罢了。 第230章 德国的战略布局:从互不侵犯条约到战争蓝图 柏林宫。 德国陆军总参谋长施里芬进入柏林宫，正与德皇进行商讨。 讨论的主题自然是德俄互不侵犯条约的前期商议，同时也是总参谋长向德皇汇报与俄罗斯谈判现状的时间。 在德国，最具影响力的群体当属德国军队，普鲁士容克贵族甚至宣称德国是为德国军队而存在，他们在国内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德俄互不侵犯条约是最佳战略，陛下。” 施里芬表情严肃地说道。 在他看来，与俄罗斯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将两线作战缩减为单线作战，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有效。 俄罗斯军队对德国军队而言，一直是最大的绊脚石，这甚至关乎德国的命运。 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德国军队就无需顾虑两线作战，从而能更高效地部署兵力。 “普鲁士容克贵族们肯定会喜欢这个计划。” 普鲁士容克贵族的故乡——东普鲁士，与俄罗斯直接接壤，处于最前线。 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不仅能减少两线作战的压力，还能让德国军队的核心——容克贵族们安心。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对德国来说，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我也这么认为。” 德皇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威廉二世是充满野心的德国皇帝，他渴望发动侵略战争，甚至到了迫不及待的程度。 在与其他列强竞争的当下，他绝不会放过这个能更高效运用军队的机会。 然而，外交向来是把双刃剑，有好处的同时，也存在弊端。 “但也有令人担忧的地方。” “是的，陛下，与俄罗斯的互不侵犯条约很可能是有期限的。” 施里芬精准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德俄能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背后的原因正是俄罗斯的经济危机。 法国对俄罗斯背后一击，英国将俄罗斯拖入经济困境，最终促成了这份互不侵犯条约。 俄罗斯试图通过该条约实现国家复兴，所以签订此条约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正因如此，这份条约必然是有期限的。 “一旦俄罗斯克服经济危机，实现重建，那么这个时候，互不侵犯条约很可能就会沦为一纸空文。” 俄罗斯摆脱经济危机所需的时间。 说实话，圣彼得堡、莫斯科等俄罗斯主要工业地区因破产已化为废墟，重建需要多长时间，根本无法估量。 甚至有评估认为，俄罗斯必须从头开始重建国家。 “不过，预计这份互不侵犯条约会维持较长时间。俄罗斯的财政状况极其糟糕，美国的救助金融能有多大效果还不好说。” “啊，说到这一点，情况有点不同。” 德皇捋胡须的手指停了下来。 在最近与俄罗斯的谈判中，又增加了一个条件。 实际上，德俄互不侵犯条约对德国极为有利，所以俄罗斯提出的条件也必然更高。 “俄罗斯要求德国结算银行和柏林银行圈提供大规模的短期贷款。” “……这样一来，互不侵犯条约破裂的时间可能会提前。” 施里芬的脸色变得凝重。 由于德俄互不侵犯条约对德国有利，相应地，为了约束俄罗斯，附加条件也越来越多。 虽然无可奈何，但消除两线作战的好处更为显着。 “既然如此，西线只能速战速决了。” 施里芬接受了这个现实。 俄罗斯并非盟友，只是通过互不侵犯条约维持暂时的休战状态。 一旦西线战事结束，就必须立刻在东线对俄罗斯施压。 如果将德国陆军全部兵力投入西线，也并非毫无胜算。 大致的战略思路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没错。但我们做了适当的取舍。柏林银行圈拒绝了，只允许有美国资本介入的德国结算银行提供贷款。不能不答应，但也不能轻易答应。” “这是明智的选择。” 德国必须尽可能争取时间。 无论是发动战争、进行威胁、建立殖民地，还是争夺欧洲大陆霸权。 通过这次互不侵犯条约，德国获得了迈向欧洲大陆霸主地位的跳板。 在条约有限的时间内，德国必须想尽办法登上欧洲大陆盟主的宝座。 “俄罗斯的资源禁运，让德国与英国之间产生了差距。” 阿尔萨斯 - 洛林的存在，使德国与其他欧洲列强拉开了差距。 英国虽拥有广袤的矿区，但要获取资源，甚至远至澳大利亚。 要获取粮食，还得穿越苏伊士运河。 而德国，至少煤炭资源丰富得仿佛要溢出来。 “目前，使用石油的主要是皇家海军和白色舰队的一部分，其余全部依赖煤炭。” 说实话，德国海军相对较弱。 但以煤炭为主要动力的德国陆军铁路运输，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与其他陆军相比优势巨大。 德国陆军实力强大。 现在，是时候打破英国在欧洲大陆的绝对统治地位了。 “实际上，我们是以战争为前提来考虑这份互不侵犯条约的。” 德皇宣称。 这意味着德国以战争为目标制定外交战略，与俄罗斯的互不侵犯条约只是战争的跳板。 施里芬对此感到满意。 作为普鲁士容克贵族，他欣赏德国皇帝的这一点。 没错，就是战争。没有别的原因。 是时候让法国尝尝普法战争重演的滋味了，这是德国长久以来的夙愿。 施里芬迅速站起身。 唰！ “我返回德国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刚才的谈话让我大致确定了方向。” “德国军队务必尽快制定作战计划。虽然欧洲局势对德国有利，但时间紧迫。” “是。” “另外，告诉德国海军，要想办法抗衡英国皇家海军。皇帝陛下的海军建造无畏舰几乎已无可能，必须尽快找到其他非对称作战力量。” 德皇皱起眉头。 都怪那些该死的英美势力，在无畏舰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德国海军只能忍气吞声。 朴茨茅斯这样的半国有企业，不仅不分享技术，甚至连技术公开都做不到。 甚至与无畏舰相关的技术，都被朴茨茅斯公司牢牢掌控。 这是一种彻底扼杀后发国家的力量。 德国在军舰竞赛上没过几年就放弃了。 转而投入非对称作战力量的研究。 美国在倭国海战中使用的潜艇，成为了新的可能性。 德国皇帝的海军需要特殊的非对称作战力量。 施里芬也认同这一点。 “我会将这一点传达给海军参谋部。” 无畏舰。 它的出现导致德国议会削减海军预算，预算转而流向陆军。 只要有无畏舰存在，海军的作用就如同鸡肋。 也正因如此，陆军受到的干涉减少。 施里芬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是德国陆军的一员。 “啊，对了。” 施里芬转过身。 与德皇目光交汇后，又重新坐下。差点就遗漏了一个重要问题。 “与奥匈帝国的关系如何处理？” 奥匈帝国。 欧洲大陆三国同盟的右翼。 实际上，它是处于俄罗斯和德国之间的泛日耳曼主义二元帝国。 虽然本质上是多民族国家，但目前仍属于对抗斯拉夫民族的泛日耳曼主义阵营。 长期以来，奥匈帝国与德国保持着同盟关系。 “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但奥匈帝国不签。他们可以另行签订，但无论签与不签，对德国都没有损失。” “即便签订了有期限的互不侵犯条约，奥匈帝国也不会退出三国同盟，对吧？” “完全正确。” 这是从军事角度而非外交角度的考量。 仅靠奥匈帝国军队与俄罗斯开战，无异于自杀。 所以，既然签订了有期限的互不侵犯条约，奥匈帝国就不可能抛弃德国。 “而且，还能利用奥匈帝国牵制巴尔干半岛。” “我想听听陛下的高见。”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与俄罗斯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巴尔干半岛可不在此列。” 代理人战争。 施里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瞬间想到了这个词。 实际上，只是与俄罗斯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巴尔干半岛的国家并不受此限制。 泛日耳曼主义与泛斯拉夫主义的冲突正在进行中。 这实际上意味着在巴尔干半岛进行代理人战争。 泛日耳曼主义与泛斯拉夫主义的对抗。 “奥匈帝国一刻也不能放松对巴尔干半岛的关注。虽然不至于总动员，但该地区局势紧张，也不容懈怠。” 毕竟还有奥斯曼帝国这个霸主。 一旦得到英国政府的支持，奥斯曼帝国就可能成为同盟国的敌人。奥匈帝国绝不可能退出同盟。 “这对我们有利。” 奥匈帝国是重要的军事变量。 与法国协同作战时，东部战线并非完全没有威胁。毕 竟现在有半个亲英国家——奥斯曼帝国存在。 为了将德国军队集中在西线，就必须让奥匈帝国军队与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 虽然最好是让奥斯曼帝国成为同盟国，但这几乎不可能。 “是，陛下。” 施里芬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胜算很大。 德皇面带微笑，站起身来。 “总参谋长，谈判地点定在波茨坦。考虑到需要加强安保，在德国国内举行更为合适。” 德皇用手杖重重地敲击地面。 随后放声大笑。 爽朗的笑声在宫殿内回荡。 “高兴起来吧。现在，德国只剩下胜利的未来。” 德皇是真的很高兴。 憧憬着德国即将踏上的光明未来，德国陆军总参谋长施里芬恭敬地行礼。 “我定不负期望。” ＞＞＞ 1905年。 哐当 - 哐当 - “《普鲁士和平协定》，这是继《阿尔文斯莱本协定》之后吧。” 俄罗斯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正乘坐前往波茨坦的火车，前往德国。 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前往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路上。 曾坚决延续到克里米亚战争的普鲁士王国的反俄情绪，因《阿尔文斯莱本协定》而被打破。 然而，之前的《阿尔文斯莱本协定》与这次的互不侵犯条约，在外交关系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是俾斯麦为发动普法战争而铺设的基石。” 一模一样。 德国渴望战争。 这次的德俄互不侵犯条约，同样是为满足德国的野心而签订的，谁能知道，其结果是否会像普法战争一样，引发对法国的入侵呢。 就像俾斯麦任首相时一样，德国实际上是在试图摆脱外交孤立的局面。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俄罗斯也将以这次机会为跳板，实现更进一步的发展。 “陛下，战争归根结底是财政政策。” “……维特部长，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怪论？” 维特部长的话打破了沙皇的固有观念。 沙皇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维特部长。 维特部长神情庄重，一脸严肃。 “这是因为战争本质上是为了获取赔款的掠夺行为，不就是为了从敌国狠狠榨取赔款而进行的侵略吗？” “这……确实如此。” “毕竟赔款最终会纳入国家财政，所以将其视为财政政策也无妨吧。” “……疯子。” 刹那间，沙皇感到一阵寒意。 这奇特而扭曲的逻辑结构，似曾相识。而且是在很近的时间内见过。 在哪里呢？ 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沙皇的脑海。 他猛地睁开眼睛。 “……杜鲁门。” “啊？” “呃，没什么。” 沙皇清了清嗓子。 然后，他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维特。 正所谓近墨者黑。 沙皇连连点头。 “以后离杜鲁门远点。那家伙肯定患有某种精神传染疾病。” “是，陛下。” “你回答得毫无生气，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的。只是，既然接受了美国的救助金融，就不可能远离杜鲁门。” “……确实如此。” 沙皇叹了口气。 他听闻杜鲁门是美国不世出的天才，是将美国发展提前数十年的世纪伟人。 也听说他是策划美国霸权主义行径的疯子。 当然，必须与这样的人友好相处。 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逻辑结构。 本能地产生抗拒反应。 “咳咳。陛下。” 维特部长清了清嗓子。 沙皇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突如其来的尖锐头痛，让他不禁捂住了额头。 杂念太多了。 唰啦。 窗帘被拉开，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沙皇因刺眼的光线而遮住了眼睛。 火车渐渐减速。 伴随着嘈杂的汽笛声，哐当哐当的噪音在耳边回响。 列车正在进站。 维特部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现在到达波茨坦了。” 德国。 俄罗斯的沙皇及谈判代表团抵达了勃兰登堡州首府——波茨坦。 嘎吱。 随行人员中的谢列梅捷夫伯爵也一同前来。 作为此次俄罗斯的重要相关人士，他参加了德俄互不侵犯条约的谈判。 “先生，我们到了。” 有伯爵，自然也有他的副官一同随行。 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成员。 杜鲁门安插的美国财政部棋子，与谢列梅捷夫伯爵一同抵达了波茨坦。 藏在他前襟口袋里的伪造身份文件，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借助伯爵的帮助伪造身份的他，叫醒了睡着的谢列梅捷夫伯爵。 “波茨坦到了。” ＞＞＞ “波茨坦啊。”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 收到了来自德国柏林美国大使馆的消息。 德俄两国秘密举行的互不侵犯条约谈判会议将在波茨坦召开。 但就这样进行下去可没意思。 杜鲁门露出一丝微笑。 “得告诉法国才行。” 平衡调整。 如果法国被德国单方面压制，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那么，不如先武装法国，制造德国与法国之间的时间差，以达到平衡。 如果这看起来像是在加速战争，那一定是错觉。 杜鲁门可是个公平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自已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哒啦。 放下装有可乐的玻璃杯。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 距离大战爆发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第231章 《退休梦碎:德俄条约情报下的法国困局与抉择》 “我真想退休。” 德尔卡塞心里想着。 在法国陷入混乱的这个节骨眼上，要怎样退休才能让人觉得是正常退休呢？ 思来想去，要是财政部长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退休，估计会被人以各种理由骂死。 这其中也是有技巧和门道的。 德尔卡塞坐在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拿出了一份文件。 “医院诊断书……很好，完美。” 德尔卡塞回想起学生时代，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在学校，学生不想上课的时候，最常用且意外有效的借口是什么呢？ 那就是装病。 但普通的装病很容易被老师识破，极有可能被拉到医务室。 以德尔卡塞现在的情况，市民们说不定会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拽出来。 所以，证据很重要。 “没错，证据。” 医院诊断书。 就说在医院检查出了问题，他们能怎样？在学校，提交诊断书的话，甚至还会批准提前退学呢。 财政部长也一样。 部长称病得厉害，连医院诊断书都拿出来了，要请假休息，应该没人会指责。 当然，要是被发现是假的就惨了，但他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 “就以疗养为借口……去美国吧。” 总统也是人，应该会答应吧。 现在他的妻子已经去美国接受治疗和调养了。 就看在他妻子的份上，总统也得答应。 这一切都是法国中央银行那帮家伙瞎折腾搞出来的。 啊……该死。 再仔细想想，比总统所在的爱丽舍宫更过分的人也有。 “法国中央银行那帮家伙又要忙得团团转了。” 实际上，他妻子遭遇不幸的根源，就是这些人。 但法国中央银行的实权人物众多。一两个人的决策，无法改变中央银行的整体基调。 中央银行董事会就有13人，掌控银行的大股东更是多达200人。 说它是200个家族掌控的中央银行，并非虚言。 至少得除掉213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得赶紧离开。” 不然难道真要从哪栋楼跳下去，他们才肯放我去疗养？虽然各种念头闪过，但他还是把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抽屉。 笃—— “好了……现在就差提交了……” 叮铃铃——！ 德尔卡塞猛地停下动作。 部长办公室响起的电话铃声格外响亮。 德尔卡塞缓缓直起一直弯着的腰。这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 叮铃铃——！ 咔嚓。 德尔卡塞打开怀表。 晚上的时间早就过了，现在已经是深夜。 深夜的财政部大楼，除了加班值班人员、警卫室和清洁人员，就只剩他自己。 他还让副官下班了。 德尔卡塞的表情变得凝重。 这肯定不是普通电话。 叮铃铃——！ 骚扰电话？ 不，哪个疯子会在深夜往部长办公室打骚扰电话。 这显然是有意为之的电话，很可能是从追踪不到的地方打来的。 “……先接一下？” 说不定是重要的事。 也许是爱丽舍宫悄悄叫他过去的电话。 但不知为何，他出了一身冷汗。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 就好像他的医院诊断书可能会变得毫无用处，这种不祥的预感像一阵寒风，掠过他的全身。 德尔卡塞咽了口唾沫，拿起听筒。 咔哒。 “这里是德尔卡塞财政部长办公室。” 啊。 失误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也没办法，已经接起来了。 “您是哪位？” ——波茨坦，德国，俄罗斯，互不侵犯条约。 “什么？” 德尔卡塞愣住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像念魔法咒语一样，吐出几个奇怪单词的组合。 但德尔卡塞敏锐的直觉有了反应。 他担任殖民地总督时的经历开始浮现在脑海。 “……线人！” 法国殖民当局。 在非洲大陆、印度支那半岛等法属殖民地统治中，最需要的是什么？ 当然，法国军队的力量很重要。 但最重要的是情报。 更具体地说，是情报部门、民间合作者和线人。 因为一旦在广袤的殖民地察觉到独立运动或g命的气息，就得立刻赶过去镇压。 偶尔，有些线人会直接打给高层官员的电话……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虽然不多见，但德尔卡塞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这情况和那时很相似。 能直接打电话给像他这样的高层部长，线人对他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了。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掌握的信息肯定也相当高级。 只是猜测而已。 但刚才没听清楚。 “您说什么？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能再说一遍吗？” 他像流水一样迅速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放在桌上，做好记录的准备。 深夜的部长办公室，因紧张气氛而弥漫着一股紧绷感。 ——波茨坦，德国，俄罗斯，互不侵犯条约。 德尔卡塞一边记录，一边在脑海里飞速思考。 对方说的语言是英语，口音是法国人。 没必要特意用英语向法国财政部长告密。 那么，用英语告密本身就意味着这是重要信息。 使用英语的国家有限。 美国和英国。 但如果排除中立国美国，那就意味着是与英国签订了英法协约的英国。 这样就说得通了。 如果是他们，在深夜悄悄联系部长办公室，也能合理理解。 “英国佬，在财政部长会议上，他们给我们法国留下的印象可不太好，这是想在情报战上寻求合作？” 这是想借此修复关系的信号吗？ 虽然各种念头闪过，但他都抛到了一边。 当务之急是，英国情报机构向身为法国财政部长的他传递了某种信息。 不，准确地说。 是向现任财政部长、前任殖民地总督的他传递了信息。 有意思。 他拿起笔记本，念了出来。 “波茨坦。德国。俄罗斯。互不侵犯条约。” “……！！！” 等等。 德尔卡塞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像见了鬼一样，惊讶得目瞪口呆。 揉了揉眼睛，再死死盯着笔记本看，内容也没有改变。 如果是英国情报机构，最大的情报机构很可能是皇家海军那边的情报机构。 但如果是外交部的情报部门，事情就更大了。 不管怎样。 这个信息本身就是大事。 “……波茨坦，德国和俄罗斯要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什么时候？” 对方没说日期。 但能大致猜到。 深夜打来电话，说明情况很紧急。 也就是说，说不定明天波茨坦就会进行谈判。 大事不妙。 这是国家层面的紧急事态。 如果德国和俄罗斯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最大的受害者不就是法国吗！ “啊，等等……” 他本来打算退休的。 法国不是那个伤害他妻子，不可原谅的国家吗？德尔卡塞有些迷茫，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又用慌乱的眼神看向笔记本。 “就装作没看见？” 他咽了口唾沫。 虽然想装作不知道，但要是法国外交部得知这个消息，要求驻波茨坦领事馆和驻柏林大使馆派人调查，那他的退休计划就得暂时搁置了。 说不定还会引发战争。 德国不可能毫无准备就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退休……” “呼……” 完了。 德尔卡塞用被冷汗浸湿的手擦了擦脸。 他终究还是法国人，看来是逃不掉了。 为什么这种沉重的任务会在他即将退休的时候落到他头上？ 但要装作没看见，又觉得良心不安。 “没办法了。” 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肩上。迅速戴上帽子，扶正眼镜。 拿起手杖，握着笔记本，在脑海里确定了目的地。 要去的地方很明确。 这个时候，比财政部更忙碌的加班地狱—— 外交部。 “先去外交部。” 他紧紧闭上眼睛。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不管喜欢与否，他的祖国是法国。 他满心纠结，却还是冲了出去。 “该死。” ＞＞＞ 波茨坦。 德国勃兰登堡州首府。 表面上，波茨坦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市民们过着平常的日子，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 和所有的城市一样，每个街区都挤满了建筑，穿着黑色正装的人穿梭其中。 一切照旧。 即便德国皇帝和俄罗斯沙皇即将会面，波茨坦依旧保持着日常的节奏。 波茨坦秘密会议。 昨晚，俄罗斯的相关人员终于抵达波茨坦，人们翘首以盼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俄罗斯沙皇率领各主要部长和相关人员组成谈判代表团参加会议。 德国这边，威廉皇帝也亲自来到波茨坦，德国谈判代表团阵容同样不容小觑。 “威廉。” 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一看到威廉皇帝，就伸出手，主动握手。 “真没想到会在如此正式的场合见面。” “我也一样。” 威廉二世回握住对方的手。 今天是决定欧洲大陆命运的关键时刻。 是战争风云涌动的第一天。 皇帝和沙皇表情严肃，神色紧张。 德国谈判代表团和俄罗斯谈判代表团的资深政客们，脸上也没有丝毫轻松的神情。 这场会议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即使是像家人一样的两位皇帝（他们是远房表兄弟），互相称呼昵称时都显得有些生硬。 “亚历山德罗维奇。条件大概都确认过了吧？我们德国已经做出了很大让步。” “威廉，你一见面就谈条约的事。我还想着好久不见，先化解下之前的矛盾呢。” 两位皇帝同时在准备好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威廉二世带着些许嫉妒的眼神看着沙皇。 沙皇看起来太过平静了。 但事实恰恰相反。 俄罗斯沙皇是典型的情绪化性格。 此刻，沙皇的脑海里，想着108种整治法国的方法，光是想到能整治他们，沙皇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沙皇快速翻阅着文件。 虽然具体事务由下面的部长们负责，但实际的决策还是由皇帝来做。 德国实行的是二元君主立宪制，而俄罗斯是专制君主制。 皇帝的意志至高无上。 “副官，和部长们确认过条约内容了，大致的权衡也差不多了，准备签字吧。” “！亚历山德罗维奇，你处理事情还是这么干脆。” “……怎么突然这么说？” “啊，没什么。” “哈哈哈！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 “……” “抱歉，不逗你了，真的准备签字吧。” 唰。 尼古拉沙皇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镶金的钢笔。 德皇帝一直默默看着，见状也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 “这样……就好。” 沙沙沙—— 沙皇签完字后，德皇在剩下的空白处也签了字。 瞬间，条约上留下了两位皇帝的签名。 此前，两国的外交部人员往来沟通，对互不侵犯条约的条件进行了细致调整。 所以在波茨坦，只需要签字就行，内容早已审核妥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俄罗斯实际上接受了美国财政部的救助金融，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美国的干涉。 也就是说，这是对美国的一种照顾。 要是美国方面的人员也在波茨坦会议上签署条约，那就完全是把俄罗斯当成殖民地对待了。 但又不能把条件调整得对美国不利，所以提前就把各项条件协调好了。 会议上只需要签字即可。 这有点像一场作秀。 随后，总理和部长们也依次在条约上签了字。 “就这样结束了？进展还真快。” 啪。 沙皇将手掌放在条约上，在心里默默祈祷法国化为一片废墟。 法国的蜗牛们。 英国的小人们。 都见鬼去吧。 沙皇带着愤怒的表情，盯着条约。 然后，他用低沉而庄重的声音宣布： “至此，互不侵犯条约正式达成。” 德皇眼中闪过一丝火花。 日耳曼的子民们啊，德国崛起的时刻即将到来。 通过这份神圣的条约，德国将超越其他列强，成为独一无二的帝国。 他们的梦想无比宏大。 他们所憧憬的未来，繁花似锦。 没有人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 “愿两国荣耀无尽！” “荣耀无尽！” 铛——！ 酒杯碰在一起。 就这样，他们握手言欢，一步步走向地狱的边缘。 ＞＞＞ “……出大事了。” 地狱的边缘。 那里也有从领事馆派来的法国人。 为了收集情报而安插进来的间谍，对两国的“联姻”感到震惊，急忙离开会议室，要把消息传回法国本土。 “法国要遭殃了！” 第232章 法国危局:德俄签约下的困兽之斗与战争预演 爱丽舍宫。 从走廊就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公务员们默默无声地走着。 整个氛围寂静得让人害怕，每个房间本应喧闹的会议室不知为何格外安静，爱丽舍宫的走廊里，一股阴森的风肆意吹着。 “……” 德尔卡塞身着黑色正装。 不是高级西装品牌，而是朴素的普通正装。 这是他作为政治家，在与民众接触时会穿的几套衣服之一。 在今天这样的氛围下，政治家要是不识趣地穿着名牌，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扒光衣服。 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德俄签约这件事像炸弹一样，在法国内阁中炸开了锅。 德尔卡塞不停地用手帕擦汗。 “看来退休的事彻底泡汤了。” 他步伐急促，显得十分焦虑。 “竟然是互不侵犯条约。” 那不祥的预感，如同回力镖一般，最终变成了现实。 那个匿名电话所言非虚，法国外交部情报部门倾巢而出追踪线索，却一无所获。 他曾希望这是假的。 他只想平平静静地退休去美国。 但匿名电话彻底粉碎了他的计划，现在他作为核心相关人员，如果打破财政部大楼的窗户逃跑，估计脑袋都得被打爆。 因为他根本就拿不到出国许可。 未来一片黯淡。 德尔卡塞自嘲地笑了笑。 “德国这是铁了心要算计法国啊。” 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原因显而易见。 两线作战。 仅仅这一个词就能解释清楚。 这是德国先天存在的地理劣势，同时也是制衡德国崛起的一种战略布局。 而现在，俄罗斯却为了算计法国，把这头猛兽放了出来。 “真是一群自毁长城的家伙。” 一开始，他预测互不侵犯条约不会签订。 但俄罗斯沙皇比他想象中更情绪化，俄罗斯财政部长也比他想象中更精于算计。 为了尽可能吸收美国的救助资金，让俄罗斯复兴，顺便整治法国，成了他们的执念。 但这对俄罗斯真的是好事吗？ 不。俄罗斯和德国迟早会为了国家命运，展开一场生死之战。 毕竟泛日耳曼主义和泛斯拉夫主义无法共存。 这只是在助长德国的势力。 要是德国独占法国的工业区和工业设施，俄罗斯能承受得住吗？ “不过，俄罗斯内阁说不定已经在考虑战胜德国的办法了，这得看他们如何利用美国的救助资金。” 虽然从俄罗斯沙皇身上，能看到一些昏庸的迹象，但他手下的部长们，有不少能干的人。 不能轻视他们做出的决策。 “不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法国走向灭亡的结局。” 德尔卡塞摇了摇头。 他还在爱丽舍宫的走廊里走着。 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召见他的总统所在的会议室。 光是想想，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还不如放空思绪。 德尔卡塞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会议室门口。 咕噜。 门缝里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尽量无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都有谁呢？ 不，其实他心里大概都有数。 “我是财政部长德尔卡塞。” “进来吧。” 埃米尔·卢贝。 法国总统的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 德尔卡塞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 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开会的声音。 “所以说，就是互不侵犯条约啊！签订了条约的德国，接下来会怎么做？这问题就算问三岁小孩，都能马上回答。” “嗯……” “外交部长确认清楚了吗？” “波茨坦那边的相关报告一传到国内，我们就立刻大规模调动了法国大使馆的人员。已经进行了多次交叉验证！” 嘎吱。 门一打开，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外交部长、战争部长、法国中央银行行长等，各个重要行政部门的首脑都聚集在此。 他一进来，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总统抬头看着德尔卡塞。 “快请进，财政部长。” “很抱歉来晚了。” 德尔卡塞按照礼仪，恭敬地低头，然后入座。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激烈的讨论再度响起。 “哈……外交部长，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要打仗。” “战争部长，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比你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来，我们假设一下，现在发布总动员令，召集全国的年轻人。” “年轻人会为了法国的荣誉，欣然赴死。逃避的人，不配做骄傲的法国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想说，很抱歉，在类似的情况下，先完成准备的肯定是德国。” 战争部长一脸严肃，直接反驳外交部长。 虽说他是战争部长，但也不想轻易发动必输的战争。 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法国陆军的那些将领，只会喊着“冲啊，杀啊”，一味地崇尚冲锋。 他们就是一群只知道冲锋的蠢货。 但战争部长既是政治家，也是普通民众，他需要从大局考虑。 “我们得想办法，比德国更早完成军备。” 现在德国别说总动员令了，就连互不侵犯条约上的墨水都还没干。 今天是为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而召开会议的第二天，会议还在波茨坦进行着。 毕竟这不是签完条约就结束的事，之后还有详细设定德俄未来关系的工作要做。 所以，法国高层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做出决定，如何应对这场战争危机。 德尔卡塞举起了手。 “财政部长，您请发言。” “谢谢。目前来看，补给问题，财政部和外交部应该可以解决。” “真的吗？” “是这样的，我们和美国谈判，以优先参加财政部长会议为条件，让他们放宽了煤炭和石油的出口限制，这已经确定了。” 德尔卡塞很镇定。 退休的事已经彻底没指望了，去美国的想法也泡汤了。 他自己走进了地狱，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既然选择了保卫祖国，那他要做的事就很明确了。 先活下去再说。 哪怕这里的所有人都让他厌恶。 “不过，如果法国政府再加把劲去游说，也许还能尝试放宽粮食限制。” “那可真是太好了。” 法国目前还是一个一滴石油都产不出来的国家。 主要能源煤炭，和德国相比，也少得可怜。 要想顺利进行战争，首先得让火车动起来，煤炭是必不可少的。 更不用说海军所需的煤炭了。 “不过煤炭方面倒不用太担心，澳大利亚应该会提供煤炭支持。” 英法协约还在生效。 英国总不至于抛弃法国，如果能看清局势，绝对不会这么做。 总统认真地摸着下巴。 “剩下的就是要比德国更早完成总动员令的下达。” 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到底怎样才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准备好总动员令呢？德国肯定想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开战。 他们会囤积物资，把预备役也训练好，以万全之态，一举消灭法国。 而且，一旦下达总动员令，德国的军备速度就会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快速而精准地运转起来。 肯定会比法国更快完成。 必须秘密进行。 但却没有合适的借口。 如果法国找不到应对之策，就只能在巨大的劣势下参战。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愁眉苦脸，陷入沉思。 战争已经是既定事实。 “战争部目前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有，昨晚被召见之前，我就被询问过，还和最高级别的将领们开了一整晚的会。大家提出了很多不错的想法，其中有一个共识。” “共识？” 总统身体前倾。 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是的，就是法国先占领阿尔萨斯 - 洛林和萨尔地区。德国的煤炭大多产自这里。而且德国西部是巨大的工业基地，所有工业设施都是战争支援设施，一旦夺取，就归法国了。” 这就是所谓的“先下手为强”。 把不顾一切冲向阿尔萨斯 - 洛林的想法，包装得冠冕堂皇。 德尔卡塞意识到，战争部长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家伙已经被“冲啊，杀啊”的冲锋思想洗脑了。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应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才对。 “话倒是没错。” 对个屁。 就算冲进阿尔萨斯 - 洛林，战争也不会结束。 要是德国陆军包围过来，把地盘夺回去，那就完了。 如果普法战争中那种疯狂的失败想法，就是这些人的主意，那法国的未来可真是一片黑暗。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法国全民都像这些人一样，头脑简单，一腔热血，勇气可嘉。 法国是个怎样的民族呢？ 这可是一个连国王的脑袋都敢砍掉的g命国家。 那种反抗精神，早已融入本能，成为一种普遍的国民情绪。 有很多年轻人，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是法国的福气。 德尔卡塞沉默了。 但他又不忍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把这些年轻人送上枪林弹雨的战场。 法国出问题，那是成年人的错，这些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德尔卡塞诅咒着，不得不把年轻人送上战场的现实。 “我有个办法。” 德尔卡塞举起手。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你有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打着给德国一个‘名分’的旗号，尽快完成总动员令的下达。” 德尔卡塞在这种时候，还挺感激自己的政治生涯、舆论影响力和官场经验的。 虽然只是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和技巧，但看起来还挺有效。 作为借口，有一个绝佳的理由。 “那就是宗教战争。” “……？” 这说的是什么鬼主意？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 最先理解德尔卡塞意图的，是总统。 毕竟他是相关政策的提议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总统喃喃自语道。 “政教分离啊。” 政教分离。 从政治角度解释，就是将政治与宗教分离。 在天主教深入骨髓地统治宗教界的情况下，这相当于向天主教和教皇宣战。 眼前的埃米尔·卢贝总统，在1905年，也就是今年，正推动一项将宗教从法国政治中完全分离出去的举措。 计划通过国家没收所有宗教设施，再出租给教会的方式来推进。 “所以说是宗教战争？” 准确来说，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宗教之间的战争。 而是国家与宗教的战争。 但实际上，天主教在法国国内的影响力，已经呈逐渐减弱的趋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法国天主教多么独立，都无法摆脱教皇的影响，而天主教的教皇国已经被意大利征服，地位岌岌可危。 这是一个将宗教从政治中剔除的绝佳机会。 但如果一刀切地处理，可能会引发全国性的反抗。 “全国范围内，天主教徒的示威、恐怖行动、破坏活动，都有很大的爆发可能性。虽然牧师们应该不会杀人，但狂热的信徒可不少，利用宗教谋取政治利益的奸商更是遍地都是。” 那些打着天主教旗号的政客们。 他们才是最大的问题。 就拿德雷福斯事件来说，一件小事就能让整个法国天翻地覆。 犹太人和反犹主义者互相厮杀，甚至还发生了肢体暴力。 集体私刑都是家常便饭。 在这种情况下搞政教分离？天主教？ 从天主教的角度看，法国的信徒们就算气得发疯，也无话可说。 “我们可以宣布戒严令，以镇压因政教分离引发的宗教暴力为名，进行非正式征兵。” 已经没有时间去理解他们了。 法国的命运悬于一线，为了胜利，只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就算全力奔跑，都已经来不及了。 证据就是，战争部长和总统的眼睛，已经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尔卡塞厌恶地看着他们的眼神，但还是忍了下来。为了美好的退休生活，不管是战争还是其他什么，都得尽快结束。 真希望有人能来暗杀他。 只要能活下去，就能退休。 “如果您觉得这看起来很牵强，我承认。这是我一晚上在脑子里拼凑出来的蹩脚想法。但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多争取时间吗？如果有更好的作战计划，拜托您提出来，我也会照做。” 求求你们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 不管是谁，只要能拿出尽快结束战争的办法就好。 德尔卡塞不在乎这个政策是否以他的名义提出，他只想退休。 要退休，战争就得尽快结束。 “大概一年之内就能结束吧。” 普法战争不也没到一年就结束了吗？只要撑过一年，自由就会到来。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耐心。 战争总不至于持续四年以上吧。 “就撑一年。” 德尔卡塞幻想着还算美好的未来。 他满心期待着能在一年内退休，同时也希望法国不会走向灭亡。 “就撑一年，然后逃去美国。” 现在，他人生的目标，就只剩下退休了。 ＞＞＞ “政教分离？挺新颖的啊。”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 杜鲁门听着财政部情报局长的汇报，眼睛亮了起来。 他一直很好奇法国会如何应对，没想到是戒严令，虽然有点狠，但还算是个像样的临时对策。 要是打宗教战争，德国也只能承认。 毕竟从历史上看，他们在俾斯麦首相时期，就有过以“文化斗争”为名，和天主教干过一架的经历。 法国要是把事情闹得再暴力点，德国也没资格抱怨。 “戒严令也说得过去。” 毕竟就算宣布戒严令，军队还是要行动的。 在宣布戒严令的同时进行征兵，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是总统在国家紧急状态下，拥有的巨大权力，谁能阻拦呢？ 而且理由也很充分。 看看欧洲大陆的历史，就知道宗教狂热分子有多可怕。 “这就足够了，德尔卡塞部长还挺能干的嘛。” 把德尔卡塞当作法国的棋子，他还挺有能力的。 杜鲁门觉得以后可以经常用他，甚至可以把他打造成法国英雄。 反正法国军队的补给，已经掌控在美国手中了。 “詹姆斯，我之前说过，以优先参加财政部长会议为条件，放宽石油和煤炭的出口限制，对吧？” “是的，先生。”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没错。” “但我没说要放宽到什么程度。” “……啊！” 詹姆斯恍然大悟。 对呀，只说放宽出口限制，可没说放宽多少。 支援补给的多少，全凭美国说了算。 俄罗斯已经失去了优先权，“巧合的是”，只有英国和法国“按合同”有资格获得美国的援助。 “可以无限制地提供吗？” 平衡调整。 美国掌控着运往欧洲大陆补给线的阀门。 现在，美国差不多能控制欧洲大陆战局的一半了。 法国的作用，就是削弱德国的力量。 但不是像暴风雨一样把德国彻底摧毁。 詹姆斯一脸敬畏地回答道。 “是的，可以。” “就是这个意思……” 杜鲁门摸着下巴，笑了。 欧洲大陆的局势，正按照杜鲁门想要的方向，有趣地发展着。 “这发展还挺有意思的。” 杜鲁门笑着说。 接下来一段时间，看新闻应该会很有趣，随手拿起一份报纸。 “詹姆斯。” “是的，先生。” “法国宣布戒严令的那一刻。” “是。” 杜鲁门一严肃起来，詹姆斯紧张地盯着他。 杜鲁门和他对视了一眼。 然后说道。 “就是大战的开始。” 20世纪，人类即将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 这是时代的转折点。 戒严令，将成为这场战争的起点。 “那我也该正式行动起来了吧？” 第233章 法国政教分离风暴:戒严、物资博弈与美国入局 “请做好准备，一旦法国议会就政教分离法案进行投票，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梵蒂冈，罗马教廷的三大法庭之一——使徒训导所。 守护天主教的梵蒂冈，向法国议会发出了最后通牒与警告。 “逐出教会”。 这是罗马天主教会在天主教信徒犯下重大过错时，将其从天主教团体中驱逐的举措。 天主教界和梵蒂冈对政教分离表示了强烈反对。 “别理他们。” 但法国这列火车已然开动。 法国早在数十年前，就开始逐步构建实现世俗主义的制度，与意大利建立了相当友好的关系，自1904年就已宣布与梵蒂冈断交，如今根本无需在意罗马教廷的脸色。 反倒是法国国内天主教的激进派才是问题所在。 “依据世俗主义的政教分离法律已在法国议会通过！” 轰——轰——轰——！ 事实上，世俗主义的政教分离法案在法国议会获得通过，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自宣布与梵蒂冈断交后，为了平息风波，就必须尽快推进政教分离。 然而，法国议会的投票结果近乎对半，政教分离法案惊险通过。 换言之，反对者数量相当可观。 德雷福斯事件曾将法国一分为二，埃米尔·卢贝虽予以弥合，但这位总统如今又再次将法国分裂。 天主教徒与共和主义者，法国瞬间分裂为两大阵营。 “只要法国维持该法案，就别再妄想与梵蒂冈对话！” 法国陷入了动荡。 天主教徒纷纷对法国政府发出指责，宗教团体集体行动起来，发起抗议示威。 这些宗教团体并未就此罢休，还开始对政府施加政治压力。 与政治勾结的宗教势力，对着埃米尔·卢贝指指点点。 “这简直是荒谬的法案！这难道不是侵犯个人宗教自由、压迫法国教会的行为吗？！” “要将教会资产国有化？法国何时变成社会主义、布尔什维克社会了？难道巴黎公社又复活了不成？！” “这简直是疯狂之举！” “左派的政客们，你们就不怕上帝吗——！” 天主教界遭受了致命打击，面临着被政治领域连根拔起的危机。 一旦政治与宗教分离，那些与政治勾结的宗教势力必然会被清除。 目前这一消息尚未正式公布。 宗教团体在收到法国政府和议会关于其政治生涯即将终结的通知后，陷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 “要没收法国天主教会的财产，这真的是正当之举吗？！” 但法案还是在几个月后公布了，全法国开始沸腾起来。 最激烈的争议，果然还是围绕教会资产国有化。 法国政府着手编制教会资产清单，准备进行资产没收工作。 反抗在意料之中。 4800个礼拜场所出现了强力动员，个礼拜场所则出现了一般规模的动员。 在天主教看来，国家试图拿走教会资产，这简直是疯狂的行为。 “我们要上帝！（nous voulons dieu!）” 问题在于，天主教徒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国政府没收满是圣物的教堂，这在天主教徒眼中，是对神圣的严重亵渎。 最终，天主教徒们忍无可忍。 “这些疯子竟敢亵渎神圣？！” 砰——！ 矛盾进一步激化，极端的冲突最终在法国西部引发了暴力冲突。 总统露出了微笑，而法国政府绝不会放过这个借口。 ＞＞＞ “让我们默哀。” 法国政府，身着黑色正装的人群。 聚集在巴黎广场的市民们，聆听着埃米尔·卢贝总统严肃的演讲。 总统一脸肃穆地示意默哀，广场上的市民们也纷纷低头，神情庄重。 总统同样身着朴素的黑色正装，登上了演讲台。 “在推进法国政教分离法案的过程中，发生的数次暴力冲突，让法国为之哭泣。” 准确来说，哭泣的只是法国的共和主义者和非天主教群体，但总统却厚着脸皮这么说。 听演讲的天主教徒们虽愤怒不已，但总统营造出的悲痛氛围，让他们无法当场发作。 在为天主教信徒之死哀悼的场合闹事，市民们会作何感想？显然，至少不会再把他们视为正常的宗教人士。 法案既已通过，宗教界就需要市民的支持，没必要在此时冲动行事。 “作为代表法国的总统，我埃米尔·卢贝，向所有离世的市民表达深深的歉意。这是我的失职，是我的过错。” 总统做出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紧紧握着拳头。 见状，四处传来抽噎声。 “但我绝不容许法国的政治被宗教左右。我希望从今往后，法国不再受梵蒂冈的内政干涉。我希望市民能从天主教的干涉中解放出来。” 强硬。 市民们听着总统的演讲，深感震惊。 总统从未如此强硬地表达过立场。 即便是与梵蒂冈断交时，似乎也未曾这般强硬。 “有人丧生了！本应满是虔诚信徒、忠实天主教徒的圣殿中，市民却中弹身亡。十诫明令禁止杀人，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总统占据了道义制高点。 绝不能有人死亡。天主教徒此时感受到了危机。 “他们当中隐藏着企图颠覆政权的叛逆者。你们知道吗？在一些近千人的小镇，已经爆发了冲突。” 总统进一步施压，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地慷慨陈词。 “在朗特和孔佩尔的布列塔尼地区，发生了暴乱！税务官员为了征税进入教堂，却遭到路障阻拦，还受到了国家公职人员的袭击！示威者向警察挥舞拳头，甚至开枪射击！” 布列塔尼，是对天主教信仰极为虔诚的地区。 作为天主教势力统治的区域，他们必然会强烈反抗。 对他们而言，那是神圣的殿堂。 “信徒们冲向警察，大规模的混战爆发了。如今，因这些将枪口对准他人的暴徒，法国西部陷入了混乱！身为总统的我，究竟该如何抉择？！” 这就是暴乱。 任谁来看，这都是暴乱。 总统给此事扣上了企图颠覆法国政权的g命势力的帽子。 “我们一直尽量避免动用宪兵和军队。” 这与事实不符。 事实上，政府迅速投入了宪兵和军队，与总统描述的完全相反。 这一说法引发了蝴蝶效应。 “数十名警察和市民在冲突中倒下。” g命，对于法国人来说，是好是坏难以定论。 毕竟，g命对法国人而言，既是荣耀，也是恐惧。 因g命，不知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罗伯斯庇尔的恐怖统治，即便在人们脑海中渐渐淡去，却仍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作为总统，我郑重宣布。” 这是国家层面的紧急事态。 法国西部多地，数十名警察遭到枪击。 由于未及时出动军队，暴徒们的愤怒如燎原之火，愈发强烈，而看不到军队镇压的民众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当然，这一切都在总统的预料之中。 不，埃米尔·卢贝内阁的核心成员，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唯有如此，法国才能生存，才能从即将到来的灾难中获救。 “从现在起，为镇压法国西部的暴乱，我以总统权力宣布实施紧急戒严。” 世界大战的序幕，因这场暴力冲突而拉开。 ＞＞＞ “就是这里了。” 就在此时，华盛顿特区，法国大使馆。 杜鲁门立刻前往法国大使馆。 实际上，他打算放宽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对法国的石油出口禁令，甚至放宽煤炭出口限制。 但并非只有杜鲁门前来。 “好久没来法国大使馆了。” 洛克菲勒董事长，标准石油公司的董事长与杜鲁门同行。 梅隆表示，在德克萨斯油田相关事务上，他完全听从杜鲁门的意见。 梅隆很信任杜鲁门。 虽然他之后可能会索要回报，但当下倒是很方便。 人越少，决策过程就越快。 “最近法国局势不太寻常，我打算先下手为强。趁他们虚弱的时候，先压制住。” “说得没错。明确主从关系，办事效率才高。要是无谓地玩权力游戏，陷入政治纷争，那可就头疼了。” “我同意。” 法国大使馆出奇地安静。 倒也情有可原。 眼下，他们必须向欧洲大陆派遣外交部人员，密切监视局势。 谁也不知道德国和俄罗斯会有什么举动。 再加上因政教分离引发的戒严令，法国本土局势一片混乱，简直如同暴风雨前夕。 杜鲁门微微一笑。 “还好来得及时。” 真是来得恰到好处。 要是晚来几天，法国大使馆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要先成功实施基于政教分离的戒严令，法国才能从美国获得物资援助，所以也没办法。 一周后局势可能就不同了，但杜鲁门想掌握主动权。 法国大使馆，我们带着众多实务官员和副官，径直闯入大使所在的办公室。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直接冲了进去。 “……哈哈，这可真是突然的拜访啊。欢迎欢迎。” 但法国没有抱怨的可能。 实际上，因财政部长会议带来的优先待遇，就如同美国给予法国的施舍。 美国早已挫伤了法国的自尊心，他们也没什么可坚持的了。 即便美国没收法国的颜面，只是象征性地放宽出口限制，给一滴石油，那些家伙也无话可说。 “法国大使倒也不无能。” 至少，他能读懂这种氛围，是个能沟通的人。 “大使先生，很抱歉突然来访。” “啊，不不！杜鲁门财政部长亲自到访，我们法国大使馆理应好好招待！” 脸色苍白的大使，用手肘不停地捅着旁边的副官，催促道：“去拿点喝的来！” “我们与法国建立了深厚的关系，这才得以放宽出口限制。对我们美国来说，这也是好事。” “哎呀，可不是嘛！” 这就是主从关系，因自然资源而产生的主从关系。 法国政府或许会向民众宣传这是法国的胜利，但实际上，法国已被美国捏住了咽喉。 “只要俄罗斯不放宽出口限制，这种局面就会持续。估计在恢复元气之前，俄罗斯会专注于国内事务。” 要攻略法国，就趁现在。 “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没问题。” “哈哈，谢谢。我们美国作为中立国，将严格按照合同原则，仅依据合同内容来考虑物资供应。” 这是以中立国身份“供应”物资，与和特定国家结盟并支持盟友，性质截然不同。 这只是贸易往来，是交易。 表面上，是用[尊严或石油]进行交换。 作为承认美国霸权主义的代价，我们提供物资。 石油只是代表性的供应物资之一。 与法国关系深厚？ 没错，虽然身为中立国，一般不会用“深厚”这样的表述，但这并非绝对。 虽然应尽量避免，但从表达好感的角度，这个词还是可以用的。 法国大使也没有深究，似乎并不想过度解读。 “……非常感谢！我们法国也不敢有更多奢求。” 但大使的表情却并非如此。 不，他似乎极力想要做出“太高兴了”的表情，使劲地挤着脸，但看起来却十分诡异。 难道这就是吃了屎的表情？ 也难怪，毕竟合同中关键部分还是空白。 在供应物资数量未确定之前，法国永远处于从属地位，无法解脱。 仅靠合同，法国难以安心。 但也正因如此，美国才能捏住法国的咽喉，像摇晃小鸡一样掌控法国。 法国大使馆显然深知这一点，美国这些贪婪的资本家，一旦捏住对方的咽喉，就绝不会轻易松手。 “法国人的想法，我再清楚不过。” 幸运的是，法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因长期在美国生活，对美国较为熟悉，但法国本土的人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一旦自尊心受挫，他们会立刻反击。 就像财政部长会议上的德尔卡塞部长那样。 “我想向法国提出一个新提议。这是一种比合同更具强制力的手段，同时也体现了美国愿意向法国提供一定水平物资供应的善意。” 杜鲁门故作神秘，法国大使立刻上钩。 “更具强制力的手段？” “是的，对法国和美国而言，都是有力的手段。” 以书面形式明确规定，风险太大。 美国还不想这么快松开缰绳，所以需要通过其他方式，让法国产生信任。 但法国处于从属地位，即便对美国“稍微”有利，想必也不会有问题。 “我们打算设立法国支付银行。” 这实际上是为向法国供应战略物资开设一个窗口。 美国供应物资，法国负责支付。 这本质上是一种对外公开的手段，一旦违背，美国可能会失去相当程度的信任。 啊，如果觉得“支付银行”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厉害，那只是一种感觉。 法国是重要的客户。 之所以叫支付银行，仅仅是因为这是法国用于支付的银行而已。 杜鲁门露出含蓄的微笑。 “您觉得如何？” “……” 沉默，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法国大使，表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支付银行”这个名字，让法国大使有些不好的联想，脸色变得苍白。 “您说什么？” 第234章 法国的战争准备与美法博弈:征兵、支付银行与外交风暴 “烟雾弹已经抛出了。” 爱丽舍宫，法国总统埃米尔·卢贝用拇指按压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在法国西部，以布列塔尼为代表的虔诚天主教地区，警察与示威者相互交织，爆发了枪战，法国军队已在此部署，这里俨然成了战场。 由于戒严军司令部仍顾忌向市民开枪，目前军队只是驻守，尚未进入。 法国陆军的这个判断倒也不差，毕竟这并非真正为了镇压示威而采取的行动。 “德尔卡塞部长，作为前殖民部长，您认为在这种时候需要采取何种措施？” 财政部长德尔卡塞，这些年德尔卡塞老了十岁左右，他一脸疲惫地参加了此次会议。 听到总统的询问，他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征兵是首要目的。幸运的是，德国似乎还未摸清状况，短期内应该会持观望态度。” “我就知道法国西部的示威会愈演愈烈，但没想到会发展成流血冲突，连我这个总统都始料未及。德国那帮家伙肯定在暗自高兴，盼着法国完蛋呢。” 大家都尽量保持镇定，别自乱阵脚。 德国看到法国自相残杀，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要是贸然插手，结果法国把局势都镇压下去了，那可就没得看了，所以他们干脆静观其变。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法国已分裂为两派，内战一触即发，还宣布了紧急戒严令。 德国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讨厌这种局面。 “我们有征兵的理由。” 德尔卡塞渴望退休，他想尽快消除战争威胁，结束战争，然后逃往美国。 但如今深陷其中，要是临阵脱逃，等待他的只有耻辱和无休止的攻击。 本应调养身体，却被迫为生存挣扎。 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此事，这样自己也能稍微轻松些。 唉，要是能轻松就好了。 “什么办法？” 总统眼中闪烁的光芒让德尔卡塞倍感压力，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自己受苦，三分之一是因为这位总统先生，三分之一是因为法国中央银行的董事们，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为了法国民众。 法国真是个麻烦的国家，难道就让它灭亡算了？ 但这又谈何容易。 即便如此，对祖国复杂的情感还是让他无法坐视不管，况且现在说放弃也已经晚了。 “既然戒严军集中在法国西部，那么法国巴黎及首都周边地区的防御就变得薄弱了。” “这是当然……啊！” “没错，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发布临时征兵令。反正战争迟早会爆发，在那之前维持征兵就行，到时候征兵令会自动延续。” “你认为战争何时会爆发？” 总统神情严肃地问道。 果然，这个问题来了。德尔卡塞屈起几根手指。 “一年内肯定会爆发。” 这暗示着仅准备总动员令就需要一年时间。 当然，如果要全面准备战争，所需时间会更久，但对法国来说，拖延时间是不利的。 所以，速战速决，至少先做好基本军备，然后先对德国发动攻击才是上策。 即便做不到，在德国进攻时，也能进行最起码的防御。 “那就马上这么做。战争部长，你听到了吗？” “是，先生。我马上将会议内容传达给战争部。征兵范围由战争部来确定可以吗？” 德尔卡塞心中暗叹。 安德烈战争部长，这位先生也不是善茬。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一直阻挠军队中天主教军官的晋升。 甚至有传言说他是共济会成员，总之是个危险人物。 “再扔一颗炸弹吧。” 德尔卡塞不打算就此罢休。 必须尽可能推进征兵工作，这样战争爆发时才不会陷入被动。 而且，目前戒严军司令部顾忌向市民开枪，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伤亡越少越好，仅示威者的存在就能强化征兵的理由。 如果法国陆军进行单方面屠杀，那政权本身也就到头了。 “再扔一颗炸弹？” “目前政教分离法仅执行了第一轮教会资产没收。但法国天主教还有一个会引发骚乱的因素，不是吗？” 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些。 法国天主教除了教会资产，在神职剥夺方面也会激烈反抗。 作为政教分离法的一部分，有一项将孩子从宗教教育中分离出来的法案。 虽然对天主教很抱歉，但这次的法兰西共和国激进得堪称“激进共和国”，从他们疯狂推进政教分离法的架势就能看出来。 这届政府简直是激进中的激进，疯狂得毫无节制。 以世俗主义打压宗教，要从孩子的价值观中分离宗教。 在世俗主义（政教分离）面前，天主教的神职教师已无立足之地。 “天主教徒会发疯的。” 毕竟这会让天主教徒的生计化为泡影。 本届政府连宗教的间接干涉都无法容忍，虽声称尊重宗教自由，但仅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尊重。 天主教和本届政府，二者必有一方要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走向灭亡。 “借此可以进一步强化戒严令，也就是说，可以征召更多人入伍。” 只是，现在的法国政府比起世俗主义，更关心的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存续。 宗教？世俗主义？都行，只要法国这个国家存在，这些矛盾才有意义。 要是在普法战争中再次战败，法国可能就会沦为二流国家。 “德国那帮烂白菜肯定会想尽办法夺走法国的殖民地。” 战争赔款，这是德国发动战争的最大原因。 德国简直是个疯狂的国家，其财政政策近乎从他国掠夺收入。 他们的皇帝对殖民地觊觎已久，一旦法国战败，预测殖民地会被德国全部夺走，这并非无稽之谈。 “总统先生。” 这些道理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德尔卡塞为了鼓舞士气，还是开口了。 “如果这次战争失败，法兰西共和国的殖民地将全部落入德国手中。” “……” “那样的话，与殖民地相关的行政部门也会消失，我的职业生涯也将终结。”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埃米尔·卢贝总统表情坚定地看着德尔卡塞。 “拥有‘冲啊，杀啊’精神的法国，不会失败。” 但问题就出在这“冲啊，杀啊”的精神上。 德尔卡塞虽觉得这话荒谬至极，但还是咽了下去。 他不想破坏连战争部长都已进入状态的氛围。 “……衷心希望如此。” 拜托，一定要顺利解决啊。 虽然对总统先生心怀愧疚，但德尔卡塞只想尽快从法国解脱，去美国调养身体。 现在，这是他唯一的渴望。 他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再也没有多余的高尚情怀。 唉……现在只想稍微休息一下。 ＞＞＞ “该死。” 这一次，德尔卡塞又遭受了痛苦。 如果说更恶劣的情况，那就是他一直向往的美国，此刻却让他痛苦不堪。 伪装在压力下逐渐瓦解。 驻美法国大使馆传来的电报，像啃噬德尔卡塞大脑的虫子，实时折磨着他。 他的脸色早已变得十分难看。 “法国支付银行？这些家伙真的疯了。” 瞬间，怒火涌上心头。 就像法国人被降为殖民地二等公民的感觉，这情况简直糟糕透顶。 德尔卡塞毕竟是法国人。 只要他的自尊心还在，从出生起灵魂就烙印着“法国人”的印记，他就无法抑制愤怒。 他像揉废纸一样把电报揉成一团。 “砰！” 狠狠扔进了垃圾桶。 他全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这世界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考验……就算想相信天主教，也得有能相信的上帝啊。” 法国支付银行，这些年来，美国凭借“支付银行”这个招牌，搞垮了好几个国家，掌控了它们的经济。 就连德国，因德国支付银行的败退，差点失去克虏伯公司。 似乎是付出了放弃全部钢铁产业的代价，才保住了命脉。 支付银行在全世界各国财政部眼中，就是声名狼藉的怪物般的银行。 但他冷静下来了。 德尔卡塞对现实感到无比无奈。 “……没办法阻止。” 进退两难。 如今法国与德国的战争已处于初期阶段，俄罗斯又强硬地封锁了天然资源的出口。 现在只剩下美国，而且美国已威胁说，不设立法国支付银行，就绝不提供物资。 “难道不是吗？”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德尔卡塞的眼睛开始闪烁光芒。 换个角度想，对于即将爆发战争的法国来说，这条件也不算太糟。 对德尔卡塞而言……这再好不过了。 “……哈！都怪那互不侵犯条约，把我脑子弄糊涂了。原来法国早日结束战争的手段就在这里。” 法国支付银行？ 好，可以接受。设立支付银行意味着美国不会随意向法国提供大量天然资源。 很好，难道没有办法争取更多吗？ 法国成为经济殖民地又怎样，只要法国能存续下去，他就不在乎。 德尔卡塞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亲手堵死了早日退休的路，不禁打了个寒颤。 “爱国心真是种危险的情感。” 个人意识被抹去，一旦沉迷于国家，就会瞬间沦为国家的劳动力。 “与怪物战斗的人，要小心自己在战斗中也变成怪物……” ——当我们长久凝视深渊，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不能再这么盲目冲动了。” 德尔卡塞的表情变得冷漠。 内心沸腾的救国热情，不知何时已转变为商业思维。 他决定只为法国尽到最低限度的责任，然后退休去美国。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必须尽快结束战争。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结束战争。” 德尔卡塞展开揉皱的电报，再次仔细研读内容。 他以冷静的理性，开始从财务角度分析电报中的条件。 “即便要向美国让步，也要尽快结束战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退休，德尔卡塞眼中燃起了别样的光芒。 ＞＞＞ “反正美国不可能不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吧？您不是也说情报好像是从英国传来的吗？” 几天后，法国外交部。 负责对外外交事务的外交部部长，与前来外交部的总统进行了密谈。 看过从财政部长那里拿到的电报后，虽然对“法国支付银行”这个机构很恼火，但仔细想想，法国在情报方面占据优势。 对外政策在财政部和外交部的管辖上有些模糊。 尤其是涉及外交方面的事务，即便原本是财务事项，有时也会由外交部接手。 毕竟外交部的大使们都是“全权大使”。 “只要美国不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谈判或许会更容易。我们可以提高美国对法国担保价值的评估。” 战争风险，俄德互不侵犯条约这一情报的有无，是关乎战争风险的关键信息。 如果美国不知道这个条约，法国就能为自己的资产争取更高的担保价值。 可以提前获取更多物资或贷款，在战争爆发前尽可能地从美国捞取好处。 这就是外交部的盘算。 “从美国捞取……请求合作，引导局势朝着对法国有利的方向发展。如果扩大法国支付银行的权限，美国反而更难脱身，必然会出口更多的天然资源。” 法国支付银行，虽然对这个名字的机构很生气，但部长认为它可以成为束缚美国的枷锁。 如果赋予法国支付银行更多权限，美国能放弃这个银行吗？ 显然，为了让银行运转，美国肯定会提供更多物资。 这样束缚住支付银行，从美国捞取好处并提高担保价值，法国就能更快完成军备，提升战争执行能力。 要是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听到这些想法，估计会大发雷霆，像悟道般疯狂反驳。 但这位外交部长是以法国为中心看世界，而且依然把美国视为二流强国。 这些官员们被自尊心蒙蔽了双眼，觉得美国怎么敢对法国……就是这样一群价值观扭曲的官僚。 总统又如何呢？ 一想到“尊严或石油”事件，总统就像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一样，全身颤抖。 他绝不能再被美国那些乡巴佬随意摆布。 我的法国很强大。 总统也是激进派，与温和派相差十万八千里。 “想法不错。觉得委屈？那是因为对方不知情。趁这个机会，让美国提供担保，尽可能多地捞取物资。” 总统批准了这个提议。 作为政治家，既能提升政绩，又能从美国捞取好处，外交部长露出了咧嘴大笑的表情。 “……是！” ＞＞＞ “啧……” “法国这些……疯子在耍什么花招？”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办公室里，财政部负责各国事务的司长们都聚集在此，这是为制定对法战略而召集的人员。 然而，中途收到的这份糟糕电报，给激烈的讨论泼了一盆冷水。 现场陷入沉默。 “……哈哈。担保价值的单位怎么是这样？司长们，是我看错计算单位了吗？” 杜鲁门忍不住干笑一声。 以为我们会一直友好下去，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些蜗牛（法国人）大概以为我们不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吧。 “是我们透露给他们的消息啊，这些混蛋。” “嘶……” 各位司长们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得眼睛充血，气得浑身发抖。 法国竟然还把美国当成二流强国，像对待钱包一样随意对待。 没有哪个司长能忍受这种羞辱。 法国竟敢如此？ “部长，甚至支付货币都是法郎，都不是美元。” “这些疯子。” “部长，这是对美国的严重侮辱。外交礼节总该有个限度……这简直就是公然往我们脸上泼脏水！！！” “哐！” 几个忍不住愤怒的司长扔出了文件。 有人用拳头砸墙，手上鲜血直流。 “……” 杜鲁门的脸上没了表情。 与他对视的司长们不禁颤抖，杜鲁门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法国的提议。 “哼。” 没错，这就是法国。 看来杜鲁门之前想错了。 他反思自己之前把这些蜗牛当人看的行为。 蜗牛就是蜗牛，不是人。 对，不能再把他们当人看，之前对他们太好了。 现在就得把他们当成一捏就来钱的蜗牛。 “把提议书扔粉碎机里，继续推进法国支付银行的设立。” 杜鲁门冷冷地看着提议书。 果然，这份提议书是以外交部而非财政部的名义发来的，由此可以清楚看出法国爱丽舍宫和外交部对美国的看法。 蜗牛而已。 没必要再客气了。 “从现在起，把法国当蜗牛对待。不用再对他们仁慈。” 杜鲁门要成为对法国毫不留情的高利贷者夏洛克。 “不会让你们灭亡的。” 按照杜鲁门的计划，法国得是盟友，这是既定事实。 但这并不意味着会让他们好过……他们这群人自我意识过剩，还过于天真。 在这艰难的世界，他们怎么生存啊？ 你们法国，接下来要走一段荆棘之路了。 “竟敢欺骗美国，这罪过可不小。”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到了白宫。 那天，白宫里的人都被伤了自尊，像受伤的熊一样，难以抑制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咆哮。 虽然很快恢复了冷静，但白宫里对法国已再无仁慈可言。 “杜鲁门。” “是，总统先生。” 罗斯福总统调整着颤抖的呼吸。 “法国……交给你没问题吧？” 把法国交给他，杜鲁门立刻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随意处置法国。 杜鲁门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不会让您失望的。” 法国支付银行即将设立，大战也迫在眉睫，还被法国羞辱…… ……从现在起，法国经济就是他的新玩具了。 第235章 血色警告:美法交锋中的情报漩涡与恐怖震慑 “得先警告他们一下。”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司长们齐聚的会议室里，针对法国欺诈事件的讨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因美国遭受的外交挑衅与羞辱而怒火中烧的司长们，满心想着如何整治法国，带着这样的情绪参会。 所有人都一门心思要给法国点颜色看看。 “大家先冷静一下。” 杜鲁门让众人镇定下来。 对付法国，单纯挥拳头、破口大骂可解决不了问题。 比起一上来就火冒三丈地动手，先警告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才是当务之急。 但该以何种方式警告呢？ “要是直接通过国务院，无脑地宣扬我们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然后用法国支付银行的钱大肆报复，法国肯定会气急败坏地对美国发作。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局面，所以只需警告就行。” “……” 司长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换做是他，可能也会觉得对法国仅仅“警告”，作为报复手段实在太软弱了。 大家突然都代入了情绪。 “不过，这警告……得稍微设计一下。” “啪！” 杜鲁门手中的钢笔折断了。 顿时，会议室安静下来。 嗯。 “大家也别对警告这件事持否定态度，也不用觉得作为报复手段太软弱就讨厌。” 杜鲁门一边用手扫着断掉的钢笔碎片，一边微笑着说。 司长们则更加紧张，挺直了腰板。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是自由主义的火炬，是尊重并遵守国际法的国家。就按我一直以来的做法就行，这样还不够‘绅士’吗？这警告足以挫挫法国的锐气。” “……？” 原本低垂的脑袋都抬了起来。 司长们瞬间一脸狐疑地看着杜鲁门，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绅士”？ 杜鲁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难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他再次发问，反应快的司长们眼睛一亮，不禁发出惊叹。 “……哦！” 杜鲁门暗自一笑，这些人反应还挺快，看样子是明白了“绅士”的含义。 其他司长们也随后恍然大悟，笑着发出惊叹。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就按一直以来的方式做，这不挺好吗。 “是，从警告开始确实是个好主意！要是按‘部长您的方式’发出警告，那些法国佬肯定会喜欢得要命，甚至乐死。” 现在似乎能看到整治法国的美好未来，众人的脸色渐渐明朗起来。 对，笑一笑，福气到。 纽约金融服务局局长詹姆斯早就兴奋地鼓起掌来。 杜鲁门满意地挺直了上身。 “谢谢，为此杜鲁门也想了个警告的办法。” 他迅速抽出一份文件夹。 红色封面的文件夹，仿佛散发着黏稠的血……不，像太阳般炽热的激情在燃烧。 这是他通宵赶制的，饱含艺术灵魂的对法警告策划。 “大家想听听吗？” 瞧好了。 虽然是他“烹饪”的，但味道相当不错哦。 杜鲁门眯着眼，露出残忍的笑容。 ＞＞＞ “法国支付银行送来的包裹。” 几天后，法国财政部。 一份包裹送到了财政部长德尔卡塞的办公室。 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报告。最近美国都这么送报告吗？ 德尔卡塞带着既好奇又有些不安的表情拿起报告。 “发件人真是美国财政部啊。” 虽然写的是法国支付银行的地址，但实际上就相当于美国财政部送来的报告。 德尔卡塞有些紧张，心里想着又是什么“炸弹”，缓缓打开文件夹。 在财政部长会议上见过的杜鲁门，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作为法国代表参加财政部长会议，即便会议上混乱不堪，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分析局势、权衡利弊，这样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说实话，当时杜鲁门那毫无感情、纯粹算计的眼神，让德尔卡塞不禁打了个寒颤。 “又想用什么内容吓唬我……”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 目光落到文件夹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以编辑校对般的规整格式呈现在报告里，清晰易读。 糟糕的是，读起来太顺畅了，他一下子就通读到底。 “嗯？” 德尔卡塞合上文件夹，又翻了翻背面。 但报告就到此为止了，反复查看，确实是美国财政部发来的报告。 不清楚为什么偏偏用报告的形式，但读起来很方便……这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关键是内容。 “条件太……优厚了吧？” 德尔卡塞透过眼镜揉了揉眼睛，心中满是怀疑。 这份报告实际上是法国支付银行向法国政府索要的付款清单，物资交易条件之优厚，让人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行吗”。 ……甚至让人觉得这条件好得有些可疑。 “砰！” 德尔卡塞用手掌猛地拍了下桌子。 他强装镇定，但表情因紧张而僵硬，低头看着报告。 不对劲。 “太奇怪了。” 美国财政部部长摩根，可是击败华尔街金融家的老手，历经无数商战。 伦敦金融城的金融家们对杜鲁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意味着他是个狠角色。 这人？不，简直是大恶魔。 “他居然会以这么优厚的条件提供物资？” 撒旦可不会在圣诞节送礼物，这肯定有诈。 他敢肯定。 这份账单兼报告里，肯定设了某种危险的陷阱。 要是没有呢？ 要是没有陷阱，那就更可怕了。 “……” 但这可是法国支付银行和美国财政部送来的包裹，他没办法隐瞒这份报告，不向上汇报。 “……得汇报上去。” 不汇报，任由它送到爱丽舍宫？ 结果不言而喻。 总统肯定会兴奋地指示财政部马上接受。 就算拒绝，总统也会利用法国中央银行施压，他就是那种会坚持到底的人。 不行。 绝对不行。 可又没办法…… 没办法隐瞒。 德尔卡塞紧紧闭上了眼睛。 “……送上去吧。” 反正自己早就决定，把爱国心当作早餐吃掉，甘愿成为美国的附庸，只要战争能早点结束，过程怎样他都不在乎。 但德尔卡塞不知道的是，总统和外交部长正打算从美国捞取好处。 要是德尔卡塞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把报告送到爱丽舍宫。 “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祥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安地动了动手指。 德尔卡塞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阴森气息笼罩全身，怀着这种不祥的预感，他开始准备向总统所在的爱丽舍宫汇报。 “……应该会顺利吧。” 一定要顺利啊。 ＞＞＞ 爱丽舍宫，作为总统居住的法国宫殿，是各路官员汇报、汇总信息，总统制定政策、谋划大局的政治中心。 高官和部长们进进出出，爱丽舍宫总是不乏各种事件。在宣布戒严令的当下，走廊里更是挤满了高官和副官。 “哦！是德尔卡塞啊！” 大会会议室。 德尔卡塞被召到外交部长等高官与总统所在的会议室，无奈之下，他在众人注视下呈上报告。 总统快速浏览报告后，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我就知道会这样。” “先生，很抱歉，但这里面可能有陷阱……” “这是法国的外交胜利！！！” 德尔卡塞的话被外交部长打断，他兴奋地大声叫嚷，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绩般，挺起胸膛开始向总统游说。 “先生，您看，我就说吧！我就说美国会给出这么‘友好’的条件！” “哈哈，外交部长的计划奏效了，美国果然按照我们的设想行动。法国民众应该感谢您为国家的奉献。” “不敢当！这一切都是我对祖国的热爱。” 他想表现出谦逊，但作为在场唯一的“外人”，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即便想共情，也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先生。” “嗯，财政部长，有什么事？” “外交部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他的奉献拯救了法国，我的猜测对吗？” “啊，你还不知道啊。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自己聊得太投入了。” “……是。” 不祥的预感。 德尔卡塞像刚收到包裹时一样，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不祥预感，他紧紧握住拳头。 外交部长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美国做出如此优厚的让步？ 说句对不住外交部长的话，在德尔卡塞看来，外交部长根本不是杜鲁门的对手，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从如同恶魔化身的杜鲁门手里“抢”到“钱”了？ 他脑子清醒吗？ 就算真的抢到了，也应该战战兢兢地还回去，怎么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难道。” 不会是想从美国捞取好处吧……应该不会吧。 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杜鲁门可不是那种会轻易中这种肤浅计谋的人。 如果外交部长知道杜鲁门的名声，应该也会有所忌惮。 德尔卡塞不愿相信现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因为美国不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所以没考虑到战争风险。我们利用了信息不对称，以法国支付银行的批准和权限扩大为条件，抬高了担保价值，他们就上钩了。” 外交部长得意洋洋地说着，仿佛在炫耀自己哄小孩的成果。 德尔卡塞真想立刻像着了魔似的冲上去，把这小子的脸揍扁。 他的理智几乎要失控。 “……失误啊。” 德尔卡塞觉得自己真傻，居然对这群头脑简单的“冲啊杀啊”的家伙抱有期望。 这也是他想逃离法国的原因之一。 他想逃离。 想尽快结束战争。 可这群疯子却自己往荆棘丛里钻。 “美国真的不知道吗？” 在美国发现之前，先做好补救措施，或许还能为未来谋划一番。 总统和外交部长浑然不知现实的严峻，还在那儿乐呵呵地互相吹捧，愉快的进入了互相拍马屁模式。 当然，在德尔卡塞眼里，他们就像在雷区跳舞的一群疯子。 德尔卡塞想赶紧给这兴奋的气氛泼盆冷水，于是开口说道： “阁……” “笃笃。” 会议室的门传来敲门声。 原本喧闹的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总统对副官低语几句，副官立刻跑到门口，轻轻打开门，与门外的人低声交谈几句后，拿着一个小包裹回来。 “……包裹？” 这时候来包裹？ 德尔卡塞悄悄瞥了一眼包裹的寄件地址，顿时浑身一颤。 寄件人是法国支付银行。 地址准确无误地指向这个房间。 这不是意味着他们知道总统此刻就在这个空间里吗？ 而且考虑到邮政的特性，包裹送达需要几天时间。 即便如此，却能准确送到这个会议室，这意味着…… “……被操控了！” 这绝不是普通的包裹。 但爱丽舍宫这边似乎也没多想，包裹已经被拆开过一次。总统接过包裹。 “看来是法国支付银行送来的包裹。” “我可以看看吗？” 说话的是外交部长。 总统稍作思考，点了点头。 毕竟是外交部长策划了这一切，让他查看似乎是个明智的决定。 德尔卡塞感到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拥有如此严密情报组织能力的机构，怎么可能不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 德尔卡塞在心里尖叫，但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不，他的嗓子干得厉害，根本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这包裹里到底装了什么？ 外交部长拿出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报告文件夹。 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的包裹是黑色文件夹，而这次装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文件夹。 或许连外交部长都感觉到了不祥，他皱起眉头。 “……红色文件夹？” 他疑惑地歪着头，然后猛地打开报告。他的目光向下移动，似乎在阅读报告…… 但很快，他像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部长？” 总统看着像石头一样僵住的外交部长，小心翼翼地唤道。 但僵硬的外交部长没有回应。 他的脸色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呃，呃啊！” “哐当”一声。 外交部长惊恐地尖叫起来，报告从他手中掉落。 他颤抖着双手想去捡，德尔卡塞甚至能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德尔卡塞只觉得血液瞬间冷却，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这报告上到底写了什么？ 能让外交部长像见了鬼一样惊恐万分。 他浑身颤抖。 看到外交部长连牙齿都在打颤，显然是真的被恐惧支配了。 “到底是什么……” 趁着众人都被外交部长的恐慌吸引，德尔卡塞站起身来。 他悄悄走过去，捡起外交部长掉落的文件夹。 德尔卡塞打开文件夹，迅速扫了一眼标题，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疯子！！！” 《俄德互不侵犯条约》 令人毛骨悚然的标题。 德尔卡塞差点把文件夹扔出去。他感觉心脏猛地一沉。 这也难怪，这可不是普通的关于俄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报告。 里面竟然还附了俄德互不侵犯条约的副本。 沙皇的签名和德国皇帝的签名。 甚至连两位皇帝的签名照片都一并附上了。 没有任何警告。 没有一句辱骂。 只是寄来了副本和照片。 但这反而更让人恐惧。 “……呃……呃啊……” “扑通”一声。 外交部长当场昏了过去。 德尔卡塞也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但震惊过度，脑子一片空白。 “嘶……”一阵耳鸣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们早就知道了。” 美国早就知道了。 他们早就知道俄德互不侵犯条约，也知道法国想捞取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还以法国支付银行的名义寄来这两个包裹。 这意味着什么？ “……啊……啊啊……” 他喃喃自语。 德尔卡塞颤抖着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段圣经经文。 ＞ 耶稣拿起饼来，祝谢了就擘开，递给门徒，说：“你们拿去吃吧，这是我的身体。” 耶稣又拿起杯来，祝谢了就递给他们，说：“你们都喝吧， 这是我的血，是为立约的，为许多人流出来，使罪得赦。 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我必不再喝这葡萄酒，直到我和你们在我父的国里喝新酒的那一天。” ＞ 最后的晚餐。 这是耶稣的话语，出自福音书的段落。 但此刻读起来，却与原意完全相反，令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文件夹是血红色的？ 为什么偏偏在圣经经文中，选了这段关于血的内容？ 德尔卡塞的颤抖愈发剧烈。 仿佛文件夹中散发着越来越强大的邪恶力量，要将他碾碎。 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拿着文件夹的大拇指，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触感。 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了大拇指上。 德尔卡塞缓缓从那不明的黏着物上移开大拇指。 然后将大拇指翻转过来，只见…… 血。 在最后一页的边缘，正一滴一滴地滴下黏稠的血液。 “……呃……呃啊……呃啊啊啊啊啊！” “砰！” 德尔卡塞尖叫着，将文件夹扔向墙壁。 这简直是噩梦。 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第236章 法国绝境:美法交锋余波下的资源困局与战争抉择 “对，对不起……非常抱歉。” 那一天，法国外交部长彻底崩溃了。 由于一旦向公众公开此事缘由，可能会对总统支持率造成打击，于是外交部长悄然辞去了部长职务。 在当下这个节骨眼，总统支持率至关重要。 法国正面临外部威胁，若想维持作为动员令基础的戒严状态，总统支持率绝不能下滑。 一旦法国国内出现动荡，德国必定会立刻趁机扑上来。 法国绝不能分裂，这是法国内阁全体成员的共识。 “问题在于法国支付银行。” 爱丽舍宫。 自那场可怕事件过去几周后，总统召集部长们召开了一场新的会议。 埃米尔·卢贝总统面容仿佛老了十岁，坐在那里。 “幸运的是，以戒严为幌子的征兵令进展顺利。以法兰西岛为中心实施的征兵令，让众多年轻人应征入伍。” 法兰西岛。 实际上，自法国大g命后，这一行政区划已不复存在，但它指的是从法兰西加佩王朝王室领地延续而来的、具有传统意义的法国首都周边地区。 翻译过来就是“法国之岛”。 这里被瓦兹河、马恩河、塞纳河环绕，宛如一座岛屿，故而得名。 作为法国首都所在地，鉴于戒严令下法国陆军被调往法国西部，这里只能作为首都防卫军进行征兵。 “……通过法国支付银行供应的天然资源物资，大概能维持一季度左右的充裕供应。” 这简直就是“最后的晚餐”。 此后，法国政府在天然资源补给方面将举步维艰。 自“那件事”发生后，法国政府士气受挫，一提到美国就胆战心惊，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外交部长仿佛患上了精神病，只要看到红色就会发作…… 总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轻视美国的代价，将会以惨痛的方式清算。 总统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法国支付银行已不再是普通银行。 自“那件事”之后，法国支付银行无异于法国政府的噩梦。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令人浑身发颤。 总统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经历过那天事件的人和没经历过的人，表现出明显的差异。 新上任的外交部长坐在那里，德尔卡塞财政部长也在原位，战争部长也出席了会议。 但其他部长则不同。 其他部长们满脸不满，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那表情，仿佛恨不得直接挥拳发泄。 不过，大概除了总统本人，没经历过的人都会是这种反应。 “……” 德尔卡塞财政部长紧紧闭上了眼睛。 从那天起，只要看到血，他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 手不停地颤抖，冷汗直冒。 办公室里所有红色的物品，尤其是红色文件夹，都被他全部销毁。 他实在无法忍受。 那天的恐惧如影随形，留下了永远无法治愈的致命创伤。 美国，真是个可怕的国家。 “不，不是美国可怕，是杜鲁门这个人太可怕了。” 很快，他就猜到了策划者是谁。 为法国支付银行命名，掌控美国财政部的美国经济巨头。 只有杜鲁门才能策划出如此可怕的计划。 “我们需要应对之策。” 法国支付银行借此彻底掌控了法国政府，给最为关键的法国外交部、财政部和战争部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致命伤。 法国支付银行以此为借口，毫无代价地强取了扩大后的权限。 本与央行共同分享经济权力的法国中央银行，虽对此强烈抗议，但在法国总统的干预下，局面才稍有平息。 法国经济被打入了一颗无法拔除的钉子。 法国实际上已经输给了美国。 自尊心极强的法国政府，一下子就被击垮了。 试图欺骗美国的法国政府，被美国政府抓住了把柄。 如果向民众公开此事，法国政府将在当天倒台，天然资源供应中断，戒严解除，国家分裂，最终被德国吞并。 法国已被美国完全掌控。 “这人太可怕了。” 德尔卡塞对杜鲁门把握时机的能力感到不寒而栗。 更糟糕的是，那些没经历过这场恐惧的部长和议员们，根本无法理解法国政府的处境。 分裂已然开始，而法国政府甚至没有与美国保持距离的余地。 美国借此在经济、政治和外交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疯子，疯子，疯子。” 德尔卡塞感到一阵头疼。 短期内退休已无可能，他那逐渐瓦解的伪装下，只希望能勉强维持生命。 照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因健康恶化或精神崩溃而倒下。 他瘫坐在柔软的椅子里，强烈地渴望就这样睡过去。 “呼……总统先生。” 但德尔卡塞很快又振作起来。 他深知，遇到难题时，正面突破才是解决之道。 这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而且已经为时已晚。 “首先，我们要强化戒严，以法国西部镇压兵力不足为由进行征兵，同时以防范德国陆军可能的入侵为由，在法国东部征兵。现在我们必须强硬推进。” “强硬推进？” “请您回想一下我们的目标。” 退休……不，预防或应对战争才是法国政府的核心任务。 “法国必须为战争做好准备。美国的事暂且放一边。首先要保证国家的生存，不是吗？照这样下去，法国可能会被德国消灭。” 德国陆军。 对“冲啊杀啊”理念深信不疑的战争部长，满脸不满地盯着德尔卡塞，但又无可奈何。 几乎没有办法战胜德国陆军。 对法国来说，即便只是成功进行防御战，也算是胜利。 但在这个会议室里，能像德尔卡塞这样客观分析双方实力的人寥寥无几。 “咚！” “德尔卡塞部长！你这说的是什么丧气话！堂堂法兰西共和国，难道会输给那些像烂白菜一样的德国佬？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法国人！” “……唉。” 德尔卡塞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没人能理解他。 他从未指望这些被“冲啊杀啊”思想洗脑、被法国自尊心蒙蔽头脑的家伙能理解他。 “我就觉得这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其他部长们像一群疯狗一样，纷纷站起来，叫嚷着发起脾气。 但可惜的是，留给法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法国支付银行。 在俄罗斯封锁天然资源的当下，它实际上是暂时垄断法国资源贸易的国际银行。 一切始于煤炭。 英国虽向法国供应煤炭资源，但价格逐渐上涨。 德国则不断提高关税壁垒，减少对法国的煤炭资源出口量，这是为战争做准备的制衡手段。 南美洲是深受美国影响的地区。 美国曾凭借炮舰政策（如“特立尼达事件”）在加勒比海地区大显威风，南美洲国家对美国畏之如虎。 在经济上依赖美国的南美洲国家，在海军力量上根本无法与美国抗衡。 在罗斯福总统的推动下，南美洲资源对法国的出口都通过法国支付银行进行。 中国煤炭市场，美国标准石油公司几乎掌控了包括山西煤矿公司在内的大部分市场。 最终，法国支付银行实际上成为了对法国煤炭资源拥有全权的中央级机构。 资源武器化。 一条可以掌控一个国家的绳索已然形成。 “法国支付银行与英国协商，实现了对法煤炭出口的统一管理。” 法国财政部。 走进部长办公室的助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提交了一份令人沮丧的报告。 德尔卡塞部长面色凝重地接过报告。 “……你说实现了什么的统一管理？” “准确地说，是法国支付银行统一了对法煤炭供应网络。”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 原本处于垄断与半垄断之间状态的煤炭资源市场，如今彻底变成了法国支付银行的垄断市场。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简单。 “原来是杜鲁门钢铁公司搞的鬼。” 杜鲁门钢铁公司。 这是一家垄断澳大利亚煤炭资源、占据英国煤炭资源 50%以上的超大型企业。 从名字就能看出，它是杜鲁门旗下的公司。 也就是说，掌控英国煤炭资源市场的杜鲁门，将煤炭出口供应网络全部交给了法国支付银行。 至此，垄断市场形成。 “这可糟透了。” 德尔卡塞部长的瞳孔剧烈颤抖。 现在，除了法国支付银行，法国若想从外部获取煤炭，就只剩下德国了。 但德国目前实际上已秘密进入战争准备阶段，而且德国有德国支付银行。 德国支付银行是德国西部煤炭资源市场的霸主，处于绝对统治地位。 而杜鲁门又是其大股东。 “法国被孤立了，彻底孤立了！” 德尔卡塞因自己的无能而倍感自责，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国际煤炭大国都掌控在杜鲁门手中。 但一切都太晚了。 法国支付银行的势力已经超乎想象。 通过资源武器化，这家银行已经成长到可以干涉法国内政的程度。 “我就知道他们会从石油入手，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残忍，先对煤炭下手了。” 煤炭资源市场至关重要。 实际上，法国铁路市场依赖煤炭运转，而且战争所需的能源资源，大部分仍然是煤炭而非石油。 目前，只有英国和美国部分海军处于向石油能源过渡的阶段。 虽然汽车市场不断扩大，石油需求也在增加，但煤炭仍占据绝对优势。 “照这样下去，法国的战争执行能力将受到极大阻碍。” 德尔卡塞感到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这就像一场噩梦。 这绝对只能是一场噩梦。 他只听说过资源武器化这个词，却从未想过法国会像殖民地一样遭受资源武器化的威胁。 “原来是这种感觉。” 眼前一片漆黑。 法国的未来从未如此黑暗。 德尔卡塞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失去怜悯的法国支付银行，从煤炭开始，会逐渐收紧对法国的控制。 杜鲁门，他真的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人。 “怎么感觉退休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德尔卡塞低下了头。 人们都说，如果一直保持消极的想法，事情就会朝着消极的方向发展。 所以要始终保持积极的心态。 我一定能退休。 我一定能退休。 德尔卡塞像给自己洗脑一样，反复念叨着。 “……不管怎样，法国可选择的余地越来越小了。” 总统。 必须立刻前往爱丽舍宫，与总统单独商讨此事。 德尔卡塞立刻拿起外套、帽子和手杖，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真令人沮丧啊，法国。” 即便如德尔卡塞这般深爱着法国，此刻脸上也难掩焦虑。 ＞＞＞ 爱丽舍宫。 申请与法国总统单独会面的德尔卡塞，表情严肃地走进了总统办公室。 总统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在这艰难时期，总统的工作量也不容小觑。 “您是说要提前发动战争？” 总统握着笔的手猛地停住了。 埃米尔·卢贝总统目光犀利地看着德尔卡塞。 德尔卡塞坚定地继续说道： “是的，我们要加快征兵速度，用剩余资源尽可能武装陆军，尽快发动战争。” “原因呢？” 总统似乎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但又似乎对德尔卡塞比较信任，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很好，总统还在认真倾听。 “您不是那种毫无正当理由就胡言乱语的人。” “有正当理由。” 德尔卡塞咽了口唾沫。 实际上，与其说是有正当理由，不如说法国已经别无选择。 如今，法国揪着沉睡美国的胡须，又惹恼了俄罗斯，还在德国面前暴露了弱点，当下的局势无比严峻。 “照现在这样，还没等战争爆发，法国的资源就会先枯竭，或者法国经济就会崩溃，沦为一片废墟。” “……你说什么？” 法国剩余的资源仅够维持三个月。 法国支付银行实际上正把法国往战争的方向逼。 一个季度，三个月。 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不能完成军备并向德国宣战，法国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将破灭。 一旦法国陷入动荡，一切都晚了。 到那时，法国只能沦为德国的盘中餐。 自德俄互不侵犯条约通过后，德国的入侵已成为既定事实。 既然战争迟早会爆发，法国就必须创造更有利的形势。 德尔卡塞正是这么说的。 实际上，就算给法国陆军三个月时间，要占据绝对优势也很困难。 “至少提前一个月。” 德尔卡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德尔卡塞和总统都紧张得紧紧握住了拳头。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但德尔卡塞没有停下。 “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向德国宣战。” 第237章 法国危局:绝境下的战争博弈与破局之思 “砰！” “再怎么说，这也太不切实际了！” 总统府爱丽舍宫正在召开部长会议。 由于议题的特殊性，战争部长双臂交叉，坚决反对，态度强硬地表示绝无可能。 德尔卡塞露出一副早料到他会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他还是问道： “为什么呢？” “这还用问！光是法国陆军的征兵，就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算假设能完成训练，并部署到东部边境，一个月无论如何都不够。” “那三个月呢？” “三个月也不行！我们必须尽可能争取更多时间。就算争取到半年时间，局势都还很悬，一个月的话，这简直就是想在战争中故意失败而做出的举动！” 呼…… 德尔卡塞叹了口气。 他瞥了一眼总统，只见总统双臂抱胸，闭着眼睛陷入沉思。 看样子总统是想听完会议内容再做判断。 德尔卡塞心里也明白。 这确实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即便不听战争部长说，他也清楚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毕竟当下连法国首都防卫司令部的征兵工作都还没全部完成。 按照战争部长的说法，要完成法国东部和西部的征兵，半年时间都紧张。 要是再算上训练时间，那就更不知道要多久了。 “但是战争部长先生，您忽略了一些要点。” “忽略？” “是的。” 德尔卡塞缓缓站起身来。 “如果只考虑基本步枪和机关枪的训练，或许不需要那么久。” “……什么？” “没错，虽然听起来很不切实际，但就是只让士兵学会使用枪支，然后就送上战场。” “这跟直接送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战争部长涨红了脸。 即便他是个激进的、秉持着“冲啊杀啊”精神，采用进攻性战斗理念的军人出身，但这跟自杀没什么两样吧。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线列战斗的场景，一旦战争爆发，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 德尔卡塞眯起了眼睛。 “真的完全不可能吗？” “……” 战争部长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德尔卡塞见状，点了点头。 “近期发生的战争中，有参考价值的是美西战争和布尔战争。这两场战争呈现出相似的态势，那就是机关枪的广泛应用。” 德尔卡塞也并非毫无考虑。 他也知道，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就把士兵送上战场，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但机关枪的出现，或许能让情况有所缓和。 “想想美西战争中，在古巴发生的关塔那摩战役，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未来战争中机关枪变得多么重要。” 德尔卡塞回忆起那场战斗。 西班牙军队凭借机关枪和齐射，把美军打得落花流水，却能将自身伤亡控制在最低限度。 这是一场极为经典的战斗，机关枪让西班牙军队完全占据了上风。 既然有这样的实际战例，战争部长也只能露出不满的表情，没有再多说什么。 “相比士兵的训练程度，武器的性能变得更加重要。所以，训练时间可以进一步缩短。” 德尔卡塞还有其他依据。 这与当下法国的特殊性有关。 “而且，就像我们在德雷福斯事件中所看到的，当下法国的政治路线因极端爱国主义而紧密团结在一起。” 说白了，就是有些失去理智。 “冲啊杀啊”这种疯狂的精神，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一直延续，原因就在于此。 法国的年轻人并不逃避战争，反而渴望战争。 他们渴望为国家奉献，充满了爱国情怀。 在法国爱国主义情绪极度高涨的当下，没有法国人会拒绝战争。 “在对法国的热爱达到极致的现在，虽然排斥犹太人的思潮值得警惕，但人们对战争并没有抵触情绪。民众会积极投身到战争中去。” “有道理。” 总统说道。 毕竟，没有谁比总统更了解当下法国的社会氛围了。 正是他出面，才勉强平息了德雷福斯事件。 埃米尔·卢贝总统的行事风格，与当下的法国如出一辙。 所以，总统对德尔卡塞的话表示认同。 “没有哪个年轻人会逃避战争。” 总统似乎接受了德尔卡塞的观点，他抱紧了双臂。 “但一个月还是不行。” “果然。” 德尔卡塞苦笑了一下。 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个提议能被接受。 提出宣战的说法，只是想让大家明白当下局势有多紧迫，算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策略。 德尔卡塞放弃了方案a，拿出了方案b。 “总统先生，请您仔细想想。” “仔细想什么？” “普法战争。” “……！！！” 几位部长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就连总统也瞪大了眼睛，猛地转头看向德尔卡塞。 战争部长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当场把德尔卡塞生吞活剥的架势。 很好。 德尔卡塞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法国面临的外交困境，德国限制的逐渐解除，与俄罗斯的谈判，两线作战的隐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普法战争极为相似，而且很明显，德国渴望战争。” “……按照你说的，要是法国真的宣战，那就完全是一场新的普法战争了。” 总统嘲讽地说道。 毕竟当年拿破仑三世宣战，结果法国还是被德国击败并投降。 “不，不是这样的。” 德尔卡塞表情严肃起来。 “现在的情况比那时更严峻。当时法国并不缺乏自然资源，国内局势也不像这次‘五一’示威那样紧张。” 德尔卡塞继续说道。 他想说的是，法国正面临着比普法战争更糟糕的局面。 “拿破仑三世的宣战，也可以看作是出于他个人的自尊心和政治生涯的考量。当时的法国并不像现在这样，被战争逼到绝境。” “……” “法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照这样下去，法国的失败已成定局。” 战争部长忍不住插了一句。 “法国陆军与德国陆军相比，并不逊色。” “那指的是正规军。但德国整个帝国就是一支军队，是一部战争机器。普法战争初期，‘宣战’的法国陆军出动20万人进攻时，普鲁士军队却动员了将近40万人。” “……该死！” 战争部长气得揪自己的头发。 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就是一场第二次普法战争。 实在是太相似了。 德国的侵略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照这样下去，法国似乎只能被德国彻底践踏。 “即便如此……” 战争部长长叹一口气。 “即便如此，一个月还是不行啊。” “为什么呢？” “德尔卡塞部长，您曾担任过殖民地部长，应该很清楚。如果按照您说的宣战并发动进攻，法国陆军为了夺回阿尔萨斯 - 洛林，必须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 阿尔萨斯 - 洛林。 实际上，这里是德国工业基地的聚集地，是战争物资的生产中心，而且煤炭和钢铁资源集中，拥有绝佳的工业环境。 如果能奇袭并从德国手中夺回此地，或许能暂时占据优势。 “但很可能马上就会在敌人的阵地中陷入包围，甚至连夺回都做不到。 几十万、上百万的陆军可能会白白牺牲。” 这话没错。 德尔卡塞也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所以，作为战争部长，我将始终坚持反对立场。绝对不能宣战。” 说实话，德尔卡塞原本以为战争部长会高喊着“冲啊杀啊”，不顾一切地支持宣战。 但他的反应却出乎预料。 不过，德尔卡塞也并非真心想提议立刻宣战。 “您了解法国目前的状况吗？” 说实话，一个月内宣战确实超出了可行范围。 他承认这一点。 德尔卡塞只是想让会议室里那些没有危机感的部长们明白，法国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这算是一种警醒。 “法国剩余的资源只够维持三个月。一旦消耗完这三个月的资源，法国陆军就将在自然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作战。” “可以通过财政购买啊。” “法国支付银行已经垄断了资源供应网络。恐怕从下周开始，自然资源的价格就会全面暴涨。” “……什么？” “砰！” 战争部长猛地拍了下桌子，仿佛要把桌子拍碎。 “不，这说的是什么鬼话！现在的价格已经比成本高出三倍多，简直是疯了，还要‘暴涨’？那我们怎么用军费来确保物资供应？！” “所以我才明知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却还是提议一个月内宣战。” 德尔卡塞像在强调一样，低下了头。 “法国只剩下三个月时间。就算假设财政崩溃，最多也只能撑半年。” 战争部长惊恐地跌坐在椅子上。 法国欺骗美国的代价，以改变法国命运的方式降临了。 直到这时，部长们才真正意识到现实的残酷，脸色变得惨白。 会议室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那防御战呢？” 内政部长开口说道。 在沉重的气氛中，会议室里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位新发言者身上。 内政部长表情严肃地捋了捋胡须。 形势对法国太不利了。 “防御战？” “我考虑了法国的铁路环境。虽然与德国相比，我们法国的铁路环境还有很大差距……但反过来，我们也有德国没有的优势。” 铁路环境。 一个新的观点出现了。 内政部长的发言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就是首都集中化。” 欧洲的首都地区。 法兰西岛的巴黎，形成了堪称欧洲之都的庞大都市圈。 由于法国的首都集中化政策，巴黎规模不断扩大，结果导致整个法国都围绕着巴黎运转。 铁路环境？ 以巴黎为中心，铁路像蜘蛛网一样向四周延伸。 以巴黎为中心呈放射状分布，除巴黎外，若想通过铁路在其他地区间移动，就必须经过巴黎，形成了一种循环路径。 “这种放射状的铁路环境，在普法战争中甚至导致了法国的战败，堪称最糟糕的铁路环境。 这完全是为巴黎服务的铁路环境，而且自普法战争后，也没有得到彻底整改。” 法国内政部也清楚这一点。 毫无解决方案的法国铁路环境，自普法战争后，以首都集中化的铁路建设速度，依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 但时间不等人。 法国的铁路环境无法与德国相比，而且首都集中化的铁路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 以巴黎为中心的铁路环境，使得部队“异常”容易在巴黎集结。 “一个月内，将法国陆军运送到巴黎近郊是可行的。” “继续说。” 总统表现出了兴趣。 内政部长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 “好。” 德尔卡塞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局面。 不断强调法国正处于危机之中，部长们就会团结起来。 德尔卡塞抛出一个月内宣战这个极端的说法，以此来威胁众人，促使他们团结一心。 当外部出现敌人时，分裂的内部就会凝聚起来。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事情或许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238章 法国资源告急:宣战、防御与内部的激烈碰撞 但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法国已陷入紧急事态。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在德尔卡塞内心反复盘算时，内政部长激动地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马恩河、塞纳河、瓦兹河像城墙一样环绕着法兰西岛，如果能凭借一个月内动员完毕的法国陆军，围绕法兰西岛展开防御战，或许有胜算。只要像马恩河这样的河流能保护法兰西岛，法国陆军专注于防御，德国军队也难以轻易突破。” 这是个逆向思维。 内政部长提出要最大限度利用以巴黎为中心构建的基础设施，将兵力集中在巴黎，至少守住巴黎。 巴黎是法国的心脏。 长期以来的首都集中化政策，使得巴黎一旦沦陷，法国就极有可能随之沦陷，而法国政府目前还来不及改变这种脆弱的局面。 所以，他的想法是只要守住巴黎，战争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一旦被包围，那就全完了！” 战争部长情绪激动地喊道。 “英法协约是摆设吗？一旦德国宣战，英国肯定更容易决定派遣远征军！只要维持战线，如果被包围，补给线交给英国不就行了！战争部长难道连维持战线的信心都没有吗！” “这简直就是赌博！” 战争部长想起了普法战争。 被包围的法国军队，最后连动物园的动物都抓来吃，在饥饿中挣扎，最终投降。 更何况是巴黎，一旦巴黎被包围，本就匮乏的资源瞬间就会耗尽。 战争部长目光灼灼。 “倒不如宣战，进攻阿尔萨斯 - 洛林，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不是吗！” 问题在于，一旦真的毫无头绪，战争部长的老毛病就会犯，那就是“冲啊杀啊”这种法国陆军的顽疾，也是战争狂人的典型表现。 此刻，已经被“冲啊杀啊”思想冲昏头脑的战争部长，唾沫横飞地挥舞着手指。 “只有秉持‘冲啊杀啊’的精神，宣战并发动进攻，才是法国的生存之道！” 哈…… 总统和德尔卡塞同时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内政部长则激动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像要跟战争部长拼命似的。 转眼间，会议室再次陷入分裂，乱成一团。 “法国……怕是没救了。” 德尔卡塞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阴沉得像铅块一样的脸。 这似乎已经无解了。 ＞＞＞ 柏林宫。 自德俄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德国一直在持续增强陆军兵力，扩充常备军，同时有条不紊地在西部战线筹备战争物资和军队。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速度也只是维持在惹人厌烦的程度。 毕竟德国的工业地带已经分布在西部战线的莱茵兰地区，实在没必要操之过急。 况且，德国陆军的优势，同时也是其致命弱点的作战计划，此时尚未完全完成。 “施里芬计划还没完成吗？” 威廉皇帝将将领们召集到柏林宫，召开军事会议。 以施里芬总参谋长为首，参谋部的将领们以及其他各级军官几乎都参加了会议，会议在沉重的气氛中进行。 施里芬点了点头。 “目前，作为一个作战计划，起码的框架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调整和铁路运营的检查等工作，您无需太过担心。” 施里芬微微动了动嘴角。 他是典型的德国将领，行事作风如机器般严谨。 像施里芬这样的人，嘴角可不会轻易动。 也就是说，此刻施里芬的情绪已经高涨到难以自控的程度。 “局势对德国极为有利。没有比这更好的形势了，堪称绝佳。” 确实如此，德国在战争中的优势极为明显，而法国的军事力量则极度衰弱。 尽管法国在紧急召集戒严军，但资源短缺的情况，德国早已了如指掌。 “想必法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德俄互不侵犯条约。他们的戒严军，应该是为了抵御德国的侵略而设的屏障。” “施里芬，这些情况我们都清楚。” “但是陛下，若想让战争按照我们德国陆军期望的方向发展，德国必须率先宣战。绝不能掉以轻心。” 宣战。 德国也在权衡宣战的时机。 在战争中，率先准备好兵力并宣战的一方，往往能占据有利地位。 施里芬没有丝毫懈怠。 “我明白。一开始我们就预料到法国会知晓德俄互不侵犯条约，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砰！” 威廉二世拍了下桌子。 德国皇帝看上去表情严肃，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从一开始，美国干涉俄罗斯内政的时候，德俄互不侵犯条约就不可能完全保密。大家都知道，迟早会泄露出去，不是吗？” “是的，陛下。” 军事会议上响起一阵笑声。 在他们眼中，法国既渺小又可笑。 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不得不说，当下法国与德国之间的差距极为悬殊。 就像19世纪的普法战争一样，只要以线列战斗的方式推进，德国似乎很快就能把法国打得落花流水。 德国的骑兵部队和铁路运输系统，就像陆军的双腿，能够实现快速机动和兵力输送。 “没什么可犹豫的，这就是第二次普法战争。” “没错，这场战争几乎已经胜券在握。” 但突然，施里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说这场战争存在变数，那最大的变数，此刻正笼罩在西部战线上。 “只要美国不参战就行。” 滴答，滴答。 德国和法国之间的暗中较量，已经进入到宣战的前期阶段。 双方高层都在激烈地交换意见，仿佛脑袋都要炸开了，至于谁会率先宣战，目前还难以预料。 但进入前期阶段的时钟，并没有停止转动。 就在此时，美国总统罗斯福正在白宫发表声明。 这一声明，给欧洲的局势定下了基调。 “我们美国将遵循门罗主义，绝不进行任何超出美洲范围的先发制人干涉行动，也绝对不会率先卷入欧洲大陆的纷争。” 门罗主义。 美国白宫率先表明立场，再次确认了美国的中立态度，并以中立国的身份宣布不会“率先”介入欧洲大陆事务。 “但是，根据罗斯福推论，一旦美国的国家利益受到直接或间接的损害，美国随时有进行干涉的意愿。” 不过，这只是表明不会“率先”介入而已。 根据对门罗主义重新解读的罗斯福推论，一旦美国的权利受到侵犯，美国将毫不犹豫地对欧洲大陆施加影响力。 ——别惹我们。 美国的信息很明确。 我们以第三方立场宣布中立，在遥远的大西洋彼岸，通过向你们出售物资来赚钱，你们别来招惹我们。 这是极其典型的资本主义思维，与美国建国以来的行事风格完全一致。 美国向来如此。 但美国再次宣布中立，却在欧洲大陆引发了轩然大波。 就像在欧洲大陆那岌岌可危的平衡木上点了一把火。 “美国宣称保持中立？” 最先迅速做出反应的是德国。 ＞＞＞ “我们宣战吧。” 柏林宫。 德国召开了第二次军事会议。 此时法国还未宣战，时间已经不多了。 德国陆海军的将领们大多参加了这次会议。 这既是讨论德国军队和德国未来走向的会议，也是决定20世纪走向的关键时刻。 “不能再犹豫了，犹豫只会成为阻碍。我认为我们的战争准备已经相当充分，各位意下如何？” “我也这么认为。” 施里芬回应道。 思来想去，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说实话，宣战和开战不能混为一谈。宣战并不意味着战争会立刻打响。但宣战有一个好处。” 施里芬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是可以打乱法国的节奏，将主导权掌握在德国手中。” 战争的节奏至关重要。 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时机，虽然防守方可以通过预测进攻来构建严密的防御，但一旦进攻方掌握了主导权，防守方就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施里芬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以速度为关键的机动性作战。必须尽可能确保铁路运输，通过火车快速完成兵力动员并发动进攻。” 没时间犹豫了。 趁法国还未做好充分防御，现在正是时机。 一旦错过，法国可能会在边境做好万全准备，那将对德国的作战计划造成巨大破坏。 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要在障碍形成之前发起攻击。 虽然骑兵部队可以行动，但火车没有铁路就无法运输。 如果铺设铁路受到干扰，进攻就会延迟，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必须宣战。” 施里芬坚定地宣布。 对德国来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一旦错过，法国会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德国陆军在穿越中立国时，可能会耗费大量时间。综合考虑各种变数，速度就是生命。”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这次施里芬手握指挥权。 毕竟他最了解自己制定的作战计划，甚至对其中的弱点也有一定的预估。 由于与原本历史有所不同，德国军部的初期应对也发生了变化。 最重要的是，美国的态度对德国来说，犹如一颗定心丸。 只要不触碰美国资产不就行了。 “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施里芬环顾四周。 虽然皇帝和施里芬都倾向于宣战，但皇帝向来希望内部能充分讨论，施里芬也不想一味强硬推进。 毕竟美国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德国军部内部也因此更加混乱。 只有得到容克贵族们的支持，才能更迅速地发起进攻。 这并非理性之人的理性判断。 只是一群脑子里只有战争的军人的思维方式在作祟。 要是容克贵族们反对，进攻就会延迟。 施里芬无法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大家怎么看？” 问题又抛回给了将领们。 此刻，军事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这里的表决，将决定未来战争的走向。 将领们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就连战争部长，也因紧张而手心出汗。 但他们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们把战争当作一种“运动”，享受着这种绝对优势带来的快感。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单方面屠杀，他们就兴奋起来。 “我赞成。” 一个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军事会议室的气氛迅速升温。 将领们的热情如熔岩般沸腾，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赞成。” “我也赞成。” “赞成宣战。”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我赞成。” “赞成。” 将领们纷纷表态，带着兴奋的笑容，一个接一个地表示赞成。 意见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施里芬露出了微笑。 他也举起了手。 “为了德国军队的荣耀……我，施里芬总参谋长，也赞成宣战。” 哗！ 气氛达到了顶点。 德国将领们目光狂热地看着施里芬，热情高涨。施里芬对将领们的热情表示满意，点了点头。 在场所有人都赞成宣战。 “全体一致通过。” 德国皇帝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然后，“砰！”地一声拍了下桌子。 “按照准备，向法国宣战。大家都去准备战争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 “伟大的德国！万岁！” 最终，战火被点燃。 德国军队的军事会议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混乱中，战争的开端就此决定。 第239章 法国危局:德总动员令下的财政绝境与内奸疑云 “最终德国下达了总动员令。”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情报局长猛地推开杜鲁门办公室的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有关德国的报道，额头上满是冷汗。 “宣战了吗？” “还没有。” 杜鲁门拿起报纸。 [德国突袭式的总动员令。] [准备就绪的战争机器：德国陆军常备军与后备军的征召，军团迅速集结。] [皇帝的总动员令：德国西部工业地带进入战时状态，正转变为生产战争物资的工厂。] [威胁欧洲大陆的一头狼。] [宣战只是时间问题。] [沉默的俄罗斯，战争部“暗示与德国存在某种签约可能性”。] ——《华尔街日报》（wsj） 果然，先从总动员令开始。 德国显然时间也不充裕。 罗斯福总统再次宣布中立，如同在欧洲大陆投下了一颗巨石。 德国似乎被这突然宣布的中立搞得措手不及，陷入了兴奋之中。 他们似乎认为，只要美国不介入，收拾法国轻而易举。 “既然下达了总动员令，德国就停不下来了……” “是的，以德国陆军的特性，一旦制定好的作战计划，会精确到火车运输时间，并且会严格执行。” “是啊……停不下来了。” 这是德国陆军最大的弱点。 一旦启动战争程序，就无法停止。 一旦精心设计的战争机器发动起来，除非战争结束，否则不会停止运转。 不然，为什么威廉皇帝下令停止战争时，总参谋长会摇头表示不可能呢。 如果解除总动员令，德国在战争中退缩，就会出现力量空白，西部战线到处都会出现漏洞，反而可能被法国陆军吞噬。 也就是说，这实际上就是宣战的预告。 已经启动的总动员令，现在无法取消了。 “德国支付银行那边情况如何？” 一旦德国发动战争，德国西部的莱茵兰地区最为脆弱。 战争爆发的主要战场之一就是阿尔萨斯 - 洛林。 那里有众多工厂，矿产资源丰富，钢铁技术高度发达，德国的银行也在那里大量投资。 德国支付银行整合了西部众多银行，是欧洲最大的银行之一，西部各银行行长会被召集到德国支付银行的董事会，共同商讨西部银行的整体决策。 它在德国西部是不可或缺的机构，同时也涉及美国资产。 “据说德国柏林宫已经派人过来了，还有消息称德国陆军将领也会去访问。看得出他们很重视。” “哼，法国再疯狂也不敢主动攻击吧。” 公然挑衅已经再次宣布中立的美国，无异于自杀。 法国支付银行和德国支付银行就像两颗地雷。 如果双方陆军任何一方的行动导致支付银行受损，美国肯定会帮助受损方。 法国现在处于绝对劣势。 他们多半会忍气吞声，只求别越过底线。 是罗斯福总统正像秃鹫一样盯着法国。 法国的欺骗手段似乎着实让白宫震怒。 “德国的常备军和动员能力非常出色。想必现在西部各个火车站的站台上，军用运输列车正按计划发车。” “估计两到一个月内就会宣战。” “不，其实已经相当于宣战了，真正的宣战声明会在进攻前紧急发布。” 事实上，这也是无奈之举。 政治问题依然存在。 无论是法国还是德国，都有极力阻止战争爆发的稳健派，要想不顾他们的阻碍推进战争，首先就得下达总动员令。 “德国下达总动员令的理由也很充分。法国的戒严军正集中在东部和首都地区，德国称国家受到了威胁。” 德国已经没有俾斯麦了。 像普法战争时，通过埃姆斯电报诱使拿破仑三世宣战的俾斯麦已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德国没有能洞察局势、掌控外交的天才人物了。 所以，现在看到进攻法国的绝佳机会，德国哪怕牵强附会，也要找个理由发动战争。 德国与法国的关系在普法战争后就已破裂，而且德国与法国殖民帝国不同，德国对殖民地有着强烈的执念。 这次德国肯定想趁机夺走法国所有的殖民地。 杜鲁门把报纸叠了起来。 德国的行动正一步步将欧洲大陆拖入战争。 “奥斯曼帝国也乱成一团。奥匈帝国和意大利王国，因为与德国的三国同盟，估计很快也会下达总动员令。” [动荡的欧洲大陆。] [进入总动员的帝国们。] [德国、法国、意大利王国、奥匈帝国迈向总动员的步伐。] [奥匈帝国刺激奥斯曼帝国，俄罗斯观望。] [沸腾的欧洲火药桶——巴尔干，正准备与奥斯曼帝国展开全面战争。] [俄罗斯完全中立周旋，奥斯曼帝国也在考虑总动员令。] 世界正逐渐陷入战争的漩涡。 法国已经下达了总动员令，三国同盟则在观望局势。 贸然下达总动员令，万一出什么状况，可能会遭受巨大损失，所以他们在等待宣战的时机。 英国目前仍保持沉默。 “英法协约要是处理不当，可能会破裂吧……？” 全世界各国都在报道卷入战争的新闻，奇怪的是，关于英国的内容却很少。 这表明英国在战争问题上采取消极态度。 这也难怪。 法国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站在英国的立场，估计也很无奈。 关系稍微亲近点的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每次见面都要抱怨法国。 更何况法国欺骗美国，惹得白宫震怒，对于需要在法美之间周旋的英国来说，法国简直是个大麻烦。 情报局长对杜鲁门的观点表示认同。 “协约破裂很容易。毕竟英国和法国只是表面盟友，绝不是真心实意互相帮助的关系。实际上，这只是为了制衡德国而形成的联盟关系。” 没错。 这个协约最初只是为了解决因法绍达事件引发的殖民地问题，是为了孤立德国而达成的外交联盟。 这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国家，完全基于政治思维，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签订的联盟。 当初，主导英法协约的德尔卡塞，不知遭受了多少人指责，说他怎么就不能一枪崩了自己。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现在，这是个重要变数。 “部长，现任贝尔福内阁任期到1906年。如果在此之前内阁因解散权被推翻，新组建的内阁很可能会废除英法协约。” “有变动的迹象啊。” “是的，英国国内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把英法协约当回事。一旦政权更迭，协约很可能被废除。” 不用他说杜鲁门也明白。 一直宣称维护世界平衡的“那个”英国，现在却很安静。 整个欧洲大陆都在被战争这个黑洞吞噬，只有英国保持沉默。 这明显是在暗示，必要时会适时抛弃联盟，自己跑路。 不愧是“绅士之国”。 帝国主义时代，绅士的标准可真是苛刻。 “但这也行不通。” “啊？为什么？” 施里芬计划。 了解其真相的杜鲁门，对此持悲观态度。 因为施里芬制定的作战计划，在他的指挥下会被严格执行。 施里芬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就是德国陆军右翼5个军的迂回包抄。 作战计划本身没问题。 但问题在于，要实现迂回包抄，就必须穿过中立国。 荷兰、比利时等低地国家，德国陆军进攻时都要经过。 “一旦进攻中立国，‘保证’比利时中立的英国政府就必须参战。” 联盟关系和保证是两码事。 仅仅联盟破裂就已经够乱了，尤其是对中立国做出的保证一旦被打破，英国的对外信誉将彻底扫地。 到那时，没人会再信任英国。 无论政权如何更迭，都是如此。 所以英国绝对无法摆脱这场大战的枷锁。 德国呢？ 对他们来说，在战争面前，哪有正常人会去在乎什么“保证”。 “看来很有可能形成三国同盟对阵英法协约及奥斯曼帝国的局面……中立国也不好过啊。” [荷兰对皇家海军的复仇之战。] [德国皇帝与威廉明娜女王的对峙，究竟发生了什么对话？] [荷兰近期亲德路线导致的外交破坏行为，中立国地位岌岌可危。] [英国保证动摇之时：荷兰的背叛，英国为招惹皇家海军付出代价。] “荷兰完全倒向亲德阵营了。” 这简直是给施里芬计划助力。 荷兰也是实施迂回包抄路线上的典型低地国家，如果他们允许德国通过，德国就能更快地发起进攻。 [比利时，利奥波德二世的暴行。] [在刚果发生的无数残忍行为。国际社会对比利时的愤怒。] [比利时住着恶魔。] [刚果的眼泪。要求比利时政府合并的舆论压力。] [比利时舆论一片混乱：利奥波德二世因国际愤怒导致王室权威下降。] 比利时也正深陷舆论漩涡。 “施里芬肯定很高兴。” 比利时是最大的障碍。 在这次施里芬计划中，比利时既是最大的变数，也是关键因素。 能否快速通过比利时，几乎决定了施里芬计划的成败。 但施里芬应该会很高兴。 不像原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比利时有一位出色的国王领导并统一指挥，现在比利时陆军还未得到强化，国内因刚果丑闻一片混乱。 比利时根本没有能力进行像样的抵抗。 王室权威也已降至谷底。 “被看穿了。” 施里芬直接推进就好了。 实际上他也希望如此。 德国与荷兰搞好关系，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德国在这次西部战线需要树立信心。 他们需要膨胀一下自我。 毕竟德国陆军要对付俄罗斯，就需要那种能轻松打败俄军的膨胀心态。 杜鲁门一直以来的终极目标，就只有一个。 ——美洲豹。 欧洲大陆全毁了才好。 然后，被美国的缰绳牵着，被沉重的资本铁蹄践踏。 “先从法国身上榨点东西出来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法国财政部。 德国下达总动员令后，法国政府慌了神。 立刻将兵力运往首都地区，废除戒严令，下达总动员令，开始正式征兵。 由于已经有通过戒严军征召并经过一定训练的军队，通过法国铁路将他们编入首都防卫司令部并不困难。 因为法兰西岛是法国的心脏。 “但这不是我现在该操心的问题。” 德尔卡塞冷静地看着文件，签字审批。 他此刻很想逃离这里，但战争爆发后，他根本无法脱身。 现在就算逃到美国，也会被抓回来，或者在逃亡途中丧命。 退休的时机早已过去很久了。 现在德尔卡塞的任务，就是想尽办法在保证法国存续的前提下，尽快结束战争。 而身为财政部长的德尔卡塞，肩负着管理法国财政的重任。 “部长，法国支付银行送来了一份提案。” “提案？” 德尔卡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完成资源垄断的法国支付银行，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他很害怕。 资源价格到底会涨到什么程度呢？ 现在价格已经是原来的三倍，就已经让人难以承受了，如果再涨三倍，简直不敢想象。 “……这都是总统和外交部长瞎折腾的结果啊。” 德尔卡塞气得咬牙切齿。 他颤抖着接过文件，匆匆打开，快速翻过开头部分，直接跳到关于报价单和供应网络的部分。 但德尔卡塞却愣住了。 “嗯？” 他先是吃了一惊。 但这不是负面的惊讶，而是感到疑惑。 包括煤炭资源在内的各种资源，只上涨了1.5倍，并没有涨到三倍。 这太奇怪了。 如果德尔卡塞自己是美国财政部长，不管法国是否破产，肯定会狠狠地宰法国一笔。 破产。 破产……？ “……等一下。” 德尔卡塞突然从报价单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些数字有些眼熟。报价单上的数字，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这些数字我在哪里见过…… “……！！！” 德尔卡塞猛地瞪大了眼睛，立刻冲向刚才正在审批的文件堆，像疯了一样翻找起来。 “难道……难道是。” 他翻找的手越来越快。 这些文件都是法国财政部的机密，记录着法国的财政状况。 德尔卡塞一边疯狂翻找，一边祈祷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德尔卡塞满头大汗，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简要概括法国财政状况的会计账本摘要。 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法国财政状况的所有机密内容。 哗啦。 他打开文件，仔细查看每一页。 德尔卡塞的手在某一处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爆裂。 “……一模一样。” 他仿佛灵魂出窍，用空洞的声音喃喃自语。 德尔卡塞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拿着文件的手开始疯狂颤抖。 红色文件带来的创伤再次袭来。 “数字……一模一样。” 他感到一阵寒意。 报价单上的数字，和法国财政中剩余项目的资金数字完全一致。 德尔卡塞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美国财政部竟然精确到数字，掌握了法国财政部的盈余资金。 他们完全洞悉了法国财政部的状况。 感觉就像法国在他们手心里被玩弄。 但此刻，恐惧渐渐涌上心头，压倒了愤怒。 “……内奸。” 显然，法国财政部有内奸。 但这些资料只有高级官员才能查阅，也就是说，内奸要么是法国财政部的高级官员，要么是与法国财政部高级官员地位相当的人，又或者是法国中央银行的官员。 范围太广了。 “……” 他再次看向报价单。 德尔卡塞感到绝望。 现在法国根本瞒不住美国了，这意味着美国已经掌握了法国所有的盈余资金。 但他又一阵寒意袭来。 “……只榨取到不至于破产的程度……？” 他的脊梁骨发凉。 顺着脊梁骨，冷汗不停地流下来。 再次看报价单，感觉又不一样了。 这让人感觉到美国的意图，他们要把法国榨干，但又不让法国破产，就像《威尼斯商人》里的夏洛克，美国财政部长显然已经摸清了法国的底线。 再榨就死了。 所以，这是债主在法国临死前最大限度榨取利益的疯狂。 啪嗒。 一张纸条掉了下来。 德尔卡塞不安地捡起纸条。 他翻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法国支付银行提案。] 是一份贷款提案文件。 “……啊……啊啊……” 德尔卡塞踉跄着后退，后脑勺“砰”地撞到了墙上。 他无力的四肢已经瘫倒在地，眼神变得灰暗，如同死灰。 头发开始变白，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啊啊……” ……法国还有希望吗？ 不，似乎没有了。 第240章 美国战时经济棋局:资源、航运与金融巨头的协同操控 “绝不能出现法国补给线被切断的情况。” 法国支付银行。 以资源武器化为缰绳，操控着法国的国际商业银行。 在单一品类中，不仅有煤炭、石油、粮食等重要资源，还包括了今后会愈发重要的物资。 美国财政部。 召开了部长级会议。 纽约金融服务局的詹姆斯也一脸疲惫地参加了会议。 在纽约与大型银行打交道确实不容易，但也不至于疲惫到这种程度吧。 “纽约的大型银行们可有的忙了。” 虽然表面上是针对法国支付银行，但实际上，这次资源武器化项目就如同一场猛兽齐聚，众多企业和银行都为了多争得一份权益而拼得你死我活。 纽约华尔街。 虽然只有10家顶级大型银行占据主导地位，但要说这10家银行完全垄断市场，似乎也有些牵强。 毕竟，用钱生钱的事，局面随时可能反转。 “詹姆斯，你看起来很疲惫啊。” “没有啊。” 这是假话。 他确实该疲惫。 战时经济就像是一场大混战。 提供资源的代表性企业有标准石油、海湾石油、asr（食糖托拉斯）、纽约兵器局、斯帕姆、卡吉尔等众多垄断企业参与其中。 斯帕姆在美西战争后，通过分解重组肉类加工托拉斯，重新确立了自身使命。 asr（美国炼糖公司） 在这些企业中，杜鲁门唯一觉得关系稍弱的垄断企业就是食糖托拉斯。 食糖托拉斯简直就是一潭死水，经营状况糟糕，而且还是个充斥着激烈争斗的可怕地方。 当然，如果想涉足，随时都可以，但考虑到政治层面的巨大风波，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可以说，政治关系错综复杂得如同迷宫一般的地方，就是食糖托拉斯。 算了，只要不轻易涉足那滩浑水，它就算是友军，维持现状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利。 ……只要有机会，随时可以拿下它。 “你辛苦了。” “……说实话，纽约的10家大型银行倒也没那么艰难。大家都红着眼，为了在战时经济的蛋糕中多争抢一块，竞争相当激烈。” “这形容还挺贴切。” “这就是现实嘛。但要是和国家财政部对着干然后被击退，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这10家纽约大型银行也还算安分。” 10家纽约大型银行。 这些银行是杜鲁门施加影响后，从华尔街崛起的如新星般的大型银行。 它们与原有的大型银行合并，实际上构成了华尔街的核心力量。 保险公司、大型银行、信用评级机构等等，华尔街是各路巨头云集的修罗场，但这10家大型银行在其中尤为突出。 “部长您才是最厉害的吧。” 然而，没有哪家银行能战胜mfk对冲基金。 不，就连杜鲁门投资银行，能战胜它的银行也寥寥无几。 他运营的两家金融机构——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如同华尔街的两根支柱，支撑着整个体系。 这10家纽约大型银行完全站在他这边。 所以，实际上华尔街就是在他的掌控下运作。 “再说了，谁敢去招惹现任国家权力顶层的人物呢？罗斯福总统的支持率突破80%，直线上升。 罗斯福总统就算说苹果是香蕉，大家也会相信，谁敢去违背罗斯福总统的意志呢？” 核心亲信。 虽然实际上把杜鲁门描绘得像个大反派，但詹姆斯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10家纽约大型银行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上mfk对冲基金，更不可能去招惹罗斯福总统。 或许大家都因为杜鲁门一心为美国利益奉献，而忘记了其实罗斯福总统是个反感托拉斯、厌恶资本家的人。 10家纽约大型银行即便可以无视他，但绝不敢无视罗斯福。 而他，是罗斯福的核心亲信。 敢招惹杜鲁门的人，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停业，甚至被驱逐出美国。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 “10家纽约大型银行都乖乖听话。在对法国支付银行的控制上，也表现得很积极配合。” “标准石油呢？” “表现堪称模范，非常谨慎。” 果然如此。 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几乎可以说是罗斯福总统的眼中钉，地位岌岌可危。 更何况，罗斯福总统厌恶平克顿的做风，注定了他迟早会对洛克菲勒动手。 标准石油只要稍有松懈，就会立刻被盯上。 尤其是在有国家基金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这样的替代者存在的情况下，罗斯福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但罗斯福总统也是个理智的人。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十足的硬汉形象，但实际上他行事谨慎，考虑周全。 他以近乎顶尖的成绩从哈佛毕业，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目前来看，美国团结一致才符合利益。 罗斯福认同杜鲁门的想法，而标准石油在俄罗斯的布兰诺贝尔暂时退出市场的当下，实际上处于霸主地位。 “多亏如此，现在就只剩imm了。” imm。 它原本是jp摩根银行旗下的航运托拉斯，但在钢铁垄断战争之后，实际上已并入杜鲁门的旗下，经过不断合并壮大，成为了世界最大的航运公司。 jp摩根银行和杜鲁门的股份原本相当，但在合并美国众多航运公司的过程中，杜鲁门的股份占比大幅提高，所以实际上imm就是杜鲁门的航运公司。 而此刻，它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繁荣。 “实际上，imm预告了创纪录的业绩。财政部下达的所有海上运输任务都由imm承担，纽约兵器局运往法国的军需物资，也都由经过特殊处理的船只运输。” “这么说，imm实际上是美国唯一的航运公司了。” “是的，罗斯福总统也表示，与国家战时产业相关联的产业，在战时应该维持垄断体制。” “战时结束后也得维持。” 哼。 杜鲁门把可乐从玻璃瓶倒进玻璃杯。 可乐比酒好的原因就在这里。 开会的时候不能喝酒，但可以喝可乐。 不管怎样，感受着清凉的气泡，杜鲁门继续说道。 啊，嗝。 “……战时结束后也必须维持，是有原因的。航运业是规模经济的王者。规模越大，利润就越能最大化。反过来说，规模越小，风险就会呈几何级数增加，成本处理也会变得困难。” “确实如此。” “这得跟罗斯福总统汇报一下。航运公司又不是只有美国有，要想获得压倒性的全球竞争力，就必须得垄断。” 杜鲁门想象着美国航运公司称霸世界的场景。 在21世纪他来到这里之前，丹麦的马士基（maersk）航运是世界最大的航运公司。 它不像杜鲁门这样通过并购，而是通过类似斗鸡博弈的方式，把竞争对手都挤垮，从而占据了航运业。 嗯，准确地说，是2m航运联盟占据了主导，但马士基航运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航运是国家战时产业。仅仅拥有跨国超大型航运公司，就能获得巨大的国家安全利益。首先运输量就非常惊人。这样就能在短时间内向法国倾泻大量物资。” 法国支付银行。 从法国的角度来看，要想确保法国支付银行不被切断，仅仅施加压力是不够的。 市场垄断者走向灭亡的最大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懒惰，不进行更新，肆意妄为，逐渐衰退，最终被带来全新模式的新兴竞争对手抢走市场。 没有优势。 那么，基本消费者也会毫不犹豫地转向其他选择。 所以必须要有优势。 而法国支付银行最大的优势就是imm这家垄断航运公司。 “能在短时间内进行大规模运输的世界唯一航运公司。而且在世界各地的港口都至少有一艘商船，拥有强大的网络。能实现物资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精准送达的便捷性。” 实际上这就相当于配送业务。 但这个配送业务对于航运公司来说，几乎等同于生命线。 可以断言，在全球范围内能做到这一点的航运公司，几乎只有imm和英国的冠达航运。 紧随其后的是德国的航运公司。 “资源供应网络由财政部介入，实现了美国的垄断，航运网络则由imm不断吞并扩大势力范围。需求多得简直要爆棚了。” 美国现在只需要忙着数钱就行了。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 这确实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但杜鲁门放弃担忧了。 反正他们就是要动手。 就当他们会动手，然后行动起来。 “有种就开火试试。” 美国会愿意失去这个摇钱树吗？ 通过资源武器化，美国尽可能地敛财，同时通过对俄罗斯的救援金融手段侵蚀其经济，还兼顾战时经济，出现了三重特殊情况。 通过资源狠狠地捞一笔。 通过战争武器产业再大赚一笔。 侵蚀俄罗斯经济。 美国就像把欧洲能吸的都吸干了一样。 只要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美国就能在3年内还清债务，成为债权国。 要是有人敢破坏这种局面？ 美国肯定会立刻翻脸参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保护华尔街资本家的利益而参战的。 美国就是担心借出去的钱打水漂才参战的。 “……” 等一下。 实际上，除了asr食糖托拉斯，能享受这三重特殊情况的企业，要么是杜鲁门的公司，要么是接受杜鲁门投资的公司。 嗯…… “这事儿以后不会被说出去吧？” 杜鲁门微微皱了下眉头。 正如他所说，罗斯福的支持率突破80%，直线上升。 要是敢违背罗斯福的心意，随时可能会完蛋。 这得采取点措施…… “让国家基金进行投资吧。” 反正要大规模扩张业务，所需的投资资金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从其中拿出一部分由国家基金承担，形成国家基金的股份比例，这样罗斯福或许就会消停点。 这个想法还不错。 实际上因为是杜鲁门来运营国家基金，在决策过程中，和他的股份没什么区别。 他来垄断。 他的公司和银行，在他担任部长的财政部授权下，接受他运营的国家基金投资，投入到他策划的战争中。 这实际上就是一场个人秀。 “简直疯了。” 杜鲁门揉了揉额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况了，他预感战时经济会顺利运转。 就这么继续下去吧。 哐！ “紧急消息！” 情报部副部长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原本坐在会议室的情报部长一下子站了起来。 杜鲁门转过头看向他。 气喘吁吁的情报部副部长，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声喊道： “卢森堡沦陷了！” 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德国发布总动员令还不到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会议室被震惊的气氛所笼罩。 “终于开始了吗。” ＞＞＞ “六周？” 法国。 总统所在的爱丽舍宫。 内阁部长们被召集到一起召开的国务会议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起因是外交部长带来的一份德国战略——“施里芬计划”的部分内容。 里面写着要用六周时间通过对法作战策略攻陷法国巴黎，迫使法国投降，从法国人的角度来看，这简直荒谬至极。 ——哼。 但没有人愤怒。 大家都笑了。 嘲笑德国的无知。 这个号称军事大国的家伙们，竟然低估了法国陆军的实力。 法国陆军自19世纪70年代普法战争失败后，将陆军兵力扩充了六倍。 所以说六周内攻陷法国，简直是无稽之谈。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靠在椅子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什么施里芬，徒有虚名罢了。 “应该没人会真的相信这个吧？施里芬真是老糊涂了，脑子不行了。” 总统把文件撕得粉碎。 根本不值得一看。 德国军队光是越过比利时，估计就得花六周以上的时间。 不，从常理来讲，光是补给线就说不通。 以7：1的比例划分右翼和左翼进行对法包围？ 这群疯子。 他们设定的1号作战力量，连阿尔萨斯 - 洛林的防御范围都包含在内。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倒也是个好机会。 趁着阿尔萨斯 - 洛林防御薄弱，抢先占领它，让德国的工业陷入瘫痪，还能把那里的物资用作法国的战争物资。” 参加国务会议的法国将领和战争部长们都这么想。 这是德国的失误。 那么，法国应该利用这个失误，在对德战争中占据优势。 “给边境的陆军军团下达……” 哐！ “那，紧急消息！” 就在这时，正在进行国务会议的会议室门被猛地撞开，外交部的一位高级官员冲了进来。 这位高级官员像疯了一样喘着粗气，慢慢地深吸一口气，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总统用锐利的目光瞪着这位高级官员。 “你没看到现在正在开国务会议吗？” 总统的声音很严厉。 眼看法国就要遭受入侵，第二次普法战争即将爆发，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贸然闯入国务会议，总统显然很不高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冰冷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官员。 但外交部的高级官员紧闭双眼，坚定地继续说道： “卢，卢森堡沦陷了！” “……!!!” 总统猛地瞪大了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外交部高级官员颤抖着双手，拿着一份电报，放在总统面前。 “对，对不起。因为部长不在，所以我代他接收了。这，这是……” 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语调。 总统目光向下，看向电报。 然后瞪大了眼睛。 总统眼中剧烈的颤抖，让部长们瞬间紧张起来。 外交部高级官员急忙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德国的宣战书！” 战争爆发了。 第241章 德法战火骤燃:卢森堡沦陷后的局势推演与战略抉择 卢森堡大公国。 面对德国军队，卢森堡的军队人数甚至不到400人。 1906年8月1日。 在边境部署军队的德国，以皇帝的权力发布了总动员令，第69步兵师下辖的步兵中队越过边境，入侵了位于比利时和德国之间铁路、电信交汇点的托尔瓦 - 比耶尔兹。 8月2日。 将师部设在特里尔的第16步兵师迅速进入卢森堡，瞬间击溃了400人左右的卢森堡军队，占领了施里芬计划的首个目标地点。 与原历史不同，施里芬计划得到了彻底的执行，右翼军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再也没有能够阻挡德国军队进攻的变数，德国军队迅速推进。 卢森堡的400名士兵，在庞大的德国军队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 德国军队以更快的速度占领了卢森堡，并比原历史提前一天向法国宣战。 8月2日下午。 德国的宣战书送达法国政府。 德国国内的温和派也不想错过这个德国迎来单线作战的绝佳机会。 已经没有任何阻碍。 [法国议会一致决定与德国开战。] [法国，从征召预备役改为总动员令，法国陆军的总动员令能否成功实施？] [越过比利时边境的德国第一军。首个关卡是列日要塞。] “补给会变得更加紧张了。” 美国，华盛顿特区。 杜鲁门坐在财政部大楼的会议室里，摊开报纸阅读着。 这比原历史提前了大约10年，虽然进程与原历史相似，但却更加迅速。 杜鲁门确信德国提前一天向法国宣战了。 德国军队的右翼正以更快的速度推进。 “不过速度更快了。快得多。而比利时国王是在刚果实施大屠杀的利奥波德二世，国家处于相对虚弱的状态。” 按照原历史，从战争爆发到打到巴黎附近的马恩河战役，大约用了六周时间。 假设德国军队在马恩河战役前一天没有停止推进，或许六周内攻占巴黎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靠着那个有些混乱的施里芬计划，德国军队几乎推进到了成功的边缘。 但停止推进一天是小毛奇的失误，后世也一直诟病他的这一错误决策。 也有分析认为，如果没有那一天的停顿，德国可能在马恩河战役中取得胜利。 也就是说，施里芬计划或许本有可能成功。 尽管当时补给情况不佳，军队狼狈不堪，但他们还是推进到了法国首都附近。 “靠着掠夺和就地补给，一路推进到法国首都附近的德国军队简直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德国对法国的怨恨超乎想象。 在统一为德国之前，他们本是一个民族，处于特定区域。 在统一为德国之前的数千年里，他们一直遭受周边国家的压迫，在三十年战争时达到了极致。 三十年战争的惨烈程度，仅从人口比例来看，战败后的德国，其状况比第二次世界大战还要糟糕。 ‘出土的尸骨上，刀痕密密麻麻，这足以说明问题了。严重的粮食危机导致……嗯，极端行为。’ 就这样，“周边国家”忌惮德国的统一，每次都像着了魔似的加以阻挠。 德国军队在普法战争中曾发泄过一次愤怒，但这种愤怒又怎会一次就发泄完呢。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施里芬计划中，他们即便饿得要死，也咬着牙向法国首都进军。 国民情绪如此可怕。 杜鲁门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向后仰。 “巴黎……会沦陷吗？” 现在还剩下六周时间。 才仅仅过去了三天，时间正朝着第四天迈进。 这很讽刺吧。 虽然年份与原历史不同，但德国军队发动战争的日期都是8月1日。 尽管没有塞尔维亚和奥地利的冲突，但对德国来说，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奥匈帝国正觊觎着巴尔干半岛，想必那边也不会吃亏。 但巴尔干半岛的国家还没有完全从奥斯曼帝国独立出来。 毕竟当时还没到通过巴尔干战争从奥斯曼帝国完全独立的时候。 在巴尔干半岛各国自相残杀之前，首先得进行独立战争。 “嗯。” 杜鲁门用食指轻轻敲着桌子。 他把脚搭在部长办公室的桌子上，低下头，抬头看向天花板。 最终，战争还是爆发了。 人类未曾经历过的最残酷战争，欧洲列强的自相残杀开始了。 “部长。” 部长办公室里不只有他。 包括负责关税的局长在内，为法国支付银行提供物资供应网络所需的关键人物都参与了此次会议。 情报局长自然也在，还有金融界的负责人们以及詹姆斯。 毕竟为供应网络提供资金的机构是纽约的大型银行。 杜鲁门转过头，看向他们。 “部长您认为德国军队有可能占领法国首都吧。” “别在意。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像我这样军事素养不足的人，又怎敢断言呢。” 杜鲁门只是通过历史数据进行推测而已。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 “究竟……” 但众人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他们几乎把杜鲁门的假设当成了既定事实。 ‘……这情况，我指鹿为马他们都信啊？’ 杜鲁门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种盲目的信任太可怕了。 当然，事情进展得确实很快，但杜鲁门也需要有人能反驳自已，提出质疑啊，可他们却完全收起了怀疑，这和狂信徒有什么区别。 他这运营的难道不是财政部，而是财神教吗？ 杜鲁门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大家一定要时刻考虑到事情可能不会如预期发展，时局变幻莫测，我又不是超人。” 杜鲁门警告道。 说实话，这挺可怕的。 这让杜鲁门想起那些高呼雅利安超人（ubermensch）的大胡子。 但众人充耳不闻，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真是一群疯子。 ‘……目前的问题是法国的补给线。’ 杜鲁门低下头。 “不管怎样，我们需要关注的不是这个。选择哪个法国沿海城市作为补给线才是最重要的。” “您说得对。” “……” “我们在听。” “……是。” 都到这份上了，杜鲁门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敷衍自已……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我觉得把波尔多作为法国的补给线比较好。毕竟如果法国失去巴黎，波尔多肯定是首先会被想到的城市之一。” 法国还有马赛、里昂等其他大城市。 但抛开其他因素，要想稳定地从法国支付银行接收物资，波尔多是最安全的。 原历史上，为应对巴黎沦陷的情况，也曾把波尔多列为候选地，所以实际上可以确定就是它了。 “如果我们的补给线崩溃，法国就会立刻倒下。因为他们目前正饱受物资短缺之苦。我们掌控着他们的命脉，但不能让他们就此灭亡。” 杜鲁门只给了他们第二季度定量的物资。 就这一点，法国的领导层应该会觉得物资充足了。 在陷入消耗战的泥潭之前，他们会这么认为的。 ‘命脉已经掌控在手中。’ 杜鲁门的目标是把他们变成穷困潦倒的乞丐。 必须把欧洲变成一片废墟。 而首先要消灭的就是军队。 必须尽可能消耗法国军队。 反正法国军队在毫无阻碍的德国面前会被击溃，但法国军队必须持续被削弱。 阻碍美国资本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最大敌人，就是欧洲列强的军队以及他们的年轻一代。 只有把这股势力彻底清除，美国才能登上世界之巅。 要持续消耗法国军队，就得削弱其经济实力，让它沦为债务国，同时还得持续提供物资。 这样他们才会继续战斗。 当然，从法国的角度看，这是值得感激的战略物资。 但知道这个大战略本质的人少之又少。 所有相关机密文件都已被销毁，除非有人能想明白，否则这个终极目标不会被泄露。 美国希望整个欧洲陷入绞肉机。 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一场伤痕累累的胜利。 欧洲大陆沦为一片废墟。 然而，变数总是存在的。 而消除这些变数，是杜鲁门作为财政部长的职责。 “但是，出现了一个重大麻烦。” 他皱了皱眉头。 因为出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波折。 “比利时遭到入侵，但英国议会却很安静。准确地说，威斯敏斯特宫很吵闹，但英国议会还没有明确表达参战的意愿。” 英国在拖后腿。 本以为英国议会会立刻表明参战意愿，没想到英国的政党们却在议会里争论不休。 “总之，英国参战的时间推迟了。” 英国应该不会不参战。 但由于议会里的争论，参战延迟已经无法避免。 毕竟一天都已经过去了。 “原因是什么？” 詹姆斯举起了手。 杜鲁门看向詹姆斯。 负责与纽约大型银行打交道的詹姆斯，很有可能大致知道原因。 杜鲁门从财政部情报局长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但实际上金融界可能会更快得知消息。 果然……问题出在英国金融的中心——伦敦金融城。 “英国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正在对英国议会进行大规模游说。” 担保债务凭证（cdo）。 他们知道这个东西。 一旦战争爆发，伦敦金融城就如同在cdo这个炸弹上点了火，随时可能爆炸，陷入不知何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不安之中。 他们早已知道这个“风险”。 为了阻止英国参战，他们不惜押上一切。 一旦失误，就会引发大问题。 一旦英国在战争中处于劣势，或者战败，伦敦金融城和英国金融就将宣告进入倒计时。 说不定仅仅是参战这个行为…… 杜鲁门埋下的小种子引发了蝴蝶效应，正像台风一样席卷而来。 “英国参战越晚，法国就会越不利。” 但德国也不能太占优势。 当然，德国需要占优势，但还得留出让法国军队被彻底消耗的空间。 但这就像一把双刃剑。 这对美国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争取到了向英国金融提出建议的时间。 说实话，没想到英国金融会如此敏感地做出反应。 但既然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那可以肯定的是，英国金融的实际情况比想象中恶化得更快。 那就得赶紧脱身。 “从现在起，通过财政部向全美国的金融机构发布公文。同时，通过财政部发言人，发布对英国金融投资的警示。”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金融衰落，华尔街崛起，美国得以掌握霸权。 但是，让英国金融毫无翻身之地地彻底毁灭也不合适。 即使英国沦为债务国，也得具备起码的偿债能力。 ‘首先得弄清楚炸弹的规模。’ 可以肯定的是，情况不会严重到次贷危机那种程度。 毕竟，与帝国主义时代不同，传播速度有差异，而且还没有发展到核弹级别。 cdo正式引入才不过五六年时间。 贝尔斯登大规模引入也才三四年。 就算爆炸，也还在可修复的范围内。 但与原历史相比，英国将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中进行战争。 “嗯。” 目前，美国金融先撤离，观望伦敦金融城的情况。 英国议会也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 再怎么晚，五天之内议会肯定会做出决定。 “除了情报局长，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 “让一让！借过！” 法国，总统的爱丽舍宫。 与法国议会一起乱成一团的爱丽舍宫，挤满了众多高级官员和参谋。 总统及各部门部长们焦急地在会议室里穿梭，无数的讨论和争论此起彼伏，围绕着法国的命运和未来的应对策略各抒己见。 “首先是阿尔萨斯 - 洛林！阿尔萨斯 - 洛林！按照1903年制定的第15号计划，必须立刻进攻阿尔萨斯 - 洛林！” 第15号计划。 为应对战争爆发，法国军队铭记着普法战争的耻辱，全力打造动员体系。 法国军队对动员体系充满信心，原因是自普法战争后，他们全面整顿了相较于德国曾有所欠缺的动员体系。 而第二个重点就是进攻。 这里就涉及到着名的埃朗比塔尔军事理论，进攻，唯有进攻。 可笑的是，创立这一理论的福煦并非只执着于埃朗比塔尔，但他的弟子们开始执着于此，从此理论就变得有些扭曲了。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收复普法战争中失去的耻辱之地、法国的旧领土阿尔萨斯 - 洛林。 将能够夺取德国工业能力和资源的阿尔萨斯 - 洛林作为进攻目标。 “德国军队的主力正在通过比利时！法国陆军应该立即进攻并占领此时已经削弱的德国左翼的洛林和阿登地区！” 战争部长和将领们的呼喊声在会议室里回荡。 “你这么说，主力不就在右翼吗。要是他们先占领巴黎可怎么办？”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一旦我们的盟友英国远征军出兵，德国军队的兵力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左翼一旦崩溃，右翼为了增援左翼，就不得不放弃右翼机动！” 乍一听，似乎很合理。 总统专注地听着战争部长的话。 “在放弃右翼机动的德国主力南下的这段时间，我们只需通过进攻，一路把他们打到柏林就行了。按照我们的第15号计划，我们的动员能力已经足够！” 哐！ 战争部长猛拍桌子，会议室顿时安静了片刻。 第15号计划。 埃米尔·卢贝总统满头大汗，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难道现在真的没有别的战略了吗？ 虽然看起来像赌博，但通过打垮敌人的左翼，迫使敌人放弃右翼机动的想法，似乎也不错。 普法战争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不就是动员速度太慢，以及对普鲁士军队的弱点反应迟钝、指挥拖沓导致的吗？ 那就像烈火一样发起进攻就行了。 “嗯，不错。” 总统强忍着无视德尔卡塞那绝望地看着他们的目光，与战争部长对视。 只要有眼中燃烧着的那股斗志，似乎任何事情都能成功。 此时法国民众的反德情绪极为高涨，爱国热情熊熊燃烧。 这还不错。 “法国政府尊重军方的判断。” “！谢谢。” 总统给予了许可。 “啊。” 总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看向德尔卡塞。 头发花白的德尔卡塞一脸疲惫地看着总统。 “物资补给还顺利吗？” “啊？嗯……” 德尔卡塞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物资补给……还算顺利吧。法国财政已经一团糟，但第二季度的物资倒是储备好了。 德尔卡塞脸色灰暗，暗自嘀咕着。 “物资足够……物资……” 问题在于财政啊。 德尔卡塞的眼角湿润了。 第242章 列日烽火:比利时要塞的沦陷与德国闪电推进 “真是恰到好处啊。” 美国，华盛顿特区。 杜鲁门坐在财政部大楼的部长办公室里，一边听着前线战报，一边密切关注局势。 德国军队已经入侵比利时，并且向法国宣战已有一段时间了。 他和留下来的情报局长单独进行了讨论。 “德国军队可能会势如破竹啊。” “啊？比利时的要塞不是很有名吗？” 情报局长说得没错。 比利时的列日和那慕尔要塞堪称欧洲最强。 德国军队的总参谋长施里芬也对这些比利时的要塞十分忌惮，并且极为重视攻克它们。 “但比利时的政治局势不同以往了。” 就算要塞想要发挥作用，可国家中枢得足够出色，才能有所作为吧。 想想利奥波德二世的品行，简直是个烂人。 尽管利奥波德二世在刚果割人手腕、进行屠杀，但他为了维持比利时中立而修建要塞，这也是事实。 他在这方面做得还不错。 然而，刚果自由邦的丑闻曝光后，国内外的谴责如潮水般涌来。 在对比利时及其王室舆论最差的情况下，战争爆发了，比利时的政治局势变得内部难以统一。 “所以说这恰到好处啊。从必须进攻比利时的德国军队的角度来看，就是这样。” 局势一片混乱。 刚果的事情先搁置一边，全身心投入战争，这谈何容易。 如何处置利奥波德二世，刚果的主权归谁，这些都牵涉到巨大的利益。 尽管处于战争时期，但肯定也有忙着争权夺利的政客。 毕竟他们和利奥波德二世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即便比利时政府从利奥波德二世手中接管刚果后，残酷统治依旧在继续。 一切都没有改变。 “在比利时内部整顿的这段时间，列日要塞恐怕很快就会沦陷。 说不定只是为了保卫利奥波德二世和中央政府，才调动军队而已。” “部长，比利时好歹也是个国家，总不至于毫无防备吧。” 啊哈。 情报局长似乎忘了一个重要事实。 “情报局长，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比利时还不知道《伦敦不可侵犯条约》的变故。” “！” 第一点。 比利时还不知道《伦敦不可侵犯条约》的情况已经改变。 “就算德国军队在边境集结，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战争会爆发。毕竟他们对要塞有着绝对的信任。” 他们只迷信要塞，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德国向法国宣战的同时，很有可能也向比利时发出了最后通牒。 如果是原历史一战时期的阿尔贝一世，或许还不好说。 但利奥波德二世果断强硬应对的概率看起来很低。 更何况德国军队的进攻速度快得多。 “比利时可能没什么希望了。” 杜鲁门低头看着地图，喃喃自语。 比利时的局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要是德国军队像原历史那样在比利时受阻，一直拖到8月16日，那法国的补给可能就得进一步推迟。 虽然通过法国支付银行已经支付了三个季度分量的物资（第三个季度是通过副部级级别借款支付的），但包括波尔多在内的港口城市还未收到物资。 有些船只甚至还没抵达。 目前巴黎还剩下能支撑一个季度的物资。 “得适当调整一下。” 列日要塞和那慕尔要塞。 实际上，法国边境战斗胜算渺茫，那么比利时被突破后，最重要的战斗将是巴黎附近的马恩河战役。 “财政部长您押哪方赢呢？” 情报局长暗暗地试探杜鲁门。 杜鲁门双臂交叉，低头看着地图。他是在问押哪方赢……吗？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当然是押德国军队赢。” 德国军队要面对的敌人不只是法国。 要让他们丧失理智，就得让他们在法国取得压倒性胜利。 就像希特勒占领巴黎后变得疯狂一样。 “我还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给比利时的情报制造混乱。通过潜入比利时银行界的情报人员，尽可能破坏比利时中央政府的联络网络。” “不会被发现吗？” “比利时人会觉得是突然遭到袭击，别担心。反正就算我们不搞破坏，他们也已经被各方传来的消息搅得一团糟了。” 情报局长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杜鲁门。 “还有一件事你忘了。” “什么事？” “比利时人不知道施里芬计划。” “……啊？对！” 第二点。 比利时人不知道施里芬计划。 没错。 施里芬计划本身就是在《伦敦不可侵犯条约》前后仓促制定并诞生的作战计划。 其蓝本借鉴自老毛奇将军的作战方案，但施里芬计划诞生时间并不长。 比利时人对此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实际上现在的比利时人就像睁眼瞎。 他们完全不知道德国军队的主力在哪里，兵力规模如何，目标是什么，就这么卷入了战争。 比利时会在混乱中更快地崩溃。 德国军队将轻松地突破比利时。 ‘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把法国拱手相让。’ 巴黎沦陷并不意味着法国军队就完了。 如果法国把临时首都迁到波尔多，进行顽强抵抗，美国也有意不断向法国提供德国军队难以招架的武器和物资。 当然，这是通过借款的方式提供。 “情报局长。” “是，部长。” “指定德尔卡塞财政部长负责法国支付银行相关事务，命令他把法国北部和法国首都地区的担保物资全部转移。法国兴业银行会提供协助。” 担保物资可不只是法国的资产。 必要时，它们会成为美国的资产。 铁路所有权之类的，反正战争爆发后都会化为焦土，重新铺设即可，获取相对容易。 但产业基础设施一旦被破坏，就彻底完了。 这太浪费钱了。 有必要提前将其转移到美国或波尔多。 “我之前已经让人做了些准备。” 法国中央银行。 之前杜鲁门悄悄安排贝隆潜入董事会和200家股东总会，给他布置了另一个任务。 在法国兴业银行的协助下，让他提前确认法国北部有哪些物资可以作为担保。 需要借款的法国财政部，在订购额外物资的同时，将法国北部的工业区设定为担保。 为什么要抓担保物资呢？其实他是耍了点手段。 杜鲁门说仅靠普法战争失败后法国的国债，让人心里不踏实。 据说德尔卡塞财政部长气得脸色煞白。 这就是指定德尔卡塞的原因。 他有点怕杜鲁门，而且还挺有能力。 杜鲁门觉得他能成为与法国支付银行沟通的良好渠道。 如果不用法国支付银行，立刻切断，法国就会陷入绝境。 目前我们还掌握着两三个季度的物资。 “先把截止日期定在法国边境战斗爆发之前。催他们快点，没几天时间了。” “是。” 法国北部情况有点紧急。 由于法国铁路的特殊情况，法国北部的担保物资需要经过法国巴黎，才能运往波尔多。 没几天时间了。 德国军队和法国军队正面交锋的边境战斗将在8月7日打响。 在那之前能转移多少，还不知道。 但已经提前采取措施了，现在只管转移就行。 “贝隆，就靠你了。” ＞＞＞ 比利时列日要塞。 德国军队第二军，以及从各军团抽调的6个旅、3个骑兵师和5个轻步兵营组成的默兹军，向列日发起进攻。 默兹军这个名字源于贯穿列日的默兹河，而列日是铁路交通发达的交通枢纽。 只有占领这里，德国军队才能掌控真正意义上的补给线。 比利时的列日拥有欧洲最强的要塞。 12座坚固的要塞阻挡着德国军队。 但默兹军是为攻克这些要塞而组建的特别机动部队，大量用于摧毁要塞的炮兵也登场了。 此外，按照施里芬计划的本意，投入比利时的德军数量比原历史多了很多。 “是，是德国军队！” 问题在于，列日的比利时军队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也没有从中央得到任何消息。 在如雨点般不断落下的炮弹和德国军队的猛烈进攻下，要塞一座接一座地倒塌。 德国军队计划的作战结束日期是8月10日。 原历史上，这场战斗一直拖到8月16日，惨不忍睹。 但现在，列日的要塞在德国军队的不顾一切的冲击下，开始纷纷沦陷。 艰难的时刻持续着。 战争一爆发，比利时军队的主力就在中央政府的混乱中，被调往中央或者去保卫王室了。 列日仅剩下3万余名士兵，他们必须应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德国军队。 比利时中央政府乱成一团。 列日的比利时军队也因极度混乱，无法准确把握局势。 毫无预警就遭到突袭的列日，毫无办法。 最终，在未能进行有效防御的情况下，要塞无奈地倒塌，被德国军队击退。 “第二军已抵达！” 更糟糕的是，默兹军特别机动部队战果显着，而且和占领卢森堡时一样，由施里芬亲自指挥的德国军队的进攻，比原历史顺利得多。 通过亚琛的第二军迅速跟进，8月10日，列日最终在德国军队的铁蹄下沦陷。 第一军、第二军按照施里芬计划的初稿，完整地编制为18个军团，没有像原历史那样，被小毛奇调走5个军团到左翼，而是以压倒性的兵力攻克了列日。 8月10日。 作战结束的预定时间。 默兹军和第二军占领了比利时的交通枢纽——列日。 ＞＞＞ “嗯……” 德国，柏林总参谋部。 施里芬低头看着地图，和参谋们坐在一起。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散落在四周的纸张见证了列日占领成功时的喜悦。 列日在施里芬计划中是最棘手的作战地点之一，如今成功占领，德国军队总参谋部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副官们整理文件的时候，参谋们围在施里芬身边。 “恭喜您，列日按时落入德国军队手中。” “别高兴得太早。” 施里芬斥责道。 听到胜利消息时，他依然保持着沉稳。 身着制服、如磐石般坚毅的施里芬，让参谋们不禁噤声。 “攻克列日这种事，与我计划中那些关键问题相比，只是个轻松的作战目标而已。” “……是补给问题吧。” “没错，我的计划是尽可能迅速占领法国的激进作战计划。这是一个与合理性、稳定性相距甚远的大战略，是一场孤注一掷、一路猛冲的冒险作战。” 由于其本身的性质，施里芬计划是一个与合理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作战计划。 但施里芬并不担心。 毕竟他本就是那种甘愿承担风险，投身冒险作战的赌徒。 这样做收获也很大。 “不过，能迅速且无损地占领交通枢纽列日，对补给来说是个好消息。” 列日。 对于比利时、法国和德国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只要基础设施没有被破坏，德国军队就有望将其作为补给线加以合理利用。 但弱点依然存在。 “我们德国军队推进速度越快，部队就会越分散，侧翼也会变得薄弱，这是我们早已预估到的风险。补给也会变得困难。” 施里芬表情严肃，双手紧紧抓住作战地图。 “但法国军队也一样。” 也就是说，最终战局很可能演变成双方都盯着对方脆弱的侧翼和后方，然后猛扑上去的局面。 那么，先发起进攻的一方将占据优势。 “更何况，可能从侧翼攻击我们的英国远征军毫无消息。英国议会里议员们还在大打出手，我们时间充裕。” 不管怎样，都是机动和铁路运输的较量。 德国军队的铁路运输更具优势，这是事实。 战争环境需要相对看待。 现在是8月10日。 德国军队已经在边境与法国陆军交火。 “左翼已经与法国陆军展开边境战斗。我们需要关注的是洛林和阿登地区。但永远不要忘记，主力在右翼。” 左翼只是诱饵。 右翼才是主力和关键。 按照施里芬计划，德国军队应该通过进攻进行大范围包围。 当然，德国军队会在补给上吃苦头。 但德国军队越艰难，试图阻止他们的法国军队就会在恐惧中承受两倍、三倍的痛苦。 本来法国军队就很可能被困在巴黎，动弹不得。 毕竟他们把进攻集中在阿登或洛林地区。 “进展顺利。” 施里芬满意地点点头。 占领比利时的列日要塞后，之后就会一帆风顺。 但施里芬并不着急。 凡事都有其时机。如果失败，接受现实，重新制定对策就行。 他镇定地抱起双臂。 哐！ 一名参谋上校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份电报。 施里芬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从走近的参谋上校手中接过电报。 “发生什么事了？” “……有消息称，下达总动员令的意大利王国军队正向法国阿尔卑斯地区进军！” “哦？” 施里芬很淡定。 可惜他对意大利完全不抱期望。 只是感慨，以意大利那点出息，居然这么早就发起进攻了。 “要是他们能突破阿尔卑斯地区法国边境守军的防线，那倒还算有点作用。” 施里芬如此刻薄的评价是有依据的。 像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在非洲殖民地大陆的埃塞俄比亚遭遇毁灭性失败，这几乎是头一遭。 被有色人种打败的意大利，怎么可能战胜法国军队。 更何况战败没多久，而且据说意大利军队没有进行像样的军备投资和财政整顿。 而法国军队基于第15号计划，在总动员令下全力以赴，此时已基本准备就绪。 作为三国同盟之一的意大利发动进攻，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施里芬早就不指望意大利了。 ‘嗯，法国军队的数量可能会有所减少……’ 总不至于对战局产生负面影响吧。 施里芬预计法国投降时间会提前几天，他淡定地拿起指挥棒，一边调整地图上的标记，一边在脑海中把意大利的事情抛诸脑后。 但可惜，施里芬的预料完全正确。 结果意大利真的成了累赘。 “……意大利军队败退了。他们向我们德国军队发出了支援请求。” “啧，三国同盟的颜面真是荡然无存。” 施里芬用手捂住额头。 意大利完全没有准备好，就仓促下达总动员令，匆忙集结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按照第15号计划有条不紊完成动员的阿尔卑斯地区的法国军队。 才过去没几天。 率先宣战并入侵法国的意大利王国军队，在阿尔卑斯战线反而被击退，开始败退。 “简直是一群猪队友。” 施里芬长叹一声。 第243章 欧陆烽火升级:法德边境交锋与英国参战引发的连锁反应 “有消息称，法国计划对阿登和洛林发起进攻。” “这不正是我们预料中的吗。” 柏林，德国军队总参谋部。 施里芬一边处理着不断传来的报告，一边抽着烟。法国军队果然如他们所料，忠实执行着第15号计划，决定向洛林和阿登发起进攻。 施里芬低头看着地图。 目光落在左翼的第6军和第7军上。 “德国军队的第6军是巴伐利亚军，对吧。” “是的。” “嗯。向洛林进军的法国军队应该是第1军和第2军。左翼得好好扮演诱饵的角色。” 施里芬计划虽然看似仓促制定，但基本框架是承袭自老毛奇的构想，其中包含了普法战争前后对法国的考量。 施里芬计划还预测到法国军队会向洛林方向发起进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 “第6军巴伐利亚军让人有些担心啊。” 巴伐利亚军虽然从根本上隶属于德国的王国军队，但他们可能存在较强的反抗情绪，与其他德国军队部队之间也可能引发矛盾。 毕竟存在差别对待，甚至还得担心他们的反抗情绪，施里芬对此不得不慎重考虑。 但巴伐利亚人本质上也是德国人，他们深知德国数千年来的苦难。 “给第6军传达命令。他们的作战目标是‘诱敌’。严令他们绝不能发起超出此范围的进攻。” 施里芬心里清楚。 法国军队绝不是傻子。 法国军队总动员后，已将相当可观的兵力投入到边境。 实际上双方兵力看似相近，所以地形和其他因素显然会产生巨大影响。 即便如此，德国军队仍占据优势。 德国军队拥有比法国军队更出色的重炮，而且军事训练方面也与法国军队拉开了差距。 既然转变为诱敌作战，在地形上也能占据一定优势。 “但还是很担心啊。” 施里芬忧心忡忡。 “要是把冲锋而来的法国军队打得太惨，我们军队可能会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要让各军指挥官把‘诱敌’这个作战目标反复强调到耳朵起茧。” 他担心法国军队太弱了。 德国军队要是把法国军队打得太狠，可能导致法国军队丧失斗志，不再被诱敌，或者德国军队士气过于高涨，吵着要转为进攻。 施里芬很担忧。 “是，我们也很担心。” 总参谋部的所有人都对德国军队的绝对优势有所顾虑。 但有这种担忧也不无道理。 毕竟法国第7军团在米卢斯已经吃了败仗，开始撤退。 不过幸运的是，法国军队反而被激起了斗志，愈发陷入德国的诱敌之计。 “诱敌。只是诱敌。左翼是诱饵！绝不再允许有其他行动！” 左翼不会发起进攻。 只能这样。 洛林地区对于法国军队和德国军队来说，都是布满要塞的“死亡地带”。 一旦进入对方区域，险恶的地形和陷阱便会扑面而来。 洛林不仅是战略要地，还是“国境线”。 双方都在拼命争夺，此时进攻反而可能陷入不利。 因为双方都在朝着对方的陷阱冲去。 几天后，一份电报送到了德国军队总参谋部。 但第6、7军军部发来的电报，只是让施里芬的担忧愈发加深。 这是一份捷报。 然而却是一场具有相对压倒性优势的捷报。 “……呵。” 这份电报相当震撼。 进攻的法国军队在短时间内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法国第13步兵师在多农山， 法国第13军团和第8军团在巴伐利亚第1军团所在的萨尔布吕肯， 法国第26步兵师在塞雷。 法国军队就这样发起了进攻。 但紧接着，在暴雨中，法国军队不得不直面德国军队。 而德国军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要是我们军队一开始不是为了诱敌而后退，法国军队根本不会发动进攻。” “这话没错。” 施里芬也认同。 第6军巴伐利亚军看似被法国军队击退，实则是有意诱敌的结果。 德国军队将法国军队逐渐引诱到内部，先占据了对己方有利的地形。 在重炮的长射程和预先准备好的掩体后展开作战。 法国第1军和第2军分散开来，通过电话商讨作战并发起进攻，而德国军队的第6军和第7军则暂时合并，由单一的参谋部指挥作战。 也就是说，德国军队的沟通更为迅速，冲突也更少。 所有因素都对德国军队有利。 “然而，真不敢相信啊。” 施里芬皱起了眉头。 在这场战斗中，施里芬感受到的并非胜利的喜悦，也不是对未来的不安，而是别的东西。 施里芬意识到了一件事。 战争的时代已经改变，战场已不再是传统的线式作战模式。 一个全新的时代似乎正逐渐来临。 “重炮和机关枪的威力竟然如此强大。” 法国军队被击溃的原因。 固然有提前抢占的有利地形和掩体，但更可怕的另有其物。 那是在远处就能将士兵炸得粉碎的重炮，以及能在相对近距离将冲锋的士兵扫射殆尽的机关枪。 法国第26步兵师进攻的塞雷方向，伤亡尤为惨重。 他们举着军旗，军乐队演奏着，战列步兵端着刺刀发起冲锋。 而且还是在“平地”上。 线式作战时代的“英勇冲锋”仍在延续，却一头冲向了德国军队的机关枪和重炮。 “全被打散了。” 结局不言而喻。 脑海中浮现出法国军队在重炮轰炸和机关枪扫射下的惨状。 毫不夸张地说，战场上瞬间就有上千人消失不见。 总参谋部的参谋们欢呼雀跃，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但唯独肩负指挥重任的施里芬无法开心起来。 因为施里芬的一个信念破灭了。 喀嚓。 施里芬像往常一样，表情凝重地紧紧握住拳头。 “终究都是人啊。” 当初用机关枪屠杀殖民地人民的时候，列强们都这么想。 他们觉得自己的机关枪无比优越，在殖民地只要用机关枪扫射，人们就会成片倒下。 那是屠杀，是单方面的暴力。 但没人能预料到。 当列强之间彼此用机关枪对峙时，会引发怎样的惨剧。 然而施里芬却亲身感受到了。 如同噩梦般的碎片深深刺入施里芬的脑海。 要是德国军队在同样的条件下在平地上发起冲锋，会怎样呢？ 想都不用想。 只会被法国军队的机关枪打得粉碎。 施里芬紧握着的拳头开始渗出血来。 他不想知道这种残酷的真相。 他真想砸烂自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的脑袋。 他想忘掉这一切。 但动摇也仅此而已。 施里芬强压下情绪，再次拿起指挥棒。 要在这相对狭窄的西线战场避免大屠杀，他只有一个目标。 反而施里芬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占领巴黎。” 更加忠实地执行施里芬计划，尽早将巴黎纳入德国军队的掌控。 在这场注定会成为大屠杀的战场上，这是施里芬唯一能做的选择。 “……越早越好。” 只有这样，德国军队才能多一人存活。 东线战场或许还能好点。 施里芬缓缓坐在椅子上，看着欢呼的参谋部上校们。 “……” 趁现在还能享受胜利，就尽情享受吧。 说不定下一次就没机会了。 果然，施里芬的预料成真了。 不过是以一种糟糕的方式。 几天后，第二次米卢斯战役的战报传来。 柏林总参谋部陷入了沉默。 传来的是进攻米卢斯的德国步兵，在法国第7军团的“机关枪”绞肉机下，如肉块般被碾碎的战败消息。 施里芬的表情凝固了。 “……啧。” 他由此确定了一件事。 他们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深渊，战争的模式已经改变，而且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 ＞＞＞ “阿登的进攻也被击退了吗。” 美国，华盛顿特区。 财政部大楼情报部会议室。 说实话，财政部情报部的工作完成得太出色了。 从委内瑞拉事件到俄罗斯危机，一路走来，财政部情报部逐渐成长为一支经验丰富的队伍。 实际上，大部分成员都是退役军人和前平克顿侦探，像这样作为专业情报机构，正式投入到国家间情报战，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是头一遭。 目前还没听说英国军情六处（sis）成立的消息。毕竟英国还没参战，这也正常。 “情报部的特工们安全吗？” “目前都安全。” 嗯，派往法国和德国的情报部特工们每小时都会向美国发送电报。 实际上，这是一个中立的第三方国家视角下的情报收集行动。 并非为了彻底搞垮对方而进行那种玩命的危险情报工作。 虽然也会涉及一些，但何必呢？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大致掌握前线的情况。 “活动经费花了不少，工作还这么危险，真不容易。其实只要收买几个政客，获取的情报质量就会大不一样。” 当然，这里说的收买不是明目张胆地去贿赂。 虽然也有可能，但通常是通过交际费用来间接渗透，慢慢拉近关系。 毕竟对情报人员来说，金钱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你要问法国和德国都做不到的事，美国是怎么做到的？答案就是钱。 美国不仅提供最新技术，还投入大量活动经费用于获取情报，因此能收到相当高级别的情报。 实际上，情报战中情报人员的专业素养固然重要，但其次就是金钱。 说到底还是钱的作用。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有美国这个财力雄厚的后盾支持情报部，资金从来不是问题。 要是因为杜鲁门资金短缺而削减财政部情报部的预算，那美国也就离破产不远了。 实际上，因为杜鲁门知晓原历史，收集整合信息后，整理起来也相对容易。 “据说阿登的进攻运气不太好。” “确实如此。” 当然，运气不好的是法国。 法国第3军和第4军向阿登发起进攻，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德国军队的中路异常强大，他们竟遭遇了多达10个军团。 法国第3军瞬间被打得头破血流，几乎被打散。 法国军队只好放弃阿登进攻，直接撤退。 “边境战斗法国完败。” 洛林的进攻早就被遏制住了。 不，应该说正一步步落入德国的诱敌陷阱，完全被德国牵着走。 “……毕竟是施里芬指挥，确实不一样。” 要是小毛奇指挥，左翼早就转为进攻，采用左右两翼机动战术了。 说不定在洛林进攻时就会贸然发起冲锋，然后被打得很惨。 但施里芬始终坚持诱敌、诱敌、再诱敌，德国军队以相对较小的损失达成了战略目标。 施里芬计划正一步步迈向尾声，包围圈正朝着巴黎逐渐收紧。 嘎吱—— 情报部会议室里，负责英国方面的情报部长站了起来。 “英国远征军正在组建。” 尽管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了疯狂的游说，但英国议会最终还是决定参战。 实际上，英国也别无选择。 英国必须参加这场战争，解救法国。 当然，这并非因为对法国有什么好感，那份好感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确实如此。不然就会被孤立。” 《伦敦不可侵犯条约》。 英国与德国为争夺欧洲第一的宝座针锋相对，又对俄罗斯发动了难以挽回的金融攻击。 德国和俄罗斯出局后，英国的选择并不多。 三国同盟就不用考虑了。 剩下法国和奥斯曼帝国。 尤其是失去法国，欧洲大陆上就再没有强国愿意与英国交好。 英国将彻底陷入孤立。 这是厌恶的代价，从英国的立场出发，必须拯救法国。 无论如何都要救。 “但已经晚了。” 英国远征军还能像原历史那样抵达亚眠吗？在杜鲁门看来，马恩河战役很可能会先爆发。 马恩河就在巴黎附近。 一旦在马恩河战役中战败，毫不夸张地说，巴黎沦陷就近在眼前了。 “目前洛林军应该已经前往亚眠……啧。” 法国的情况太糟糕了。 照这样下去，法国很可能会因巨大的差距失去巴黎，甚至被一路逼退到波尔多，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下去，就无法彻底消耗法国军队。 “德国军队的优势只能维持到占领巴黎。” 砰！ 杜鲁门猛拍桌子。 看来法国军队失去巴黎后的局势，他得好好介入一下了。 当然不是亲自去。 “得花点钱了。” 得给法国提供继续作战的物资。 现在就得提前把法国周边地区变成战场。 以要求法国进行持久战为条件。 虽然他们可能不愿意，但既然要做，一开始就占据有利地位不是更好吗。 不愿意就拉倒。 他们绝对不敢说不愿意。 就算军队抗议，政府也会镇压。 他们根本没那个条件。 “立刻提高纽约兵器局的工厂开工率，把仓库里囤积的物资都拿出来。得给法国提供物资，顺便借点钱。还有……” 德国军队一旦占领巴黎，很可能就会放松警惕。 与俄罗斯的战争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俄罗斯恢复元气、整顿财政期间，得把德国军队牵制在法国。 也就是说，要让法国尽可能长时间地被利用，直到它变成破布碎片。 要进一步扩大损失规模，让战争升级。 杜鲁门想要的是一场全面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英国……他们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没必要去刻意干涉。 目前还没有无限制潜艇战。 说不定英国还能通过登陆作战实现逆转。 ‘嗯，具体细节军方会处理好的。’ 其实处理不好也没关系。 就算他们瞎折腾也无所谓。 消耗战越多，对他越有利。 法国南部坚持得越久，战斗越激烈、消耗越大，对他越好。 毕竟这最终都会转化为美国的利益，记录在账本上。 只要战争不早早结束，他就满意了。 嘎吱—— 杜鲁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马上帮我接通法国大使馆。” 第244章 法国内困与美援变数:物资争夺下的艰难抉择与意外转机 杜鲁门正式决定并实施对法国的援助期间，法国陆军在边境战斗中被击溃，连连败退。 越过边境的德国军队逐渐向法国境内推进，巴黎随即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法国陆军拼死抵抗。 巴黎各地一片混乱，人人陷入恐慌。 笃—— 一位将军朝着法国支付银行走去。 他步伐急切，推开了守卫银行的士兵，径直朝内部走去。 将军目光笔直，只盯着前方，脚步不停，直奔目标而去。 他穿过无数银行职员、公职人员和军人纷纷行礼的走廊，终于，他的目的地出现在眼前。 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德尔卡塞财政部长，在里面吗？” 将军的视线对着门，但问题却是向匆忙从后面赶来的德尔卡塞的秘书官发问。 面对将军的询问，秘书官喘着粗气。 “……在，在里面。” 被将军气势震慑的秘书官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回答晚了几秒，但将军并未在意。 此刻，他眼中似乎只有门后的德尔卡塞部长。 咯噔。 他握住门把转动，办公室的气味扑面而来。 将军深吸一口气，再次稳住心神，走进屋内。 他每踏出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就在办公室里回荡。 “……是谁？” 坐在办公室办公桌前，撑着下巴处理事务的德尔卡塞部长，一脸茫然地看着将军。 他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数字杂乱地排列着，看样子昨晚大概是通宵了，眼下乌青。 但将军并不在意。 在祖国的士兵们正不断牺牲的当下，这点疲惫根本算不了什么。 然而对方是部长，他尽可能整理好仪态，说道： “我是菲利普·贝当。” “啊，您就是最近在边境战斗中表现出色并获得嘉奖的那位……” “没错，正是本人。” 贝当笔直地站着，直直看着德尔卡塞。 德尔卡塞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凝重，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椅子。 “先请坐吧。” 贝当坐下了。 但他依旧表情严肃地看着德尔卡塞。 德尔卡塞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这位表情僵硬的将军。 他手头的事务本就堆积如山，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而来。 贝当将军直接了当的对德尔卡塞说道：“今天交付的物资，我们部队能用一部分吗？” “不行。” 德尔卡塞毫不犹豫拒绝道 这些物资是法国财政部拼命守护，从法国北部通过法国支付银行以特级运输方式运来的。 为了将这些物资按时交付，甚至大规模修改了法国铁路的时刻表。 这些物资对法国财政部来说至关重要，是德尔卡塞的命根子。 德尔卡塞似乎有些不安，再次强调： “这些是美国财政部指定作为担保的物资。” 准确来说，不只是物资。 德尔卡塞想起了今天凌晨交付到法国支付银行大型仓库的那些东西。 它们并非普通物资，而是生产物资的设施设备。 这些是从法国北部工业区的工厂拆卸下来，通过法国铁路运到首都巴黎的。 “这些设施是美国财政部设定为担保的设施，法国财政部为了不破坏与美国的信任，竭尽全力将这些设施运送过来。” “要在一天内把那些几乎要废弃的设施全部拆走是不可能的，部长。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按常理，这些设施应该留在法国北部，被德国军队占领才对。” 这话没错。 谁也没想到战争会这么快失利，法国军队在被德国军队打得节节败退的情况下，本应失去法国北部的工业设施。 但法国兴业银行和美国财政部的工作人员预料到担保物会有危险，提前将工业设施全部拆除。 甚至还安排好了，通过法国铁路搬运。 “……这是民间银行和美国财政部提前采取措施之后的事。当时只需要搬运过来就行，一切都很顺利。” “看来那些奉行资本主义的美国人很担心战争风险。多亏如此，这些设施完好无损，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就像您刚才说的，这些是美国财政部的物资和设施。如果法国随意动用，日后与美国签订的交易中会遇到重大阻碍。” 德尔卡塞难道就想把这些拱手交给美国吗？ 但如果与美国的交易终止，法国的补给线也就断了，到那时法国也将走向末路。 在与美国的信任至关重要的当下，贝当的提议就像恶魔的诱惑，但德尔卡塞坚决拒绝了。 他得为法国的未来着想。 德尔卡塞因法国军队在边境战斗中的惨败而深受冲击，仅存的一点爱国心，在危机感的刺激下，熊熊燃烧起来。 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国灭亡吧。 德尔卡塞在为法国的未来考虑。 “部长，请您通融一下吧。” “不行。” “法国巴黎已濒临沦陷。但由于戒严令下的动员，部队动员比以往更快完成。说不定能在马恩河拖住德国军队。难道不应该尽可能争取时间吗？” 贝当语气平静却又带着决然。 作为一名军人，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祖国被德国军队践踏。 从波尔多运来的补给明显有限。 既然如此，不如尽可能拖延时间，在安全的地方扩充军需设施，生产物资，这不才是正确的做法吗？ 幸运的是，由于戒严令，法国的动员工作进展得相当迅速。 或许能拖延德国军队抵达巴黎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奇迹般地挡住德军。 “法国不灭亡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这些物资上。作为法国军人，我不能退缩。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拯救法国的机会。” “……您的情绪过于激动了。冷静一下，回军营去吧。” “我不能退缩。” 贝当如磐石般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保持着端正的姿势。 “除非您砍了我的腿，否则我不会离开。” “……将军。” 德尔卡塞长叹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用手揉了揉额头。 贝当越是这样，他的情绪波动就越大。 德尔卡塞是不会把美国的担保物资交出去的。 “……不禁想起当殖民地总督的时候。殖民地的抵抗军们也是这种心情吗？” 德尔卡塞瞬间陷入了自我反思。 当法国真的即将被德国践踏时，过去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当殖民地总督时，他像机器一样摧毁、掠夺殖民地，毫不犹豫地侵占他们的土地。 但现在他明白了。 在那背后，有多少痛苦的呼喊、愤怒的咆哮、飞溅的鲜血和堆积的尸体。 那些面对列强压倒性的武力，绝望抵抗却又无可奈何的殖民地人民，该是多么绝望。 “我就是个混蛋。”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手中的笔承受不住这震动，“啪”地掉落在地。 德尔卡塞紧紧握住颤抖的双手。 过去与现实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心脏都要被撕裂了。 他正处在一个可能让祖国法国走向灭亡的位置。 “我恨啊。” 他无比痛恨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杜鲁门。 就算被人骂成卖国贼，把法国拱手相让，他也无话可说。 但德尔卡塞咬着嘴唇，依旧坚决不答应。 只要有美国的援助，法国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德尔卡塞对此深信不疑。 德尔卡塞看到的是未来。 “部长。” 但贝当看到的是当下。 没有现在，就没有未来。 如果当下的法国灭亡了，美国的援助也就毫无意义。 被德国军队践踏的法国国土，或许再也无法收复。 战争赔款能解决问题吗？ 说实话，在这种被压倒性压制的情况下，他不敢保证德国不会狮子大开口。 这比普法战争还要凄惨。 “法国的将军们即便身处逆境，但他们都是热爱国家的法国人。他们的忠诚不容置疑。” 贝当目光直视着德尔卡塞。 “奔赴战场的年轻人，难道他们不知道战争的可怕吗？但这是国破家亡的危机，所有人都在为了国家献出生命。” “……您是想说我不是这样吗？” 德尔卡塞隐约流露出愤怒。 他这么尽心尽力，不也是为了守护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国家吗？ 但现在把这些担保物资交给法国军队，就会失去美国的信任。 祖国法国的未来就会消失。 “是的。” 贝当越过了底线。 瞬间，怒火中烧的德尔卡塞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他的理智地告诉他，现在怒斥贝当并不能解决问题。 德尔卡塞平复着颤抖的呼吸。 “您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但为了法国的未来，我绝对不能把物资交出去……” 笃笃。 就在德尔卡塞声音越来越高的时候，敲门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德尔卡塞和贝当的视线同时转向门的方向。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德尔卡塞用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什么事？” “部长，法国外交部和美国大使馆有人来访。” “！” 两人猛地站了起来。 贝当的椅子因反作用力向后弹开。 德尔卡塞的椅子也一下子向后翻倒。两人对视了一眼。 在这微妙的时刻，来自微妙机构的人到访了。 “要见他们吗？” “当然。” 德尔卡塞询问贝当是否要留在办公室，贝当用力点头，表示愿意留下。 德尔卡塞缓缓点头，再次看向门的方向。 他咽了口唾沫。 “让他们进来。” ＞＞＞ “啊？” 德尔卡塞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现实，眼睛瞪得大大的。 美国大使面带微笑，再次向德尔卡塞确认。 “你们可以使用从法国东北部拆卸运来的工厂设施。” 这是在做梦吗？ 德尔卡塞和贝当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美国大使的话还没说完。 一连串的消息让这两位法国人晕头转向，一时回不过神来。 “目前我们也正向法国军部传达类似的消息。停泊在波尔多的物资也将立即全部运往巴黎。因为我们美国决定提供额外的物资援助。” 边境战斗以失败告终后，法国议会正在讨论将临时首都迁至波尔多的方案。 因此，波尔多储备了大量以防万一的物资。 但既然美国宣布将额外提供物资补给，就没必要在波尔多囤积多余的物资了。 法国外交部次长补充说明，这些物资正在全部通过铁路运往巴黎。 “对了……” 美国大使似笑非笑地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贝当。 “听说有位英勇的法国将军，为了对祖国的一片赤诚之心，闯进了法国支付银行。我听了也颇为感动。所以我特意来告知，会特别关照贝当将军您的部队。不会出现补给不足的情况。” 贝当紧紧握住拳头，几乎要把拳头捏碎。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角微微颤抖，全身因激动而无法自持。 也许是嘴唇咬得太紧，贝当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啊。” 贝当突然回过神来，深深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谢谢。美国今天对法国的善意，我终生难忘。” “哈哈，您应该感谢杜鲁门。” 美国大使说道。 贝当抬起头，露出一副听不懂英语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 德尔卡塞也是同样的表情。 “杜鲁门部长在参议院和众议院慷慨陈词，推动法案通过。” 杜鲁门。 这个如同怪物般的人物，不知第几次对他的人生产生了巨大影响。 这次，他又在关键时刻介入了。 在一旁不明所以的贝当嘟囔着对杜鲁门的赞扬时，德尔卡塞无法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他的眼球像发生地震一样，不停地晃动。 “啊？” 不知不觉从嘴里冒出的疑问，完全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美国大使似乎误解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手册。 “不过，这是有条件的。法国军部正在为此苦恼。虽然我们先开始了物资补给，但如果这个条件不被接受，美国的援助将立即停止。” 美国大使拿出了美国陆军的散兵战手册。 德尔卡塞立刻明白这本手册意味着什么。 旁边坐着的贝当，也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是美西战争中，美国陆军根据亲身经验编写的散兵战手册。” 美国大使打了个响指。 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您大概能猜到……如果法国陆军不接受我们的手册，在马恩河瞎折腾，美国的援助将立刻停止。” 德尔卡塞心想。 眼前的美国大使，居然能在自尊心极强的法国陆军将领面前说出这番话，真是不简单。 他真心感到佩服。 第245章 美法交易背后:散兵战手册引发的战局突变与各方波澜 美国陆军散兵战手册。 事实上，美国是首个大规模经历以散兵突入、构建散兵坑并以机关枪扫射冲锋敌军这种战斗模式的国家。 要说问题的话，那就是对手是类似列强的西班牙，且美国陆军的伤亡人数仅几万而已。 德尔卡塞知晓这一事实，毕竟他曾担任殖民地总督，多少做过相关调查。 至于法国军部对此了解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法国军部对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德尔卡塞真心发问。 此刻无需再虚与委蛇，时间紧迫，绕圈子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所幸美国大使似乎也有同感，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们用后续物资做了交易。” “啊？” “很简单。法国军部虽然自尊心受挫，但补给完全依赖美国，所以尊重我们美国人的意见是必然的。” 法国军部就算是坚守自尊心很强，也深知没有补给就意味着失败，这是基本常识。 “军部肯定不会无条件听从吧？” 这是必然的，法国军部绝不可能因为这点理由就像狗一样顺从。 他们宁愿拔剑自刎，以荣誉的方式退场，或者尝试自杀式冲锋。 总之，绝不可能像狗一样乖乖服从然后承担后果。 “的确如此，但只要给军部留些体面和台阶，再给个名分，那就差不多了。” 美国大使竖起一根手指。 “所以我们提出了条件。如果法国军队严格按照美国陆军散兵战手册作战，却依然战败，那么后续的补给物资将以对法国军部有利的条件交付。” 有利的条件。 身为法国财政部部长的德尔卡塞不会错过这个措辞。 原本深深下垂的黑眼圈上方，眼中开始恢复生气。 “您的意思是，如果美国陆军的散兵战手册不管用，法国军部今后打仗就不用担心补给问题了？” 德尔卡塞请求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美国大使欣然点头。 “是的，当然不是免费提供，而是以贷款方式提供物资，但这样能减轻法国军部的负担，也无需担心补给中断。” 实际上，这意味着会给予法国军队支持。 让法国军部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战争。 放宽国债担保条件并买入国债，如果法国眼看要战败，美国甚至有可能直接出面相助。 这样看来，法国军部确实值得考虑。 “不过……” 美国大使的话还没说完。 “美国大使馆的海军陆战队和陆军上校们会前往前线视察，逐一检查散兵是否按照散兵战手册作战，若有不符之处，必须立即整改。” 这意味着法国军队首先必须完整地执行一遍散兵战手册。 只有得到确认并严格按照手册执行，这一点对法国军部来说，足以激怒他们。 德尔卡塞摸了摸下巴。 “不过这样确实能给他们一个名分。” “不愧是法国财政部部长，您果然什么都明白。” 美国大使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这是一场冒险。 对美国和法国来说都是如此。但美国陆军如此强硬，若不是对散兵战手册有相当的自信，绝不敢摆出这样的姿态，这本质就是一场谈判。 而且从美国陆军的角度来看，也并非全无好处。 美军上校们可以进入法国军队进行视察，从而获取所有战争情报。 比如散兵战手册在大规模战争中如何运用，其优缺点、弱点，散兵的深度及改进方法等信息都能收集到。 也就是说，美军将士无需牺牲，几乎能免费获取战争情报。 “这对双方来说是双赢啊。” 又是杜鲁门。 德尔卡塞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能提出这种交易的人非他莫属，而且双赢本就是杜鲁门谈判的基本原则。 杜鲁门并非不做只对自己有利的交易，只是通常不这么做。 这交易条件充满了杜鲁门的风格。 “……呼。” 德尔卡塞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但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是无法拒绝的条件。 “说到底，法国军部和美国军部想要的都是胜利。” 法国的胜利。 法国军部绝非那种为了讨好美国就放弃胜利，把巴黎拱手让给德国军队的蠢货。 法国军部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勇往直前，为胜利而战。 “啊，既然不能冲锋，那就得打造坚不可摧的防御。” 不管怎样，一旦协议达成，法国军部肯定会疯狂地投入其中。 从美国大使的话和手册内容来看，散兵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散兵坑的坚固程度和结构的完善程度。 德国军队的重炮虽然具有威慑力，但德国步兵和法国陆军步兵一样，仍未摆脱战列步兵的时代。 如果散兵战能按照手册运作，说不定能挡住德国军队。 “等一下。” 德尔卡塞突然感到一阵微妙的危机感。 即便法国军部同意，、校级军官乃至高级军官们也不会轻易顺从按照这本手册作战。 虽然肯定会有人带头，其他军官也会跟着参与，但目前缺少一个带头的指挥官。 不，真的没有吗？ “要说带头的指挥官，倒是有一个。” 德尔卡塞微微转头，看向贝当。 贝当也露出震惊与苦恼交织的痛苦表情。 想必他也在进行着类似的思考。 “要不推他一把？” 仔细想想，对于部长来说，不过是下属罢了。 德尔卡塞虽不是军部部长，但也有足够的影响力。 如果因为一个被视为卖国贼的财政部长而脱下军装，或许能保住荣誉，但要是因为没有信心执行美国陆军散兵战手册就脱下军装，还有比这更不名誉的事吗？ 贝当也是法国军人。 不名誉退役，简直如同地狱。 这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 “……” 但德尔卡塞突然停住了。 因为几分钟前美国大使的话在他脑海中闪过。 ——听说有位英勇的法国，为了对祖国的一片赤诚之心，闯进了法国支付银行。我听了也颇为感动。所以我特意来告知，会特别关照贝当您的部队。不会出现补给不足的情况。 “……啊！” 德尔卡塞浑身一激灵。 他猛地转头，惊恐地看着美国大使。 美国大使这番看似友好的话，绝非出于善意。 美国大使。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瞄准了贝当，让他担任散兵战的总指挥，然后才来到这里。 德尔卡塞随意瞥了一眼旁边，发现贝当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正瞪大眼睛，盯着美国大使。 他的眼球像地震般剧烈颤抖着。 事实上，贝当已经落入圈套，注定只能按照散兵战手册行事。 “有点可怜啊。” 美国大使对贝当说“会提供充足物资”，这意味着什么呢？ 贝当已经得罪了财政部长，而美国也需要一个实验对象来验证散兵战手册，所以美国大使不过是想让贝当带头罢了。 这并非什么为了鼓舞士气的高尚奖赏，只是把他当作实验品推出去而已。 “得到充足物资的同时，他肯定会和其他部队产生矛盾。” 别人挨饿，他却能饱食，任谁都会觉得他被特殊对待，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如果贝当按照散兵战手册作战却没有胜利，那他受到的指责将是其他的数倍。 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仅如此，搞不好还会被推卸责任，甚至被污蔑为贪污渎职，遭受不名誉的退役。 毕竟胜利的德国军队会继续向巴黎进军。 “如果不能胜利，就只有社会性死亡。” 到了这个地步，连德尔卡塞都觉得贝当有点可怜。 落入圈套的贝当，陷入了唯有胜利这一条路可走的绝境。 “太周密了。” 贝当还是很有能力的指挥官之一。 美国大使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像贝当这种能直面现实的人，或许会认可散兵战的价值。 总之，贝当是少数几个可能会按照散兵战手册作战的指挥官，而美国大使肯定是有意为之。 事不过三，这绝非偶然。 贝当努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但可惜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内心阴险的美国大使，一脸天真无邪地微微歪着头。 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充满善意的好人，但对贝当来说，他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贝当仿佛已经放弃，脸色苍白，强装镇定地坐着。 但德尔卡塞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并非美国大使的个人行为。 美国大使虽然也是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但在他背后，还有个更可怕的人物。 有一位财政部部长，每隔一小时就与美国大使直接互通电报。 如果德尔卡塞知道这个人物的身份，肯定会当场陷入混乱。 此时。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的部长办公室里，传来阵阵轻笑。 ＞＞＞ “……” 硝烟弥漫的战场。 贝当呆呆地望着战场。 在马恩河附近，横贯战场的巨大散兵线层层叠叠，运来的铁刺网也同样层层铺设。 轰隆隆…… 各处伸出的重型机关枪，枪口喷出如线香般的烟雾。 菱形的铁刺网被鲜血染红，红色的血液从铁丝末端滴落，形成一个个血泊。 在那之上，身着德国军装的步兵尸体堆积如山。 “……啊？” 从散兵坑中微微探出头的士兵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难以置信的现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就连本应指挥的军官们，也一脸茫然，双臂无力地垂着。 这不可能。 美国陆军的散兵战理论不可能如此有效。 那些一直坚信自己理念的军人们，无法接受这完全相反的现实，仿佛他们那被自尊心紧紧包裹的自我正在崩塌。 唯有那些来自美国大使馆、曾有击溃西班牙军队战绩的美军上校们，依旧保持冷静。 但他们内心也在惊叹。 他们也没想到，面对精锐的德国军队，散兵战竟能像绞肉机一样发挥作用。 毕竟德国军队也是人。 在机关枪的扫射面前，一切平等。 毫无疑问，今天的战场将成为未来战争的转折点。 “我的天呐。” 铺开的三重铁刺网，难度极高。 大多数德国士兵连第一道铁刺网都无法突破。 突破第一道铁刺网的德国士兵是少数。 突破第二道铁刺网的德国士兵更是极少数。 突破第三道铁刺网的德国士兵寥寥无几。 即便幸运地突破了三重铁刺网，最终能抵达法国军队驻守的第一道散兵线的德国士兵…… 零人。 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屠杀。 没人能否认这是一场屠杀。 战场上并非只有贝当的部队。 好几层散兵线沿着马恩河流域绵延，今天发起进攻的德国步兵营级部队，很可能全军覆没。 毕竟德国军队和法国军队，都对散兵战没有免疫力。 前提是法国军队的指挥官不是蠢货。 咳咳。 一位法国军队将领气喘吁吁地跑到贝当面前。 震惊的表情下，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也难怪。 拼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的贝当，比任何人都努力地挖掘散兵坑，以最热情、最模范的方式践行散兵战。 正如众人所料，贝当在法国军队内部，是一位思维相当灵活的军官。 他放下自尊心，向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上校们不断提问，笔记本都写破了，一心钻研散兵战。 结果，在贝当的努力下，散兵战的效果更加显着。 “……冲锋的德国步兵已全军覆没，法国军队除了少数中炮伤亡的士兵外，并无大碍。德国的重炮也被炮兵部队摧毁了。” 他们是如何摧毁德国军队的重炮的呢？ 很简单。 补给充足，只管倾泻炮弹，结果对方先耗尽了炮弹。 冲锋的战列步兵被消灭后，德国的炮兵部队就暴露了。 “我们胜利了！” 胜利（victory）。 而且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 那天，一份惊人的捷报传到了法国司令部。 但自尊心极强的法国军部，没人能坦然享受这份捷报。 因为这证明了他们一直轻视的美军是正确的。 他们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这一点。 “……该死。” 由此证明。 法国军队在战争方面，终究比不上美军。 法国将领们被难以忍受的羞耻感折磨。 第246章 法军散兵坑之乱:胜利后的盲目与战术误判 “外交部向美国大使馆提出了抗议，但据说没什么成效。被派遣的美军军官们已确认是从正式名单中剔除的人员。” 柏林参谋本部。 施里芬斜靠在怪异的椅子上，摩挲着下巴。 他的思绪很复杂，因此给参谋军官的回应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想来也是。” 实际上，施里芬脑海里早已不再纠结美军的事。 美国大使馆又不傻，肯定不会把现役的军官投入战场。 当然，确认一下是必要的，但说到底，外交部这是在浪费时间。 在施里芬的思维里，“美军”这个词早就被抛诸脑后了。 “总长，幸运的是，在与比利时的边境战斗中争取到了时间，我们德军现在有了些喘息的机会。” “这让人有些纠结啊。” “纠结？” “没有一个德军士兵能突破散兵线，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一种能改变战场范式的新战术出现了。” 一种极其强大的防御战术出现在了前线。 三重菱形铁刺网从根源上阻断了德军的冲锋，在如暴雨般的机关枪子弹扫射下，德军如被冲刷的雨水般，没有一人能够幸存。 他们浑身布满弹孔，像蜂窝一样，与尸体堆在一起，只能在散兵坑前越积越多。 “说白了，就是全都平等地沦为了炮灰。” “炮灰……” 参谋军官们的脸色变得苍白。 但施里芬并没有觉得特别震惊。 因为在边境战斗中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苗头。 即便美军没有露出来，这种防御战术最迟明年也会出现。 “所以才让人纠结。” 然而，这是一种“防御”战术。 对于当下急需进攻的德军来说，这会带来大麻烦。 要是德军处于防守而非进攻的立场，或许挖掘散兵坑，让士兵们用它来击退冲锋的步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散兵战这种极其强大的防御战术出现的当下，德军必须进攻。巴黎近在咫尺，我们不能再后退了。” “……您的意思是要继续推进进攻？” 那些热衷于高呼进攻和冲锋的容克贵族们，看到施里芬如此谨慎的模样，此刻也安静地听着。 “幸运的是，我们的兵力过度集中于右翼机动部队，我们可以靠人数优势碾压过去。” 极度偏向一侧的右翼部队已经成功完成了迂回机动。 比利时军队已被彻底击溃，在边境战斗中，法军大败，德军目前仍占据优势。 “但这肯定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没错，这就像是不断把炮灰扔出去，只为了让绞肉机出故障。” 这说法相当令人毛骨悚然。 容克贵族们都极力想要否认这种残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术。 数字堆砌起来的战争毫无浪漫可言。 “……总长，我们也有选择停止前线进攻，转而挖掘散兵坑的方案。” “啧。进攻还是坚守，首先得确定这个。” 坚守。 确实有停止进攻的选择。 可以稳固整顿漫长的补给线，在马恩河流域疯狂挖掘散兵坑，粉碎冲过来的法军。 炮兵部队也有希望用重炮轰毁法军的散兵阵地。 可以用这种方式逐步推进。 “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深入法国国境。就算就此停下，也能在法国领土上慢慢推进前线。” 反正不是德国领土，也没什么关系。 “但一旦前线形成对峙，德军就不得不放弃进攻。” 问题在于，如果按照施里芬计划的进攻停止，德军将彻底失去速战速决的机会。 主动权很可能就没了。 法军日益严密且可怕的散兵防线，会更高效、无情地吞噬德军。 而且，如果英国远征军推进到阿明讷，建立起散兵防线，德军的右翼机动将完全被阻断。 施里芬计划就会悲惨地破产。 “这下明白美军之前头疼的原因了。” “您说美军？” “对，现在我才理解美军在面对西班牙军队的机关枪扫射，发起关塔那摩铁腕行动时的心情。” “啊。” 施里芬在心里重新评估了美军。 一直以来他都轻视美军，但仔细想想，美军不也突破了西班牙军队的机关枪防线，成功发起了‘进攻’吗？ 最终，就像在古巴将西班牙军队屠杀殆尽一样。 “但不幸的是，这样的进攻记录对德军不利。” “德军一直以来的问题都出在海军部。” 施里芬咬了咬嘴唇。 美军占领古巴时所采取的行动，全都是封锁行动和登陆行动。 凭借战列舰压倒性的火力使海岸地区丧失抵抗能力，然后投入海军陆战队构筑散兵阵地。 利用岛屿的特点，通过封锁行动切断对方补给，再通过登陆行动占领扩大前线的基地营地。 这是典型的以海军为主导的作战。 “然而，这可不是个好信号，未来的战场会变得更加棘手。” “要是英国佬用同样的方法杀过来，德国就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必须在英国远征军通过登陆行动抵达阿明讷之前占领巴黎，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动。” 德国目前还没有无畏舰。 尚未开发出独特的技术，德国海军在实力上被皇家海军压倒性地超越。 皇家海军（royal navy）。 一旦他们出动无畏舰展开登陆行动，占领海岸并开始南下，即便右翼机动成功，德军右翼的侧翼也会被攻击。 侧翼是最大的弱点。 一旦被英国远征军攻击侧翼，德军就必须在原地停下整顿防线。 “唉……海军太不给力了。” “我们只是觉得可惜，海军那帮人的自尊心现在估计已经碎成渣渣了。” 施里芬咂了下嘴，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大步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法国地图。 施里芬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严肃表情，凝视着地图。 呼…… “最终，剩下的选择只有进攻。” 如果放弃进攻，稳固防线，那将永远失去进攻的机会。 进攻是施里芬计划的核心，而施里芬计划的本质就是一场冒险。 施里芬心想。 反正德军在散兵战中也会遭受重创，那至少得确认一下进攻是否可行。 即便停止进攻，想要扩大前线，德军士兵也得朝着法军的散兵防线冲锋。 人命越值钱越好。 战争归根结底就是以人的生命为代价换取国家利益的交换行为。 那么人命越值钱，能获取的国家利益规模也就越大。 “继续进攻……您是这个意思吗？” 面对参谋军官们的提问，施里芬用机械般的声音补充解释道： “无论是进行散兵战还是全力进攻，如果德军突破防线的条件是一样的，那我们当然应该选择进攻。” “……啊。” 施里芬拿起笔，在地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修改战略。 马恩河流域被他画上了一条条散兵线。 当啷。 他把笔扔了出去。 “推进。用人海战术。” 说到底，只要用人海战术强行突破，法军的散兵防线也能被攻破。 他并不担心法军会攻击德军侧翼。 因为进攻比预计的要轻松，德军已经推进到足够的程度，除了这次散兵战，兵力消耗也不算多。 德军在进攻方面仍占据很大优势。 “机会出现时，要积极推进进攻，尽可能扩大前线。” 速战速决。 只要突破散兵防线，后面就是巴黎。 只要能占领巴黎，就能进入占领法国的主要阶段。 只要突破…… 只要突破马恩河的散兵防线，之后的事情就会一帆风顺。 “大家注意！现在我来说明作战方针。” 哐！ 施里芬将指挥棒猛地砸在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参谋军官们吓了一跳，他们迅速镇定下来，认真聆听施里芬的讲话。 施里芬满意地点点头。 “继续进攻。右翼机动的步兵师团，以战列步兵的阵势，一步步向法军散兵防线推进！” 施里芬大声下令。 “你们身为德军的光荣军人，为了国家，就不惜生命去开辟道路！” 全都投入到进攻中，突破散兵防线。 “各炮兵部队全力支援步兵突破散兵防线，尽可能摧毁法军的散兵阵地！明白吗！” “明白！” “那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行动！” 哐！ 施里芬再次砸下指挥棒，参谋部像快速运转的齿轮一样，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调动军队。 就像被鞭子抽打一样，德军总部迅速行动起来。 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 由于施里芬的果断决策，德军的进攻重新开始了。 ＞＞＞ “……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法军散兵防线。 被派来检查散兵布置的美军军官好不容易才稳住混乱的心神。 法军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奇葩行为，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仿佛精神都要错乱了。 “为什么……不，到底为什么要重新填埋散兵坑！” 美军军官愤怒地咆哮道。 他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令人震惊。 一些法军军官竟然违抗法国参谋部的命令，重新填埋散兵坑。 这是法国参谋本部一直以来的老问题。 他们的通讯设施相比德军或美军要落后得多，司令部的指挥体系也混乱得像一团乱麻。 也就是说，前线的消息很难顺利传达给参谋部。 他只是稍微移开视线，就发生了这种灾难，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不，这，这……简直疯了。” 他摘下帽子，胡乱地捋了捋发热的头发。 美军军官真想立刻冲到法军指挥官面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 但他作为来帮忙的一方，不能这么做，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不在正式军籍名单上的身份，所以在制造麻烦这件事上也得小心翼翼。 但是。 即便如此，他还是气炸了。 砰—— 美军军官径直冲进了指挥官所在的帐篷。 帐篷里，指挥官们正哈哈大笑着展开作战地图，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现在还有心情笑？ “为什么要重新填埋散兵坑，你们都疯了吗！” 瞬间，美军军官的怒吼声让法军军官们吓了一跳，他们猛地转过头。 但看到是美军军官后，他们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不屑。 美军军官的愤怒值不断攀升。 法军军官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就像在教训下级一样。 “为什么要重新填埋散兵坑？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什么？”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散兵坑，我们才没法推进前线。” 一堆听不懂英语的胡言乱语传了过来。 “法军最大的优势和核心教义是以进攻为中心的战术。你们的散兵战手册，防御战或许有效，但对进攻来说毫无用处。” “现在德军已经衰弱，此时发动进攻对法军更有利……呃——” “——把他轰出去。” 咔嚓…… 没等他说完，美军军官就紧紧揪住了法军指挥官的衣领。 一瞬间，指挥部乱成了一锅粥，但美军军官看起来没有松手的打算。 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法军，仿佛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你给我听好了。” 跟这些不可理喻的法军讲道理是没用的。 既然美军的战术理论带来了胜利，那他稍微越权一下也无妨，他能承担后果。 而且他的军衔比这些法军高。 美军军官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一边更用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 “有人在德军后方的补给线看到了铲子和铁刺网。这意味着他们正在修复在比利时和法国边境被占领的铁路站点，准备快速向前线运送补给。” 这简直荒谬。 真正尝到散兵战效果的法军，却因为自尊心而拆除散兵坑，反而是被打得很惨的德军，却更积极地接受散兵战。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德军甚至考虑到了进攻失败的情况，已经制定好了立刻挖掘散兵坑的计划。一旦德军推进的地方形成前线，他们就会这么做。”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美国参谋部要帮助法军了。 这些家伙打仗简直一塌糊涂。 法军靠着散兵战取得了巨大胜利。 但结果呢？ 法军拆除散兵坑。 德军却在推广散兵坑。 这些人难道就没意识到他们现在正严重地做错事吗？ 美军军官看着法军指挥官，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些蜗牛真是无可救药。 杜鲁门先生说的对，不能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只是蜗牛。 第247章 马恩河风云:法军溃败与防线挣扎中的战争转折契机 “……突破了。” 法国马恩河前线，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埃佩尔奈，这个位于马恩河前方的关键据点，已然被突破。 法军此前填埋了散兵坑，试图以此作为冲锋的前奏，然而在德军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进攻下，他们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士兵们只能节节败退。 原本在马恩河前方构建起的防线，在德军的攻势下，像被狂风吹拂的沙堡，毫无抵抗之力地向后推移。 眨眼间，战线被推进到距离巴黎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退至马恩河后方的法军防线，一片狼藉，惨状令人揪心。 美军军官在撤退途中，满脸无奈，看着法军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毫无章法的猪队友。“我早就反复强调要挖散兵坑……唉，真是不听劝。” 他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叹着气，只能迅速躲进散兵坑，寻求暂时的庇护。 好在提前在二线动员的法军行动迅速，及时构建起了第二道散兵防线。 这道防线如同在洪流中筑起的堤坝，勉强阻挡住了德军的凶猛攻势，使得德军的推进再次在马恩河后方停滞下来。 此时，巴黎近在咫尺，战争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 轰——！轰——！ 凌晨4点，这个人类最为脆弱的时段，整个世界仿佛被战争的巨手紧紧攥住。 德军重炮炮兵部队的炮弹，如愤怒的雷霆，声响彻整夜。 炮弹如倾盆大雨般从黑暗的夜空呼啸而下，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眼的轨迹。 紧接着，连锁的爆炸如同一颗颗璀璨却致命的太阳，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被爆炸照亮的天空中，炮弹又似流星般纷纷坠落，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大地的颤抖和生命的消逝。 “呃，啊啊啊！” 士兵们被炮弹声震得精神恍惚，仿佛灵魂都被这巨响震出了躯壳。 他们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一些倒下的士兵，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精神错乱的人则发出凄厉的惨叫，像受伤的虾一样，扭曲着脊椎蜷缩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绝望的呼喊在战场上回荡，却被炮弹的轰鸣声无情地淹没。 “呃……呃……咳咳。 ”受伤的士兵们痛苦地呻吟着，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剩下的士兵们同样慌乱不堪，他们将倒下的战友匆匆交给卫生兵后，便红着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盯着散兵坑外。 在这黑暗的战场上，他们只能凭借炮弹爆炸时那一闪而过的闪光，来搜寻德军的踪迹。 随着紧张感不断攀升，他们紧握着步枪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压力如同一座大山，沉重地压迫着他们的全身。 每当疑似德军的身影在闪光中出现，十几支枪口便会同时喷出火焰，发出怒吼。 身影瞬间被炸得粉碎，可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根本无法辨别那究竟是不是敌人。 “进攻仍在持续。”此后的一个小时里，炮弹如暴雨般从未停歇。 从天而降的炮弹疯狂地砸向散兵坑，精神失常者和伤员不断涌现，整个战场宛如人间炼狱。 呜——！轰，轰轰！ 不久后，德军的炮击再次开始。 再次遭到炮击的法军，如同惊弓之鸟，根本无法恢复镇定。 混乱的司令部内，指挥官们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法国巴黎的参谋部，面对法军毫无抵抗地节节败退，也已乱了阵脚，陷入了一片混乱。 “撤退！撤退！”命令声在混乱中此起彼伏。“ 难道他们脑袋里装着浆糊，才会做出填埋散兵坑这种蠢事？”有人愤怒地咆哮着。 “退守二线！二线绝对不能被突破。就地挖掘散兵坑，全力投入防御！” 一道道指令从参谋部发出，然而通讯状况却糟糕透顶，甚至连基本的沟通都无法进行。 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有防御的指令，而德军的进攻却不知疲倦地持续了三天三夜。 法军疲惫不堪，除了阵亡者，三天来没有一个士兵睡过觉。 困乏至极的士兵们早已在极度的疲惫中进入梦乡，可战争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困倦而停下脚步。 “真是讽刺啊。”美军军官在潘兴少校炮弹横飞的天空下，毫无畏惧地在散兵坑内踱步。 他快步穿梭在散兵坑之间，手中的望远镜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线。 多亏了如白昼般照亮夜空的闪光，德军阵地的模糊轮廓隐约可见。 按理说，美军军官可以从前线撤离，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让他想要亲眼目睹这场战争的一切，于是他毅然留了下来。 “或许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冲锋的法军部队填埋了散兵坑，结果德军也无法使用了。” 这也算是起到了一点侦察作用，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就不应该进攻，而是坚守。 要是马恩河防线能在稍低于马恩河的位置形成并稳固下来就好了。 然而德军一路推进，那些疯狂的法军军官却填埋散兵坑，然后机动起来想要从侧面攻击德军。 结果，他们就像一群毫无方向的蜗牛，全军覆没。 盲目冲锋的法军全部阵亡，少数幸存者退到二线，躲进散兵坑继续战斗。 但此时战线已经退到马恩河流域后方，如果再往后退，就是巴黎了。 “那些疯子……” 幸运的是，贝里永还没有沦陷，最后的防线已经构建起来。 “与其排队枪毙然后送死，还不如死守在散兵坑里。 这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美军军官潘兴少校满脸震惊与疲惫，揉了揉脸。 哪怕只是听到一点轻微的冲击声，炮击声就会在脑海中如闪回般响起。 他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的手，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 经历了这次，法国参谋部也该知道他们的战术有多傻了吧。 德军已经进军到巴黎咫尺之遥，德军炮兵部队发射炮弹的声音，已经在巴黎城内回荡。 法国参谋部也陷入了沉默。 但自普法战争后，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散兵战改变了现代战争的范式。 换句话说，除了激发爱国热情和灌输莫名勇气的煽动性附加要素外，排队枪毙的战术毫无用处。法国参谋部陷入沉默，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收获。 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盲目冲锋的法军，最终全军覆没。 侧翼部队挖掘散兵线，实施铁桶防御，但只要散兵防线有一处被突破，法军就像腰被斩断一样，逐渐从原有防线后退。 因为德军很可能会突破缺口，渗透进来，迂回包抄，攻击原有散兵线的后方。 整个战线逐渐向后撤退。 “现在他们总该听进去了吧。”法军精神几近崩溃。 法国参谋部实际上已经没有时间反思自身的惨重失败，甚至没有时间去反思致命的现实。 ——挡住！一定要挡住！！！ 现在参谋部几乎是疯狂地向最前线部队传达必须挖掘散兵坑的命令，并警告违抗者将立即送交军事法庭。 “这些家伙，不经历点教训就不会清醒。” 最终，马恩河后方的散兵线被挖掘得更深更长。 贝里永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怪物，沿着马恩河防线一直向上延伸到洛林军团撤退的伊米昂地区，散兵防线连接在了一起。 “现在终于稳住了。” 战线稍微稳定下来后，德军的进攻终于开始放缓。 面对越发坚固厚实的法军散兵防线，德军就像进入绞肉机一样，瞬间被撕成肉泥。 法军的生存本能战胜了自尊心，觉醒的法国工兵部队大显身手，散兵战的威力逐渐增强。 轰——！轰轰——！轰——！ 深夜、凌晨，德军炮兵部队的炮击如暴雨般砸向散兵坑。 凌晨的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昼。 残酷的是，炮击总是在凌晨3点到4点之间随机进行。 “……要死了。” 法军士兵们用手揉着乌黑的黑眼圈，已经熬了几昼夜了。 他们的睡眠时间当然被剥夺了。 自从德军重新发起进攻，士兵们夜晚根本没有睡眠时间。 轰——！“啊啊啊！” ＞＞＞ 巴黎，法国参谋部。将领们聚集在参谋部，忧心忡忡。 尽管德军的进攻有所缓和，但以人海战术推进的德军进攻，随时可能突破散兵防线。 法国将领们揉着额头，唉声叹气。 短期内法军不会再发起进攻，现在只要提到“进攻”这个词，大家就恨不得扇自已耳光。 法军只能被困在散兵坑内，抵挡如暴雨般的德军重炮炮兵部队的“火力倾泻”，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德军步兵师团的人海战术。 众人不得不看美军军官们的脸色。 在法国参谋部的美军军官们，抱着胳膊，脸上带着“看吧，我们说的没错”的表情，法国将领们则一脸不自在地干咳着。 仅仅是补给线被切断，就让他们难受得要死，而部分法军盲目冲锋，导致防线被惨烈地撕开。 虽然在二线得以修复，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以后我们会注意避免这种情况。” “因为这些无能的蠢货，法军现在一个军团几乎全军覆没。” “……啧。” 自尊心极强的法国将领们，并不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 看到法国将领们怀疑美军军官们在耍什么花招的样子，美军军官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法国战败，巴黎沦陷，我们美国政府借出去的钱就打水漂了。” “！” “债权人要求债务人保障安全，这没什么不对吧。”美军军官点出了关键。 说些不痛不痒的大道理，既无法引起共鸣，也毫无意义。 既然美国介入法国事务的原因之一，是作为债权人的身份，那么摆出债权人的姿态，反而更有说服力。 毕竟这也是事实。 无言以对的法军将领们垂头丧气。 “现在战线真的已经退到巴黎咫尺之遥。如果这条防线被突破，巴黎沦陷就将成为定局。” “重要政府机关已经疏散到波尔多。政客们不想走，但还是被强行赶上火车送走了。” 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把巴黎沦陷当作既定事实。 但对于美军军官来说，与其说是法军自尊心受挫，不如说是作为一手断送法国前途的“蜗牛”，已经没脸再强硬下去了。 法军的“蜗牛”军官们自尊心依然很强，很多愚蠢的“蜗牛”依然对美军军官不满。 “打又打不过，死又不敢死，难道这些蜗牛就剩下壳硬了吗？” 美军驻留倭国的时候，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军队解散后，连自卫队都没有，全部编入警察，成为维护公共安全的公安警察。 公安警察整顿了混乱的倭国，在六年多的时间里，他们被训练成了美军的鹰犬走狗。 当然，剩下的倭国军官中，也有不听话的将领四处游荡。 但一旦被美军抓住，不是被送去感化院，就是被关进监狱，然后就老老实实了。 ‘前’美军军官，约翰·约瑟夫·潘兴少校，用厌恶的眼神扫视着法军指挥部。 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还不如那些向美军低头哈腰的倭国走狗，他们比法军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但法军不同。 法国是欧洲的强国之一，不能像对待倭国那样随意打压。 不能让像以ghq（驻日盟军总司令部）掌控倭国的冷酷无情的麦克阿瑟将军那样横行无忌的人来掌控法军。 嗯，这不是美军司令部直接决定的，据说是通过战争部咨询委员会推荐他来的。 战争部咨询委员会自美西战争以来就声名远扬，甚至把手伸向了这场大战。 听说杜鲁门部长也在咨询委员会插了一脚，不知是真是假。 这次被秘密派遣的潘兴，对这种推诿扯皮的行为感到厌烦。 “不过，战局还没有完全陷入绝境，不是吗？” 幸运的是，战线的形势还没有那么糟糕。 德军快速进攻的弱点。 进攻放缓的德军，在继续进攻的同时，也暴露出了弱点。 由于快速的右翼机动，德军的问题开始一个个显现出来。 法军防线崩溃得太快，导致了一系列问题，这实在是颇具讽刺意味。 没办法。所有计划都有优缺点。 以速战速决为目标，几乎让德军全体进行迂回的施里芬计划，自然存在各种问题，而这次的败退，让其中一个问题凸显出来。 “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的间隔被拉得极大。这是德军在进行大规模右翼机动过程中的副作用。” 法军将领们瞪大了眼睛。 就算美军军官们让人讨厌，但德军呢？看到这些像卷心菜一样的家伙源源不断地涌来，法军肯定想把他们生吞活剥。 “如果进一步拉大这个差距，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的缺口会变得更大。从视察前线散兵坑的美军军官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只要再拉开一点，他们的侧翼就很可能暴露。” “必须引诱德军。” “嗯……” 法军将领们露出痛苦的表情。 话语权被削弱的他们，听到潘兴说出这个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但这些人，一般的冲击无法让他们放下自尊心。 或许直到战争结束都不会。 优点是他们可以成为不屈服的爱国志士，但缺点是，这些爱国志士可能还没冲锋一秒，就被机关枪或炮弹打成肉泥，化为乌有。 “得让他们更清醒些。” 在这个时候，如果法军按照潘兴所说的战术行动并取得胜利，他们的自尊心会受到更大的打击。但在巴黎沦陷前，能让他们低头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效率极低。 对潘兴来说，这些又蠢又傲的法国“蜗牛”，实在是让他疲惫不堪。 “必须用法军第六军攻击德军第一军的侧翼。这样把他们往南引诱，就能进一步拉大与第二军的距离。” 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法军将领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是在思考“这真的可行吗？”，而是在想“如果成功了，法军会怎样？” 一些法国将领想站起来反驳，但旁边的将领不断劝阻。 在这里得罪美军军官，导致补给中断，可不是开玩笑的，巴黎真的会沦陷。 潘兴表情严肃，提高了声音。 “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因快速进攻而拉开距离时，就是绝佳的机会。我们要切断德军的腰部。” 施里芬计划的破绽。 阻止德军进攻，稳固防线的绝佳机会，在这决定性的时刻出现了。 当然，人员大量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啊，对了。”潘兴少校突然想到一件事。“啊，菲利普·贝当将军应该会晋升为少将。 ”潘兴语气坚定地强调。像菲利普·贝当少将这样的人进入法军参谋部，才能打破现在这些该死的“蜗牛”愚蠢的基调。 顺便说一下，潘兴本人并不是被派到参谋部的最高级顾问。 作为“被派遣”到顾问团的军官，有比他级别更高的顾问。 海军上将杜威。 奇怪的是，法军对美国海军并不抵触，连海军都很温顺。 此时，正在加勒比海教导法国海军军官的杜威上将才是最高级顾问，他把观察团的全权交给潘兴，自己专注于训练。 所以，现在的潘兴少校，实际上是被海军上将授予了全权。 “如果潘兴少校，按照你说的做，这次战斗还是失败了，你能承担责任吗？”一个不服气的老家伙发作了。 法国参谋部今天也不太平。 潘兴强忍着怒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说什么？”幸运的是，他们军衔差不多。 第248章 欧陆风云:美法关系下的战争走向与法国新态势 “杜鲁门，最近商务部的那帮家伙们叫苦连天。” 白宫，前往召开内阁会议的走廊上。 商务部长科特柳对杜鲁门念叨着。 不过，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心情极佳。 “科特柳先生。” “听说这次国会给了战争部追加预算，是这样吧？” “咳，咳咳。没错。” 科特柳商务部长，在原本的历史中，他是“大棒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得力助手，如同挥舞巨斧的猛熊前爪，将垄断企业撕得粉碎。 他凭借“企业局”这一令人敬畏的机构，把好些垄断企业送进了坟墓，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当然，这说的是原本的历史。 科特柳商务部长以前可不怎么喜欢杜鲁门。 现在，他看起来温和亲切。 “当然，预算可不是平白无故增加的。” 随着预算的增加，权力也大幅扩张，商务部长的权力也变得更大了。 商务部正逐渐崛起为主要的行政部门，这意味着它离政治权力的核心越来越近，难怪他心情这么好。 “商务部长先生，我听说最近苏必利尔湖附近的制造业园区，正充分享受着战争带来的特殊红利。” 商务部长瞥了杜鲁门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咳咳。总之，包括密歇根州的底特律、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还有威斯康星州、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西弗吉尼亚州，甚至到纽约。” 苏必利尔湖周边的工业地带，在现代以“铁锈地带”闻名，是美国制造业的工业集中区域。 在现代，这里因败给倭国和德国的制造业而衰落，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底特律是汽车产业的中心，匹兹堡则是钢铁产业的核心。 “底特律市最近汽车产业发展迅猛，福特汽车、凯迪拉克、奥兹莫比尔等汽车企业蓬勃兴起，简直是汽车之都。多亏了你，《行车特别法》才得以通过，不像那些英国佬，用繁琐的交通法规扼杀汽车产业，这可是件好事。” “我哪有什么功劳，这都是引领汽车产业发展的亨利·福特先生和亨利·利兰先生的成果，我只是投了点钱而已。” 科特柳商务部长轻笑一声。 “只是投点钱？凯迪拉克公司之前几乎濒临破产，是你的投资拯救了它。而且刚才提到的《行车特别法》，预定将在底特律市试行。多亏了这部法律，高速公路也能铺设了。” 《行车特别法》是杜鲁门在国会推动的法案，实际上它扫除了束缚汽车产业的所有枷锁，相当于给汽车产业插上了翅膀。 而且，以“自动车”为蓝本，法案中还加入了关于高速公路建设的条款，为汽车相关技术的飞跃式发展奠定了基础。 “话说回来，你那纽约兵器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啊？” “听你说汽车产业相关从业者，他们抱怨说，就算想申请专利，大多数专利都被纽约兵器局抢先拿走了。” “啊……” 没办法。 研发坦克可能会涉及到与汽车重叠的技术，或者衍生出相关技术。 虽然杜鲁门不太明白具体重叠之处，但只要研发团队里有戴姆勒技术团队和迈巴赫，在汽车产业新技术领域，纽约兵器局就占据优势。 各种诸如钒合金钢之类的专业知识层出不穷，但可以看出进展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杜鲁门往纽约兵器局砸了大量的研发资金，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听亨利·福特说，汽车产业发展迅猛，他甚至觉得未来十年都会持续快速发展，对其赞不绝口。” “他当然会这么说，他可是对流水线如痴如狂。” 亨利·福特看到杜鲁门在兵工厂推行的流水线后，立刻着迷，还和公司高管们反复商讨，最后跑来争取追加投资，这事儿已经广为人知。 杜鲁门毫不犹豫对亨利·福特的汽车产业进行了投资，作为大股东，非常开心地看着流水线工厂建成，见证了第一辆车下线。 那就是t型车。 按照原本的历史，它应该从1908年开始销售，但由于流水线的快速引入和大规模投资，福特的辉煌时期提前到来了。 “现在在底特律市，如果不驾驶t型车出行，就会被认为跟不上潮流。听说这种车正往美国东北部扩展。” “汽车产业发展得越好，商务部负责汽车相关事务的部门也会越发壮大。” “要是马车被完全取代，那规模会变得更大。” “会比马车相关产业大得多。” 汽车产业潜力巨大。 未来，它将发展到支撑起一个国家经济的庞大规模，因为汽车产业是未来工业化的动力。 纽约兵器局也不断推出坦克试验模型，1号机、2号机，型号不断更新，但还没来得及命名。 幸运的是，他们跳过了“陆地战列舰”这种华而不实的灾难产物，从轻型坦克开始研发。 但从拥有无限轨道的本杰明·霍尔特开始，技术团队已经在坦克事业部奋战了将近七年多，技术上的飞跃比原本历史上更大、更快。 这七年来他们的实力突飞猛进。 总之，纽约兵器局推出轻型坦克试验模型，看样子测试进展也很顺利。 “目前战争部和陆军司令部似乎还不太关注。毕竟真正意义上的堑壕战还未大规模出现。” 像美军这种从海军起步发展的军队，还没意识到可以用坦克突破堑壕战。 即便如此，纽约兵器局持续进行坦克研发，说明战争部对坦克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而且……” 科特柳商务部长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 “底特律的航空产业园区，那可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梦想之地。” 看来航空业成功打动了科特柳的心。 难道他还坐过飞机？他那痴迷的表情有点让人受不了，但杜鲁门也能理解。 没有安全装置，乘坐飞机翱翔天空，那得多么刺激啊。 但杜鲁门可不敢尝试。 “莱特兄弟最终研发出了双翼飞机。” “这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已经给螺旋桨装上发动机，能在空中飞行了。问题是，目前飞机的用途还不太明确。” “技术进一步发展后，用途就会明确了。” 现在还没有那种掌握制空权、通过轰炸摧毁敌人的战斗机。 虽然可以安装机关枪，但总感觉各方面都不太成熟。 不过，仅仅有飞机存在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既然在航空产业园区投入了资金，它肯定会发展得更大，毕竟航空界的精英都汇聚于此。 “目前双翼飞机还没有经过完善的测试，续航里程短，速度也有待提高。” 从战争实用角度来说，现在还为时过早。 战争部和海军部虽然对此感兴趣，但也仅停留在感兴趣阶段。 毕竟杜鲁门在战争部和海军部都已经打下了深厚根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海军部敢乱来？ 海军部里可是有杜威海军上将，要是敢公然和杜鲁门作对，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实际上，杜威上将把潘兴少校派去法国蜗牛那里后，现在正悠然自得地在加勒比海训练法国海军，看样子这场战争结束后他就准备退休了。 “战争部长和杜鲁门关系也不差，陆军的麦克阿瑟将军和杜鲁门关系也相当行。” 仔细想想，陆军这边反而更亲近些。 毕竟罗斯福总统以前就是战争部长，而且罗斯福总统支持率高达80%以上，杜鲁门自已更是被公认为罗斯福的黄金搭档，关系极为亲密。 战争部的人对杜鲁门尊重是有原因的。 西奥多·罗斯福，在战争部内部口碑也不错，对民众来说，他既是经济总统，又是战争英雄。 通过咨询委员会，战争部和海军部已经被杜鲁门全部搞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杰克·摩根，不，杰克·特雷西。 仔细想想，所有与战争相关的事情，不都是因为那个又蠢又坏的便宜哥哥才开始的嘛。 杜鲁门明白自已有几斤几两，他又不是战争专家，只是知道一些与原本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相关的信息而已。 不管怎样，战争部和海军部在明面上绝对不敢与他作对。 只要牢牢掌控这两个部门，未来美国参战才会更加顺利。 毕竟美国终究是要参战的，而且要成为力挽狂澜，带领联军取得胜利的主角，才能在关键时刻成为霸权国家。 当然，到那时欧洲估计已经一片废墟了。 “至少在坦克和飞机研发方面，战争部和海军部绝对不会阻止他。” 科特柳商务部长对着杜鲁门轻轻示意。 “好了，咱们进去吧。” 吱呀一声，我们两人走进了召开内阁会议的会议室。 ＞＞＞ “前线稳定下来是好事。但我总觉得法国西部那些闹事的示威队伍很让人头疼，心里不踏实。” 白宫，内阁成员齐聚，召开临时内阁会议。 但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地参加会议，毕竟席卷欧洲大部分地区的大战已经爆发。 此时此刻，德法前线已经快成为绞肉机，正吞噬着成千上万的士兵。 杜鲁门把文件夹子往桌上一扔。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支持法国那些愚蠢的蜗牛吗？因为要是不支持他们，法国军队在德军面前，估计不用六周，三四周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没人回答。 实际上，在座的各位都通过战争部，密切关注着法军的情况。 看看不断送来的报告，就能知道那些愚蠢的法军蜗牛，情况有多糟糕，让人心情沉重，简直就是自已在作死。 杜鲁门目光环视众人后，说道：‘你们不要觉得我说话刻薄残忍，事实恰恰相反，那些愚蠢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们的士兵和国家推向深渊，反倒是我们美国在受尽白眼的情况下不断拯救他们。’ 在场众人都默默点头。 “据说已经全面铺设了电报线，谁要是拒绝挖掘堑壕，指挥官将立即被撤职。” “巴黎近在咫尺，他们肯定着急了。” “没错。这确实也算是个好消息。” 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堑壕战取得成功，那些盲目行动的法军被打得全军覆没后，法军也都闭上了嘴。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国土，首先得打赢这场战争，虽然不待见美军，但他们也意识到了，“要是没有美军，法国就真的完了”。 “……幸运的是，法国西部的情况还算得到了一定解决。” “是吗？” “这是几天前的法国报纸，我把驻法美国大使馆通过电报传来的新闻整理成报纸形式带来了。” 杜鲁门走到会议室中央，展开报纸。 “更详细的信息在之前分享的情报资料里，大家可以参考。” 唰——！ [新奥尔良的奇迹。] [为阻挡示威队伍子弹而牺牲的17岁奥尔良少女。] [20世纪的圣女贞德。] [法国在哭泣。] [包括布列塔尼在内的法国西部省份，天主教徒间蔓延的悲痛浪潮。] [高呼圣女贞德的示威队伍。] [“这是上帝让我们停止内乱的旨意”，天主教示威队伍与法国政府的戏剧性和解。] “从法国政府的角度看，运气还不错。” [法国是一个整体。] 从这些报道上面仿佛能听到法国军队的呐喊声。 年轻人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为了保卫祖国法国，他们在不知未来的灾难与地狱的情况下，奋勇向前。 [源源不断的报名处。如雪片般飞来的志愿参军申请书。] [高呼圣女贞德和洛林，加入法国军队的天主教青年，一场新的宗教战争拉开帷幕。] [天主教界的严厉声明。] 紧皱眉头的罗斯福总统一脸茫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等，等等。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脑子有点跟不上。奥尔良少女为阻挡示威队伍的枪击而牺牲，这事儿怎么就演变成了内乱终结和宗教战争的导火索呢？” 实在搞不明白其中的逻辑。 其他对异文化不太感兴趣的内阁成员，也都露出听不懂杜鲁门在说什么的表情。 “嗯……原因很简单。” 杜鲁门耸耸肩。 “首先，被称为奥尔良的圣女，或者说少女贞德，是说一名17岁少女为阻止内乱而死于枪击，可以看作是一种殉道，对吧？” “哦……” 圣女贞德这样的古老故事还挺有意思。 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趣，嘈杂声消失，所有人都身体前倾。 如果是英雄传说，那就更有趣了。 连美国内阁会议都露出成这样的表情，对圣女贞德痴迷的法国，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法国肯定会陷入混乱，彻底疯狂。 天主教的老家伙们估计会挥舞着拐杖，甚至拿起枪。 一场内乱因为一个象征性事件而告终，法国运气真好。 “而且……”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 “奥尔良的圣女贞德的出生地，正是那个‘洛林’。” 轰。 仿佛听到沉闷的撞击声，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至少在座的各位，没人不知道洛林的重要性。 “……偏偏是那个‘洛林’吗？” 阿尔萨斯 - 洛林，那个让法国为之疯狂、渴望收复的阿尔萨斯 - 洛林，普法战争中失去的阿尔萨斯 - 洛林，让德军陷入苦战的阿尔萨斯 - 洛林。 这里就是奥尔良的圣女贞德的出生地。 不仅如此，奥尔良的圣女贞德所举旗帜上绣着的十字，被称为“洛林十字”，是洛林地区的象征。 “洛林十字”，奥尔良的圣女贞德的象征。 自百年战争中之后，洛林十字就成了“贞德”的象征，也是法国“爱国心”的象征。 正因如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沦陷后，新成立的自由法国的国旗上，就绣着“洛林十字”，为的是唤起爱国心，以贞德之名，收复失去的领土。 这不是很讽刺吗？ 象征着法国爱国心的洛林地区，如今正被德军占有。 法国民众肯定要疯了。 “法国人哪怕拼了命也要夺回洛林，这种信念让各地狂热信徒蜂拥而出，他们将不顾一切地冲向德军。” 内阁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这时，他们似乎才渐渐明白过来，手心开始出汗。 对法国民众来说，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战争”，而是因“宗教”引发的“圣战”。 这是好事吗？还是坏事呢？ 说实话，杜鲁门也不确定。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这个时间点，法国的“总体战”已经确定无疑。 因为20世纪的“圣女贞德”，法国天主教再次燃起热情。 显然，天主教的元老们坚信宗教能再次统治法国，他们积极煽动参战舆论，这一点也一目了然。 简直就是十字军再现，疯狂至极。 可以预见，法国军队将背负着“洛林十字”这一抵抗象征，陷入堑壕战的地狱绞肉机，他们的疯狂已经越烧越旺。 法国的爱国情怀与宗教，产生了梦幻般的组合。 宣传口号显而易见。 杜鲁门露出微笑。 “这是上帝的旨意（deus vult）。” 第249章 洛林军的绝望坚守:巴黎前夕的血腥鏖战与防线危机 “第一军在阿米安附近与第二军拉开距离了！” 法国参谋部，来自普法前线的急报传来。 德国军队第一军与第二军的距离，终于开始拉开至50公里以上。 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军队的腰部几乎要被斩断，如果继续引诱并成功切断，就能切断其补给线。 “但问题也存在。目前仅仅切断德国第一军的腰部还远远不够。 必须时刻留意第一军庞大的兵力。” 然而，与原本的历史不同，施里芬严格遵循着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比原本第一次世界大战规模更大的迂回机动。 原本应由第一军发动的进攻，现在由第二军执行，而第一军则进行更大规模的迂回机动。 但问题在于，根据施里芬的部署，德国军队的主要进攻力量都集中在右翼，即便第一军被切断孤立，德国军队仍有足够的力量继续进攻。 德国实际上是在对第一军的决策上赌了一把。 “尽管存在问题，但别无他法。” 只要德国军队的进攻持续，巴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洛林军在阿米安挖掘战壕，顽强抵抗，但数量上的优势不容忽视。 洛林军一直将第一军牵制在阿米安。 “阿米安迟早会被突破。我们要在突破防线时引诱德军，趁第一军被切断时攻击其侧翼。” 法国第六军，按照原本的历史，是从左侧攻击德国第一军侧翼的部队，但由于德国军队进行了更大规模的迂回，这次反而位于德国第一军的右侧。 但这反而更好。 因为德国军队迂回规模越大，就越危险，这样就能一举从侧翼攻击，同时切断其腰部。 反正阿米安会被突破。 英国远征军仍在组建中，目前阻挡阿米安的只有洛林军，那么放弃阿米安，通过引诱切断德国第一军的腰部，是更有效的策略。 法国军队似乎对洛林军的担忧以及德国第一军的威胁有所顾虑，但并没有太大的不满。 “嗯。” 事实上，作战计划提出后，包括潘兴在内的美军军官团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意识到，越是对法国军队施压、这些人就越容易情绪爆发。 潘兴认为，只要作战计划能按照美军军官团的想法实施，其余的就可以交给法国军队。 只有在计划执行不顺利时，才在一旁适当提醒，不会积极介入。 “作战计划也是以法国将领的名义提出的。” 毕竟美军并非直接参战。 被派遣的美军军官团只是顾问团，通过大使馆洗白身份后待在一旁。 美国掌控着补给线，对法国来说，这就压力就足够了。 所以没必要刻意树立权威。 只要让大家知道美军在作战计划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且取得了胜利，这就足够了，是很大的收获。 美军原本就没有指挥权。 而且，以美军军官团的名义提出作战计划，想想也挺可笑的。 表面上，他们不过是民间身份的雇佣兵。 给法国军队留点自尊心，事情反而会更顺利。 “意见大致统一了。” 胡萝卜加大棒政策。 提出作战计划时，以及法国军队捣乱时，就用大棒；其他时候，就用胡萝卜进行安抚。 法国军队就像倔强的野马，很难听话，但只要驾驭得当，蜗牛就是优秀的战马。 至少他们的斗志非常高昂。 再加上对德国军队的仇恨，他们几乎成了杀人机器，完全看不到罪恶感。 潘兴始终保持着威严的面容，绝不露出笑容。 法国军队士气高昂。 帐篷内弥漫着燃烧的战意，这种氛围让潘兴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现在就切断他们的腰部吧。” 第二天，在阿米安，洛林军开始全面实施撤退。 他们在撤退时，用炸弹破坏了留下的铁路，同时在防线后方继续挖掘战壕。 德国军队占领阿米安没多久，防线突然崩溃，与第二军的距离被彻底拉开。 “机会来了！马上切断他们的腰部！！！” 洛林军拼死撤退，忠实履行着引诱的职责，蓄势待发的法国第六军如挥舞大锤般攻击了德军侧翼。 ＞＞＞ “我们第一军的腰部被切断了！” 德国第一军司令部，司令部帐篷内，指挥官和参谋们聚集在一起，乱作一团。 与柏林参谋部的联系暂时中断，补给线也暂时被切断。 恐慌笼罩着这里。 第一军司令部里，军官们来回奔走，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呼声。 实际上，施里芬计划中最大的问题——脆弱的侧翼，终于引发了麻烦。 第一军实际上已被洛林军和法国第六军包围。 前景一片黑暗。 “冷静。” 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的第一军指挥官，低声下达命令。 原本慌乱奔走的参谋们都停了下来，立正敬礼，然后所有人围坐在指挥观旁边。 “我们早就知道第一军可能会被孤立。” 第一军指挥官很沉稳。 实际上，出身容克贵族的军官们，一旦涉及军事策略，神态都变得不一样了。 “共享一下情报。德国第一军确实被包围了。综合各部队传来的报告，我们是中了洛林军和法国第六军的‘诱敌 - 夹击’战术。但是……” 第一军指挥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被包围的我们，兵力更多。重炮的破坏力也更强，正在撤退的洛林军已经受到重创，而且还在不断被削弱。” 引诱部队是个弱点。 如果粉碎并突破洛林军，就能直接向巴黎进军。 “问题在于通讯和补给。” 这两者都已经被切断。 与柏林参谋部的所有联系都中断了，铁路也被破坏，第一军实际上已被孤立。 “有几个选择。” “是。” 第一军指挥官靠在椅子上。 “以阿米安为中心挖掘战壕，构建防线，进行实际上的攻城战。但想背靠大海是不可能的，因为英国皇家海军会从后方攻击。” 目前的状况看来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慢慢走向灭亡。 德国军队无法通过索姆河获得补给。 法国军队会包围并慢慢消耗他们。 补给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 第一军指挥官的话让众人陷入沉默。 这实际上意味着，在规定时间内战斗到最后，尽可能减少法国军队的数量，然后同归于尽。 “另一个方法是……”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些凝重，开口说道。 “继续全力追击洛林军，将其歼灭，然后向巴黎进军。” 反正补给没指望了。 从一开始，施里芬计划在进攻期间的补给计划几乎一片空白，德国军队一直处于没有得到充足补给的状态。 冲在最前面的第一军情况最为糟糕，右翼部队本就因兵力庞大而行动困难，补给又极其恶劣，士兵们都快饿死了。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 然而，第一军指挥官却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要继续进攻，甚至直接打到巴黎。 洛林军确实已经虚弱。 如果在与从侧后方冲来的法国第六军保持距离的同时，通过迂回机动向巴黎进军，就足以让洛林军彻底崩溃。 如果德国第一军连续发动进攻，洛林军将连躲进战壕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这场赌博一旦失败，就是全军覆没。” 倒吸凉气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各种惊愕的声音响起。 勇气和鲁莽，只有一纸之隔。 当然，第一军指挥官也不是毫无根据地把大家往死路上逼。 只要走出帐篷，就能看到像火车站乞丐一样的士兵，像僵尸一样四处游荡。 如果一味地驱赶这些士兵，他们都会死。 他对普通士兵没有信心。 与荣耀的容克贵族不同，平民并不高尚，不会为了荣誉而轻易赴死，这是肯定的。 这样效率太低。 所以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产生幻觉，唯一的生路就隐藏在绝境之中。 “法国第六军既然为了从侧翼攻击德国第一军而机动，巴黎的防御力量就会出现空白。” 换个角度思考。 照这样下去，法国第六军一旦疏忽，腰部也可能被切断。 法国第六军本就离开了他们原本应该防守的位置。 出现如此大的防御力量空白，德国第二军就有机会咬住其侧翼。 “施里芬总参谋长一直强调的话，你们还记得吧。” 每次施里芬计划推进时，施里芬都会反复强调。 “我们变弱，意味着对方也变弱。施里芬计划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双方侧翼都可能随时变弱的紧张战线局势。” 第一军指挥官猛地一拍桌子，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参谋们吓了一跳。 “那么，这难道不意味着对方也变弱了吗！相信法国第六军会被德国第二军粉碎！这种信念将拯救德国！明白了吗！” “……是！！！！” 面对如此疯狂的战术，参谋们也回过神来，希望也开始慢慢渗入他们的脑海。 “德国第二军是精锐部队，通过总动员令动员的师团会不断通过补给线增援。” 要相信第二军。 第一军指挥官如此说道。 他的气魄和信任，让参谋们内心激动，一种莫名的激昂情绪从心底涌起。 这才是德国军队。 对，这才是德国军队。 相信胜利在望的未来。 我们能赢。 即使通讯中断，他们也能相信第二军和总参谋长。 这次一定要进攻。 “相信他们，把后背交给他们。我们只需勇往直前。” 短暂的沉默。 第一军指挥官说完后，众人陷入沉默。 大家都感受到一种沸腾的激昂情绪和斗志。 此刻的沉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热。 第一军指挥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胜利必将属于德国。” ”胜利必将属于德国！！！！” 万岁，德皇陛下。 参谋们一同起身，向柏林方向的德皇敬礼。 ＞＞＞ 法国洛林军的司令部开始变得焦虑。 德国军队完全无视从侧后方冲来的法国第六军，疯狂地向洛林军方向涌来。 洛林军的后方部队已经与巴黎的部队会合。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洛林军防线被突破，那么巴黎就会直接暴露在敌军面前。 “挡住！一定要挡住！时间站在我们这边！彻底包围德军，与法国第六军会合，胜算就很大！再考虑到之后增援的法国部队，我们占据优势！挡住！！！” 洛林军陷入混乱。 实际上，洛林军规模并不小，只是德国第一军的规模大得离谱。 相比从巴黎后方增援的兵力数量，被德国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所吞噬的人数更多。 “那些疯子，交换比都超过1 : 5了，还在不断涌上来！！！” 洛林军也不傻。 他们尽可能地挖掘战壕，拼死抵抗德国的进攻。 最糟糕的时候，凭借战壕里的机关枪，德国军队的交换比达到1 : 20，但这些疯子似乎失去了理智，更加疯狂地冲向战壕。 一看到巴黎近在眼前，德军仿佛失去了理智。 “快把堆积的尸体清理掉！德国佬会用它们做掩体！” 机关枪前尸体堆积如山，成了天然的掩体。 几天后，德国军队甚至开始用己方尸体当作盾牌，继续推进。 洛林军的防线岌岌可危，巴黎的增援部队连影子都看不到。 “不行！！！” 绝对不能被突破。 一旦被突破，后面就是巴黎啊！ “……” 洛林军指挥官紧咬着颤抖的嘴唇。 德国军队的进攻愈发猛烈，掩体后的战壕一个个被摧毁，洛林军被德国炮兵部队的重炮不断粉碎。 指挥官大声喊到。 “传令兵。” “到！” “立刻向巴黎剩余的政府机关传达命令，全部疏散，发布避难警报，让他们都去波尔多避难。” “……啊？！” 传令兵瞪大了眼睛。 指挥官面色阴沉，再次紧咬颤抖的嘴唇。 他把不停颤抖的手塞进兜里，努力让自己表面看起来镇定。 他鼓励着军官们，大声呼喊着他们能赢，不能失去士气。 但对于传令兵，他必须坦诚相告，只有这样，法国才有生存的希望。 为了未来的胜利，指挥官在内心斟酌着用词。 “任……何……” 他停顿了一下，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得亲口说出这些话。他艰难地张开嘴。 “已经到极限了。我们撑不住了。” “……！！！” 传令兵脸色变得煞白。 即使指挥官不说，传令兵也明白他所说的“撑不住”是什么意思。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表面上一直无比坚强的指挥官，此刻也濒临崩溃。 因为自己的失职，巴黎可能会沦陷。 这是无法承受的现实，是无法接受的真相，这绝不应该发生。 他的精神防线崩塌了。 第250章 德军铁蹄下的巴黎边缘:塞纳河防线崩溃与第一军的入城 “据报，德国第一军已推进至巴黎西部的第16区、第17区附近。” 法国支付银行内，财政部长德尔卡塞面对四面八方传来的混乱报告，突然一阵眩晕。 他赶忙后仰着头，摘下眼镜，用力按压着鼻梁。 “三小时前，传来消息还说在塞纳河一带交战吗？” “洛林军的溃败比想象中快得多。据洛林军司令部推测，德军似乎抱着近乎同归于尽的决心在推进。” “德军这是疯了。” 柏林的德皇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失心疯，竟以德国第一军全体性命为代价，试图拿下巴黎。 表面看来就是如此。 “幸运的是，目前塞纳河的战壕防线还算安全。包括巴黎第1区的行政部门，以及第8区爱丽舍宫的官员们在内，大多数巴黎的政府机关都已完成撤离。” “还好塞纳河还在阻挡着他们。” 巴黎第1区，法国支付银行就位于巴黎第1区。 第1区在巴黎的行政区中，是最为核心的区域。 当然，优先撤离第1区，主要是因为法兰西银行就位于此。 法兰西银行的机密设施早已转移至波尔多避难，剩余设施也都存放在法国支付银行的特殊金库中。 董事会成员和大股东家族也都撤离了，实际上，留在巴黎的法国金融机构，就只剩法国支付银行了。 之所以关注第8区，自然是因为那里有总统府爱丽舍宫。 法国支付银行完全是美国的资产。 它可以被看作是美国财政部持股100%的特殊目的法人机构，法国支付银行被用于存放那些在巴黎未来得及转移的资产。 “……美国财政部回复说，他们会妥善保管那些可能被扣押的资产，这回答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不愧是资本主义国家。” 话虽如此，但也只能感激。 德军有可能像在普法战争那样封锁巴黎，但如果为了速战速决而直接攻入巴黎并占领，就必须发动攻城战。 从德国的立场来看，对巴黎进行炮击会带来相当大的国际法负担，所以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攻城战或封锁行动。 “幸运的是，用法国支付银行的资金购入了巴黎的土地，并将其改造成了武器库。” 美国财政部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坐视德军占领巴黎，于是用法国支付银行的资金支持建造武器库。 挂着美国国旗的武器库，德军再怎么疯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连美国财政部的旗帜都在上面，一旦动手，就意味着直接宣战。 反过来，对于参战的军人来说，这就成了获取武器的补给线。 德尔卡塞皱起眉头，不知该感激还是不该感激。 作为这次事件的代价，法国就像殖民地一样，不得不把铁路建设权让给美国。 法国的铁路本就因战争注定要被破坏，美国财政部则趁机拿到了铁路建设权。 法国财政部对这种冷酷到令人震惊的利益计算感到惊愕。 “呼……”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当下，德国的威胁更为紧迫。 现在双方在塞纳河对峙，这意味着一旦塞纳河防线崩溃，德军就会直接逼近巴黎。 “大事不妙。德国第一军一旦越过塞纳河，紧接着就是巴黎第16区。再往前一点就是第17区。” 德军右翼进行了大规模迂回。 因此，位于巴黎西部的第16区和第17区，早就处于德国第一军的视野范围内。 第16区和第17区虽有塞纳河像围墙一样保护着，但一旦德军越过塞纳河，就完了。 德国第一军能否越过塞纳河，将成为能否抵达巴黎的分水岭。 “埃菲尔铁塔所在的第7区，就在第16区后方。” 埃菲尔铁塔是法国的象征，是法国人民自尊心的代表，它位于巴黎第7区，就在第16区正后方。 如果德国第一军直接发动攻城战，将第16区一举拿下，接下来就是第7区的埃菲尔铁塔。 埃菲尔铁塔若被占领，法国人的自尊心将在心理上受到重创。 这实际上就等同于占领了法国人心目中的巴黎。 “照这样下去，巴黎可能就完了。在还没到六周的时间节点上，如果德国第一军占领巴黎第16区和第17区，实际上巴黎已被占领了一半。” 施里芬计划，那个扬言六周内拿下巴黎的狂妄目标，如今真的即将实现。 法国参谋部虽已转移到安全地带，但转移的将领们都面色如死灰地登上火车。 “德国第二军正在不断增兵，更糟糕的是，德军最前沿的补给据点已经逼近法国边境。” 一旦德军越过法国边境，巴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部长，德国柏林参谋部应该不会重蹈普法战争的覆辙。” 封锁行动。 在普法战争中，普鲁士军队包围巴黎并进行全城封锁，却遭受了惨重损失。 因为巴黎市民整整抵抗了130天。 在这段时间里，德军不得不全力应对坚决抵抗的法国民众，尽管封锁了巴黎，却耗费了大量时间才迫使法国投降。 “德军会再次实施封锁行动吗？” 应该不会。 他们大概会在投入大量兵力的同时，进行城市炮击或攻城战，但炮击的可能性也不大。 因为这个时代的“战争”，本质上只是为了获取战争赔款和一定领土的掠夺行为，还不至于发展到以消灭敌国为目的的灭国战争。 但要炮击有市民居住的首都？ 炮击法国巴黎市中心，无异于宣告要消灭最后一个法国人，将法国彻底毁灭，这就是灭国战争的宣言。 从那时起，就会演变成灭国战争。 德国柏林参谋部也不想引发灭国战争。 “炮击的可能性很低。” 最终还是会采取攻城战。 做好将巴黎要塞化的准备才是明智之举。 想必法国参谋部也有类似想法，不管怎样，先把武器库的消息传出去。 只有有了武器库，不管是攻城战还是其他情况，才有应对的可能。 “呼……” 他捋了捋头发。 最近头发后退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前面的头发已经稀疏得几乎没有可捋的了。 德尔卡塞现在没能心思为他的头发伤感了，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德军应该不会打到法国支付银行，所以没必要撤离，毕竟，我不在的话，谁来现场指挥呢？” 他给自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反正只要法国支付银行在巴黎第1区，财政部长德尔卡塞就必须留在巴黎。 一旦德军占领巴黎，他就无法走出法国支付银行了。 肯定会立刻被当作俘虏抓起来。 “真郁闷。” 哐当！ 就在这时，传令兵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德尔卡塞看到传令兵浑身沾满泥土，气喘吁吁，脸上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传令兵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 德尔卡塞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会的。 他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但即便不想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他很快就明白了，或者说，他已经看出来了。 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手还是开始微微颤抖。 传令兵激动得几乎无法把纸条递过来，就在原地瘫倒。 “……” 德尔卡塞慢慢地向前迈出一步。 但他还是艰难地走到传令兵身边，弯下腰从传令兵紧握的手中夺过纸条。 他没有迟疑，迅速展开纸条。 然而，纸条上的内容带来的冲击丝毫没有减弱。奇怪的是，他不再颤抖了。 德尔卡塞无力地松开手，纸条飘落在地。 “塞纳河防线被突破了。” 他的声音空洞而无神，在空气中回荡。 ＞＞＞ 塞纳河附近，德国军队的营地。 第一军指挥官踏入了德军刚刚平定的塞纳河战壕防线。 这里很潮湿。 被江水和雨水浸泡的战壕里，水已经没过脚踝，散发着阵阵恶臭。 战壕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在高湿度的环境中迅速腐烂，从腐尸中不断冒出气体。 但第一军指挥官面色平静地站了一会儿。 他望向塞纳河对岸，巴黎第16区的森林尽收眼底。 “但多亏了英勇的将士们，我们才走到了这里。” 第一军指挥官跨过塞纳河。 德国第一军正在检查占领的战壕防线，并迅速整顿部队。 要进入巴黎第16区和第17区，必须为攻城战做好准备。 想必在洛林军在塞纳河拖延时间的时候，巴黎市中心已经为与德军的攻城战做好了各种准备。 甚至可能与撤退的洛林军残部会合，局势肯定变得相当棘手。 想必要塞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 不知道会有多少兵力隐藏其中。 德国第一军必须像小心翼翼地踏入巴黎市区，巴黎或许依旧华丽，但实际上可能已经严阵以待，步步危机。 即便如此，第一军指挥官还是继续前行。 “我们第一军为了今天，历经五周突破至此。” 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再也没有穿着整齐军装的德国士兵了。 许多人身负枪伤，浑身是血，残破的军装，沾满泥土，破败不堪。 但德军士兵和军官们的眼神， 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如同繁星闪烁。 胜利在望。 嗵。 第一军指挥官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矗立的大门。 眼前是一片通往巴黎第16区的绿地。 这里呈现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虽然没有人，但繁花似锦的花园密密麻麻地展现在眼前。 华丽的花园与他们破旧不堪的军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就是巴黎吗？” “巴黎。” 作为容克贵族，作为将领，本应时刻保持体面，但在这一刻，他抛开了所有束缚。 此刻，这里只有一位踏入巴黎的德国军人。 “……我们到了吗？” 表情坚毅，肩膀却剧烈颤抖。 指挥官昂起头，将满是泥土的军靴用力踏向地面。 砰！ “征服巴黎！” 踏入法国首都巴黎。 被指挥官的情绪所感染，德国士兵们也同样激动得无法自已，纷纷发出怒吼。 一面德国国旗和第一军的军旗，在一座宅邸的旗杆上缓缓升起。 终于，按照施里芬计划，德国第一军率先踏入巴黎。 “我们到了。” 第六周的第一天，战局彻底扭转。 第251章 巴黎 —— 三重要塞之城:城市、下水道与地下墓穴 “撤退的洛林军已经会合。” 法国临时首都防卫司令部，这个临时快速组建、位于第1区的司令部，正为准备巴黎城市战而忙得不可开交。 参谋总部早已转移，但首都防卫司令部仍留下了不少将领。 在巴黎即将沦陷的当下，这些军人不是那种会临阵脱逃的人。 甚至有人喊着要冲在前面，直到被人拼命抓住，才冷静下来。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本应与第六军会合……但由于战线迅速崩溃，洛林军撤退速度加快，结果被分割开来。” “这本来是阻挡第一军的好机会，太可惜了。” 第15号计划早已失败，但按照美军军官团的战壕战教程构建防御线，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问题在于，一些不信任战壕防御的部队指挥官擅自转为进攻，导致防线崩溃。 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因此，洛林军未能与法国第六军会合，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阿米安被德国第一军突破。 “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当务之急是城市战。” 此时，德国第一军已在巴黎第16区和第17区展开战斗。 巴黎西部已被德军侵入，市民和军队纷纷拿起枪，冲向德军，试图将其击退。 城市战比预想的更有成效。 “隐藏在建筑物中的机关枪，见到德军就进行扫射，每条道路上都洒上了铁蒺藜，阻碍德军的进攻。” 对于首都防卫司令部来说，好消息是城市战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 “如果据点被突破怎么办？” “即便据点被突破，巴黎市内熟悉地形的反抗者会通过小巷或隐秘的道路，绕到德军后方，攻击德军。” “毕竟，城市内部就像迷宫，德国军不熟悉地形。” 巴黎人对这里如迷宫般的地形了如指掌。 在地形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国军队，在城市战中更为有利。 更何况，城市战中的地形物都是建筑物，里面藏着什么只有法国方面知道。 “特别是巴黎的下水道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悲惨世界》中，维克多·雨果的小说里，很早就出现了主宰巴黎地下世界的下水道设施。 由此可见，巴黎的下水道设施规模庞大，比城市本身更加错综复杂。 但这对法国方面来说并非问题。 相反，巴黎市民中有大量熟悉下水道的专业人士，在他们的帮助下，时常有人潜入德军营地进行破坏，然后安全返回。 “巴黎的下水道很有名，这里也是失踪事件频发的地区。” “是的，法国大g命时期，下水道长度就已经超过600公里了。” “什么？那个时期就有600公里？规模简直难以想象。就算是蚂蚁窝也比不上吧？” 临时首都防卫司令部，参谋们经常提及几个关键设施。 首先，当然是作为巴黎城市战主战场的城市建筑和道路；其次，是巴黎如迷宫般的下水道；最后，是地下墓穴。 巴黎的地下墓穴是个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设施。 “那个埋葬着500万至600万具尸体的洞穴。” 让人不寒而栗。 ＞ 【巴黎地下墓穴（法语：catabes de paris）是法国巴黎一处着名的藏骨堂，位于今天巴黎十四区的丹费尔-罗什洛广场。 在该墓穴的入口上方，刻着一句着名的铭文：“止步勿前！此处乃死亡之帝国。”。 该墓穴于数世纪前原为地下石灰石采石场。 1786年，巴黎爆发瘟疫，为了解决墓地不足和公众卫生危机的问题，人们将埋在市区所有公墓中的尸骨转移至此。 此后作为一个公墓一直使用到1814年。 粗略估计有六百万具遗体。 现已开辟为博物馆，有一小部分墓穴供公众参观。 超过四十代人的遗骸被存放在此以等待基督教预言中宣称的第二次降临。】 ＞ “嗯，只要能帮助法国军队就行。” 首都防卫司令部对此持乐观态度。 这简直是恐怖惊悚体验的终极之地。 德军要是进入漆黑的洞穴，说不定真会口吐白沫，休克而死。 要说缺点，就是法国士兵自己也难以轻易进入该区域。 从法国整体来看，也没有如此独特的设施。 “这简直就是三重要塞，巴黎本身就如同要塞一般。” “是的，实际上巴黎由三部分构成。即便德军在地面城市战中获胜并占领，但只要他们没有占领下水道和地下墓穴，就不能算真正‘占领’巴黎。” 全世界还有像巴黎这样在城市战中如此棘手的城市吗？ 巴黎这座城市本身就是要塞、迷宫和地狱三重结合体。 说实话，配备了机关枪、战壕、铁蒺藜的巴黎法国军队，相比战壕战，能打出更惊人的交换比。 “这是上天赐予的地形。” 这是为游击战精心安排的布局。 这里隐藏着能吞噬德军的怪物。 况且，目前只有巴黎西部被突破。 巴黎市民数量众多，只要还未被完全包围，兵力增援就会持续进行。 铁路和工业设施尚未受损，正迅速拆除并通过铁路转移。 “或许是因为埃菲尔铁塔在身后，巴黎市民的斗志格外高涨。” 曾经被视为不祥之物，甚至要被拆除的埃菲尔铁塔。 在完工之前，埃菲尔铁塔一直被巴黎市民当作不祥之物。 但铁塔完工后，在巴黎世博会、万国博览会上惊艳亮相。 1889年，华丽的埃菲尔铁塔首次登场。 从那以后，埃菲尔铁塔成为法国的骄傲，象征着法国作为先进强国的地位，深深烙印在法国人的心中。 在原本的历史中，本计划拆除的埃菲尔铁塔，因市民的强烈抗议而得以保留，成为充满情感的巴黎和法国的标志性建筑。 法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德国国旗在埃菲尔铁塔上升起。 不只是普通法国人，包括临时首都防卫司令部在内的全体法国军队都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的斗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热。 保卫法国！ 保卫埃菲尔铁塔！ 保卫巴黎！ 如果你是法国人，就战斗吧！ 在爱国热情高涨的法国，市民们不顾恐惧，为了爱国纷纷奔赴前线。 “然而，也存在一些令人担忧的问题。” 各种问题从四面八方涌现，而且都是让人心情沉重的问题。 洛林军撤退后，承担夹击任务的法国第六军形势严峻。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最终，追击而来的德国第二军与法国第六军遭遇，双方正在交战。” 本应攻击德国第一军后方、切断其命脉的法国第六军，反而被拖住了。 德国第二军的机动速度超乎想象。 “很抱歉，但法国第六军要粉碎德国第一军，显然力不从心。” 部队本身状态就不佳。 法国第六军未能与洛林军会合，相比其他法国野战部队，实力已大幅削弱。 幸运的是，德国第一军在巴黎城市战中陷入苦战；不幸的是，他们正遭受装备补给齐全的德国第二军的攻击。 照这样下去，法国北部也将陷入危险。 “实际上，被包围的法国第六军必须坚持住。” 尽管德国第一军陷入困境，但法国第六军夹在德国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处境艰难。 即便德国第一军疲惫不堪，它终究还是德军。 法国第六军正在进行艰苦的战斗。 其他法国野战部队在马恩河后方抵御着其他德国野战部队。 但首都防卫司令部心里清楚。 马恩河后方的战壕防线对法国军队来说，已经进入倒计时。 六周内是被突破，还是坚守住。 施里芬计划的成败在此一举。 实际上，一旦包围巴黎，德国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施里芬计划接近成功。 “祈祷他们能坚持住。” 法国临时首都防卫司令部，参谋们都低头，拼命向神明祈祷。 战前那种政教分明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 似乎只有相信神明，才能保持理智。 “真的非常感谢法国市民。” 无论男女老少，所有市民都与法国司令部合作。 幸运的是，法国支付银行的仓库储备充足，有足够的物资武装市民。 巴黎市民组织了自卫队，与法国军队一起守护自己所在的区。 在爱国热情的浪潮中，逃避意味着社会性死亡，法国市民骨子里的抵抗意识让他们无所畏惧。 “据说巴黎市民组织了抵抗组织。” “尽可能给予支持。他们在德军营地制造混乱，巴黎就会越来越安全。” “是的，市民们非常积极。虽然混入了不少工会成员和布尔什维克者，让人有些担心，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布尔什维克者、工会成员，这些名字听起来相当不妙，但此刻他们也无暇顾及。 这些人不也是巴黎市民，不也是法国的抵抗力量吗？ 只要能抗击德军，就足够了。 “他们还自己取了名字。” “名字？” “是的。” 为了保卫巴黎，全身心投入抵抗组织的爱国志士们，为了非暴力斗争竭尽全力，为了法国不惜牺牲生命。 “他们自称‘抵抗运动（résistance）’。”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施里芬计划引发的巴黎入侵，提前催生了“抵抗运动”的出现。 而且，在法国临时首都防卫司令部和法国支付银行的全力支持下，抵抗运动变得更加强大。 “……这名字还真是不吉利。” ＞＞＞ 柏林参谋部，施里芬总参谋长一声令下，参谋们紧急集合。 施里芬与内政部长一同走进会议室。 “内政部派了几名秘密警察到国外，要求他们定期汇报，每小时都有消息传来。你们德国军队也同样安插了人员，只不过我们是与外交部合作。” 这是杜鲁门的蝴蝶效应。 实际上，内政部与外交部合作开展对外情报工作，起因是德国时期活跃的杜鲁门。 柏林皇宫下达了加强对杜鲁门监视的密令，内政部警察局便与外交部一起，开始构建对其他国家的监视网络。 邻国法国自然在监视范围内。 如此构建的情报网络发挥了作用。 内政部长向随行的内政部职员点了点头。 “你来汇报一下。” “是，目前德国第一军已进入巴黎西部，在巴黎第16区和第17区展开城市战，双方正在交战。” “通过潜入的秘密警察，我们得到了这个消息。运气还不错。” 内政部长扬起了下巴，但施里芬并不在意。 对于军人精神十足的施里芬来说，除了战争，其他都不重要。 他立刻将目光转向参谋部的军官。 “第二军呢？” “法国第六军试图切断德军右翼尾巴时，第二军咬住了法国第六军的后方。目前正在与法国第六军交战，并向巴黎北部推进。” “还不错。” 施里芬拿起指挥棒，低头看着地图。 “那么，剩下的就是补给线了。” 第一军和第二军都在各司其职。 那么，补给线也需要与他们配合。 目前的补给线情况很简单。 德国第三军到第七军正在向法国第一军到第五军施压。 补给线就是在双方交战过程中形成的。 “目前一切还在计划之中。” 虽然第一军没能进行更大规模的迂回，但已经对巴黎发起了攻击。 如果第二军和第三军一起去会合，巴黎似乎就有可能沦陷。 第四军则负责牵制其他法国野战部队。 以凡尔登为中心，呈扇形推进，最终右翼将完全合拢，法国军队将被完全包围。 全歼法军的机会已经近在眼前。 “只要占领巴黎，胜利就唾手可得。” 占领巴黎，包围并歼灭法国军队，就能迫使法国投降。 “按计划推进，有异议吗？” “没有。” 目前仍在误差范围内，照此推进似乎不会有大问题。 施里芬和参谋部决定按原计划继续执行。 “不过……” 施里芬摸了摸下巴。 “第一军的状况非常危急。虽然按计划推进，但有可能增加变数。” 如果第一军崩溃，进攻就会失败。 虽然得到消息称德国第一军仍勉强维持着野战部队的规模，但准确性存疑。 而且一旦进入城市战，消耗速度会更快。 目前还不能进行炮击。 “必须确认第一军的状况，尽快改善他们的处境，得给他们留条活路。” 施里芬拿起笔，在巴黎西部重重地做了标记。 第一军的标记以浓重的黑色凸显出来。 “为了给第一军留出活路，提前发动大规模进攻。加快第二军、第三军和第四军的补给，一举拿下巴黎。” 施里芬目光坚定地盯着巴黎。 “以燃烧最后一丝生命的决心，占领巴黎。” 大规模进攻，这道后来被称为“巴黎大进攻”的德国军队大规模进攻命令，从施里芬口中下达。 “终于。” 施里芬眼中焕发出光彩。 现在已经进入第六周，42天的作战似乎即将迎来终结。 “德国的胜利终于在望。” 德国的战士们，尽你们最大的努力粉碎法国。 “发动大规模进攻……” 施里芬用沉稳的声音，点燃了激动的参谋们心中的火焰。 “抓住即将到来的胜利。” 第252章 美国在欧战中的布局:航运封锁、资产吞并与对法补给策略 ＞＞＞ 美国，华盛顿特区。 商务部副部长科特柳正在商务部大楼接待来访的杜鲁门。 作为全面统筹美国战争物资的核心行政部门，财政部和商务部已开始协同运作。 正是这位科特柳副部长邀请了杜鲁门。 “断了？” “德国的航运公司最终被英国皇家海军封锁了航线。汉堡港的hapag（美洲包裹运输公司）和不来梅港的ndl（北德意志劳埃德航运公司），如今都无法从美国获取补给品了。” “果然来了。” 科特柳并没有太多惊讶。 从一开始，英国皇家海军对这种情况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以德勤为首的会计师事务所曾试图阻止美国参战，但根本无济于事。 最终美国决定参战，而英国皇家海军首先采取的行动，就是封锁德国航运公司。 “啧，虽说可惜，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放任德国的航运公司不管。商务部这边也已经和海军部协同采取措施了。” 美国“直接”供应物资的一个市场就这么没了，确实有些可惜。 本来也想把物资卖给德国，但现在也得审时度势。 实际上，正因如此，美国早就对德国支付银行和俄罗斯经济做了些手脚。 “其实要是扣留德国航运公司会造成损失，哪怕在国际外交上耍些手段，美国也不会这么做……但扣留之后再一口吞并，从各方面看都有利可图。” 这是合法吞并德国航运公司资产的好机会。 实际上，美国就是打着国际形势的幌子，想吞并德国航运公司的资产。 最终，商务部权衡利弊后，无奈地耸耸肩，只能将德国籍船只扣押在港口。 “有个好消息……hapag和ndl的船只加起来，超过150艘呢。” 这就是好处。 仿佛能听到德国船主们心碎的声音，但这些船最终都会归美国所有。 这绝不是抢劫。 非要追究原因，只能怪德国把自己逼到了美国不得不没收的境地。 副部长眼中闪烁着光芒，但美国并无过错。 要是让德国船主知道，估计会哭着闹着冲过来，但物资和德国航运公司的资产都已经被美国扣押了。 等之后转为没收状态，再在相关利益者之间合理分配，除了德国，大家都会很开心。 “对法国来说，这可是个好消息。” “对迁都到波尔多的法国来说，有英国皇家海军撑腰，他们肯定安心不少。至少德国人过不了大海这一关。” “确实如此。” 与原历史不同，德国没有无畏舰。 掌握无畏舰垄断权的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主宰着全球海洋，德国和法国哪敢轻易涉足。 当然，要是德国开始装备u型潜艇，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目前还没到那一步。 不好意思，u型潜艇的设计图在杜鲁门手上。 要怪就怪给杜鲁门设计图的工业间谍吧。 但最终，英国海军也得被收拾。 杜鲁门既不偏向德国，也不偏向英国或法国。 他希望欧洲大陆所有国家的军队都能公平地消失。 英国海军也会尝到苦头，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当务之急，得先处理法国的补给线问题。” “补给线？主要部分不是已经交给海军部负责了吗？英国皇家海军也在那片海域游弋。”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补给线。” 运往法国的海上补给线，有海军部护航，就像悠闲度假一样轻松，毕竟包括大西洋在内的全球海洋都已经是美国的天下，海军部的人在那片海域畅行无阻，安全得甚至有些无聊。 但陆地补给线就不一样了。 “我说的是从法国波尔多出发，一直到巴黎的陆地补给线。” 副部长瞬间惊住了。 法国陆地补给，而且是到巴黎的补给线，这想法简直是疯了。 “这样物资都会打水漂的。” “有可能。除非德国人像发了疯一样，想和美国开战。但施里芬很巧妙地没有动法国境内的美国资产，这说明他心里清楚。” “心里清楚？” “德国一旦和美国开战，绝对没有好下场，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想必随着hapag和ndl等原有供应网络的消失，德军的补给问题只会愈发严峻。 对柏林参谋部来说，当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补给，以及无论如何都要让施里芬计划成功。 对施里芬来说，美国这个变数绝对不是什么好变数。 “柏林现在绝对不敢招惹美国。事实上施里芬似乎也明白这一点。” “……什么意思？” “就是施里芬似乎也不想让美国参战。” 德国攻击美国，没有任何好处。 但科特柳部长有些好奇，杜鲁门开口说道： “为什么？” “首先，德国在海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想跨越大西洋，这个想法本身就很疯狂。这意味着德军根本无法攻击美国本土。” “也就是说，会陷入单方面挨打的局面。” “是的，更何况美国的人口数量可观，工业实力在与德国钢铁业的竞争中也占据优势。当然，德国制造业与之差距不大，但规模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大规模生产。” “没错。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基地和大规模征召的美军一旦登陆欧洲大陆，德国整个国家都会摇摇欲坠。而且就算德军设法阻拦，也没有任何好处。” 一旦演变成灭国战争，德国只能陷入苦战。 尤其是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对精于算计的施里芬总参谋长和德国政府来说，发动一场没有任何收益、只有损失的战争，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一场只有损失的战争。” “有道理。” 就算德军找到攻克无畏舰的方法，结果也一样。 只要补充的军舰数量比被击沉的多就行。 美国可以用无穷无尽的资源拖垮德军。 无穷无尽的资本浪潮？ 不，再加上无穷无尽的工业浪潮。 科特柳副部长对这些惊人的言论苦笑着摇摇头。 “所以，只要美国不越界，德国绝对不会主动招惹。” 这不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 发动战争带来的破坏损失，远远大于可能获得的利益。 从根本上说，基本国力是由人口决定的。 就算打赢了战争，国民数量锐减到一半以下，这能算赢吗？ 如果不想看到生活在欧洲的日耳曼人沦为少数民族，就不能发动这场战争。 “迟早会有脑子进水的时候。” 战争会吞噬理智。 更何况，德军要是不脑子进水，那就不是德军了。 但至少要等德国海军想出应对之策以后。 在此之前脑子进水，那就是自杀行为，往好了说也是同归于尽。 “挂上国旗，德军就不敢轻易动手。还记得吗？我们法国支付银行扣押的资产里，有一项很重要的资产。” “太多了，都挑花眼了。” “哈哈，答案是铁路。” 铁路实际上已经和美国资产没什么两样了。 法国政府已经丧失了偿还能力，法国铁路实际上已经归美国财政部所有。 美国甚至担心法国铁路会被破坏，连铁路铺设权都拿了过来，这生意做得不亏。 但问题不在这里。 “既然铁路是美国资产，德国就绝对不敢动。不能破坏，就算阻拦，火车强行冲过去就行。” “这……能行吗？” “至少他们不敢轻易动手。而且只要不越界就行。就说这是给巴黎市内的美国人物资，大概这么解释一下，多少能进行一些补给。” “德国认为胜利近在眼前。在参谋部下令发动总攻的情况下，他们不想和美国发生摩擦。” 当然，德军也有可能偷偷登上火车，渗透到巴黎市内，但目前给巴黎市内提供补给更为紧迫。 “城市战德军绝对赢不了。只要对巴黎地形稍有了解的人，都能打包票。自从有了机关枪，巴黎这座到处都能设伏的城市，简直就是地狱。” “巴黎有那么夸张吗？” 不了解巴黎的人，都会有这样典型的反应。 艺术之都巴黎，怎么可能像蚂蚁窝一样是地狱，谁会相信呢？ 但也没有比巴黎更复杂的人造地形了。 “不管你怎么想象，实际情况只会更夸张。” 巴黎的下水道和地下墓穴，两者加起来，几乎就是一座地下城市。 德军得面对从地下冒出来的法国抵抗军。 要是打开的井盖或下水道口突然喷出机关枪火舌，那简直就是地狱。 机关枪的数量？ 美国经历过美西战争，手头有大量二手武器，机关枪数量绰绰有余。 反倒是法国财政部得更担心机关枪子弹的补给问题。 “从波尔多到巴黎的火车正在制定时刻表。我们会在不激怒德国的前提下，开始进行补给。就以救援滞留的美国人和运输红十字会医护人员为名义。” 红十字会。 通过洛克菲勒董事长等人的巨额捐赠设立的美国办事处，已经传来消息，可以从日内瓦派遣红十字会组织。 他们会成为很好的借口。 就算遭到攻击，国际舆论也会倒向美国。 而且以美国国民为名义，还能为美国参战制造理由。 “在火车上挂上国旗，把补给列车开进巴黎市内。” 这时，传来敲门声。 杜鲁门和副部长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财政部通讯室发来的电报。” 科特柳副部长和杜鲁门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 门打开，财政部情报局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杜鲁门接过他递来的电报，展开。 科特柳副部长好奇地走到他身边。 “嗯。” “上面写了什么？” 杜鲁门微微一笑。 “法国财政部刚刚把作为抵押的部分法国铁路路段所有权，转让给了美国财政部。” 现在法国铁路是我们的了。 要用的话，请先获得美国财政部的许可。 “嗯。” 杜鲁门用手摸了摸纸张。 这封电报的内容，对副部长来说是个秘密，它可不只是关于法国财政部的消息。 末尾还写了一条重要内容。 这是纽约兵工厂传来的消息。 “很期待啊。” 托卡列夫。 在对接受了土地租赁和救援贷款的俄罗斯郑重“请求”后，这位传奇枪械技术专家加入了纽约兵工厂。 机关枪。 托卡列夫一加入，纽约兵工厂就大力开展新业务。 ＞＞＞ “……又来了。” 德国第一军军营。 正在占领巴黎第16区和第17区的德军，正饱受四处冒出来的法国游击队的袭击之苦。 面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来的盲目扫射的机关枪，士兵们艰难推进。 但最近让他们痛苦的不止这些。 哐当，哐当。 嗤…… 沿着铁路驶来的蒸汽机车。 挂着美国国旗和红十字旗的列车车厢，正沿着美国所有的铁路，驶向列车月台。 德军一脸厌烦地看着这列火车。 占领月台的德军部队，对铁路和列车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碰。 “听说法国财政部把铁路卖给美国了？” “几天前美国大使馆派人来说的，应该没错。美国大使还和我们军长进行了谈判呢。” “那个大使也是个十足的疯子。” 不管怎样，因为这列火车的美国国籍，德军什么都不能做。 第一军司令部最近刚修复通讯线路，勉强能和柏林参谋部联系。 问题是，柏林参谋部严令禁止触碰美国资产。 那天，第一军军长办公室里传出怒吼和破坏的声音，下属军官们为了避免违抗命令，吓得浑身发抖。 第一军军长最终同意不碰美国资产。 美国巧妙地没有越界，这种物资运输和借口，更让他恼火。 甚至连铁路线路都不能用了。 “在司令部工作的参谋军官们都在叫苦连天。有个参谋军官喊着要扣留火车，结果差点被枪托砸死……” “……这世上疯子真多。” 副官似乎已经预见到那个在军长面前乱说话的参谋军官，未来痛苦的军旅生活。 “司令部正在研究如何利用进入巴黎市内的火车办法。” 但副官看起来并不怎么关心。他叼着烟，一脸慵懒地看着运输列车。 嗤！ “上头的人会想办法的。火车又要开了。” 呜…… 咔嗒咔嗒…… 在月台短暂停靠的运输列车，连检查都没接受，就又开始加煤启动了。 德军士兵们只能一脸厌烦地看着列车。 就在士兵们看着列车车头的时候，副官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一直盯着从列车车尾不断滴落的液体。 大概是中途没有好好进行维护吧。 “……油？” 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是油。 列车车尾在滴油。 看着这些油，感觉要是点着火，运输列车可能就会燃烧起来，车尾滴下的油在铁轨上积了不少。 不知道这滴下的油顺着铁轨流了多远。 “……” 副官强忍着冲动，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第253章 战争迷雾中的抉择:法国军队新力量与德国大进攻的挑战 “列车在滴油，你是这么说的？” 德国第一军司令部军营。 司令官召集了各级军官，正在举行会议。 这时，负责管理列车月台的部队传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整个会议室紧张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该部队所属的上级长官神情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的，看样子列车从某个路段开始就是一路不停行驶的。” “但在进入巴黎之前，它不是在我们司令部辖区内停过一次才出发的吗？” “似乎就只停了这一次。除了滴油，我们还发现了其他一些迹象。” “也就是说，列车载着大量危险补给品，一路不停，还完全不进行维护就这么行驶？” 从波尔多到巴黎的距离可不近。 如果从波尔多到巴黎全程都不停歇地行驶，那么等列车抵达巴黎时，包括运输列车的燃料，甚至人力都很可能达到极限。 而且要是补给品出现问题，等进入巴黎时，情况很可能已经恶化到极其危险的地步。 实际上，铁轨上滴着油行驶，这是可能导致铁轨引发火灾的最严重的维护失误之一。 “这也太疏忽了吧。” “当然，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想登上列车或者侵入列车是不可能的，但维护如此松懈，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信息。” “上头已经下令，鉴于大进攻前夕不想无端与美国发生冲突，所以我们不能动列车。但高层似乎对此也有不少不满。” 柏林参谋部可不傻。 他们隐隐感觉到美国一直在持续援助法国。不 过据说，那些从事外交工作的人对此早有一定的猜测。 美国和英国的盎格鲁 - 撒克逊集团之间存在着深厚的同盟关系，外人难以插足。 他们构建了自己的内部圈子，在外交关系上也隐约保持着一定距离。 德国外交部表示，美国对与英国签订协议的法国表示友好是理所当然的。 英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集团。 事实上，柏林的皇帝一直羡慕英国，渴望加入英国的内部圈子，这一点高级官员们都知道。 但这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关系。 而且这次德国的宣战，很大程度上是普鲁士容克贵族们的意见。 “虽然关系错综复杂，但有一点很明确。” 法国、英国、美国都是德国的敌人。 不招惹美国，只是不想捅马蜂窝。 柏林参谋部暗中将美国视为敌人。 那么，一旦大进攻结束，对美国物资的处理方式很可能会改变。 或者在大进攻出现问题的时候。 “为什么要一路不停行驶呢？” 问题就在这里。 究竟为什么非要让运输列车一路不停冲进巴黎市内呢？ 说实话，运输列车即使慢慢进入巴黎市内，进行安全检查才是更重要的。 然而，却放弃了所有安全检查，让运输列车一路不停地冲进去，从物流体系的角度看，这可能吗？ “等等，速度？” 第一军司令官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他猛地坐直身体，把椅子拉近，一脸严肃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假设挂着美国国旗驶向巴黎的运输列车一路不停行驶的原因是速度，那么很多事情就像拼图一样能对上了。 “是想更快地把补给物资运进去？” 为什么呢？ 实际上，柏林参谋部认为，法国市内还留存着大量的补给品。 在大进攻开始到结束这段时间内，补给品不至于短缺到需要如此急迫的程度。 而且，在大进攻期间，如果美国通过运输列车进行物资补给，情况会更加宽松。 根本没必要冒着风险一路不停行驶。 “先假设是因为速度……但如果重视速度，那也没必要在德国军营停留。不对，正因为重视速度，所以才停留了？” 假设列车在德国军营短暂停留，是为了表示对德军的尊重，避免引发冲突…… 没错，如果列车不停直接无视通过，自尊心极强的容克贵族出身的军官们，很可能会不惜封锁铁路也要让列车停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一次经过精心策划的运输。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大量供应物资是有必要的。到底为什么呢？” 如果运输列车不顾安全检查和维护，一路不停地行驶，说明存在某个极其重要的时间变量，究竟是什么呢？ “各位。” “是，司令官先生。” “好好想想，满载危险物资的运输列车，像失控的火车一样，不顾安全检查和维护，疯狂冲向巴黎市内，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在重视速度，对吧？” “……啊！” “速度为什么重要？是为了应对大进攻吗？但就算进行安全检查后再运输，大进攻期间巴黎市内也不至于物资短缺。” “难道……” 一位参谋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司令官也缓缓转过头。 两人目光交汇。 “你是谁？” “我是第一军司令部参谋部的伦特施泰特上尉。” “嗯，伦特施泰特上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一军司令官挺直身体，叼起一根烟。 随着他吐出一口浓烟，其他军官们也纷纷拿出烟来。 所有人都在烟雾中注视着上尉。 伦特施泰特上尉又咽了口唾沫。 “如果运输列车在巴黎市内紧急快速地往返，那么就像司令官先生您判断的那样，很可能是处于一个速度至关重要的情况。” “所以呢？” “那么这就与法国参谋部认为巴黎市内的首都防卫司令部急需大量补给的判断相吻合。” “有道理。” “但我们已经知道，在哪些战线上会出现短时间内急需大量补给的情况。” “……！” 沉默。 参谋部陷入了一片沉默。 众人的瞳孔剧烈颤抖，这也难怪，这就如同一直纠缠着他们向巴黎进军的噩梦般的预感。 “……是战壕战。” “准确地说，这意味着他们打算在巴黎市内展开城市战，并做好了相应准备。” “难道是想把德军的战壕防线从巴黎外围推到巴黎城外？” “不是的。” “嗯？” 满脸疑惑的司令官发出了疑问。 但伦特施泰特上尉的表情愈发严肃。 “战壕战是一种防御性很强的战术。很有可能他们会像运用钳子和砧板战术一样，依靠战壕稳固防守。” “……什么？” 司令官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椅子被撞得向后翻倒，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僵硬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 “如果有砧板，那是不是也得有钳子？” “等等，等等。” 第一军司令官皱起了眉头。 疲惫感瞬间袭来，他感到一阵晕眩。 “这有什么奇怪的？” “洛林，圣女贞德的圣地被夺走，天主教徒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按理说征兵率应该大幅上升，但实际上却和平时一样。” “……这里的另一边，法国西部有大量天主教信徒居住，不是吗？” “不止是大量居住，那简直是天主教统治的世界。那些极端信徒甚至下达法国教令进行严厉镇压，他们居然能坐视不管，这本身就很奇怪。” 政教分离。 法国在战前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但天主教徒们在他们的民族英雄、圣女贞德的故乡被夺走后，心中的愤怒该如何宣泄呢？ “那么在法国西部……” “是的，往小了说可能正在组建军团级别的预备队，往大了说可能是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 第一军司令官的脸气得扭曲起来。 伦特施泰特上尉的推断虽然粗糙，但基本的逻辑关系却能自圆其说，也并非无法让人信服。 实际上，美国运输列车的大量补给，也可以简单地认为是为了抵御大进攻的物资。 在场的所有人原本都是这么想的。 “但听了上尉的话，仔细想想，法国军队的兵力支援确实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这确实很奇怪。” 哪怕法国西部只有最小规模的军团级别的支援部队，洛林军也不至于被攻破。 就算被攻破，也应该还能再坚持几周。 但法国西部的支援部队却和平时一样。 和平时一样，并不是说支援人数一直不变，而是说在总动员令下，法国军队的动员人数仍在正常误差范围内。 但在出现异常现象的情况下，仍处于误差范围内，这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然而，除了这位上尉，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人事参谋。” “是。” “把这位上尉列入晋升名单，特殊晋升也行。我的参谋部需要这样的人才。” “是，我会安排的。” “对于人才，就应该尽快提拔，这是德国军队胜利的选择。” 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 如果上尉的猜测准确，那就不只是特殊晋升，甚至可能会被调往柏林参谋部，成为核心参谋。 这是第一军司令部非常想留住的人才，为了千金买马骨，不吝啬给予特殊晋升是正确的。 即使他的推断有误，这份思维的灵活性也值得称赞。 “如果真有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德国第二军就必须把法国第六军往西推，形成防线。否则一旦遭到夹击，德国第一军就会像三明治一样被彻底击溃，德国第二军也可能会被消灭。” 这是相当紧急的情况。 必须立刻向柏林汇报，先确认情况是否属实。 法国西部与前线正好相反，德国海军难以涉足，是一个很难进行侦察的地区。 这是一个极难获取情报的地方。 更何况整个德帕里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天主教信徒聚居地，更加封闭。 “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毕竟就算真有野战军团级别的部队隐藏在那里，也很有可能不被发现，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的德国第一军，目前在德国军队内部也是最脆弱的野战部队。 实际上，其兵力已经缩减到称其为野战部队都有些勉强的程度。 再加上每天都要与游击队进行城市战和类似战壕战的战斗，德军士兵每天都有数千，甚至数万的伤亡。 “在大进攻之前收到可能存在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的情报，这真是万幸。看来上帝在眷顾德国。” 第一军司令官看着伦特施泰特上尉，露出了微笑。 幸运的是，上帝似乎还没有抛弃第一军。 司令官在心中默默祈祷。 “参谋们不要忘了，英国远征军还在呢。” ＞＞＞ “有两支。” 柏林参谋部。 即将发起大进攻的施里芬，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一军司令部传来的报告极其重要，足以改变整个战局，并且蕴含着能同时打击德军和法军弱点的巨大破坏力。 “两支？” “报告称在法国西部观察到最多两支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我们给它们起的代号是‘十字军战士（die kreuzritter）’。根据第一军司令部的报告，预计它们将向巴黎西部和北部进军。” “嗯。是想保卫巴黎，甚至反过来进行包围吗？” 施里芬整理了一下思绪。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思考。 虽然法国陆军出现两支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有些令人震惊，但想想前线那些晋升为野战军团级别的师团、军团的情况，也没必要过于惊慌。 更何况，能在法军正式发起进攻前发现这个情况，已经算是幸运了。 “顺着波尔多补给物资紧急运往巴黎的线索，竟然发现了法国西部的野战军团级别的预备队……” 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洞察力。 施里芬一边对人才表示关注，一边低头看着地图。 幸运的是，现在还没有错过调整的黄金时机。 “向德国第二军司令部下达命令，让他们把法国第六军往法国西部推。” “但是，这样一来大进攻的力量可能会被削弱。” “以巴黎为中心，把德国第三军也部署过去，维持防线。其余野战部队依旧以凡尔登为中心，呈扇形机动，切断法国军队的腰部。” “但是……！” “我知道。这次大进攻，速度至关重要。如果不能迅速包围并歼灭法国陆军，就会陷入被动。” 计划变得更加危险了。 但之前的计划也同样危险。 只是现在有必要组建新的野战部队。 法国军队的征兵速度超乎想象。 “参谋们要反过来解读当前局势。两支野战军团在法国西部集结，意味着法国军队的防线仍然处于薄弱状态。我们在上次进攻中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只要通过大进攻推进，就完全有能力包围他们。” 德国再进行大规模的总动员令征兵，可能会逐渐力不从心。 但从军方的角度来看，作为德国的军人，施里芬认为征兵是正确的做法。 毕竟法国已经在强行征兵了，正常情况下，他们绝对不可能组建两支野战军团。 德国也因此不得不向巴黎方向投入第三军。 “啧。美国扣押德国商船的时机太巧妙了。” 施里芬咂了咂嘴。 最终，德国注定要被孤立。 既然已经宣战，也无可奈何。 但施里芬感觉到美国对法国的支持比想象中更加积极。 施里芬将这次事件铭记在心，开始对美国加以防范。 施里芬计划制定时所设想的变数和规模，已经超出了误差范围。 现在再提误差范围，都觉得可笑。 “与敌人初次接触后，就不应再有求生计划。” 赫尔穆特·冯·毛奇。 这是建立当前柏林参谋部体系的普鲁士战争英雄，老毛奇的名言。 确实如此。 施里芬计划也只是众多计划中的一个。 它早已偏离了原定轨道。 施里芬表情凝重地看着地图上的战线。 “尽快补充步兵师团和野战部队，加强防线。必须扩大征兵条件范围。” 战局已经超出了预测范围。 施里芬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即便是钢铁般意志的他，也开始隐隐感觉到。 他预感到这场战争可能会比想象中持续更久，还预感到自己可能会陷入一场被鲜血和尸体淹没的大屠杀。 法国军队正逐渐将未来的力量投入到当下，并且正在送上前线。 情况已经严重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必须通过这次大进攻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否则……” 总体战。 如果这次大进攻失败，德国军队将面临怎样的战争？ 施里芬脑海中，一个新的概念如朦胧的雾气般开始隐隐浮现。 第254章 巴黎保卫战前夕 在柏林参谋部的室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军事符号与行军路线，每一个标记都仿佛承载着无数士兵的生死与国家的命运。 施里芬将军，这位身系战争全局的统帅，正站在地图前，目光冷峻而坚定。 “第一军到第三军负责伊尔德法兰西地区，第四军到第五军执行旋转门战术，第六军牵制凡尔登，第七军和第八军按原计划诱敌。”施里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参谋部内回荡。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定音的棋子，决定着这场战争的走向。 随着施里芬的话语落下，参谋部内的军官们纷纷忙碌起来。 有人在记录着作战指令，笔尖在纸张上快速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人则在仔细研究地图，不时地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心中推演着战局的发展。 “通过组建额外的步兵师团，填补伊尔德法兰西和执行旋转门战术部队之间的空隙。这些部队将被命名为第九军，投入到前线。”施里芬继续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作战计划。 他深知，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战争的胜负，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在这份精心制定的作战计划中，各部队的任务被清晰地划分开来。 第一军 - 第三军，肩负着突破巴黎周边地区的重任，他们将如同锋利的矛头，直插敌人的心脏地带； 第四军 - 第六军，执行旋转门战术，这是整个作战计划的关键一环，他们的行动将决定着能否对敌人形成有效的包围与打击； 第七军 - 第八军，辅助旋转门战术，为整个战局提供有力的支持； 第九军，则负责维持战线，确保后方的稳定。 “这本是不可能实施的作战计划。”施里芬在总攻前坚定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 的确，这个作战计划看似充满了冒险与不确定性，一旦执行，将面临诸多挑战。 然而，施里芬紧接着话锋一转，“但由于法国军队在边境战斗中的疲惫以及德军损失减少所带来的力量差距，使得这个计划成为可能。” 事实上，被牵制在法国边境的法国第一军到第五军，此时的状态已经岌岌可危。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们的兵力锐减，士气低落，武器装备也遭受了严重的损耗，已经衰弱到几乎难以称之为野战部队的状态。 而德军则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相对较小，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与补充，兵力充沛，士气高昂。 此消彼长之间，德军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通过第四军、第五军以及第六军部分兵力执行的旋转门战术，德军认为有可能将法国边境的这些部队全部压制。 而第七军和第八军则按原计划诱敌并稳固防守，他们将在战场上巧妙地与敌人周旋，为其他部队创造有利的战机。 “法国的凡尔登地区地形要塞化，贸然进入十分困难，所以由第六军牵制凡尔登。”施里芬指着地图上的凡尔登地区，向周围的军官们解释道。 凡尔登，这个在法国历史上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区，此时部署着法国名将贝当和福煦共同指挥的野战部队。 他们深知凡尔登的重要性，因此在这里构筑了坚固的防线，严阵以待。对于德军来说，凡尔登就像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贸然进攻只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施里芬决定采取牵制的策略，只要能将贝当和福煦的部队孤立起来，使其无法行动，就算是成功。 “嗯。”施里芬低头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作战计划虽然已经制定，但他心中清楚，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度冒险的作战方案。 然而，在这看似绝境的局势中，他也有可以信赖的地方。 虽然将伊尔德法兰西地区交给了第一军到第三军，但他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一旦局势不利，他就会下达让战线僵持的命令。 只要能牵制住法国的三个野战军团，就算完成任务。 “在牵制伊尔德法兰西地区的同时，通过旋转门战术包围并粉碎法国第一军到第五军。”施里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他深知，这场战争的胜负将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巴黎第一区，法国支付银行总部在首都防卫司令部严密的安保体系下，正紧张而有序地运作着。 这里，就像是法国战争机器的心脏，所有的补给都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输出，为前线的士兵们提供着坚实的后盾。 首都防卫司令部竭尽全力，表明了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里的决心。 虽然官方上首都防卫司令部和法国支付银行是不同的机构和组织，但实际上法国支付银行总部已经处于首都防卫司令部的庇护之下。 “法国支付银行就像一个魔法口袋啊。”一位工作人员小声地感叹道。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法国支付银行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却也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话说回来，德尔卡塞部长您真是了不起。所有部长都已经撤离到波尔多了，只有您留在巴黎继续抗战，令人敬佩。”这是刚才美国大使在众目睽睽前说的话。 美国大使，这位在巴黎外交圈中颇具影响力的人物，每当运输列车抵达的时候，也就是几乎每天，他都会来到法国支付银行，仿佛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办公地点。 德尔卡塞，这位法国的重要官员，听到美国大使的话后，心中却涌起了一丝警惕。 他深知美国大使的危险性，也明白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暗藏玄机。 德尔卡塞留在巴黎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个人的英勇无畏，而是美国财政部长杜鲁门摩根指定他为负责人。 美国大使这莫名其妙的发言，让德尔卡塞的大脑瞬间停止转动，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就在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周围投来了目光。 ——哦…… 那是饱含着崇敬的目光。 美国大使微微睁开眼睛，眼珠转动着扫视周围，似乎在享受着这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实际上，他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在无形中提升了德尔卡塞在法国支付银行和法国财政部内部的社会地位。 毕竟，能得到美国大使亲自称赞，这影响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家伙是想把我彻底塑造成巴黎的主宰啊。”德尔卡塞心中暗自想到。 当然，他明白这绝非善意。 这更像是一个恶毒的奴隶主，夸奖一个干活出色的奴隶，一边摇晃着胡萝卜，一边挥舞着鞭子。 美国大使这是想把德尔卡塞困在法国支付银行，让他无法脱身。 想必是认为他很有能力，所以才想利用他来为美国的利益服务。 德尔卡塞感到身心俱疲。 在当前时局下，他已经走了太远的路，想要脱身太难了。 他的眉毛和头发都已经花白，岁月和战争的压力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拨弄着稀疏的白发，用疲惫的眼神看着美国大使。 “真想狠狠地揍这家伙一拳，但又不能这么做。”德尔卡塞心中暗自咬牙。 美国大使将德尔卡塞的表情看在眼里，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算揍我也无济于事。我最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伤或者骨折，但您和法国财政部会遭受巨大损失。” 德尔卡塞皱起眉头。这家伙是在威胁我吗？说实话，眼前这个人有点可怕。 德尔卡塞本想不表露出来，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透了。 “哈哈，开个玩笑。其实呢，我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琐事才来找您的。”美国大使温和地切入正题。 德尔卡塞也慢慢调整坐姿，准备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对德尔卡塞部长您寄予厚望。美国也是一样，不会轻易抛弃您。毕竟多亏了您的帮助，美国财政部已经‘融入’进法国中央银行的核心部门。”美国大使的话中带着一丝得意。 德尔卡塞闭上了嘴。 他所做的只是打开了一扇门，其余的都是美国自己完成的。 “虽然其余的工作是我们做的……但德尔卡塞部长，您肯定也知道，总参谋部与美国财政部有牵连这件事。所以我们不能抛弃您。”美国大使继续说道。 就是这样。这就是美国大使执着于德尔卡塞的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德尔卡塞是为数不多知晓真相的人。 实际上，在法国支付银行担任董事级别的工作，很难不了解这些事。 “……呼。您放心，我很清楚美国对法国的期望。”德尔卡塞无奈地说道。 “听到您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或许您留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是对这种爱国责任感的一种行动体现？”美国大使的话中带着一丝嘲讽。 只是，作为交换，德尔卡塞把家人的安全和待遇都托付给了对方。 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 “防御工事已经完成，给各个部队和游击队的补给也都准备就绪。想必补给线也已经完全铺设好了。至少在伊尔德法兰西地区内部，不会因为交通和运输而受苦了。”德尔卡塞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工作。 伊尔德法兰西。 实际上，这得益于法国政府原有的首都集中化政策。 法国铁路是以伊尔德法兰西为中心构建的庞大铁路网络。伊尔德法兰西地区，尤其是巴黎内部的交通，还是有可为之处的。 “通过游骑兵，我们已经确保了地下墓穴和下水道的补给线。”德尔卡塞继续说道。 游骑兵。这是临时给那些在地下墓穴和下水道等迷宫般区域担任向导的人起的别名。 这些向导大多是平民，称他们为部队有些勉强，而且作为专业人员，也需要一个别名。 所以先把他们命名为游骑兵，他们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称呼。 由于迷宫区域的特殊性，他们既要像向导一样熟悉迷宫，又要像探险家一样开拓未知的道路。 虽然他们的军事素养有所欠缺，但在迷宫区域，他们是独一无二的专家。 “有消息说法国第六军正被德国第二军往西驱赶。” “看来可以认为是野战军团预备队被发现了。”德尔卡塞脸色微微一变。 “是的，首都防卫司令部在看到德国第三军改变进军路线，向伊尔德法兰西进发后，就确定了这一点。” “消息肯定是一点一点泄露出去的，德国军队自己暴露了。”美国大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那阴沉的笑容每次看都让人毛骨悚然。 确实，野战军团预备队所在的天主教区域十分封闭，如果不提前预测并深入调查，想要先发现他们确实有难度。 看来德国参谋中还是有能人啊。 已经放下偏见的德尔卡塞，不得不承认德国军队的军事素养要高得多。 “实际上，这将演变成包围巴黎的巴黎保卫战。”德尔卡塞神色凝重地说道。 法国从左边，德国从右边，双方将在巴黎展开攻防战。 德国第一军已经从第16区和第17区撤退，与德国第二军会合。正是因为把法国第六军往外驱赶，才有了会合的地点。 “原本想粉碎德国第一军的司令部，现在恐怕要大失所望了。”德尔卡塞有些遗憾地说道。 “确实。虽然德国第一军规模比野战军团小，但也具备与法国野战军团预备队相当的战斗力。”美国大使表示赞同。 “是的，甚至在撤退过程中，还能利用德国第二军的补给线。”德尔卡塞补充道。 情况不太妙，非常不妙。 但法国这边也并非完全悲观。 法国第六军加上两个野战军团预备队，虽然只有三个野战军团级别的部队，但实际上首都防卫司令部还没把其他兵力算进去。 算上首都防卫司令部和普通民众，法国军队相当于有四个野战军团。 德国三个野战军团。法国四个野战军团。但相比法国，德国方面更加精锐。 法国的两个预备军团都是没有战争经验的新手。 而德国军队，尤其是德国第一军，是经历过数次生死考验的精锐中的精锐。 “目前局势对德国稍微有利。”德尔卡塞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能把战斗拖入堑壕战，就能把德国精锐部队都消耗在战壕里。”美国大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希望在那之前，法国军队不会先被打垮。”德尔卡塞忧心忡忡地说道。 “……” 德尔卡塞表情凝重地看着美国大使。美国大使则带着他特有的笑容回望着他。 “大使先生。” “嗯。” “只要法国能存续下去，我对结果并不在意。”这是德尔卡塞仅存的一点责任感。 那就是让法国存续下去。 实际上，德尔卡塞已经得到了美国护照的承诺。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美国大使的笑容加深了。 ＞＞＞ 而在遥远的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内，杜鲁门时隔许久召开了部长级会议。 会议室内，气氛热烈而紧张。众人围坐在巨大的会议桌前，讨论的是即将爆发的巴黎保卫战。 “能赚钱吗？要开始行动，首先得问这个问题。”杜鲁门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内的沉默。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商人的精明与贪婪。 “与德国的工业实力相比，实际上国家半毁的法国，其工业实力不值一提。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一位官员分析道。 美国财政部，实际上是掌管美国财政的行政部门。 对于有可能产生国家收入的事务，他们必须操心。 战争产业让美国全面繁荣，实际上今年的经济增长率预计将达到历史最高。 “这是一场消耗战。”杜鲁门微笑着说。 他深知，战争不仅是军事力量的较量，更是经济实力的比拼。 德国支付银行的主体是瑞士的德国投资公司。 德国工业产生的战争物资，瑞士的德国投资公司会按一定比例全部吸纳。 而法国这边，通过法国支付银行和波尔多港，为其提供物资补给。 现在剩下的就是投入压倒性的物资，展开一场压倒性的消耗战。 以及全国性的消耗战——全面战争。 拉开这场战争序幕的战斗，巴黎保卫战即将打响。 “部长！紧急情报！”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平静。 财政部情报局局长匆忙闯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与兴奋。 “是重要情报吗？”杜鲁门微笑着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财政部情报局局长点了点头。“有报告称，法国的三个野战军团和德国的三个野战军团都已全部在伊尔德法兰西集结。” 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束了。 消耗战现在开始了。 “消耗战中损失越大，想要脱身就会越困难。”杜鲁门心中暗自想到。 难以想象的巨大消耗费用，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列强们即将陷入全面战争的深渊。 杜鲁门鼓起掌来。“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赚钱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 而在巴黎北部战线，德国第二军和法国第六军的交战地点，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仿佛预示着一场残酷的战斗即将爆发。 当！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战场的寂静。 隐藏在战壕里的士兵们立刻起身，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与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心。 他们把步枪从肩膀上拿下，开始从战壕里向外爬。 少校面向前方，挥动手臂。 “全体，向敌人战壕冲锋！！！”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啊啊啊啊啊啊啊！！！”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他们如同潮水般向着敌人的战壕冲去。 巴黎保卫战，这场残酷的消耗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这片充满硝烟与鲜血的土地上，无数年轻的生命将被卷入战争的漩涡，他们的命运将在这场战争中被改写，而整个世界的格局也将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255章 法兰西绞肉机 “突突突突突突——” 密集而急促的枪声，仿佛是恶魔奏响的死亡乐章，在伊尔德法兰西的战场上疯狂肆虐。 这声音，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一个置身其中的士兵紧紧笼罩，带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啊啊啊！啊啊啊！”伴 随着枪声响起的，是士兵们痛苦的惨叫。 那声音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伤痛的忍耐，更有对战争的绝望。 每一声惨叫，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幸存者的心上，让他们的精神防线濒临崩溃。 “是机关枪！先干掉机枪手！快！快！快！” 指挥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找到一丝扭转局势的希望。 他们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坚定。他们知道，只有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才能为己方士兵打开一条生路。 “冲过去！只要到达那里，我们就胜利了！冲啊！” 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热血与激情。 尽管他们知道前方是死亡的深渊，但为了胜利的信念，为了国家的荣誉，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他们的身影，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悲壮。 “冲啊！”伊尔德法兰西战线，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此刻正见证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仅仅一周时间，这里就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近十万人伤亡。 最初的几天，那些满怀壮志、奋勇冲锋的步兵师团，几乎全军覆没。 他们像一群无畏的羔羊，被无情地驱赶向敌人的枪口，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德军为了拿下伊尔德法兰西，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战壕发起进攻。 其中，德国第二军和第三军的攻势最为猛烈。 他们不顾生死，前赴后继地冲向敌人的防线，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撕开敌人的防御。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敌人密集的火力和坚固的防线。 “——给我挖战壕，不许有异议。” 然而，德国第一军却没有加入这场疯狂的冲锋。 他们深知，在这样的战场上，盲目冲锋只会带来无谓的牺牲。 由于兵力已经遭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他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挖掘战壕。 士兵们手持铲子，在坚硬的土地上奋力挖掘。 他们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们用铲子挖出泥土，一锹一锹地打造出深深的壕沟。 随后，他们又用木材搭建防御工事，并不断进行加固。 每隔一段距离，就架上一挺机关枪，严阵以待，准备粉碎任何从战壕涌来的敌人。 “那些慢吞吞的家伙朝我们冲过来了！”德军士兵们的呼喊声在战场上响起。 他们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恐惧的光芒，看着法军如潮水般涌来。 “把他们打碎！”德军指挥官大声下令。 “突突突突突突——”德国第一军的机关枪怒吼起来，枪口喷出一道道火舌。 每分钟都在不断涌来的法军小队，在这密集的火力面前，瞬间被扫射殆尽。 数千人在瞬间丧命，每天都有上万人伤亡。 这片土地，被鲜血染红，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除了战壕，别无他法。”双方司令部都为此头疼不已。 放眼望去，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形可供利用。 野战部队只能无奈地拿着铲子，在这空旷的平原上挖掘战壕。 他们像是一群勤劳的蚂蚁，在这片土地上构建起属于自己的防御工事。 他们知道，只有通过人工制造地形，才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求得一线生机。 战壕和环形铁丝网，成为了双方坚固的防御地形，像一座座坚固的要塞，保护着己方部队。 它们是士兵们的生命线，也是战争的绞肉机。 在这片战场上，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危险，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死亡的气息。 “拿铲子！” “现在开始挖战壕！行动！” “今天挖不完，明天说不定就会死，抱着这种觉悟给我挖！ ” “噗——”几天后，同样付出数万人伤亡惨重代价的德国第二军和第三军，也终于认识到了冲锋的愚蠢，开始挖掘战壕。 他们曾经盲目地向法军挖好的战壕冲锋，结果除了造成数万人伤亡，一无所获。 他们的尸体堆积如山，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如今，他们终于明白，在这样的战场上，只有战壕才能提供一丝生存的希望。 德军转变策略的速度很快。 既然柏林参谋部也允许进行堑壕战，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盲目冲锋带来的损失实在太大，他们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伤亡。 幸运的是，德军多少算是有一些堑壕战经验。 因此，他们对堑壕战的抵触情绪相对较小。 “什么……竟敢让我们在泥地里打滚？” “身为法国陆军，难道要把尊严和自尊心都扔掉吗！这样跟猪有什么区别！死也不干！” “司令部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然而，法国预备队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战争爆发后，他们是出于天主教的宗教原因才参战的新兵。 这些新兵们，对战争的残酷一无所知，心中还充满着对战争的幻想。 他们的军官们，经验也严重不足，对堑壕战缺乏足够的了解。 更糟糕的是，法国军队司令部的指挥体系相较于德国，显得十分落后。 首都防卫司令部、新补充的两个野战军团，以及法国第六军，都在不同的指挥体系下执行作战任务。 这导致信息沟通缓慢，作战决策速度也很慢。 就在法国司令部还在犹豫不决时，德军已经建立了联合司令部，能够迅速做出决策，统一指挥作战。 第一军的战壕战术很快传播到第二军和第三军，他们迅速挖掘战壕。 德军在伊尔德法兰西的行动，一方面是为了攻占巴黎，但首要任务却是牵制法国野战军团。 只要挖好战壕，阻止法国陆军进入伊尔德法兰西外围，就算完成了第一步任务。 “突突突突突——！” “啊！” 机关枪的扫射声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喉咙。 一名刚探出头的士兵，脑袋像被击中的西瓜一样，瞬间炸开。 脑浆飞溅，无头的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在这片战场上，只要稍微把头探出战壕，就会被机关枪雨点般的子弹击中。 士兵们只能不断往战壕深处挖掘，试图寻找一丝安全的庇护。 “已经有十万人的鲜血洒在这条战线上。最初双方的猛烈进攻被战壕阻挡后，战线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德国第一军司令部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指挥官们面色凝重，看着眼前的战局，心中充满了无奈。 消耗战完全展现出了它残酷的一面。双方都在不断将战壕挖得更深、更长。 挖得越深，身体的掩护就越容易，生活空间也更大。 挖得越长，战壕就越能像要塞一样阻挡住战线。 随着法国野战军团的不断进攻，德军暂时从巴黎战线后撤。 原本驻扎在巴黎西部的第一军司令部，现在正在巴黎东北部构建战壕防线。 第二军和第三军也是如此。 建立联合司令部后，他们齐心协力挖掘战壕，共同抵御法军的进攻。 “一开始反对的那些老家伙，看到几十万人伤亡，想法大概也改变了吧。”普鲁士军队，德国军队的高级军官大多出身于此。 作为普鲁士军人，他们曾经希望个人的军事能力得到尊重，渴望一场更有格调的战争。 然而，堑壕战的现实却将他们的自尊心撕得粉碎。 在这片泥泞的战壕里，没有荣誉，没有浪漫，只有无尽的死亡和恐惧。 “这该死的战壕到底为什么存在。” “战争已经没有荣誉和浪漫可言了。只剩下毫无意义的死亡和可怕的大屠杀。” “一挺机关枪，不管是精锐士兵、普通士兵还是新兵，都平等地被收割。真他妈的。” 军官们的抱怨声在战壕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战壕战极其残酷，他们所采用的任何进攻战术，都在战壕前受阻。 那些曾经积累了数十年的战争理论，在这一刻，早已沦为旧时代的遗物。 当新的战术以压倒性的交换比让士兵们不断伤亡时，军官们似乎也难以保持冷静。 1公里。仅仅为了守住环绕巴黎的1公里外沿，德军和法军就有十万人在机关枪前化为齑粉。 牺牲一万人，前进1公里。 第二天，敌军牺牲一万人夺回1公里。 第三天，再牺牲一万人夺回1公里。 虽然稍有夸张，但实际的体感却更加惨烈。 每一次进攻，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消逝；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洒满了士兵们的鲜血。 “轰！轰隆！轰！”倾泻而下的炮击，在双方阵地都没有停止。 炮弹爆炸的轰鸣声，如同雷鸣般震撼着大地。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整个战场被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这算什么……这都是什么鬼！就为了这1公里，投入几万人？到底为什么？这全都是无意义的死亡啊！” “只要守住这1公里，德军就能完成任务。” “什么？守住了？死了几万人，任务就完成了？在这种战争里死去，纯粹是白死！” 德国参谋部愤怒地发泄着。 这已经不再是他们想象中的战争，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人能心服口服。 在这片战场上，生命变得如此脆弱，战争的残酷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绝望。 战争现在变成了在短时间内大规模屠杀敌军的行动。 战争中的荣誉和自尊心早已失去光芒，堑壕战更是在上面涂抹了一层血腥的杀戮色彩。 尸体堆积如山，形成了新的地形。 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有毒气体，如同生化武器一般。 老鼠啃食着尸体，在这里安营扎寨。 像狗一样大的老鼠扑向活人，挖眼珠、撕咬肉体。 以尸体为食长大的乌鸦，现在开始攻击活人。 四周弥漫着腐臭。 鲜血流淌，汇聚成一条小河。 日子一天天过去，鲜血愈发殷红，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 老鼠凭借超强的繁殖能力数量剧增，乌鸦也变得越来越大胆。 伤口最先开始腐烂。 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每次吃饭，尸体的恶臭与食物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唰啦啦—— 下雨天。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把战壕变成了一片汪洋。肮脏的污水中，战壕里的排泄物漂浮其中，尸体渗出的腐液也渗透进来。 这哪里是水。 这就是液态的剧毒，没有别的说法。 泡在水里的脚开始坏死。 坏死的脚很容易感染。 坏死的脚逐渐变黑腐烂。 哪怕坏死的脚上有一点伤口，就会开始感染。 最终，除了截肢别无他法。 嘎吱——嘎吱—— “忍着点！” “啊啊啊啊啊！！！” 用锯子锯断。 但别指望有什么止痛药。 只能活生生地咬着牙，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截肢。 如果脚坏死了，就锯到膝盖。 如果膝盖也腐烂了，那这条腿就废了。 现在已经没有那些还在寻找自尊心和荣誉的蠢货了。 只想尽快从战争中脱身的念头，占据了士兵们的大脑。 “我的脚！我的脚！” “妈妈……妈妈……”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即使还有仇恨，那也只是对射杀家人和战友的敌人的憎恶。 地狱仍在继续。 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一个月快过去了，战线却依然停滞不前，没有任何移动。 “……太可怕了。” 死亡的气息渗透进军装。 想吐却吐不出来。 尸体腐烂的味道，现在已经闻惯了。 难道连鼻子都烂掉了吗？ 但即便如此，双方仍交替着继续进攻。 “这里就是地狱。不，也许地狱都比这好点。” 屠宰场。 第一军司令官在不断的冲击下，紧紧咬着牙关，瘫坐在椅子上。 眼前展开的景象，至少已经不是他们所认知的战争了。 轰——！ “还没攻入巴黎吗！” 他用力拍打着桌子，仿佛要把桌子拍碎。 机关枪这种不对称武器，简直就是专门用来大规模屠杀士兵的屠宰机，效率极高。 就像传送带上不断输出的肉类一样，人类的尸体越堆越高。 第一军司令官不忍直视这一幕。 “死也要推进到巴黎东北部！只要攻陷巴黎，我们就胜利了！” 绝望的呼喊。 他再也不想继续这场如噩梦般的大规模屠杀，甚至都称不上是战争的该死堑壕战了。 那天凌晨，德军付出上万人伤亡的代价，将战线推进到了巴黎东北部。 “司令官先生。” 联合司令部。 第二天，一份机密情报传来。 “3小时前，进入巴黎东北部市区的步兵连队失去了联系。我们尝试恢复通讯，并派出搜索队，结果……” 参谋少校的脸色变得阴沉。 “确认全军覆没。” 城市战。 突破地狱般的堑壕战，进入巴黎市区后，比堑壕战更可怕的地狱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德军。 “……呵。” 双腿发软的第一军司令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巴黎保卫战。 一个月内，德军一个野战军团级别的兵力被消灭。 只是，法国的损失更为惨重。 ＞＞＞ “什么？” 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世界大战爆发一个月，伊尔德法兰西的战线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堑壕战的惨烈程度远超预期，带来了巨大的消耗费用。 “双方合计伤亡大概30万人？仅仅一个月？” 30万人。 即使只是大致估算，德军伤亡十万，法军伤亡二十万。 考虑到法军在将德国第一军和第二军赶出巴黎的过程中进攻十分激烈，这个交换比勉强还算能接受。 德国遭受了野战军团规模的兵力损失，而法国一个野战军团直接被消灭。 原本作为预备队组建的两个野战军团，现在只能重新整编为一个野战军团。 德国第一军虽然还未被完全击溃。 但无论怎么说，已经缩减到军团级规模，而非野战军团了。 在大进攻期间，兵力补充难以实现，尽管勉强维持着野战军团的名号，但谁都看得出来，它已名不副实。 法国两个野战军团加上首都防卫司令部。 虽然听说法国天主教势力倾向于求和，但没想到野战军团会瞬间崩溃。 情报局局长汇报说： “首先，在法国大进攻将德军击退的过程中，法国方面遭受了毁灭性的损失。” “首先？” “是的，法国进攻结束后不久，被赶出巴黎的德军第二次向巴黎东北部发起进攻。” 总共两次大规模进攻。 对德国来说，占领巴黎战争就结束了；对法国来说，巴黎是首都。 双方都有绝不能放弃巴黎的理由，没有妥协的余地。 那么结论很简单。 战斗到死。 “巴黎东北部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仅今天，可能就会有近万人伤亡。” “……消耗战太可怕了。” “是的，由于进攻重叠，已经超出了我们预期的规模。” 嗯，多亏法国暂时夺回巴黎，补给变得顺畅了。 美国工业区的补给品通过波尔多，源源不断地运往巴黎。 合同规模越来越大，法国的商业权益正一点一点归于美国。 “如果说最大的问题在伊尔德法兰西，那么最大的新闻则在法国边境。” 施里芬计划。 虽然第一到第三军被牵制在伊尔德法兰西，计划本身有所缩水，但第九军维持着战线，第四到第六军像旋转门一样成功完成包围。 “可以说这一个月在伊尔德法兰西的牺牲还是有意义的吧？” “是的，德军虽然遭受了大规模的兵力损失，但通过包围法国陆军，施里芬计划的进攻终点即将到来。” “进展得还挺快……” “是的，事实上，法国军队一旦被包围，除非运气爆棚，否则很难脱身。” 敦刻尔克至少还有通往大海的通道，而这里没有。 施里芬计划中占领巴黎的目标失败了，但包围法国陆军已接近成功。 ‘德国那帮家伙总算干了件好事。如果这次进攻能粉碎法国陆军的核心，施里芬计划就算成功，他们肯定会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肩膀。’ 嗯……我原以为法国的命运大概就这样了，但…… “还有……” 汇报还没结束。 “据说英国远征军在卡尔瓦多斯省登陆了。规模是之前预告的远征军的三倍。” 卡尔瓦多斯省。 由于法国目前的行政体系没有大区概念，可能感觉有些陌生，但卡尔瓦多斯省所属大区的名字大家很熟悉。 下诺曼底大区。 就是我们所知道的诺曼底。 法国“十字军战士”野战军团将战线推进后，诺曼底再次回到法军控制区，英国远征军也成功登陆。 “看来英国也坐不住了。法国一旦倒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自己。虽然有英国皇家海军守护国家，但外交孤立是无法避免的。” 预计兵力的三倍。 英国不想在欧洲大陆上被孤立，所以采取了行动。 历史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施里芬计划到了这种程度，也很难再按原计划进行了。 “施里芬的想法有些问题啊。” “您是说施里芬参谋长吗？” “嗯。” 包围法国陆军是好事。 现在到了歼灭或要求其投降的阶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积极的。这对德军可能是有利的。 但施里芬很可能没有想到。 “法国不会投降的。哪怕脖子上架着刀，他们也不会屈服。” 法国已经越过了转折点。 “十字军战士”都作为野战军团参战，在巴黎拼死进行保卫战，又有着普法战争的历史。 他们很可能战斗到最后一个法国人死去。 “普法战争时，巴黎被封锁130天也没有投降。” 那些在饥饿中坚持130天，高呼决死抗战的法国人，在巴黎尚未沦陷的现在，真的会投降吗？ 嗯…… “我敢打赌他们不会。” 施里芬计划？ 就算包围并消灭法国陆军又怎样。 那些家伙已经铁了心。 虽然对德国皇帝很抱歉，但…… 法国的消耗费用已经如同覆水难收。 “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直到列强中有一方灭亡。” 第256章 法德死战:巴黎的精神堡垒地位与波尔多的战略价值权衡 1906年的时光悄然流逝，战争的阴霾却愈发浓重，无情地笼罩着大地。 当战争踏入第6周，德军曾怀揣着胜利的希望，首次攻入巴黎。 那一刻，施里芬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满心以为他的计划即将成功，德国陆军将顺利占领这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荣耀的桂冠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无情地将他的幻想击碎。 巴黎，这座古老而坚韧的城市，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地狱之门。 德国第一军在这片土地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他们连巴黎的第16区、第17区都无法突破。 在毫无防备的城市战和游击战中，德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四处碰壁，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撤退。 “简直要疯了。”施里芬一屁股瘫坐在中军的椅子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平日里，他总是以严于律己的形象示人，身为总参谋长的他，极少会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然而，法国军队那决死抵抗的顽强姿态，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施里芬，也不禁感到厌烦。 在这场战争的棋局中，德国第4 - 8军精心布局，成功地包围了法国陆军。 从表面上看，法国陆军已然陷入了绝境，仿佛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无处可逃。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被包围的法国陆军，如同被点燃了斗志的勇士，抱着必死的决心，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德军，他们毫不屈服，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德军试图通过劝降来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于是派出了劝降使者。 然而，这些使者的命运却异常悲惨，他们往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会被法国士兵一枪爆头。 从德国陆军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令人火冒三丈，心中的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难以平息。 但法国陆军却坚决不投降，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对国家的忠诚和对自由的渴望。 “第4 - 5军联合司令部传来消息。”一名传令兵匆匆走进营帐，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说了什么？”施里芬抬起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向法国陆军发出劝降，但这次派去的使者也头部中弹，被抬了回来。”传令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唉……果然如此。我就猜到会这样，虽然猜到了……”施里芬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心中明白，再派使者去劝降已经毫无意义，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柏林参谋部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法国陆军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愿。 被包围的法国陆军，现在甚至连劝降使者都不愿意见，直接在近距离开枪射击，他们的抵抗意志坚如磐石。 “真没想到，法国第一军到第五军居然全部拒绝投降。”施里芬喃喃自语道。 德军并非盲目地发出劝降，他们深知法国陆军由于具有前现代的特性，每个野战军团都有独立的司令部，实际上只是在大战略上协同，几乎是各自独立运作。 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法国野战军团内部的师团之间也各自为战，在德军看来，这种指挥体系极其落后。 “是的，参谋部原本也有意见认为，应该分别接触，逐个劝降，但没想到他们全部拒绝。”一名参谋军官在一旁补充道。 驻守在凡尔登的法国军队则是另一番景象。 凡尔登的要塞化工程已经完成，这座城市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屹立在法国的土地上。 原本法国军队对要塞化的凡尔登并没有太在意，但德军的大规模进攻，使得凡尔登的防御迅速加强，变得异常棘手。 所以德军没有强攻凡尔登，而是让第六军对其进行包围压迫，同时执行旋转门战术。 “看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接受劝降的意思。先命令第六军包围封锁凡尔登，把他们困到投降。既然都知道凡尔登是地狱之火，就没必要亲自踏进去。”施里芬果断地做出了决策。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如果再向法国陆军发出几次劝降，对方仍明确表示拒绝……”施里芬紧紧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消灭他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是！”参谋部的参谋军官们齐声回应，声音在营帐中回荡。 参谋军官们在大致方针确定后，迅速向各个野战军团下达了命令。 从表面上看，德军的形势一片大好，似乎只要击败法国陆军就能取得胜利，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但从战略层面来讲，情况却并非如此。 施里芬即便知道胜利近在咫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从战略角度看，他已经失败了。 他精心策划的施里芬计划，在法国陆军的顽强抵抗下，已经被彻底打乱。 “总参谋长，要是就这样包围并消灭法国陆军，之后该怎么办？”一个敏感的问题，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作战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名参谋军官的提问，让整个作战室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在如履薄冰的氛围中，施里芬和参谋军官们都陷入了沉默。 但作为德国军队的参谋军官，这是一个迟早要问的问题。 秉持着军人精神的施里芬，对这个问题既欣慰又无奈。 实际上，包围法国陆军，原本是希望能让法国陆军尽快投降，这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但现在，法国陆军拒不投降，局势变得异常棘手。 “先消灭法国陆军。”施里芬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已经包围了法国陆军，他们不投降，总不能就这么放了。 而且防守薄弱的凡尔登，随时可能成为德军防线的漏洞。尽快消灭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 问题在于之后该怎么做。施里芬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优先级，剔除不必要的因素，只挑选出对于让法国投降至关重要的事项。 然而，答案其实早已确定。 “消灭法国陆军后，大幅推进西部战线。关键在于选择哪个目标。”施里芬低头看着法国地图，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仿佛是他心中的战争蓝图。 法国陆军第1 - 5军已经被包围，法国第6军和“十字军战士”野战军团正在巴黎展开生死较量。 英国远征军派出了3个野战军团和预备队。 说是预备队，实际上是军团级到野战军团级别的部队，规模和4个野战军团差不多。 但施里芬并没有太担心。 单从数量上看，英国陆军规模庞大，但与训练有素、如钢铁般的德国陆军相比，英国陆军只是徒有其表，没什么实际战斗力，所以不必太过担忧。 不过，其规模还是具备一定的牵制能力。 “总参谋长，您说的目标是……”一名参谋军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法国现在有两个首都。”施里芬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在作战室中回荡。 旧都巴黎，这座充满浪漫和象征意义的城市，是法国人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脸面，是历史，是自尊，是法国的象征。 巴黎（paris）这个名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让无数人为之向往。 临时首都波尔多，包括法国政府机关在内的主要机构都已迁至此处。 从实际角度看，以巴黎为中心的首都地区，伊尔德法兰西区域形成了工业基地，占领这里就能掌控遍布法国全国的铁路。 可惜的是，这里有个缺点，美国拥有的铁路无法使用。 但伊尔德法兰西地区，法国一直坚持以首都为中心发展的首都集中化政策，只要占领伊尔德法兰西，占领法国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占领波尔多，就能挟持法国政府。实际上，我确信可以让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投降。毕竟我们掌握着决定这些人生死的权力。”施里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第三共和国……”参谋军官们迅速思考起来。 总参谋长特意提及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意图何在？但联想到普法战争，就不难理解了。 拿破仑三世被俘后，尽管法国政府投降，但巴黎的民众重新组建国民防卫政府，投入到决死抗战中。 法兰西第二帝国投降了，但法国没有投降。 “您的意思是，即便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投降，法国也不会投降。”一名参谋军官恍然大悟。 “没错。在法国陆军全军被包围的情况下，他们都能决心赴死，拒绝投降，转而采取决死抗战的态势，所以即便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投降，也毫无意义。”施里芬很确定。 他深知法国人的性格，他们绝不会轻易屈服。 法国佬们，就算政府投降了也没用。 必须摧毁他们的抗战意志，才能让他们投降。 “但这并不意味着占领波尔多毫无意义。”施里芬话锋一转。 波尔多是港口城市，从美国进口的战争物资，大多在波尔多集结，然后通过法国陆军运输部队铺设的补给线，用火车运往各地。 实际上，法国军队的军需司令部几乎就设在波尔多。 占领波尔多，就能摧毁法国陆军的军需司令部。 “但是总参谋长，只要英国皇家海军存在，即便波尔多被占领，法国陆军也有可能转移到其他港口城市，存在这样的风险。”一名参谋军官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十有八九会转移。但英国皇家海军将法国军需司令部置于其控制之下的瞬间，必然会产生裂痕。”施里芬分析道。 两个自尊心极强的团体无法共存，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战争中的变数。 “存在变数。”施里芬微微皱起眉头。 只是，英国的陆军大臣霍尔丹（在这个时期，英国的陆军大臣实际上就是战争大臣），从德国的角度看，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霍尔丹大臣对德国有深刻的了解，同时，他也是一个愿意与法国对话的温和派人物。 而且，他还是从战前就开始构想英国远征军的战争专家，是推动军队改革的领军人物。 正因为如此，在英国国内，他被视为德国的奸细，但从德国的角度看，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德国的大臣了。 虽然是个令人头疼的人物，但问题不大。 “只要英国一旦战败，被视为德国奸细的霍尔丹就会陷入困境。”施里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就像在刀刃上行走，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 施里芬很快将关于霍尔丹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先拿下波尔多。”施里芬再次做出决策。 占领波尔多后，法国陆军的军需司令部必然会处于英国皇家海军的影响范围内，这可能会导致两支陆军之间产生裂痕。 “但这并不能摧毁他们的抗战意志。”施里芬心中明白，这并非根本的解决办法。 只是让战争进行起来稍微容易一些。 实际上，占领波尔多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 但是巴黎呢？巴黎对于法国人的意义不同。 “光明之城与众不同。”施里芬缓缓说道。光明之城，这是巴黎（paris）众多别名之一。 巴黎因华丽的灯光和火焰而被称为光明之城，这固然有其原因。但法国人所指的“光明”，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光。 “知识之光。”巴黎，这座城市是启蒙运动的象征，伟大哲学家辈出的时代，自由民主主义的开端，政治近代化的起点。 巴黎，作为法国不变的象征，他们尊称其为“光明之城”。 从德国人的角度看，这是一种极其夸张的文化象征，但同时，也有很多德国人对此羡慕不已。 光明之城巴黎，深深扎根于法国人的心中，是对欧洲产生深远影响的精神首都。 “占领巴黎，就等同于占领了法国人的精神支柱。”施里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事实上，巴黎沦陷后，普法战争就宣告胜利。 首都地区沦陷的瞬间，法国人就投降了。 普法战争的历史便是证明。 “历史证明了这一点，也有先例可循。那么，为了摧毁他们的抗战意志，占领巴黎难道不是正确的选择吗？”施里芬的声音在作战室中回荡，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一个不可动摇的真理。 法国政府并非法国人的精神支柱，它只是法国人民精神的产物之一。 政府垮台，并不意味着法国人的抗战意志、抵抗精神和革命意识就会消失。 但巴黎不同，巴黎几乎就是法国人民精神的实体化象征。 “……没错！”作战室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至少柏林参谋部的军官们都这么认为。 只要拿下首都就可以了。 参谋部的所有参谋军官，都被施里芬这番类似演讲的发言所打动，不知不觉间将进攻目标重新设定为巴黎。 “巴黎的抵抗意志最为顽强。就连市民都拿起机关枪和步枪，展开游击战。建筑物的窗户挡住了视线，不知从哪里就会射出机关枪的子弹。”一名从前线归来的军官向施里芬汇报着。 “而且，街道下到处都埋着地雷。被人行道砖盖住，很难分辨。”另一名军官补充道。 “据说，即便占领了部分区域，市民们也能通过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通道，或者地下的墓穴、下水道，重新夺回失地。”还有军官讲述着巴黎的恐怖之处。 巴黎是个难啃的骨头。 已经有超过十个进入巴黎市区的德军连队，不幸的是，全部全军覆没。 受此影响，一个营被打得七零八落也是常有的事，持续的兵力损失让师团级部队都叫苦不迭。 巴黎抵抗意志顽强的观点很有道理，巴黎的市区和地下城市，对德军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只要能占领巴黎，似乎就能彻底摧毁法国人的士气。”施里芬心中暗自想着。 “不能再拖延了。”施里芬深知时间的紧迫。 施里芬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法国边境的包围圈即将到达进攻的终点，但法国陆军拒不投降。 似乎除了先消灭他们，再进军巴黎，别无他法。 施里芬感到一阵头痛。 也许把法国边境的敌军一扫而光，头痛就能缓解一些。 如果法国的5个野战军团被消灭，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 现在，摧毁法国人的抗战意志成了首要目标。 “总参谋长，包围圈该怎么处理？”一名参谋军官问道。 “消灭他们。”施里芬再次下达了歼灭的命令，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更改的命运。 第257章 战火纷飞:法国战场的危局与各方博弈 在法国边境这片土地上，地形仿若大自然精心设计的复杂迷宫，山峦起伏，沟壑纵横，为军事防御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长久以来，法国在此修筑了密密麻麻的堡垒，防御设施星罗棋布。 每一处有利地形，都被巧妙地利用起来，构筑成伏击点和坚固堡垒。 德军每次发起进攻，都仿佛是在挑战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防线，伤亡惨重，损失巨大。 不过，那都已经成为过去的记忆。 如今，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德军成功包围了法国陆军，那些曾经令德军望而却步的堡垒，如今却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有力武器，被德军充分利用，用来巩固防线和打击敌人。 轰隆！轰！轰！轰隆！后方支援德国步兵的炮兵部队，宛如战争之神的代言人，威风凛凛。 他们装备了大量克虏伯公司制造的中型火炮和野战炮，这些火炮就像是钢铁巨兽，喷吐着火焰和死亡。 德军的炮击战术堪称一绝，精准而致命，每一发炮弹都像是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法国陆军的生命，将他们炸得粉碎，战场上一片狼藉。 “剩余的法国陆军已全部撤退至凡尔登。凡尔登大约还剩下两个野战军团和少数步兵师团，其余部队均已覆灭。”施里芬做出决定一个月后，战场局势尘埃落定。 法国陆军在德军的猛烈攻击下，如同被狂风肆虐的秋叶，彻底溃败。 德国陆军在这一个月内，向包围圈倾泻的炮弹数量，竟然比开战后五个月的总和还要多。 铺天盖地的炮弹，让法国陆军陷入了绝境。 轰——！轰隆！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德军朝着被炮弹炸成废墟的法国军队战壕勇猛冲去。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为什么不开炮！”德军指挥官焦急地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对，对不起！炮弹不足了！”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德军在这场大规模的战斗中，也并非一帆风顺，暴露出了严重的问题。大规模的炮击如同一个无底洞，将补给物资迅速消耗殆尽，炮弹的消耗数量远远超过了补给的速度，补给物资几乎见底。 但法国军队的损失更是极其惨重。 即便有幸在炮火中存活下来，法国军队在长达一个月、全天24小时不间断的炮击下，精神防线也彻底崩溃。 大量士兵患上了炮弹休克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上刺刀！” 法国军队在绝境中奋起反抗，直面如雨点般扫射的机关枪，他们在步枪前端装上刺刀，准备进行最后的肉搏。 此刻的他们，即便被骂作疯子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已经弹尽粮绝，没有了子弹。 即便想进行堑壕战，被包围的他们，补给物资只能依赖美国的运输列车。 然而，即便申请补给，物资也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苦苦支撑的堑壕，最终还是被德军的炮弹无情摧毁。 无论战壕多么坚固，没有补给，机关枪的弹药量和火炮的炮弹量都是有限的，在德军的猛烈攻击下，法国军队的防线逐渐瓦解。 “冲啊！！！” 在没有炮兵支援的情况下，法国士兵们怀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向前冲去。 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德军的炮弹不断落下，在他们身边爆炸，掀起一片尘土和血肉。 不过好歹他们挑选了炮弹相对少一些的时段发起冲锋，也算是聊胜于无。 这简直就是自杀行为，但他们别无他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死得更有价值。 轰！轰！轰隆！轰！轰！被炮击命中的步兵瞬间被炸得粉碎，肢体横飞。 连队、师团、军团、野战军团，无论规模大小，都在遭受着无情的屠杀。 法国野战军团的司令部虽然各自为政，但此刻却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法国陆军即便死战到底，也绝不投降，但要竭尽全力活下去。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凡尔登。 “第一军向凡尔登撤退！”两个野战军团和残余的步兵师团迅速会合，向着凡尔登方向奔去。 法国陆军的三个野战军团已经解体，损失惨重，只留下一些步兵师团，其余部队几乎都化为灰烬。 在撤退的过程中，士兵们高喊着口号，“你们要拼上自己的性命！奉献一切！为法国献身！” “啊啊啊啊啊！！！” “法国万岁！！！” “万岁！！！” 他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充满了悲壮和坚定。 ＞＞＞ 此时，在遥远的华盛顿特区，杜鲁门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地听取财政部情报局局长的汇报。 法国边境的陆军部队正如他预期般被击溃，向凡尔登方向撤退。 法国陆军的消耗巨大，但德国陆军也被最大限度地拖垮，这让杜鲁门感到相当满意。 “最近德军的气氛有些奇怪。”情报局局长开口说道，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气氛？”杜鲁门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是的，应该说变得更加激进了。逐渐有种不择手段的感觉。”情报局局长表情严肃，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 详细说说，”杜鲁门全神贯注地聆听。 目前对德国陆军情况最为了解的人就是情报局局长，而杜鲁门所知道的信息，不过是原本历史的走向罢了。 “这是来自德国结算银行的报告。”情报局局长说着，递上一份文件。 德国结算银行的大股东，是杜鲁门在获取德国情报方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因此这份报告具有极高的价值。 “这份报告来自德国结算银行的哪个部门？”杜鲁门接过报告，仔细端详着。 “是与克虏伯有关联的大型银行。”情报局局长回答道。 “……克虏伯。”杜鲁门轻声念道。 如今，随着克虏伯将钢铁业务分拆出售，美国与之达成了不错的协议，因此能得到相当高级的情报。 普鲁士出身的军需司令部将领和军官们都在那里，情报自然源源不断。 如今的克虏伯，已经完全成为了军工复合体，在战争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反正各国还没正式展开情报战，美国的情报能力又是最强的。”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 “听说最近克虏伯在大力进行内部审计，您辛苦了。继续讲讲情报吧。”杜鲁门对情报局局长说道。 “好的。” 情报局局长翻开别在腰间的报告，开始详细汇报。 “报告显示，克虏伯生产的野战炮、中型火炮以及炮弹数量，最近增加了四五倍。 为了增加产量，工厂生产线也在扩建。”这意味着克虏伯的营收在大幅增加。 克虏伯使用的钢铁，全部由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钢铁公司生产，就连火炮所用的钢铁也是如此。 此外，德国结算银行还涉足金融领域，深度渗透到德国经济中，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紧紧缠绕着德国的经济命脉。 说白了，就是在吸血，从战争中获取巨额利益。 “这不是很正常吗？包围法国需要消耗大量的炮弹和火炮。”杜鲁门试探性地问道。 “并非如此。”情报局局长表情严肃起来，否定了杜鲁门的猜测。 “为包围法国准备的物资，生产线早已确定，甚至连额外生产的物资数量都已计算好。而且，就连巴黎保卫战以及巴黎周边所需的炮弹，军需司令部都逐一计算过。” “……考虑得很周密啊。”杜鲁门不禁感叹道。 “是的，但扩建的工厂生产线与计划数量并不匹配。”情报局局长继续说道。 “会不会是巧合？”杜鲁门再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但情报局局长严肃地否定了。 “绝对不是。至少德国军方，尤其是军需司令部的计算是绝对准确且完善的。 误差范围不可能这么大。”德国陆军的军需部门可是出了名的严谨，据说只有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才会被选拔到军需部门。 他们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甚至有因为排火车时刻表累倒，被送去精神病院的传闻，可见其工作强度之高，夸张点说，简直就是一群强迫症患者的集合。 “那么这些物资都去哪儿了呢？”杜鲁门疑惑地问道。 “……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不是吗？”情报局局长反问道。 “……”杜鲁门一时语塞。 正如情报局局长所说，克虏伯生产的炮弹，能运往的战场只有一个。 德国佬们，远比想象中缺乏耐心。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敏锐的直觉。施里芬想必也渐渐意识到，这场战争与普通战争不同，即便他不愿意承认。 战争在持续拖延，对施里芬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他急于结束战争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行动也变得如此激进。 “是巴黎（paris）。” 杜鲁门终于明白了，德军正在准备炮击巴黎。 “这简直就是自投地狱啊。”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 他们似乎认为，只要摧毁首都，法国人就会投降，但他们想错了。 法国即便本土全部沦陷，也会在英国建立流亡政府，法国人的意志无比坚定，他们绝对不会投降。 对于热衷于自由的法国人来说，这种做法根本行不通。 “要阻止他们吗？”情报局局长问道。 “不用，随他们去吧。”杜鲁门冷冷地说道。 看看这些蠢货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炮击巴黎很可能很快就会停止。 巴黎是最不适合炮击的城市，地下洞穴如此庞大，持续炮击下去，巴黎将会崩塌。 德国佬们也会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们想要的并非巴黎的物理毁灭。巴黎的崩塌与占领巴黎并焚烧它，是完全不同层面的暴力。 德国不会在外交上迈出这一步，一旦迈出……对杜鲁门来说倒是好事。 德国如果越界，暴力和孤立将引发恐慌，这将意味着世界大战的扩大，消耗战的扩大。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杜鲁门让情报局局长出去。 砰——门被轻轻关上，杜鲁门瘫坐在柔软的椅子上。 “不管怎样，先关注这次法国包围战。”他梳理了事情的优先级，再次将思绪集中到法国包围战上。 实际上，德国这次的包围战，给美国和杜鲁门都带来了不错的结果。 “德国也算保住了点自尊心，消耗战也在我们持续小量的补给下，一直拖延着。 我们则稳稳地享受着战争特需。一切都很顺利。 ”实际上，所谓的小量补给也并非那么简单。 虽然通过美国所属的铁路，用火车向法国军队控制区运送补给物资，但无法满足五个野战军团的全部需求。补给要把握好度，一旦超过一定限度，德国肯定会发作。 要做到恰到好处地刺激德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法国军队一直在移动，有时候补给物资都无法送达。 ”不过，这都在预料之中。毕竟被包围的情况下，也没指望能有完善的补给。之前在巴黎的时候，只有西部被德国第一军占领，还能充分提供补给，但这次完全被包围的作战，情况就不同了。 法国的消耗成本增加了，这样一来，法国就无法从战争中脱身。 通过这次消耗战，德国也会逐渐陷入困境。 所以，要给德国胜利的希望，要给他们希望。 因为德国的战斗意志不能在消耗成本累积之前就消失。德国要从这次法国包围战的胜利中汲取力量，在心中种下希望的种子。 目前的结果，相当令人满意。 “最终还是向凡尔登去了啊。”杜鲁门看着地图，轻声感叹道。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三大消耗战：马恩河战役、索姆河战役以及凡尔登战役。 这场包围战的终局，果然还是来到了凡尔登。 继巴黎保卫战之后，凡尔登又将拉开大屠杀的序幕。 杜鲁门静静地看着地图上又一枚被放置的棋子，然后，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现在，你们英国也该入场了。”杜鲁门心中想着。 英国，又一个玩家踏入了这场决战的战场。 四个棋子进入了法国本土，而且还是和相当厉害的“国王”（king）一起。 “没错，有这么多人参与，战争会更加激烈。”太棒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况了。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棋子，用力一捏。 破碎的棋子掉落在桌子上，欧洲大陆正逐渐陷入深渊。 “那就拭目以待吧。” ＞＞＞ 此时，在法国北部的英国远征军总部，基奇纳陆军元帅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 他在观察了大致的战线情况、法国军队的动员情况以及两国大军在凡尔登集结的态势后，立刻意识到战争会变得漫长。 他是唯一一个看透这场战争本质的人，这场战争将是一场残酷的消耗战，无数的生命将在这片土地上消逝，而他，将带领英国远征军，在这场战争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第258章 战火中的谋略与野心 ＞＞＞ 在德国第一军司令部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身着闪耀肩章的上尉伦特施泰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直直地盯着直属上司，大声发问：“炮兵部队为什么会在这儿？”此刻，巴黎东北方正激烈地进行着城市战，德国第一军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并未取得胜利，多个步兵连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上尉，先冷静点。”上司试图安抚他，但伦特施泰特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现在巴黎外围已经有炮兵部队进驻了。”他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他暗自思忖，柏林参谋部莫不是觉得步兵作战效果不佳，所以打算转为炮击战？可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他们想进行炮击？但巴黎地区的地质并不坚固。 眼下，地下纵横交错的下水道和地下墓穴，不正在削弱着地层结构吗？”伦特施泰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在他眼中，在这种情况下展开炮击，巴黎地区必然会崩塌，这绝非仅仅是死几个平民那么简单，而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他实在想不明白，柏林那帮高层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他们想因为战争罪被拉走审判吗？ “上尉。”上司再次试图打断他，但伦特施泰特仍在滔滔不绝。 “在这种情况下展开炮击，巴黎地区会崩塌的！这可不是死几个平民那么简单，而是一场大屠杀。他们到底为什么做这种决定……” “上尉，冷静点。”上司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在第一军服役的德国军官们都非常清楚，让炮兵部队在地下千疮百孔的巴黎市区进行炮击，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想法。 从参谋部到高层，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但这却是柏林参谋部的决定，而且是施里芬总参谋长亲自做出的决策。 一个小小的军官，又怎么有资格对此提出质疑呢？ 背后肯定有着更重大的考量，他们也只能暗自猜测。 “真麻烦。”团长叹了口气。 这位上尉是第一军军长偏爱的下属，身为团长的他也不好随意斥责。 况且，上尉说的确实有道理，实际上，他自己对炮击也持怀疑态度。 “但命令就是命令。”德国军队是一个必须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组织，即便心中有不满，也得严格服从，因为秩序对于军队来说至关重要。 团长刚振作起来，准备开口说话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嗯？”他疑惑地看向门外，只见有人站在那里。 当他抬眼，目光扫过肩章的瞬间，团长和伦特施泰特上尉立刻从座位上弹起，迅速敬礼。 来者正是第一军军长。 与团长目光交汇的军长，微微一笑。 “嗯，上尉说的也有道理。” 门外闹哄哄的，第一军军长身后，副官们气势汹汹地跟着。 伦特施泰特内心虽紧张，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出来。 第一军军长把副官们挡在门外，走进房间，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经历了数次堑壕战和消耗战，军长对繁文缛节已经不屑一顾。 “炮击的话，巴黎地区肯定会崩塌。问问参谋部的军官们，他们肯定也都这么说。柏林参谋部肯定也清楚这一点。”军长缓缓说道。 “啊？”伦特施泰特一脸惊讶，他实在不明白，既然清楚后果，为何还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是一次测试。测试炮击是否可行。”军长解释道。 测试？伦特施泰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明知巴黎地区地质脆弱还下达这样的命令？ 要是因此导致地区崩塌，引发大规模屠杀，他们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吗？ 先不说战争罪，这会让德国与法国彻底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了，但如果之前是跨过了冥河，那这次就是踏上了黄泉路，一场无人能承受的大屠杀将会展开。 看着一脸困惑的伦特施泰特，第一军军长苦笑着。看样子他也对这情况不满意。 “但柏林参谋部不清楚程度。他们不知道巴黎市区对炮击的承受力到底有多脆弱。”军长进一步解释道。 “程度？您是指什么程度？”伦特施泰特追问道。 “对，就是程度。所以先测试一下。”军长叼起一根烟，缓缓说道。“团长也在，一起听听吧。” “是，军长先生。”团长恭敬地回答。 “柏林参谋部可是比你们想象中会算计得多。非常非常会算计。他们把军校的优秀毕业生都集中起来搞数学计算。”军长说道。 “是，没错。”伦特施泰特应和道。 “问题是没有准确数据，就没法计算。”军长接着说。 地下墓穴，巴黎市下水道的情况，通过收集政府机关的信息，大致能掌握规模。 但地下墓穴就不一样了，没有任何官方数据，至少从德国的角度是无从知晓的。 再加上游击队不断在地下挖掘，地道的深度和长度随时都在增加，可以说根本无法掌握其情况。 “今天早上，大量炮弹、重炮和野炮通过运输列车运过来了。听说克虏伯公司还专门开设了生产线。”军长说道。 大量炮弹，单这一点，伦特施泰特就明白了柏林参谋部的意图。 “因为不清楚情况，所以先一通乱轰，看看效果？”他问道。 “没错。就算用不完，第二军和第三军就在旁边，用运输列车运过去就行。也算是动了点脑筋。宁可多准备，也比不够用强。”军长回答道。 “那如果测试结果表明可以对巴黎进行炮击……”伦特施泰特继续问道。 “对。”军长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烟，浓浓的烟雾如雾般升腾起来。 “那就直接把巴黎夷为平地。” 伦特施泰特倒吸一口凉气。 这句话蕴含着多重意思，隐藏着可怕的真相，但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施里芬计划失败了。” “柏林参谋部似乎渐渐感觉到战争要进入持久战了。法国陆军即便被包围，还在拼死抵抗。”军长说道。 “听说残余的法国军队都向凡尔登集结了。”伦特施泰特说。 “足足有两个野战军团涌入凡尔登。我们德国军队要是想进攻，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兵力越密集，堑壕战就越难打，人员伤亡肯定会呈几何级数上升。”军长分析道。 凡尔登，这是个着名的地方，本身就是要塞化的地形，现在又有两个法国野战军团进驻，堑壕战的难度更是直线上升。 “但把他们包围起来，困死不就行了？”伦特施泰特问道。 “首先，挂着美国国籍的运输列车也能进入凡尔登。其次，就算包围，要困死他们也需要时间。”军长回答道。 “……啊！”伦特施泰特突然意识到，时间，关键问题就是时间。 因为英国远征军正陆续从下诺曼底海岸登陆，规模足有四个野战军团，而且据说还在继续征召，总规模难以预估。 “对，英国远征军有两个野战军团正朝凡尔登进发。在凡尔登坚守的时候，如果外面再有英国远征军攻打，那就有点危险了。”军长说道。 “况且还有两个野战军团在外面没动呢。”伦特施泰特补充道。 “没错。”军长点点头。 谜题逐渐拼凑完整，伦特施泰特上尉飞速转动大脑。 将目标指向凡尔登的英国远征军；必须拿下凡尔登的德国军队；部署到巴黎外围的大量炮兵部队和装备；以及柏林参谋部的决定，这一切串联起来了。 “声东击西……”伦特施泰特小声说道。 “嘘。先把门关上。”军长说道。 答案揭晓，确认自己的推测正确后，伦特施泰特按照第一军军长的指示，迅速起身关上门。 这意味着从现在起，这是机密，他确认走廊上没人。 团长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该听这机密内容……他看了看情况，但并未接到回避的命令，只是识趣地往后退了退。 “和上尉想的一样，就是声东击西战术。”军长说道。 “通过炮击巴黎来延缓英国远征军的进攻，是想把巴黎变成一片火海，让法国政府陷入混乱的战术吗？”伦特施泰特问道。 “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军长回答道。 伦特施泰特认真聆听，他挺直脊背，坐得更端正了。 “如果巴黎炮击测试结果是可行的，柏林参谋部打算来个一箭双雕，既实施声东击西战术，又把巴黎给毁了。”军长说道。 “！”伦特施泰特震惊不已。 “实际上，这不是单纯的声东击西，而是两边都要兼顾的战术。”军长补充道。 伦特施泰特突然想到一个反驳点。“但炮击巴黎，也不能保证英国远征军就会停下吧？他们可有四个野战军团呢。以防万一，预备队肯定也不会少。”他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点。”第一军军长露出灿烂的笑容。 “声东击西战术可不只针对巴黎。还有一个地方，就是英国远征军可能发难的地方，也有相应安排。” 这话意味深长，第一军军长说出了一个预定地点。 听到这个地名，伦特施泰特和躲在后面的团长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什么？！” ＞＞＞ 叮铃铃—— 咔哒。 德国支付银行大楼内，一位穿着正装的职员拿起电话听筒。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听筒用恰当的语气说出既定台词：“您好，这里是德国支付银行航空事业部的凯特尔。” 航空事业部，这是德国支付银行军需事业本部的下属部门，虽然比不上大型钢铁事业部，但仅从投资规模来看，是唯一能与钢铁事业部相媲美的、极具发展潜力的部门。 威廉·凯特尔历经多个职位，一路晋升到航空事业部的高级职员。 他选择这个部门，是把它当作晋升到总监职位的一种挑战，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很明智。 “啊，您是说齐柏林飞艇……想问物资准备得怎么样了是吧？请稍等一下。”他歪着头夹住听筒，翻找文件架。 一摞厚厚的文件哗啦啦掉落，但凯特尔整理有序的办公桌并没有变得太凌乱。 他拿起一个文件夹。 “是，总监。目前德国支付银行旗下的制造公司和戴姆勒公司合作生产齐柏林飞艇，已交付的数量大概是四十艘……准备中的有十艘，另外还有三十艘正在制造。” ——比想象中快啊。听筒里传来总监的声音。 “是的，德国支付银行航空事业部采用的是控制塔式的管理结构，所以进展很快。原材料企业和零部件供应商大多都是关联企业。”凯特尔解释道。 ——看来我们航空事业部尝到了垂直整合的甜头。总监说道。 垂直整合，这几乎是所有德国大型企业的梦想。对于德国大型企业来说，为了实现市场垄断，垂直整合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在垄断方面堪称前辈的美国托拉斯，德国大型企业研究并拆解美国的垄断企业，试图完善德国特有的垄断体制。 虽说手段不太光明正大，但航空事业部在垂直整合方面算是取得了一定成功。 ——其实德国陆军那边刚提出了一个新提议。总监突然说道。 “新提议？”威廉·凯特尔那商人般的直觉像被鱼钩猛地一扯。 德国陆军主动找航空事业部，这可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对方从询问齐柏林飞艇的情况来看，似乎并非单纯想要齐柏林飞艇，而是有更高级别的提议。 ——听说戴姆勒公司和美国杜鲁门的航空产业园区签订了技术合作协议。齐柏林飞艇事业部好像也参与其中。总监说道。 “是的，一开始戴姆勒和齐柏林飞艇事业部就是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的核心技术合作伙伴。”凯特尔回答道。 ——很好。我刚被任命为航空事业部总监，对情况还不太了解。除了军方的人脉关系，其他细节我都不太清楚，你可得好好帮我。总监说道。 “是，不过您为什么突然提到技术合作……”凯特尔疑惑地问道。 ——德国陆军需要飞机。柏林参谋部似乎想扩充陆军独有的航空力量。这是机密，别跟别人说。因为你是负责人，所以才告诉你。总监说道。 “陆军独有的航空力量……”凯特尔喃喃自语。 ——好像要新组建陆军航空队。看样子齐柏林飞艇已经往那边调配了，而且还得到消息，他们又有了新飞机。总监补充道。 凯特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德国陆军扩充航空力量的原因是什么呢？要是连这都要问，那他就没资格待在航空事业部了。 “除了德国军队，空军这个概念都还很模糊。”凯特尔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当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正式的航空力量。 在飞行器实战应用方面，拥有齐柏林飞艇技术的德国走在最前沿。 多亏了斐迪南·冯·齐柏林伯爵，只有德国掌握了航空技术。 “新飞机美国已经造出来了。但目前还只是没完成测试的试验机，对英国和德国都完全保密，所以不知道才正常。”凯特尔心里明白，这项技术目前只有美国知道，技术相关信息一直被财政部情报局和美军情报机构牢牢掌握着。 实际上飞机已经研制成功了，通过莱特兄弟的发明以及其他航空技术人员的合作，飞机虽然还未正式推出，但一直在不断改进，只是还没公开而已。 目前飞机的载弹量还不多，用于轰炸还不太够，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当下最新型的战斗机也不过是挂载机关枪的双翼机。 “说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的技术泄露，这有点牵强，他们应该是有意向德国军队透露了技术相关信息。”凯特尔分析道。在情报能力方面，目前没有国家能比得上美国。 更何况，这个航空产业园区的大股东是拥有最出色的财政部情报局的杜鲁门。 要突破固若金汤的安保，让信息跨越大西洋泄露出来，可能性微乎其微。 ——应该是这样。总监也很清楚情况。 但凯特尔突然感到疑惑，他紧紧握住听筒。 “总监，不是我多嘴，德国陆军为什么需要陆军航空队呢？”他问道。 突如其来的新型飞机交付提议，凯特尔对德国陆军的意图充满好奇。 他们不仅要飞艇，还要战斗机，这是为什么呢？ 嗯，陆军航空队先于海军航空队成立，原因倒也显而易见，陆军早就对有名无实、连无畏舰都没有的海军不满了，所以陆军航空队先成立，这一点他能理解。 ——嗯……总监很谨慎，但可能是觉得告诉凯特尔信息后，事情会更好办，他还是开口了。——其实是这样的。 凯特尔听到总监接下来的话，震惊不已。 原来总监的军方人脉关系，还真有让德国支付银行深挖的价值。 德国支付银行在德国银行业中可是顶级的。 ——我在陆军高层的内部酒会上偶然听到，他们打算用齐柏林飞艇进行大规模战略轰炸。准备动用所有可用的航空力量，展开猛烈轰炸。总监说道。 “……我记得飞艇的载弹量相当高。但为什么还需要战斗机呢？”凯特尔问道。 ——这不明摆着嘛。听筒里传来总监的笑声。——为了应对战略轰炸后的报复，击落敌方可能出动的飞行器，就需要战斗机。虽然目前敌方技术还不行，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能研制出飞行器了。 凯特尔瞬间感觉像被锤子砸中脑袋。 他晃晃脑袋，伸手抹了抹后脑勺，缓缓张开嘴。“这是要抢先占领飞行器之后的下一代技术，对吧？”他问道。 ——没错。总监回答道。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现代战争中战斗机还从未出现过。 凯特尔不知道，但敌方高层因为不知道战斗机的存在，除了飞行器别无选择。 这很正常，因为航空技术人员都被美国垄断了，还对相关技术严格保密，他们连战斗机的存在都不知道。 不，从一开始，将飞行器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的，只有德国具备这样的技术实力，目前德国在这方面的优势十分明显。 既然没有无畏舰，海军力量落后，那就把资本都投入到抢先占领的航空技术上。 “……海军力量是英国的天下，但空军力量将是德国的领域，您是这个意思吧？”凯特尔问道。 ——拥有最先进航空技术的国家，当之无愧是德国。只要技术不泄露。总监回答道。 “确实如此。”凯特尔说道。其实可以说技术泄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杜鲁门故意向德国泄露航空技术，背后的谋划也能猜到几分。 “肯定是杜鲁门。他绝对不会把战斗机的信息泄露给除德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甚至可能只强调了一些能吸引德国的要点，才把技术泄露出来……”凯特尔分析道。 震惊与恐惧，这不是杜鲁门的恶趣味和专长吗？ 看样子他想借这次机会，让战斗机和航空兵部队华丽登场，他在为开启航空产业的大门准备一场绝佳的表演。 凯特尔不禁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有航空力量的国家，会体验到怎样的震惊与恐惧呢？” ——嗯……想象一下，炸弹如雨点般落在自己头顶……感觉可不太美妙。而且还是落在一个国家的首都。总监说道。 “首都？”凯特尔惊得说不出话。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首都？他所知道的那个首都？战略轰炸的目标是首都？ 但听筒那头传来的总监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啊，我还没说呢。德国陆军航空队的轰炸目标之一，就是英国的首都伦敦。 “伦……！” 哐当。哔——凯特尔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大脑一阵眩晕，手一松，听筒掉了下去。他任由听筒躺在地上，一脸茫然地发呆。 他用失魂落魄的声音喃喃自语。 “………要对没有任何航空力量的伦敦上空进行战略轰炸？” 五十艘齐柏林飞艇，预计还会制造约三十艘预备飞艇。 “疯了……简直疯了。” 震惊与恐惧。 杜鲁门的心思比想象中更深，他对市场的渴望简直突破了常识。 对资本的执着。 杜鲁门的疯狂。 凯特尔吓得浑身发抖。 “……” 但凯特尔也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兴奋。 “不过，真想看看伦敦变成一片火海是什么样子。” 威廉·凯特尔。 他终究是个德国人，而且曾是军人。 “呼……这件事暂时得对克鲁格保密。” 他想起入职的初衷，叹了口气。 正要捡起掉落的听筒时，凯特尔的手突然一抖。 “啊，得联系杜鲁门。” 虽然部长肯定已经知道了。 凯特尔对杜鲁门充满了死心塌地的忠诚，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恐惧归恐惧。 敬畏之心只会让忠诚更加坚定。 第259章 杜鲁门的期待与齐柏林的使命:英国面临的金融与军事挑战 “杜鲁门，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了？”老摩根坐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身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愈发威严。 老摩根，这位在19世纪后期就主宰着华尔街的美国金融界巨头，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金融巨擘，稳稳地盘踞在纽约商业银行的最高层。 他的每一个决策，都能在华尔街掀起波澜，是推动纽约这座金融之都运转的关键人物之一 ，其影响力渗透到金融市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交易、每一笔资金的流向，似乎都隐隐有着他的意志。 “是关于伦敦金融城的事。”杜鲁门神色略显凝重，快步走到父亲对面的椅子前，微微前倾，认真地说道。 “已经撤资了。”老摩根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背后牵扯着多少复杂的利益纠葛和惊心动魄的博弈。 “呼，幸好。”杜鲁门长舒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一些，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可不是只有我们jp摩根银行撤资了。其他纽约大型银行也像尾巴着火的猫一样，全都慌慌张张地逃出来了。”老摩根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银行家们惊慌失措的模样。 在金融市场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一旦嗅到危险的气息，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银行家们，就会暴露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伦敦金融城，当下无疑是华尔街最热门的话题。 实际上，比起伦敦金融城本身，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问题，它不过是个地点而已。 真正的问题，在于英国的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战争爆发时，这事就已经瞒不住了。五大会计师事务所随意用信用评级制造泡沫，只要是在金融界有点分量、对市场稍有洞察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事。” 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他深知这种人为制造的泡沫，一旦破裂，将会给全球金融市场带来怎样的灾难。 “是的，包括德勤（deloitte）在内的英国会计师事务所，似乎对自己制造的泡沫了如指掌。”老摩根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这些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一己私利，肆意操纵信用评级，完全不顾金融市场的稳定和无数投资者的利益。 “那些家伙，为了阻止英国参战，往英国议会砸了相当于第一季度预算的资金用于游说。看得出他们拼死阻拦的决心。纽约的银行家们在那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杜鲁门向前探了探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地说道。 英国参战，事实上，在这个时间点，伦敦金融城的泡沫破裂已经是预期中的经济危机。 一旦英国在战争中失败，他们苦心经营堆积起来的泡沫就可能瞬间破灭，如同脆弱的纸牌屋，在一阵狂风中轰然倒塌。 但英国政府明知一旦战败，伦敦金融城的大规模泡沫就会破裂，还是决定参战。 “首先，英国威斯敏斯特宫的国会坚决不正式承认伦敦金融城的泡沫。民众也深信不疑，只有金融界上层人士在恐惧中瑟瑟发抖。”杜鲁门眉头紧锁，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无疑是在将整个国家和金融市场推向深渊。 “哈，他们的失误就是政党的失误，政党的失误就是失职，所以绝对不会承认。”老摩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嘲讽的神情。 英国的国会议员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党派，已经红了眼，只顾着拼命掩盖泡沫。 贝尔福内阁疯狂推行的政策，不正是这个泡沫的真面目吗？ 实际上，据说贝尔福内阁刚开始推行政策时，也没想到泡沫会如此严重。 但大家都知道会产生泡沫，贝尔福内阁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执政的成果而助长了泡沫。 事到如今，再假装不知道也只是徒劳。 实际上，正因如此，贝尔福内阁才得以连任第二届。 现在派对结束了，也该收拾残局了。 既然已经充分享受了权力，现在也该承担责任了吧？但他们会这么想吗？ “贝尔福内阁其实根本不想承担责任。杜鲁门，如果是你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老摩根目光炯炯地看着儿子，似乎在期待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如果我是贝尔福内阁，我绝对不会承认。我会尽可能把伦敦金融城的炸弹包装好，完好无损地交给下一届政府。”杜鲁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明和果断。 “没错，现在英国政界就是这种情况。”老摩根长叹一口气，揉了揉下巴，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 伦敦金融城和英国政界的纠葛，真是前所未闻。 这复杂的局势，就像一团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却又不得不深陷其中。 “现在父亲您知道为什么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一直强烈建议撤资了吧？”杜鲁门抬起头，看着父亲说道。 “ 杜鲁门，你还没说，我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撤资了。我又不傻。”老摩根略带自豪地说道，在金融领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自然能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信号。 “ 您确实一直在准备。 不然您怎么会打算对伦敦金融城进行大规模投资呢？”杜鲁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冠达海运，老摩根和小摩根以共同平定的美国海运市场为基础，打算收购冠达海运，从而吞噬全球海运市场。 国际商船托拉斯（imm），组建海运托拉斯一直是老摩根的梦想。 趁着德国的大型海运公司与美国商务部激烈交锋之际，他试图垄断全球海运。 “当然，英国再疯狂，也不会任由我们收购冠达海运。毕竟它是英国最大的海运公司，几乎垄断了英国海运业，实际上和imm一样，都是全球顶尖的企业。”老摩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和不甘。 他深知，要实现自己的海运帝国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英国方面的阻力，无疑是最大的障碍。 老摩根只要一涉及海运公司，就像被鬼迷了心窍，理智完全失控。 这大概是老摩根为数不多的梦想吧，对海运公司有种执念，这种执念，源于他对商业帝国的野心，也源于他对金融市场的掌控欲。 “不然前世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就能让imm彻底玩完。”杜鲁门心中想道，这可不是开玩笑。 前世老摩根的加里波利之痛，不就是这个吗？虽然在这次历史中，因为杜鲁门的缘故，还没出现这样的失误。但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它不仅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也给相关企业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如果不是老摩根提前布局，imm很可能在这场灾难中一蹶不振。 “总之，您撤资了就好。”杜鲁门再次强调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没错。”老摩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而且您说其他银行也都撤资了，这让我安心不少。”杜鲁门靠在椅背上，放松地说道。 “……？” 老摩根一脸莫名的看着杜鲁门，似乎对他的淡定感到十分不解。 “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杜鲁门被父亲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疑惑地问道。 “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每天都附上详细的数值资料和经济指标，近乎威胁地发出撤资建议，你们居然还能这么淡定。”老摩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疑惑。 在他看来，面对如此紧迫的形势，杜鲁门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静。 “……呃。”这次轮到杜鲁门语塞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 “这怎么能叫威胁呢？只是撤资建议的内容稍微强硬了点而已。 没有威胁，只是基于事实揭露了伦敦金融城的真实状况，我们只是在维护知情权。”杜鲁门试图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要不是有信用法，就难说了。”老摩根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他深知，在金融市场中，法律和规则是维护秩序的重要保障。如果没有信用法的约束，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的行为可能会引发更大的争议。 “我相信你制定信用法之后，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的话语权提高了。官方资料、官方机构的建议、公文、警告等，都按照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评估标准来设定，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老摩根看着儿子，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杜鲁门在信用法制定过程中所展现出的智慧和魄力，让他深感骄傲。 “……是的。”杜鲁门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 信用法的制定，不仅规范了金融市场的秩序，也为他们在这场金融风暴中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但是财政部和联邦储备系统，连续6个月，几乎每天都像疯了一样发布撤资建议和公文，信用评级机构能坐得住吗？”老摩根接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他深知，信用评级机构在金融市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市场的连锁反应。 “当然坐不住。” 老摩根连连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信用评级机构眼红了，盯着伦敦金融城，而华尔街的银行却没有一家敢轻举妄动。”杜鲁门无奈地说道，在这场复杂的金融博弈中，各方势力相互制衡，使得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砰！老摩根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大家都撤资了，中小型银行也把主要交易银行和中介商，全都换成了纽约的大型银行。”大撤离，在金融市场上掀起了一阵波澜。 实际上，美国银行就算想收集英国以担保债务凭证（cdo）构成的资产，也无能为力。 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无差别地降低信用评级，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撤离也没那么困难，毕竟一开始就没怎么掺和进去。 “但事情还没完吧？” 他认识的华尔街狼群，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天使，他们在金融市场中，总是敏锐地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嗯……反正知道伦敦金融城迟早要完蛋，所以和保险公司签订了保险产品合同。”老摩根狡黠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赌伦敦金融城会倒闭，这就是华尔街的决定。 一旦确定立场，就要坚持到底。 幸运的是，伦敦金融城拥有全球最大的保险市场，这无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保险公司那帮家伙，嘲笑美国佬给他们送钱，欣然接受了。”杜鲁门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泡沫的存在，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没人知道泡沫何时会破裂，所以保险公司才会嘲笑。 泡沫破裂得越晚，对他们越有利，还能大赚一笔保险费。 没错，他们会这么想。 如果是普通的纽约金融势力，或许确实如此。 但杜鲁门期待着伦敦金融城的崩溃，同时也期待着华尔街的复兴，而且他几乎是唯一知道伦敦金融城还剩多少时间的人。 “嗯……收益率值得期待。”杜鲁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英国本土大空袭，德国柏林参谋部的空袭计划，早已通过情报机构获取。 如果德国夺走制空权，伦敦连续几周遭受战略轰炸，伦敦金融城会作何感想？ 到那时，他们还能嘲笑我们吗？ 震惊与恐惧，德国及其相关人员，只盼望着大空袭的到来。 想象着制空权丧失、陷入火海的英国的未来，他们就吓得尿裤子。 但杜鲁门策划的震惊与恐惧，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他是期待英国衰落的人之一，可不会只搞几次小把戏就了事。 杜鲁门想象着陷入火海的伦敦，以及因恐慌而尖叫的伦敦金融城，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父亲。”杜鲁门突然抬起头，看着老摩根说道。 “怎么了？”老摩根疑惑地看着儿子，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那些保险产品，尽量多找几家保险公司，抬高保险金，保险公司肯定会乐意卖的。”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嗯？”老摩根的眼神变了，他瞬间明白了杜鲁门的意图，眼睛越睁越大。 没错，就是这样。您所想的正是杜鲁门要说的。 杜鲁门搓着两根手指，心里想着。 这将是一场精彩的金融博弈，而他们，将是这场博弈的赢家。 “这会很有意思的。”伦敦金融城，如果老摩根作为摩根家族的族长，是不是也该从英国拔几根支柱回来？ 伦敦金融城的支柱想必很粗壮，但摩根这个名字，可比它们沉重得多。 老摩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仿佛屋顶都要被掀翻。 “哈哈哈哈！到了晚年，总算享受到儿子的福了。”老摩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神情。 说实话，杜鲁门今天才知道老摩根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在他的印象中，老摩根一直是严肃而威严的，很少有如此开怀的时候。 “杜鲁门，你很不错，果然是我的好儿子。”面对老摩根真诚的夸赞，杜鲁门微微一笑，感觉还不错。 ＞＞＞ 嗡嗡嗡嗡…… 德国，法兰克福郊外的一个机场。 五十多架飞艇，间隔较大地排列在巨大的机场跑道上。 德国陆军与齐柏林公司新成立的德国飞艇运输股份公司合作，修建了用于飞艇起降的机场。 在法兰克福、不来梅、汉堡等多个地方，都修建了大型机场，并配备了运营齐柏林飞艇的设施。 原本该投入海军的预算，都转而投入到航空领域，这使得陆军航空队拥有了相当大的作战权限，预算也十分充足。 “我是齐柏林陆军中校。” 德国的陆军航空队，然而，被任命为航空队司令的却是一位与航空队规模不太相称的中校。 但没人对此有异议。 因为他正是齐柏林飞艇的开发者，退役的前陆军中校，应柏林皇宫的征召，重新回到陆军服役。 这意味着柏林皇宫为了组建能与英国海军抗衡的航空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表明了德国军方要将空军发展壮大的决心。 齐柏林陆军中校，他对齐柏林飞艇了如指掌。 前陆军中校的履历，彰显了他的军事才能，也赢得了航空队成员的高度信任。 而且，在当今德国，他对空军的理解无人能及，唯一的不足就是年事已高。 “我来给大家介绍首次飞行任务安排。” 让齐柏林重新服役的背后，涉及诸多商业利益关系。 齐柏林创立的德国飞艇运输股份公司，理所当然地为德国航空队提供了全方位支持。 毕竟，陆军中校本人就是大股东，实际上，齐柏林股份公司和陆军航空队已紧密相连，如同一体。 运营方面也没有问题。 齐柏林股份公司的商业运营，由德国支付银行董事会派出的外部董事负责，堪称梦幻团队。 “首次飞行任务安排在夜间。” 队员们都紧张起来。 飞往英国本土大约需要12到15小时，这个距离一天可以往返两次左右，还算不错。 齐柏林飞艇虽然体型庞大，但速度可达每小时123公里，载弹量也非常可观。 在当下，它无疑是执行战略轰炸的最佳飞行器。 “选择夜间飞行，原因很简单。第一，为了在不暴露飞艇存在的情况下进行轰炸。” 齐柏林中校虽年事已高，但声音铿锵有力地讲解着。 他的眼神如同等待一生机遇的人般熠熠生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齐柏林一直有所期待。 “第二，没人会想到炸弹会落到自己头上。” 飞艇是首次投入使用。 英国人没人会想到炸弹会落在自己头顶，就算炸弹落下，他们很可能也会以为是某个地方的炮击，而不会想到是轰炸。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扰乱行动。战略轰炸是一种超乎英国军方想象的攻击方式，他们或许会因此产生德国军队已经登陆的不安感。不过，也别抱太大期望。” 如果他们产生误解就更好了，即便没有，制造混乱也不错。 此次行动的本质是为了干扰凡尔登战役，只要拖住英国远征军的后腿，行动就算成功。 “第三，伦敦地域广阔。即使在夜间空袭，也总能炸到伦敦的某个地方。既然首次空袭地点定在伦敦，我们随便往伦敦任何地方投弹就行。” “司令，这样不会伤及平民吗？” 一名飞行员突然举手问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但齐柏林中校点了点头。 “对平民的无差别轰炸，已经得到军方批准。” 齐柏林关于轰炸平民的言论，让飞行员们开始议论纷纷。 轰炸非军事人员和民用设施，这与他们的常识相悖。 哐！ 齐柏林中校用军靴猛跺地板，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 齐柏林中校表情严肃地俯视着众人。 表面上看，他像个虚弱的老人，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如军人般锐利。 飞行员们都咽了口唾沫。 “军人不得违抗上级命令。既然上级已经做出决定，我们只需服从。你们是德国人，是成年人，更是军人。别像小孩子一样抱怨，只管服从命令。” 齐柏林中校深吸一口气。 “首次空袭定在明天夜间，后续计划的空袭总共有150多次。如果效果好，还有增加空袭的机会，大家都要好好执行。” “是！” 飞行员们端正姿态，敬礼回应。 齐柏林中校目光坚定地看着队员们。 “别太紧张。” “啊？” “英国军队连空军的概念都没有，更别说防空装备和飞行技术了。” 齐柏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继续说道。 “就算英国军方为了尽快追上德国的齐柏林飞艇技术而展开研究，至少也得花三个月时间。” 自豪感油然而生。 毕竟没有德国支付银行的帮助，齐柏林飞艇可能都不会存在。 这是德国将自身技术实力与德国支付银行资本相结合的成果与技术。 齐柏林这项技术，将为德国提供至少三个月自由空袭的制空权。 “燃烧吧！” 齐柏林中校眼中闪烁着火花。 “让伦敦陷入火海，燃烧起来！” 豪迈的话语，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兴奋感。 航空队队员们都激动地抬头看着齐柏林中校，陆军航空队这个组织内部的团结氛围愈发浓厚。 齐柏林中校带着些许激动的语气说道。 “为德国带来胜利！” “为德国带来胜利！” 德国空军的前身，德国陆军航空队的首战，已经近在眼前。 “这次行动代号为‘震惊与恐惧’。” 第260章 德国陆军航空队的辉煌:齐柏林飞艇轰炸与制空权的掌控 “今天又得加班啊。” 英国，伦敦金融城，德勤公司大楼。 一位高级董事正坐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他翻开文件夹，上面记录着令人满意的本季度预计销售额。 起初，德勤董事会的董事们一致反对参战，动用了所有关系部门和说客，尽可能拖延英国议会的参战决议。 当参战决议通过时，他们以为灾难马上就会降临。 毕竟泡沫严重的事实，稍有见识的人都心知肚明。 但奇怪的是…… “战争相关业务比想象中更赚钱。” 政府机构、议会和军方三位一体，形成了战争产业的巨大齿轮。 一旦这个庞大的齿轮组合开始运转，其他相关的小齿轮也会随之转动。 如果构成战争市场核心的齿轮停止，那么市场也会立刻停滞，战争产业也会从那时起走向下坡路。 “不过战争才刚刚开始，再观望一阵吧。” 战争产业衍生出的巨额利润，如金钱的洪流般四处涌现。 英国产业界不知不觉间与霍尔丹战争大臣、英国内阁、议会共同构建起了战时经济。 战时经济，日常生产的制造企业全部被改造成生产武器的工厂。 原本生产普通产品的生产线，如今开始生产步枪和子弹。 “随着英国远征军规模的扩大，英国政府的资金也越来越充裕，简直完美。” 对于德勤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况了。 他们专注于赚钱，甚至可以说是痴迷。 他们把信用评级当作一种“商品”卖给客户。 提高一个信用等级现在都不算是常规操作了，而是动用各种手段给出高信用评级。 信用评估模型？ 反正就是从美国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的方法中，挑了些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拼凑而成的山寨货。 这是会计公司随心所欲修改的信用评估模型，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只要能赚钱就行，只要赚钱。” 包括德勤在内的会计公司，已经到了把信用评估和会计公司的审计打包成一种商品出售的地步。 就算委托公司的账目混乱不堪，他们不仅会给出高信用评级，甚至对财务造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到时候可以装作没发现。 会计公司没发现财务造假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我们只是“没找到”问题，又不是我们的错。 “反正也没有证据，被抓住了就推脱……” 由于对英国议会的游说以及贝尔福内阁的态度，信用评级的可信度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然而，了解信用评估市场实际情况的相关人士都清楚，这其实是史上最糟糕的信用评估。 噗通…… 董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呃……最近感觉自己真的上年纪了。加了会儿班，身体就浑身酸痛，虽然熬到这么晚工作，这样也很正常……” 不过他的眼神还算清澈。 他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作为会计公司的董事，能精确看清会计账本上那些琐碎的数字，也算是一种本事。 “这个季度要是能顺利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公司的氛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在业绩压力下，大家像在冰面上小心翼翼行走，而现在没有了业绩压力，员工们都放松了。 所以，在信用评级上的“酌情处理”空间也更大了。 “嗯？” 他望向窗外。 今天凌晨的风有些异样。 平时凌晨的风清爽宜人，能让人头脑清醒，可今天的风却像死神的气息，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 笃笃笃…… 这位负责信用评估部门的会计公司董事，缓缓走向窗户。 窗外是伦敦金融城的街景。 只是，伦敦金融城是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中的市中心，大部分视野都被建筑物挡住了。 但此刻这倒无妨。 那异样的风的气息是从“上方”传来的。 “在这个行业浸淫久了，对不好的预感还挺敏锐的。” 他的直觉在尖叫，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他把头探出窗外，望向天空。 因为其他人也在加班，其他建筑物的灯光让夜晚还算明亮，但此刻他却视而不见。 嗡嗡嗡嗡…… 一阵微弱而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动……有点像船的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 夜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 “在悬浮着。” 它的体型巨大，机身横向修长，从远处看，体型像一根长长的棒子。 而且飞行速度相当快。 机身融入云层与黑暗之中，不太容易看清，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嗡嗡嗡嗡…… 有东西在那里。 在凌晨的夜空中，有个悬浮的物体在飘荡。 或许有人会觉得像鲸鱼，但鲸鱼怎么可能在夜空中游动呢。 难道是幻觉？ 说实话，他很想把这当作幻觉，但作为高层的自制力，以及在上流社会的经历，不幸的是，他见过类似形态的物体。 能看见了。 当他意识到有东西存在，并凝视夜空时，那个悬浮物体的轮廓逐渐清晰。 似乎物体表面有类似十字的图案在闪烁。 熟悉的十字…… 董事的眼睛越睁越大。 白色背景上黑色独特形状的十字，使用这种图案的团体并不常见。 如果不是天主教相关的宗教团体，范围就更小了。 “铁十字！” 德国的铁十字标志。 很遗憾，董事脑海中的怀疑对象只剩下一个。 画着铁十字的白色机身悬浮物体，答案几乎可以确定了。 “……是飞艇？！” 难以置信。 董事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 当他意识到德国是敌对国家，而铁十字是德国军队使用的标志时，仿佛被锤子击中了头部。 他不愿再想下去，但从黑暗云层中现身的悬浮物体不止一个。 董事颤抖着手指，开始数悬浮物体的数量。 “一……二……” 嗡嗡嗡嗡……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明物体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要降落到地面，气势汹汹。但它并没有降落。 凌晨夜空中出现的大约五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布满了英国本土上空。 咕噜。 他们派出这么多飞艇想干什么？作为敌对国家，德国对英国可不会有什么好感。 “……等等。”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德国军队出现在英国本土上空，如果这个消息明天一早被广泛传播，英国民众会怎么想？ “是不是在战争中要输了……一旦民众产生这种怀疑，我们就完了。” 脸色苍白如纸。 像沙堡一样建立起来的信用评级体系，在对战争失败的恐惧中，如同被海浪冲击，未来岌岌可危。 就在这五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出现在英国本土上空的瞬间，就如同确定了那个不知何时会破裂的泡沫的破灭时刻。 就在这一刻，会计公司的命运已然被宣判。 叮……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一片昏黄，双腿发软。 董事像要摔倒般坐在椅子上，但仍望向窗外。 “……！” 有东西在掉落。 齐柏林飞艇上投下的黑色物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直线，向地面坠落。 垂直下落的黑色物体迅速朝地面砸去。 嗖！ 哐啷！ 轰炸伦敦金融城的爆炸冲击波震得大楼摇晃。 冲击波震碎了窗户玻璃，碎片向内飞溅，落在倒地的董事身上。 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白色衬衫开始被鲜血染红。 轰！ 轰！ 轰！ 啊啊啊！ 接连几道冲击波冲击着大楼。 连续的巨响让窗户玻璃震颤，家具被震得四处乱飞，撞到墙壁后摔得粉碎，各种物件被震得支离破碎。 文件早就被撕得粉碎，尘土飞扬。 董事用双臂护住头部，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上，上帝啊。” 一片混乱。 董事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剧烈颤抖的瞳孔中已没有了理智。 在极度的恐惧中，他承受着持续一小时的空袭余波，如同遭受直接炮击。 哐！ 这时，旁边被击中的大楼爆炸，火焰从敞开的窗户喷涌而入。 “啊啊啊啊啊！” 着火的董事在火海中挣扎，但火势并未轻易熄灭。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 不知不觉间，发出的声音已不像是人类的惨叫，而是野兽般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 窗外炽热的高温。 那足以灼伤人皮肤的强大热量，仿佛伦敦金融城整个都在燃烧。 炸弹如雨点般落下。 ＞＞＞ 哐！ 伦敦大轰炸。 那天凌晨，包括伦敦金融城在内的伦敦十多个区域被轰炸摧毁，连一些政府机关也未能幸免。 伦敦金融城陷入一片火海，伴随着炸弹一同投下的试验性白磷弹，让火势愈发凶猛，如凶猛的火魔般吞噬着建筑物并不断蔓延。 “火灭不掉！” “把附近所有的消防员都召集过来！” 第二天，伦敦金融城的四十分之一被烧毁，遭受了超乎想象的财产损失。 同时，金融机构宣布暂停业务，伦敦金融城的部分区域暂时关闭。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12小时后的白天，同样的战略轰炸再次由飞艇展开。 陷入火海的伦敦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接下来的每一天，炸弹和白磷弹如雨点般落下，伦敦的大火持续燃烧，一周过去了仍未熄灭。 不过，德国在第一天向伦敦一次性派出五十多艘飞艇后，便分散了其余兵力。 他们忠实执行战略轰炸的目标，对国家重要的战争物资生产工厂进行了轰炸。 轰！ 往火药工厂投下白磷弹后，引发了连锁爆炸，周围地区被爆炸的狂风席卷。 贫民区脆弱的棚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遭受爆炸冲击的建筑物也摇摇欲坠。 震惊与恐惧。 生产工厂和城市被化为焦土。 威斯敏斯特宫的大本钟在爆炸中，指针被震飞，漆黑的表盘如实展现着受伤的伦敦的现状。 大本钟旁边的桥梁也被炸弹炸毁。 哐！ “军舰……正在沉没！”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 朴茨茅斯大型海军基地是英国最重要的海军港口之一，拥有制造无畏舰的重要海军造船厂，是极其关键的设施。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的军舰被炸弹击中后沉没。 每天两次的轰炸，虽然军舰难以被击中，平均三天才会有一艘被炸沉，但海军造船厂的情况就不同了。 朴茨茅斯海军基地，制造无畏舰的大型造船厂燃起了熊熊大火。 英国本土陷入恐惧之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掌握制空权的德国飞艇疯狂轰炸。 没有飞艇技术的国家，面对如此悲惨的现实，英国民众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哐！ 白金汉宫。 怒发冲冠的爱德华七世猛拍桌子，愤怒地咆哮着。 他的脸像熔岩一样通红，暴起的青筋和血管，在难以抑制的愤怒中跳动。 战争大臣和首相都垂头丧气，无言以对。 自维多利亚女王之后，王室的威严依旧强大。 “你们这些大臣要等到英国本土被轰炸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马上给我想出解决办法，立刻拿到我面前来！马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柏林皇宫的德皇严令德国陆军要尊重王室，严禁轰炸王宫，因此白金汉宫安然无恙。 爱德华七世在震动的白金汉宫，仿佛一夜之间患上了神经衰弱，茫然地望着燃烧的伦敦市区，对内阁成员大发雷霆。 “你们难道看不到英国正在走向灭亡吗！” 英国的皇帝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吼声在白金汉宫回荡。 伦敦在燃烧，市民们陷入恐慌，英国本土被德国空军肆意欺凌。 ＞＞＞ 德国陆军航空队。 他们胸前佩戴着铁十字勋章，每天将新补充的齐柏林飞艇物资全部投入到对英国的轰炸中。 在为期两周的英国本土大轰炸中，平均每天有三十多艘齐柏林飞艇出动，共执行了七十多次任务。 “飞艇数量已经超过120艘了，听说还在继续制造？” 两周过去，齐柏林飞艇开始从制造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这是德国军方投资的结果，也是德国支付银行精准预测需求并进行库存管理的成果。 德国支付银行提前预测了未预订物资的需求，并提前生产储备。 不仅仅是飞艇。 难以熄灭的火焰，白磷弹这种新技术与齐柏林飞艇相互配合，有效地将伦敦化为一片火海。 白磷弹是德国支付银行流通的来源不明的化学武器之一。 大概是因为其杀伤力太过恐怖。 “……很好。德国陆军航空队和齐柏林中校的成果超乎想象，这绝对可以用作宣传素材。” 柏林参谋部，施里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掌握制空权的德国彻底压制了英国，英国不仅没有飞艇技术进行报复，甚至对齐柏林飞艇毫无应对之策。 短短几天，齐柏林中校的陆军航空队就成为了德国的英雄。 陆军航空队，尽管每天都执行任务，但队员们并不觉得疲惫，因为他们成了国民英雄。 佩戴着铁十字勋章的齐柏林飞艇，在民众的欢呼和狂热的呼喊声中，悠然返回机场。 “英国远征军已经撤军了！” 英国本土大轰炸，这场持续一个月的空战，以德国的压倒性胜利告终。 ……至少这场空战是这样。 ＞＞＞ “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了吧？” 华盛顿特区。 燃烧的伦敦，关于英国本土大轰炸的大幅报道，崩溃的伦敦金融城，英国的象征大本钟受损，被火魔吞噬并爆炸的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 这些惨烈的新闻占据了报纸版面。 吱呀…… 杜鲁门整理了一下合身的西装，推开财政部部长办公室的门。 这时，隔壁的詹姆斯立刻跟在我身后。 “您要去哪？” “驻美英国大使馆。” “啊……这个时候去英国大使馆？现在不是正乱着吗，各种追悼会之类的。” 杜鲁门停下脚步。 迅速转身，与詹姆斯对视，露出灿烂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在纽约金融服务局与纽约大型银行打过交道，詹姆斯总是立刻就开始分析情况。 杜鲁门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 “我们的客户。” “啊。” 詹姆斯拍了下手。 没错，是去谈业务，詹姆斯立刻分析完情况，迅速跟在我身后。 “嗯。” 虽然有点突然，但杜鲁门突然很好奇，当英国大使看到这份文件时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给毫无防备的英国递上点东西，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哦……感觉会很有趣。” 杜鲁门强忍着内心涌起的奇特期待感。 第261章 英国财政困局:伦敦金融城遇袭下的资金难题与谈判忧虑 “我们英国绝对不缺钱。” 英国大使馆内。 来自英国内阁的参赞级官员们齐聚一堂。 军方派出的谈判团中校级以上军官也大量出席，副官们则在忙碌地穿梭着。 第一财政大臣，或者说第一国务大臣由贝尔福首相担任，而实际上领导财政部的财政大臣，也称财相，是唯一以部长级别出席的。 只是，由于陆军将领和海军将领们的参会，会议规模变得颇为庞大。 “财政大臣先生，您怎么看？” 英国大使馆的会议室里。 作为大使馆主人的英国全权大使身旁，坐着的财政大臣罗伯特缓缓点了点头。 “这很难办啊。” “啊？” 财政大臣实际上是此次谈判的主角之一，根据他的意见，追加预算的走向将得以确定。 现任贝尔福政府在伦敦大空袭之后迅速组建了战时内阁，不分朝野几乎全员入阁。 “但据说，由于是战时内阁，追加预算的大部分权力在非正式情况下被财政部掌握了。现任兼任财政大臣的首相不是已经将全权委托给财政大臣您了吗？” 战时内阁。 这实际上是一种近乎不可能出现的内阁形式。 回顾英国以往内阁的情况，各党派之间的对立激烈到甚至难以想象，彼此冲突不断。 但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伦敦大空袭是一件极具冲击力的事件。 威斯敏斯特宫。 英国的议会大厦遭到轰炸而暴露，大本钟在齐柏林飞艇的大规模轰炸下几乎被炸飞。 据说当天进出威斯敏斯特宫的议员们几乎全部当场死亡。 这并非是有人达成了共识。 战时内阁在悄然间迅速组建。 “兼任英国第一财政大臣的贝尔福首相，确实将全权委托给了身为财政大臣的我。但这与财政部资金充裕毫无关系。” 权力大小与国库资金多少。 这两者能有什么关联呢。 国库资金减少了，那就是减少了。 财政大臣罗伯特之所以态度消极是有原因的。 当下热议的话题是遭受轰炸的伦敦金融城的实际情况。 “权力大，能动用的资金就会变多吗？英国的国库真的如此空虚吗？太阳永不落下的帝国，国库绝不会空虚。” “是的，财政部资金不少。” “那动用这些资金——” “要是能取出来的话。” 伦敦金融城。 英国的金融中心。 这里是全球金融机构密集的世界最大金融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金融交易系统。 而这座伦敦金融城的中心遭到了轰炸。 “这是什么意思？” “唉……” 财政大臣罗伯特叹了口气。 军方出身的人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罗伯特财政大臣想说什么。 没错，他也没指望军方的人能明白。 财政大臣罗伯特连连摇头。 “从军方的角度看，海军朴茨茅斯大型造船厂的全面重建是最重大的问题，这我知道。” “没错。” “但从我们财政部的角度来看，伦敦金融城的轰炸才是头等大事。甚至财政部大楼也被卷入了威斯敏斯特宫的轰炸之中。” 齐柏林飞艇以伦敦金融城为“目标”进行了轰炸。 简而言之，柏林参谋部的意图是彻底摧毁英国的金融中心，切断其资金命脉，这是一种决心的宣示。 而这个意图确实精准地达成了。 更糟糕的是，被卷入威斯敏斯特宫轰炸的财政部大楼发生火灾，可谓是雪上加霜。 所幸财政部大楼只是部分损毁，火灾也被扑灭了。 这得益于它位于英国政府办公区（goggs）的外围。 没错，最大的问题就是伦敦金融城。 “伦敦金融城的中心有什么设施，您知道吗？” “应该有市政厅之类的吧？” “是的，市政厅确实在那里。但市政厅旁边还有另一机构。而且这个机构几天前遭到白磷弹轰炸，已被完全摧毁。” 唉…… 财政大臣罗伯特又叹了口气。 听到英国的国家机构被摧毁这一发言，在座众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也渐渐开始察觉到了。 财政部所重视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圣地般的“某个机构”被摧毁了。 “没错，英格兰银行被摧毁了。” “！！！” “所幸内部的特殊金库异常坚固，轰炸丝毫未损。但由于白磷弹的恐怖袭击，连靠近建筑废墟都不可能。” 白磷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危险物质。 战略轰炸的第一天，不明就里的消防员贸然进入，结果沾上白磷而被烧伤的事件屡见不鲜。 白磷遇水不灭，还会释放有毒气体。 一旦白磷粘在皮肤上，就会一直燃烧直至烧尽。 “即便能靠近，进入被白磷正在燃烧的金库区域，那也等同于自杀。而且让被高温炙烤的特殊金库冷却，也需要时间。” 特殊金库安然无恙已得到确认。 所幸英格兰银行的最大资产并未被烧毁。 不过这仅限于那些在物理上无法取出的资产。 “最大的问题是被摧毁的英格兰银行内部文件。当然，副本是另外存在的，但它们散落在各个机构，要收集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当然，重要的资产文件和合同都存放在金库中，这些并未被摧毁。 问题在于办公所需的，或者已完成办公流程的文件资料都没了。 所有可能作为证据的文件一夜之间全被烧毁。 “英格兰银行和财政部拥有的资产很多。甚至与税收相关的预算也有不少。但那又怎样呢？没有文件，根本取不出来。” “……” “只有把这些都处理好，才能进行大致的预算编制，资本运作也才能实现。在英格兰银行临时恢复运营之前，我们就像乞丐一样。” “……嗯。” 军方出身的人虽然不太明白，但有一点他们听懂了。那就是天下闻名的英国眼下也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 当然，即便如此，英国财政部可支配资金的上限还是很高的。 然而，即便已宣布进入战时状态，却无法立刻无限制地取出资金，面对这一现实，众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金库中的黄金也不能动用。一旦取出使用，金本位制下的黄金兑换就会停止。届时，英镑就会沦为废纸。” 绝对不行。 以当前的浮动汇率进行兑换，不仅要承受战争带来的风险，经济被拖垮陷入深渊的概率也极高。 可使用资本的范围进一步缩小了。 “……唉。” 军方将领们脸色变得苍白。 财政部眼下没钱，这可怎么办。 英格兰银行是英国的中央银行。 这样一个对财政部也有着重要影响力的金融机构一夜之间化为焦土，让人束手无策。 “这可真棘手。” 财政部的处境更加绝望。 当然，他们自己的朴茨茅斯大型造船厂也遭到轰炸，那可是能制造无畏舰的地方。 但与英格兰银行相比，情况还是有所不同，毕竟无畏舰并非只能在那里制造。 战略轰炸的半径是有限的。 德国虽想尽可能多地进行轰炸，因此将轰炸集中在英国东南部，但意外的是，其他地区情况相对较好。 最远的案例也就是英国本土中部的伯明翰工业区。 首都地区变成一片火海才是问题所在。 “美国方面，估计财政部长会出现在谈判桌上。” 杜鲁门。 美国金融界的巨头终于要行动了。 战争初期一直默默观察的杜鲁门摩根。 他是美国财政部部长，也是白宫的亲信，华尔街的英雄，美国产业界的巨头。 用来形容他的头衔堆积如山，他是一位在政治和金融领域拥有强大权力的怪物。 “杜鲁门摩根。美国财政部部长，掌控着美国经济界的巨头。估计美国战时经济的 70%以上都经过他的手。其余 30%中，10%由商务部负责，10%由国务院负责，剩下 10%由陆军部和海军部分担。” 美国的战时经济。 他是包括纽约兵工厂、朴茨茅斯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美国钢铁公司、杜邦公司、杜鲁门钢铁公司、新倭国制铁公司、菲律宾公司等众多军工企业的大股东。 他既是财政部部长，又是对陆军部、海军部、商务部、国务院以及白宫都有着强大影响力的顾问和政治家。 杜鲁门摩根，连五大财务机构都承认无法评估其财富，可能连他自已也不清楚。 当把这些简要介绍给英国谈判团成员时，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和嘴巴。 这真的是人类能有的履历吗？ “美国竟然有这样的人。” 惊叹声在英国大使馆的会议室里蔓延开来。 实际上，只有高级陆军将领们不知道，包括英国大使在内的内阁高层和海军都知道这个事实。 毕竟，与美国，尤其是与杜鲁门摩根合作，都已经快十年了。 “确实存在。” 财政大臣罗伯特表情严肃。 “而我们现在处于不得不与这样的巨头进行谈判的境地。” 咕噜。 听到财政大臣严肃的警告，谈判团成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财政大臣长叹一口气。 “您明白吗？目前我们处于绝对劣势。” 日不落帝国。 原本平衡的英国天平，正缓缓向美国倾斜。 ＞＞＞ “这次大空袭令人惋惜。” 英国大使馆。 杜鲁门带着詹姆斯，身着黑色正装，参加完为遇难者举行的追悼仪式，献上花后，走进了大使馆内部。 身着深色西装，系着黑色领带，一走进英国大使馆，就看到和自己一样身着黑色西装的官员们熙熙攘攘。 环顾四周，各国的外交部工作人员也大量出席。 “这可是做生意的绝佳氛围啊。” 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对英国各地燃起战火的现状感到恐惧。 他们脸上恐惧与阴霾交织，面部肌肉因恐惧而僵硬抽搐。 德国的陆军航空队，正如其作战名称一样，给全世界带来了冲击和恐惧。 ……甚至有些过头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出现拿破仑的法兰西大联盟了。” “是啊，德国的外交部工作人员一个都没到场。其他国家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要是平常的话，得满脸堆笑地互相盘问才正常，但现在大家都表情严肃地认真交谈着。” 詹姆斯的观察力相当敏锐。 他扫视了一圈英国大使馆内部，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正如詹姆斯所说。 本应满脸笑容，言辞犀利地互相交锋的各国外交部工作人员，此刻都因恐惧而神情僵硬。 对德国的恐惧，使得他们的敌对情绪愈发强烈。 哐当！ “那些混蛋德国佬！” 大厅的一角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和怒吼声。 用法语脱口而出的咒骂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杜鲁门正走向与英国谈判团的会议室，听到声响，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骚乱发生的地方。 法国外交部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又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财政部情报部门的消息更灵通。 杜鲁门知道这场骚乱的起因。 他们如此愤怒的原因很明确。 “巴黎第 19 区北部竟然沦陷了，那些德国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啊啊啊！” 巴黎第 19 区北部。 与英国本土大空袭同时发生的大规模炮击，最终导致该地区地面塌陷。 持续的炮击让平民伤亡人数轻易突破了数十万，法国外交部得知这噩梦般的消息后，彻底爆发了。 “那些该死的德国杂种，我要把他们全都杀光！” 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法国外交部参赞发出充满怨恨的咆哮。 他充血的眼中，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 杜鲁门再次停下了脚步。 第262章 美英谈判风云:杜鲁门的算计与英国的艰难抉择 “詹姆斯。”杜鲁门轻声唤道。 “是，少爷。”詹姆斯立刻恭敬回应。 此刻，他们身处英国大使馆的中央大厅，四周是为追悼仪式而聚集的人群，气氛压抑而凝重。 然而，在这片肃穆之中，却有一个人情绪格外激动，那便是法国外交部参赞。 他正怒不可遏，面部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宣泄出来。 原来，由于德国对巴黎发动了大规模炮击，致使巴黎第19区北部地面塌陷，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造成了数十万名平民伤亡。 无辜百姓的鲜血染红了巴黎的土地，破碎的家园和亲人的哭喊，都成为了参赞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也让他在这追悼仪式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杜鲁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情绪失控的参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记住那个外交部参赞的长相，向情报部门请求详细调查他的个人信息。等收到情报后，立刻转交给我。”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詹姆斯说道。 “啊？”詹姆斯微微一愣，显然对少爷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感到有些诧异。 “这位法国外交部参赞比想象中更情绪化。看样子是那种爱国热情高涨的类型，对付这种人，稍微动点心思，就能有大收获。”杜鲁门暗自舔了舔嘴唇，心中仿佛已经勾勒出了一幅利用此人达成自己目的的蓝图。 法国已经在接受美国大量援助了，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还想让法国付出更大代价，陷入更深的困境。 在他看来，消耗战必须持续更久，法国得进一步沉沦。 整理那些能成为关键棋子的人物信息，列成清单会很有用。 像这样满心复仇情绪的人，往往更容易被利用，他们的愤怒和冲动，在杜鲁门眼中，都是可以转化为利益的工具。 “但要是他表现出精神失常、癫狂、偏执等异常症状，就得小心接近。让他们去摸清他的家庭关系、心理创伤之类的因素，再汇报给我。这可不是小事，稍有差错，生意就全毁了。”杜鲁门继续叮嘱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毕竟在这场复杂的国际政治和利益博弈中，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关乎成败。 “是，我回去后就按您说的传达。”詹姆斯连忙点头，将少爷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中。 “好。”杜鲁门满意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阵玻璃杯破碎声，参赞再次爆发怒吼：“德国，你们这群恶魔！还我巴黎，还我同胞的生命！”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在大厅里回荡，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德国的大规模炮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周了。 在这几周里，德国军队不顾平民伤亡，疯狂地持续炮击，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将巴黎的街道、房屋炸得千疮百孔，伤亡人数呈几何级数增长。 平民不像军人那样行动敏捷，毫无防备地遭受着战争的残酷洗礼。 这无疑是一场大屠杀，德国军队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被称为屠杀的战争罪行。 情绪激动的法国外交部参赞周围，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纷纷围了上去，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好了，您先冷静一下。”一位工作人员轻声劝慰道。 “你让我怎么冷静！巴黎沦陷了！那可是法国的首都，光明之城，祖国的巴黎！”参赞的声音带着哭腔，愤怒地反驳道。 “您喝口水吧。再这样下去，您会晕倒的。”另一位工作人员递上一杯水，关切地说道。 “别碰我！”参赞用力甩开工作人员的手，怒吼声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法国外交部此刻弥漫着的不是恐惧与恐慌，而是愤怒。 相比被恐惧支配的模样，这愤怒反而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们显然已经失去理智，被仇恨和悲痛冲昏了头脑。 只是，他没能遵守追悼仪式的礼仪，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可不太友善。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在这样的国难面前，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情绪。 巴黎第19区，一国首都的城郊因炮击而塌陷，这一事件破坏力巨大，彰显了德国破釜沉舟的决心。从现在起，无需多言，这次巴黎炮击战就是这样的意义，它不仅是对法国的沉重打击，更是对整个欧洲局势的一次强烈冲击。 “法国这边的情报源已经确认过了……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英国。”杜鲁门心中暗自思忖着。 法国的供应网络已经被他撕开了足够大的口子，如果通过这次交易能让英国局势稳定，法国的问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法国支付银行的支持目前仍然有效，但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利益版图。 “现在英国若也做好全面投入世界大战的准备，那我们就该称其为同盟军了。” “规模已经超过布尔战争了。德国这次真是彻底越过底线了。”杜鲁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们走上楼梯，英国的谈判团要求保密，杜鲁门同意了。 他们趁着追悼仪式举行的间隙，私下提出想与杜鲁门秘密会面商谈。 其实杜鲁门答应他们要求的原因很明确，“客户至上嘛。” 反正他们现在处于绝对劣势，这点面子还是可以给可怜的英国谈判团的，这也算是他对客户的一种服务，之后再狠狠宰他们一笔不就好了。 多么优质的“客户”啊……不对，是尊贵的客户们，杜鲁门心里哼起了小曲，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财富正滚滚而来。 嗒。詹姆斯上前为他打开门。 杜鲁门环顾会议室，谈判团的大人物们都到齐了。 会议室里汇聚了众多“大人物”，将军们身着笔挺的军装，肩上的肩章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彰显着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大臣们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无奈；参赞们则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应对当前局势的策略。 他们都站着，向杜鲁门投来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紧张。 “大家都到齐了啊。很高兴见到各位。”杜鲁门面带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和而亲切，但在这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隐约能听到谈判团这边因紧张而倒吸冷气的声音，看来他们很清楚自己处于劣势，这可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消息，杜鲁门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是杜鲁门摩根。”他迈着自信满满的步伐走向会议桌，与谈判团成员们一一简单握手，他的握手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掌控力。然后，他优雅地入座。 大家表情都很僵硬，但他很坦然。 不过，杜鲁门也没有说些不必要的废话，他深知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战争物资，是资产，快速推进对双方都有利。 会议室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最终，英国财政大臣没能顶住压力，先开口跟杜鲁门说话了：“杜鲁门先生，好久不见啊。您看起来比之前更容光焕发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讨好，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承您吉言。但很遗憾，财政大臣您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啊。”杜鲁门微微挑眉，回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是啊，您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如此焦灼。”财政大臣罗伯特苦笑着耸了耸肩，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苦涩。 杜鲁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于英国本土遭受大空袭一事，我深表遗憾。 我们美国财政部也在密切关注相关事态，收集欧洲局势的情报。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只是？”罗伯特财政大臣急切地追问道。 “英格兰银行被摧毁，伦敦金融城部分受损，财政部大楼也遭到轰炸。我们美国财政部预计，这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杜鲁门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地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同重锤一般，让英国的财政大臣瞬间闭上了嘴，仿佛嘴上被拉链拉上，又像是被锁上了一般，紧紧闭上。 但杜鲁门可不想在寒暄废话上浪费时间，他决定速战速决。 “经济损失暂且不提，我们美国财政部预计，不仅当下的预算编制，甚至在这之前的原有预算执行，都已全面停滞。”他目光犀利地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并没有完全停滞。紧急预算投入的资金以及原有军方扩大的预算，数额都相当可观。”一位海军将领忍不住反驳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维护英国的立场。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但要对抗德国空军，这些资金远远不够啊。毕竟得先把修复无畏舰造船厂的预算算进去。”杜鲁门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和对英国困境的洞察。 “……不，我们来这里就是打算把能用的资金都投入进去。”罗伯特财政大臣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 瞬间，海军方面的人差点情绪失控，他们的脸上露出愤怒和不满的神情，但凭借着超强的忍耐力，最终没有站起来，只是用仿佛要杀人般犀利的眼神盯着罗伯特财政大臣。 不过，除了海军方面的人，其他人员都赞成罗伯特财政大臣的意见，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空军比海军更为重要，在德国空军的威胁下，英国急需增强空中力量。 “嗯。”杜鲁门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给他们设下圈套。 “首先，我们英国战时内阁计划从陆军航空队开始，单独组建空军。对于此次英国本土大空袭，我们将从国家层面积极应对。”罗伯特财政大臣继续说道，试图展示英国的决心和应对措施。 “这样啊。”杜鲁门淡淡地回应道，那又怎样呢，财政部的资金都被冻结了，光是解冻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他在心中暗自嘲讽道。 “这是我们能动用的最大预算。”罗伯特财政大臣说着，递上一份文件，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和预算项目。 他很有能力，深知现在不是在谈判上浪费时间的时候，必须尽快为空军提供物资。 杜鲁门迅速估算着价格，翻阅着文件，同时，盘算着要把价格抬高多少。 “嗯，我很清楚各位的财政状况。”英国的名声在外，即便大量资金被冻结，剩余的预算仍然不少，只是，仅考虑空军市场的话，资金规模就没那么大了。 “各位得做出选择了。”杜鲁门抬起头，目光扫视着众人，严肃地说道。 根据他们的预算案来计算，杜鲁门带来用于谈判的所有选项，似乎无法全部提供给他们。 “选择……吗？”一位大臣疑惑地问道，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是的，这样吧。我问大家一个稍微抽象点的问题。”杜鲁门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一时间，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各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会议室里回荡。 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航空产业园区的产品用途主要分为两类，当然，这是基于本土大空袭这个背景来说的。他们的预算买不起两类产品，所以必须做出选择。 杜鲁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是给你们提供齐柏林级飞艇呢？ 还是提供能击退齐柏林飞艇的防御武器呢？” “……！” 听懂杜鲁门选项含义的谈判团成员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犹豫。 虽然不知道防御武器具体是什么，但他们明白这两个选项的作用。 他们很可能只知道美国拥有齐柏林级飞艇技术，说不定还想着来租借无畏舰呢。 “但本质还是空军力量。”陆军的人可能不懂，但海军和官员们清楚杜鲁门的话可信度有多高，杜鲁门虽然会对客户有所隐瞒，但也从不说谎。 很快，谈判团成员们就开始和旁边的人低声讨论，会场里响起一阵嗡嗡声。 ——这……两个选项都很有吸引力啊。 ——保卫英国固然重要，但向德国复仇也同样重要。后者是保障英国安全的常规选择，而前者则是将国民从恐惧中解救出来的绝佳宣传手段。 ——好纠结啊。要是钱够多，真想都买下来……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这段时间里，他们进行了相当有建设性的讨论，杜鲁门耳朵好使，把他们的对话内容都听进去了。 但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谈判团似乎没意识到一个很简单、本应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在做无用功，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 “嗯，各位。”杜鲁门看向英国的谈判团，“要是实在纠结，向我们借点钱也无妨啊。”两个都买下来不就好了，和国家存亡相比，借点钱这种事，根本不用纠结。 要是没钱，就去借，你们这么急需，因为战争和轰炸，信用评级降低，利率可能会高一些，但总比国家灭亡好吧？ “我们财政部和华尔街一直敞开大门。随时欢迎各位来借钱。”从债权国到债务国，杜鲁门向英国提出了颇为诱惑的建议，他会帮英国开启负数账户，让他们两个都能买。 人嘛，一旦开启负数账户，往往会变得格外勇敢，一开始会害怕，但自我合理化之后，就会麻木，就像现代的年轻人的花呗和信用卡一样，刷啊刷，花啊花，好像不用还一样。 “打赢战争后，借的钱不就很快能还上了吗。”所以，借吧，打完仗再还就是了。 “再稍微施压试试？”可能是关乎自尊心，他们还是非常犹豫。 杜鲁门拿出怀表，“咚”的一声放在桌上，仔细确认了现在的时间，连秒针都没放过。“看来做决定很困难啊。 追悼仪式结束前……还剩一个小时，就给各位一个小时的时间。”杜鲁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环顾着谈判团，“做出决定吧。” 一个小时，对于一个曾经辉煌的庞大帝国来说，决定其命运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绝望的沉默中，只有秒针的声音格外清晰，滴答滴答，仿佛在倒计时着英国的命运。 杜鲁门乘胜追击：“如果一个小时内不能做出决定，这次会谈就此作废。” “啊？”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英国谈判团成员们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杜鲁门挺直身体，查看怀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剩五十五分钟，谈判团成员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们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和挣扎之中，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这一个小时，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时刻 。 第263章 英美的利益博弈与谈判风云 “我们先来梳理一下基本条件。”杜鲁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会议室里回荡，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迅速扫过，精准地落在英国的海军将领们身上。 英国在空军上的投资预算少得可怜，而且必然如此，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谈判团的成员们带着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的目光望向他，有疑惑、有焦虑、也有一丝不甘。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罗伯特财政大臣。”杜鲁门唤道。 “在。”罗伯特财政大臣连忙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谨慎。 “诸位，英国的军部一直向英国皇家海军投入巨额的海军预算。”杜鲁门的话语如同重锤，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他试图让大家直面这个残酷的现实。 每年天文数字般投入的海军预算，正如同双刃剑，此刻正无情地向英国袭来。 “因为通过了《海军法案》，为了与世界排名第二、第三的国家拉开压倒性的海军力量差距，你们在海军上投入了难以想象的巨额预算，不是吗？”杜鲁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仿佛在质问英国的决策。 “是的，但是我们英国拥有足够投入空军的预算。只是目前由于实际的一些问题，暂时无法立即动用而已。”罗伯特财政大臣试图解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挣扎，想要维护英国的立场，但又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并非如此。”杜鲁门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他并非在谈论英国的空军预算，他们显然没明白杜鲁门想说的重点。 “德国的经济实力与英国相近，甚至更强。但德国的海军力量却远远落后，你们觉得原因是什么？”杜鲁门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如同一个谜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应该是因为没有无畏舰吧。”一位海军将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猜测杜鲁门的意图。 “对，就是因为‘没有无畏舰’。”杜鲁门肯定了他的回答，然后进一步解释道：“因为没有无畏舰，所以海军力量薄弱。这也是德国海军部被陆军本部吞并的根本原因。” “但请注意，反过来讲，他们没有无畏舰。”杜鲁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他在引导着大家思考一个被忽视的问题。 “……您想说什么？”罗伯特财政大臣疑惑地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杜鲁门的意思。 英国拥有多艘无畏舰，这是他们海军力量的象征，然而经济实力相当的德国却一艘无畏舰都没有，他们仅有几艘前无畏级军舰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双刃剑，英国在无畏舰上的巨大投入，既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负担。 “正因为没有无畏舰，也就无需在无畏舰上投入大规模的海军预算。”杜鲁门的话如同一声警钟，让众人恍然大悟。 罗伯特财政大臣似乎领悟到了杜鲁门话中的深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英国大使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意识到英国在海军和空军预算上的困境，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而那些对海军预算规模的感知仅次于财政大臣的海军将领们，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一直以来都为英国皇家海军的强大而自豪，但此刻，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在无畏舰上投入多少，德国目前就在空军上投入多少疯狂的军费。 “现在明白了吧？你们在无畏舰上投入多少，德国目前就在空军上投入多少疯狂的军费。”杜鲁门再次强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峻，仿佛在向英国展示一个无法逃避的未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美国的因素。 杜鲁门的航空产业园区与德国有技术合作，目前虽然对德国只是小打小闹地提供技术，但与德国的技术合作，再加上德国军部预算和美国庞大资本力量的结合，成果不容小觑。 双翼机的时代或许很快就会落幕，而英国在空军领域的落后，将使他们在未来的战争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要是德国拥有无畏舰级别的空军力量，在英国上空盘旋，那可真是一种‘美妙’的体验。”杜鲁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在提醒英国谈判团，他们面临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被杜鲁门的话所震撼，他们仿佛看到了德国空军在英国上空肆虐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我不是想刺激各位，现实就是如此。”杜鲁门挺直了上身，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一边摆弄着怀表，一边与他们每个人对视，仿佛要将他们看穿。 “如果你们不在空军上进行相应的投资，就绝无可能在空军领域战胜德国。” 冰冷的现实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如同冻结的谈判氛围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人甚至忘了呼吸，脸色苍白地接受着这个现实。 “德国和你们的经济实力相当。但你们拥有称霸全球、令世界海军折服的庞大海军。”杜鲁门继续分析道，他的话语中既有对英国海军实力的肯定，也有对他们在空军领域落后的担忧。 当然，这里面存在一个陷阱，海军技术目前不能单纯用金钱衡量。 海军技术需要投入时间成本，才能实现量产。 但抛开海军技术因素来看，他们在空军技术方面，已经远远落后于德国。 英国能发展海军的同时，德国就能发展空军，这是一场残酷的军备竞赛，而英国目前已经处于劣势。 “空军作战中，飞机的性能以及飞行员的能力将左右战局。还需要依靠丰富的空军出击经验制定合适的空战战术与战略部署，这点和海军很相似。”杜鲁门进一步阐述着空军作战的要点，他试图让英国谈判团明白，空军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性。 德国已经对英国发动了100多次空袭，倾泻了大量炸弹。 英国应该庆幸现在还是20世纪初，即便飞机的轰炸威力再强大，可现在毕竟还是20世纪。 要是现代的战略轰炸，英国恐怕早就陷入一片火海了。 不，就算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轰炸技术，100多次空袭也足以把伦敦变成一片废墟。 “可没有那么多预算啊。”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这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罗伯特财政大臣连连摇头，他深知英国在财政上的困境，想要在空军上投入巨额资金，谈何容易。 杜鲁门用余光仔细观察着他，每次他来美国，他都会来找杜鲁门，他们进行过很多次交谈。 正因如此，杜鲁门很了解他，同样，他也很了解杜鲁门。 “罗伯特财政大臣早就放弃了。”杜鲁门心中暗自思忖，大概他觉得杜鲁门是认真的，判断出这一个小时不是开玩笑的。 反正争论也不会让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改变，倒不如更明智地利用这一小时，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放下了英国的自尊，这对一个骄傲的帝国来说，是多么艰难的决定。 英国皇家海军这边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和杜鲁门共事过的英国皇家海军，或许是被德国空军的投资规模和潜力震慑住了，有些将领张着嘴，一脸茫然。 这也难怪，因为英国在海上投入多少，德国空军就在空中投入多少，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英国是拥有无畏舰。”杜鲁门继续说道，当然，若比较过往积累的投资规模，英国海军曾经占据压倒性优势。 但无畏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现在有人可能会问，只有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拥有无畏舰，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然而，美国海军也拥有无畏舰。”杜鲁门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美国海军出口海军技术，英国海军的威慑力将急剧下降。 当然，即便如此，英国海军依旧强大，但英国皇家海军威慑力下降，英国政府在应对列强时就会更加吃力。 压倒性的海军力量，那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声誉、暴力、自尊以及统治的世界，而现在，这一切都面临着挑战。 “杜鲁门，我们的处境您很清楚。我们也知道德国会在空军上投入巨额预算。但我们该怎么做呢？”果然，罗伯特很了解杜鲁门，他明白，向杜鲁门提问虽对英国不利，但能避免陷入绝境。 没错，对普通国家来说确实如此。 “一针见血。” 杜鲁门心中暗自赞叹，但此刻的他，希望欧洲军队衰落，他希望把英国拉下神坛，不再是日不落帝国。 不过，好消息是，杜鲁门也不喜欢德国，他在这场博弈中，有着自己的算计和目的。 “嗯。”杜鲁门再次说道：“有个好消息，你们有美国支持，而德国没有。”公然宣战的德国，美国不可能去帮它。 即便如此，杜鲁门目前仍任由德国发展壮大，是希望它能重创英国和法国，他在利用欧洲的矛盾，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可不想和美国国会进行无谓的争论。” 毕竟，还有盎格鲁 - 撒克逊人的利益集团。 比起日耳曼人，有很多美国政客更倾向盎格鲁 - 撒克逊人。 此外，还有许多英国出身的金融家和政客。 尤其是像格莱斯顿那一代的首相，对美国政客产生了深远影响。 原历史中的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也是格莱斯顿的追随者。 杜鲁门不想和他们进行无谓的争论，至于游说……反正德国和英国的游说规模可能差不多，暂且不考虑。 美国是站在同盟国这边的，这是杜鲁门的底线，也是他谈判的筹码。 “没错，你们有美国。”杜鲁门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身体深深陷入椅背，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掌控力。 “我们美国可以为你们提供大规模资金融通。你们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与德国投入空军相当的巨额资金。” “……您这是要现在就给我们英国套上绞索吗？”英国大使一脸不悦地反驳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 军方将领们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们对杜鲁门的提议表示怀疑和抵触。 “华尔街的实力，美国政府的实力。即便支持你们，也还有余力。”杜鲁门自信地说道，当然，这是在还钱之前。 后半句话杜鲁门没说出口，但他知道，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向美国借钱。 “贷款。”杜鲁门表情严肃起来，从英国谈判团理解杜鲁门话语含义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能顺着他的话走了。 到哪里去找能追上德国空军的巨额资金呢？ 就算把伦敦金融城搭进去也不够，而且，那些金融城的银行说不定早就跑路了。 乖乖接受贷款条件，心里反而会轻松些，这是英国目前的无奈之举。 “我们美国财政部会组建一个为贷款服务的财团。包括华尔街的大型银行以及金融机构，全美的联邦储备系统（fed）都会帮助英国。”杜鲁门详细地阐述着贷款计划，他试图让英国谈判团看到美国的诚意和实力。 英国的谈判团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匆忙地相互讨论着。 反正他们必须同时购买齐柏林飞艇和战斗机，因为留给他们与德国周旋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知道时间紧迫这回事吗？”杜鲁门催促他们做出选择是有原因的。 一旦德国先获得战斗机，英国那时就只能哭着抱住美国的大腿，但那样一来，英国就更难制衡德国了。 “得好好想想。”罗伯特财政大臣在谈判团中间，激情澎湃地发表着演讲。 他手握财政部的全权，英国大使这次也认真倾听着他的话。 最重要的是，他和身为美国财政部长的杜鲁门交情最深。 杜鲁门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罗伯特财政大臣是个务实的人。英国的财政大臣主动接近自已，肯定是有原因的。”这是个信息战的时代，尤其是和外交部关系密切的人，更要格外小心。此刻，在这个位置上权力最大的英国全权大使，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是有原因的。 “杜鲁门。”大致讨论完的谈判团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杜鲁门挺直了上身。 “嗯，什么事？” “或许您也接受以土地作为支付方式吗？” “土地？”杜鲁门有些惊讶，对帝国而言，土地是具有不可估量价值的资产，不能像普通商品一样随意交易。 对他们来说，土地有着金钱无法衡量的价值。 “是西印度群岛的土地吗？”这又是一个极具突破性的条件，没想到突然从贷款变成了土地交易，看来英国政府面临的压力比杜鲁门想象的更大。 “从土地交易这么快就被提出来看，估计是首相批准了。”杜鲁门心中暗自猜测，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把土地作为一个选项。 也就是说，贝尔福首相从一开始就把这个选项列入其中。 杜鲁门狠狠地撇了撇嘴。 “拒绝。”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如果是加勒比海的西印度群岛，从美国的立场来看，不也是战略要地吗？”英国大使试图劝说杜鲁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您是认真的吗？我相信您至少明白，现在问题不在这里。”杜鲁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他觉得英国的提议简直荒谬至极。 “……”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英国谈判团没想到杜鲁门会如此坚决地拒绝。 “请……别把我当傻子。”杜鲁门眼中怒火闪烁，罗伯特财政大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和这些家伙进行土地交易？ 和20世纪一直玩弄土地交易的这些家伙进行土地交易？ 这种荒谬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杜鲁门反应如此激烈，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讨厌的家伙在原历史中，在中东土地上签订了三方协议，那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贝尔福那个混蛋，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给我们一分钱吧？”杜鲁门心中暗自咒骂道。 门罗主义，这一提议精准地击中了美国国会和联邦政府想把加勒比海变成美国后院的需求，但这只是空想。 就算英国佬愿意给，这些热衷于土地投机的家伙，怎么可能干干净净地把土地交出来 。他们还是没清醒过来，从一开始杜鲁门就不喜欢贝尔福那个家伙。 “贷款。”杜鲁门斩钉截铁地说，“其他选项我不会接受。”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会议室里回荡，仿佛在向英国谈判团宣告他的决心和底线。 第264章 英美谈判:飞机技术与援助博弈 “飞机生产工厂和航空技术，绝对不能出口。”杜鲁门的声音坚定且不容置疑，在会议室里久久回荡。 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航空技术无疑是美国最大的军事资产，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虽说美国与德国空军为了技术协定和技术开发投入了大量资金，但德国空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多只是凭借雄厚的资金参与进来。 大部分基础研发工作，实际上都是在美国的航空产业园区里完成的。 美国底特律的航空产业园区所处的工业城市，堪称最新航空技术的核心地带，汇聚了当今世界最顶尖的航空技术。 “航空产业园区汇聚了罗尔斯·罗伊斯、戴姆勒、迈巴赫、莱特兄弟、波音等航空业的众多顶尖力量。”仅仅三年，便成功研发出达到一战水平的战斗机，这样的成果着实令人惊叹。 不过，战略轰炸机目前尚未问世。 依照原本历史的发展轨迹，德国陆军航空队的哥达g iv轰炸机之类的机型，很快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由于在研发进程中投入了大量的研究人员和资金，还专门配备了广阔的试飞场地，研发工作得以全力推进。 美国陆军和海军也积极参与其中，为其提供模拟训练，这无疑进一步加快了飞机的研发速度。 “这次德国陆军对英国本土的轰炸，让美国军方将领们变得更加积极。”经历了美西战争的巨变以及对日封锁后，美军的状态相较于原本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主动提出的模拟训练计划数量增加了三倍，军方情报机构对信息管理也愈发严格。 如今，航空产业园区实际上已演变成一个激烈的竞争场所，美国海军和陆军都在拼命争取，想要拿走这里生产的大部分飞机装备。 “您是说飞机只能在美国生产吗？”一位英国谈判团成员满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在美国生产后，通过海运运输给你们。”杜鲁门简洁有力地回答。 “不……请等一下。”英国谈判团对杜鲁门这突如其来的话感到十分震惊。 “从美国生产的物资抵达英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杜鲁门平静地回应。 “一个月？您刚才说一个月？”谈判团成员们纷纷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担忧。 这意味着他们要承受德国陆军航空队长达一个月的轰炸，对英国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可杜鲁门对此却无动于衷，更何况，英国刚刚还试图算计他，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愧疚。 “首先，存在技术泄露的风险。尽管英国政府可能清正廉洁，但只要像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或维克斯这样的大型防务公司有窃取技术的风险，我就不能批准出口。”杜鲁门严肃地解释道。 “这是您个人的意见吗，杜鲁门部长？”另一位谈判团成员试探着问道。 “不是。”杜鲁门“啪”的一声，把许可文件重重地放在桌上。 文件下方有白宫的签名，还有海军部、陆军部、国务院、商务部、司法部以及国会军事相关常务委员会的签名。 为了拿到这份文件，杜鲁门耗费了诸多心思。 也正因如此，他绝不会轻易出口这项技术。 与德国签订技术协定那是特殊情况，毕竟德国提供了飞机技术和技术人员的原型，这才给予了他们特殊待遇。 “技术绝对不能出口。不过，我们会在美国制造并运输给你们。”杜鲁门再次强调。 “这太荒谬了！这样一来，德国陆军航空队就又多了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很清楚这期间英国本土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为什么要这样做！”瞬间，英国大使似乎愤怒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声发泄着不满。 可英国本土被轰炸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对杜鲁门来说毫无差别。 在他看来，英国本土即便变成一片火海，也无关紧要。 从他希望看到激烈消耗战的立场出发，战略轰炸造成的伤亡人数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算用齐柏林飞艇进行战略轰炸，与堑壕战中一天的伤亡人数相比，也少得多。 相反，战略轰炸就像是加速英国征兵的助推器。 从杜鲁门的角度看，英国本土遭受战略轰炸反而对他更有利。 实际上，他和德国人一样，都希望把英国人的力量削弱到极致。 “各位。”杜鲁门话锋一转，又抛出了一个理由。“就算在英国本土建飞机工厂又有什么用呢？” “啊？”英国谈判团成员们一脸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目前德国的轰炸已经持续近两个月了。齐柏林飞艇已经生产出超过250架。不断增加的飞艇数量，正在扩大对英国本土的轰炸范围。”杜鲁门详细地阐述着当前的局势。 战略轰炸开始一个半月左右，德国陆军航空队每接收一批齐柏林飞艇，就立即投入到前线。 两个月的战略轰炸带来了海量信息，齐柏林飞艇的技术也在以几何级数不断进化。 如今，齐柏林飞艇已成为恐惧的象征，炸弹装载量不断增加，飞艇尺寸越来越大，速度也加快了，相关技术更是日新月异。 为了进一步蹂躏英国本土，各种残忍手段都用上了。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庆幸，过去，经历过伦敦大火的英国建筑，如今大多是石制建筑，相比木制建筑，对白磷弹的抵抗能力更强。 但如果大量投掷高爆弹，不管是工厂还是其他建筑，都得被炸成废墟。 “就算在英国本土建工厂，还没等生产出飞机，就会被德国陆军航空队炸得粉碎。 只有生产出飞机，才能进行防御，可生产飞机的工厂都被烧毁了，一切不就都完了吗？”杜鲁门的这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是强词夺理。 但当下的英国资金短缺，对工厂的投资必然有限，而英国的特殊情况，又给这种牵强的逻辑赋予了可信度。 更何况，飞机制造工厂造价高昂，“可能一次战略轰炸就化为乌有。” 英国谈判团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战略轰炸一旦把工厂炸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如果英国防务公司能在一定程度上参与投资，保险公司也帮忙分散风险，或许可行，但这两种情况杜鲁门都不会允许。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技术泄露的绝佳环境。 而且，杜鲁门想要牢牢掌控局面。 工厂设在美国，他就能随心所欲地调节出口物资数量，既能提高交货单价，也能提高出口关税，他想给英国套上各种绳索。 英格兰银行，杜鲁门希望伦敦金融城现在这片火海的状态能持续更久，英格兰银行的恢复越慢越好。 而要做到这一点，德国的轰炸就得持续更长时间。德国的轰炸时间越长，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天平就越容易倾斜，他希望英国进一步走向衰落。 “你们有飞行员吗？”杜鲁门突然问道。 这一句话，让英国谈判团瞬间安静下来。杜鲁门在此刻已经估算出了情况，英国毫无航空相关信息，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来谈判了。 这也难怪，伦敦当时已经一片火海，航空技术信息又被美国和德国垄断，根本没有公开的可能。 杜鲁门能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任由他们算计。 “如果英国能挑选出适合当飞行员的人才送到美国，我们会对他们进行培训，然后再送回英国。”杜鲁门提出了一个方案。 “……请等一下。培训飞行员需要多长时间？”一位谈判团成员焦急地问道。 嗯，先吓唬他们一下吧，杜鲁门心里想着。 “按照正规流程，入门课程11周，基础课程35周，高级课程35周。”杜鲁门不紧不慢地回答。 “……啊？多少周？”谈判团成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所有琐碎课程都算上，从送到美国培训到送回英国，大概需要一年半到两年时间。”英国谈判团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纷纷揉了揉耳朵。 但逃避现实可不是什么好事。 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的飞行员，都是这三年冒着生命危险进行实战测试飞行训练出来的，他们报废的飞机超过100架，飞行过程中的伤亡人数也超过30人。 德国的飞行员，基本上经过至少半年、最长一年的培训后，才投入飞行任务。 那些半年培训期的飞行员，是在世界大战刚开始时就参加培训的。 齐柏林伯爵可是下了苦功夫。 但那是因为齐柏林飞艇，情况特殊。 相比齐柏林飞艇，战斗机飞行员的要求更高，毕竟战斗机驾驶员需要比齐柏林飞艇更高速地机动，难度自然更大。 然而，英国连飞行员都没有。 德国可以在齐柏林飞艇飞行员的基础上进行额外训练，然后安排到战斗机驾驶舱，但英国连这样的飞行员储备都没有。 “最短也要一年。”杜鲁门再次强调。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难题，谈判团像被喂了蜜的呆子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培养飞行员需要一年时间，那就意味着英国本土在这一年里将持续遭受蹂躏。 “当然，如果你们不在乎，几周内就可以把他们塞进驾驶舱。 前提是可以接受他们和昂贵的飞机一起坠毁爆炸。”杜鲁门冷冷地说道。 “啊。”英国大使仿佛感受到了现实的沉重打击，一下子瘫坐在原地。 他无法接受英国本土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持续遭受蹂躏。 德国的航空力量正日益壮大，飞机技术也在迅速进化，随着时间推移，炸弹装载量不断增加，大规模轰炸肯定会越来越频繁。 “不行。”当然，英国也发出了警报，修建了避难所，但在铺天盖地的轰炸面前，这些都无济于事。 但英国大使没有放弃。 毕竟，英国也不是完全没有飞行员。 “杜鲁门，您不能派美国飞行员到英国吗？我们很清楚您需要保持中立立场，能不能以雇佣兵的身份派遣，而不是正规军呢？”英国大使满怀期待地问道。 “嗯。”杜鲁门摸了摸下巴，其实这想法还不错。 派遣美国飞行员到英国，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毕竟，美国飞行员虽然试飞经验丰富，但实战经验严重不足，能让他们积累实战经验的战场，确实很宝贵。 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 “如果您想要现役军人飞行员，还请您向陆军部或海军部咨询。这方面的人事问题，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杜鲁门巧妙地推脱道。 陆军部和海军部对权力非常敏感，虽然杜鲁门可以通过顾问委员会的身份施加影响，但他可不想为了英国去和军部周旋。 现役军人飞行员，直接排除。 “这些家伙肯定有阴谋。”杜鲁门心里想着，而且肯定的是，这些家伙很麻烦。 就算答应派他们去英国，他们肯定会为了争夺指挥权，像狗皮膏药一样纠缠不休。 这可不是开玩笑，光是谈判可能就得花一个多月时间。要是谈崩了，那就全完了。 “那么，就只剩下民间飞行员了……”实际上，这方面更麻烦。毕竟他们是平民身份。 “美国是自由的国度，不能强迫非军人的平民上战场。”杜鲁门解释道。 这些人可不是为了战争而培养的飞行员，他们虽然会驾驶飞机，但目的并非杀戮，而是为了生计，或者是作为研究用途的测试飞行员，他们不想参与战争。 “不能把无所属的平民强行推上战场。”这是事实，是美国宪法保障的公民基本权利。 如果是美国参战，那没得说，直接征兵就行，但这是英国的事，飞行员们没有任何义务。 “即便派遣，你们也必须保证飞行员的安全。如果他们身处险境，必须优先保障他们的生存，而不是完成作战目标。这是条件。”杜鲁门提出了严苛的条件。 “……”英国谈判团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能妥协，我们就无法派遣民间飞行员。不过，如果您在这份合同上签字，我会向立法部门提议，制定成立民间军事企业的相关法律。”杜鲁门进一步说道。 民间军事企业（pmc），实际上，这意味着将派遣行为以更合法的法案形式明确下来。 把选择权交给个人，如果情况相似，企业所属的美国可以介入，反之也可以像快刀斩乱麻一样切断关系，这样一来，还能收税。 英国大使明白了杜鲁门想尽可能达成协议的决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没办法了。” 谈判团只能勉强接受。 如果美国不派遣飞行员，他们可能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仅拥有飞机装备，却要独自面对德国的轰炸。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曾经称霸海洋的英国皇家海军，如今像只在水里扑腾的鸭子，呆呆地望着天空，这种状况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他们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像傻瓜一样。 “但既然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便利，收费肯定会相当高。这是为了缩短一年的培训时间，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杜鲁门毫不客气地说道。 英国谈判团紧张起来，他们对空军一无所知，就来参加这次谈判，结果完全被杜鲁门掌控。 他们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等待那份如同催命符般的账单。 刷刷刷。 杜鲁门大致列出了费用估算，能抬高的价格都尽量抬高了，能加的项目都加进去了。 齐柏林飞艇、战斗机、生产工厂设备、人工费、飞行员中介费、行政处理费、税费处理、运输费等等，能夸大的项目都尽量夸大了 。反正目前英格兰银行也关门了，就算尽快派遣飞行员、运输飞机，至少也得两个月时间。 在此期间，如果德国的轰炸持续，英格兰银行的恢复就会越来越遥遥无期。 这段时间，得把他们变成债台高筑的负债者。“这些混蛋。 ”竟敢算计自己，这种恶劣行径让杜鲁门觉得必须好好教训他们。 不断累积的费用，以账单形式倾泻而出。 你们这些家伙，得好好吃点苦头，才能清醒清醒。 刷刷刷……杜鲁门放下笔。 “这是大致的费用估算单。请过目。”杜鲁门把估算单递给他们。 拥有财务决策权的罗伯特财政大臣接过估算单，他戴上眼镜，开始仔细阅读各项条款。 “……！” 罗伯特财政大臣眉头紧紧皱起，上面写着超乎想象的金额。 以英国政府目前有限的紧急预算，根本无法承担这笔费用。 这笔用于新建空军的费用，几乎相当于建造几艘无畏舰的规模。 罗伯特财政大臣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 旁边的英国大使一把夺过账单，很快，他的脸色也变得死灰一般。 “这，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账单。” 杜鲁门眯起眼睛，这些家伙先算计他，杜鲁门当然会狠狠拿捏他们，抽他们的脊梁骨，吸干他们的骨髓。 他没有错，这只是因果报应。 “拯救英国的费用，这个价格还算便宜了吧？” 杜鲁门希望这个帝国走向灭亡，他希望英国在火海中饱受蹂躏，在消耗战中耗尽兵力，走向毁灭。 他想打破帝国主义秩序，建立新秩序。 “嗯……要是不愿意，那就别做这笔交易。我们可没有强迫你们。”杜鲁门耸了耸肩，他没有任何遗憾，如果他们害怕，那就放弃好了。 他们的脸上满是绝望，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一个小时内不做出决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谈判。 他们时间紧迫。 站在悬崖边缘的英国谈判团，最终只能无奈地点头。 当——当——当——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追悼仪式结束，谈判团的一个小时时间也到了。 第265章 英美谈判终章 利益博弈与隐秘情报 “我们接受提议。”英国谈判团代表，罗伯特财政大臣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在这略显压抑的会议室里缓缓响起。 若是在平常，面对这份写满离谱金额的账单，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可能会拍案而起，指责这是一场毫无底线的敲诈。 然而此刻，包括罗伯特财政大臣在内，每一个人只要一想到正陷入熊熊火海的伦敦，心中便只剩无尽的绝望与恐惧，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妥协，接受这份近乎苛刻的提议。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要是在这关键的一小时内不做出决定，谁也无法预料德国空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会对伦敦展开怎样更为疯狂、惨烈的战略轰炸。 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意味着更多无辜生命的消逝，更多家园的崩塌，更多希望的破灭。 “他必须以纯粹的商业思维来应对。”罗伯特财政大臣暗自咬了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杜鲁门在很多方面都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物，堪称一位了不起的巨头。 他就像一个精准的猎手，早已洞悉英国的艰难处境，并且不遗余力地尽可能榨取利益。 杜鲁门的洞察力敏锐得令人胆寒，他是个彻头彻尾只为利益不顾一切的纯粹商人。 在利益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彻底利用对方的每一个弱点，每一处困境，手段之狠辣，态度之坚决，让人不禁觉得他极度冷血，仿佛心中从未有过一丝怜悯与温情。 平日里，杜鲁门常常面带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有时甚至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还会时不时开个小玩笑，仿佛是个充满人情味的人。 可一旦涉及到利益，他所有的行为便会变得冰冷而决绝，不带丝毫感情。 他看似与你亲近，实则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仿佛随时都能切断彼此之间的联系，而他对这种可能的切断，不会有任何良心上的愧疚。 在他眼中，一切都不过是利益的筹码，一切关系都可以被利益左右。 “他从未把我当作人来看待，只是利用而已。”罗伯特财政大臣心中苦涩地想着，他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凭借英国财政大臣的身份，才得以与杜鲁门看似亲近。 他不过是英国安插在杜鲁门身边的一颗棋子，杜鲁门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自己，自己不过是他反向获取情报的工具罢了。 从每一次的交谈，每一个眼神的交流中，他都能隐隐感受到杜鲁门那隐藏在深处的算计与利用。 “杜鲁门，按照合同和账单，英国财政部申请资金执行的话，仅靠紧急预算和军费预算远远不够。”罗伯特财政大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甘与无奈。 “您愿意接受贷款吗？”杜鲁门面带微笑地问道，那笑容在罗伯特财政大臣眼中，却如同冬雪般冰冷刺骨。 此刻的杜鲁门，眼里仿佛只有金钱，那贪婪的目光让人不禁怀疑，在他潜意识的最深处，根本的欲望是不是只有对金钱无休止的追逐。 “华尔街的财团已经组建好了。为了这次战争资金，包括jp摩根银行在内的纽约十大银行都已出资。纽约众多大型金融机构参与其中，具备筹集巨额资金的能力。”杜鲁门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掌控力。看来为贷款做的准备早就完成得妥妥当当，这意味着杜鲁门在参加谈判之前，就已经精心策划，召集了纽约的金融机构，为这场贷款筹集战争资金。 这分明是一场经过深思熟虑、精心布局的贷款计划，而英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任他摆布。 “既然白宫和国会常务委员会已经批准，又得到了联邦政府各部门长官的同意，实际上这就等同于美国的意志。”杜鲁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毫无疑问，杜鲁门就如同美国此次战争的幕后掌控者，是核心中的核心。 可以说，白宫的罗斯福总统已将全权交给了杜鲁门，让他在这场利益博弈的战场上纵横捭阖。 这样的巨头，拥有着强大的权力和资源，自然不会轻易让步，说他是联邦政府的利剑也不为过，所到之处，皆能斩断一切阻碍，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是军方出身，而是财政部出身执掌大权，这很符合资本主义的美国特色。”罗伯特财政大臣心中暗自思忖。 贝尔福首相，实际上，想用土地交易刺激杜鲁门，这无疑是英国的一次严重失误。 巨额的战争开支、本土恢复费用，以及伦敦金融城遭受的无情轰炸，让贝尔福首相深切感受到了资本的巨大压力。 英格兰银行的惨重损失，更是给英国内阁带来了沉重打击，让整个英国在这场战争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原来如此。那我们怀着感激之情，接受战争资金财团的贷款。”罗伯特财政大臣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无奈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们别无选择，为了拯救英国，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现在炸弹如雨点般在头顶落下，相比金钱，时间更加宝贵。”杜鲁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刷刷刷——他潇洒地签上了最后的名字，但杜鲁门的事情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反而让人感觉现在才真正进入了正题。 “不过，罗伯特财政大臣，土地交易是贝尔福首相的意见吗？”杜鲁门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关于西印度群岛制度的交易事项，杜鲁门似乎对贝尔福首相提出土地交易这件事格外在意。 他是不是知道贝尔福首相有过用土地设局的前科呢？ 如果把贝尔福首相和土地交易联系起来，产生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的，是首相的意见。”罗伯特财政大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此刻，他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杜鲁门正一步步揭开英国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我能问个问题吗？”杜鲁门摸着下巴，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罗伯特财政大臣见状，也越发好奇起来，不知道杜鲁门接下来会问出什么惊人的问题。 “当然可以，请问。” “贝尔福首相最近是不是经常和犹太复国主义者交谈？”杜鲁门的问题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会议室里炸开。 罗伯特财政大臣的脸瞬间僵住，表情凝固，下意识的想道 ：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秘密会面，这可是绝对不能让杜鲁门知道的核心机密。 贝尔福首相，这位居住在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的英国首相，同时兼任财政部最高长官——第一财政大臣，是财政部的核心人物，掌控着英国财政的最高决策权。 罗伯特财政大臣，也就是第二财政大臣，作为财政部的二把手，平日里与贝尔福首相有诸多交集，参与了许多重要决策的讨论与制定。 但罗伯特财政大臣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喜欢贝尔福首相。 首相提出的土地交易就让他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一直没敢说出来。 不过，作为财政部二把手，职责所在，他也没有拒绝首相的提议。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罗伯特财政大臣虽然不太喜欢与杜鲁门形成鲜明对比的贝尔福首相，但他毕竟是财政部二把手，这意味着他是离贝尔福首相最近的人之一，许多首相的秘密行动和决策，他或多或少都能知晓一二。 最近确实有犹太复国主义者频繁出入首相官邸。 唐宁街10号是首相官邸，而唐宁街11号是财政大臣官邸，地理位置的相近，让罗伯特财政大臣经常能看到住在唐宁街10号的贝尔福首相。 “、而且我也曾参与过和犹太复国主义者的会谈，对他们的需求也有所了解。 如果把土地交易和他们联系起来……杜鲁门的意思是，他连会谈内容都知道？ 想到这里，罗伯特财政大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也难怪他如此惊恐，反过来说，除了财政大臣罗伯特·财政大臣，关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信息，除了首相身边最亲近的人，其他人都一无所知。 而如今，杜鲁门却能准确地问出这个问题，这只能说明一个可怕的事实：“杜鲁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像针一样划过汗毛，豆大的汗珠顺着脊梁骨流了下来。 “英国的核心机密已经暴露给美国财政部了。”他的嗓子干得冒烟，仿佛被火灼烧一般。 罗伯特财政大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这紧张的谈判桌上，他明白绝不能流露情绪，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尽可能镇定地回应杜鲁门的问题。 这肯定是事先经过详细调查的信息。 犹太复国主义者为了躲避对犹太人的压迫，行动一直极为隐秘，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和目的，每一次的会面和商讨都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 然而，他们如此隐秘的行动如今却被曝光，这意味着英国很多核心机密已经被美国财政部获取并收集。 “这些人太可怕了。”罗伯特财政大臣心中暗自感叹，也就是说，通过询问他来确认信息，最坏的情况是，这可能是已经交叉验证过的信息，杜鲁门只是在试探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如实回答才是上策，否则一旦被杜鲁门识破谎言，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的，首相经常和犹太复国主义者会面。”罗伯特财政大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坐在旁边的英国大使明显身体一震，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这表明他也完全不知道首相和犹太复国主义者接触这件事。 如此隐秘的会谈内容都被美国财政部知晓，众人的警惕性再次提高到了顶点，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危险的陷阱之中，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嗯。”杜鲁门看起来并不十分满意，似乎他还想从罗伯特·财政大臣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向罗伯特·财政大臣使了个眼色，示意会谈结束后单独见面。 罗伯特·财政大臣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可能是一场更加艰难的考验。 “那就先谈到这里吧。关于贷款的具体讨论，之后会和战争资金财团另外安排时间。”杜鲁门把怀表揣进怀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会议室。 随着他的离开，这场紧张激烈的谈判自然也就画上了句号。 海军和陆军将领们都默默返回了住处，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各部门官员也拖着沉重的步伐，身心俱疲地回到住所。 不久后，罗伯特·财政大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站起身来，心中的恐惧仍未消散。 “太可怕了。” 罗伯特·财政大臣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这时，英国大使轻轻拍了拍罗伯特·财政大臣的肩膀。 英国大使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 自从和带来电报的外交部职员交谈后，他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罗伯特财政大臣，你过来一下。”英国大使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急切与恐惧。 “大使先生，发生什么事了？”罗伯特财政大臣疑惑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英国大使的手颤抖着，紧紧抓住罗伯特·财政大臣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过来再说。刚刚国内传来了大消息。”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仿佛国内传来的消息是一场灭顶之灾。 ＞＞＞ 嗡嗡……一辆福特t型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 相对于杜鲁门的身份来说，这辆车可能显得有些普通，但考虑到他是福特汽车公司的大股东，这选择倒也不算奇怪。 与近来成为战场的欧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包括纽约在内的整个美国，正经历着堪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巨大变革。 原本供马车行驶的道路，为适应汽车的普及而重新铺设，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延伸向远方。 底特律无数的汽车工厂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源源不断地生产着面向美国民众的汽车。 亨利·福特，这位伟大的企业家，构建了大规模生产体系，以低廉的成本推出了t型车，引发了全美的汽车革命。 随着一系列与汽车相关的法案在美国国会相继通过，民众们热衷于购买价格亲民的t型车，一时间，汽车的轰鸣声充斥着美国的大街小巷，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标志。 “那么，您单独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呢？”“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坐到后座的罗伯特·财政大臣，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驾驶座的杜鲁门。 杜鲁门的t型车经过特殊工艺打造，车壁厚实，采用防弹材料，甚至还有隔音效果，在这里的谈话不会泄露出去，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罗伯特财政大臣，是关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事。您大概已经猜到一些了吧？”杜鲁门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嗯，大概能猜到一些。”罗伯特·财政大臣不安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杜鲁门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但直到现在，罗伯特·财政大臣对犹太复国主义者并没有太在意。 他最关心的是美国财政部渗透到英国核心的能力，在他看来，这才是对英国最大的威胁。 至于犹太复国主义者，反正这是外交部职员该操心的事，财政部除了提供资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他对此兴趣缺缺，可此刻，杜鲁门却紧紧抓住这个话题不放，让他隐隐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听说他们计划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的国家，并打算让英国支持此事。”杜鲁门的话语再次如同一颗炸弹，在车内爆炸。 “……您知道得很详细啊。”罗伯特·财政大臣惊讶地说道，他没想到杜鲁门对犹太复国主义者的计划了解得如此透彻。 “哈哈，我这人消息比较灵通，最近总听到一些关于犹太人的传闻。这是真的吗？”杜鲁门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是真的。”罗伯特·财政大臣无奈地承认道，他知道，在杜鲁门面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贝尔福首相应该是提议用乌干达代替吧？”杜鲁门的问题再次让罗伯特·财政大臣震惊不已。 “啊？”罗伯特·财政大臣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杜鲁门，心中不禁感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神仙？他到底知道多少？”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杜鲁门，就是那个掌控着谜底的人 。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杜鲁门又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猜猜，我到底知道多少？” 第266章 犹太复国梦想、英国内阁阴谋、德国轰炸与金融危机 犹太复国主义者，一群怀揣着坚定信念与炽热梦想的人，他们将在巴勒斯坦地区收复故土、建立犹太国家作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为了实现这一宏大愿景，他们向英国政府伸出了橄榄枝，试图通过交易来获取英国的认可与支持。 然而，巴勒斯坦地区的局势极为复杂，其中存在着诸多棘手的问题。 英国政府在权衡利弊之后，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用乌干达来替代巴勒斯坦。 可这一建议却遭到了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坚决拒绝。 实际上，英国政府也是万般无奈，因为巴勒斯坦地区在当时乃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英国虽有野心，却也有所忌惮。 但对于那些虔诚的宗教信徒——犹太复国主义者而言，非洲大陆的乌干达根本无法替代他们心中的圣地。 在他们心中，巴勒斯坦地区的耶路撒冷才是真正的故乡，是承载着他们民族千年信仰与希望的地方，不容有丝毫替代。 不过，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被严格保密，只有英国核心层、首相办公室的极少数人知晓。 毕竟，犹太复国主义者长期遭受压迫，行事极为隐秘，他们深知一旦消息泄露，可能会给自己和整个民族带来灭顶之灾。 “呼……！” 坐在福特t型车后座的罗伯特财政大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杜鲁门接二连三抛出的惊人消息，让他完全无法镇定下来。 他只感觉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内心慌乱不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先回答我。” 杜鲁门用沉稳却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催促道。 罗伯特财政大臣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 “是，是的。您说得对。但犹太复国主义者坚持只要巴勒斯坦，首相办公室内部对此也进行了相当严肃的讨论。”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而且最近讨论得更加频繁了，是吗？”杜鲁门又问道。 “是的。您……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罗伯特财政大臣望着杜鲁门，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我的消息比较灵通。”杜鲁门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他所说的消息来源，大概是指财政部情报局的暗语。 罗伯特财政大臣一边暗自想着，要是本国也有个如此强大的情报局就好了，一边竖起耳朵，试图捕捉杜鲁门话语中的每一丝线索。 显然，杜鲁门已经知晓一切，他刚刚的提问不过是在试探罢了。 “原来如此。总之，我通过这些确认了一件事。”杜鲁门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啊？确认什么？”罗伯特财政大臣好奇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杜鲁门接下来的话，如同一场强烈的风暴，极具冲击力，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想用巴勒斯坦……不，用奥斯曼帝国作诱饵，拉拢俄罗斯入局，这就是你们的盘算吧。” “……！！！” 罗伯特财政大臣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哐”的一声，他猛地站起身，却忘记了自己身处车内，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脑袋像被重锤敲打过一样嗡嗡作响，但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疼痛，满脑子都是杜鲁门刚刚说的话。 “啊，不。到底，到底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大脑一片空白的罗伯特财政大臣，嘴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 但杜鲁门却如平静的湖面般沉稳，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要孤立德国，除了从两面战线施压，别无他法。而要做到这一点，俄罗斯的介入必不可少。”突然提到的俄罗斯，看似突兀，至少对杜鲁门和罗伯特财政大臣来说不是。 “引诱俄罗斯的诱饵，应该是巴尔干半岛这个火药桶。看穿俄罗斯想要吞并该地区斯拉夫人的意图后，英国想付出一些代价，让其入局。”杜鲁门继续说道。 英国想把俄罗斯拉到战线中来，面对被轰炸得满目疮痍的伦敦，英国并非坐视不管。 英国内阁和中央部门，尤其是外交部，迅速根据国际形势制定应对策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俄罗斯。 “但由于‘俄罗斯恐慌’，英国与俄罗斯曾是死对头。” 杜鲁门提到了“俄罗斯恐慌”，这是英国为终结“大博弈”，人为制造的一场使俄罗斯经济陷入崩溃的恐慌行动。 当时，英国从中获取了巨额利益，而俄罗斯经济却遭受重创，双方可谓仇深似海。 “为了克服这一困境，首相办公室想必想出了极端的解决办法。为平息沙皇的愤怒，很可能……而牺牲品则是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这个被欧洲视为眼中钉的国家，其与德国的关系已经破裂。 巴格达铁路已因与德国结算银行的合同易主，实际上已被美国资本侵蚀。 奥斯曼帝国以巴格达铁路的克虏伯大炮为由，与德国反目，机会就此降临。 “提议应该是让俄罗斯和德国联合瓜分奥斯曼帝国。”关键在于瓜分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势必会与奥斯曼帝国发生冲突。 一方面，斯拉夫人为独立运动，渴望与奥斯曼帝国开战；不仅如此，对自认为继承了罗马的俄罗斯来说，君士坦丁堡是他们必须占领的罗马圣地，而君士坦丁堡正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 奥斯曼帝国，这个伊斯兰帝国的存在，在东正教的俄罗斯眼中，就是异教徒，是必须铲除的罪恶。 那德国呢？德国与奥斯曼帝国已然决裂。 实际上，比起德国，奥匈帝国才是目标。 奥匈帝国基于日耳曼主义，试图在巴尔干半岛扩大影响力。 “到了这一步，真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世界级大战，还是宗教战争了。”俄罗斯东正教与伊斯兰教，法国天主教与德国，宗教因素在这场复杂的国际纷争中深度介入。 德国与俄罗斯，日耳曼主义与斯拉夫主义，两大势力以奥斯曼帝国为目标展开对峙，而英国则企图从中挑拨离间，让二者相互争斗。 毕竟，俄罗斯签订《不侵犯条约》，不过是为国家经济恢复争取时间，他们既讨厌英国，也同样厌恶德国。 更何况，君士坦丁堡至关重要，俄罗斯为了占领君士坦丁堡，与奥斯曼帝国打了超过12次战争，对其觊觎已久，这足以成为诱饵。 “总之，我推测并刚刚确认，英国内阁的想法是，在抛出奥斯曼帝国引诱俄罗斯和解的同时，顺便解决犹太复国主义者的问题。”可怜的奥斯曼帝国，注定要被盟友和协约国瓜分，而巴勒斯坦地区，应该就是与犹太复国主义者交易的筹码。 “罗伯特财政大臣，拿别人的土地进行交易，这不是欺诈是什么？”杜鲁门质问道。 “……哈哈。真是无耻。” 竟然计划解体好好的奥斯曼帝国，甚至还打算以此把俄罗斯拉到战场上，打算以将君士坦丁堡让给俄罗斯为条件达成合作，同时把巴勒斯坦地区让给犹太复国主义者，杜鲁门的推测完全正确。 “嗯……” 杜鲁门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瞬间变得冰冷，仿佛有人真的在掐住脖子，让人呼吸困难。 “明知道这些，还想算计我？” 一瞬间，车内温度仿佛降至冰点，罗伯特财政大臣只感觉手指冻得微微颤抖。 杜鲁门平淡的话语，像指甲一样抓挠着他的心脏。 “真有意思。”杜鲁门轻笑一声。 “咕噜”一声，罗伯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罗伯特财政大臣眼皮一阵跳动。 看到追问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杜鲁门面无表情地盯着罗伯特财政大臣看了一会儿，这让罗伯特感觉嗓子干得冒烟，仿佛要干裂开来，身体也僵硬得微微颤抖。 但杜鲁门很快嗤笑一声，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开玩笑的。美式玩笑。您太紧张了，别人看了还以为部长您真算计我了呢。”压抑的空气瞬间消散，杜鲁门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太惊险了，面对喜怒无常的杜鲁门，罗伯特财政大臣差点精神崩溃。 但凭借本能，他强撑着，一旦松懈，就完了。 “哈，哈哈。原，原来是玩笑啊。”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 “是的。我相信西印度群岛制度的提议是贝尔福首相的压力所致。我想，与我共事多年的罗伯特财政大臣，应该不会在背后算计我吧。”杜鲁门面带微笑地说着，但对罗伯特财政大臣来说，这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罗伯特财政大臣心里一阵发毛，浑身不自在。 “……这。” 罗伯特一时语塞，但他还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话说完。 “感谢您的理解。” “不。夹在中间受累的罗伯特财政大臣才是最辛苦的。”杜鲁门露出理解的微笑，可在罗伯特财政大臣看来，杜鲁门那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实在太可怕了。 罗伯特浑身颤抖，用手抹了抹脸，“再这样下去，真要得精神病了。”他暗自咒骂自己的处境，一个接一个让人难以承受的事件，像炸弹一样接连爆发，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错乱了，但为了英国，他还是强撑着。 “英国大使是这样，杜鲁门也是这样，为什么都要这么折磨我呢？” 因为冲击性的消息还不止这些。 “我的事说完了……罗伯特财政大臣，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鲁门似乎真的说完了正事，排成一列的福特t型车都准备发动，这些都是为杜鲁门的行程调动的车辆，里面坐着护卫和副官。 “我也有话要说。” 是时候把从英国大使那里听到的惊人消息告诉杜鲁门了。 这消息可能会震撼全世界，就像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我洗耳恭听。” “咔嚓”一声，杜鲁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嘶”的一声，杜鲁门打开可乐瓶，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插进圆形的杯架里。 “来一瓶？”他问道。 “好的，麻烦了。”罗伯特财政大臣想起杜鲁门是个可乐迷，不禁舔了舔嘴唇。 他没想到，为了放可乐，车里竟然改装了冰箱。 “请讲。”杜鲁门催促道。 罗伯特财政大臣清了清嗓子，嗓子干得难受，他也拿出一瓶可乐。 “嘶”的一声，打开瓶盖。 “从英国大使馆出来的路上，英国全权大使给了我一个消息，非常令人震惊。” 咕噜咕噜，他喝了口可乐，感觉舒畅了些。 在离开谈判厅前，英国大使悄悄告诉他的电报内容，着实令人震惊。 虽然杜鲁门可能已经知道，但他觉得还是得说出来。 伦敦金融城出了大问题，这可能会引发全球经济动荡。 而且这消息很快就会众人皆知。 “继英格兰银行之后，伦敦证券交易所（lse）也遭到了轰炸。这次也被白磷弹全部烧毁。” 伦敦金融城，这个掌控全球金融的国际都市，英格兰银行和伦敦证券交易所（lse）是其核心所在。 如今，英格兰银行和伦敦证券交易所相继遭受重创，正从根本上遭受动摇。 “英国政府立即封锁了伦敦证券交易所（lse）周边，并暂停了全国的证券交易。内阁甚至讨论了关闭银行的命令，不过幸运的是，目前还没有银行挤兑的迹象。” “那还算幸运。”杜鲁门回应道。 这也算幸运？不，绝对不是幸运。 英格兰银行之后，连伦敦证券交易所都关闭，这意味着伦敦金融城的信誉和地位大幅下降。 德国真的是一心要毁灭英国，持续不断地进行轰炸，英国已经遭受了一个半月的蹂躏。 “不。现在随时爆发经济泡沫都不奇怪。” 实际上，英国已经被下了倒计时。 英国的安全因轰炸而千疮百孔，经济也亮起了红灯。 “原来如此。”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的确如此。” 哈利路亚，杜鲁门心里在欢呼，而伦敦金融城则像抱着倒计时炸弹一样，慢慢沉沦 。 第267章 真相浮出水面:巴林银行的隐秘角色、首相的操纵 ＞＞＞ “伦敦证券交易所被炸了。据说，投入灭火的消防员因白磷炸弹爆炸而身亡。” 伦敦金融城。 临时市政厅。 在齐柏林飞艇编队的战略轰炸中，市政机关大楼被摧毁，伦敦金融城的高层领导瞬间丧生。 各大金融机构的董事级人员被抽调出来，当选为市政机关的临时成员，共同组建了临时市政厅。 “据说英国政府会全力支持市政厅。目前看来，伦敦金融城恐怕得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下放自治权。” 自治权。 伦敦金融城的市政厅能够行使来自英国王室和英国政府授予的自治权，独立于大伦敦地区进行运营。 简而言之，这里是由市政机关的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直接行使行政权力的区域。 它既不同于大伦敦地区，在英国内部也享受特殊待遇。 “大伦敦地区目前正在提供支援。伦敦警察厅决定派遣警力支援。” “仅靠伦敦金融城警察，肯定无法解决当前局面。” 伦敦金融城与大伦敦地区不同。 两个“伦敦”并存于英国，各自构建了不同的行政体系。 负责保卫伦敦金融城的伦敦金融城警察，早已全员出动，人力达到极限，却仍力不从心，叫苦不迭。 英国政府请求大伦敦地区的警察组织——伦敦警察厅，增派警力支援伦敦金融城，大伦敦地区接受了这一请求。 大伦敦政府。 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在轰炸中瓦解后，大伦敦地区的行政机关——大伦敦政府暂时接管了行政权力。 “但大伦敦地区也陷入了一片混乱。消防力量早已耗尽，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与消防员一起灭火。” “这意味着大伦敦政府也希望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能尽快恢复运作。” “是的，大伦敦政府光是应对大伦敦各地发生的事件，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大伦敦政府立场明确。 他们只是因为战争导致伦敦金融城行政机关被炸，应英国政府请求，不得已接管权力，强烈希望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能尽快重组。 对他们来说，伦敦金融城的行政权就像个烫手山芋。 “所以我们才在建设地下掩体，并聚集在此。” 伦敦金融城。 临时市政厅。 这里位于伦敦金融城郊外的地下掩体。 地下掩体并非原本就有，而是对已有的地下建筑进行混凝土及其他材料的改造后投入使用。 虽会受到冲击摇晃，但对炸弹和白磷弹有一定防护，不用担心被炸毁。 地面传来战略轰炸的警报声，震耳欲聋，但地下掩体里的人都没有动弹。 最近，空袭警报几乎每小时都会响起，大家早已把它当作时钟一样习以为常。 遭受了两个月的战略轰炸，人们逐渐适应了这种情况。 曾经尖叫的人，如今也对轰炸麻木了。 “幸运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位成员，同时担任了伦敦金融城工程公司的董事长以及自治委员会的委员长。” 值得一提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并未出席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他选择幕后操控，让推选出来的董事出面，实则在背后掌控伦敦金融城。 伦敦金融城的行政体系。 由伦敦市长（与大伦敦地区不同）领导的伦敦工程公司内部设有两个委员会，一个是自治委员会，另一个是法院。 也就是说，实际上是伦敦市长和自治委员会在行使行政权力。 伦敦金融城实际上是由“伦敦工程公司”这样一个“公司”运营。 “大家好。从今天起，我是接任自治委员会委员长和市长职位的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 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 他是现任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的儿子，原本渴望加入英国军队，但罗斯柴尔德族长没有让他参军。 反而让他来到这里担任要职，背后自有缘由。 不过，莱昂内尔认为这也是为了伦敦金融城和祖国，因此也怀有一份责任感。 莱昂内尔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命令。 罗斯柴尔德族长告诉他，美国财政部杜鲁门的势力已渗透进自治委员会，要他好好应对这些人。 莱昂内尔回想着父亲交给他的名单和照片，目光在周围扫视。 “劳合社保险出身的罗伯特（与财政大臣不是同一人）、巴克莱银行出身的高管、澳大利亚杜鲁门钢铁子公司银行的高管，还真不少。” 他们四处安插人手。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这些，莱昂内尔还是感到震惊。 杜鲁门竟有如此能耐，在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安插了这么多眼线，简直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自治委员席位。 “巴克莱银行实际上与mfk对冲基金结成了联盟，将其视为杜鲁门的势力范围也不为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莱昂内尔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敬畏。 杜鲁门的影响力等同于华尔街的影响力，毕竟他可是华尔街的风云人物。 伦敦金融城在衰落，而杜鲁门却在崛起。 一种奇妙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莱昂内尔暗自思忖，自己对杜鲁门怀着一种既钦佩又敬畏的复杂情感。 “父亲让我尽可能争取杜鲁门的支持，还让我与这些人建立人脉。但即便没有父亲的叮嘱，我也会这么做。” 银行家的本能在呼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黄金人脉，必须牢牢抓住。 毕竟伦敦金融城已被侵蚀至此，与杜鲁门对抗不会有任何好处。 最终只会被他打压，从伦敦金融城扫地出门。 “只能先踏踏实实地做事，给大家留下好印象。”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难题。 作为伦敦（伦敦金融城）市长，他有责任重启这个日流动人数超过十万的伦敦金融城的市政厅。 “首先，英格兰银行的核心金库和剩余资产已由英格兰银行董事会和大伦敦政府接收，我们就交给他们处理……” 英格兰银行的事已不再是伦敦金融城能管的。 实际上，这已成为英国财政部的事务，应由英格兰银行董事会和英国政府去协调解决。 “我们先处理暂时休业的伦敦证券交易所相关事宜。这涉及到日后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运营问题。” 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必须先解决被齐柏林飞艇编队轰炸而爆炸的伦敦证券交易所的问题。 “有谁有好的建议吗？” 伦敦金融城新任市长莱昂内尔的声音在委员会中传开。 ＞＞＞ “伦敦证券交易所已暂时休市。经历一个半月的轰炸，股市在股价大幅下跌的情况下休市，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 伦敦证券交易所运营委员会。 由于运营委员长目前忙于恢复伦敦证券交易所，一名运营委员被推选为自治委员，由他来介绍当前情况。 “目前，运营委员长与英国议会达成了共识，决定延长伦敦证券交易所的休市时间。” 休市时间延长了。 但在混乱的局势下，何时重新开市，甚至是否会彻底关闭，谁也说不准。 英国政府暗示，伦敦金融城的事务应在内部解决。 现在英国政府实在太忙了。 毕竟这里是英国金融人士云集的城市，或许他们能做出比英国政府更好的决策。 “股票经纪人和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运营人员几乎一夜之间都失业了。” 其实也不算失业。 股票经纪人暂且不论，运营委员们本应参与到恢复工作中。 但一想到伦敦证券交易所的影响力，就觉得头疼。 “战争爆发时，基本的操作手册规定，股市应休市。伦敦股市本应暂时休市，之后再重新开市。” 但当时没能这么做。 “伦敦金融城大规模的游说活动，导致行政程序混乱，伦敦股市未能休市。” “不止如此吧？” 莱昂内尔市长一针见血地打断他。 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运营委员满头大汗，点了点头。 莱昂内尔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成员，说错话可就麻烦了。 “是的，当然不止。” 即便行政程序混乱，伦敦股市也应尽快休市。 但英国政府、议会、伦敦金融城市政厅和市议会，甚至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运营委员会，都疏忽了此事。 “由于战争特殊情况，股价飙升，市场参与者为之疯狂。市场认为，外国无法入侵英国领土，因意外反映战争特殊情况而活跃起来的股市，根本停不下来。” “你说的战争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 莱昂内尔意识到，这个不明所以的“战争特殊情况”，可能是解决伦敦金融城诸多问题的关键。 运营委员的嘴唇微微颤抖。 “战争爆发后，金融机构开始抛售海外资产，将资金带回英国。不仅如此，英国财政部和英格兰银行也跟随这一趋势抛售海外资产。” 资金回流英国国内。 大量资金涌入英国，推动了股票市场的暴涨。 “此外，进入战争状态后，金融机构不得不从外国银行获取用于战争的贷款。这样一来，虽然是贷款，但大量信用资本涌入。” 又有资金流入。 所以伦敦证券交易所在战争初期经历了股价暴涨。 历史上也有类似情况，但在原本的历史中，股市及时休市了。 “运营委员先生。” 但莱昂内尔并不满意。 莱昂内尔察觉到，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运营委员在回答中遗漏了某些关键信息。 更严重的真相还隐藏在深处。 伦敦证券交易所肯定有后台撑腰，否则伦敦股市不可能不受英国政府和议会的管控。 “不止如此吧？” 没错， 还有其他原因。 运营委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但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无论伦敦股市的后台多么强大，都无法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抗衡。 最终，他在压力下坦白了。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对英国议会进行了大规模游说，试图操控议会。他们想随心所欲地掌控伦敦证券交易所。”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 它们旗下新设的信用评级机构。 那些因贪婪而滥用信用评级的骗子，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后台。 莱昂内尔市长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他沉默不语，运营委员开始瑟瑟发抖。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后台，是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因为大型银行生产的金融产品，由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信用评级。” “运营委员先生。” 莱昂内尔压抑着愤怒。 这与公然介入的杜鲁门不同，弥漫着一股阴险、纠缠不清的暗中谋划的腐臭味。 至少杜鲁门是中立势力。 对莱昂内尔来说，杜鲁门是请求救助资金的最后手段。 但这些家伙不一样。 他们是蚕食伦敦金融城的寄生虫。 大型银行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摆布呢？ “老实交代。” 莱昂内尔发出第二次警告。 自治委员会成员大多是大型金融机构的负责人，他们目光锐利地盯着运营委员。 当然，不包括那些参与暗中谋划的人。 “……” 运营委员冷汗直冒。 他紧握拳头，浑身颤抖。 说出真相，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此终结，但现在不坦白，可能会永远被金融界驱逐。 他紧闭双眼。 迅速做出了选择。 “巴林银行是后台。” 巴林银行。 又名“女王陛下的银行”。 这是一家与英国历史悠久的银行，也是英国最古老、规模最大的银行之一。 “……嗯。” 竟然是巴林银行。 没想到，蹦出了这么个巨头。 ＞＞＞ 巴林银行。 这家与英国王室、英国政府建立了深厚信任关系的英国知名大型银行，长期与英国财政部和英格兰银行有业务往来。 “按理说，这是一家银行价值可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媲美的大型银行……但自1890年危机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莱昂内尔闭上了眼睛。 大致能勾勒出暗中谋划的轮廓了。 自1890年危机后，巴林银行就一直面临财务问题。 “但反过来说，这也是英国王室和英国政府易于掌控的银行。” 毕竟是在伦敦金融城扎根数百年的巴林银行。 更何况与英国王室、英国政府都建立了互信关系，就更适合被利用了。 总之，找到了“巴林银行”这颗“炸弹”。 但问题的幕后黑手是谁呢？ 莱昂内尔有了直觉。 这次伦敦金融城的轰炸，让英国金融界的一颗大型炸弹露出了真面目。 “难怪父亲把我派来当市长。” 想必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与之有不少关联。 直到现在，莱昂内尔似乎才明白，身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的父亲，把他安插在这里的原因。 父亲强调杜鲁门的原因。 这暗示着这是英国国内根本无法自行解决的问题。 炸弹威力巨大，要稳定这颗炸弹，需要杜鲁门的帮助。 “但父亲也有点天真了。” 不过，莱昂内尔与父亲的想法略有不同。 “杜鲁门没有理由帮助伦敦金融城。” 他们本就是竞争对手。 莱昂内尔可不认为杜鲁门会好心拯救伦敦金融城这个竞争对手。 “杜鲁门肯定打算在伦敦金融城化为焦土后，通过重建将其彻底变成自己的领地。” 想必没错。 那么莱昂内尔自己该怎么做呢？ 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阻止杜鲁门的暗中行动，也不能阻止。 伦敦金融城处于极度紧急状态。 “作为伦敦金融城的市长，我该如何应对？” 俄罗斯正在寻求救助资金。 德国是敌对国家。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已化为焦土。 能提供支援的国家，只剩下美国。 伦敦金融城无论如何都要获得杜鲁门的支持。 尽量迎合杜鲁门才是正确的做法。 ……说实话，都不知道这颗炸弹到底有多大威力。 “真棘手啊。” 英国谈判团。 真希望被紧急派往美国的罗伯特财政大臣能快点回来……关于杜鲁门的详细信息实在太少了。 “看来除了杜鲁门，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莱昂内尔是新一代银行家，与传统老一辈金融家相比，思维更加灵活。 比起伦敦金融城的自尊，他更优先考虑如何拯救伦敦金融城。 首先……必须先查明幕后黑手的身份，才能从根本上了解局势。 莱昂内尔绞尽脑汁，推测幕后黑手的身份。 “幕后黑手……” 大致能猜到是谁了。 莱昂内尔在脑海中慢慢梳理出幕后黑手。 通过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操控伦敦股市的那只无形之手。 英国王室和英国政府。 其中，鼓励发行担保债务凭证（cdo），全面支持并认可信用评级机构，操控巴林银行以改组英国经济结构的人…… “只有一个人。” 莱昂内尔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符合。 “贝尔福首相。” 幕后黑手。 找到了。 莱昂内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第268章 英国贝尔福首相的野心与财政分裂 “罗斯柴尔德家族察觉到了。” 唐宁街10号。 首相办公室，秘书将今日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发生的事整理成书面报告，呈递给贝尔福首相。 这份基于伦敦证券交易所运营委员会会议记录撰写的报告，每次会议结束后都会直接呈送至首相办公室。 “知道了。听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由其子莱昂内尔代为出面掌控局面。这事儿迟早会暴露。” 贝尔福首相。 这位深陷沉思，坐在中央扶手椅上的英国首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呼…… 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掌控伦敦金融城的银行世家，起初与巴林银行相互抗衡。 但随着19世纪末巴林银行的衰落，罗斯柴尔德家族崛起，成为伦敦金融城首屈一指的大型银行家族。 “伦敦证券交易所、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巴林银行，甚至还有首相办公室。莱昂内尔可不是泛泛之辈。” 尽管设置了四重幕后布局，还是被识破了。 实际上，只要知道巴林银行是幕后主使，就很容易猜到首相办公室是幕后黑手。 毕竟1890年差点陷入危机的巴林银行，仅凭自身力量难以操纵这一切。 但通过这次事件，他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将继承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莱昂内尔，是个具备敏锐洞察力的人物。 “伦敦证券交易所（lse）该怎么处理？” “暂时维持休市状态。威斯敏斯特的英国议会也不希望伦敦股市开市。那些往议员口袋里塞钱的金融界游说者们也不希望开市。” 股市显然处于下跌趋势。 随意发放cdo（担保债务凭证）这种金融工具的英国议会、英国政府以及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都不希望看到伦敦股市下跌。 借这次机会，他们阻止了股市下跌。 “理由正当，也没人会有怨言。” 反正现在处于战争时期，而且既然掌握了内阁这样强大的权力，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不会轻易动贝尔福。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目前，德勤的总部被炸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看样子仍难以恢复。毕竟是齐柏林飞艇编队的突袭轰炸，毫无防备，整个总部被烧毁。” “德勤也够倒霉的。” 运气太差了。 会计师事务所德勤的总部正好位于齐柏林飞艇编队首轮轰炸范围的中心。 在齐柏林飞艇对伦敦金融城的轰炸中，德勤最先被炸。 本就因火灾熊熊燃烧的大楼，又被旁边建筑的爆炸波及，引发连锁爆炸，彻底被炸毁。 虽然各地分所还在，但要替代总部的职能，各方面都有所欠缺。 “实际上，现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体系已经名存实亡了。” “这倒正好。” 贝尔福首相反而眼中放光。 说实话，cdo制度既是一颗炸弹，也是一个机会。 危机往往伴随着危险与机遇。 那么，如果英国政府以战争为借口，通过cdo制度来控制经济形势，难道不会更稳定吗？ 既能让这颗炸弹威力更大，也能使其稳定下来。 就算搞砸了，大不了最大限度地榨取殖民地经济。 反正只要保住英国本土就行。 管殖民地死多少人呢。 经济管控。 当下，英国经济是最关键的问题。 对贝尔福来说，德勤是极具吸引力的目标。 “让内阁财政部收购德勤也不错。” 第一财政大臣。 贝尔福首相是财政部的头号人物，他正在推进多个罗伯特财政大臣不知情的项目。 其中之一就是巴林银行，这次又打算将信用评级机构德勤纳入囊中。 这相当于宣布要将德勤半国有化并加以操控。 “马上安排与德勤董事会成员会面。对因轰炸背负巨额债务的德勤董事会来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清算机会。” 反正总部已经被炸成废墟。 德勤的大股东和老板们也遭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光是在伦敦金融城的一栋大楼被炸没，没破产就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英国内阁承诺提供经济支持，光是房地产损失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他们应该会赞成国有化。 甚至直接收购过半数股份，实现真正的国有化也未尝不可。 “收购信用评级机构，把盘子做得更大。” 四大信用评级机构。 他打算让英国内阁直接掌控其中之一。 进一步滥用信用评级，人为拉动经济。 贝尔福内阁打算把之前一直采用的敛财方式，规模做得更大。 “这不会有风险吗？” “相信战争特殊情况吧。” 反正伦敦已经遭受轰炸，战争已不是选择，而是必然。 既然如此，战争特殊情况不会轻易结束。 英国政府需要消耗大量的战争物资，英国工业界也会吸收相应的资本。 在持续需要战争物资的情况下，供需在一定程度上会暂时保持稳定。 不管风暴多么猛烈。 大量资本流入是肯定的。 反正偿还消耗巨额战争物资所产生的债务，本就是英国政府的事。 也得稍微拯救一下民间经济。 “现在是大政府时代。” 贝尔福通过近乎独裁的内阁，为大政府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 英国谈判代表团平安返回英国，但罗伯特财政大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英国谈判代表团好不容易谈妥了飞机合同，甚至重金聘请了民间飞行员护送回国，可贝尔福首相的办公室却乱成一团糟。 虽然表面上有所掩饰，但罗伯特财政大臣又不傻。 “战争结束前，暂停选定新的信用评级机构，伦敦金融城的受灾援助资金将按优先级依次发放？” “是的，大臣。问题是所有信用评级机构都被列为一级优先。甚至在一级优先中，德勤会计师事务所预计将获得巨额受灾援助资金。” “贝尔福首相……难道……” 罗伯特财政大臣感觉脑袋在嗡嗡作响。 任谁看，这都是给德勤的不合理特殊待遇，是违背自由原则、允许信用评级机构垄断的选择。 但贝尔福内阁实际上是独裁内阁，又处于战时状态，他们以特殊情况为由，肆意妄为。 民众似乎接受了所谓的特殊情况，但罗伯特财政大臣可不买账。 更何况…… “杜鲁门肯定会察觉到的。” 给德勤特殊待遇的原因太明显了。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宣告要吞并德勤。 贝尔福首相个人不可能有资金收购德勤，也不太可能通过德勤谋取个人经济利益。 那么，既然是中央部门之一要收购……身为第一财政大臣的贝尔福首相，想把金融城市伦敦金融城的金融机构纳入何处，就再清楚不过了。 “……财政部里有我不知道的部门。” 罗伯特财政大臣意外地没有太过惊讶。 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贝尔福首相，而贝尔福首相也一直试图制衡他。 有很多罗伯特作为财政大臣驳回的审批文件，愤怒的贝尔福首相干脆在财政部内设立了一个特殊组织，并滥用权力。 “打算收购德勤，随心所欲地指定信用评级。现在这哪是信用评级，简直成了贝尔福好感度评级了。” 现在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本来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信用评级模型就比美国信用评级机构落后原始，现在不仅给予其垄断地位还不满足，首相居然还要亲自掌控……简直荒谬至极。 “伦敦股市、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伦敦金融城的大型银行、巴林银行，居然都牵扯进一个庞大的卡特尔……” 身为财政大臣的自己都不知道，贝尔福首相竟然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卡特尔，还一直在暗中滥用信用评级。 这是贝尔福首相令人发指的暴行。 简直难以置信。 首相兼财政部头号人物，竟然将财政部一分为二，这种荒谬的政治手段，谁能相信？ 就算登上报纸写专题报道，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英国财政部。 明显分成了第一财政大臣贝尔福的派系和自己这个第二财政大臣的派系。 “难怪罗斯柴尔德先生郑重地警告我要做好心理准备，贝尔福首相不过如此啊。” 他感到一阵挫败。 相比之下，杜鲁门对英国更有帮助。 虽然他有所图谋，但至少采取措施让英国的天空能有飞机飞行。 他提供了换取供应权的基础。 但贝尔福呢？ 这个家伙除了蚕食英国的经济，还做出过什么功绩？虽然一直不喜欢他，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堪。 “……现在已经不是倒计时的问题了。” 贝尔福掌权并肆意妄为的那一刻起，英国的经济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可挽回的地步。 “难道只能指望罗斯柴尔德先生了吗？” 财政部分裂成了两个派系。 以巴林银行为后盾的贝尔福派系。 罗斯柴尔德家族支持的罗伯特财政大臣派系。 “哈……好累啊，真的。” 加入英国谈判代表团，被杜鲁门折腾，回到国内，却发现英国的经济已经千疮百孔。 没想到贝尔福首相竟然是将伦敦金融城根基都腐蚀的幕后黑手。 “真想揍他一顿。” 他疲惫不堪。 连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如果连罗伯特财政大臣都放弃，英国经济必将在贝尔福首相的掌控下彻底崩溃。 “哈。” ——莱昂内尔·德·罗斯柴尔德。 罗伯特财政大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罗斯柴尔德家族长子的名片在口袋里露了出来。 名片上没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华丽装饰。 白色底色，黑色墨水只印着罗斯柴尔德家族徽记、名字和联系方式。 虽然朴素，但这种简约反而显得更加高级。 纸张的材质触感都与众不同。 “还好罗斯柴尔德家族站在我这边，稍微安心点了。” 伦敦金融城。 幸运的是，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已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掌控之下。 罗斯柴尔德族长隐藏在伦敦金融城的阴影中，制衡着贝尔福首相。 “现在可以肯定地说，贝尔福首相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婪之徒。” 贝尔福首相肯定还坚信cdo能拯救英国经济。 他不顾cdo的风险，盲目地大量发放，对英国经济能否复苏不管不顾，一味地强行推进。 “该死。” 但cdo如今比伦敦上空倾泻而下的德国炸弹威力还要巨大。 “毫无办法啊。” 他抹了抹脸。 紧接着，罗伯特财政大臣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 “……这些家伙要自毁了？”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正在主持着部长级会议。 从美国大使馆传来的英国经济状况，简直就是一团糟。 英国财政部因贝尔福首相的内部政治斗争而分裂，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简直就是疯狂之举。 “贝尔福首相简直是在给已经膨胀的炸弹点火，想把它彻底引爆啊。真是令人满意的消息。” 杜鲁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但这就是全部消息了吗？” “是的，这是美国大使馆情报部门特工通过电报发来的全部内容。一字不差地抄录过来了。” “很好。” 间谍与情报。 首先，罗伯特财政大臣收到的所有情报，都被财政部情报部门收集起来，通过美国大使馆传送到美国财政部。 美国财政部是整合这些情报，并决定美国未来如何应对的金融决策及执行机构。 “哈哈……看到这么诱人的炸弹闪闪发光，就忍不住想把它引爆。” 杜鲁门的话引得部长级官员们哄堂大笑。 他们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华尔街战胜伦敦金融城的画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纽约华尔街能成为世界第一的金融中心。 杜鲁门也一样。 “要不先稍微折腾一下英国？”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吧。 杜鲁门决定给英国的伤口上撒把盐，再扔几颗炸弹试试。 难道就凭这个，英国就会倒下吗？ 不。 毕竟英国在众多殖民地都有利益牵扯，不会因为一两次冲击就衰落。 但它的殖民地这个“手脚”会一个一个被切断。 最终很可能只剩下本土，成为一个“植物人”国家。 杜鲁门一边愉快地想象着，一边制定计划。 首先，得先打破英国贝尔福首相的幻想。 为此，联邦储备系统必不可少。 “向美联储主席莱曼传达，请求召集联邦储备系统董事会，并转达我的指示。” “要传达什么内容呢？” 此时，美国正处于所谓的第二次工业g命的繁荣期，大量资本涌入。 但只要坚持金本位制，就必须调节经济繁荣。 此时正好是调节经济过热的时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嗯。” 那就好好利用一下。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告诉他们，立刻提高基准利率。而且这个月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上，至少要提高75个基点。” 大幅加息。 这是2022年曾流行的美联储利率政策。 通过高利率政策，既能抑制美国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 又能发动经济战略轰炸。 通过高利率紧缩政策，给英国扔下一颗“海外投资资本外流”的小型炸弹。 “这会让他们有点难受。” 国库空虚的英国财政。 嗯，想到贝尔福首相气急败坏的样子，杜鲁门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果然，趁火打劫才有意思。 一切才刚刚开始。 先谢绝他们的感激之情，让他们好好享受吧。 第269章 危机深渊:资本外流、银行破产风险与金本位制挑战 第269章 危机深渊：资本外流、银行破产风险与金本位制挑战 “75个基点？这是认真的吗？” 联邦储备系统。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 由7名美联储理事和5名地区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组成的金融委员会。 该委员会负责监督公开市场活动并决定美国的货币政策，实际上，它通过8次例行会议来决定基准利率。 “美国财政部做出判断并向身为美联储主席提出了请求。据我所知，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也收到了类似的提议。” “我赞成。看看我负责的纽约地区股市，近期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已超出正常水平。对于实行金本位制的国家来说，这情况太严峻了。” 基准利率。 作为美国货币政策的一部分，它是美国货币市场的代表性基准利率。通常，包括商业银行在内的金融机构都会以此基准利率为基础来设定利率。 “……嗯，确实，通货膨胀肯定能得到控制。毕竟在预期高利率政策的紧缩市场中，物价不太可能上涨。” fomc的委员们感到十分惊讶。 通常，基准利率是以基点（1%的1\/100）为单位，小幅变动，而这次居然收到要变动75个基点的请求。 “这简直就像是用大锤砸脑袋啊。” 仅仅变动25个基点，市场就会产生波动。 虽然百分比上只是0.25%，但实际上，基准利率的上调与贷款利率的上调直接相关。 因为一旦传导到二级金融市场，贷款利率就会因这0.25%的上调而超乎想象地飙升。 一级金融市场也不容小觑。 这确实是一项抑制经济过热的货币政策。 但也并非无法承受。 fomc的委员们在脑海中迅速进行模拟，预测未来形势。 刚听到75个基点这个数值时，他们着实吃了一惊，但仔细权衡各项因素后，发现只有降低到这个水平，似乎才能有效控制通货膨胀。 “纽约股市除了在恐慌或战争爆发前后出现短暂暴跌外，已经保持了5年多的上涨趋势。这是非常罕见的上涨行情，积累的通货膨胀数值超乎想象。”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严肃地说道。 确实，以往很少有如此果断地抑制通货膨胀的情况。 尤其是近期物价上涨率处于异常水平，确实需要进行紧缩调控。 “这个数值比想象中更合理。杜鲁门似乎在恰当的时机提出了75个基点的加息请求。在我看来，市场小幅变动恐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其他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也纷纷表示认同。 可见他们对通货膨胀的担忧之深。 毕竟，在金本位制下，通货膨胀就如同恐慌的前奏。 可以说，他们认为此时需要一把大锤，提前敲醒美国市场。 就像是提前打预防针。 “这主意不错啊。” fomc的其他委员们也表示赞同。 当然，即便联邦储备系统反对，杜鲁门的“请求”也不会被忽视，但杜鲁门向来欢迎他们进行讨论并提供咨询。 因为这样能通过合理的决策以及坚实的依据资料来进行全面的考量。 毕竟，美联储并非简单的工具。 由美国众多经济专家组成的联邦储备系统，对杜鲁门来说，与其说是可利用的工具，更像是一种过滤器。 杜鲁门深知尊重他们意见的重要性。 “那么，在本次fomc例行会议上，我们决定将基准利率上调75个基点，并确保该决议通过。” 咚、咚、咚。 例行会议结束后，联邦储备系统立即通过美联储主席的声明，向市场公布了新上调的基准利率。 美国市场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幅加息举措感到震惊，但联邦储备系统凭借合理的依据，逐一反驳市场上突然爆发的不满情绪，坚决推行这一政策。 就在联邦储备系统发布声明的次日，纽约股市迎来了今年首次超过5%的暴跌。 “这不行啊！” 不过，相比之下，美国市场还算情况较好的。 与英国财政部、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以及首相办公室的反应相比，确实如此。 “联邦储备系统（fed）这群混蛋在搞什么鬼！” 贝尔福首相。 唐宁街10号传出不合时宜的怒吼和咒骂声。 ＞＞＞ 冲击（shock） 大幅加息如同巨人的脚步，在全球金融市场引发了强烈震动。 “基准利率不仅不降，反而上调，联邦储备系统到底有没有考虑民众的钱包啊？” “我昨天才刚进入股市！为什么偏偏在我入场的时候加息！为什么！这个世界肯定是讨厌我！” “这就是命运……接受吧。” 各地都爆发了激烈的反应。 首先，美国市场因急剧的加息政策，贷款利率飙升，叫苦不迭，投资者们对派对即将结束的现实感到愤怒。 纽约证券交易所。 周四，纽约股市在fomc发布紧缩政策后，如瀑布般下跌。 大盘股和优质股虽下跌较为缓慢，但风险较高的股票纷纷大幅滑落。 “汽车相关股票还算比较坚挺。” “汽车产业是刚刚兴起的有潜力的领域，没办法。不过还是下跌了。” fomc给市场浇了一盆冷水。 如烈火般炽热的纽约股市暂时被冻结，从周四开始的下跌趋势，伴随着专家们对下一次fomc例行会议结果的分析预测，逐渐走低。 “商业银行的利率已经冻结。本以为会大幅上涨，但没想到涨幅并没有那么大。” 美国财政部。 情报部门会议室。 杜鲁门正与联邦储备系统下属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一起享用下午茶。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在联邦储备银行中地位举足轻重。 其话语权相当大，是能对联邦储备系统施加关键影响的核心人物。 “大概是因为市场认为联邦储备系统的高利率紧缩政策这一次就会结束。” “是的，我也认同美联储主席的观点。似乎意外的冲击影响了美国市场的判断能力。” 美联储主席莱曼（财政部长莱曼·盖奇）也一同出席。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对莱曼·盖奇美联储主席的观点表示赞同。 杜鲁门沉思着听完，放下了手中盛着可乐的玻璃杯。 “嗯。也就是说，市场觉得联邦储备系统不过如此。” 联邦储备系统似乎被轻视了。 市场认为财政部深陷困境，还没能拿出真正有效的政策，看起来就像个空架子，或许得帮联邦储备系统树立一下威信了。 “哈哈。虽然表述有点直接，但也不算错。”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耸了耸肩。 不过，对于联邦储备系统这次不太理想的结果，大家倒也没有特别沮丧的氛围。 毕竟，本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控制美国国内的通货膨胀。 而真正的意图……另有其他。 “英国首相办公室简直要抓狂了。仅本周，财政部就发布了12次声明，首相本人也发表了3次讲话。” 大获成功。 成功刺痛了英国财政部。 [英国财政部：“联邦储备系统的意图十分可疑。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推行紧缩政策，其目的究竟何在？”] [罗伯特财政大臣：“分析认为，联邦储备系统的政策方向在于控制本国通货膨胀。这似乎是对过热的美国市场的一种警告。切勿过度解读。”] [贝尔福首相：“怀疑美国财政部与美国中央银行（联邦储备系统）暗中勾结。对于他们似乎觊觎英国金融中心地位的行为，表示遗憾。”] “发言级别很高啊。从这些几乎是公然抨击美国的言论来看，英国政府似乎也着急上火了。” “哼……” 杜鲁门耸了耸肩。 “这才刚刚开始呢。” 目前，影响还未完全波及英国。真正的冲击才正要开始。 英国现在只是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而已。 “啪。” 杜鲁门双手一拍。 想到通过fomc再次给市场来个冲击，他就兴奋起来。 总觉得就这么结束太没意思了。 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收场。 “要搞就搞个彻底。” 在美国经济繁荣的末期，制造点动静，英国肯定会发出痛苦的惨叫，扭曲着身子哀号。 “大概三周后，本次fomc会议记录公布时，市场氛围可能会再次改变，但我想在那之前再给市场来一次冲击。” 市场肯定会叫苦不迭。 这边只是收益率的问题，但那边可是关乎生死存亡。 “明天，美联储主席您在下次例行会议上预告，将再次实施75个基点以上的大幅加息。明确表示要抓住这次机会，切实控制通货膨胀。另外……” “另外？” 杜鲁门嘴角上扬。 “再狠狠地动摇一下投资英国的海外资本。把它们吸引到华尔街金融界来。” 这可太有趣了。 现在就看英国会如何应对了。 杜鲁门在心里已经准备好爆米花，切换到了围观模式。 “感觉会很有意思。” “哈哈哈！” 充满期待啊。 小小的会议室里响起了阵阵笑声。 ＞＞＞ “海外资本出现波动。” 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 应莱昂内尔市长的要求，自治委员会紧急召开会议。 联邦储备系统的加息政策引发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自治委员会虽已召集，但实际上已变成类似作战室的地方，开始紧张运作。 伦敦金融城虽然流动人口众多，但居民数量较少，是个金融中心。 实际上，英国的金融活动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大家各自汇报一下情况。” “现在情况非常严峻！不仅海外资本，就连英国本土资本也在大量外流。出现了很多将资产变现或购买美国资产的势力！” 大型银行纷纷叫苦。 商业银行的客户群体中，虽然有不少普通民众的存款，但实际上，大量资金掌握在少数大客户手中。 一些重要客户所掌控的大规模资本，足以改变甚至颠覆金融格局，其金额之庞大令人咋舌。 “像我们这样的大型银行，主要客户群体是少数vip客户和企业客户。如果他们离开，我们的存款准备金都会不足，紧接着就会面临破产。” 破产危机。 伦敦金融城的形势已经恶化到让人担忧vip客户挤兑的程度。 大型银行的vip客户出现如此严重的波动，情况不容乐观。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客户开始撤离，一些银行也开始摇摇欲坠。 “小型银行可能连本季度都撑不下去就会破产。中型银行目前暂时安全，但也只是暂时的。一旦小型银行开始破产，接下来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有几家因战略轰炸受损严重的小型银行提交了破产申请。” 瞬间，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银行业的形势变得极其严峻。 “纽约的大型银行同时提高了存款利率。为了像吸尘器一样吸纳英国银行原有的vip客户，他们从总行层面进行了有组织的行动。” “对企业客户，他们还提供各种贷款优惠，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嗯……” 莱昂内尔出人意料地镇定。 他早就料到美国联邦储备系统会有这样的举动。 杜鲁门不可能乖乖坐视不管，肯定会施展某种策略。 但这次的攻击比想象中更直接、更猛烈。英国甚至还没来得及迎接加息风暴，根基就已经开始动摇。 “有时候，简单粗暴反而更可怕。” 在尚未恢复元气的情况下，英国的产业界就已经遭受了巨大损失。 这也是无奈之举。 为了生产战争物资，英国向纽约的大型银行贷款，而随着贷款利率预期大幅上升，各地已经开始出现问题。 “贷款利率上升，不仅金融界，产业界也会受到冲击！” 金融界的vip客户纷纷逃往美国，产业界则背负着巨额债务，且债务规模不断扩大，面临破产风险的可能性极高。 尤其是…… 一旦产业界和金融界动荡，就很可能引发银行挤兑。 稳健的银行也可能在挤兑潮中接连破产。 “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莱昂内尔的表情变得凝重。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巴林银行的势力。 一旦产业界动荡，企业纷纷破产，经济泡沫破裂，整个英国的伦敦金融城都可能面临破产风险。 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不，至少英国目前没有解决办法。 “……金本位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咕噜。 莱昂内尔咽了口唾沫。 照这样下去，甚至要考虑暂停金本位制下的黄金兑换。 那么…… 如果暂停金本位制……会发生什么呢？ “太危险了。” 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闪电般划过。 这突如其来的预感极具说服力，一向镇定的莱昂内尔这次也不禁冒出冷汗。 “英国的根基会崩塌。” 不行。 如果这样，英镑作为基础货币的地位将会动摇。 支撑英国的一根支柱就会被连根拔起。 但不幸的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莱昂内尔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这就是杜鲁门的算计吗……” 杜鲁门的阴谋深远。 他抓住英国的脚踝，将其从上位拖入泥沼。 英国的英镑可能会失去基础货币的地位。 伦敦金融城已经在沉没。 第270章 贝尔福的惊惶与巴林行长的冷漠:cdo 背后的英国经济泡沫 第270章 贝尔福的惊惶与巴林行长的冷漠：cdo 背后的英国经济泡沫 “首相，坚持高利率政策本质上有两面性。” 唐宁街10号。 美国联邦储备系统将基准利率上调75个基点的紧急情况发生后，贝尔福首相秘密召见了巴林银行行长。 贝尔福首相实际上是外交出身，在经济问题上需要听取专业意见。 巴林银行行长立刻赶到了首相办公室。 目前巴林银行在财政上依赖贝尔福首相的支持，只能站在他这一边。 他们是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多方面形成对比的大型银行，也是支撑伦敦金融城的支柱之一。 “罗斯柴尔德家族想必会从不同角度解读当前局势。” 他们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看待此次危机的视角截然不同。 这也难怪，毕竟有一颗连罗斯柴尔德家族都不知晓的巨大炸弹，深埋在伦敦金融城的黑暗之中。 “但我们必须从债券市场和cdo（担保债务凭证）的角度来分析。” 当然，罗斯柴尔德家族所预测的危机也会降临，但当下，对巴林银行和贝尔福而言，“那些”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罗斯柴尔德家族一直有所保留。 相反，贝尔福首相和巴林银行却深陷债券市场，从中获取了巨额收益。 未来的危机？ 统统不重要。 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长久以来，他们沉醉于资本的狂欢，埋下的炸弹规模，连天都能捅破了。 “此次危机的核心在于cdo和债券市场。” 巴林银行行长的脸色并不好看。 “首先……美联储抑制通货膨胀和经济过热的意图或许是真的。美国市场的繁荣已经到了极其狂热的程度。美联储这是在扮演消防员的角色。” “消防员……” “是的，但不止如此。” 巴林银行行长语气沉稳地说道。 “高利率政策实际上提高了银行存款利率。联邦储备系统（fed）通过提升银行存款的吸引力，像吸尘器一样把市面上的资金吸进银行金库。但是……” 问题从这里开始。 “短期内债券市场会受到冲击。” “冲击？” “是的，新发行债券的利率会提高，债券持有者会将手中现有的债券抛售到市场上。最终导致债券市场出现大量卖盘，债券价格下跌。” “这样啊……啧。” 贝尔福首相咂了下嘴。 基本上，英国的cdo市场与由企业债券和国债构成的庞大复合债券市场并无区别。 债券种类繁多，市场规模庞大。 从投资级债券到垃圾债券，各种债券大量涌现。 再加上由cdo衍生出的债券产品，形成了涵盖英国整个产业界的庞大债券市场。 随之而来的是债券流通活跃，企业融资变得顺畅，债券价格上涨，企业信用评级也跟着提升。 融资变得容易，信用评级机构便以此为依据提高企业信用等级。 也就是说，企业信用评级取决于债券市场的活跃程度以及通过债券融资的规模，市场已然形成了这样的机制。 “如今，我们英国的债券市场，交易量决定一切。” 巴林银行行长神情严肃。 “债券交易量越多，涌入债券市场的参与者和资金就越多，企业就能存活下来，信用评级也会逐步提高。” 信用评级？确实存在问题。 贝尔福首相随意发放了大量的aaa评级，但这多少还是有一定依据的。 要是毫无依据，谁会参与资本市场呢？ 被操控的债券市场，规模就是一切。 规模越大，就越能提升债券市场内企业的信用评级，企业得以存活，融资也变得更加容易。 债券市场规模越大，英国的产业界自身就能发展壮大。这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了良性循环。 ……前提是债券市场的繁荣能够持续下去。 “英国政府和议会认可cdo之后，投资者们对债券市场产生了信心，得以毫无顾虑地进入债券市场。更何况，英国政府还向债券市场投入了巨额的支持资金。” 英国政府大力扶持债券市场。 日不落的英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度为债券市场助威。 市场参与者们看到英国官方的认可，便放心地进行投资。 实际上，他们或许都没意识到，自己正陷入信用评级机构精心策划的世纪骗局之中。 但国家层面的宣传极具蛊惑力。 英国政府为了扶持债券市场，出台了各种政策，债券市场因此愈发壮大，而投资者们看到不断扩大的市场，又纷纷涌入。 “但反过来，债券市场的信用度与英国的国家信用紧密相连。” 这就像是一场报应。 主导债券市场过热的英国政府，如今面临着反噬。 一旦政府信用度下降，支撑债券市场的根基就会崩塌。 “四处都潜藏着风险。只要其中任何一个被触发，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可怕的是，这些风险所对应的炸弹规模也极为庞大。” 没错，就是炸弹。 债券市场规模的扩大并非健康的扩张。 贝尔福首相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直到现在，他眼前那层模糊的迷雾才逐渐消散，现实开始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巴林银行行长却很镇定。 “债务抵押债券，cdo理论上可以实现无限贷款。更何况，信用评级被随意发放，实际中无限贷款的情况肯定已经发生。” “把钱借出去，将贷款本身证券化作为抵押，再‘借钱’。用这笔钱再放贷，再证券化作为抵押，又‘借钱’。” 情况不妙，非常不妙。 商业银行靠着不良的cdo发展起来，这就意味着这些商业银行本身就是炸弹。 资金积累得越多，风险就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循环100次，贷款就会累积100次。 同时，从其他金融机构借来的钱也会累积100次。 “放贷次数会急剧增加。算上衍生产品，规模会越来越大，远远不止100次、1000次。” 一切看似美好。 贷款增多，企业融资就更容易，由公司债券构成的债券市场就能进一步扩大。 毕竟cdo本质上和公司债券差不多。 在买卖过程中大家都很开心。 商业银行的业绩提升，营收也会大幅增长。 一切看似美好。 ……当然，前提是市场的繁荣能够持续。 “债券市场的繁荣是唯一的支撑。泡沫越吹越大，却没有人愿意正视这个现实。大家都在说，债券市场已经达到临界点，突破之后就会永远上涨。”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信用膨胀最终会逐渐失控，信用体系漏洞百出。 信用评级机构为了满足商业银行这类客户，甚至给那些根本不该获得aaa评级的资产都评上了aaa。 这显然是泡沫。 英国的债券市场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 “这个泡沫一旦破裂，没有人知道英国会引发怎样的化学反应。” 一场灾难正在逼近。 而且这场灾难的规模难以想象。 “首先，那些信用评级高但实际经营不善的公司会同时爆发危机。融资容易使得公司规模扩张迅速，所以这些倒闭公司的规模也不容小觑。” “接下来银行就会出问题。与这些公司相关联的金融机构会被卷入其中。然后金融界意识到危机，开始收紧信贷，对吧？” “信贷收紧，原本经营不善的公司会加速恶化，直至破产。” “等这些公司都破产了会怎样？” “大型银行将无法收回巨额贷款的本金，通过证券化借来的钱也无法偿还。那就只能破产。” 问题是。 这可不是普通的破产。 “没人知道到底隐藏着多大规模的贷款。不是几亿、几十亿的规模，很可能是几百亿、几千亿，甚至可能达到万亿级别。” “什么，他妈的！万亿级别？” 情绪激动的贝尔福首相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巴林银行行长的衣领。 银行行长咳嗽着被拽了起来。贝尔福首相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银行行长。 “你们到底是怎么管理的，事情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我们现在可是处于战争中的国家！” 颤抖的声音。 但如火焰般喷出的愤怒，却如耳光般打在银行行长脸上。 银行行长紧紧闭上了眼睛。 巴林银行并非毫无过错。 但即便他们察觉到风险并提出警告，过去一直充耳不闻的贝尔福首相，总是要求更多更多。 然而，行长感到很无奈。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国家信用已经被齐柏林飞艇编队的战略轰炸消耗殆尽，债券市场又快被美联储掏空了！” 贝尔福首相疯狂地咆哮着。 被抓住衣领的银行行长，眼神中透露出放弃的神情，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你这个混蛋！承担责任！你必须承担责任！他妈的！你现在就给我承担责任并解决问题！啊啊啊啊！” 巴林银行行长捂住了耳朵。 他只能把还没来得及告诉贝尔福首相的真相，默默咽回肚里。 “虽然不能告诉贝尔福大臣……但美联储（fed）很可能有意对英国下手。” 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理由也很明确。 “他们想搞垮英国。” cds（信用违约互换）。 一种针对cdo破产风险进行投资的保险产品。 掌控美国经济界的杜鲁门和jp摩根银行，已经在押注英国的灭亡。 这是巴林银行行长通过私人人脉得知的真相。 若不是与cdo、cds关联最深的巴林银行行长，很难获取这样的信息。 他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告诉贝尔福首相。 反正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无法挽回。 而且他很淡定。 毕竟他只是个因贝尔福首相的关照而任职的巴林银行行长，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巴林银行行长悠然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贝尔福首相。 “要不趁这个机会逃往美国？” 他没有任何负担。 也没有良心的谴责。 所以他可以尽情想象这噩梦般的现实。 反正就算事情搞砸了，他只要辞去行长职务，逃到国外就行了。 “带着‘合理报酬’积累下的巨额资产。” “得先把资金转到瑞士银行。” 那些受苦的英国国民？ 哼，那又怎样。 怪就怪他们自己投资的时候没搞清楚状况。 他毫无愧疚之情，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 ＞＞＞ “力度太弱了。” 华盛顿特区。 杜鲁门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不满地嘟囔着。 即便大幅提高了基准利率，还是没能打破市场的预期心理。 债券市场先是装模作样地低迷了几天，然后立刻又反弹了。 海外资本流入美国固然不错，但通货膨胀必须切实得到控制。 “75个基点似乎太弱了。” 联邦储备系统大楼。 杜鲁门与美联储主席和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会面。 英国正在叫苦不迭，但比起这个，我们的通货膨胀问题更为重要。 哼，英国那群家伙越惨越好。 我们在cds上大量下注，他们要是垮了，美国反而能赚钱。 “是的，我也没想到75个基点的影响力这么小。”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咂了咂嘴。 纽约股市的狂热，区区75个基点根本无法浇灭。 一个月来，股市先是看似平稳，然后又急剧攀升，简直让人无语。 “杜鲁门，下一次fomc会议即便宣布再次大幅加息，是不是力度也太弱了？干脆直接宣布加息100个基点以上，怎么样？” “不。” 杜鲁门摇了摇头。 看来将美联储立场声明推迟到距离下次fomc会议仅剩两周左右的时间，是个明智之举。 原本计划在下一次fomc会议上宣布再次大幅加息，给市场来个冲击，但鉴于市场的异常波动，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果不其然，纽约股市一个月内就像火箭一样飙升。 “距离下次fomc会议只剩两周了。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下次fomc会议进行预告，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冲击。对吧？” “应该是这样。” “两周时间，应对起来也很紧迫。” 没错，就是要突袭。 通货膨胀就像要用大锤砸脑袋才能解决的问题，突袭式的一击，正是当前美国经济所需的冲击。 75个基点？100个基点？ 太弱了。 照这样下去，经济繁荣与金本位制的冲突很快就会引发恐慌。 与其引发恐慌，不如来一记大锤。 反正纽约股市目前还没有形成泡沫，用大锤砸一砸纽约股市的脑袋，或许也无妨。 “干脆来个猛烈的突袭。” “您的意思是？”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在下一次fomc会议上，将基准利率上调150个基点。” 翻倍。 直接翻倍。 第271章 美联储加息风暴:150 基点的疯狂决策与全球金融动荡 第271章 美联储加息风暴：150 基点的疯狂决策与全球金融动荡 [美联储：“即便会带来些许痛苦，也要为抑制通胀而实行紧缩政策。”] [从复苏走向上涨的纽约股市，因美联储的声明而踌躇不前。]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美联储将在本次fomc会议上，就抑制通胀展开‘严肃’讨论，不再心慈手软。”] ——《泰晤士报》（the times） 距离下一次fomc会议不足两周之际。 美联储的高层们虽尽量保持沉默，但潜藏在底层的不祥警告绝非虚张声势。 当天，纽约股市瞬间受挫，以道琼斯指数下跌3%收盘。 [美联储主席莱曼：“大幅加息只是预告，真正的意图尚未显现。如果通胀得不到控制，我们已做好采取更激进姿态的准备。”] [美国财政部发言人：“这种痛苦是必要的。若通胀持续得不到控制，将迎来同等程度的恐慌与崩溃。”] [纽约证券交易所董事会，开始讨论重新引入熔断机制。纽约股市为应对类似冲击做准备。] [“恐慌正在袭来。”，瑟瑟发抖的投资者与纽约股市冻结的氛围。] [“不要与美联储作对。”，jp摩根行长对美联储的这句警告。] ——《泰晤士报》（the times） 全世界都高度关注。 美联储的高利率政策，已不仅是美国国内的经济问题，而是全球性的经济问题。 利率问题关乎国际金融秩序的调整。 各国央行密切关注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的行动，开始制定应对策略并收集相关信息。 “这很危险。” 约翰·巴林（john baring）。 他是巴林家族的一员，也是一位刚被巴林银行排挤出来、处境尴尬的金融人士，目前担任英格兰银行的董事。 自1898年起，他就担任英格兰银行董事一职，在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中拥有相当的影响力。 与原历史不同，1890年危机中摇摇欲坠的巴林银行，其主导权被英国首相办公室夺走，约翰·巴林虽对现实感到无奈，但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预警，还是感到十分焦虑。 “美联储（fed）现在的行动只是冰山一角。” 大幅加息。 仅仅上调75个基点，就已让伦敦金融城的巨头们坐立不安。 这也难怪，与连续三个月遭受电力轰炸的英国大型银行相比，美国的大型银行要安全得多。 更何况，美国大型银行因高利率政策提供了更高的存款利率。 夸张点说，要是不赶紧把钱转到美国银行，都得被金融界唾弃。 说白了，不转就是傻子。 “上次fomc会议之后，数百万英镑流向了美国。被持续轰炸折磨得疲惫不堪的金融巨头们本就人心惶惶，恰逢美国这个中立国实施高利率政策，他们便趁机蜂拥而去。”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court of directors）。 在临时的英格兰银行大楼里，关于英国财政的讨论热烈地进行着。 约翰·巴林作为资深的英格兰银行董事，掌握着主导权，提高了音量说道。 “但美联储公开宣称，这大幅加息只是预告！仅仅一次冲击就导致数百万英镑外流，第二次冲击必将更强烈地撼动英国的经济！我们英格兰银行必须制定应对策略！” 约翰·巴林洞察了现实。 毫无疑问，美联储下一次fomc会议之后，必将给英国的经济领域带来一场完美风暴。 英国的经济领域早已面临多重危机，只等爆发。 更何况，美国“至今”只使出了高利率政策这一招。 “难以置信吧？美联储宣称，要一直实施这种痛苦的经济折磨，直到通胀得到控制！” 虽然不清楚美联储是否真的只是为了抑制通胀才这么做，但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如果美联储真的铁了心要搞垮英国的经济领域，那就只会变本加厉，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多么可怕又恐怖的想法！”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一片骚动。 确实，正如约翰·巴林所说，如果美联储铁了心通过fomc坚持高利率政策，那就意味着在通胀得到控制之前，会一直挥舞着加息这根大棒。 “目前加拿大蒙特利尔的金融界正在被美国一点点蚕食。蒙特利尔的金融巨头们已经纷纷抛售加元，逃往华尔街。” 蒙特利尔银行。 实际上作为加拿大联邦中央银行运作的蒙特利尔银行，已发布大规模资金外流预警，蒙特利尔的金融界已进入紧急状态。 蒙特利尔是加拿大的金融中心。 魁北克的经济功能大多集中在蒙特利尔，而且不幸的是，它是离纽约最近的城市之一。 “英国已陷入危机。战争危机和经济危机同时降临。我们英格兰银行既需要决定应对战争的经济政策，也需要决定对抗高利率政策的经济政策——” 哐当！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约翰·巴林的秘书匆匆跑了进来。 约翰·巴林脸色瞬间僵住了。 原本就规定，一旦发生紧急情况，秘书要立即强行进入董事会会议室传达信息。 这就意味着，肯定是英国发生了不妙的事情。 他紧张起来。 ——啧。 英格兰银行的董事们皱起了眉头，但看到坐着的英格兰银行行长默默不语，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约翰·巴林向行长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听秘书传达消息。 “呼……呼……董事先生。” “先喝点水，冷静一下。把在外面听到的详细情况都说出来。” 秘书急忙将电报递给了约翰·巴林。 约翰·巴林没有慌乱，接过电报展开，试图了解当前的情况。 “这是来自英国日报《泰晤士报》（the times）的电报。” 消息来源是可靠的。 他慢慢地从电报的开头逐字读了起来。 不能因为速读而误解内容，他边仔细读边向下看。 然而，约翰·巴林的脸色并没有放松。 “这……” 脸色变得惨白。 颤抖的嘴唇表明事态的严重性。 英格兰银行临时董事会因约翰·巴林的反应而开始骚动。 英格兰银行行长也好奇电报上写了什么，沉重地开口问道。 “巴林董事，能把你看到的纸条内容念一下吗？” “……可以。” 约翰·巴林深吸一口气。 他没想到美联储那帮家伙准备的炸弹如此巨大。他们想用最直接、最具破坏性的方式来抑制通胀。 电报上是一位人物的简短采访内容，但这个人绝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 “华盛顿特区的特派记者潜入美国财政部，得以与杜鲁门的杜鲁门部长会面。” “杜鲁门？” 行长反问，约翰·巴林点了点头。 瞬间，会议室里因众人的议论声而变得嘈杂起来。英格兰银行行长也神情严肃，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杜鲁门。 他是当今经济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是少数能掌控全球金融的经济巨头之一。 更重要的是，据传他从不撒谎。 “记者强行进行采访，杜鲁门出乎意料地热情接待。只是采访时间不长，记者只能问一个问题，不过幸运的是得到了回答。” 只有一个问题。 董事会的所有人都大致猜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在场的董事们都对一个问题充满好奇。 杜鲁门掌控着美国经济界，连本应独立的联邦储备系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问题是关于下一次fomc会议将宣布的利率上调幅度。既然大幅加息只是预告，那利率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约翰·巴林暂时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间，董事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巴林的嘴上。会议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大家的心跳因紧张而逐渐加快。 “150个基点。” 约翰·巴林突然宣布。 听到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英格兰银行董事会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多少个基点？ 英格兰银行行长也紧紧皱起眉头，简短地表示疑问。 “多少个基点？” “……他宣称将加息150个基点。” 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参加会议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甚至连英格兰银行行长都微微张开嘴，仿佛整个人都僵住了。 沉默中。 有人的嘟囔声格外清晰地传来。 “他疯了吗？” ＞＞＞ “150个基点简直是疯狂的数字。” 砰！ 回到办公室的约翰·巴林把外套扔在椅子上，用手粗暴地捋了捋整齐的头发。 “该死！” 即便英国首相办公室没有插手，巴林银行原本也是由约翰·巴林指挥的。 对巴林银行的员工来说，英国首相办公室就像占领军。 但被夺走经营权的事实无法改变。 “先生。除了刚才在董事会上转达的电报内容，巴林银行人事部门也传来了消息。” 跟着走进办公室的秘书，把藏在怀里的一封电报递给了约翰·巴林。 尽管约翰·巴林看起来状态不佳，但秘书还是递上了这封电报，想必这次的消息也不太好。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约翰·巴林的伪装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你说吧。我现在头晕，看不了字。” “好的，这是人事部门传来的消息，确切地说是来自结构调整总部的消息。” 约翰·巴林愣住了。 随即，他神情严肃地坐直了身子。 “结构调整总部……巴林银行有这个组织吗？” 怎么想都不记得有。 但光听名字就能大致猜到其性质。 “这是根据董事会指示新组建的组织……不过，大概……” “应该是英国首相办公室的前线组织吧。贝尔福首相那家伙，整天把大政府挂在嘴边。” 约翰·巴林咬了咬嘴唇。 怎么想都觉得英国首相办公室的贝尔福那家伙，真是个混蛋。 然而，秘书却摇了摇头。 “但从他们做的事情来看，似乎不只是前线组织。” “……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沉默了一会儿。 在心里斟酌着用词，然后再次开口。 “据说结构调整总部将不良业务部门以实物分割的形式剥离成子公司，正在以控股公司的结构对银行进行重组。” “什么？” “而且……” 秘书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们正把债务都堆到要实物分割的不良业务部门。” 约翰·巴林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用实物分割制造债务炸弹？” 思考的时间很短。 他很快就明白了意图，脸色变得惨白。 “等等，难道……他们是打算把这个债务炸弹甩给别人？” 甩给别人？ 到底甩给谁？ 瞬间，最糟糕的设想闪过他的脑海。 就算巴林银行已经衰落，但凭借伦敦金融城的名声，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们的名声还是有价值的。 ＞＞＞ “75个基点加上150个基点，实际上相当于利率上调了2.25%。但基准利率上调2.25%，意味着市场利率可能会上涨5%。” 华盛顿特区。 美国联邦储备系统董事会会议室。 杜鲁门像往常一样，与美联储主席和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进行秘密会议。 这个在正式活动时总是挤满记者的地方，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 “这次事件让英国的银行业大幅动荡。目前加拿大的蒙特利尔银行和中南美洲的国家银行都叫苦不迭。” 高利率政策就像黑洞一样吸收资金。 它是一个不仅吞噬美国国内，还无休止地吞噬全世界资金的怪物。 实际上，现代社会，以抑制通胀着称的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实施残酷的高利率政策时，大量第三世界国家纷纷破产。 高利率政策既能抑制通胀，也会打击周边弱小国家。 “我们美国财政部与白宫达成一致，若中南美洲爆发金融危机，就由委内瑞拉铁路银行应对。必要时，甚至可以改名为南美结算银行。” “……这样啊。那加拿大怎么办？” “嗯，加拿大……毕竟是英国的一部分，我们不能随意插手。” 英国目前还存在。 杜鲁门一直这么认为。 印度帝国安然无恙，澳大利亚、新西兰也都安好。 本土虽然在轰炸中燃烧，但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一般的强国都不是对手。 所以，这边可以让它更惨一些。 杜鲁门相信英国的实力，所以也会继续对其施加更猛烈的打击。 ……希望它别那么容易就垮掉。 “加拿大要么由英国支援，要么自生自灭。我们插手就是干涉内政。” “这……” “绝对不会提供经济援助。我们美国作为自由主义的扞卫者，没有侵犯英国自由的权力。加拿大的问题就让他们‘自由地’自行解决吧。” 就让它一直衰落下去，绝对不帮忙。 为什么要帮忙呢？看着它自行灭亡就行了，到时候把那些死掉的尸体收拾起来就行。 就让它衰落吧。 “这……这样啊。” “其实，我们只推行高利率政策，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呃……” 杜鲁门是真心这么认为。 美联储实施紧缩政策的方法还有很多，比高利率政策更有力的手段也不少。 “原本在历史上，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就曾试图在经济上压制德国。” 他们比杜鲁门还狠。 英国曾试图压制崛起的新兴国家。 英格兰银行大幅扩大票据贴现市场，企图吸干德国的存款，实际上，德国在大战前夕因大规模提款事件而吃尽苦头。 票据贴现是将票据兑换成现金的交易。 持有票据的企业在需要现金时，可以降低票据价格（贴现）卖给金融机构，从而获得现金。 实际上就是票据买卖。 企业可以获得现金。 金融机构承担风险，却能不劳而获。 假设一张1000万的票据以900万贴现。 企业能获得900万现金，以900万低价买入票据的银行在票据到期时能净赚100万。 他们谋划了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市场，并大幅扩大，结果德国的资本就像被吸铁石吸引一样，纷纷流向了英国。 “高利率政策好歹还有个借口，而扩大票据贴现市场简直就是公然宣称要在经济上压制德国。” 至少杜鲁门不会公然去压制别人。 其实要是想压制，随时都能做到。 只是不想给英国抓住把柄的机会。 杜鲁门会慢刀割肉一直打击他们，直到他们灭亡。 “只要英国不惹我，我还是比较仁慈的。当然，前提是他们不搞突然袭击。” “要是他们惹您会怎么样？” 杜鲁门现在“还算”仁慈。 实际上，他也没有把利率提高到那种残酷的程度。 与短期内将利率提高10%以上的保罗·沃尔克相比，他目前只上调了2.25%。 他们得小心点。 杜鲁门还有很多手段。 比如，要是谋划进入票据贴现市场并投入资金，不仅是英国，整个欧洲的资本都可能像乌云一样涌入美国。 要是他们敢惹杜鲁门。 或者有预料之外的突然行动…… “会怎么样？当然是灭亡咯。” 杜鲁门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272章 英国绝境求生:贝尔福的疯狂甩债计划 第272章 英国绝境求生：贝尔福的疯狂甩债计划 “美联储通过逆回购交易稳定了联邦基金有效利率。这次fomc会议之后，利率真的要上调2.25%了。” “通常基准利率是以联邦基金有效利率为基准设定的。” “联邦基金有效利率……这名字有点怪。” “联邦基金是商业银行存放在美联储的支付准备金，联邦基金有效利率就是商业银行之间用这笔准备金相互借贷的利率。” 美联储这边，一切似乎进展得颇为顺利。 杜鲁门一边听着金融服务局局长詹姆斯汇报美联储的情况，一边匆忙赶路。 “是的，随着基准利率上调，商业银行之间相互借贷的联邦基金有效利率也提高了。现在商业银行的所有金融服务利率预计都将上调。” “接下来恐怕要叫苦连天了。” 美联储。 就在几个小时前，本次fomc会议召开了。 最终，fomc决定为抑制通胀，将利率上调150个基点，随后将公布相应的基准利率。 纽约股市的投资者、新闻发布厅的媒体记者等相关人士都赶来聆听这一公布。 贵宾席。 杜鲁门和詹姆斯站在只有美联储相关人员才能进出的通道，等待着公布。 虽然没有座位，但也并不需要。 “《泰晤士报》的影响力还挺大的哈？” “哈哈，您公然在《泰晤士报》等外媒上宣传要上调150个基点，大家肯定会蜂拥而至。毕竟这可是杜鲁门的发言。” “确实如此。” 150个基点，这可不是小事。 首先，商业银行会因联邦基金有效利率被卷入高利率政策，那么所有与商业银行有交易的市场参与者都会受到影响。 联邦基金有效利率，商业银行之间相互借贷的利率，实际上和基准利率并无太大差别。 咚咚咚！ “开始了。” 杜鲁门屏住呼吸。 美联储主席莱曼·盖奇神情严肃地走上讲台。 尽管相机闪光灯不断闪烁，他仍以坚定的表情俯视着众人。 仿佛美联储的威严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美国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通货膨胀。即便实施了上次fomc会议的高利率政策，通胀仍未得到控制，这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异常现象。” 发言以例行的开场白开始。 “我们美联储对此表示担忧，并判断仅靠现有的高利率政策无法抑制通胀。” 媒体记者们的手速加快了。 他们用钢笔记录的速度以及专注的神情，让新闻发布厅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新闻发布会从一开始就直切主题。 相机再次闪烁。 咔嚓！ “这可能会带来痛苦。但如果我们现在不承受这种痛苦，就始终无法摆脱恐慌的风险。这是金本位制的宿命，也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呼。 美联储主席莱曼深吸一口气。 “……现在，我将公布本次fomc会议结果所确定的美联储基准利率。” 重头戏来了。 新闻发布厅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身体前倾。 美联储主席目光扫视了一圈台下，然后翻过一张纸。 “根据本次fomc会议结果，将基准利率上调150个基点。” 预料中的炸弹。 相机闪光灯如爆炸般闪烁起来。 ＞＞＞ [“不要与美联储作对。”] [亮出利刃的美联储：“可能会有痛苦，但我们仍将继续推进。”] [美联储主席莱曼：“如果这次通胀仍未得到控制，将会有更大的冲击。”严厉的警告。] [因150个基点而惨叫的纽约股市。] [纽约股市，道琼斯指数暴跌6%收盘。] ——《泰晤士报》（the times） “印度帝国的三大银行都表现出积极的反应。” 英国首相办公室。 贝尔福大臣的亲信们搭建了一个情况室，像炸弹处理小组一样，实时推进结构调整总部及并购程序。 既然美国为了迅速抑制通胀，将利率上调了150个基点这个疯狂的幅度，英国就必须尽快想办法求生。 否则，英国可能会全面破产。 必须壮士断腕，尽可能减少对本土的损害。 先活下去再说。 贝尔福首相将英国财政部的亲信和巴林银行董事会成员召集到一起，让情况室的运作更加高效。 汇聚了英国金融精英，办事效率自然提高。 债务炸弹已经准备好，他们正在寻找愿意接手的银行。 也有把炸弹扔给弱小国家的办法。 但首先对诱饵做出反应的是印度的银行。 “加尔各答银行是印度人持股比例较高的银行。先从这里下手。散布消息说巴林银行在伦敦金融城出售部分资产。” “要投放诱饵吗？” “其实我也想尽量避开印度银行。毕竟放弃印度帝国还为时尚早，这手牌太好。但这个炸弹实在太大了。得先保证本土活下去。” 贝尔福首相摸了摸下巴。 “他们肯定已经知道巴林银行自1890年之后就一直在衰落。利用恐慌的余波，诱导他们认为这些资产是因恐慌而出售的……” “即便衰落，巴林银行也曾是伦敦金融城的巨头……就是这种感觉。” “没错。” 贝尔福首相十分得意。 伦敦金融城的名声，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很有吸引力。 在整个帝国主义时代，尤其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鼎盛时期，伦敦金融城堪称现代金融的核心。 谁敢质疑伦敦金融城的名声？ “巴尔干半岛的国家有反应吗？奥斯曼帝国也没动静啊。” “巴尔干半岛那边有联系，但还在寻找有能力接手债务炸弹的大型银行。” “要不卖给西班牙。虽然国家破产了，但大型银行还是有实力的。” “不过西班牙正在内战。” 西班牙帝国。 国内因激烈的内战，分裂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四处横行。 在此期间，西班牙的大型银行通过并购扩大了规模，甚至掌握了货币发行权，实实在在地掌控着西班牙经济。 “债务炸弹已经被拆分成多个子公司，必须尽可能地甩卖出去。” 即便已经尽可能拆分，但每个子公司所背负的债务炸弹规模依然巨大。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全力参与，账目上不会有任何漏洞。 为了活下去，能采取的措施都要采取。 此刻的贝尔福已经失去了理智。 “啊。” “怎么了？” 巴林银行行长拍了一下手。 “有一个绝佳的国家可以接手这些债务，这个国家处于英国的势力范围内。” “啊。” 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贝尔福首相嘴角上扬。 “棒子国啊。这确实是处理炸弹的理想市场。” 马上联系。立刻！ 找到一线生机的贝尔福首相，激动的声音中带着欢呼。 ＞＞＞ 与此同时。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 有一个大陆，受到高利率政策的影响比英国和欧洲大陆更为严重。 “什么？” 啪。 杜匐漳把报纸扔在桌上。 财政部情报局长在桌子对面急忙开始汇报当前情况。 “这是今天上午收到的报告……委内瑞拉面临破产危机。不仅如此，中南美洲的两个香蕉共和国也相继陷入流动性危机。” 流动性危机。 简单来说，就是市场上没有现金流通。 没有现金，就无法向急需现金的地方投入资金。 那会怎样呢？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破产。 “委内瑞拉政府向我们的委内瑞拉铁路银行请求紧急贷款。实际上，您可以将其视为救助金融请求。” 委内瑞拉。 没有中央银行，也没有实行金本位制。 他们仍然采用银本位制，在原本的历史中，金本位制将于1910年开始实行，但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我们占领了石油产区。 “他们请求救助金融……其他南美国家呢？” “都在叫苦不迭。尽管阿根廷号称崛起为强国，但实际上和比利时差不多。在南美，能承受美国高利率政策的国家并不多。” “如果连阿根廷都叫苦连天，那巴西和其他南美国家肯定也不好过。” “不仅如此。” 唰。 财政部情报局长又递过来一份文件。 “墨西哥也很危险。” “墨西哥？” “是的，连接主要城市的铁路、港口等项目中投入的海外资本正在迅速撤离。墨西哥国内弥漫着内战的气氛，恰逢美国实行高利率政策，金融巨头们纷纷将投资转向美国。” “墨西哥是一个对海外资本依赖度很高的地区。” “是的，因此石油产业也受到了影响。” 高利率政策实施至今才6周。 fomc会议每6周举行一次，这6周里，我们切实感受到了上次fomc高利率政策的连锁反应。 中南美正走向崩溃。 “中南美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啊。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终于有机会掌控中南美了。” “是的，您要扩大委内瑞拉铁路银行的规模吗？拉丁美洲也受到了很大冲击。” 委内瑞拉铁路银行。 实际上，它原本就类似委内瑞拉结算银行。 但这次利率上调，竟然连拉丁美洲都受到了波及？ 梦寐以求的肥肉送上门了，当然要扩大规模。 “目前，包括花旗银行在内的纽约大型银行，正向美国财政部请求组建与救助金融相关的基金。” 哦，这也不错。 由于高利率政策，美联储需要调整联邦基金有效利率。 如果联邦基金的贷款需求自然增加，联邦基金有效利率也会随之上升。 美联储肯定会很高兴。 说不定还得考虑降低利率。 “组建基金……这确实是赚钱的好时机。” 所谓救助金融基金，杜鲁门想到了一件事。 “但美国财政部直接控制不太现实。我们需要专门设立一个机构来运营这笔基金。” 一个专门负责救助金融的机构。 由纽约大型银行出资，美国财政部能够施加巨大影响力的机构。 但要将其作为联邦政府的国家机构推出，还是有点困难。 “不然别人会以为美国财政部用大棒逼迫各国接受救助金融。” 既然要做，就成立一个国际机构。 这并非没有先例。 国际机构的概念，早在《日内瓦公约》诞生的红十字会就已经存在，这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不过，美国财政部必须能够间接掌控主导权。” 国际机构必须有明确的主导权。 如果不排除不必要的干涉，麻烦事就会层出不穷，最终一事无成。 一开始杜鲁门得牢牢抓住主导权，之后它才能站稳脚跟。 “资本出资就按这个方式进行吗？” “是的，基金原则上要从大型银行大规模募集资金。毕竟这涉及国家财政，中小型银行根本承受不了。” 出资。 这和原本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运作方式不同。 初期，基金将完全由美国大型银行和各国结算银行的资本出资构成。 形成一种华尔街内部圈子。 只要背后有美联储支持，基本上都能应对。 “成员国呢？” “没问题。那些请求救助金融的国家，如果想获得救助，就必须加入。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这样啊。” “是的。” 国际机构。 从定义上来说，是为了某种国际目的或活动，由两个以上的成员国组成的组织。 反正请求救助金融的国家都会加入，成员国方面没问题，而且有救助金融这个国际目的，条件完全满足。 很好。 非常好。 “那么正式名称就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ary fund）吗？” “是的。” 杜鲁门用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个英文的国际机构名称。 在前世，这个曾被滥用，给世界带来经济噩梦的救助金融基金，在100年后终于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形式出现。 实际上，这是一个由美国控制的“地狱使者”金融机构。 没想到这个机构由他亲手创立，真是感慨万千。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ary fund） 啪。 杜鲁门放下了笔。 “简称为imf。” 第273章 连锁风暴:高利率引发的银行并购、能源战争与英国危机 第273章 连锁风暴：高利率引发的银行并购、能源战争与英国危机 创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需要时间。 在此期间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杜鲁门先把imf相关事宜交给白宫，暂时搁置一边。 杜鲁门向罗斯福总统解释了imf，以国际金融机构的形式来打压对手，这种手段罗斯福向来喜欢。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相关事宜，白宫会妥善处理。 这是国际问题，要是他这个总统不插手，各种爱挑事的家伙都会凑上来。 反正杜鲁门本来也没打算独自运营，而且无论如何都需要白宫的支持，这倒也不是个坏选择。 最重要的是，他当下有必须立刻去做的事。 “能把存款利率提这么高吗？” 杜鲁门投资银行。 虽然它实际上主要专注于投资银行业务，但也并非不涉及零售金融。 不过，杜鲁门向投资银行董事会下令提高存款利率。 杜鲁门投资银行董事会紧急召集会议后，借助高利率政策的影响，将存款利率提高了6%，使其达到10%以上。 “要骗敌人，得先骗自己人。哼，纽约十大银行的行长们肯定能看穿我的意图，但那些中小银行肯定得慌神。” 杜鲁门戴着墨镜俯瞰纽约市区。 杜鲁门投资银行的一处总部位于华尔街，现在他正在董事会会议室里与詹姆斯交谈着。 “我已经指示《华尔街日报》的道琼斯主编，让他把这件事包装成纽约十大银行的金融战争。” 纽约十大银行的金融战争。 实际上，这是一场通过大幅提高存款利率来争夺市场份额的斗争。 到现在还不到一周，已经不断有摇摇欲坠的中小银行出现。 “白宫那边我都交代好了，别担心。” “您特意用美国国内金融战争这个框架来包装，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吗？您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没错。 詹姆斯说得对。 杜鲁门发起这场存款利率的“斗鸡博弈”是有原因的。 杜鲁门投资银行参不参与零售金融，他根本不在乎。 但他绝不想看到英国还好好地存在着。 “我一心想搞垮英国。但美国不能直接去对付英国，所以只能伪装成是被内部纷争拖累而衰落的样子。” “内部纷争就是指纽约银行间的斗鸡博弈吧？” “就这点小花招也算斗鸡博弈？纽约十大银行完全能轻松应对。毕竟纽约的大型银行借着这次繁荣，积累了大量现金，仓库都堆得满满的。” “确实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但英国就不一样了，他们把贷款都投入到战争特殊项目中。” 英国可是倾尽全力，把钱都砸进战争开支里了。 光是基本的海军预算，就已经让英国吃不消，叫苦不迭。 更何况还要承担空军预算，再加上现在储户不断取款。 英国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绝佳的机会。 现在是掐断英国命脉的唯一机会。只是美国作为中立国，不能发动全面战争，而且罗斯福总统也不喜欢直接用战争这种攻击方式。 所以杜鲁门想出的办法就是这场存款利率的“斗鸡博弈”。 “从英国政府的角度看，战争产业一旦投入资金，就都是沉没成本。银行肯定把大量资金都投入到战争特殊项目里了。” “您的意思是……”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为什么突然要以存款为突破口发起攻击？ 为什么杜鲁门投资银行要涉足之前根本不屑一顾的零售金融？ “没错，英国的大型银行现在连支付准备金都没有。只知道花钱，银行里根本没钱。” 杜鲁门就是要诱导大规模取款。 在美国国内如此，在英国更是如此。 美国的银行，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之后会出手救助。 毕竟这次高利率政策下的逆回购交易，让美联储储备了大量现金。 但英国呢？就等着灭亡吧。 “这就是‘斗鸡博弈’。” 牺牲小卒，换取大局胜利。 杜鲁门打算用几家美国银行把英国拖入深渊。 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 “马上把财政大臣叫过来。我有很多事要和财政大臣罗伯特商量。罗伯特财政大臣不是对杜鲁门最为了解吗？除了他，现在没人能救英国了！” 英国首相办公室。 贝尔福首相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利率战争搞得晕头转向。 杜鲁门投资银行这个愣头青借着高利率政策，向商业银行发起“斗鸡博弈”，随后整个纽约银行业就像一群疯狗一样，纷纷投入到市场份额的争夺战中。 存款利率大幅飙升，除了纽约的大型银行，其他美国银行都面临被大型银行并购的命运。 “纽约的大型银行越来越壮大了。所谓的战争，根本就是打着幌子开派对！” 哐！ 贝尔福首相猛拍桌子。 纽约的大型银行借着高利率政策，发起了这场“斗鸡博弈”。 它们一边吞并中小银行，扩大规模以实现规模经济，一边打造能够承受比贷款利率更高的存款利率的体制。 “财政大臣罗伯特还在美国。联系说他没有和英国谈判团会合，而是留在了美国大使馆。” “这种关键时刻，他到底在搞什么！强制召回他！就算是用最快的船，从美国到英国也用不了一个月，还来得及！” “好的，那我们马上强制召回他。” 贝尔福首相心烦意乱。 处理巴林银行债务炸弹的黄金时间，就这么被美国金融界的这场战争给毁了。 虽然已经把巴林银行拆分得七零八落，还做了虚假账目，但至今还没找到愿意接手的银行。 和清国的银行有过接触，与巴尔干半岛以及奥斯曼帝国的几家大型银行也正在进行合同洽谈。 “反正奥斯曼帝国迟早要被瓜分，我甚至都计划好让它破产了……可美国一直在捣乱。” “纽约十大银行的平均存款利率已经超过10%了。目前英国的大型银行还没事，但中小银行正在迅速失去市场份额，濒临倒闭。” “要是能拿到10%以上的存款利息，换做是我，也会把钱存到美国去！早该看穿杜鲁门从实行高利率政策开始就没安好心，该死！” 贝尔福首相愤怒地把文件扔了出去。 文件撞到墙上，四散开来，就如同现在英国的中小银行一样。 根本无法阻止资本外流。 限制基本的金融交易，这严重侵犯了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 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这么做，内阁不信任案和议会解散权就会启动，整个内阁都得分崩离析。 但问题还不止如此。 “那……” “还有什么事？” “存款利率提高了，除了资本外流，还有一个问题。” 咯噔。 贝尔福首相愣在原地。他像石头一样僵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就没想到呢。 存款利率提高，必然会有另一个利率跟着提高。 “纽约十大银行一致提高了贷款利率。恐怕……是串通好的。” 理由很冠冕堂皇。 这显然是商业行为，是“斗鸡博弈”。 但纽约金融界借着战争的形势，公然狙击英国的金融界。 贷款利率一下子涨到10%以上，这可不是小事。 贝尔福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我要疯了！” 杜鲁门。 他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英国？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哐——！ 一名秘书匆匆冲进首相办公室。 看他脸色惨白，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首……首相大人。”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贝尔福首相虽然不想听，但为了活下去，必须得面对。 巴林银行的资产拆分后的子公司，虽然已经向韩国的大型银行发出了收购提议书，但还没谈妥，时间紧迫。 希望是我能承受的消息。 “告诉我一些我能承受的消息。……告诉我英国还能承受的问题。” 想想战争所需的投入，就觉得前路渺茫。 伦敦已经陷入战火，战争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组建了内阁，要是现在退缩，说不定会被民众枪毙。 “英国首相向德国示弱”这样的头条新闻肯定会满天飞。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 秘书深吸一口气。 “苏格兰皇家银行有危险了。” 英国的五大商业银行之一，苏格兰皇家银行开始摇摇欲坠。 “而且……” “而且？还有什么？求求你，别再说了。求求你！” 贝尔福首相苦苦哀求，但现实很残酷。 秘书一脸沉痛，头越垂越低。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苏格兰发生了银行挤兑。” 哗啦。 贝尔福首相一下子瘫倒在地。 ＞＞＞ “先生，苏格兰银行业开始崩溃了。伦敦金融城还能勉强支撑，但相对薄弱的苏格兰先出问题了。” 纽约情况室。 杜鲁门和詹姆斯常驻纽约金融服务局，听取关于美国各地银行情况的汇报。 目前，各银行为了生存，正忙着进行并购，几家中小银行合并成一家大型银行，这种适者生存的情况不断上演。 破产的银行被拆解出售给其他银行，而这些银行则不断壮大自己的规模。 “差不多快结束了吧。苏格兰皇家银行可是英国排名前五的大型银行，实际上相当于苏格兰的中央银行，它要是垮了，苏格兰也就完了。” “什么？” “嗯？” “这才刚开始呢，哪能这么容易结束。” 杜鲁门摇摇头。 詹姆斯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随后嘴巴慢慢张大。 “嗯？” “我说这才刚开始。” 杜鲁门把报纸扔了出去。 头版头条写着： [梅隆银行宣言：不把花旗银行挤垮绝不罢休。] [梅隆银行旗下的海湾石油与花旗银行旗下的标准石油，石油巨头间的战争预告。] [从零售金融转向企业金融的“斗鸡博弈”战火蔓延。] [大规模板块变动即将开始。] ——《华尔街日报》（wsj） 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 这两家石油巨头正准备以银行为依托，展开一场大规模战争。 能感觉到它们想借此机会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石油公司这种“现金奶牛”能产生大量现金。 这两家拥有强大现金调动能力的大型银行要是卯足劲干起来，那可真是不死不休。 要是闹得太过分，美国财政部、白宫和美联储出面制止就行，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 杜鲁门反而希望它们能把战争一直打到英国彻底垮掉。 没想到海湾石油并没有处于绝对劣势。 标准石油所庇护的德克萨斯州是石油圣地，而德克萨斯州的石油市场实际上是由海湾石油和其他石油公司垄断的。 它们想尽各种办法挑起了这场战争。 “贷款利率上升，存款利率上升，客户流失，支付准备金枯竭，英国皇家海军正在向石油能源转型，石油资源短缺。但石油公司作为‘现金奶牛’，又必须拿出现金。” 英国陷入了全面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能把英国打得再也站不起来的“斗士”们已经登场。 杜鲁门早就料到会这样。 表面上是银行间的金融战争，实际上是石油巨头们的较量。 “银行业的争斗蔓延到了能源市场，接下来油价肯定会大幅波动，受油价影响，煤炭市场也会动荡。” “啊？贷款利率市场、零售金融市场、煤炭市场，再加上油价都开始波动，那……呃……” “没错。” 杜鲁门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就苏格兰金融界有点动荡就够了？不，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收手。 他的目标可不止这么简单。 他会动用一切间接手段，置英国于死地。 “对英国来说，死亡竞赛才刚刚开始。” 第274章 贝尔福的愤怒:美英交锋中能源与金融的双重打击 第274章 贝尔福的愤怒：美英交锋中能源与金融的双重打击 “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已开始减产。” 石油巨头们似乎像是约好了一般，纷纷开启减产行动。 为了展开相互倾轧的争斗，资本与人脉必不可少。 大家都知道，梅隆银行和花旗银行正各自展示着这些资源。 这场迟早会爆发的冲突，终于还是来临了。 不过，它们之所以能贸然采取减产措施，想必是背后有着相当可靠的支持。 “这才是问题所在啊。” 杜鲁门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全身心投入到转椅的旋转中。 财政部长肩上所承担的权力与责任，就如同硬币的两面。 然而，一旦实施石油减产，就能带来巨额收益。 换做谁当财政部长，都会心动吧。 “詹姆斯，联系俄罗斯，‘请求’他们削减巴库油田的产量。俄罗斯结算银行即将完工。以减产石油为条件，给他们提供一个对其有利的条件也无妨。” “我会尽快通过俄罗斯大使馆传达请求。” “顺便也命令国家基金的石油公司进行减产。” “明白。” 詹姆斯立刻退了出去。 纽约金融服务局是一个能够全面参与纽约经济监管的机构。 詹姆斯肩负的权力与责任之重，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詹姆斯从未在杜鲁门面前表露过压力。 说起来有些奇怪，但从詹姆斯对他的忠诚来看，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要他的审批通过，就连石油减产这种事，都能立刻向全球发出指令，这是多么诱人的权力啊。 “……这也是一种能将一个帝国拖入深渊的权力。” 俄罗斯的巴库油田。 罗斯柴尔德家族作为大股东参与其中，但不幸的是，俄罗斯是一个处于沙皇统治下、等级制度依然存在的君主专制国家。 中央政府拥有强大的压力行使能力，内务部和奥克瑞纳的恶名，足以让整个俄罗斯都为之颤抖。 巴库油田又如何呢？ 罗斯柴尔德家族怎么能对抗俄罗斯的中央政府呢？ 罗斯柴尔德家族可是导致俄罗斯陷入恐慌、背后又是英国银行支持的主谋。 毫无胜算。 “……俄罗斯也必须灭亡。” 终局已经在筹备之中。 只是目前俄罗斯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在它彻底衰败之前，在它恢复向美国屈服的态势之前，必须尽可能地榨干它的每一滴价值。 毕竟他们对美国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厌恶这个人与人之间只想着互相算计的社会。但同时，又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算是性格扭曲吗？ 不，若不从中找点乐趣，人是会疯掉的。 他相信人性。 相信他们内心的欲望。 “部长。” 情报局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了进来。 最近，詹姆斯和情报局长是财政部最忙碌的人。 他们非常能干，获取信息的速度极快。 有时候甚至比媒体、比当事人还快。 “我在听。” “标准石油已向联邦地方法院起诉海湾石油，指控其向德克萨斯州政府行贿及非法赠予。此外，出入美国参议院的游说者数量明显增加。” “开始了啊。” 他本只想表面上引发一场金融战争，没想到梅隆银行和花旗银行似乎铁了心要一决高下。 借此机会重新划分势力，甚至可能想通过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实现适者生存。 德克萨斯州政府一直忌惮标准石油，标准石油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毫无顾忌地把州政府也一并牵扯进来起诉。 通常情况下，很少会把州政府也卷入这种事。 “北部州的参议员支持标准石油，南部州的参议员支持海湾石油。这两家公司规模庞大，战火从联邦法院烧到了美国国会。” “商务部那边呢？他们凭借反垄断权力，不是最有话语权吗？” 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的制衡者。 石油巨头们无法无视现任商务部的权力。 因为罗斯福的反垄断政策依然生效。 商务部企业司。 反垄断法的执行者，企业司的工作人员夜以继日地收集着石油巨头们的信息。 “在石油巨头们的战争致使全美国都深陷其中的情况下，商务部是唯一能够进行协调的部门。” “哈哈，商务部企业司其实乐见石油巨头们自我毁灭。但是……” 情报局长的表情变得凝重。 “但当胜负即将分晓，有可能形成垄断美国的超级石油垄断企业独裁体制时，他们会计划在合适的时机介入。” “这个消息我倒是听说了。据说商务部对减产附加了条件。” “是的，要求国内市场的石油产量稳定开采，也就是说，只对海外产量进行减产。商务部的这一指示已传达至石油巨头们的管理层。” 商务部长科特柳。 他保留垄断托拉斯的原因很简单。 这些企业对国家安全有帮助。 然而，一旦判定垄断托拉斯对国家安全有害，商务部企业司会立刻依据反垄断法，做好拆分相关大企业的万全准备。 总之，商务部的把控非常到位。 “那国家基金的石油公司该如何应对？” “啊，您是说国家基金？不用管它。标准石油的洛克菲勒董事长和海湾石油的梅隆董事长还没胆子动国家基金。” 不想死的话，他们肯定不敢乱动。 毕竟国家基金的实际所有者并非杜鲁门，而是联邦政府。 想想现任联邦政府的罗斯福总统一直将反垄断法铭记于心，就知道后果了。 招惹这头“白熊”，起码得掉层皮。 “现在就等英国的反应了，真是让人期待。” 目前的情况是，大规模将海军动力换成石油的英国皇家海军，是最急需石油的消费方。 由存款战争引发的第一轮“余震”，现在才刚刚开始。 “毕竟地震往往是后期的余震更可怕。” ＞＞＞ “没有石油了。” 大规模石油减产事件。 美国的石油巨头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正式开战后，便开始削减石油产量。 他们打算通过控制石油产量来调节市场流通量，进而抬高油价，以此筹集战争所需资金。 “什么？” “就算动用我们英国皇家海军的石油储备，也撑不了几个月。俄罗斯和国家基金的石油公司也都全部停止供应了。” “市面上完全没有石油了吗？” 海军上将。 约翰·费希尔第一海务大臣面色凝重，紧咬着下巴。 英国皇家海军已经将能源换成了石油，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卡住了脖子，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不是的，市面上并非完全没有维持英国皇家海军运转的石油，但油价已经飙升到天际。虽然采取了减产措施，但实际上更像是在调节供应量，所以石油的实际产量并没有立刻减少。” “嗯。” “但如果弄不到石油，那就跟没有一样。” 这倒也是。 石油巨头们实际上已经在经济和政治层面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由于急需资金，他们暗中达成减产协议，虽说减产了，但石油并不会枯竭。 只是油价肯定会大幅上涨。 要想弄到维持英国皇家海军运转的石油，英国皇家海军就不得不花高价，把原本流向其他地方的石油抢购过来。 这就意味着，哪怕是正在打仗，英国皇家海军也得像做生意一样去争抢石油。 偏偏还是在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这些该死的守财奴！” 第一海务大臣对美国的行径愤怒不已。 凭什么石油巨头们打仗，却要英国皇家海军来流血？ 但他们对此无能为力，石油巨头们才刚刚进入全面战争阶段，而英国皇家海军却已经摇摇欲坠。 这就是没有石油的国家的悲哀。 既然那些家伙连俄罗斯的石油市场都能掌控，那就没什么希望了。 “壳牌公司呢？” “他们那边虽然有石油，但表示不会卖给英国。” “啧。”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第一海务大臣认为，必须先做些例行应对措施。 得先争取到海军追加预算，这样才能继续维持运转。 “先依据《海军法》向英国内阁请求编制追加预算。根据《海军法》，英国必须始终保持一支超过世界海军第二和第三强国海军总和的绝对海军力量。” “是，我这就传达指示。” “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已经被炸没了，短期内无法增加无畏舰的数量。目前英国的预算也很紧张，海军力量已经开始动摇了。” 第一海务大臣。 身处海军统帅之位，统御英国皇家海军，一些不愿看到的情况也难免会映入眼帘。 英国皇家海军目前仍是世界最强海军。 但要依据《海军法》，维持一支超过世界海军第二和第三强国海军总和的力量，是非常困难的。 实际上，海军第二强国就是美国海军，美国海军在规模上并不逊色于英国海军。 目前，美国海军拥有的无畏舰数量比英国皇家海军少。 但要是把正在建造中的无畏舰数量也算上，两者数量大致相当。 因为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被炸，正在建造中的无畏舰也全都化为灰烬。 “光是维持对殖民地的控制，就已经让我们力不从心了。不能再让英国皇家海军陷入困境了。” 第一海务大臣紧紧抓住脸颊的皮肤，用力地搓了搓。 英国皇家海军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英国皇家海军当初太草率了。 那位匆忙将海军能源换成石油的前第一海务大臣，实在让人无语。 要是继续用煤炭，哪怕效率低一些，价格也不至于像石油这样飙升。 “先向英国议会请求追加海军预算。” “是。” 英国皇家海军必须保持世界最强海军的地位。 英国皇家海军动用了所有可用手段，试图说服英国议会通过追加预算。 英国皇家海军的底蕴深厚，实际上，大多数议员都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积极回应。 看起来事情似乎能顺利解决。 “该死的！这算什么！” 哐——！ 就在几天后，苏格兰皇家银行申请破产之前，苏格兰银行业发生了挤兑风潮，苏格兰的金融体系瞬间遭受重创。 第一海务大臣的副官低着头，不敢抬头。 “英国皇家海军的追加预算被冻结了。现在紧急将预算用于苏格兰的救援资金，海军的追加预算被排到了后面。” 噗。 第一海务大臣紧咬的嘴唇渗出血来。 “石油的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 “啊啊啊！该死的！摩根！摩根！摩根！那个该死的摩根！这个混蛋！啊啊啊！” 英国首相办公室。 英国议会通过苏格兰紧急预算案后，回到唐宁街10号的贝尔福，双眼充血，愤怒地咆哮着。 他对杜鲁门专挑英国的要害下手的行径，感到无比愤怒。 “英国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恶毒的报复！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这个混蛋！” 贝尔福拿起高尔夫球杆，开始疯狂地砸毁家具。 英国首相官邸里的高档家具，在贝尔福的手中被砸得粉碎。 “秘书。” “是，是的！首相大人。” “还是没找到买家吗？” “这……这个……” 秘书的话被卡在喉咙里。 事实上，英国驻韩大使馆传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但现在要是说出来，恐怕自己的脑袋会被那根高尔夫球杆打爆。 不幸的是，电报传来的消息。 实在瞒不住了。 “韩国那边……韩国怎么样了？” 贝尔福像疯子一样喘着粗气。 他那凌乱的头发像狮子鬃毛一样竖着，眼中只能看到疯狂的执着。 秘书咽了口唾沫。 “那……” 感觉说了会被打死。 但秘书还是鼓起勇气，张开了嘴。 “那个……驻韩全权公使亲自通过电报发来了亲笔信。是通过外交部收到的，信里有回复。” “回复说了什么？” “……” “说了什么！” 贝尔福急得像狮子一样怒吼。 支支吾吾的秘书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汇丰银行抢先一步，扭转了局面。他们和香港的中国结算银行联手……啊！” 哐啷！ 贝尔福首相扔出的高尔夫球杆打破了首相官邸的窗户。 “出去。” 声音充满了绝望。 第275章 美英金融背后的暗战 第275章 美英金融背后的暗战 “我代表汇丰银行向您表示感谢。” 梅德赫斯特。 新任汇丰银行总裁向杜鲁门表达了谢意。 他正好因中国结算银行相关事务出差到美国，凭借在管理层的出色表现，很快就升任总裁。 前任总裁因受英国本土政府的暗中操纵，被董事会撤职。 这明显是英国本土在对香港政府背后动手脚。 虽未直接使诈，但意图压制的心思昭然若揭。 “香港汇丰驻韩国分行和香港总行差点陷入危机。香港总督府和汇丰银行之后会正式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 “或许英国政府并非有意直接对汇丰银行不利，大概只是想压制你们吧。” “就算是压制，这也太过分了。” 梅德赫斯特低下头。 美国国务院。 此刻，他正在国务院大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与我们交谈。 能得知他访美这一消息，多亏了财政部情报部门一直密切关注着汇丰银行的一举一动。 他因中国结算银行事务访美，原因不言而喻，但此刻这并非重点。 “居然想把这么大的债务炸弹甩给韩国。听说光是巴林银行拆分出来的银行就已经超过10家了。这世上哪有能制造出10个这种债务炸弹的企业？” “哈哈，确实令人震惊。” 杜鲁门微笑着回应。 “肯定是有必要把一颗炸弹变成10颗的理由。” 说实话，最初策划这个计划时，杜鲁门也没想到贝尔福首相会在背后支持，让英国自己制造出债务抵押债券（cdo）的炸弹。 毕竟在当时金融市场还没有先进模型的情况下，cdo要流通起来本就困难重重。 杜鲁门原本以为最多也就和次级房贷差不多规模，甚至不到其十分之一。 然而，贝尔福首相无视cdo的负面因素，只极力放大其正面部分，开始了用国家信用填补信用缺失的疯狂行为。 杜鲁门能理解他的想法。 在德国崛起的现实压力下，面对资金如潮水般涌来，任何人都会心动。 “但能将伦敦金融城的会计师事务所置于掌控之下，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杜鲁门原以为他们只是通过说客达成某种协作关系。 没想到从一开始，伦敦证券交易所就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次的cdo是以公司债券为基础的衍生产品。 比起传统房地产，这是一种风险更高的产品，再加上由英国政府做担保，风险更是直线上升。 伦敦证券交易所、会计师事务所、信用评级机构、巴林银行，背后支持的英国首相办公室，还有贝尔福首相。 这个疯子将涉及公司债券的金融环境整合成一个怪物。 问题在于…… 如果首相办公室下定决心隐瞒此事，英国王室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爱德华七世国王很可能并不知晓此事。” 爱德华七世。 在前世，他也是一位还算不错的君主。 “是的，我知道。我经常参加国王出席的社交聚会，记得他是一位非常睿智的人。而且在道德方面，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 “这么说来，英国王室可能会站在我们这边。” “站在我们这边？” “对，站在我们这边。不过，暂时请保密。也请转告香港总督。想要斩断那些想毁掉你们财产和事业的的黑手，现在还需耐心等待。” 杜鲁门微笑着说道。 美国的政治和外交总是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我们代表正义，他们代表不义。 我是扞卫自由的民主主义使者，而对手则是压制自由的邪恶反派。 只要对手是反派，美国式外交就会更加顺畅。 “毕竟美国人在将菲律宾变为殖民地时，也是打着自由主义的旗号，打败西班牙后对菲律宾人进行屠杀。” 现在的情况对杜鲁门非常有利。 掌控英国首相办公室，组建了堪称史上最独特内阁的贝尔福首相。 一旦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我们这边就能以正义之师的形象登场。 杜鲁门微笑着。 “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必须等待时机，设下陷阱，一举抓住英国首相办公室的把柄。 直接动手的话，对方势力太大。 ＞＞＞ “这些信息有帮助吗？” 国务院。 选择在国务院大楼与梅德赫斯特会面是有原因的。 首先，基于国务院获取的信息，我们可以完善架构图，绘制出一条延伸至英国首相办公室的路线图。 其次，国务院大楼与海军部和陆军部共用一栋建筑。 这就是集三个中央部门于一体的“国务院 - 陆军部 - 海军部大楼”（state - war - navy building）。 这座大楼以坚如磐石的安保着称，在这里交谈的内容也不太容易泄露出去。 “帮助很大。” 更重要的是，这座大楼也是我们保护提供情报的“内部人士”的地方。 约翰·海长期掌管着美国国务院。 他搬来一把铁椅子，在杜鲁门面前重重地坐下。 “你辛苦了。真没想到英国的内部人士会是这么重要的人物。看来他是想通过向我们提供情报，寻求政治避难，逃到美国来。” “通常来说，通过这种方式避难会相对容易些。” “实际上，非正式的避难手续已经完成，只需把这位内部人士接过来就行。” 交易。 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 在杜鲁门看来，在美国，资本主义的地位甚至优先于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 美国的国家利益至上。 美国联邦政府的各个机构始终为国家利益服务，资本主义思维深入人心。 在契约方面，也表现得相当严谨。 美国被称为“诉讼之国”并非毫无缘由。 从国家的本质就是资本主义这一点来看，契约在其中至关重要。 对于提供内部情报者的要求，我们会严格履行，这就是信用。 “但国务院能承担庇护这么重要人物的风险吗？万一被发现，说不定会和英国爆发战争。” “他肯定不会通过大使馆正式入境，偷渡是必然的。国务院的情报机构有自己的渠道。” 呵呵。 约翰·海笑着点了根烟。 “在某些领域，国务院的情报机构比财政部情报部门更出色。遍布全球的外交官人脉网络，可不是吃素的。” “……抓捕偷渡者本是财政部的职责范围。” 海关缉私局，这是未来海岸警卫队的前身，负责管理走私组织。 财政部移民局，1891年依据移民法成立，隶属于财政部，负责查获偷渡者。 这些都归财政部管辖，感觉有点微妙。 “要不我们财政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把人抓起来或者关押？” “哈哈，你可真狠。所以我才伸手寻求合作啊。” 约翰·海用亲切的语气，露出和善的笑容。 杜鲁门一直觉得，外交官给人的印象都很好，骗子也是如此。 那些善于周旋的人，是不是都长着这样一副面孔？ 言归正传。 约翰·海国务卿虽然面带微笑，但收起笑容，用干涩的声音靠近杜鲁门，在他耳边低语道： “向国务院提供内部情报的人，是伦敦金融城核心中的核心人物。从他与英国首相办公室共事的经历来看，应该能挖出不少情报。但我们国务院在这方面有些力不从心。” 啊，原来如此。 这就是他不独自行动，而是找我们帮忙的原因。 从金融视角分析情报的能力，财政部确实具有压倒性优势。 这里名校的博士、硕士多如牛毛，是财政部元老们的汇聚之地。 国务院感到吃力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想让我们共享情报？” “杜鲁门，我是个务实的人。就算我要求你全部共享，你也不会给。所以，只要把你认为属于国务院管辖范围内的情报分享给我就行。” “好的，这要求很具体，也比较合理。” 杜鲁门长舒一口气。 “那么，这位内部人士是谁？” “你还挺心急。” 约翰·海国务卿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 很快，他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放在桌上。 “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人。”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约翰·海国务卿把卡片翻了过来。 “是巴林银行的行长。” “嗯？” 国务卿拿名片的时候，卡片分成了两半。 怎么，难道有两个内部人士？ “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也很重要，和英格兰银行有关联，必须给予最高级别的安保。他是英格兰银行的元老级人物。” “英格兰银行的元老级人物？” 这可相当有用。 杜鲁门暗自思忖的时候，国务卿又翻开了另一张卡片。 “约翰·巴林。他是被巴林银行排挤出来的巴林家族继承人。” 巴林银行怎样都无所谓。 反正它迟早要破产，约翰·巴林也不太可能再回到巴林银行。 想必他是想逃到美国，日后设法夺回巴林银行……嗯，这倒是个不错的谈判筹码。 更何况他要是英格兰银行的元老级董事，那就更不一样了。 “难道在英格兰银行的核心也安插了我们的人？” 被贝尔福首相排挤失势的约翰·巴林。 约翰·巴林对贝尔福首相的怨恨想必已经积压已久。 “这人选不错。” “对吧？” 虽然感觉像是把贝尔福首相的党羽都拉到了他这边……但无所谓了。 只要结果好就行。 反而这样更好。 我方的人越多越好。 “是的，非常完美。” 杜鲁门耸了耸肩。 ＞＞＞ “把责任推给他。” 唐宁街10号。 贝尔福首相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苏格兰的金融体系崩溃，英国议会因为苏格兰的紧急预算而更加捉襟见肘。 原本用于军队的追加预算被用于苏格兰的稳定，军方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 ——“吸干苏格兰的血来壮大自己的英格兰人，滚出去！滚出去！” ——“英格兰的侵略者正在践踏和蹂躏苏格兰！如果继续受他们统治，我们说不定哪天也会像爱尔兰一样沦陷！不，我们已经沦陷了！” ——“把我的钱还回来，英格兰的强盗们！”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治诉求，而是分裂主义。 对英格兰的不信任已经达到顶点，苏格兰的分裂主义者趁着混乱开始大声疾呼。 他们的分裂愿望不太可能实现，但光是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让人头疼不已。 “霍尔丹，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国务卿。 最近霍尔丹国务卿一直保持沉默。 目前英国军方之所以没有对英国政府和议会大声抗议，是有原因的。 在法国陆军坚决抵抗的同时，英国远征军却没有传来一场胜利的消息。 基奇纳野战元帅坚守指挥权，他不想在法国战场上失去英军，所以谨慎地指挥着军队。 这一做法相当有效。 贝尔福也明白，消耗战换来的胜利毫无意义。 战线一旦推进，很快又会被夺回。 基奇纳野战元帅没有贸然推进战线，只是稳妥地击退来犯之敌，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消耗战。 与法国陆军相比，他没有取得压倒性的战果，也没有赢得值得一提的胜利。 最终只是维持现状。 而这为贝尔福首相把责任推给霍尔丹国务卿提供了绝佳机会。 “无法取得胜利的国务卿。”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就把霍尔丹连同那些亲近德国的人一起推翻。 反正霍尔丹也没有理由继续担任国务卿。 “哼，面对齐柏林飞艇编队的轰炸毫无还手之力，英国经济因此陷入困境，这难道不是他的责任？” 贝尔福首相为自己找着理由。 在贝尔福首相的脑海中，霍尔丹国务卿已经成了吞噬英国的罪魁祸首。 他绝不承认自己无能。 这一切都是国务卿没有履行好职责的错。 必须怪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国务卿的责任。” 反正他是自由党人。 而贝尔福首相是保守党政治家。 第276章 英国政坛的混乱漩涡:贝尔福的甩锅、霍尔丹的困境 第276章 英国政坛的混乱漩涡：贝尔福的甩锅、霍尔丹的困境 “少爷，这次听证会连标准石油的阿奇博尔德董事都被传唤了。” 美国参议院。 一场震撼全美的石油巨头间的激烈争斗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由于频繁的听证会，美国参议院总是挤满了身着黑色正装的人们。 亲梅隆和亲洛克菲勒的政客及企业人士纷纷被联邦检察院传唤，司法部长塔夫脱宣称要组建特别调查小组。 然而，或许是石油巨头们也深知，一旦彻底摊牌，可能面临被白宫扫地出门并遭到追击的下场，所以他们并未深入挖掘，只是做了些表面功夫。 “随他们去吧，这都是在作秀。只要稍微敲打一下，进行些整顿，舆论风波自然就会平息。” “是这样吗？” “这不过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手段罢了。” 在商业竞争中，企业间的竞争通常在台面下悄然进行。 因为对于监管部门和说客们而言，与政客打交道时，动静越小越有利。 即便如此，石油巨头们却将此事闹到政治层面，把美国参议院和司法部搅得不得安宁，可见他们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在台面下尽可能地转移公众视线。 真正的战争往往在台面下激烈交锋。 “这么说，石油巨头们已经……” “在把美国参议院和司法部闹得沸反盈天之后，他们肯定又在台面下展开激烈角逐了。” 啪。 杜鲁门把报纸扔了出去。 这是今日的《华尔街日报》，杜鲁门手指所指的新闻报道篇幅很小，刊登在相当靠后的版面。 [皇家荷兰石油公司旗下的流通批发商。石油巨头为争夺亚洲市场份额展开激烈收购战。] [壳牌石油公司与皇家荷兰石油公司的不和。印度帝国石油流通市场的动荡。] [大英殖民帝国的石油市场。摇摇欲坠的石油流通行业。大量交易涌现。] “利用荷兰和英国之间的矛盾展开收购战之类的。” “单方面实施石油减产措施，使得石油产量集中于英国本土，如此一来，殖民地的石油企业主们日子就不好过了。我们已经能看到，这些石油企业主陷入困境后，他们的公司正面临被收购的局面。” 归根结底，海外市场才是关键。 美国国内的石油市场由标准石油、海湾石油、国库基金石油公司三分天下。 这已然是一片红海，石油产量越高，就越需要开拓海外市场。 [专利战争。以石油开采技术等石油相关技术为核心，一场激烈的神经战拉开帷幕。] “而且，难得一见的专利战争也在大企业间爆发，并且持续不断。” 尤其是开采技术至关重要。 最近，美国近海也有开采的动向，投入了大量的白人精英人才。 为了垄断工科大学的人才，他们不惜投入资金，标准石油的垄断体系在德克萨斯油田崩溃后，似乎出现了良性循环。 “嗯，这对美国来说是个好现象。事实上，少数巨头竞争的市场最终往往会走向联合垄断。” “没有走向联合垄断的原因是……” “罗斯福可是睁大眼睛盯着呢，要是搞联合垄断，肯定会被商务部收拾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就是“修昔底德陷阱”。 该是安全困境理论的一例，用来描述当新兴强国崛起威胁到现有强国的国际霸主地位时，双方越可能直接爆发战争冲突，强者之间相互忌惮。 就如同现代美国和我国的对立一样，标准石油和海湾石油无法共存。 杜鲁门早就料到，总有一天它们会展开激烈争斗。 毕竟，同一片天空下容不下两个强者。 “不管怎么说，罗斯福总统还真是厉害。真没想到标准石油的垄断格局能如此自然地被打破。” “咦？等一下。国库基金的石油公司在德克萨斯按照正常开采量进行开采，难道不是因此才维持了平衡吗？这不是少爷您……” “不是的。罗斯福总统太了不起了。不然呢？你是觉得我刚才说的不对吗？” “啊，不是的。” 詹姆斯嘟囔了一句，但杜鲁门立刻打断了他。 总之，罗斯福做得很出色，他可不想惹麻烦。 “白宫和商务部也看好当下的局势。石油巨头们通过良性循环展开竞争，将海外石油市场的主导权吸引到美国。” “还把海外资本市场的资金也都聚拢过来了。” 其他欧洲列强都深陷连绵不绝的战火之中，又有谁敢对美国龇牙咧嘴呢。 “现在只需朝着美国称霸的目标前进就行了。” 我们是资本主义国家，同时也是中立国。 现在，英国、德国、法国政府也该明白了。 美国在另一种意义上，就是“中立国”本身。 因为我们只站在美元这一边。 笃笃。 咔嗒。 像往常一样，关上门后，情报局长走进了财政部长办公室。 他与詹姆斯对视了一眼，但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 因为他早就知道詹姆斯是杜鲁门最亲近的人。 “部长先生，苏格兰发生了大规模示威活动。苏格兰零售金融公司破产，导致现代金融系统暂时瘫痪。” “仿佛回到了中世纪啊。” “是的，英国的储蓄银行法起到了关键作用。由于储户保护政策，储户可以轻易地取款，正是这种机制导致了银行迅速破产。” “没下达银行关闭令吗？” “确切地说，是没办法下达。” 银行关闭令。 这是通过暂时关闭银行来阻止取款的紧急命令。 但英国却无法对苏格兰下达关闭令。 “在当前这个时间点，一旦英国下达银行关闭令，伦敦金融城的信誉将一落千丈。” 作为国际金融都市的声誉。 这里是全球金融市场汇聚的金融平台，也是庞大的金融体系。 一旦伦敦金融城的信誉崩塌，英国的泡沫就会破裂。 英国已经在战略轰炸下摇摇欲坠了。 下达银行关闭令的瞬间，英国就真的完了。 “少爷，这是把苏格兰当作牺牲品，保全了伦敦金融城啊。” 英国。 其本土就分为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 英国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优点众多，但缺点也不少。 这次舍弃苏格兰或许是个策略，但真的是这样吗？ “詹姆斯，不管是金融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就算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苏格兰，只保住伦敦金融城又能怎样呢。” 分裂只会延缓，仅此而已。 “不过，英国应该能挺过去吧。客观来看，只是会变得更加危险而已。银行破产不至于发展到分裂独立吧。听说已经制定了紧急预算？如果中央政府提供支持，苏格兰恢复元气后，可能又会陷入困境。” 但英国有足以抹去这一切的压倒性资产。 而这些资产也是其在现代仍能维持英联邦的根源。 “他们无法忽视英国庞大的市场。爱尔兰可能情况不同。” 总之，英联邦要解体并非易事，它有诸多吸引人的因素。 只要能获得自治权，英联邦市场就极为广阔。 杜鲁门来回看了看情报局长和詹姆斯。 “各位，所以我们要一直忍到他们彻底垮台。” 杜鲁门甚至不希望英联邦解体。 只希望它能在列强竞争中乖乖出局，在新的秩序下和平地走向衰落。 “就连狡猾的贝尔福也得小心行事。” ＞＞＞ “霍尔丹国务大臣，英国远征军的捷报还没传来吗？” 威斯敏斯特宫。 在以荣耀的御剑仪式为核心的神圣英国议会会议进行期间，霍尔丹国务大臣被传唤到了前台。 英国远征军，肩负着英国荣耀的军队至今还未传来捷报，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愧疚的事。 至少，那些看起来坐立不安的英国议员们是这么认为的。 “非常抱歉。我会努力尽快呈上捷报。” “英国本土正遭受德国陆军航空队的轰炸。英国远征军的出色表现是英国仅存的希望。” 事实上，英国也组建了空军。 英国国务部也曾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空军身上。 但英国议会的听证会是正式场合。 在正式场合不能泄露机密。 “我会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很抱歉，但霍尔丹大臣您已经让大家失望多次了。您在国务大臣这个位置上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贝尔福首相。 他怒视着霍尔丹。 在如潮水般的责难中，霍尔丹国务大臣紧咬嘴唇，回瞪着贝尔福。 贝尔福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要是英国远征军能传来像样的捷报，苏格兰的银行业也不至于破产。” “……您说什么？” “作为负责战争的国务部！连一份捷报都没有，只知道征收税款，苏格兰陷入困境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贝尔福首相的诬陷。 霍尔丹国务大臣因愤怒和羞愧，脸涨得通红。 但他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 贝尔福是保守党，霍尔丹是自由党。 没错，他攻击自己的原因很明确。 这是为了掩盖贝尔福首相自身的失职而采取的手段。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苏格兰银行破产为何会突然发生。” “国务部没有能力压制德国，所以德国每天都像放飞苍蝇一样，把齐柏林飞艇派到天空中，不是吗！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们都盼到第四个月了，轰炸却越来越猛烈！” 贝尔福首相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地说着。 英国议员们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对霍尔丹没什么好脸色。 但除了他，又没有合适的人能担任国务大臣。 大家都不想接手这个职位，因为眼看着英国在不断衰落。 霍尔丹气得双手发白，紧紧握拳。 那些家伙把他像沙袋一样吊起来，肆意殴打。 因为没有合适的替代人选，所以也没人让他辞职。 但霍尔丹没有退缩。 基奇纳已经晋升为野战元帅，统帅着英国远征军，要是他辞职，未来真的就一片黑暗了。 同样来自自由党的议员们虽然也进行了反驳，但前线局势不利也是事实，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 “法国陆军的菲利普·贝当，这位战争英雄已经坚守凡尔登四个月了！德国包围凡尔登已经好几个月了，凡尔登至今仍未沦陷！难道我们要被法国比下去吗？” 霍尔丹紧紧闭上了嘴。 贝尔福首相拿英国的陆军元帅与法国军队作比较，试图在政治上搞垮他。 他知道霍尔丹不会辞职。 霍尔丹绝对不会原谅这种利用人们爱国心的卑鄙之人。 但他还是闭上了嘴。 因为开口也没什么好处。 “英国远征军的基奇纳野战元帅正在稳妥且出色地执行任务。” 没有捷报是理所当然的。 在凡尔登进行激烈战斗的情况下，既没有胜利也没有失败，只是在不断消耗而已。 战壕越来越精致、深邃、漫长。 传来的士兵伤亡报告令人痛心疾首。 步兵们只能穿着鞋子在战壕里冲锋。 法国、英国、德国。 每天都有多达数万人伤亡。 短短几个月，野战军团规模的兵力就被消耗殆尽。 “那个该死的首相，他知道战场上这种疯狂的情况吗？” 还谈什么捷报。 能抵挡住德国陆军这个战争机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巴黎战役因巴黎北部地区的崩溃而处于休战状态，但很快军队就被投入到巴黎市内。 此后就没有了攻城战。 只有无尽的杀戮。 每天都是如此。 城市各处不断传来机关枪的扫射声。 战线陷入僵持。 他们为什么就不明白，这种僵持本身就是一种胜利呢。或许他们是明白的，但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而选择无视。 或许身为战时首相，这个位置太过沉重了。 但在霍尔丹心中，贝尔福至少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这可是内阁成员啊。 自由党的立场又在哪里呢。 如果霍尔丹大臣就这样辞职，内阁就会垮台，英国也会随之崩塌。 霍尔丹就像被国家挟持一样，被困在了国务大臣的位置上。 “霍尔丹国务大臣，已经补充了两个野战军团的兵力。” 贝尔福的攻击仍未停止。 霍尔丹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个活人。他放弃了思考。 他对政治已经感到厌倦。 “被轰炸的伦敦的荣耀的英国人们，派出了整整两个野战军团的兵力！而且还是为了保卫法国的领土！如果你还有人性，就应该带回一份捷报！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非常抱歉。” “一句抱歉，死去的英灵就能复活吗！尸体堆积如山，你去说句抱歉就能解决一切吗？把捷报带回来！把捷报带回来！别再白白浪费士兵们的生命了！” 啪。 贝尔福扔出的钢笔砸在了霍尔丹的脸上。 笔尖划出的伤口渗出血来。 吹过人中的空气透着丝丝寒意。 他抬起头，看到了贝尔福的轻蔑。 环顾四周，议员们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点。 自由党的议员们眼神不安，像是要喷出怒火，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苏格兰的议员们则像要把霍尔丹生吞活剥一样怒视着他。 至少。 在这里他已经没有支持者了。 他甚至开始怀念起经常与自己发生冲突的基奇纳。 “我已经没有支持者了吗？” 他咬着嘴唇。 强忍着颤抖的双腿，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地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 霍尔丹独自坐着。 ＞＞＞ 华盛顿特区。 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把报纸扔在办公桌上。 “嗯……贝尔福首相，这是想给霍尔丹泼脏水，然后把他踢出局吧。” 就这么轻易地算了吗？ 他个人对贝尔福实在是厌恶至极。 真没想到，他竟然想通过政治手段来脱身，把责任都推给别人。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耻。 “太卑鄙了。” 杜鲁门喝了一口放在玻璃杯里的可乐。 刚从冰箱里拿出的玻璃杯，装满了冰冷的冰块，还漂着一片柠檬。 嘶嘶冒泡的可口可乐带来了清爽的口感。 碳酸饮料的刺激和甜味，将累积的压力一扫而空。 “内部人员、罗伯特财政部长、霍尔丹国务大臣都对贝尔福首相不满……这感觉他好像找到了一把很厉害的刀啊。” 啪。 杜鲁门放下了玻璃杯。 在陆军元帅们磨刀霍霍的时候，贝尔福首相的所作所为也在不断积累。 暴风雨即将来临。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先看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吧。” 叮铃—— 杜鲁门叫来了情报局长。 第277章 英国航空困境:制空权丧失下陆军航空队的挣扎组建 第277章 英国航空困境：制空权丧失下陆军航空队的挣扎组建 “齐柏林级飞艇已秘密运往储存库，并在英国皇家海军无畏级本土舰队的护航下安全抵达。” 陆军航空队。 鉴于英国本土面临的战略轰炸威胁，陆军不得不先行组建航空队，这是应对之策。 战略轰炸的区域主要是英国陆军负责防御的英国本土上空，因此由英国陆军进行报复行动才顺理成章。 “齐柏林飞艇编队如今正大摇大摆地在英国上空盘旋。即便我们尝试用改装的高射炮击落飞艇，命中率却糟糕透顶。即便击中了，飞艇也纹丝不动。” “飞艇储存库应该设置在安全的地方吧？” “是的，我们将其设置在了齐柏林侦察线最为稀疏的北部地区。航空产业园区的技术人员也前来提供了咨询，防空设施也在一定程度上配备齐全了。” 齐柏林飞艇编队已完全掌控了制空权。 不过，齐柏林飞艇编队对于远离伦敦的城市，出动频率并不高。 他们铁了心要重点打击伦敦，不过也正因如此，给英国带来了一丝机会。 陆军航空队的飞艇储存库设置在离伦敦尽可能远的北部，目的就是摆脱德国齐柏林飞艇编队的监视。 “战斗机呢，还是老样子吗？” “航空产业园区只是强调这属于机密事项，对于战斗机仅给出一些抽象的选择，连大致的说明都没有。看起来想要获取准确信息相当困难。” “反倒让人觉得可信。一心扑在资本主义上的美国，如此谨慎地保守机密，肯定有其原因。” 严守机密也是要花钱的。 彻底保障安全同样需要资金。若 说这一切只是毫无缘由的故弄玄虚，那保密措施也未免太过缜密，而且态度极其坚决。 杜鲁门似乎还不想现在就向世人公开这种战斗机。 感觉他想选一个更出彩的时机来公布。 正因如此，目前陆军航空队除了飞艇，别无其他装备。 “陆军航空队的存在，在英国内阁中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务必不能让德国察觉。” “是，我们会严格保密。” “务必做到。实际上飞艇现在才准备好，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而有所延迟。” 其实，飞艇并非来得晚。 在无畏号的护送下，运往储存库的工作早就完成了。 问题在于在储存库内的组装过程。 为确保安全，完全拆解后运入的飞艇，组装过程耗费了不少时间。 但即便如此，也绝不能暴露给德国空军。 制空权已然被德国掌控。 英国的天空已不再安全。 飞艇一旦在天空投下炸弹，瞬间就能将目标化为灰烬。 霍尔丹紧紧握住拳头。 耳边回响着贝尔福首相的斥责，如刀割般刺痛着他，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 不知不觉间，他摸了摸脸上被钢笔划出的伤口。 “这将是决定英国命运的空战。必须让世人知道，并非只有德国能发动战略轰炸。” 很快，他又要与贝尔福首相碰面了。 正值战时，贝尔福首相执着地对霍尔丹进行指责与刁难。 霍尔丹虽一直默默忍受，但内心始终痛苦不堪。 要是能呈上捷报，或许就能稍微解脱一些。 “要是能往柏林投下炸弹就好了。” 英国国务部。 霍尔丹国务大臣来到负责飞艇事务的本部办公室。 陆军元帅和校级军官们已提前就位，正在讨论陆军航空队的运作事宜。 这是一支由极少数军官组成的飞艇部队。 虽然直接驾驶飞艇的是美国籍飞行员，但其他事务则需由英国军官团队来完成。 “首先，我们得小规模出动，去确认气象状况。虽然我们对英国内部的气象信息了如指掌，能做到天气预报的程度，但一旦跨越多佛海峡，想要了解气象状况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是说法国不会痛快地提供信息吗？” “是的，有这方面原因，但更有可能是他们本身就没有运营航空队所需的气象信息。” 气象信息。 这是运营飞艇最为关键的信息。 虽然飞行技术由飞行员掌握，但运营所需的信息和技术，目前还远远不足。 飞行员并非气象学家，所以即便精通飞行技术，在气象观测方面也存在局限。 “组建陆军航空队……没想到比想象中耗时更久。” “一旦进入德国领空，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气象信息。德国将所有气象信息都列为机密，由柏林的参谋部直接管理。” 在英国陆军航空队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进入德国，无异于自杀。 更何况，德国陆军航空队的成员都是拥有数月飞行经验的老手。 毫无准备地贸然闯入，一旦暴露在德国陆军航空队面前，就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如此看来，侦察并非是可选项，而是必行之事。 “而且，目前我们把飞艇存放在北方。飞艇迅速南下时，所面临的急剧气温变化也必须考虑在内。” “该死，航空技术还处于原始阶段，难怪讨论毫无进展。问题太多了。看来确实需要进行试飞。” 霍尔丹皱起眉头。 早该向美国航空产业园区寻求咨询的。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咨询费用协商、组建咨询团队、咨询团队抵达英国本土所需的时间，再加上他们进行观测和分析的时间，至少得好几个月。 “先向航空产业园区提出请求。哪怕是之后才用得上，现在也得尽快确保咨询团队。” “我会安排的。” 霍尔丹大臣。 像他这样级别的大臣亲自出面的情况并不多见。 但他对英国陆军拥有指挥权，且一直悉心筹备陆军航空队。 陆军航空队的军官团队也很敬重霍尔丹，而且霍尔丹对航空也有所研究，与他们沟通起来也颇为顺畅，大家对此很满意。 最重要的是，由于这属于机密事务，陆军航空队一直人员短缺，多一个人都是好的。 “目前运送到储存库的飞艇有几艘？” “总共五艘。但目前还有两艘在组装中。有三艘可以随时投入使用。” “两艘什么时候能组装完成？” “用不了几天。而且飞艇物资还会持续运来。” “那就好。” 目前只要有能用于侦察的飞艇就行。 三艘的话，用于侦察并派遣到各地的数量已经足够。 “德国陆军航空队按照固定路线和时间飞行，这真是万幸。” 德国完全按照精心制定的时间表来运营飞艇编队。 最初几个月，飞行安排并不规律，但察觉到英国有组建航空队的苗头后，就逐渐模式化了。 德国也不能浪费资源，所以制定了日常飞行计划，以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 多亏如此，德国陆军航空队的航线和时间表早已被掌握。 “侦察队只要避开这些航线，就能顺利执行任务，所以不用担心。只要侦察成功，获取气象信息，轰炸柏林就不再是梦。” 当下。 德国陆军航空队的飞艇数量已超过150艘。 英国上空始终有齐柏林飞艇编队盘旋，民众时刻生活在不知何时会遭受轰炸的恐惧之中。 “我们要扭转局势。 只要一切顺利。 倘若英国陆军航空队能顺利完成侦察并投入运营，局势必将发生转变。” “先小规模运营吧。趁德国还没察觉，获取航海信息和气象信息。” 天空就如同空气的海洋。 海洋中有洋流，天空中则有气流。 掌握气象信息并规划航线，是侦察队的主要任务。 即便开辟了航线，仍有无数齐柏林飞艇因遭遇气流而坠毁。 已有三十多艘飞艇因此坠落，甚至还有坠入市中心引发大爆炸的情况。 大多数时候，飞艇都是坠入大海。 北海和多佛海峡。 当下这里是飞艇的最大墓地。 “要是遭遇暴风雨，那就全完了。” 在弥漫着紧张气氛的本部办公室里，霍尔丹咽了口唾沫。 ＞＞＞ 华盛顿特区。 美国财政部。 通过美国大使馆，杜鲁门大致了解了英国的航空力量。 美国大使馆为何能知晓这些呢？ 因为情报部门将几位被派遣的美国飞行员发展成了协助人员。 在美国大使馆担任外交官的情报部门工作人员，接收他们发来的信息后，再传回美国本土。 “我们确实掌握着德国的气象信息。” 不可能不了解德国的气象信息。 航线数据、航海数据、气象数据，全都收集在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的机密信息库中。 只不过，这些信息由陆军情报机关、海军情报机关、国务院情报机关、财政部情报机关携手严密守护。 “但我们没有义务提供给他们。” 没有理由把信息交给英国。 我们始终保持强硬态度，毫不客气地拒绝。 心里想着，你们倒霉才好呢。 甚至还故意推迟了战斗机的交付日期。 战斗机还未到投入使用的时候。 “部长先生，根据我们的气象观测设备监测，在多佛海峡和北海海域多次观测到气流异常。无线电不断传来相关信息。” 海洋气象信息。 即便到了20世纪初，海洋气象信息仍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即便能够预测，也只能预测极短时间内的情况，而且准确率还不高。 英国最早在19世纪中叶才开始发布海洋气象预警。 而且，关于海洋气象的信息，大多由英国皇家海军掌握。 但有个小问题。 这些海洋气象观测信息，完全是从海军的角度进行分析的。 暴风雨何时来袭之类的信息，对空军来说同样重要。 但对于首次运营飞艇，且没有本国飞行员的英国而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些海洋气象信息。 飞艇一旦遭遇气流，通常会直接坠毁。 “观测到气流异常……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杜鲁门没太当回事。 反正英国空军即便运气好，也只有一次对德国发动突袭的机会。 齐柏林飞艇编队在天空成群结队，一旦被发现，就全完了。 仅靠飞艇，英国空军存在局限性。 失败也好。 成功也罢。 失败的话，英国倒霉，他喜闻乐见。 成功的话，航空产业将迎来繁荣，也挺好。 杜鲁门就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样，他们应该会先派出侦察飞艇吧。” 现在他们两眼一抹黑。 那些必须在空中飞行的人，既没有航海数据，也没有航线数据，更没有适合空军的气象数据。 既然有五艘飞艇准备就绪，那就先当作侦察飞艇用几次，不管是尝试轰炸柏林还是做其他事，都可以。 “他们会成功吗？” “从常理推断，应该不会成功吧？” 杜鲁门耸了耸肩。 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太多了。 “从常理推断确实如此。” ＞＞＞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唐宁街10号。 霍尔丹国务大臣紧紧握着颤抖的拳头。 他心里恨不得照着眼前首相的脸揍上几拳，但还是强忍着怒火。 “我已经说过，不要进行侦察。” “如果不侦察，我们的陆军航空队就完全抓瞎了。不然，您倒是试试蒙着眼睛指挥英国皇家海军看看？” 霍尔丹气得脸都变形了。 不让侦察，难道首相这家伙是德国的奸细？ 难道被德国收买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疯话。 不，肯定有原因。 一定有原因。 各种阴谋论在霍尔丹脑海中闪过，但他还是强忍着。 “您不明白原因吗？” 面对首相的反问，霍尔丹郁闷得说不出话。 贝尔福首相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仿佛真的不明白。 要蒙着眼睛向敌军阵地冲锋，这是什么鬼理由。 要是能理解这种荒唐理由，霍尔丹就不当国务大臣了，直接和基奇纳野战元帅换个位置算了。 “天空中有无数齐柏林飞艇编队在盘旋。一旦侦察飞艇被他们发现，突袭轰炸柏林的机会就没了。” “……德国的飞艇编队飞行模式已经固定。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所有航线，避开这些航线进行侦察是可行的。” “难道就没有这是陷阱的可能性吗？万一被德国飞艇编队发现，空战失败的责任又要我来承担吗？” 霍尔丹无言以对。 责任明明已经由霍尔丹承担了，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看着贝尔福的眼神，他似乎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霍尔丹惊愕得说不出话，呆呆地看着贝尔福。 “霍尔丹国务大臣。侦察？没错，听起来不错。但这种不必要的侦察只会引起齐柏林飞艇编队的注意，然后被击毁。在每一艘飞艇都无比珍贵的当下，真的有必要派出侦察飞艇吗？” “……” “您直接趁夜间发动突袭，一举轰炸柏林不就行了。反正您不是说已经掌握了德国的航线吗？相比派出多架侦察飞艇，避开航线应该更容易吧。” “啊？” 这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话。 霍尔丹感到十分困惑。 “侦察是绝对必要的！” 霍尔丹提高了嗓门。 霍尔丹和贝尔福争论了好几个小时。 霍尔丹想尽办法试图说服贝尔福，而贝尔福始终不肯让步。 “您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就在霍尔丹郁闷得快要爆发的时候。 贝尔福首相似乎也因霍尔丹不理解自己而烦躁不已，他猛地一拍椅子，站起身来开始大喊。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霍尔丹国务大臣，您能承担全部责任吗！派出几次侦察飞艇，德国空军肯定会察觉！到时候，恐怕连航线都暴露了。直接一股脑冲过去，把柏林变成一片火海！” 贝尔福首相就像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完全沉浸在战略轰炸中，嘴里只喊着轰炸。 执着于捷报的贝尔福首相，此刻的样子仿佛有些精神失常。 不久前霍尔丹独自承担的苏格兰银行破产事件，会不会也是他这样做的原因之一呢？ 不知道。 现在霍尔丹已经懒得再向贝尔福抗议了。 “哈，您要这么说，那就照您说的办吧。” 贝尔福首相神经质般地挥了挥手。 这显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面对如此强硬的态度，霍尔丹无话可说。 他只是国务大臣，而对方是首相。 他紧紧闭上了嘴。 手因为用力握拳而变得煞白。 “……是。” 勉强挤出的回答。 最终，无论霍尔丹怎么据理力争，都无法改变局面。 毕竟指挥英国军队的权力。 作为军事指挥权和军事行政权最高权力的统帅权，实际上掌握在首相手中。 第278章 空中悲剧与金融博弈: 飞艇编队事及美国趁势而为 第278章 空中悲剧与金融博弈： 飞艇编队事及美国趁势而为 “早料到英国军队的飞艇会遭遇不测。” 飞艇编队“梅林”（merlin）。 这个名字承载着英国引以为傲的伟大魔法师之名，寄托着英国民众期望借此扭转战局、见证魔法发生的心愿。 天空有些许云层，这样的天气对于飞艇飞行来说，稍有危险。 然而，今日齐柏林飞艇编队中的轰炸飞艇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梅林”飞艇编队从英格兰北部出发。 由于苏格兰因银行破产陷入混乱，不适宜设置储存库，所以他们将其设在了英格兰北部。 偶尔能看到齐柏林飞艇编队的身影，但大多是侦察飞艇，甚至这些侦察飞艇也大多是装载着气象观测工具而非燃烧弹或炸弹的研究飞艇。 “德国那些家伙在气象观测上费了不少心思，可英国陆军航空队却连侦察都不做，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啧。 飞行员咂了下嘴。 由于英国陆军跳过气象观测这一步，导致他们的航行就像蒙了只眼的瞎子。 好在有英国皇家海军提供的气象信息，他们才能摸索着朝德国方向前进。 哐当——哐当——！ 强风呼啸，窗户被吹得剧烈摇晃。 飞行员转头望向窗外，巨大的云朵在下方涌动。 翻滚的白色云朵如波涛般汹涌，下方连绵的绿色草地也仿佛泛起波澜。 这是只有翱翔在空中的飞行员才能享有的独特景致。 “就冲这景色，当飞行员也值了。” 他帅气地握住操纵杆。 作为首批受雇于英国飞艇编队的飞行员，他被财政部情报部门发展成了协助人员。 情报部门给出的合作条件很诱人，他当即就答应了。 毕竟一开始就是为了钱，他对这份报酬很是满意。 “绩效奖金和额外补贴永远是好东西。当飞行员还有副业可搞，待遇也不错，还关心员工安全。” 砰砰。 他拍了拍身旁厚实的背包。 “梅林”飞艇编队的首次战略轰炸计划制定后，美国大使馆的情报部门工作人员就赶忙送来了这个背包。 他好奇询问，对方说是降落伞。 ——这是逃生装置。具体技术属于机密，请您务必保密。绝对只能您自己使用。 “不能给任何人，只能在紧急情况下独自偷偷使用来逃生。这保命装备我很满意。” 这时，驾驶舱的门打开，陆军航空队的校级军官朝飞行员走来。 “机长，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 “梅林”飞艇编队此刻由五艘飞艇组成一个舰队共同航行，而他作为实力最为出色的飞行员，驾驶着旗舰。 “很快就将进入多佛海峡上空。” “果然还是不能走直飞柏林的航线啊。” “没办法。直飞柏林的航线上布满了齐柏林飞艇编队，相比之下，绕道法国上空要安全得多。” 反正高射炮在哪儿都派不上用场。 德国克虏伯公司生产的火炮，作为高射炮使用时，精准度实在太差。 实际上，从地面击落飞艇在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要避开敌方空中力量，绕道飞行，就足以抵达柏林上空。 “要是不想在空中被打成筛子，绕道飞行才是明智之举。” “是，是这样啊。” “没错。要创造神奇，‘梅林’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校级军官一脸无奈。 毕竟陆军军官懂什么航海呢。 虽说接受过空军相关特殊训练，但他们连一次飞行器都没驾驶过，却吹嘘自己接受过特殊训练，实在让人尴尬。 在空中，飞行员的命令就是绝对的，这是大家默认的规则。 毕竟谁都不想在空中惨叫着死去。 飞行员驾驶着飞艇进入多佛海峡上空。 但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因为英国皇家海军提供的气象信息仅够应急使用。 此刻，他既是领航员，又是仅靠简陋装备在茫茫大海中摸索前行的探险家。 “嗯？” 他眯起眼睛。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双筒望远镜，贴在眼前。 原本伸长脖子喃喃自语的飞行员，声音渐渐变小。 随后，他神经质地放下望远镜。 “我靠。” “啊，是，是我做了什么该挨骂的事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脏话吓了一跳，原本被挤在一旁的校级军官满脸惊愕。 他是刚晋升的军校毕业生，年纪相对较轻。 飞行员比他年长，所以这位校级军官不自觉地对他很恭敬。 “前方。” 飞行员只吐出这两个字，便开始紧张地检查各种设备。 看到飞行员如此敏感地操作飞艇的航行装置，校级军官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按照他说的，望向了前方。 前方…… 前方有一片云。 但这片云与其他洁白的云朵不同，它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飞艇编队逼近，而且高度似乎还在不断上升。 单论大小，与其他云朵相比，简直大得离谱。 从地平线处显现出真身的这片云，是暗沉的红色积雨云。 哐当——！ 飞艇剧烈摇晃起来。 失去平衡的校级军官被甩了出去。 摔倒在地板上的他，像用拖把擦地一样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才猛地回过神，一骨碌爬了起来。 当务之急，得抓住点什么。 但随意触碰周围的装置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无奈之下，他只好紧紧抓住栏杆，像螃蟹一样慢慢挪动。 驾驶舱空间狭小。 飞行员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各种装置。 “是暴风雨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飞行员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驾驶舱的剧烈晃动，让窗户仿佛要被扯下来一般。 校级军官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我能做点什么吗？” “该死。你就安静待着。乖乖缩在那儿别出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是，是。” 哐当——！ 飞艇再次摇晃。 校级军官望向窗外。 距离真正遭遇暴风雨似乎还有些时间。 但刚才的晃动是怎么回事呢？ “那……刚才是怎么了？” “啊，真要疯了。” 飞行员猛地坐回座位，紧紧握住操纵杆。 如灾难般袭来的气流漩涡，此刻如同要将飞艇彻底掀翻一般，猛烈地席卷而来。 上下剧烈晃动的飞艇，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心脏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砰砰直跳。 “我还从没经历过气流呢……” 飞行员紧紧咬住嘴唇。 要跳伞逃生吗？ 不，在气流中跳伞，降落伞只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但就这么被气流卷走，对于脆弱的飞艇来说，无疑是一场极其残酷的考验。 更何况，飞艇上的爆炸物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就在多佛海峡正上方！” 该死。 坚持了这么久，还是被气流卷到了海峡上方。 此刻，目的地已不再是柏林，生存才是首要目标。 轰——！ 空中突然发生大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猛地冲击着驾驶舱。 哐当一声，脑袋撞到舱壁的校级军官，头上鲜血直流，脑袋不停地颤抖着。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飞行员一把推开瘫倒在身上的校级军官，迅速瞥了一眼旁边。 果然，一艘飞艇被气流卷走，伴随着剧烈爆炸，在空中解体。 被卷走的另一艘飞艇，径直被卷入了那片暗沉的暴风雨中。 “靠。靠。靠。” 为了固定住摇晃的飞艇，飞行员使出浑身解数，紧紧握住操纵杆。 由于气流直接把飞艇送到了暴风雨区域，根本来不及躲避。 多佛海峡的这段航程距离并不长。 飞行员只能寄希望于席卷而来的暴风雨赶紧过去，拼尽全力握住操纵杆。 “从不让派出侦察飞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暴风雨、气流什么的，怎么看都是上天的惩罚！” “梅林”毫无神奇可言。 这位不列颠伟大魔法师此刻正愤怒地咆哮着，在视线受阻的暗沉黑暗中，一道道闪电如怒龙般四处肆虐。 一道道闪电击中飞艇，被击中的飞艇在燃烧弹的火焰中熊熊燃烧，如黑暗中火柴的微光，渐渐消失在大海之中。 轰隆！轰隆！ 被那闪电击中就会粉身碎骨。 飞行员口中不断默念着教会的祈祷文，在心中虔诚地划了数十次十字。 在暴风雨中，降落伞根本无法使用，他就像置身于一场不知何时会被闪电击中的限时随机人生之中。 咔嚓！ 漆黑的窗户瞬间被一道亮光闪过。 没被闪电击中。 此刻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飞艇幸存，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一共发生了四次爆炸。 “多佛海峡过去了吗？” 视线受阻。 在这根本无法判断当前位置的暴风雨中，他用颤抖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拼命想要固定住操纵杆。 飞艇的爆炸威力巨大，但好在炸弹都集中放置，一般的冲击不会引发爆炸。 ……希望真是如此。 “暴风雨马上就会过去。只要挺住……” 哐啷——！ 不祥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闪电击中的声音，飞艇停电了。 操纵杆失灵，原本照亮驾驶舱的灯光也全部熄灭。 ——着火了！ 驾驶舱外传来士兵们慌乱奔走的呼喊声。 也不知道灭火设施是否完备。 但此刻飞行员要做的事已经确定。 不管是迫降还是怎样，爆炸的事就交给其他人，他必须想尽办法让飞艇着陆。 动力源已经失效，生死在此一举。 轰——！ 不用看也知道。 飞艇的侧面被炸飞了。 刚才那股让他无法控制操纵杆的冲击波，把飞行员甩到了驾驶舱的地板上。 被甩出去的飞行员擦了擦嘴角的血，再次坐回驾驶座。 为了拯救英国士兵？ 为了让飞艇尽可能安全着陆？ 都抛诸脑后吧。 飞行员压根没打算为了那些英国佬送命，他首先想的是自己活下去。 “有光了！” 从云层缝隙中洒下的阳光。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不祥之感同时涌上心头。 在暴风雨中被强风裹挟的飞艇，一旦失去托举的强风，便开始向下坠落。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坠落的飞艇下方出现了一座城市。 多佛海峡是过去了。但他可不想坠落在城市里。 是担心市民的生命危险吗？ 还是担心飞艇坠落会引发炸弹爆炸？ 不。 并非如此高尚或天真的理由。 “……就是现在！” 砰——！ 他一脚踹开窗户，整个人如同被漩涡卷入一般，直接被甩了出去。 “啊啊啊！” 轰——！ 被甩出窗外的飞行员，在半空中翻滚着，在昏迷前一刻仍在旋转。 好不容易恢复些许意识，确认与飞艇拉开足够距离后，他拉下了背包上的拉环。 砰——！ 降落伞猛地展开。 坠落速度减缓，飞行员长舒了一口气。 “呼！” 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手中还抓着那位校级军官的腰带。 逃生时顺便把昏迷的校级军官也拽了出来，所幸降落伞勉强承受住了两人的重量。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在我面前死去。” 这家伙昏迷了，应该看不到降落伞打开了吧。 就这样，承载着两人的降落伞缓缓朝地面飘落。 加来（cis），法国的沿海城市，此刻已沦为一片废墟。 一场大规模灾难爆发，法国政府强烈抗议。 本应扭转战局的“梅林”飞艇编队，成了宣告帝国衰落的丧钟。 铛——！铛——！ 燃烧的城市中，加来的一座教堂里，绝望的钟声回荡。 ＞＞＞ 笃……笃笃……笃笃。 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聚集在部长办公室的局长级官员们，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财政部在这个时刻召集了所有高层，甚至连普通职员都接到了全员加班的命令。 咕噜。 在紧张到极点的沉默中，只能听到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现在时机似乎到了。” 加来（cis），这个见证了英国正式迈向海洋帝国的加来海战的地方。 当年西班牙无敌舰队“阿马达”在此惨败，如今这片地区又遭遇了一场大祸。 法国的加来因“梅林”飞艇编队的坠毁事故陷入一片火海，燃烧弹点燃了法国的民宅，炸弹则将市中心炸得粉碎。 这意外的“团灭”。 最终，英国远征军牺牲数万人坚守的战壕防线，被他们自己亲手毁于一旦。 “真是惨烈。” 帝国始于加来。 而如今，帝国的末日或许也将在此降临。 如今，英国只剩下坠入深渊这一条路了。 “轰炸柏林的计划彻底失败。英国仅存的希望，随着这场‘团灭’，一同被埋葬了。” 飞行员获救了。 多佛海峡在战略上具有重要地位，情报部门设在加来的办事处，成功回收了作为情报部门协助人员的飞行员以及他的降落伞。 通过美国大使馆得知，旗舰的飞行员安然无恙。 其余人员则随着飞艇的爆炸全部丧生。 “有个好消息，飞行员逃生时还救出了一名英国陆军的证人。现在英国算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沼。” 杜鲁门露出了微笑。 局长们紧紧抿着嘴唇，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激情。 “就借此机会动手吧。” 伦敦金融城，如同名为cdo的炸弹导火索被点燃。 此前它一直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而现在，它已变成了即将引爆的限时炸弹。 贝尔福已经无路可逃。 他一手引发的所有事情，将汇聚成一场完美风暴，把英国和他自己一同吞噬。 “通知纽约各大银行，准备好我们至今购买的cds。指示他们重新审查此前搁置的战争资金贷款审批。另外，发公文通知他们暂停武器采购代理业务。” 现在时机已到。 伦敦金融城这座号称救世主的金融都市，是时候沉入地平线以下了。 “将纽约银行通过战争基金募集的资金，全部转换为由白宫协助设立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基金。” 英国？ 不，这颗足以让金融紧密相连的整个欧洲破产的大规模炸弹，即将引爆。 “指示相关人员全面审查我们购买的欧洲保险产品。法国的相关担保可以直接放弃，就算他们破产也无妨。但我们投入的保险金额必须收回。” 美国？ 只要有法律和律师，就绝对不会退缩。 大批美国籍的会计师事务所和大型律师事务所也将大规模参与进来，这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现在，是华尔街以崭新姿态崛起的时候了。” 在正式行动之前。 为了去掠夺这个即将倒下的帝国，我们开始一件一件地准备武器，做好各种筹备工作。 “英国的绞索，由我们来掌控。” 很好。 这是衰落的信号弹，也是世界秩序即将改变的时刻。 第279章 多米诺效应:从外汇短缺到钢铁巨头 evsicc 覆灭 第279章 多米诺效应：从外汇短缺到钢铁巨头 evs 覆灭 ＞＞＞ 二次冲击 施罗德银行（schroders），英国伦敦金融城排名第三的大型银行。 作为被称为伦敦金融城“三大银行”之一的施罗德银行，其影响力仅次于罗斯柴尔德银行（rothschild bank）和巴林银行（baring bank），名副其实是构建伦敦金融城金融体系的巨头。 它是一家主要从事贸易金融和债券业务的投资银行。 “近期，相比英镑，越来越多的贸易商更倾向于使用美元进行交易。 自英国参战以来，这种趋势愈发明显。” 董事会会议室里，施罗德银行董事长神情凝重地听着汇报。 近来，由于齐柏林飞艇编队的无差别空中恐怖袭击，伦敦金融城已近乎废墟。 施罗德银行，作为一家有着德国背景的银行，原本是对德业务最多的银行，但战争爆发后，对德交易也中断许久了。 “美元交易增多，意味着在国际贸易市场上，英镑的待遇变差了，形势很不妙啊。” “不仅如此，苏格兰银行破产事件后，对英国金融界的不信任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唉……确实如此。” 英国的经济正逐渐走向崩溃。 曾经以英镑作为基础货币进行交易的市场已不复存在。 如今，贸易市场形成了美元和英镑的双货币体系，甚至美元一直保持强势。 “他们似乎还没有放弃金本位制的打算？” “是的，英格兰银行仍坚守金本位制。他们将其视为神圣的准则，大概是担心金本位制一旦崩溃，英国经济也会随之崩塌。” “那还算幸运。” 好在金本位制维持着固定汇率。虽然没人知道何时会停止黄金兑换，但一旦停止，汇率就只剩下暴跌这一条路了。 在美元强势的市场环境下，英镑价值下降是必然的。 “外汇短缺。” 施罗德银行的一位董事举手发言。 “你是说美元短缺吗？” “是的，想要美元的商人增多了，但由于金本位制国家的特性，美国不能无限印钞。因为这会给黄金兑换带来压力。” “也就是说市场上流通的美元有限。” “没错。” 董事点了点头。 “像我们这种从事贸易金融的银行感受尤为深刻。市面上的美元正在迅速枯竭。” “情况不太妙……” 市面上美元枯竭可不是好事。 只要不是英国自己印的货币，要获取美元，就必须从美国银行贷款。 或者英格兰银行从美国获取美元，再发放给民间，但目前完全没有这种迹象。 “你说的是外汇短缺。” “目前还没到严重短缺的地步。市面上仍有足够的美元流通。但您也知道……” “唉。” 施罗德银行董事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美联储（fomc）单方面将利率提高了2.25%，导致大量美元资金撤离英国。这我知道。” “苏格兰的美元已经枯竭，那个地区如今已退回到中世纪的状态。情况糟糕透顶，苏格兰正在大量消耗美元。” “在这种情况下还发生了加来的‘团灭’事件？真是一片灰暗啊。” 施罗德银行董事长揉了揉额头。 外汇短缺对于大型银行来说感受更为敏感。 大型银行一直需要维持一定水平的美元供应，因为大量的大型交易都是通过大型银行进行的。 幸运的是，施罗德投资银行并非主要从事直接贷款美元业务的银行。 其业务大多是为其他金融机构和贸易机构牵线搭桥，赚取手续费。 但正因业务聚焦于中介，它过度依赖英国与美元相关的贸易交易，是对美元流动最为敏感的金融机构之一。 它并非完全不受美元影响的银行。 “最关键的是……加来的重大事故让国家信用评级降至谷底。” “嗯。” 一位董事的话让董事会会议室里的叹息声更大了。 加来的重大事故使英国政府陷入了必须向法国政府支付一定数额赔偿金的境地，不仅如此，其在对外信用交易方面也饱受诟病。 这是美元供应逐渐收紧的一个主要原因。 “英国政府没钱。英国政府若要支付赔偿金，要么增发国债，要么提高税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高税收无异于自杀。” “确实如此。现在资金短缺的公司可不在少数。” “那么就只能增发国债，但这样又会陷入恶性循环，因为还需要支付债券利息。” 众人陷入沉思。 英国的经济状况岌岌可危，到底该采取什么办法才能让英国获得资金呢？ 然而，贝尔福首相想出了一个符合他风格的主意。 “他们正在尝试从殖民地印度帝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进行资金融通。或者说，是在强行搜刮。殖民地总督们叫苦不迭，但他们还是在大肆掠夺殖民地财富。” “听说香港总督府都闹翻了。” “是的，据说香港总督府已经与本土政府反目成仇。香港不就是继美军占领的倭国东京之后，金融发达的城市吗？” “印度帝国也不好惹啊，真是疯了。” 印度帝国已经为战争准备好征召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人力。 据说印度总督面对印度国内日益紧张的局势，整日愁眉苦脸。 “英国何时变成了这般岌岌可危的局面？” 直到19世纪，英国还称霸世界，但进入20世纪，以维多利亚女王退位为转折点，开始走向衰落。 英国的辉煌时代是不是就此终结了呢？ 施罗德银行董事长一脸忧郁，陷入了沉思。 哐当！ 这时，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位神色慌张的董事冲了进来。 本已通知有紧急事务的董事可以不参加此次会议。 但这位匆忙闯入的董事，几乎是脱口而出了一个震惊全场的消息。 他就像被重击了一样，结结巴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evs……evs……” “evs？你是说英国最大的钢铁公司？他们怎么了？” evs，英国最大的钢铁公司。 在德国钢铁托拉斯出现之前，它是全欧洲规模最大的钢铁公司，也是历经钢铁行业动荡仍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英国钢铁巨头。 但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董事会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evs……” 咕噜。 冲进来的董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刚刚，evs宣布首次违约！如果24小时内无法偿还债务，将进行最终破产处理！” 轰。 董事会会议室瞬间被震惊笼罩。 evs对英国经济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在海外钢铁市场份额被占据的情况下，这家消化英国国内钢铁产量的大型钢铁企业竟然破产了。 与他们有合作的供应商就有数百个…… “什么？”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 施罗德银行董事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 [今日凌晨4点，英国最大的钢铁企业evs最终破产清算。] [英国钢铁行业遭受重创的大型破产事件。] [evs牵连的下游企业纷纷破产。埃文河畔斯特拉特福（ev）地区的钢铁产业园区瞬间沦为废墟。] [苏格兰银行破产后最大的经济危机，英国政府岌岌可危。] 啪。 杜鲁门把报纸扔在会议室中央。 他本就觉得英国会逐渐走向衰落，但没想到它崩溃得如此之快。 竟然从大型钢铁企业开始破产了。 其实杜鲁门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部长，它到底为什么破产了呢？”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局长们以及下属职员对这次破产事件了解甚少。 先是英国空军在加来引发重大事故，没过几天钢铁公司又破产了。 局长们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想必在这里，只有杜鲁门和情报局长知道真相。 “反正这家公司早晚会破产。大家都知道，us钢铁公司和德国钢铁托拉斯在国际市场上抢走了它的竞争力，英国只能依靠殖民地的国内市场来维持产量和物资流转，对吧？” “是的，仅英国的殖民地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仅加拿大、印度帝国和澳大利亚就很可观了。” “但战争爆发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国内市场被垄断了。 最终，只依赖国内市场的英国，为了在钢铁行业的竞争中生存下来，选择关闭通商口岸，死守国内市场。 英国钢铁企业在英国的保护下，勉强维持着生存。 期间，贝尔福曾假惺惺地尝试重新开放通商口岸，但很快又遭到冲击，不得不再次关闭。 evs就是典型的受益企业。 问题出在战争上。 “德国开始以更低的价格，用更优质的钢材作为主要原料来制造武器。” 这是一场技术实力的较量。 英国在技术和规模上都落后了，关闭通商口岸的做法使其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衰落之路。 他们选择维持现状而非发展，结果自食恶果。 美国钢铁和德国钢铁在战争中更具优势。 19世纪初开发的英国钢铁技术，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逐渐被淘汰。 实在是太陈旧了。 “英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们需要接受新的钢铁技术，新建熔炉。” “英国政府不能出资吗？” “政府会出资吗？” 难道他们疯了，要花高价购买钢铁用于战争消耗？ 英国军队是一个需要高效运转的组织，其预算由负责的中央部门执行。 哪个军费预算执行部门会为了讨好别人而高价购买钢铁呢？ 钢铁企业如果不想倒闭，就必须安装新式熔炉。 “更何况，英国政府的资金也在迅速枯竭。德国齐柏林飞艇编队的无差别轰炸之后，光是修复费用就已经是天文数字。更何况苏格兰还因银行破产而崩溃了。” 英国政府也没钱了。 从政府层面来看，现在也没有能力给钢铁行业提供福利。 “不过，幸运的是钢铁行业曾有一线希望。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个巨大的陷阱。” “啊。” 债务担保证券（cdo）。 随着债券热潮，债券市场泡沫膨胀，迅速发展成为一个吸引资金的魅力金融市场，包括evs在内的钢铁行业从这里大量融资。 他们聘请能虚增信用评级的会计师事务所的离职人员，给会计师事务所塞点钱，问题似乎就都解决了，大型银行则通过无限贷款给这些公司输血。 “evs是从巴林银行贷款的代表性企业。” “……呵。” 局长们都忍不住苦笑。 巴林银行是一家“推测”负债规模最大的大型金融机构，如今evs这样的巨头倒下了。 巴林银行能承受得住这后续的冲击吗？ “简而言之，evs为了在新的钢铁厂安装新式熔炉，进行了大规模融资，最终无力偿还，导致破产。” 追根溯源，把evs逼到这一步的，也可以看作是us钢铁的策略。 但杜鲁门保持沉默。 反正那些所谓的强者，不就是一群宣扬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人吗？ 他们只是在亏损生存的竞争中落后了而已。 按照他们自己的逻辑，他们也算是劣等的族群了。 “有意思。”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evs破产了。为其提供资金融通的银行不止巴林银行。还有众多提供短期债券贷款的公司，而且供应商们已经纷纷破产。” 冲击才刚刚开始。 evs打开了二次冲击的大门。 供应商们纷纷破产，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连锁反应呢？ 伦敦金融城即将迎来债务浪潮。 “你们听说过国家破产吗？” 二次冲击，现在才刚刚开始。 杜鲁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未来，眼神变得锐利。 第280章 evsicc 破产，英国金融 震中 初现 第280章 evs 破产，英国金融 “震中” 初现 ＞＞＞ “昨天，伦敦金融城警察对巴林银行进行了搜查扣押。他们查获了多份与evs相关的文件，不出所料，非法贷款的情况也随之曝光。” 伦敦金融城自治委员会，莱昂内尔市长正在进行简报。 根据英国首相府的命令，只有伦敦金融城警察有权对巴林银行进行调查。 其他警察由于可能受到英国首相府的直接施压，无法令人信任。 实际上，伦敦大都会警察局一直在待命，每次试图进行干涉时，都会收到含糊其辞、令人心寒的请求。 “他们要么说要移交关键证据或证人之类的。反正净是些废话。在这次犯罪案件中，我们必须避免成立联合调查组或接受其他方面的调查协助。” 巴林银行的保护壁垒十分厚实。 若不是因为它是位于伦敦金融城的银行，恐怕连伦敦金融城警察都没有调查的权限。 幸运的是，它的确是伦敦金融城的银行，自治委员会得以探寻真相。 “实际上，威尔士四大警察局之一的南威尔士警察局，只是佯装对evs进行调查就出来了。哎，要是进去就只拿个空箱子出来，那干嘛还要进去搜查扣押呢，实在令人费解。” 苏格兰场，也就是伦敦大都会警察局，都受到英国首相府的施压，南威尔士警察局又怎能幸免呢？ 由于警察局权力过大，新成立的英国检察院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就金融犯罪而言，没有比伦敦金融城警察更合适的机构了。 “那调查结果怎么样？” 施罗德银行行长，这位掌管着伦敦金融城三大银行之一施罗德大型银行的巨头，流露出了好奇。 由于伦敦金融城是国际金融都市，金融机构的负责人参与作为决策机构的自治委员会是很自然的事。 施罗德大型银行虽主要开展对德银行业务，但同时也专注于贸易金融和债券交易，所以是绝对不能缺席的银行。 “施罗德行长，您问了个很敏锐的问题。” 莱昂内尔点了点头。 英国首相府正全力维护巴林银行。 恐怕这个消息很难传播到伦敦金融城以外的地区。 如果英国首相府下定决心阻拦，至少能延缓消息在其他地区的传播速度。 更何况英国还遭受了战略轰炸的破坏。 只要英国政府从财政到运营层面都进行广泛的国家干预，就很难摆脱首相府的监视。 媒体也是如此。 但至少在行政上独立于英国首相府的伦敦金融城能够知晓真相。 “首先，可以确定这是金融犯罪。已经查明，巴林银行的多位前董事大量进入了evs的董事会。” 莱昂内尔平淡地陈述着。 巴林银行的现状关乎英国首相府的核心。 这是了解最大“炸弹”内部结构的唯一机会，所以必须彻查到底。 当然，大部分关键信息都被首相府保管着，无法获取。 但幸运的是，情况还是能摸清的。 “甚至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信用评级机构的前董事们也大量加入了evs的董事会。我们获取了董事会成员名单后，惊人的事情接踵而至。” 实际上，他们就是一伙的。 “巴林银行将证券部门剥离为子公司，evs通过巴林证券公司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大量发行可转换公司债券（cb）。还进行了多次增资，每当资金短缺时，又通过证券公司发行商业票据。” 伦敦证券交易所、巴林证券公司、evs。 “在此过程中，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对evs的会计账目进行了粉饰，以此为基础给出了投资资格的信用评级。可以说，evs是在英国首相府的管理体系下运营的。”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信用评级机构、英国首相府。 “最大的问题是，在座各位自治委员所属的大型银行，恐怕大量持有evs的商业票据或债券。” “咳，咳咳。” 一些自治委员干咳了几声，但气氛并不轻松。 大家都紧张得直冒冷汗，担心破产危机蔓延开来。 这也难怪。 实际上，巴林银行是英国首相府的核心力量这一事实刚刚才被揭露，据莱昂内尔所知，当时evs的增资可是伦敦金融城的热门话题。 在evs市值飙升的时候，参与其商业票据、可转换公司债券和增资的银行数不胜数。 当时会计账目看起来很干净，大家都认为这是不错的投资产品。 “会计账目看起来干净是当然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铁了心参与其中，进行账目粉饰。他们被英国首相府挥舞的信用评级垄断这一诱饵所迷惑。” 莱昂内尔对他们深感厌恶。 无论是信用评级、会计账目、债券发行还是增资，无论从哪个角度深挖，都充斥着腐败的恶臭。 巴林银行本身就是一颗炸弹，而他们制造的炸弹也不容小觑。 “该死……” 施罗德银行行长的脸色也变得阴沉。 他所在的银行也持有evs的债券，而且他个人似乎也投资了该公司的股票和债券。 evs的债券发行，这件事当时被媒体大肆宣传为英国钢铁业复兴的信号弹，英国政府也公然大力推动。 但现在看来，这是英国首相府的阴谋。 当然，背后肯定有他们的大力支持。 问题在于，这巨大的支持实际上源于巴林银行操纵下诞生的cdo炸弹。 “您这边损失了多少？” “evs相关资产本身还不至于影响施罗德银行的运营。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债券问题，就感到担忧。” evs，一家已经确定最终破产的钢铁公司。 但evs的破产仅仅是个开始。 想必巴林银行势力渗透的企业仍大量存在。 伦敦金融城的三大银行，尽管巴林银行在1890年经历过经济危机，但它仍是与罗斯柴尔德银行、施罗德银行并肩的顶级大型银行。 “英国的产业界现在就像一片雷区。” 莱昂内尔沉思着说。 英国的金融中心伦敦金融城如今已变成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雷区。 但产业界更是一个巨大的雷区。 毫不夸张地说，这次cdo风波中，没有哪家大型企业能独善其身。 “然而，其中一颗地雷已经爆炸了。” 雷区中已经有一颗地雷爆炸了。 甚至站在这片雷区中的金融人士，都不知道自己正踩在哪颗地雷上。 想必其中不乏那些被大量抛售的cdo炸弹，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没人知道谁是那颗“炸弹”。 既然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决心参与并粉饰账目，想要提前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必他们动用了最新的会计手段，而银行既没有能与会计师事务所抗衡的人才，也缺乏相应资源。 “莱昂内尔市长。” 这时，施罗德银行行长举起了手。 莱昂内尔给了施罗德发言的机会。 施罗德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很抱歉，但现在有个比产业界更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 “第二金融圈吗？” 纽约，金融服务局。 杜鲁门一脸严肃地走在走廊上。 英国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听着，立刻动员金融服务局去监视英国的金融体系。那些家伙的第二金融圈，比如像资本银行（capital bank）这类机构，马上就要开始崩塌了。” “是商业票据的问题吗？” “对，英国的证券公司也会摇摇欲坠。不仅如此，所有参与债券交易的银行都会受到冲击。” 商业票据。 英国最大的钢铁公司倒下了，连带数百个供应商也一同被卷入破产的漩涡。 第二金融圈也渐渐到了察觉危机的时候。 “明白吗？实际上，这次经济危机是伦敦金融城的高层们早就知道的灾难，而下面的人现在才刚开始感受到。” “第二金融圈信息比较匮乏啊。” “本来除了施罗德银行，很少有大型银行处理商业票据业务。” 商业票据（cp）本质上就是企业债券。 大型商业银行一般不会直接发放企业债券，通常是以贷款的形式提供资金，而不会发行商业票据。 但施罗德银行不同。 “既然作为中间环节的施罗德银行察觉到了危机，那么第二金融圈意识到问题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如果他们意识到了会怎么样？” 第二金融圈要是意识到了？ 他们可是真正的债券从业者。 当第一金融圈的经济学家们优雅地享受着新的消遣时，第二金融圈的债券从业者们为了多赚一分钱，都红了眼。 虽然这种类比有些夸张，但大致情况差不多，只是基调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与第一金融圈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二金融圈不会考虑市场。第一金融圈因为担心过度干预会让市场陷入危险，所以有所顾忌，但第二金融圈会不顾一切。” 哪怕产业界全部破产，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行。 这就是第二金融圈债券从业者的思维逻辑。 即便大家都破产了他们也活不了，可他们完全不在乎。 那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会开始无差别地回收贷款。” 这可不得了。 这意味着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只求自保。 一旦第二金融圈开始回收短期资金，大型企业也可能会倒下。 “詹姆斯，立刻以纽约金融服务局的名义联系纽约各大银行。告诉他们，要是回收短期资金导致破产危机，英国产业界可能会向美国求助，绝对！绝对！不要出手相助！绝对！” 一旦伸手相助，就会被一起拖下水。 如果不想一起死，就必须置身事外。 “保持耐心等待。” 等到英国化为废墟。 等把一切都消耗殆尽，收拾剩下的残骸就足以让人成为富翁，所以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先生，如果英国的第二金融圈开始回收贷款……” “那就全完了。” 杜鲁门肯定地说。 从中型企业到大型企业，都可能会全部破产。 詹姆斯满脸担忧地问道： “我们该怎么办？” 好比有一栋着火的房子。 那么杜鲁门该做些什么呢？ “首先，向美国国会申请紧急预算编制。向共和党议员提出请求，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答应。” “这紧急预算是用于什么的？” “你不会以为从英国第二金融圈贷款的企业只有英国企业吧？” “啊。” 美国企业也经常使用英国的第二金融圈。 如果在美国国内无法获得资金，或者条件更优惠，他们就会去英国获取资金。 一旦第二金融圈开始催债，美国企业也可能面临破产危机。 必须提前预防。 “美国企业也可能因这场风波破产，所以要想保护他们，就得请求紧急预算编制。要是觉得国会支持不力，就去白宫。哪怕动用行政命令，也得把他们救下来。” “是，我会尽快申请。” “还有……”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如果就此结束，岂不是太无趣了。 英国正热闹着呢，他可不能干看着。 他也得掺和进去，凑凑热闹。 “既然有房子着火，那就该去捡便宜。” 距离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只有六周了。 今晚杜鲁门预定在纽约的餐厅与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美联储主席共进晚餐。 2.25%，通过两次fomc会议提高的利率。 虽然对英国很抱歉，但通货膨胀还没有得到控制。 “这次fomc会议之后，出其不意地宣布加息。” 英国？ 只要它的殖民地还撑着，就没那么容易倒下。 他们的惨叫还没结束呢。 只有等一切都归于沉寂，才算是结束。 而且通过加息积累现金，才能抵御恐慌带来的影响。 这是经过多方考量的政策决定。 “冬天要来了。” 杜鲁门心里想着。 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引发一场席卷全球的恐慌。 但恐慌归恐慌，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 而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 英国，唐宁街10号，首相府。 [冠达邮轮公司（cunard line），英国第一的航运公司面临破产危机。] [与冠达邮轮公司有交易的大型银行多达13家。] [英国第一航运公司的破产危机预示着什么。] [拥有4亿5千万人口的大国，恐慌进入倒计时。] -《泰晤士报》（the times） 哐当！ “马上，马上把巴林银行行长给我叫来！！” 英国第一的航运公司面临破产危机。 难道evs还不够，英国的恐慌真的要全面爆发了吗？ 这是最后的关头了。 贝尔福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脸色变得煞白。 这个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冠达邮轮要是倒闭了，那就真的全完了。 心急如焚的贝尔福首相大声咆哮着。 “马上！！” 贝尔福首相，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第281章 英国航运业的多米诺崩塌与金融恐慌 第281章 英国航运业的多米诺崩塌与金融恐慌 ＞＞＞ 史上最严重的连锁破产 “航运公司开始倒闭了！” 英格兰银行临时总部，银行董事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与多家银行周旋，一边快速收集产业界的动态。 航运公司处境危急，包括冠达航运在内的五家航运公司已开始摇摇欲坠。 “劳合社保险那边情况如何？” “进入紧急状态了。劳合社保险就大型商船保险产品的适用问题，请来了法务律师。看来是因为内部辛迪加签订的保险合同，所以把业务外包给了外部法务律师。” “其他航运公司呢？” “非洲航运、蓝锚航运、伯罗航运等一线航运公司也在面临倒闭。”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但连锁反应远比这更可怕。 航运公司一旦因破产倒下，它们就会拉着保险公司一起陷入困境。 照这样下去，大家都得一起倒闭。 “冠，冠达航运宣布首次违约！” 巴林紧闭双眼，仿佛听到了某个地方传来的惨叫。 英国的国运正实时衰落，如果24小时内无法解决，就会进行最终破产处理。 巴林看着冠达航运公司倒下后涉及的保险清单，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什么……” 巴林瞪大了双眼，但文件内容并未改变。 这些家伙，为了在航运业务之外兼营客运业务，拥有的船只数量多得离谱。 “不对，一艘大型商船到底投了多少份保险啊！冠达航运还有子公司，直接和间接拥有的船只数量超过数十艘啊！” 劳合社保险，这是一个大型的保险协会，运营船只的航运公司和拥有船只的船主们在这里大规模投保。 全球的海上保险都在这里签订，一旦出事，保险金也在此处赔付。 “现在问题还不止于此。” “还有什么？” “拥有这些船只的船主们也陷入困境了。因为租用他们船只的航运公司眼看就要破产，船主们现在也火烧眉毛，乱成一团！” 大型船只本身就极其昂贵，每一艘的维护成本都堪比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上市企业的市值。 所以，除非是非常大的船东，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多人甚至数十人凑齐出资款和贷款来购买船只。 更何况商船还在不断大型化。 照这样下去，每一艘船可能会造成数千万美元以上的损失。 “至少会打官司。涉及大型合同的话，可能还会上诉到最高法院，要花多少年解决还是未知数。” “航运公司，能撑到那时候吗？” “……撑不住。” “该死！” 被扔出的电话摔得粉碎。 大家拼了命想把事情拖到法庭上解决，来一场生死较量。 但一切都徒劳无功，毫无意义。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 航运业要是倒闭，一切就都完了。 航运瘫痪了，保险还有什么用，大型商船又有什么用呢？ “据说现在陆军战争运输部正向财政部提出索赔。但由于财政部目前处于瘫痪状态，抗议电话如潮水般涌向英格兰银行。” “呵，简直乱套了。” 英格兰银行董事约翰·巴林烦躁地扯松了领带。 他的衬衫被汗水湿透，航运公司突如其来的破产危机如瀑布般将他淹没，让他陷入恐慌。 现在英格兰银行全体董事都被召集起来，开设了应急指挥中心，为掌握情况24小时不间断运转。 “先别管陆军战争运输部，当务之急是救航运业。他们要是倒闭，大家都得玩完！” 巴林粗暴地抓乱了原本整齐的头发。 这一切事态的根源呢？ 令人震惊的是，都源于一个人——贝尔福首相。 真是个废物。 英国财政部如今的瘫痪局面，就是贝尔福一手造成的。 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贝尔福这个混蛋！” 巴林愤怒地用皮鞋踢向桌子。 坚硬的皮鞋踢断了桌腿，堆积的文件散落一地。 但怒火未消的巴林依旧气势汹汹，他叫来助手。 “听着，英国首相府那边还是毫无动静吗？” “贝尔福首相从昨天凌晨起就失去联系了。虽然确定他在唐宁街10号，但不知道他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有哪些人进去了？” “巴林银行董事会昨天凌晨被召集到唐宁街10号，好像是由伦敦大都会警察局负责保护。” “他们到底要腐败到什么地步！” 太过分了。 堂堂伦敦大都会警察局居然保护罪犯，英国首相府简直就是腐败的温床。 英格兰银行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外交部为了从殖民地搜刮资金已经红了眼，完全撇开英格兰银行自行其是。” “去他的，不管了！我再也不想陪英国首相府玩这些鬼把戏了！” 英国首相府？ 不，现在英国实际上已经没有首相了，只有一个妄图吞噬帝国的叛国贼。 他们把巴林银行变成炸弹，鼓励发展cdo，给英国带来恐慌的阴影。 从一开始，英格兰银行就不看好cdo。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是由声誉卓着且保守的经济学家组成的团体。 他们长期信奉自由放任主义，但在杜鲁门的影响下，也看到了大政府干预的可能性。 “但贝尔福首相的大政府可不是那么回事。和杜鲁门的大政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英格兰银行现在对贝尔福首相充满了愤怒，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虽然一直反对他推行的制度，但由于无法拒绝英国首相府的要求，只能一直被牵着走，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尤其是，贝尔福首相把巴林从巴林银行排挤出去，这个仇巴林绝对不会忘。 “劳合社保险必须撑住。” 约翰·巴林手心满是冷汗，他也清楚，劳合社保险的辛迪加们都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董事先生，劳合社保险现在根本没办法处理航运公司的保险金，您应该很清楚。” 英格兰银行的职员们提醒道。 确实，劳合社保险虽是海上保险的巨头，但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支付海上保险金。 因为劳合社保险的一些辛迪加也参与了cdo的热潮。 “如果信用违约互换（cds）出问题，劳合社保险就会破产。” cds是基于cdo的保险概念产品，支付一定手续费后，若对应的cdo产品破产，就能获得保险金赔偿。 但一旦cds出问题，全球保险中心的劳合社保险也会陷入危险。 现在光是已经破产的企业就已经让它摇摇欲坠，如果冠达航运也最终破产，那就真的完了。 得往好的方面想。 约翰·巴林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英国首相府不能信，英国财政部也不能信，首相府下属的金融机构都不能信。 全都不能信。 最后只能靠英格兰银行自己应对一切。 “总之，为了不让巴林银行倒闭，英国首相府肯定也会尽力阻止冠达航运破产。” “没错，冠达航运要是破产，英国航运公司就会接连倒闭。你知道冠达航运旗下有多少子公司吗？它们要是都破产，英国的航运业就完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旦英国第一的航运公司确定最终破产，其他中小航运公司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提供商业票据贷款的第二金融圈会对航运公司的信用产生质疑，进而迅速开始收回贷款。 整个航运业都可能破产。 “由于航运业的特性，它们无法偿还短期债券——商业票据的概率很高，毕竟它们的现金流规模太大了。” 实际上，劳合社保险已经岌岌可危，在cds风波袭来之前，可能就会因航运公司的连锁破产而倒闭。 “劳合社保险现在已经完了！” 哐当！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职员们蜂拥而入，他们脸色苍白如尸体般冰冷。 约翰·巴林董事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如此惊恐。 而且不止一两个人。 “非洲航运宣布首次违约！” “伯，伯罗航运宣布首次违约！” “蓝锚航运也宣布首次违约！” “什么？！怎么突然三家同时倒闭？” 巴林董事惊声尖叫。 助手们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有一家大型银行最终破产清算，受此影响，催债潮开始，这三家同时受到冲击！” “……简直疯了。” 这些可都是一线航运公司，一下子三家都面临破产危机。 约翰·巴林感到一阵眩晕，光是参与处理航运业破产危机的董事人数，就已经占了董事会的一半。 但这种情况必须由总裁亲自掌控。 “本行总裁呢？这种事绝对不能在内部遥控处理，必须总裁亲自在场才行。” “总裁现在不在本土。” “什么？” 约翰·巴林愣住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英格兰银行总裁居然不在？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情况让人无法理解，大脑仿佛都要停止运转了。 约翰·巴林用手按着发晕的脑袋，问道： “他，他在哪里？” “在美国。” “美国？” 这又是什么情况？ 但听到助手的解释后，巴林的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英国财政部的罗伯特部长召唤了总裁，美国财政部的杜鲁门邀请他参加秘密会议。” “哈，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果然，总裁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在这种情况下，总裁选择杜鲁门，真是明智之举。 英国首相府独断专行，还隐瞒各种事情，英格兰银行也需要一个后盾。 英国首相府可以动用国家预算。 但英格兰银行只能使用本行的资金，也不可能像发疯似的用货币发行权大量印制英镑。 从资金规模上看，与运营国家预算的英国首相府正面抗衡是不合适的。 “但要是有美国这个后盾就不一样了。” 第一金融圈似乎也能正式参与这场“斗鸡博弈”了。 “斗鸡博弈”，这就是一场战争。 一场贝尔福首相的势力和英格兰银行的势力，看谁先破产的战争，只有幸存者才能获胜，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他们不行，我们必须活下去！” 巴林紧紧握住拳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作为英格兰银行的内部人员，他愿意付出一切，只求能挽救局面。 这既是希望拯救自己和英格兰银行，归根结底，也是希望拯救英国。 约翰·巴林直面现实，他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荣耀和财富的准备。、 他愿意付出一切，只求能救救英国。 但对巴林来说，还有更震惊的消息在等着他。 “董事先生，总裁还有个口信。” 助手接着说道。 约翰·巴林听到这个惊人的口信，惊得说不出话，嘴巴张得大大的。 “什么？” 是我听错了吗？ 大脑一片空白的巴林，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说现在……” 终于接受了现实，巴林的表情复杂微妙，既充满震惊，又合不拢嘴。 那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高兴，但很快又被负担和压力笼罩，脸色变得阴沉。 “他说让我暂时代理英格兰银行总裁？” 总裁已经宣布了，他说因为要去美国出差一段时间，让巴林看着处理。 巴林愣住了。 “为什么是我？” “很抱歉，我只是奉命传达口信……” 不是吧，放着副总裁不用，让我来代理总裁？ 难道是副总裁太不让人省心了？ 一脸茫然的巴林看着助手，心中不禁猜测：“这是总裁的大计划吗？” 不，肯定得是个大计划。 不然英国的未来就太黑暗了。 “……该死。” 压力越来越大，巴林抓了抓头发，指缝间掉下一大把头发。 他真想大哭一场。 第282章 美英金融博弈与英国内部分裂 第282章 美英金融博弈与英国内部分裂 ＞＞＞ “科尔总裁您远道而来，辛苦了。”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所属的地下隔音会议室。 英格兰银行总裁与英国财政大臣罗伯特一同参加三方会议，杜鲁门带着热情的笑容迎接这两位英国经济界的巨头。 “我们这算是初次见面吧。” “是的，我与英格兰银行的各位董事有过会面，但与总裁您倒是初次相见。” “哈哈，确实是初次见面。几周前，由于英国首相府的强烈抗议，总裁刚刚更替。” 说是英国首相府的抗议。 但这位总裁看起来并非与首相府关系密切之人。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首相府会安插自己的心腹，没想到这位英格兰银行总裁对首相府反应强烈。 “啊，别误会。虽然我是因首相府的抗议而成为总裁，但我厌恶英国首相府。我能成为总裁只有一个原因。” 唰。 英格兰银行的科尔总裁递出一张名片，很眼熟的名片。 杜鲁门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父亲jp摩根行长的名片。 “因为我是候选人中与美国金融交易最为活跃的总裁人选。” 啊，这下他明白了。 能让摩根行长亲自给名片的交易对象，在经济危机时刻确实有能力担任总裁。 “您真厉害，我父亲可是很挑剔的。” “哈哈，不是的。想必英国首相府是想挑选一个能为他们所用的人。” 我本身没什么特别的。 总裁谦虚地补充了后半句，但杜鲁门不信。 从他展现出的气度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您把总裁职位交给副总裁了吗？” “不，我打算交给约翰·巴林董事。想必现在他已经接过指挥棒了。他担任董事很久了，是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嗯？” 杜鲁门嘴角微微一动。 “约翰·巴林，您认识吗？” 那当然认识。 他是曾揭露英国内阁参与英格兰银行内部事务的人，以寻求美国庇护为条件泄露信息，实际上算是我方的内应。 英格兰银行总裁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就是为什么情报和反情报工作如此重要，没有反情报工作，谁也不知道哪里混入了什么。 “之后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抓狂，得让情报部门的人守好口风。” 内应成了临时总裁？ 之前安插他的时候没抱太大期望，没想到还真中了大奖。 但这只是附加因素。 科尔总裁有意让约翰·巴林担任临时总裁另有原因。 “科尔总裁让巴林家族的后人担任临时总裁，这一招也能猜到大概。被巴林银行排挤的他，对贝尔福首相的怨恨想必超乎想象。” 这也证明了科尔总裁厌恶贝尔福首相。 确认了他是我方阵营，对杜鲁门来说真是一举两得。 但目前得装作不知道。 作为情报部门负责人，杜鲁门不能泄露他是内应的机密信息。 “嗯，不，我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杜鲁门装作思考，摸了摸下巴。 不能表现出一听就完全不认识这个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 “但既然科尔总裁让他担任临时总裁，想必是个有能力的人。” 最后还给出了好感猜测，自然地延续了对话。 “真想见他一面。” 这倒是真心话，杜鲁门心里确实想着以后找机会见一面。 “哈哈，您见了肯定不会失望。” 科尔总裁露出了微笑。 ＞＞＞ “杜鲁门，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答复，英国殖民地香港也站在我们英格兰银行这边。当地总督也对贝尔福首相心怀不满，所以支持我们。” 果然，罗伯特财政大臣对香港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和英格兰银行总裁一同前来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与身为美国财政部长的杜鲁门私交也是原因之一，但他毕竟还是英国的财政大臣。 个人能力相当出色。 “现在英国分为反贝尔福派和贝尔福派。以英格兰银行为中心，反贝尔福派正在集结。” “香港也是其中之一。” “英国财政部也是反贝尔福派，但遗憾的是，目前贝尔福首相让一些高级公务员负责审批事务，导致财政部陷入瘫痪。” “他这是故意搞破坏啊。” “是的。” 这家伙疯了吧。 杜鲁门真的无法理解贝尔福首相，不明白他那种为了保住个人权力不惜牺牲国家的疯狂且变态的思维。 他也不想去理解。 现在贝尔福首相因为害怕自己倒台，将英国政治界极端两极化，试图搞派系政治。 既然这样，要内阁还有什么用？ “这又不是中南美发展中国家，在英国怎么能发生这种事？” “所以我和罗伯特财政大臣达成了共识。英格兰银行有足够的资金，即便没有英国首相府也能行动。” 确实如此。 光是英格兰银行投资的项目，就能轻松吞下一般国家的预算。 “被白磷弹袭击的金库恢复了吗？” “很遗憾，金库受损，大约30%的资产流失了，都毁于白磷弹。” “那真可惜。” 杜鲁门拼命压制内心涌起的喜悦。 同时他在心里盘算着。 英格兰银行在海外的投资金额肯定超乎想象，光是与他相关的投资资金就相当可观。 “粗略估计，英格兰银行持有股票的投资对象有麦格理投资银行、香港兵器局，还有boss债券银行。” “本来还有朴茨茅斯公司，但朴茨茅斯造船厂整体倒闭，在恢复资金方面损失惨重。” “不过应该还剩些资金吧。” “当然。” 每一个投资对象都来头不小。 不愧是英国，如果算上英格兰银行在以印度帝国为首的殖民地的投资金额，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是，英格兰银行开始投资的时间并不长。 “设立特殊目的法人进行投资，这个想法是借鉴了杜鲁门您的创意。” 本来中央银行不是投资银行，若要间接投资，就需要设立专门的特殊目的法人（spc），通过吸纳市场资产的方式进行，因为法律限制较多。 “这可真是救命稻草。” “是的。如果没有特殊目的法人，没有跟随杜鲁门进行投资，英格兰银行的处境会艰难得多。” “确实。” 不，没必要感谢他。 杜鲁门敢说，就算你们把投资资金全部收回，也解决不了恐慌危机。 现在就算卖掉殖民地都不够填补窟窿，区区投资资金，简直是笑话。 但杜鲁门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们为收回投资资金而进行的抛售方式对他有利。 “你们是想把资产卖给美国所以来找我吗？” “是的，虽然想卖个好价钱，但也知道不太现实。目前能大规模承接我们资产的就只有美国了，其他能承受我们资产的强国已经不存在了。” 那是当然，大家都在打一场生死之战。 俄罗斯因恐慌元气大伤，现在才慢慢恢复。 所以除了美国别无选择。 “不错嘛。收购麦格理投资银行，垄断澳大利亚经济圈；收购香港兵器局的股票，垄断中国武器市场；收购朴茨茅斯公司股票，垄断无畏舰；收购boss债券，垄断白银。” 每一项待抛售的资产都如同珍宝。 太诱人了，杜鲁门在心里暗自咽了咽口水。 他喜欢这种恐慌带来的好处。 反正他们最终都会破产，即便之后可能会后悔贱卖资产，但他也不会劝阻。 “你们是打算和贝尔福首相正面交锋了。” “反正我们要是破产，伦敦金融城就会崩溃，金融系统也会瓦解，回到中世纪。” 崩溃就是字面意思的崩溃。 英国金融系统一旦崩溃，重建可能需要几十年。 历史上，受英国病影响的英国，甚至到了需要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申请救助资金的衰败地步。 除非出现像铁娘子那样的人物，否则靠自身力量难以克服。 “是的，美国愿意收购你们的资产。” “啊？真的吗？” 他们露出意外的表情。 确实，即便美国现在不帮忙，之后等他们破产了，也能以低价收购资产。 等他们彻底破产后低价收购，确实更划算。 换做以前，杜鲁门可能也会这么做。 但现在，贝尔福首相的闹剧已经牵涉到政治层面，推动他们自相残杀似乎对杜鲁门更有利。 杜鲁门打算给他们一把利刃。 “只要不是贷款就行。要是贷款给他们然后他们破产，我们也会被牵连。” 贷款就是单方面砸钱，之后收不回来，我们自己也会陷入困境。 但资产抛售就不一样了，这是等价交换，即便他们破产，我们也不会被牵连。 “给他们现金这把刀，让他们互相攻击。” 杜鲁门不想让他们半死不活地破产，既然要倒下，就干脆到地狱尽头。 来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吧。 杜鲁门会给双方一把刀，让他们互相攻击，引导他们彻底消灭对方。 英国首相府已经能动用国家预算这一巨额资金，两边都得准备好锋利的刀刃。 这是经济界的混战。 在破产的战场上，无尽的消耗战正等着他们。 战争结束后，双方都不会有赢家。 要么两败俱伤。 要么只剩一具尸体和一个重伤员。 “贝尔福首相这是自掘坟墓。英国分裂为两派开始斗鸡博弈，推波助澜对我更有利。” 英国的衰败已经开始。 没错，斗鸡博弈的结局必然是衰败。 比如前世棒子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救助时期，虽然没有形成派系，但银行疯狂收回贷款，导致财阀几乎全军覆没。 这次情况类似，只是掺杂了派系政治。 他们已经进入了生存之战的阶段。 “既然双方注定衰败……” 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斗鸡博弈之后，即便有幸存者，也只会剩下一具尸体和一个靠氧气瓶维持生命的重伤员。 说不定双方都会灭亡。 杜鲁门微微牵动嘴角。 “美国的胜利已经确定了。” 他很肯定。 劳合社保险会破产。 为什么？ 因为杜鲁门要让它破产。 他已经做好了让劳合社保险破产的准备，撤掉了拯救濒临破产大企业的支柱之一。 英国不会轻易倒下，杜鲁门会一个一个地拔掉它的支柱，直到它沉默。 “而且……英国衰败的剧本已经开始了。” 杜鲁门心里微微一笑。 很抱歉，科尔总裁先生，您接下来的路布满荆棘。 杜鲁门做的很简单，为了完成剧本，把我们持有的技术降级，悄悄还给原主人。 “加油吧。” 您可能会欲哭无泪，面对即将到来的地狱，也别太绝望。 ＞＞＞ 哐！ 英国，费利克斯托大型港口。 冠达航运一艘经多佛海峡返回的大型商船，在驶入费利克斯托港时突然爆炸。 “啊啊啊啊啊！！！” 轰隆！ 如同鱼雷爆炸一般，大型商船沉重的船体像炸弹一样炸开，钢铁碎片四处飞溅，连附近停泊的船只也被连锁引爆。 喷出的火焰被狂风卷入，如火焰柱般冲天而起。 “怎，怎么回事！” “好好的船突然爆炸了！” “是敌国的攻击吗？” “怎么可能！德国海军不可能突破英国皇家海军防线！” 费利克斯托港的工作人员陷入恐慌，所有装卸工作全部停止，向英国皇家海军和英国政府的报警电话如雨点般打来。 英国最大的港口之一费利克斯托港当日关闭，大量本应进港的船只被引导转向其他港口。 “现在所有港口都已满员！我们要进港的话，得去很远的港口！” “我们没燃料了，怎么办？” “通知说会在其他港口另行提供燃料，让我们赶紧转向。说是好好的船突然爆炸了！” “啧，看来得去贝尔法斯特港了。” “是的，现在离这里远且规模最大的港口就是贝尔法斯特港。” “那赶紧转向！” 陷入恐慌的港口，陆续关闭的费利克斯托港设施，还有在海底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的身影。 咕噜咕噜…… 一艘潜望镜缓缓沉入水下，那是一艘绘有铁十字图案的德国潜艇，隶属于德国海军部的凯撒海军潜艇舰队。 “……返航。” 德国的狼群，潜入水下的杀手们安静而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 呜呜呜—— 几小时后，英国皇家海军的本土舰队赶到时，一切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英国皇家海军到底在干什么！！！” 哐！ 第二天，英国天翻地覆。 他们一直信赖的海军这一唯一武器彻底粉碎，信用也如玻璃般破碎，这是最糟糕的一天。 唐宁街10号，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装模作样了，英国正在实时破产。 “对，对不起，但紧急报告还没完。现在整个航运业都陷入混乱，保险业也因突然增加的风险而颤抖。” “什么？” “劳合社保险旗下的一个辛迪加破产了。” 冠达航运的保险索赔，最终导致劳合社保险旗下一个保险辛迪加宣布破产。 唐宁街10号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观察贝尔福首相的脸色。 贝尔福首相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助手，紧接着脸涨得通红。 “首相，冠达航运、非洲航运、蓝锚航运、伯罗航运距离最终破产只剩几个小时了。恐怕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哐哐！哐！砰！ 贝尔福首相怒目圆睁，发出像乌鸦般的惨叫。 “阻止它！！！马上阻止！！！拼了命也要阻止！！！” 唐宁街10号，他的亲信们脸色阴沉，只是低头不语，已经没有应对之策了。 贝尔福首相的怒吼在虚空中徒劳地回荡。 首相府内，一时间只有野兽般的嚎叫声在回荡。 “还……还没结束。” 疲惫地瘫倒在地的贝尔福首相，即便到了这般田地，只要还担任首相职位，就不愿放弃挣扎。 只是他的亲信们渐渐疲惫不堪。 第283章 英国金融的末日崩塌:从劳合社破产到殖民地银行连锁危机 第283章 英国金融的末日崩塌：从劳合社破产到殖民地银行连锁危机 ＞＞＞ 恐慌的开端 “什么嘛，就轻轻一推，就破产了呀？” 就像乐高积木一样，哗啦啦地崩塌了。 似乎不止杜鲁门这么觉得，劳合社保险这个保险巨头的一部分破产的消息，在全球引起了轩然大波。 信用违约互换（cds）就是如此可怕的毒药。 **《无法破产的巨头之破产》** ——《泰晤士报》 劳合社保险，这个以协会形式构成的组织，内部有众多辛迪加。 每个辛迪加由企业、银行、商号等资本家组成，资本实力雄厚，若多个辛迪加齐心协力，就能达成巨额保险合约。 “原来辛迪加也可能破产啊。” 当它真的破产时，还是让人震惊不已。 毕竟杜鲁门这算是创造了伦敦金融城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先例。 “英国想必也陷入恐慌了。毕竟在经济和军事上，它已经无法再对德国保持优势。” 德国的潜艇，从现在起展开的无限制潜艇作战，会让众多英国的商船沉没，把劳合社保险推向绝境。 但詹姆斯对破产本身感到疑惑。 “可这很奇怪啊。我在劳合社保险工作的时候，辛迪加很少出现破产的情况。” 詹姆斯，在进入纽约金融界之前，他曾在伦敦金融界的劳合社保险任职，经验丰富。 在他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一般来说，再保险肯定是必备的，而且如果辛迪加要破产，大家也会出手相助。” “但这次没帮上。” 杜鲁门一针见血地指出。 恐怕在这个时代，杜鲁门是为数不多能看清局势的人。 他深知担保债务凭证（cdo）的可怕，也清楚英国堆积的泡沫。 “evs破产了。供应商们几乎全军覆没，劳合社保险得赔付cds，结果航运公司也跟着破产了。” 目前，冠达航运靠着英国的紧急预算输血，勉强保住一命，但也只是把到期日推迟了一个月而已。 然而其他航运公司全部破产了。 “非洲航运、蓝锚航运、伯罗航运三家公司已进行最终破产处理。这些航运公司被债权人交由法院，以处置和分配资产。” “债权人也会破产吧？” 杜鲁门笑了笑，从整理好的海外外交文件和资料中，抽出几份扔到桌上。 “伦敦金融城有几家专门从事贸易金融的大型银行，对吧？” “嗯。” “施罗德银行，伦敦金融城排名第三的大型银行。需要注意的是，这家银行主要业务是中介而非贷款，所以不会破产。” “但通过施罗德银行的其他大型银行……啊，它们是债权人。” cdo一旦动摇，债权人的风险就会急剧上升。 cdo理论上能实现近乎无限的贷款，但反过来也承担着近乎无限的风险。 债务抵押债券，先放出贷款，然后将贷款产品证券化以流动化，再以其为担保借入资金，接着又放出贷款。 很明显，作为债权人的大型银行，想必就是这样向航运公司放贷的。 如此循环往复，大型银行背负的债务也会越积越多。 “债务抵押证券，大型银行基本都是以此为担保借入资金，对吧？” “没错。” “这其实就是债券。” 和债券没什么区别，为了将贷款作为抵押物使用而证券化，实际上就是债券。 “那要是债券变成废纸，会怎么样呢？” 贷款的公司破产，放贷的银行破产，给放贷银行提供贷款的银行破产，给提供贷款银行提供贷款的银行的银行也破产，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 “就是会连锁破产。” 杜鲁门把报纸扔到一边。 **《evs最终破产，债权人萨默塞特地方银行连锁破产。抵押物成废纸，地方银行不堪债务炸弹》** **《非洲航运破产，非洲殖民地银行面临破产危机，向非洲航运放贷的贸易银行陷入危机》** ——《泰晤士报》 “小型银行先开始破产。” 一家接一家倒闭。 大型银行或许会因这次钢铁和航运业的破产，承受巨额亏损，但还不至于破产。 然而地方银行几乎全军覆没。 “詹姆斯，到目前为止，劳合社保险赔付的cds就已经达到1亿英镑了。” “什么？！” 三家航运公司、一家钢铁公司，还有数百个各类供应商破产，地方银行和贸易银行大量倒闭。 cdo崩溃至此，cds的保险金自然大量流出。 “这些钱都进了华尔街的账户。” “不是吧，已经赔付了1亿英镑的保险金？” “cds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与支付的保险费相比，一旦中奖，收益可是成倍增长。” 杜鲁门微微一笑。 借助战争实现高速发展的英国，在与德国争夺世界第二的过程中，不知道发行了多少cdo。 与战争相关的产业如航运、钢铁，最先像炸弹一样爆发危机。 靠泡沫堆积起来的经济，也将因泡沫而崩塌。 “这才刚开始呢。” 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将在三天后公布加息消息。 ＞＞＞ “英国统治下的非洲地区银行大量破产。目前，按照3c政策推进的非洲殖民帝国终结政策，根基受到严重动摇！” 内阁会议，在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召开。 以英国首相府为中心，各部门内阁大臣被召集而来，但实际上只有保守党大臣参加。 这是一场秘密召集的内阁会议，几乎变成了保守党的党内会议。 “非洲殖民地的经济体系正在从上至下崩塌。” 外交大臣是贝尔福首相的亲信。 贝尔福首相本人就是出身外交精英路线的索尔兹伯里的接班人，外交部全力支持贝尔福首相。 “上层崩塌的残骸正将下层金融体系化为焦土，逐步走向崩溃。” 财政部委员们也表达了担忧。 “哎……” 首相长叹一口气。 但他们还是继续汇报，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严峻。 “支撑南非殖民地的大型银行已宣布首次违约！” 南非殖民地，非洲大陆金融的核心。 “荷兰联合银行（ned银行）在开展保险业务时，堆积了大量如炸弹般的cds，结果爆炸了。” ned银行，虽是荷兰系银行，但也是掌控非洲经济的大型银行之一。 不过，既然是荷兰系银行，暂且可以先放一边。由 于在劳合社保险购买了再保险，即便损失惨重，它也不是英国银行，风险应由荷兰承担。 “但ned银行不是荷兰系的吗？” “是的，ned银行是荷兰系的。但英国的第一国民银行（fnb银行）情况危急，这才是大问题！” 外交大臣脸色凝重。 “fnb银行是在各种非洲银行破产、被收购、合并过程中，像剩饭一样被拼凑起来的大型银行。” fnb银行，从一开始就岌岌可危。 经历了两次布尔战争，其金融状况更是恶化。 这家资本结构脆弱的大型银行，深陷信用评级和cdo泡沫经济之中。 “通过当地警方，我们获取了它向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全方位游说，并大量发行cdo的物证。其伦敦办公室已被伦敦金融城警方查封。” 说白了，就是通过非法游说进行非法放贷。 fnb银行也已宣布首次违约，很快就会确定最终破产。 “而且……” 外交大臣环顾着陷入死寂的内阁会议室。 英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重经济危机，至少，一场能吞噬全球四分之一的大规模破产风暴正像怪物般肆虐。 “标准银行已申请破产。” “你说什么？” 非洲大陆排名第一的银行，与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并称为海外银行三巨头。 非洲地方银行破产的余波，彻底摧毁了标准银行。 这家日后将合并为标准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的大型银行破产了。 “据分析，最开始的破产申请都来自脆弱的非洲殖民地地区。” 在英国本土，萨默塞特的金融体系正在崩溃，苏格兰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殖民地中，非洲率先破产。 “贝尔福首相。” 外交大臣语气苦涩地继续说道。 “印度帝国的第一大银行，渣打银行也摇摇欲坠。” 渣打银行，获得维多利亚女王皇家宪章的印度、澳大利亚及中国的渣打（chartered）银行。 如果说统治非洲大陆的银行是标准银行，那么统治亚洲大陆的银行就是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 “现在恐怕无法否认了。” 贝尔福首相神经质地扯着领带。 内阁会议上，其他保守党大臣们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直直地盯着前方。 大臣们如石头般僵硬，会议室陷入沉默。 外交大臣的嘴唇变得青紫。 “这意味着，一场将英国拖入衰败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开始了。” 哐啷！ 贝尔福首相将水杯扔了出去。 破碎的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洒落在会议室桌上。 “恐慌？” ＞＞＞ “你刚才说什么，恐慌？” “……” 面对贝尔福首相的怒吼，外交大臣紧闭双眼，全身颤抖。 他安慰自己，反正这是必须说出的事实。 “是的。” “哼。” 贝尔福首相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仿佛能听到他脑海中激烈的计算声。 “外交大臣。” “是，是的，首相。” “今天的会议记录全部烧掉，不要向媒体透露任何消息。管好大家的嘴，让警察局把标准银行、渣打银行和fnb银行的董事会成员全部逮捕。” “什么？” 外交大臣一脸震惊。 但贝尔福首相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过度的愤怒让贝尔福首相恢复了理智，不过是朝着危险的方向。 “关于恐慌的事实全部隐瞒，不要向媒体透露半点消息。自由党那帮家伙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经济危机，只要我们守口如瓶，就没人会知道。” “但迟早会被发现的！最多三个月，全国民众都会知道！” “所以……” 贝尔福首相眼神空洞，转动着眼珠。 一种近乎非人的邪恶本性浮出水面。 “在这三个月里，强制殖民地企业以实物分割的方式，收购伦敦金融城银行的债务并出售。” 殖民地就算完蛋也没关系，现在本土的生存才是当务之急。 “控制殖民地议会，制定法案，解除所有银行收购条件的限制，实现自由化。对普通企业，尽可能放宽金融业务许可。” 说白了，就是全面放开金融管制，把殖民地金融市场搅个天翻地覆。 通过随意向普通企业发放金融业务许可，想尽办法把银行卖出去。 在贝尔福首相的脑海里，殖民地的安危早已无关紧要。 保住本土。反正殖民地经济体系一旦化为焦土，那些殖民地的低等民族不就自生自灭了吗？ “有必要强行推销吗？” 巴林银行行长悠闲地举起手。 这个早已为了逃亡而出卖情报的叛国者，在英国内阁成员们如丧考妣的时候，却显得悠然自得。 “包括印度帝国在内的殖民地企业，基本都想在伦敦设立办事处。因为殖民地管制法案的限制，如果没有伦敦办事处，企业的基本经营权都会受到压制。” 以印度帝国为例，如果企业没有伦敦办事处，就不会获得经营许可。 这就是印度当地企业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对企业家们来说，伦敦办事处是必不可少的。 “只要告诉当地企业，我们会出售实物分割后的英国银行，他们肯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拥有伦敦的银行，经营权许可之类的，瞬间就能搞定。” 巴林银行行长的发言，让内阁会议的大臣们和首相都竖起了耳朵。 确实，殖民地当地人在企业设立方面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这也是印度帝国从占全球经济25%的经济大国，短短几个世纪就萎缩到5%的根本原因之一。 “只要稍微透露一点消息，告诉当地企业，现在是收购伦敦银行的唯一机会，他们肯定会一窝蜂地涌上来。我敢打包票。” 巴林银行行长露出阴险的笑容。 首相官邸内阁会议室里，响起了成员们低沉的笑声。 保守党的根基本就是从骨子里的帝国主义，大部分人都有种族优越意识。 贝尔福首相不知何时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首相满意地指了指巴林银行行长。 “我看人眼光还真不错。” ——这是为了英国而做出的崇高牺牲。 对于那些充满种族优越意识的帝国主义者来说，殖民地的民族根本不算人。 ——他们的死亡将是荣耀的。 实际上，殖民地就是他们理所当然应该为自己牺牲的资产。 “开始行动吧。” 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英国内阁政府似乎即将下达相关指令。 哐！ “首，首相！！！” 首相办公室的助手匆忙跑进来。 内阁会议结束，正要解散时，助手急切的呼喊让贝尔福首相停下了脚步。 内阁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助手身上。 “怎么了？” “您得看看这个。这是通过英国大使馆传来的急电。外面现在乱成一团，整个金融系统都拉响了紧急警报。” “你说什么？” “英格兰银行准备发布紧急声明。” 贝尔福首相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难道有人遇刺了？ 贝尔福最近被接连不断的问题搞得头晕目眩。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我都要晕了。” 贝尔福首相拄着拐杖支撑着身体。 不是开玩笑，再这么劳累下去，他感觉自己随时会倒下。 他竖起耳朵，听助手汇报。 “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宣布加息。” “……该死。” 向来不怎么说脏话的贝尔福首相，最近脏话越来越频繁。 贝尔福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他担心万一处理不好，今天内阁会议的内容可能会全部泡汤，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加得差不多就行了啊。 “这次为了抑制通货膨胀，加息150个基点。消息发布后，纽约证券市场立即暴跌10%。” 贝尔福首相摇摇晃晃，失去重心，直接倒了下去。 周围的警卫赶紧跑过来扶住他，但他全身像泄了气一样，双腿发软。 贝尔福瞬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杜鲁门……又是那个家伙……” 贝尔福首相全身像抽风一样颤抖。 他满脸都是怨毒、仇恨和诅咒，仿佛要把所有的恶意都发泄出来。 “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贝尔福首相心中涌起如熔岩般炽热的憎恶。 “我一定要！！！” 仿佛不是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沉咆哮，从他嗓子眼儿迸发出来。 贝尔福首相瞪大眼睛，对着虚空怒吼。 失去理智的他像野兽一样嚎叫。 杜鲁门的幻影在他眼前浮现。 “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然后昏了过去。 唐宁街10号因贝尔福首相的突然昏厥而乱作一团。 第284章 英国金融末日倒计时:外汇危机与国家破产阴影 第284章 英国金融末日倒计时：外汇危机与国家破产阴影 ＞＞＞ “……美国再次加息了，而且还是150个基点。” 三方会谈再次召开。 带着些许恐惧的英格兰银行总裁，以及一脸绝望的财政大臣。 杜鲁门看着他们两人，喝了口可乐。 其实加息并非毫无缘由，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真不明白您二位为什么这么恐慌，也不明白你们找我的原因。” “您不明白？” “没错，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决定，是基于极为正常的经济计算而得出的政策决策。这次加息，甚至我觉得就算收到感谢都不为过。” 他这话是真心的。 就算英国的黄金储备和银行存款大量被取出，杜鲁门依然认为这次决定最终会对他们有所帮助。 毕竟他阻止了“完美风暴”的发生。 实际上，这并非是为他们考虑，而是为了确保资金回笼，加深英国的恐慌状况而采取的举措，但最终结果上对他们是有益的。 “完美风暴，您二位听说过吗？” “……完美风暴。” “当多个金融危机同时来袭时，就会用到‘完美风暴’这个词。” 恐慌，如今的英国，因苏格兰、萨默塞特、英属非洲这三个地区的破产，看似已经在经历完美风暴，但实际上根源只有一个——担保债务凭证（cdo）。 想想信用违约互换（cds）归根结底也是由cdo衍生出的灾难，这一点就很清楚了。 “我加息确实让cdo的风险呈几何级数上升。但反过来说，只要cdo的危机结束，英国就能生存下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fomc的加息是控制其他危机的一种手段。” 科尔总裁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杜鲁门在说什么，或许是觉得杜鲁门的思维方式太过激进。 “全球范围内，有几个势力能够广泛调节各类商品物价。” 光是说出名字，就足以让人信服的势力。 “南美洲、清朝、俄罗斯、美利坚合众国、英国。” 当然还有其他势力，但要说代表性的，这五个是最突出的。 “然而，英国因恐慌，物价调控机制已经崩溃。清朝目前处于潜在内战状态，无法轻易涉足开发产业。” “啊。” “是的，目前掌控全球物价的势力是南美洲、俄罗斯和美利坚合众国。” 这些都是能通过国家政策对市场产生重大影响力的庞大势力。 “但是南美洲和俄罗斯，在接受美国的救助资金后，已经丧失了经济主权。” 它们的经济主权掌握在美国手中。 俄罗斯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维特大臣、谢列梅捷夫伯爵、诺贝尔家族，都尽量避免与杜鲁门敌对。 “澳大利亚的经济也在麦格理基础设施集团的影响之下。不过，这只是次要的，而且它是英国殖民地，这里就先不考虑了。” “您到底想说什么？” 总裁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加息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可怕的政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杜鲁门说出了真相。 “目前全球物价与美国挂钩。” “……啊！” “没错，美国发生通货膨胀，全球物价就会自动暴涨。加息控制的可不只是美国物价。” 美联储一声令下，俄罗斯央行和南美央行就得按照我们的指令行动，丧失经济主权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俄罗斯有好处。 一来尝到了打压英国的甜头，二来资金得以积累。 “当然，由于美元强势，同样会受到虹吸效应影响，但这就是落水狗效应。” 虽说实行金本位制，但货币价值并非完全等同。 基本上货币发行量各不相同，而且资源有限，如果市场上某个国家的货币短缺，其价值就会上升。 各国央行也会根据金本位制来调节货币发行量。 “美国目前的黄金储备达到了历史最高值，这意味着可以增发更多美元。美元价值上升，负担也就更小。” “您这是要掌控全球物价啊。” “控制通货膨胀这个目的并非谎言。来分析一下英国的情况吧？” 英国正面临着最严重的恐慌。 “英国因恐慌，经济状况刷新历史最差，一路下滑。本土部分地区和英属非洲已经破产。” 经济已经陷入衰退。 到这时候，他们似乎明白杜鲁门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科尔总裁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经济衰退已然发生，而美国正饱受通货膨胀之苦。美国物价与全球联动，这是事实。” 英国物价当然也面临通货膨胀。 在战争中处于劣势，陆海空军被德国压制的致命情况下，英国还得担心超级通货膨胀。 真不知道他们的金本位制还能撑多久。 “经济衰退和物价上涨，从经济学角度来说，这就是‘滞胀’现象。” 这个世界已经经历过几次滞胀了。 科尔总裁似乎对这个概念也很熟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英国目前没有克服滞胀的环境。即便大规模恐慌结束，滞胀也会不断消耗英国。” 与其永远半死不活地遭受折磨，不如干脆破产后重新崛起，这样或许更有成效。 “滞胀……” “要解决滞胀，基本上就得大幅提高利率，但遭受恐慌的英国能做到吗？那样只会加速破产。” 杜鲁门还没提会提供救助资金的事。 英格兰银行加息，只会让英国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好好想想吧。 “啊。” 杜鲁门装作刚想到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动。 “哎呀，我说漏嘴了。” 科尔总裁肩膀微微一颤。 杜鲁门赶紧控制脸上快要失控的肌肉，尽量做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很快还会面临外汇危机，这已经是完美风暴了吧？” 反正外汇危机迟早会来。 杜鲁门阻止了滞胀，英国难道不该感谢他吗？ 毕竟现在的英国，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滞胀。 “啊，不，您说什么？” 科尔总裁的眼神有些慌乱。 因经济冲击而麻痹的思维回路逐渐恢复，即将到来的危机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我只是表示一下遗憾。” 杜鲁门心里微微一笑：你们完蛋了。 ＞＞＞ “加快cds回收速度，加息之后，英国中央银行的外汇很快就会不足。现在不接受cds，以后破产了可别怪我们不管。” “是，少爷。” 美国参议院。 根据杜鲁门的意见提出的紧急预算法案，连同应对措施一起顺利通过。 针对英国的一系列审查行动，以及保护本国企业的框架也已搭建完成。 参议员们担心本国联邦主义产业竞争力下降，毕竟参议员能否连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拿到多少钱，所以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战争特殊时期，机不可失。 如果这次联邦州工业地区不能借此机会发展，除非再次爆发战争，否则永远都没机会了。 不仅是联军所需的制造物资，投入到俄罗斯重建的制造物资数量也相当可观。 “纽约州的参议员们让我向您转达他们的感谢。多亏了您，他们能充分享受战争带来的红利，钱包也不会瘪下去。” “这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所做的选择。” 这种口头上的感谢毫无意义。 反正受到法令保护的是联邦主义工业地区，对杜鲁门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好处。 当然，这确实是从国家利益层面出发的行动。 而且，如果他们破产，就无法好好“烹饪”英国了，所以先让他们有点钱。 “据说比克斯和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可能会申请破产，cds市场再次动荡不安。” “主角终于登场了。” 在当今英国，这两家是最大的军工复合体。 比克斯和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背靠英国政府的全力支持，在战争特殊时期疯狂敛财，是大型企业。 “为了捞取战争红利而借入的短期外债，似乎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不出所料。” 战争产业必须先崩溃。 得让他们把基本的产业能力释放出来，这样才会购买美国的武器。 接受救助资金，然后用这笔钱购买美国制造的武器，这样我们就能获得双倍利益。 更何况，产业能力下降只是暂时的冲击。 等以后用救助资金重建英国时，比克斯和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的技术和工厂设施，都将面临被分割出售的命运。 当然，是卖给美国资本。 “要是能把海军造船厂的技术、人力和设施都收入囊中就再好不过了。” “是的，比克斯和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技术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海军技术。” 航运业是全球运输行业的未来，航运技术将成为未来的核心资产。 英国的造船业和英国皇家海军的海军技术，是具有强大竞争力的英国顶级资产之一。 “英国陆军运输司令部肯定要乱套了。造船业和航运业都遭到破坏，他们就只能依赖美国造船厂和美国商船。” “已经乱成一团了。” 杜鲁门把报纸扔在桌上。 **《英国远征军因补给问题被困前线》** **《基奇纳野战部队司令：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英国会因为运输问题而前线受阻，太可怕了》** **《霍尔丹国务大臣：“贝尔福首相必须制定应对措施。作为第一财政大臣，要展现出克服经济危机的决心和责任感。”》** **《英国民众的愤怒情绪日益高涨。在因银行挤兑而破产的苏格兰，分离主义者发动恐怖袭击》** ——《泰晤士报》 “还有这个。” 又一份报纸被他扔在桌上。 **《贝尔福首相：“国民们是安全的。”》** **《唐宁街10号：“经济危机完全在英国政府的可控范围内。资本市场无端制造恐慌，加剧了危机。”》** **《国民奢靡浪费的生活方式会使情况恶化。据经济研究所和智库分析，只要国民家庭债务减少，债务危机就能得到缓解。》** “哇……” 詹姆斯惊叹道。 霍尔丹国务大臣和自由党议员们开始提出反驳，局势逐渐升温，而贝尔福首相却还在睁眼说瞎话。 “英格兰银行的调查资料显示，企业债务远远高于家庭债务，他却还说这种瞎话。” “哼，反正没有准确的数值资料，他当然可以信口开河。毕竟以现在的行政管理水平，要确定cdo和cds的规模根本不可能。” 但并非无法预测。 金融人士凭借在金融领域积累的直觉，能感觉到有100亿到1000亿英镑左右的债务炸弹。 可能少一些，也可能多一些。 但没人知道真相。 “假设外债是100亿美元，仅短期外债利息就有10亿美元。” “是。” “你们知道现在英格兰银行的外汇储备里还剩多少美元吗？” “啊？” 外汇危机很简单，外汇储备不足就会引发危机。 为什么呢？因为借了外汇债务，却没有外汇来偿还，就是说没有美元，拿什么还美元债务。 “连1亿美元都不到。就算只算现在的利息10亿美元，也得破产。” 债务的世界是残酷的。 需要注意的是，哪怕只少1美元还不上债务，理所当然就会破产。 “什么？！” 外汇危机，只要1美元拿不出来就会破产，其他债务也会接二连三地违约。原本正常的债券，瞬间就会沦为一文不值的垃圾债券。 那么原本持有债券的人也会破产，当然，债券持有者大多是大型银行和大企业。 “3个月的短期外债，下周就到还款期了。” 第二波危机即将来临。 连锁破产将再次席卷英国。 非洲地区的破产规模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贝尔福那邪恶的人生，也开始走向尽头。 但在这个时代，imf在他的掌控之下，杜鲁门绝对不会给他们提供救助资金。 “那，那会怎么样？” “最快明天就可能爆发。只是还款期集中在下周而已，实际上现在到期的短期外债也不少。” 差距是1亿美元，很快就会被填满。 “会爆发吗？” “怎么，觉得很意外？” 杜鲁门微笑着说。 “那一天就是国家破产之日。” 延期偿付。 一直欺骗国民说大家很安全的贝尔福政权，未来宣布延期偿付的画面已经清晰可见。 那一天，帝国将沉没。 离最后一天，已经不到一周了。 第285章 贝尔福首相的愤怒与霍尔丹的背后一击 第285章 贝尔福首相的愤怒与霍尔丹的背后一击 基金（fund）。 基金是投资机构运作的金融资产。 它终结了信托公司主宰的时代，是杜鲁门·摩根推行的新型资产管理模式。 mfk对冲基金堪称一种创新。 全世界都为杜鲁门的mfk对冲基金狂热，各类基金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 由于金融监管不力，毫无防备的基金在赎回方面的结构是多么脆弱。 赎回（换买）。 所谓赎回，直白来讲，就是投资基金的投资者要求“把钱还我”，这是基金绝对需要警惕的风险。 “把我的钱还我！” 也就是说。 倘若突然有数百名投资者蜂拥而至，将基金经理团团围住，基金就必须确认赎回相关的合同条款，并进行赎回操作。 “请稍等一下！现在没办法立刻赎回啊！请回去查看一下我们的条款和特殊约定，然后再来！出去！” 特雷德尼德（treadneedle）。 这是位于伦敦金融城、英格兰银行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证券商和银行家云集的金融机构聚集地，是最顶级的金融街区之一。 平日里，伦敦金融城就有上万人的流动人口熙熙攘攘，而今天，这里更是人潮涌动。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看不到那些身着正装、故作从容、散发着知识分子气息的倒霉金融从业者的身影了。 “我凭什么要回去！我要拿回我的财产！现在整个英国都快破产了，这谁不知道？！” 从强硬、粗俗无礼且毫无礼貌可言的底层民众，到穿着不合身陌生正装的暴发户，再到占据大部分人流的中产阶级资产家，全都蜂拥而至。 “先生\/女士！昨天贝尔福首相已经发表了全国讲话，宣称伦敦金融是安全的。首相都亲自出面高调保证了，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贝尔福首相：“国民们，英国是安全的。”] 或许是基金公司员工的烦躁情绪爆发了，他们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粗暴，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一样。 不知不觉间，随着员工情绪的波动，被揉得皱巴巴的报纸，也让人能大概猜到他正在应对多少客户。 疲惫不堪。身心俱疲。 基金公司员工皱着眉头，低声嘟囔着：“怎么碰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儿。”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投了多少钱吗？！马上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立刻！”客户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用手指着员工的鼻子，愤怒地咆哮着。 员工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尽量保持语调平稳，解释道：“我们完全是依照条款、特殊约定以及公司手册来处理的。而且这种情况，正常在前台就能解决。请您出去，再这样我们就要叫保安了！”说罢，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保安们原本正在有序引导排队的人群，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迈着大步朝他们走来。 然而，客户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情绪更加激动：“呸！你们别想糊弄我！我还不清楚政府那些喊得震天响的空话吗？！我可是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投进来了！你们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 话音刚落，客户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抓住员工的胳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把我的钱还我！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你们难道真要让我的心血都化为乌有吗？求求你，求求你把钱还给我吧！” “啊！”员工吃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奋力挣扎着。 “喂，你干什么！快松手！”其他员工见状，纷纷上前试图拉开客户。 保安们加快脚步，迅速跑到客户身边，一左一右架住客户的胳膊，将他从员工身边拽开，一路半拖半拉地把他扔出了门外 。 砰！ 门关上了。 然而，看到这一幕，蜂拥而来的客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因为无法赎回更加着急，纷纷朝基金公司总部涌去。 哐当！ 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传来，还有一些金融机构被手持火焰瓶、蒙着面的抢劫者洗劫一空。 伦敦金融城警察大喊着，朝天鸣枪，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伦敦市内的银行家们正被如烈火般蔓延的银行挤兑潮席卷。 “赎回被卡住了！现在基金公司甚至雇佣了后街的打手，把客户往外赶！” “第一金融区也拉下了铁门，伦敦金融城警察正在巡逻。什么，我们去拿自己存的钱居然是违法的！” 哔——！ 另一种警报声。 比伦敦金融城警察的警报声更响亮，更具攻击性、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伦敦市内传开。 “义勇军！” 皇家陆军义勇军。 为了补充伦敦金融城警察不足的警力，被调遣过来的陆军义勇军扛着步枪，开始在街道上巡逻。 他们没有向暴徒开枪，但手持警棍和盾牌，无情地殴打。 伴随着骨头断裂、鲜血飞溅，街道上回荡着惨叫，被染成了深红色。 嘭！嘭！ “啊啊啊！” “快跑！快跑！陆军义勇军在无差别镇压暴徒！不想被卷进去就快跑！快跑！” 战时内阁。 获得战时特殊权力的首相权力极大。 战时内阁的决策比平时内阁要迅速得多，范围更广，权力也更强大。 资产管理者、信托基金、基金等非银行金融机构，面对大规模赎回，根本来不及反应。 既然必须进行赎回，债券就源源不断地涌入市场，而这些债券很快就像被判定为不适合投资的债券一样，被贱卖。 “先生，市场情况似乎很不对劲。现在就算把优质债券投放市场，也会像垃圾债券一样被交易！别说原价了，简直是一落千丈！” “阿姆斯特朗·惠特沃斯和比克斯这样的大公司都动摇了，这很正常！现在英国根本不存在优质债券！按美国信用评级来说，全是c、d级！” 优质企业的领军者们纷纷破产，或者陷入破产危机。 英国在南非的银行破产，导致航运业全军覆没。 冠达邮轮实际上已处于停业状态，其他优质公司也都面临破产风险。 “从现在起停止赎回！冻结所有基金资金。向财政部和英格兰银行提交冻结文件，通过游说部门，尽可能拖延时间！” 最终，资产管理者们停止了赎回。 资产收益率转为负数，每小时都在凄惨地暴跌，但市民们却无能为力。 眼睁睁看着100英镑的资产跌到10英镑，却无法赎回，只能干着急。 嘭！ “啊啊啊！” 后来涌上街头的人，被国家义勇军和警察镇压，被拖进了临时拘留所。 可怕的夜晚。 国家义勇军以更加强硬的镇压手段，将市民驱逐到伦敦金融城外围，封锁了城市道路，设置了路障。 “这全是贝尔福首相的所作所为！” 遭受国家义勇军无情暴力的民众，愤怒地咒骂着。 哐！ “到底是谁下令调动国家义勇军的！” 唐宁街10号。 贝尔福首相脸色惨白，愤怒地咆哮着。 因为他并未下达调动国家义勇军的命令，而义勇军却擅自接到镇压命令，对示威者和民众进行了过度镇压。 仿佛是要给贝尔福首相一个下马威，镇压造成的破坏极其惨烈。 [昨夜国家义勇军的屠杀。] [仅死亡人数就达231人。被送往军事医院的伤者生死未卜。] [被镇压的民众大多是中产阶级。贝尔福首相的支持率降至30%。] [街道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碎片，沾满了血迹。] [流血的伦敦。] 一些头骨凹陷的市民，被拖到街上，送进军事医院后，就悄无声息地被处理了。 而在此期间，义勇军对记者，尤其是外国记者，丝毫未加干涉。 仿佛就是要让这件事传遍全世界。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 这是最糟糕的时机。 贝尔福首相正在地下掩体里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工作。 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临时转移到了地下掩体，然而这却成了导火索。 “很明显！这肯定是对我们首相官邸日程了如指掌的人干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哐！ 被扔出去的墨水瓶摔得粉碎。 吓得瑟瑟发抖的大臣们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只是互相怀疑地看着对方。 “我一夜之间就成了屠杀本国国民的恶魔！我之前所有安抚民众的演讲都成了废纸！” 他怒吼着。 陷入疯狂的贝尔福首相双眼充血，用手指一个一个地指着众人。 “是你吗？是你吗？”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保守党大臣们紧闭双眼。 他们盲目相信cdo（债务抵押债券）这个“毒品”，把战时内阁的权力都交给了贝尔福，现在只能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后果。 cdo引发的狂欢派对已经落幕，致命的金融危机和经济崩溃开始袭来。 ——该死。我们还要忍受这种待遇到什么时候。首相的权力太大了。 ——战时内阁启动后，几乎内阁所有权力都被首相掌控了。新通过议会的法案实际上就是授权法案。 ——大家之前不都同意的吗？说cdo这个策略能打压德国的时候，一个个都很高兴，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虽然想发起对内阁的不信任动议，但没人愿意接手这样一个国家的领导权。 不管是谁，都会背负上这场危机的恶名，被载入历史，世世代代遭受指责。 这可是会遗臭万年的事。 ——所以，现在是要发起对内阁的不信任动议吗？ ——…… 不幸的是。 无论是自由党还是保守党，都没有人愿意承担此事。 到处都是盼着贝尔福首相彻底垮台然后死掉的人。 “首相。” 巴林银行行长举起了手。 他似乎猜到了是谁干的，缓缓说道。 “皇家国家义勇军是由霍尔丹国务大臣指挥的组织。与海军上将指挥的英国皇家海军义勇军是分开的。” “……霍尔丹。” 自由党内阁大臣。 身为统筹国务部、拥有陆军管辖权的霍尔丹国务大臣，完全可以随意调动皇家陆军义勇军。 除了英国远征军外，英国陆军都在本土进行防御，管理国家义勇军自然也更加容易。 “伦敦金融城警察和国家义勇军一起行动，难道自治委员会和国务部是一伙的？” 霍尔丹国务大臣。 在这决定性的时刻，他给了贝尔福首相致命一击。 但既然已经察觉到了，那就无视这些杂音，正面反击，把责任推给国务大臣，斩断他的势力就行了。 “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 哐！ “首，首相！” 急匆匆打开门，首相办公室的助理冲了进来。奇怪的是，他手里拿的不是报纸或电报之类的东西。 “突然有人！” 贝尔福首相理智断线。 他涨红的脸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怒火在不断升腾。 “那，那个。您得过来看看。” “到底怎么了！” “现在情况紧急！” 啪。 面对神经兮兮的贝尔福首相，助理脸色惨白，把文件递了出去。 “这是白金汉宫发给首相办公室的正式文件！” 白金汉宫（buckingham）。 伟大的英国高贵血统的栖息之所，统治世界、掌控帝国的君主居住的地方。 仿佛被冷水浇头，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贝尔福首相瞬间恢复了理智。 “什么？” 第286章 危机骤临:权力的崩塌与帝国的裂变 第286章 危机骤临：权力的崩塌与帝国的裂变 “这是白金汉宫议会的正式文件，亦是一份声明。”助手双手微微颤抖，缓缓展开那份盖有白金汉宫威严印章的纸张，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开始宣读文件内容。 贝尔福满脸茫然，那神情仿佛眼前的英文变成了天书，他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助手，大脑一片空白。 平日里，白金汉宫议会的正式文件都会由专人郑重送达，可这次为何偏偏是助手前来？贝尔福心中满是疑惑。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助手略显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白金汉宫议会特此谴责。”文件开篇便措辞强硬，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砸下。 ——“贝尔福首相竟敢擅自滥用国家义勇军，无情镇压无辜的帝国公民，其恶劣行径理应受到严厉谴责。本议会一致认为，他必须承担起相应责任，并即刻引咎辞职。” 紧接着的非公开声明，更是如同一把把利刃，字字诛心，让贝尔福的灵魂都仿佛被抽离。 ——“在上帝的恩典下，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及海外英属自治领国王、信仰的扞卫者、印度皇帝爱德华七世陛下宣称。” 不，这绝对不行！贝尔福只觉眼前一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首相贝尔福镇压国民、欺瞒王室、施行独裁、威胁国家安全、破坏经济、滥用军队、玩弄舆论，将帝国拖入了无尽的深渊，其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扑通”一声，贝尔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他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自己根本没有滥用国家义勇军，更没有武力镇压国民，也从未施行过独裁统治。当初大家不都纷纷表示赞成与支持吗？为何如今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地推到了他一人身上？ “国家义勇军是国务大臣独断专行的行为，必须向白金汉宫提出强烈抗议……！”贝尔福的眼球急速转动，愤怒地嘶吼着。 然而，助手接下来的宣读，再次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首相贝尔福滥用国家义勇军镇压国民期间，霍尔丹国务大臣为抑制国家义勇军的行为做出了突出贡献，而贝尔福首相应为此承担责任。” “……什么！”贝尔福首相猛地从地上站起，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这简直是颠倒黑白！随意动用国家义勇军的明明就是霍尔丹国务大臣，如今“修正之夜”这般恶名竟被毫无道理地扣在了自己头上，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成了屠杀和镇压国民的冷酷首相，霍尔丹犯下的过错，却要自己来背锅。 ——贝尔福必须辞职！辞职！ ——把贝尔福关进监狱！监狱！ ——还我财产！ ——还我儿子！ 窗外，示威人群的怒吼声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来。一夜之间，贝尔福竟成了全民公敌。 “啊。”贝尔福精神恍惚，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 “他们抛弃了我。”原来，为了扳倒自己，支持霍尔丹国务大臣的自由党与支持爱德华七世的白金汉宫早已暗中联手。 修正之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把所有责任推给贝尔福首相，进而将他赶下台，而精心演给民众看的一场闹剧。在国王的声明面前，又有谁敢质疑呢？ “一切都结束了……”贝尔福首相神情茫然，喃喃自语着。 可他并不知道，第二天等待他的，将是更为可怕的灾难。 [距离延缓偿债期仅剩一周。] [英格兰银行临时总裁的惊人发言：“若3日内无救援措施，英国可能破产。”] [伦敦金融城警察对巴林银行下达查封搜查令。董事会成员全部被传唤至警察局。] “不行……”白金汉宫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如今，反贝尔福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浮出水面，趁着他失势之际，落井下石。 所有莫须有的罪名都被无情地强加在贝尔福首相身上。 “不不不！！！” 啊啊！！！贝尔福涕泪横流，发出了仿佛从地狱烈火中传来的绝望嘶吼。 贝尔福的时代，就这样仓促地迎来了终结。 此刻，清算罪责与报应的时刻已然来临，这，正是贝尔福政权垮台的鲜明信号。 [全国蔓延的银行挤兑潮。] [地方银行纷纷陷入破产危机。唐宁街10号陷入沉默。] 不负责任的中央政府，让整个国家陷入了混乱的泥沼。 [地方政府自行采取自救措施。] [自治委员会发布银行停业令。] [英格兰银行：“外汇短缺。若国民能将持有的外汇在英格兰银行兑换成英镑，我们将不胜感激。”] [霍尔丹国务大臣：“伦敦金融城的封锁令已由国务部下令解除。请大家放心。”] [英格兰银行：“正在通过出售资产确保外汇储备。国民们请相信我们。”] 对中央政府彻底失去信任的地方政府，纷纷各自寻求生路。 在英国殖民当局陷入瘫痪的危急情况下，根本无人能够控制这个横跨全球的庞大帝国的混乱局面。一切都陷入了毫无头绪的混沌之中。 [愤怒的民众手持火把和枪支加入示威队伍。] [保卫威斯敏斯特宫的国家义勇军。] [对滥用国家义勇军的贝尔福首相感到绝望的国民。支持率跌至10%以下。] [白金汉宫议会公开声明。给贝尔福政权致命一击。] [火把的火焰越燃越旺。] 一切，才刚刚开始。 霍尔丹领导的自由党能否克服因贝尔福的隐瞒行动而导致信息收集严重不足的困境，依旧是个未知数。 [英格兰银行相关人士：“正在认真考虑延缓偿债期。下周内将有相关声明。”] 决战日（d - day）。距离那一刻，大约还剩一周时间。 绝望的时刻，从不等人。 ＞＞＞ 帝国余晖下的困局：殖民地的背叛与金融绝境 “这是极为艰难的时期。” 特雷德尼德（treadneedle），位于地下掩体的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会议室，对外展现出的是充满希望的展望与呼吁，可内部却弥漫着如将死之人般的压抑与阴郁。 “霍尔丹国务大臣和白金汉宫及时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贝尔福首相。把贝尔福首相赶下台，这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临时总裁约翰·巴林面色阴沉，声音低沉，那语气仿佛是在葬礼上诵读悼词，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与无奈之中。 这时，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举了起来。 “那……临时总裁先生。”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巴林话说到一半，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举手之人。 但一些董事像是早已迫不及待，纷纷站起身来。他们是负责殖民地金融的关键人物。 “请问可以发言吗？”其中一位董事礼貌地询问。 “……说吧。”巴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不耐烦。 “谢谢。”一位代表稳步站了出来。 “在如此艰难的时刻汇报此事，实在是万分愧疚。但这是一项刻不容缓的工作，所以我想着早说早面对，就直言了。” 他缓缓拿起文件夹，轻轻打开。 厚厚的文件夹上印着英属香港的标志，那标志仿佛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如同黑色文件夹的封面一般，阴森地蔓延开来。 “目前香港总督府全面失联，对汇丰银行伦敦办事处进行查封搜查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看来香港总督府察觉到了我们英国内部的严重危机，提前采取了行动。” 迅速撤离。这位董事的意思是，香港总督府宣布撤离并切断了一切联系，全员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汇丰银行也一同跑路了。 瞬间，众人的大脑一片空白。昨天还信誓旦旦表示会全力支持本土的香港总督府，竟在这关键时刻背后捅刀？这让众人的理智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呆若木鸡的巴林，眼睛慢慢地瞪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但目前情况还不止如此。”另一位董事接着说道。 “难道还有别的事？”巴林只觉一阵眩晕，仿佛天旋地转。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一位董事开口了。 一人带头，如同堤坝决口，众人纷纷说出了一个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英属南非总督府也躲起来了。” “什么？！南非也这样？那里可是英格兰银行存放黄金的海外金库所在地啊？”巴林眼中怒火直冒，愤怒到了极点。 对英格兰银行来说，英属南非是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南非城市约翰内斯堡因淘金热而兴起，如今已发展成为一座繁华的大都市。这里基本上是已开发的金矿地区，更是英格兰银行海外金库的所在地。如今南非总督府的举动，相当于宣布要独吞海外金库的金砖。 “这些可恶的家伙！香港总督府和南非总督府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巴林愤怒地咆哮着。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还有别的事吗？”巴林急切地追问。 “不止还有别的事。似乎是香港总督府通过汇丰银行了解到情况后，把消息透露给了其他总督府。” 巴林再次大脑空白，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众人纷纷咽了咽口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殖民地和属地都像是事先串通好的，全部失去联系。看来他们像是集体罢工了。” 巴林身体一晃，差点站立不稳。眼前一片灰暗，仿佛世界末日已然来临。 本以为艰难时刻才刚刚开始，没想到更可怕的地狱之火正在前方熊熊燃烧。 本就到了该讨论延缓偿债期的关键时刻，殖民地却一个个切断联系，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偏偏在这个时候！！！”巴林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本土向殖民地派遣了联络线，但联络线到达后与总督府交涉也需要大量时间。 更何况殖民地一直叫嚷着要自治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是铁了心了……！”巴林感到浑身无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属地肯定会要求外交权和军事权。在金融危机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时间，而地域广阔的殖民帝国本身就是个消耗时间的庞然大物。 在与殖民地沟通之前，本土可能就先彻底崩溃了。 “……” 巴林闭上了眼睛。 他绞尽脑汁，思索着解决办法。 无论如何，都得把殖民地拉进来共同承担负担。该怎么做呢？ “办法很简单。” 理智已断。 眼前一片茫然。 毕竟英国是由英镑经济圈捆绑的地区。 本土一旦破产，殖民地很可能也会接连倒下。 “把他们都拉进来，一起自爆吧。” 反正金融危机迟早要爆发。 干脆一起下地狱。 管他什么积极解决、债务违约、外汇危机，总之不能让本土独自灭亡。 只能把那些想各自为政的家伙都拉进来，一起共赴黄泉。 “后天就宣布延缓偿债期。没时间准备了。” 按常理，能拖则拖。 哪怕向法国、美国或者第三世界求助，也要想尽办法解决危机。甚至考虑过放弃金汇兑本位制，用黄金来解决这场危机。 虽然cdo（债务抵押债券）和cds（信用违约互换）这两颗炸弹威力巨大，但至少当下的外汇危机或许可以通过放弃金本位制来解决。 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如果是科尔总裁，无论殖民地怎么做，都绝对不会宣布延缓偿债期。 但巴林不一样。 他手里有逃往美国这张牌，所以能做出果断的决定。 就算大家都得死。 那就一起死吧。 在贝尔福首相的义勇军丑闻引发的一系列腐败事件接连曝光的情况下，英国政府一片混乱，但在整治这些狡猾的殖民地这件事上，他们可不会手软。 “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些狡猾的殖民地一起。” 他眼中闪烁着怒火。 当天，英格兰银行董事会一致通过内部决议，决定宣布延缓偿债期。 “我们不能独自灭亡。” 有美国这个先例在前，本土的金融家和政治家们对殖民地的反叛极为敏感。 箭在弦上。 愤怒的巴林临时总裁缓磨刀霍霍。 ＞＞＞ “嗯。” 纽约金融服务局。 连本该在财政部工作的局长级官员都全部被召集过来，办公室内弥漫着安静而紧张的气氛。 纽约各大银行的融资业务人员。 联邦储备系统主席和联邦储备银行的总裁们也齐聚一堂。 所有人都看着杜鲁门，而他正在宣读从美国大使馆发来的电报。 “刚刚收到巴林临时总裁传来的消息。” 约翰·巴林。 英格兰银行的临时总裁。 是英国经济界的巨头，他通过美国大使馆向杜鲁门发来了电报。 “大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他只能发给杜鲁门。 巴林是美国国务院安插在英格兰银行的内线，是我们的人。 所以我们能比别人早一天或两天得知英格兰银行的内部消息。 “英格兰银行董事会（the court of directors）已内部决定实行延缓偿债期。” “……！！！” 延缓偿债期。 办公室内的温度瞬间仿佛上升了5度左右。 杜鲁门切实感受到了会议室里沸腾的兴奋，耸了耸肩。 幕后计划的成果也逐渐显现出来。 “英格兰银行表示，将在两天后正式宣布延缓偿债期，在此期间做相关准备。” 杜鲁门露出了笑容。 可以说，杜鲁门期待这一天已经许久许久，这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吧？” 英国衰落之日。 美利坚合众国崛起成为世界头号霸权国家之日。 啪！啪！啪！ 杜鲁门带头鼓起掌来。 “现在开始收割吧。”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会议室里响起了震天响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现在是赚钱的时候了。 一直等待这一刻的华尔街金融家们，眼中闪烁着金光。 第287章 风暴前夕:美国于全球乱局中的战略布局 第287章 风暴前夕：美国于全球乱局中的战略布局 ＞＞＞ “倘若英国宣布延缓偿债期，料想将会在全球范围内引发极为巨大的连锁反应。”在纽约金融服务局内，监测团队开始条理清晰地进行详细汇报。 此时此刻，各级官员们正在华盛顿特区与政界人士、国务院、商务部等诸多相关部门紧张沟通，而杜鲁门为了能够亲自把控局势，毅然留在了纽约。 “首先，依据拉丁美洲结算银行的分析结果，拉丁美洲目前存在接受英国大规模投资的记录。” 拉丁美洲，在汇报顺序中率先被提及的这片区域，是距离美国相对较近的中南美大陆。 “拉丁美洲？告知他们稍安勿躁，我们会提供救助资金。 反正英国也拿他们毫无办法。”杜鲁门神色冷峻，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是的，据说他们甚至已经将延缓偿债期纳入应对方案之中。此次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加息150个基点，中南美经济已然彻底崩溃。”工作人员如实汇报。 门罗主义，美国近乎执着地想要将美洲新大陆纳入自己掌控之下的霸权主义理念。 实际上，中南美经济早已遭受双重打击，一方面是美国经济繁荣引发的毁灭性物价飞涨，另一方面则是美国为抑制通胀而进行的毁灭性加息。 拉丁美洲结算银行，通过对委内瑞拉铁路银行的扩张，成功成立了一个覆盖整个拉丁美洲的国际金融机构。当下，拉丁美洲结算银行的客户已从香蕉共和国、委内瑞拉迅速扩展至整个中南美地区。在这片区域中，只有阿根廷凭借其资源大国和谷物大国的地位，还在顽强地苦苦支撑着。 “阿根廷已然濒临崩溃边缘。一旦英国宣布延缓偿债期，阿根廷很可能也会随之倒下。” “如此一来，拉丁美洲实际上将按照门罗主义，归入美国的秩序体系之下。” “没错。” 目前，救助资金仍未最终确定。 为拉丁美洲提供救助资金的募资活动以及国际金融机构的设立工作虽已完成，并且成功使其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成员国行列，但救助资金依旧未能落实到位。 “委内瑞拉正处于内战之中。为保护美国资产，已派遣美国海军，无畏舰正在马拉开波湖附近巡逻。” “情况还不止这些。” “是的，已趁机以低价收购了马拉开波一带的房地产。委内瑞拉实际上因内战陷入无政府状态。趁此机会将马拉开波独立出来，似乎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开采石油的时候到了。” 到目前为止，秘密勘探工作已然完成，石油生产所需的技术工程也已竣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开采这一东风。恰逢美联储加息，将委内瑞拉经济拖入深渊，而英国的连锁倒闭更是给委内瑞拉经济致命一击。 “实际上，总统和副总统之间的内战已经爆发。马拉开波油田地区已被迅速登陆的美国海军占领。” “下令开始开采。在如今资产无比珍贵的时代，哪怕多开采出一滴石油都至关重要。” 在这个时代，石油几乎等同于现金。在延缓偿债期宣布前夕的世界局势下，石油和现金极有可能成为巨大的霸权支撑。况且所有能立即投入开采的设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开采指令下达。 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登陆执行任务，派驻欧洲的美军军官提供的实时战报和现代战争理论，进一步稳固了防御线，这就如同打造了一台源源不断产出财富的现金提款机（atm）。 “先在延缓偿债期前，搞定美国专属的印钞机（石油）。粮食方面也必须密切关注。” 与此同时，阿根廷开始走向崩溃，杜鲁门果断下令通过嘉吉公司，夺取潘帕斯草原产粮区的所有权。 “说起来，嘉吉公司可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据说潘帕斯草原产粮区与美国中部大平原、乌克兰黑土地产粮区并称世界三大产粮区。” “从地下开采石油，获取粮食霸权，美国必将变得更加强大。” 为获取粮食霸权的三大产粮区，分别是俄罗斯的黑土地产粮区、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产粮区、美国的中部大平原。说来颇具戏剧性，这三个地方如今都在美国的控制之下。 “收购被称为法国五大财团之一的路易·德雷福斯公司，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吗？” 路易·德雷福斯公司，在世界粮食市场中，要是不知道这个名字，那绝对是外行人。这家在法国阿尔萨斯地区创立的粮食巨头，曾经掌控着法国的粮食产业。 然而，问题在于，他们的业务因战争而遭受重创，几乎化为乌有。为了大规模拓展全球市场，他们设立了银行，可次年战争爆发，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甚至因为巴黎炮击和巷战，巴黎办事处也毁于一旦。毕竟是家族企业，不像抵押给美国的工业物资，在法国政府的优先处理顺位中被排到了后面。” “啊？作为粮食巨头，法国政府难道没有尽力挽救吗？” “德雷福斯事件过去还没几年。如今反犹情绪高涨，法国政府怎么会去照顾犹太企业。”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时反犹情绪最为强烈的国家当属法国。德雷福斯事件更是加剧了这种情绪，如果法国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会出现法国版的希特勒。 “德尔卡塞以确保粮食顺利供应为条件，要求收购路易·德雷福斯公司，所以我就把它拿下了。” “政治这东西，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是啊。” 不过，杜鲁门对目前的状况还是相当满意的。迈向福克斯·阿美利加纳（fox americana）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 “收购路易·德雷福斯公司是为了防止嘉吉公司垄断吗？” “不是，嘉吉公司本身就难以实现垄断。中部大平原太过广袤，它根本吃不下。” 中部大平原的大地主们，即便嘉吉公司是中部大平原的霸主，要想把他们都排挤出去，独自垄断中部大平原，这片土地的规模还是太大了。只要美国农业部时刻保持警惕，密切监视，嘉吉公司就难以达成垄断的目的。 “农业部和嘉吉公司差点就成了死对头，不是吗？” “啊……” 清教徒国家的恐慌，当时，农业部几乎与嘉吉公司结下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嘉吉公司好不容易才勉强平息了事态，但农业部和嘉吉公司关系不睦，这在政界人士中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嘉吉公司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哈哈，确实如此。” “而且路易·德雷福斯公司原本的市场与嘉吉公司有所不同。它专注于欧洲市场，实际上是欧洲流通市场的强者，这也是收购它的重要原因之一。另外……”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嘉吉公司存在无法轻易战胜的关键竞争对手。” 邦吉（bunge），这家成立于19世纪初的荷兰粮食巨头。只要邦吉能在阿根廷产粮区站稳脚跟，嘉吉公司就难以轻易进入这片市场。邦吉原本是荷兰企业，其法定注册地是英国殖民地百慕大，从各个方面来看，都让美国方面感到颇为棘手。 “估计粮食巨头们会为了市场份额争得你死我活。” 杜鲁门在嘉吉公司持有股份，并且直接收购了路易·德雷福斯公司。对于未来将成为adm的粮食巨头，他也进行了一定的股权投资，但目前还未对邦吉采取行动。 “这次是个绝佳机会，一定要把邦吉搞垮。” 邦吉，作为荷兰法人，同时又是身处英国离岸金融最前沿的粮食巨头。 “宣布延缓偿债期时，遭受最大损失的粮食巨头极有可能是邦吉。” 因为其法定注册地在英国。一旦延缓偿债期宣布，国债必然首先暴跌，邦吉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冲击吗？就算是封闭的家族企业，发行的债券变成废纸，又怎能存活下去呢？ “邦吉会被彻底撕碎，然后被我们狠狠吞并。” 三大粮食巨头联手，瓜分邦吉被拆解后的市场份额就好。毕竟邦吉不仅在阿根廷，在巴西粮食市场也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相当可观的份额可供争夺。 “多亏了英国如今的局势，我们现在所有的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 石油、粮食、海军等等，杜鲁门打算趁此机会，将霸权中最为关键的部分都收入囊中。 “人家把好处都送到眼前了，当然得毫不客气地接受。” 但距离他目标中的终点线，仍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 ＞＞＞ “利率倒挂了。” 追着追着，被扯断了后腿。 最终，英国和美国的利率出现倒挂。 英格兰银行渐渐感觉到时间所剩无几。 面对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加息150个基点，终究无力应对。 英格兰银行的货币政策委员会最终只能冻结利率。 如果利率再升高，本国企业将纷纷破产。 “目前对英格兰银行资料的深入调查显示，英国的国债，仅统计的官方数据就高达300亿英镑。” “什么？” 董事会成员倒吸一口凉气。 300亿英镑可不是个小数目。 据估算，英国的国内生产总值约为120亿英镑，300亿英镑就意味着两者相差约2.6倍。 2.6倍是个惊人的数字。 要知道，英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实际上占全球的四分之一。 全球四分之一的2.6倍，足以彻底撼动全球金融市场。 债务比率260%。 英国120年来积累的国债，像回力标一样，狠狠砸了回来。 “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英国的财政政策。英国初期，英国人口仅为法国的一半，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其中一个重要动力就是庞大的债务比率。” 国债比率被拉高到260%。 通过这些债务吸引来的资本，全部投入到帝国建设和民间经济发展中，并得到了充分利用。 英国证明了债务并非一定是坏事。 问题在于，高达260%的国债，一旦危机爆发，很可能瞬间陷入绝境。 “现在英国的狂欢结束了，该收到付款账单了。” 300亿英镑。 换算成现代价值，就是3000亿英镑规模的炸弹。 “绝对不能违约。” 违约即债务不履行。 实际上就是国家破产。 一旦英国破产，那将引发大恐慌。 全球四分之一的经济势力将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消失，与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相当规模的国债将破产。 英国？ 一旦宣布违约，毫不夸张地说，可能会从地图上消失。 “必须在延缓偿债期内解决问题，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救助资金。” 延缓偿债期。 支付延期，即请求对方因当下无钱偿还而等待。 实际上，英国若破产，全球都将破产，所以其他国家不得不提供救助资金。 “英国肩负着整个世界，必须要有相应的责任感。” ＞＞＞ 华盛顿特区。 许久未见的罗斯福一脸忧虑。 这是因为通过国务院得知了英格兰银行的消息。 300亿英镑啊。 罗斯福仿佛看到了末日。 “但英格兰银行有一个错误的认知。” “错误认知？” 罗斯福这样的反应还真是少见。 是啊，那个时代就是如此。 维多利亚时代的余晖，本身就是帝国主义的胜利。 但现在是20世纪了。 时代在改变。 “世界不再是英国的独霸体制。从经济实力来看，美国的市场规模更大。” “真的吗？” “是的，美国本土、中国、倭国、菲律宾以及中南美大陆等等，加起来市场规模比英国更大。就算英镑区的英国衰落，美元区也能存活。” 更何况，杜鲁门预测到延缓偿债期，提前将美国主要金融机构从英国撤出，损失会更小。 “我通过父亲，提前让纽约金融界从英国债券市场脱身。在那个时代的金融界，jp摩根的名号就如同神明，所以很顺利。” “那真是万幸。” “而且，英国国债在美国的信用评级已经垫底。与美国国债相比，毫无吸引力。” “英国国债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是的，在海外市场，英国国债还挺受欢迎。所以英国只发行没什么吸引力的国债。更糟糕的是，在美国国内信用评级低，风险大，可债券价格却很高。” 国债信用评级低。 实际上，美国国内英国国债的信用评级早已远低于美国国债。 这是因为信用评级机构都在杜鲁门的掌控之下，能够进行更客观的评估。 信用评级低，风险却高。 价格还高。 这东西谁会买啊。 还不如买美国国债，收益更高。 “美元霸权和英镑霸权分庭抗礼已久。美元霸权地区基本上贸易货币统一为美元。甚至在中国也是如此。” 日元也是一种重要货币。 但中国的银元实在太糟糕，除了国内市场，基本无法使用。 贸易货币主要还是用美元。 美元、英镑、日元。 主要有三种货币，其中美元占比最高。 “您明白吗？”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美国的经济实力已经超越英国。 别再错估形势。 英国的第一强国体制已经成为历史。 全球经济霸权早已在向我们倾斜。 “福克斯·阿美利加纳（fox americana）。” 罗斯福的口号。 让美国再次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让美国再次伟大。 这早已成为现实。 “现在，20世纪是美国的时代。” 啪。 罗斯福的担忧，就写在杜鲁门手中报纸的报道里。 今天，距离英格兰银行决定延缓偿债期，已经过去3天了。 “‘英国’已不复存在。” [英国政府宣布延缓偿债期。] 滴答。 滴答。 世纪之交的钟表指针，在整点时刻停住了。 这是一个转折点。 第288章 帝国金融崩塌:绝境中的挣扎与美国的算计 第288章 帝国金融崩塌：绝境中的挣扎与美国的算计 ＞＞＞ 债券瞬间沦为了一文不值的废纸。 国债，本质上是政府以自身信用为坚实担保而发行的债券。 从常理来讲，“政府”这一主体，相较于其他普通发行主体，拥有着强大到令人敬畏、近乎坚不可摧的信用。 然而，谁都未曾料到，英国这个庞大无比的帝国竟宣布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延缓偿债期，刹那间，国债在一夜之间就沦为了废纸。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延缓偿债期，英国政府也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困境。 “英国国债的信用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彻底破碎。全球各大银行原本持有的国债，转瞬之间化为乌有，所有规避风险的手段也都在这一冲击下荡然无存。”英格兰银行内部焦急万分，气氛紧张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原本，宣布延缓偿债期这一举措，英国政府是企图拉那些所谓可恶的殖民地一起“自爆”，想用这把火点燃那些低等殖民地的“屁股”，看似是一招险棋，可没想到，本土经济却率先陷入了绝境，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约翰·巴林临时总裁此刻头疼欲裂，满心焦虑。 他心里清楚，逃往美国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条出路，但作为临时总裁，沉甸甸的责任感却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无奈之下，他紧急召见了负责对外投资的董事。 这位董事接到召唤后，立刻抱着堆积如山的相关资料匆匆赶来。所幸，从他口中并未说出诸如不要抛售对外投资资产之类让人更加焦虑的话语。 “债券市场如今已是一片惨状，尸横遍野。破产债券随处可见，那些被降级为垃圾债券的正被疯狂贱卖。”负责对外投资的董事神色凝重地汇报着。 “被降级为垃圾债券的肯定不在少数。”巴林临时总裁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回应道。 “实际上，正规市场已经全面关闭。即便是优质债券，其信用评级也已跌至c级以下，拥有投资资格评级的企业更是寥寥无几。” 通常情况下，垃圾债券（高收益债券）由于风险极高，会被评为不具备投资资格等级。其中的评判标准十分简单：bbb级及以上为投资合格；bb级及以下则为投机不合格。 而目前英国的国债评级已降至c级，这也就意味着，距离违约（债务不履行）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也就是说，一旦被评为违约等级d，那么发行方就等同于宣告死亡。 当下，除了少数巨头企业，其余债券几乎都沦为了垃圾。 令人惊讶的是，在国债评级为c级的情况下，居然还存在bbb级以上的优质债券。 “最典型的当属巴克莱银行。”董事补充道。 “啊。”巴林临时总裁微微点头，心中对巴克莱银行的情况有所了解。 巴克莱银行的信用评级恰好是bbb级。但约翰·巴林对此并未太过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巴克莱银行很难被单纯视为英国的银行。这家银行的优势主要体现在海外市场，而非国内市场，它是一家将美国作为主要客户群体的特殊银行，本质上是一家跨国银行，并非完全归属于英国。 “其他优质债券的情况也大致类似吧。”巴林临时总裁推测道。 “是的，在我们本土获得bbb级评级的企业，几乎都是跨国企业。”董事肯定地回答。 “几乎都是？”巴林临时总裁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例外之意。 “是的，麦格理投资银行是唯一一家在国内市场占据主导地位的基础设施投资银行。” “麦格理？啊，这肯定是杜鲁门的杰作。”巴林临时总裁恍然大悟。 “没错，但麦格理虽名为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实际上是一家拥有澳大利亚跨洲铁路的铁路企业。” 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这是一家管理着大规模资金，对澳大利亚各类国家基础设施项目进行投资的投资银行。它不仅拥有跨洲铁路，还负责从澳大利亚的桥梁到电信等一系列基础设施投资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实际上就相当于澳大利亚的政策性银行，而英格兰银行还是其大股东之一。 “唉，真让人舍不得。难道连这个也要卖掉吗？”巴林临时总裁的精神逐渐有些崩溃，毕竟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近年来每年都能实现500%以上的超高收益率，这样的成绩在业内无出其右，实在是令人难以割舍。 “太可惜了。”董事也不禁感叹道。 麦格理的跨洲铁路是澳大利亚唯一的跨洲货运铁路，自建成以来，需求如火山爆发般急剧增长，运费也随之飙升。不断延长的麦格理铁路，如今已发展到近乎垄断澳大利亚铁路产业的地位，而垄断铁路拥有着惊人的现金创造能力。 但现在，却不得不考虑将其卖掉，还没卖，巴林临时总裁的心里就已经堵得慌了，他紧紧咬着牙，艰难地做出决定：“卖了吧。” 此时，优先协商权条款生效。当想要出售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股份时，优先与杜鲁门协商的权利开始发挥作用。幸好杜鲁门那里美元充裕，解决外汇危机所需的美元，似乎很快就能通过与他的协商筹集到，巴林临时总裁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香港兵工厂……啊，也得卖。杜鲁门到底是怎么知道并拥有这些优质企业的呢？”一提到香港兵工厂，巴林临时总裁又是一阵不舍。 在此次大战中，以德国为首的三国同盟全员参战，英国和法国组成联军加入战局。意大利一直在阿尔卑斯前线对法国施压，但战事反复拉锯，不断处于后退状态；奥匈帝国向保加利亚战线投入兵力支援，但主力主要集结在巴尔干半岛。在这样的战争背景下，只要不断增设工厂生产线生产武器，就根本不愁销路，而香港兵工厂正是在这样的战争特殊需求下崛起的优质企业。 “香港兵工厂的规模日益庞大。由于战争特殊需求，武器系统日新月异，据说每天都在更新新型武器系统。”董事继续汇报着。 “够了。别再说了。我心疼得肠子都快绞断了，感觉要死了。”巴林临时总裁实在听不下去了，香港兵工厂的股份同样优先协商权归杜鲁门，一想到这些优质企业都要落入杜鲁门手中，他就痛苦不已。 杜鲁门将拥有纽约、东京、香港的兵工厂，形成三位一体的战争产业铁三角，这必将以爆发性的协同效应推动美国经济飞速发展。他不仅能凭借战争特殊需求大肆吸纳资金，还能用武器系统中引入的尖端技术开拓新业务，不得不说，杜鲁门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唉。”巴林临时总裁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谁都没想到，英国的经济会因外汇危机而摇摇欲坠。如今，英格兰银行的外汇储备，连需支付外债的1%都不剩，剩下99%都急需输血，可美元却极度短缺。没能提前与美联储达成货币互换协议，这无疑是一大致命失误。由于货币互换在全球引发连锁恐慌的噩梦，英格兰银行董事会将货币互换视为禁忌，才导致了如今这般绝境，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这就是美元霸权时代啊。”巴林临时总裁无奈地感慨道。在延缓偿债期的冲击下，国债的信用评级和价格暴跌，而英镑的汇率在金汇兑本位制下却反而飙升。这并非是英镑贬值，在金本位制下，有黄金兑换保证，英镑很难贬值，而是美元变得太贵了。更何况，美联储加息150个基点，强势美元时代已然来临，这意味着，在资本市场中，美元的货币价值高于金本位制下所保证的价值，美元霸权时代已然成为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 “先活下去吧。”巴林临时总裁不断给自己进行自我暗示，没错，活下去的才是强者。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身心愈发疲惫。 就在这时，“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巴林皱了皱鼻子，表达着自己的疲惫与厌烦。但在延缓偿债期引发的这场危机下，所有事务都争分夺秒，哪怕短暂停下工作，都不知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请进。”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门小心翼翼地打开，进来的是负责财务稳定的董事。只见他衬衫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这副模样足以让巴林的紧张感直线上升，他心里清楚，肯定出事了。 “什么事？”巴林焦急地问道。 但这位董事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吧。越隐瞒，事情越大。”巴林催促道。 “今天上午，巴林银行宣布正在考虑破产。问题是债务规模……”董事艰难地开口。 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超过50亿英镑。” 50亿英镑，换算成现代英镑，就是5000亿英镑。如果巴林银行倒闭，这将成为史无前例的全球最大规模破产案。 “什么？！”巴林临时总裁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此时，国家债务已有300亿英镑，巴林银行不良债券债务规模又增加50亿英镑，到目前为止破产企业的债务规模略低于50亿英镑，总计已达400亿英镑。再加上劳合社保险（lloyd'；s insurance）大量面临破产危机的辛迪加组织不断涌现，债务规模到底会扩大到什么程度，完全无法预估。 “500亿英镑？”巴林临时总裁喃喃自语，眼中已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这些债务全部破产，那英国经济无疑将彻底崩溃。 ＞＞＞ 危机升级：美国的谋划与全球金融风暴的边缘 500亿英镑的庞大债务规模，约翰·巴林临时总裁传来的这一紧急消息，让整个局势变得极度紧张。在向纽约金融服务局全员传达之前，杜鲁门和局长詹姆斯单独进行了密谈。 “香港总督府肯定气得暴跳如雷，说不定还会拉上其他殖民地一起抗议。500亿英镑的债务，一旦砸下去，香港经济圈就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杜鲁门分析道，英属非洲总督在约翰内斯堡金库闹着要抢走英格兰银行的海外金库，加拿大总督每天三餐时间都派人到他办公室“问候”，整个英国殖民地都陷入了混乱。 “简直疯了。”詹姆斯也不禁感叹，500亿英镑，这相当于英国拼死干4年才能创造出来的生产总值。要知道，德国因《凡尔赛条约》被要求赔偿的金额，换算成英镑大约也才60亿英镑。 “应该不会全部破产吧。”杜鲁门试图冷静分析，当然，这其中300亿英镑只是因外汇危机导致的延缓偿债期债务，只要能成功度过外汇危机，这些债务还是有解决的可能，毕竟英国虽然债务规模庞大，但他们理论上还是有偿还这些债务的能力。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民间经济。目前已有50亿英镑进入最终破产清算程序，另外50亿英镑由巴林银行如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般背负着。 “实际上，作为cdo（债务抵押债券）控制塔的巴林银行，集中了大量风险。50亿英镑可不是短期内能独自积累起来的债务规模。”杜鲁门指出。 “确实。衍生产品再怎么流行，这也太夸张了。”詹姆斯也表示认同。 “更大的炸弹是能把巴林银行变成‘小角色’的劳合社保险。”杜鲁门神色凝重地说道。 最危险的炸弹当属劳合社保险，这是一个不仅直接签订cds（信用违约互换）合约，还让承担cds的保险公司进行再保险的保险组织。如果劳合社保险破产，导致cds爆发式破产，那么全球保险网络将瞬间陷入瘫痪。当然，美国已开始构建独立的美元区保险体系，不在此次危机的直接影响范围内。 “据说劳合社保险实际上是持有全球各类保险的国际保险机构，是这样吗？”詹姆斯问道。 “是的，‘保险公司的保险公司’，这就是劳合社保险的别名。”杜鲁门解释道。 保险公司的保险公司，顾名思义，劳合社保险就是为保险公司提供再保险的公司。全球众多保险公司都在劳合社保险进行再保险，一旦劳合社保险爆炸，全球保险市场必然会跟着爆炸。 “保险市场爆炸意味着……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杜鲁门看着詹姆斯。 “企业的保护伞将消失。”詹姆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 企业的保护伞，cds是cdo破产时支付保险金的保险产品，大多数公司都用cds进行套期保值，当cdo破产时，依靠获得的保险金来维持企业运转。虽然目前已有一些大企业破产，但大多数大企业还在苦苦支撑。 然而，如果劳合社保险爆炸，那些勉强维持的企业将全部破产，保护伞一旦消失，世界经济将陷入地狱般的困境。 “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劳合社保险。”杜鲁门坚定地说。 “是的，英格兰银行应该也会放弃巴林银行，全力保住劳合社保险。”詹姆斯推测道。 如果劳合社保险倒闭，英国的金融市场将直接退回石器时代，甚至可能回归到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时代。 “这差不多是战后德国赔偿金额的1.5倍吧？”杜鲁门计算着，也就是说，500亿英镑中，实际已经破产或可能破产的债务规模，大概在100 - 120亿英镑左右。 “这些疯子。”詹姆斯忍不住骂道，如此庞大的债务规模，说不定能把历史上德国的铁路都给“扒”了。一旦英国放弃金本位制，面临恶性通货膨胀的概率将大大增加。 “啊，等等，金本位制？”杜鲁门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着美国的经济规模日益庞大，财政部的黄金储备压力也越来越大，也就是说，美国面临着黄金短缺的问题。而黄金，在这个金本位制的时代，至关重要。没有足够的黄金，美国迟早也会面临金本位制带来的噩梦——经济恐慌。 “黄金，黄金啊。”杜鲁门喃喃自语，他意识到，黄金或许是一个绝佳的谈判筹码。 英国黄金储备丰富，但他们如今最缺的就是美元。 “想到个好主意。”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没错，用美元换黄金。得让美联储主席开动印钞机。当然，在美元上附加高额利率和溢价，这是从商业利益角度出发的考量。 “什么？以10%的利率和黄金为条件，才肯借美元给他们？您到底经过怎样的思维过程，才想出这么可怕的主意？”詹姆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开始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但杜鲁门的想法其实很合理，在资本主义社会，美元就是上帝，是光明，是真理，而他现在就是美元的代言人。 “说什么呢。他们能借到美元，就该谢天谢地了。”杜鲁门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他一开始就打算，不到英国宣布违约，绝不出借美元。与违约相比，恶性通货膨胀简直就是天使，一旦宣布违约，恶性通货膨胀也必然会随之而来。 “哼，他们要是不愿意，自然会拒绝。”杜鲁门眯起眼睛，露出阴险的笑容，没错，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完美风暴，只有这样，才能让英国这个曾经的世界霸主在经济上彻底屈服，让美国顺利登上世界经济的巅峰。 第289章 金本位制的困局与危机下的博弈 第289章 金本位制的困局与危机下的博弈 ＞＞＞ “少爷，您是说金本位制反而成了阻碍？”纽约金融服务局内，詹姆斯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向杜鲁门问道。 也难怪他会如此诧异，在他的认知里，或许除了金本位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有效遏制恶性通货膨胀。 金融市场对金本位制的信任无疑至关重要，然而，要想控制像波动汇率这般变幻莫测、如同“龙鱼”般难以捉摸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但反过来说，倘若真能成功控制波动汇率，那它无疑将成为最佳选择，只不过，这基本上属于强国的专属手段。 “实行金本位制的话，中央银行基本上不能随意印钞，因为货币增多会让黄金兑换变得困难。”杜鲁门耐心解释道，在金本位制的框架下，量化宽松（qe）难以施行。 当然，如果事先疯狂吸纳货币，中央银行理论上倒是可以较为轻松地向市场投放货币量，但这与直接开动印钞机有着本质区别。 “金融危机爆发时，如果不能开动印钞机，那就麻烦了，比如宣布延期偿债之类的情况。”杜鲁门进一步补充道。 “但美国不也是金本位制吗？”詹姆斯追问道。 “所以说我父亲很厉害啊。本应由中央银行印钞投放的货币量，一家私人银行却做到了。”杜鲁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家私人银行竟然独自支撑起了美国的金融体系。 在中央银行需要像直升机撒钱一样通过量化宽松来救市时，这家私人银行的行长召集同行，经过一番艰难的协商，达成共识后，投放了相当于中央银行级别的资金量，而那还是在联邦储备系统（fed）成立之前。 不得不说，老摩根确实有着非凡的能力，凭借一家银行的变通手段，成功克服了国家的经济危机。 “变通手段。”杜鲁门再次强调。 “？变通手段是什么？”詹姆斯一脸茫然。 “你不用知道。总之，要克服危机，就像我父亲通过jp摩根银行做的那样，中央银行得大把撒钱。”杜鲁门说道，言下之意，英国若想克服当下的危机，就得通过量化宽松大量印发英镑，毫无保留地向市场注入资金。 “但不能直接撒现金。”杜鲁门又补充道。 “确实，中央银行直接撒现金，只会加剧通货膨胀。”詹姆斯表示认同。 “也不是不行，只是从中央银行的政策角度很难实施。”杜鲁门继续解释，以2020年因新冠遭受损失为例，美国联邦政府向民众发放现金，一下子就撒出去数千亿，全世界很多国家都采取了直接现金补贴民众的方式。 但我国却没有这样做，据说某大佬曾表达过类似“白花花的银子给那些草民，造孽啊”的意思（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但本意如此）。 至于作者本人，连本带利给了银行上百万，结果房子还是被银行没收，还倒欠银行几十万的事就暂且不提了。只要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都能明白其中的逻辑，在这样的好机会下，某些大佬自然不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这其实是财政部的财政政策，并不属于像联邦储备系统这样的中央银行的管辖范畴。 “那中央银行该怎么做呢？”詹姆斯问道。 “……应该买入资产。”杜鲁门回答。 “没错。”詹姆斯似乎明白了一些。 公开市场操作，中央银行要做的就是介入市场，实施货币政策，但不会直接投入现金。 “购买债券。”杜鲁门继续说道。 中央银行的购买计划，这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因为中央银行确实要进行购买，所以才叫购买计划。那么买什么呢？答案就是债券。 不过中央银行购买的债券种类基本是固定的，为了实施货币政策，中央银行平时会购买国债。 “中央银行购买国债时，支付的货币就会流入市场。”杜鲁门解释道。 “少爷，我也是金融从业者，对中央银行的购买计划多少还是了解的。但您的意思是只靠国债不够，对吗？”詹姆斯问道。 “詹姆斯。”杜鲁门看着他，“你觉得持有国债的机构能有多少？”国债，基本上在债券市场交易时都是大规模进行的，一次交易动辄数十亿的债券，持有这种债券的机构数量其实非常有限。 毕竟是金融机构，肯定会持有一些，但当需要投入货币解决的危机规模超过债券持有量时，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国债不够，危机就无法压制。”杜鲁门说道。 “确实。”詹姆斯表示赞同。 “这种情况下，中央银行只靠购买国债，是无法克服经济危机的。”杜鲁门强调，国债不足时，接下来就需要考虑优质债券和商业票据。 “中央银行要直接购买优质债券吗？”詹姆斯问道。 “哪能这么容易。”杜鲁门笑了笑，中央银行要直接介入，需要经过重重关卡。 “优质债券通常由货币市场基金（mmf）或债券基金持有。可以说mmf是持有政府债券和优质债券的基金。”杜鲁门解释道。 “对，就是货币市场基金（mmf）吧。”詹姆斯对mfk对冲基金的活跃发展有所了解，对基金也并不陌生。 “没错。但mmf持有的优质债券比债券基金多得多。所以中央银行得支持mmf，对吧？”杜鲁门问道。 “对。”詹姆斯回答。 “但中央银行也不会直接支持mmf。”杜鲁门接着说，中央银行有着诸多限制，实际上，通过货币政策进行公开市场操作并非易事。 “中央银行会以mmf资产为抵押，向购买mmf的银行提供贷款。”杜鲁门解释道，中央银行发放贷款时，是以全额偿还为前提的，所以它会购买偿还率100%高的国债，即使是公司债券，再优质也不会轻易购买，直接购买债券的情况很少。 相反，它会以向一级金融机构，即商业银行提供贷款的形式，在相对低风险的情况下，达到类似购买债券的效果。 “但真到了紧急关头，也会通过特殊目的机构购买商业票据。”杜鲁门补充道，以联邦储备系统为例，有一个cpff项目，简单来说就是购买商业票据（cp）的项目，cp是商业票据的缩写，也就是说，中央银行通过cpff项目购买商业票据。 “商业票据大多是一年以内的吧？”詹姆斯问道。 “通常企业破产，大多是无法偿还一年以内的短期债券，所以中央银行才会购买商业票据。”杜鲁门回答。 “但这样一来，商业票据的破产风险不是更高了吗？”詹姆斯又提出疑问。 “所以不能只靠中央银行。”杜鲁门说道，启动cpff项目，必然会产生损失，所以美联储也是在纽约联邦银行和美国财政部等的支持下，才得以推进该项目，其他金融机构会共同承担中央银行可能遭受的损失。 不止mmlf、cpff，中央银行能实施的政策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列举了几个基于美联储政策的代表性项目。 “但英国财政部难道不向英格兰银行提供资金支持吗？”詹姆斯问道。 “真的不提供吗？是没办法提供。”杜鲁门解释道，英国光是战争资金的预算就已经捉襟见肘，苏格兰和威尔士因银行挤兑退回到中世纪水平，那边也需要投入巨额预算。 英国财政部并非没钱，毕竟一开始就通过国债贷款了300亿英镑，有相当可观的预算，只是各有各的用途，能给英格兰银行的预算严重不足。 “也就是说。”杜鲁门总结道，在危机中，中央银行的作用至关重要，但如果坚持金本位制，那就如同把中央银行的手脚都绑起来封印了一样，使其无法有效发挥作用。 “要克服这次危机，英格兰银行终究还是得放弃金本位制。”杜鲁门断言，难道因为害怕恶性通货膨胀就选择违约吗？如果英格兰银行有足够的智慧，就会宣布停止黄金兑换，开始开动印钞机。 “英镑区范围很广，全球四分之一的地区都在使用英镑，应该不会轻易出现恶性通货膨胀吧。”詹姆斯提出自己的看法。 恶性通货膨胀，嗯，有可能出现，也有可能不出现。毕竟战后的德国只使用马克，所以恶性通货膨胀才会爆发，而英镑区广阔的英国情况不同。 “要是只是适度受挫，很快就能恢复。”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必须让英国彻底陷入绝境，所以才要动摇其作为良好基础的黄金，让它无法回归金本位制。 “但要是因为害怕恶性通货膨胀而维持金本位制，那就必然会导致违约。”杜鲁门强调道，违约（债务不履行），说实话，要彻底让英国化为焦土，就得让它违约，但杜鲁门也有点担心违约带来的后果，因为一旦出现债务不履行，美元区也很可能遭受巨大损失，这就像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 “反正都要放弃金本位制，用能克服延期偿债和外汇危机的美元作为交换，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杜鲁门说道。 “呃……嗯？”詹姆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这样吗？他猛地回过神来，瞬间感觉到一种被说服的危机感，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没错，开动印钞机的话，黄金确实只会碍事。 “按照少爷您的说法……拿点黄金过来也没什么坏处吧。”詹姆斯说道，效果显着，他就这样成功地说服了自己，甚至觉得当下美元可能比黄金更珍贵，詹姆斯局长就这样被完美地“说服”（忽悠）了。 “这就是煤气灯效应吗？”杜鲁门暗自嘀咕。 ＞＞＞ 绝境中的抉择：英国的危机与美国的逼宫 “什么？”第三次三方会谈上，科尔总裁本以为已经历经风雨，没什么能再让他感到惊讶的了，但听到杜鲁门的提议，还是惊恐地扭曲了表情。不过，他似乎也隐约感觉到金本位制维持不下去了，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债券价格正在下跌。”杜鲁门伸出第二根手指，开始分析当前局势。 “首先，资产管理者会面临赎回潮。他们是投资债券的人，但由于是借别人的投资资金，突然会收到大量赎回请求。”杜鲁门说道，资产管理者的处境岌岌可危。 “……”科尔总裁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杜鲁门所说的正是英国债券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 “其次是投资银行。它们利用杠杆操作的债券产品会变得疲软。如果杠杆率过高，债券价格只要下跌3 - 4%，投资银行就可能面临破产，情况非常严峻。”杜鲁门继续说道，投资银行也在这场危机中摇摇欲坠。 “……”科尔总裁依旧沉默，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第三是发行债券的企业。债券价格下跌，信用评级被下调。即使是投资不合格的公司新发行债券，也不会有需求。但本身就缺钱的它们，巨额短期债券却即将到期。”杜鲁门指出，发行债券的企业也陷入了困境。 “……”科尔总裁咬了咬牙，他知道，杜鲁门所言句句属实。 “最后是商业银行。它们把客户存款交给资产管理者用于投资，结果资产管理者破产，存款也就打水漂了。”杜鲁门总结道，商业银行也难以幸免。 科尔总裁紧紧咬着嘴唇，这正是英国债券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资产管理者、投资银行、商业银行、发行主体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 “结果会怎样呢？”杜鲁门问道。 “够了……”科尔总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大量企业破产。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的企业首先会全部倒闭。它们通过清算抛售的债券，会进一步压低债券价格，引发信用评级危机。”杜鲁门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 “没错，这就是你们正在经历的危机。”杜鲁门强调道，影子金融，并非只有民间借贷者属于影子金融，那些游离于金融监管当局监管之外的，都被称为影子金融。 通常把大部分非银行金融机构称作影子金融，所以保险公司、资产管理者等都属于影子金融。影子金融为了逃避金融监管，银行会设立非银行子公司，或者与影子金融机构交易来隐瞒风险，可惜的是，金融监管当局看不到隐藏在阴影中的它们。 第290章 美英经济博弈:杜鲁门的强硬与英国金本位制的生死抉择 第290章 美英经济博弈：杜鲁门的强硬与英国金本位制的生死抉择 “清算，清算，清算。” 杜鲁门看着瑟瑟发抖的科尔总裁，第一次三方会谈时还镇定自若的总裁，不知不觉间仿佛遭受了连续暴击，全身剧烈颤抖。 他也没办法，从国内传来的消息无外乎这些，他在精神上已经濒临极限。 “维持金本位制很辛苦吧？现在可以放松了。 现在没有美元，所以看不到应对延期偿债的办法，下面的总督们也不听指挥。”杜鲁门说道，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若维持金本位制，无疑是在自讨苦吃。 恶性通货膨胀，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承受恶性通货膨胀的心理准备，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杜鲁门觉得英镑区不会轻易崩溃，毕竟“解体为英联邦”的战后英国，也在数十年间维持了英镑区。 “呃……”科尔总裁欲言又止。 “10%的利率很正常。美国利率半年内上涨了3.75%，而英国现在是宣布延期偿债的国家。我觉得10%的利率已经很便宜了。”杜鲁门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10%怎么能算便宜呢？”科尔总裁忍不住反驳道。 “因为联邦储备系统，也就是中央银行，不太会购买偿还率达不到100%的资产。即使是aaa级优质债券，如果偿还率不好，也不会购买，更何况是其他国家的不良债券，有必要非得收购吗？”杜鲁门解释道，言下之意，英国若想获得美元援助，就必须接受10%的高利率。 “……”科尔总裁沉默了，他知道杜鲁门说的有道理。 “10%，低于这个利率就没得谈了。现在利率不是问题所在吧？”杜鲁门再次强调，现在的关键是英国能否接受他的条件，获得美元援助来解决危机。 科尔总裁的双腿像被锯断的树一样开始颤抖，紧张的局势让他喘不过气来。宣布延期偿债的国家其实没必要这么屈辱，因为大不了说还不起就行了，一般情况下是这样，阿根廷和意大利就是这种情况，现代的意大利虽然还没有宣布延期偿债，但也差不多是这种状态。 “但英国输不起。”杜鲁门一针见血地指出，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再遭受损失，英镑在美元霸权下可能会被打压，这种危机感极其强烈，英国解体的恐惧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们的大脑，甚至还有可能输给德国的危机感，让他们备受煎熬。 “放弃的话就轻松了。”杜鲁门说道，本来执着的人就更容易痛苦，他们面临着要同时应对危机、霸权和战争的局面。 笃笃，杜鲁门用指甲轻敲桌子。 “只要放弃金本位制就行。”杜鲁门在他们耳边低语，告诉他们放弃金本位制就会有转机，说他们现在不需要黄金，放弃黄金，用这笔钱来克服危机。 “能不能帮忙设立英国结算银行？”科尔总裁问道。 “绝对不行。”杜鲁门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想都别想，哪有给宣布延期偿债的国家投资的疯子，杜鲁门可不想日后被卷入别人制造的风暴中。 “我只要黄金（gold）。” 杜鲁门靠回椅背，眼神冷峻，“只接受黄金支付。如果你们觉得游戏玩不下去了，那就把这当作是一场绑架，而我要的赎金就是黄金。” “没有其他选择。”杜鲁门说着，啪的一声用手掌拍了下桌上的文件，高级钢笔已经准备好用于签名，轻轻动动手就能签名，身为财政部长，杜鲁门的签名已经印在美元现钞上了。 “给您1小时时间。”杜鲁门打开怀表，“1小时内仔细考虑后做决定。也可以和同事们商量。但错过这次机会，就一切都完了。” “完了……？”科尔总裁喃喃自语。 违约（债务不履行），杜鲁门用眼神传达这个意思，告诉他们错过这次机会，就别想得到美元援助，他会一直看着，直到他们灭亡。 科尔总裁浑身剧烈颤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但他那因惊恐而略显错乱的眼神里，眼珠仍在不停地转动，思绪飞速运转。这 1 小时，对他来说犹如一年那么漫长，他必须做出一个关乎英国命运的重大抉择。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科尔总裁在心里呐喊，他试图在绝境中找到一丝生机，可脑海里却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怎么也理不清。 “难道真的要放弃金本位制吗？这可是英国金融体系多年来的根基啊。” 科尔总裁的内心痛苦地挣扎着，他深知放弃金本位制意味着什么，那将是英国金融主权的一次重大让步，是英国在国际金融舞台上地位的急剧下降。 但如果不放弃，英国面临的将是债务违约、经济崩溃，甚至国家解体的可怕后果。一想到这些，科尔总裁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10% 的利率，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科尔总裁心中充满了愤怒，可他也清楚，在杜鲁门面前，愤怒毫无用处。美国在这场危机中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英国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也许我该再和国内的同僚们商量一下，他们或许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科尔总裁想着，手不自觉地伸向了桌上的电话，可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电话听筒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 “时间紧迫，就算现在联系他们，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们能在这短短 1 小时内想出应对之策吗？” 科尔总裁心中充满了疑虑，他缓缓放下了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给科尔总裁的内心施加更大的压力。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移，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一丝安慰，可看到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杜鲁门那冷酷的眼神。 “我该怎么办……” 科尔总裁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无助，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寻求答案，可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 纽约金融区（goggs）。 这里是英国行政部门聚集的地方，名副其实的帝国心脏。 其中，唐宁街 10 号首相府里，哈利法克斯勋爵正在处理公务。 “前线正在吃紧。” 保加利亚战线。 现在已经变成了英国也参战的大规模战线，从巴黎一直延伸到柏林。 加莱早已失守，亚眠也沦陷了。 阿尔卑斯战线。 如果说把意大利军队打得节节败退能算个好消息，那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幸好战争预算还能勉强维持。” “德国政府拒绝了所有和谈提议。他们几乎已经胜券在握。” “那些混蛋，得意忘形了。英国皇家海军陷入了无限制潜艇战，因为这个原因，海上运输几乎停滞了。” 英国陆军打不过德国陆军。 英国皇家海军被无限制潜艇战拖住了后腿。 空军呢？ 差距也越来越悬殊。 “还没有关于战斗机的消息吗？” “因为英国政府宣布了债务延期偿付，美国工厂停产了。因为没有提前支付战斗机的全部制造费用。” “要支付剩余款项，预算不够了。” 真是头疼。 尽管战斗机具有改变战局的创新价值，但也不想放弃前线去购买。 基奇纳元帅在柏林和巴黎付出了多少努力，试图减少英国远征军的牺牲，并尽可能取得最大战果。 哈利法克斯认为他称得上是一位名将。 “要是……没有这场危机就好了。” 哈利法克斯抓乱了头发。 因为贝尔福首相引发的危机，英国的整体行政陷入瘫痪。 “危机的影响导致英国陆军兵力浪费严重，征兵率也大幅下降。” 这是全国范围内骚乱的结果。 尤其是发生银行挤兑的苏格兰和南威尔士，正处于激烈的骚乱之中。 媒体把这包装成示威游行，但站在哈利法克斯角度，这就是骚乱。 在英国王室支持下，哈利法克斯获得了对国家义勇军的完全控制权，他积极投入义勇军，镇压骚乱示威。 “这还算是个国家吗？” 一边在打仗，一边在罢工，而且武装份子还在制造骚乱。 因为战争，武器变得随处可见。 特别是苏格兰和南威尔士的暴徒，都是一无所有的破产者，所以更加恶劣。他们甚至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参与骚乱。 “问题就在这儿。” 嗒。 [贝尔福首相的耻辱。凭借战时内阁的强大权力，动用国家义勇军镇压国民的冷酷独裁者。] [战时内阁不过是独裁的幌子？] [层出不穷的腐败事件。] [贝尔福首相的破产丑闻。从伦敦证券交易所到伦敦大型银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首相府，牵连出史上最严重的政治腐败。] [cdo 是欺诈的深渊，最恶劣的破产事件。] [经济学界称，‘英国不可能出现债务延期偿付。’一针见血。] [伦敦警察厅厅长宣称，‘英国的腐败根源，警察会连根拔除。’] “伦敦警察厅那群家伙，净说废话。” 贝尔福首相已经完了。 但他还暂时保留着首相职位，因为还有未引爆的炸弹。 哈利法克斯勋爵非常谨慎地处理贝尔福事件。 毕竟国家义勇军和伦敦警察厅只是还没逮捕他而已，已经对贝尔福首相展开了全面调查。 毕竟一旦议会对内阁失去信任，解散议会后，他现在拥有的豁免特权就毫无意义了。 “伦敦警察厅已经抛弃了贝尔福。警察高层纷纷倒戈，新的领导必须向新主人宣誓效忠。” 伦敦警察厅。 曾是贝尔福首相的左膀右臂。 他们迅速切断了与贝尔福的联系，警司以上的警察高层纷纷辞职。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确保调查权，才能销毁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所以行动迅速。 但哈利法克斯并不担心证据销毁，反正那些揭发也没什么意义。 “贝尔福首相只是因豁免权暂时不能被逮捕和拘留，但伦敦警察厅已经咬住他不放了。” “那当然。贝尔福首相肯定掌握着伦敦警察厅某个部门的把柄，他们肯定会紧紧咬住，能捞多少是多少。” 警察厅的部门。 没人知道贝尔福首相掌握着伦敦警察厅的什么把柄。 “但现在把贝尔福首相赶下台，不是个好时机吗？实际上内阁已经失去信任，议会也开不起来。就算开了，也会被无视。” 第291章 庇护十世亲临美国，英国局势雪上加霜 第291章 庇护十世亲临美国，英国局势雪上加霜 ＞＞＞ “立刻告知美国大使馆，即刻着手筹备追悼仪式。此次追悼务必办得隆重至极，即便耗费巨额预算，也在所不惜。至于葬礼，按照国葬的最高规格进行准备。”杜鲁门神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一边向情报局长发号施令，一边在纽约金融服务局的走廊上大步流星地走着。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众多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脚步匆匆，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与此同时，他们正通过各种通讯设备与美国大使馆的情报人员进行着紧密的联络。 杜鲁门如此心急如焚，显然有着重大的缘由。 “有个令人痛心的消息，一位美国孕妇不幸离世了。”情报局长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据查，她和她的丈夫在英格兰经营着一家中小型银行，夫妻二人皆是银行的大股东，并且以银行合伙人的身份，深度参与着银行的日常运营事务。” 杜鲁门微微皱眉，他深知，在金融行业，女性想要立足，可谓难如登天。 这个行业长期以来被男性主导，大多数银行从业者都是男性，而且在潜移默化中，女性员工常常遭受着来自男性同事的排挤与打压。 “据业内流传的消息，这对夫妇在业内相当厉害，堪称业界的佼佼者。部长您也清楚，金融行业竞争激烈、压力巨大，即便是男性从业者，一般人也很难凭借普通的心理素质在这个行业长久立足并取得成功。”情报局长补充道。 “确实，我深有同感。”杜鲁门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前世，曾在新闻报道中看到过令人痛心疾首的画面：孕妇冲进示威队伍，却遭到军警手持盾牌的无情殴打，最终失去了生命。 那些劳工运动、运动团体，以及其他各种军政府时代的示威活动中，类似的悲剧时有发生。 即便在现代社会，也依然存在着被黑心企业雇佣的打手肆意殴打他人致重伤的恶劣情况。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她也有可能只是前往处理银行相关业务，不幸被卷入了示威人群之中。毕竟，威斯敏斯特宫附近可是goggs，也就是中央政府机关高度聚集的行政区，人流量大，局势复杂。”情报局长推测道。 “嗯，如果银行面临破产的困境，那必然有大量的业务需要前往行政部门进行处理。在处理这些金融相关业务的过程中，极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示威人群所裹挟。”杜鲁门若有所思地说道，“总之，无辜的美国孕妇惨遭国家义勇军的殴打致死，这无疑是一个足以将英国政府置于舆论风口浪尖的重大事件。” “没错，在道义层面，美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此重大的事件，我们要尽可能地将其影响力扩大，闹得越大，对我们就越有利。得尽快安排向媒体透露相关消息，引导舆论走向。”情报局长心领神会地说道。 “幸好，她的丈夫已经向美国大使馆哭诉冤屈，并且明确表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配合我们讨回公道。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仅凭他们提供的这一有力由头，就完全足以让死者享受到国家英烈般的尊崇待遇。”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我会先与国务卿进行沟通协调，你这边立刻与美国大使馆取得联系，以最快的速度推进相关流程，确保一切顺利进行。我想白宫那边应该也已经在积极行动了。”杜鲁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是！”情报局长有力地回应道，随后迅速带着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转身离去，走廊里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杜鲁门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片刻后，他轻声唤道：“詹姆斯。” “是，少爷。”詹姆斯立刻上前，神情专注地等待着指示。 “如今，我们在道义上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美国绝不可能在这场较量中输掉。”杜鲁门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通知联邦储备系统，即刻启动债券抛售计划。” “债券抛售，顾名思义，就是联邦储备系统大规模抛售债券，从而大量回笼市场上的货币，以此来实施紧缩政策。这一招，足以让那些家伙感到紧张和压力。”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们，现在可以更加大胆、主动地采取行动了。”杜鲁门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马上从本土舰队中再抽调一批精锐兵力！海军部仅仅派出无畏舰，根本无法震慑住殖民地，他们现在完全不为所动！”在那间被改造成办公室模样的病房里，住院的贝尔福首相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 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憔悴，但愤怒让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收集着来自唐宁街10号的最新消息，每一条信息都可能关系到局势的发展。 然而，即便已经派出了无畏舰，想要彻底压服那些殖民地总督，依然困难重重。 一方面，港口被封锁，但这只是第一步；另一方面，即便无畏舰成功掌控了海域，并投入了海军陆战队，可到了陆地上，双方毕竟都是英军，总督麾下的军队和海军陆战队不可能自相残杀，这种微妙的局势让局面陷入了僵持。 随着对峙局面的持续，贝尔福首相心急如焚，为了尽快打破僵局，解决当前的困境，他不断叫嚷着要增派更多的军队，试图以强大的武力来迫使殖民地屈服。 “现在的问题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美国联邦储备系统已经开始抛售债券了，市场上的美元正被大量迅速回笼。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很可能又将面临一场严峻的外汇危机。”一位幕僚小心翼翼地向贝尔福首相汇报着最新的经济形势，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什么？又来？”贝尔福首相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愤怒和焦虑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们之前用黄金换取的美元，仅仅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的表面症状，外汇危机的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一旦美元出现短缺，我们的外汇储备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幕僚进一步解释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啊啊啊……那个杜鲁门，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什么偏偏针对我啊！！！”贝尔福首相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次杜鲁门的行动，都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贝尔福首相的神经，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地狱与炼狱之间来回痛苦地穿梭，备受煎熬。 “自从国家义勇军盾牌殴打美国孕妇的事件发生后，我们就陷入了极其被动和不利的境地。现在，那个孕妇已经不幸死亡，而美国方面正在举行盛大的国葬和追悼会，场面极其隆重。”幕僚继续汇报着，声音有些颤抖。 “已经开始举行了？”贝尔福首相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是的，他们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追悼会和葬礼的所有准备工作。今天，美国大使馆已经举行了一场简单而庄重的葬礼仪式，而且据说，遗体送回美国后，还会举行更为隆重的国葬。不过……”幕僚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贝尔福首相察觉到了幕僚的异样，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朝幕僚的脑袋狠狠拍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说，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情况赶紧如实汇报。” “啊！是，是的。据说爱德华七世国王也亲自参加了追悼会，并且还念了悼词，在现场停留了长达三个小时之久，而且他还宣布明天会再次前来。”幕僚连忙说道。 “那哈利法克斯呢？他在做什么？”贝尔福首相追问道。 “包括哈利法克斯国务卿在内的自由党主要议员，看样子今天一整天都会守在追悼会现场，他们似乎想要借此表达对美国的支持和对我们的压力。”幕僚递上一份报纸，上面详细报道了相关的情况。 贝尔福首相接过报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香港总督府：“此次国家义勇军的过度镇压行为，完全暴露了独裁者的真面目。我们向遇难者致以最沉痛的慰问，愿她在天堂安息。”] [非洲总督：“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遭受这样的暴行。国家义勇军竟然在本土残忍杀害数十名平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善待殖民地的人民呢？”] [印度总督：“无畏舰封锁海岸线，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向内陆推进，甚至已经逼近首都加尔各答。这种紧张的局势说不定会像美国当年一样，引发一场独立战争，大家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些总督们都在蓄意闹事，简直是反了！”贝尔福首相愤怒地将报纸摔在地上，大声咆哮着，“就因为死了一个孕妇，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可是堂堂的首相，脑袋被石头砸伤还躺在医院里呢！难道生命的价值在他们眼里就如此不同吗？” 哐当！贝尔福首相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托盘，托盘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发出杂乱的声响，仿佛他此刻混乱而愤怒的心情。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没有一件能让他顺心的。 “那……首相大人，还有一则新闻，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幕僚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什么？还有什么事？快说！”贝尔福首相不耐烦地吼道。 幕僚战战兢兢地将报纸的另一部分展开，贝尔福首相接过报纸，大声读起上面的新闻。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某个段落，瞳孔瞬间剧烈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恐惧的神情。 报道中出现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物的表态。 [罗马教廷：“毫无疑问，此次事件将成为贯穿时代的重大历史事件。一位孕妇，不，一位女性和她腹中孩子的无辜牺牲，已经改变了历史的发展进程。”] [教皇庇护十世：“我一直希望能够消除教廷内部的弊端，而如今看来，上帝似乎也在推动着消除这个时代的种种弊端。我仿佛亲眼目睹了帝国主义走向末日的曙光。能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样奇迹般的事情发生，我内心充满了对上帝的感恩之情。”] [预言与奇迹的教皇，被尊为在世圣人的庇护十世。此次又一次预言了帝国主义的末日。] “这……这这……这这！！咳！”贝尔福首相只觉得眼前一黑，两眼一翻，全身开始剧烈抽搐起来。面对如此强大且意想不到的势力介入，他彻底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教皇庇护十世：“我将亲自前往美国政府举办的葬礼现场，我要亲眼见证这份深沉的悲痛与奇迹般的转变。”] 教皇竟然采取了行动，而且显然是为了谴责他的失职行为。 就在那一天，全世界的天主教信徒们纷纷与贝尔福首相划清界限，对他投以强烈的敌意和不满。贝尔福首相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教皇庇护十世：“上帝亲自召唤了这位已经完成使命的伟大女性，她将在天堂得到永恒的安宁。”]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不幸死去的美国孕妇，竟然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 ＞＞＞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完全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啊？”在纽约金融服务局的办公室里，杜鲁门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此时的白宫已经一片混乱，得知美国即将举行国葬，而且还有可能有教皇亲自主持葬礼弥撒，各大教会都纷纷行动起来，试图在这场重大事件中争取到更多的权益和影响力，整个场面乱成了一团糟。 “海军部那边也乱套了。”一位助手匆匆走进来，向杜鲁门汇报着最新情况，“海军部紧急组建了无畏舰舰队，正准备开往地中海。英国皇家海军由于之前向殖民地派遣了无畏舰，实力已经大受削弱，目前根本无力制衡美国海军。而且，在德国无限制潜艇战的严峻形势下，他们还得承担起保护教皇的重任，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 “竟然是教皇的葬礼弥撒，而且还是那位被尊称为奇迹与预言化身的圣人庇护十世亲自参与？这局势的发展真是让人始料未及，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杜鲁门感慨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一消息让美国天主教界仿佛迎来了一场盛大的节日，整天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庇护十世的消息。 天主教信徒们更是热情高涨，纷纷从全国各地涌向华盛顿，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这样的局面反而对我们极为有利。”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爱德华七世加上教皇庇护十世，两位如此具有影响力的人物出面，这场争斗我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我们倾斜。” 杜鲁门注意到，罗斯福总统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或许是因为教皇的参与，让原本与天主教关系不太融洽的新教徒们，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整个局势正朝着对美国极为有利的方向发展。 “现在看来，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也已经稳操胜券了。”杜鲁门自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 不过，他也深知，这其中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庇护十世被赞誉为预言与奇迹的教皇，而美国人向来对神秘主义和阴谋论有着浓厚的兴趣，教皇的出现无疑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引人注目和具有影响力。 不管怎样，这样的发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他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与教皇为敌或者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神圣名义。阿门。”伴随着庄严而神圣的声音，意想不到的人物——教皇庇护十世正式访问了美国。 他作为尊贵的国宾，应邀前来参加这场正式而隆重的国葬。 为了表示对教皇的极高礼遇，美国方面直接在教堂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仪式。 此次国葬的流程进行了精心的调整和安排，融入了教皇亲自主持的葬礼弥撒和祈福仪式。 这一特殊的安排是教皇庇护十世本人的诚挚请求，也体现了对遇难者及其信仰的尊重和关怀。 葬礼弥撒正式开始，这无疑是美国历史上最盛大、最庄严的葬礼弥撒之一，同时也成为了在新教占据主导地位的美国，举行天主教葬礼弥撒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历史性时刻。 整个仪式现场庄严肃穆，来自全世界的外国记者们都被这神圣的氛围所感染，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相机，静静地注视着仪式的进行。 尽管现场聚集了上万人，但整个弥撒过程都在一片寂静中悄然进行，只有教皇那低沉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 这是一场沉默而神圣的弥撒，教皇庇护十世以其超凡的宗教魅力和神圣的使命感，完美地完成了这场奇迹般的弥撒。 全世界的天主教信徒们都为之狂热和激动，他们对教皇的崇敬和信仰达到了新的高度，同时也对庇护十世亲自前来参加葬礼的原因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美国天主教界彻底沸腾了，各地的主教们和神职人员们纷纷竭尽全力，精心辅佐庇护十世，确保整个仪式的顺利进行。 从梵蒂冈远道而来的神职人员数量众多，阵容庞大，再加上美国本土天主教界的全员积极参与，整个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感觉仅仅是天主教相关的人员，就能轻松填满一个大型的运动场。 “教皇陛下，您能够平安抵达美国，实在是太好了。地中海和大西洋海域目前正处于德国无限制潜艇战的危险时期，我们一直都非常担心您的安危。”罗斯福总统亲自上前，恭敬地向教皇庇护十世表达着关切之情。 “哈哈，这或许是上帝的旨意和庇佑。多亏了贵国强大的无畏舰护航舰队，他们的英勇护卫让我能够平安顺利地抵达这里。”教皇庇护十世微笑着回应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和感激。 在成功完成弥撒之后，教皇庇护十世与美国联邦政府的一众高级官员们进行了会面。罗斯福总统首先与庇护十世亲切地交谈起来，庇护十世欣然回应，态度和蔼可亲。 “首先，非常感谢您对我无法亲临当地的理解。在这样的特殊时刻，您的到来无疑给了我们和遇难者家属极大的安慰和支持。”罗斯福总统真诚地说道。 “哪里哪里。此次不幸遇难的是美国公民，能在美国这片土地上，由她所深深信仰的天主教领袖——也就是我本人，为她举行如此庄重的葬礼弥撒，我相信她和她的孩子一定会在天堂得到安息和幸福。”教皇庇护十世温和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慈悲的光芒。 “哈哈，不过还是有些许遗憾。我原本希望能在英国也举行一场祈福仪式，为世界和平和战争的早日结束祈祷，但可惜战争还在继续，局势依然紧张。”教皇庇护十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我们都期待着战争能够早日结束，让世界恢复和平与安宁。”罗斯福总统也感慨地说道。 罗马教廷，目前位于与三国同盟紧密相连的意大利首都，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教廷实际上不得不与意大利保持着密切的外交联系。 由于前往正处于英德谈判僵局中的英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所以最终选择了举行国葬的中立国美国作为此次行程的目的地。 “今天的这场仪式必将成为永远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它标志着终结帝国主义的浪潮已经悄然开始。从长远来看，这对美国来说无疑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好事。”教皇庇护十世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教皇陛下的吉言，美国也将在这历史的浪潮中肩负起应有的责任。”罗斯福微微欠身，表达着对教皇的敬重。 两人交谈完毕后，众人移步至一旁休息。 杜鲁门站在角落里，目光不时地落在教皇庇护十世身上，心中满是对这位历史人物的敬畏。 此时，周围的高官们也在低声议论着，这场葬礼弥撒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一场普通葬礼的范畴，它已经成为了国际政治和宗教领域的焦点事件。 “这场面可真是罕见，没想到能亲眼见证这样的时刻。”一位官员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是啊，教皇亲临美国主持葬礼，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往后在史书上都得大书特书。”另一位官员附和道。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教皇庇护十世似乎感觉到了杜鲁门的目光，再次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杜鲁门心中一紧，他不明白教皇为何会对自己格外关注。 第292章 庇护十世的神秘举动与贝尔福的末路 第292章 庇护十世的神秘举动与贝尔福的末路 ＞＞＞ 谁能想到，教皇庇护十世竟会单独把杜鲁门叫出来。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偏厅会面。 刚踏入这个房间，杜鲁门的脑海里各种杂乱的念头纷至沓来。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需要忏悔的事可太多了。 那些在金融市场上翻云覆雨的手段，那些为了国家利益而进行的明争暗斗，桩桩件件，此刻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请收下这个，最好能一直带在身边。”教皇的声音温和而又充满力量，仿佛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慈悲。他将玻璃瓶轻轻递向杜鲁门，那动作就像是在传递一件承载着整个世界希望的圣物。 杜鲁门起初还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清状况。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曾经天主教徒和他讲过的事，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正是圣水。 教皇亲自赐福的圣水，其珍贵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可不是普通的教皇，而是庇护十世啊！ 光是这个玻璃瓶，就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神圣气息。 不愧是拥有数千年悠久历史的天主教，玻璃瓶的工艺精湛绝伦，每一道纹路、每一处雕琢，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和信仰的力量。 “难道从一开始，教皇就准备了这个？”杜鲁门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这可是天主教的圣水啊，十有八九取自以色列的加利利湖。 那片广阔无垠的水域，在《新约圣经》里被尊称为加利利海，承载着无数的传说和信仰。 “少爷，这到底是啥呀？”詹姆斯满脸疑惑，眼睛紧紧盯着教皇庇护十世递到杜鲁门手中的玻璃瓶，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生怕惊扰了其中的神秘力量。 “这是圣水。” “……您是说，这是教皇您亲自赐福并赐予您的圣水吗？””詹姆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激动与敬畏。 “没错。” “哇喔。”詹姆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像生怕碰一下手就会遭天谴似的，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毕竟，这可是装在高级工艺玻璃瓶里的教皇圣水啊，要是一个不小心给打碎了，那可就真的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遭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了。 更重要的是，这圣水所蕴含的历史价值、工艺价值以及宗教价值，一旦被毁，就会瞬间化为乌有。 “……少爷，您看圣水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神圣之物，倒像是在看一箱装满财宝的宝箱。要是您因为这个被天国拒绝入内，我可没办法。”詹姆斯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却带着一丝认真。 “说什么呢。我们早就和天国这事没什么缘分了。只要别掉进更深的地狱就谢天谢地了。说实话，华尔街那些人，个个都是地狱犬的化身。”杜鲁门笑着回应，脸上的笑容却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唉……临死前可得好好忏悔了。”詹姆斯叹了口气，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杜鲁门一边调侃着詹姆斯，一边用手轻轻捧起玻璃瓶，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又似乎有一种温暖而神秘的力量从指尖传来，让人莫名安心。 话说回来，教皇为什么要专门来找他，还赐予他这珍贵的圣水呢？这个问题就像一团迷雾，萦绕在杜鲁门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还以为要遭遇什么超自然的事了呢。”杜鲁门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您对自己的行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还担心您连良心都没了呢。”詹姆斯忍不住打趣道。 “……最近詹姆斯你这嘴可真毒啊？”杜鲁门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毒？什么意思？”詹姆斯一脸无辜地问道。 “哈……哈哈。”杜鲁门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嘴上虽然这么轻松地说着，但看着詹姆斯紧张得直冒冷汗的样子，杜鲁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算了，教皇是教皇，我是我。他又不会决定我的生死。”杜鲁门故作洒脱地说道，可心里却还是对教皇的举动充满了好奇。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圣水放进了口袋。这毕竟是教皇亲自赐予的东西，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是一份特别的礼物，不能轻易弄丢。 拿着它，就好像握着一份神圣的使命，又像是拥有了一种无形的力量。 “庇护十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杜鲁门低声呢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探究。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给我圣水呢？”这个问题，就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越来越强烈。 ＞＞＞ 英国政坛风云变幻 “我们将对不信任案进行表决。”议长的声音在议会大厅里回荡，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平静，整个英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谁都没有料到，教皇会对英国首相引发的国家义勇军过度镇压事件进行如此正式且强烈的干预。在英国人的眼中，贝尔福此刻就像撒旦的儿子，浑身散发着邪恶与不祥的气息。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敢站出来反对不信任案。 宗教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谁也不知道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没人愿意去招惹这种麻烦，毕竟，与宗教作对，往往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当当当！表决的钟声敲响，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全体一致通过。”最终的结果，如同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贝尔福的政治生涯。 保守党内阁总辞职，曾经不可一世的贝尔福，如今已沦为了政治的弃儿。 教皇都亲自前来为遇难者举行葬礼弥撒了，在这种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如果保守党还敢反抗，那他们的存亡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但对于已经失去一切的贝尔福首相来说，他的心已经麻木，只剩下无尽的愤怒。 “就这么结束太不甘心了！”贝尔福愤怒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作为最后一搏，他动用了被视为“惯例上”首相权力的议会解散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解散议会？对我们来说，这不是好事吗。保守党彻底垮台的话，自由党就能填补空缺了。”自由党议员们得知这个消息后，非但没有感到担忧，反而个个喜形于色，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议会解散权，这个曾经被视为首相最后王牌的权力，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被阻止了。 [爱德华七世国王单方面宣布，不会动用国王特权解散议会。“国家处于恐慌和战争的混乱时期，解散议会不可行。”] [自18世纪安妮女王以来，从未有过的国王主动干预。在国家危机时刻打破惯例的爱德华七世国王，赢得了民众的欢呼。] “我不会解散议会。”国王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朝堂上回响。这一声宣告，彻底粉碎了贝尔福的最后希望。 毕竟，议会解散权是国王的特权，也是国王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在英国的政治体系中，“临朝而不治”是一种传统，但基本权力通常都牢牢掌握在国王手中。 英国国王的王权，在本质上是非常强大的，这些权力都通过法律明确了名分，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只是，英国国王通常不亲自行使这些权力，只是临朝而已。然而，这次爱德华七世国王却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在帮助自由党的同时，也阻止了在国家危机时刻由国王主动行使权力解散议会这一史无前例的情况发生。 此后，国王一直忙于参加遇难者的追悼会，沉浸在悲痛之中，暂时没有再在公众面前露面。 [任命哈利法克斯为新首相。] [参加追悼会的国王，出席了哈利法克斯首相的任命仪式。首相任命也是国王的权力。] [几个月前还被贝尔福首相打压的哈利法克斯，如今赶走了贝尔福，成为了首相。] [基奇纳元帅叮嘱：“感觉终于能喘口气了。但首先得解决殖民地问题。”] 新首相上任，英国开始迎来新的变革。哈利法克斯已经对权力不抱幻想，他深知国家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决心为英国推行一场大刀阔斧的政治改革。 “我将建设一个新的英国。”哈利法克斯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念，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英国的未来。 哈利法克斯的行动十分大胆。几天后，他以政府名义向各殖民地总督发出了亲笔信。为了确保信件能够安全、快速地送达，他们甚至把信装在无畏舰上送过去，这一举措，足以显示出这封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 加拿大来信与英联邦的曙光 “加拿大总督发来消息。”詹姆斯匆匆走进纽约金融服务局，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此刻，杜鲁门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把玩着教皇赐予的圣水，眼神中透着一丝沉思。 加拿大自治领，在经济危机爆发的地区中，几乎是美洲大陆唯一没有接受救助金融的地方。如今，加拿大总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紧抓住杜鲁门这根救命稻草，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丝转机。 “这是哈利法克斯首相的亲笔信。看来加拿大总督也很着急啊？”詹姆斯把信递给杜鲁门，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次随无畏舰送来的英国首相亲笔信，不仅送到了加拿大总督手中，甚至还发了副本，马上就送到了美国。从这一举动可以看出，英国方面确实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但加拿大自治领与其他殖民地不同，作为自治领，除了外交权、军事权等一些关键权力外，它拥有自己的自治政府，具备各种广泛的权力。 “正因为是自治政府，对本土的反感可能也是最大的。危机一来，前首相贝尔福想把本土的负担转嫁到殖民地，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杜鲁门一边拆信，一边分析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作为自治领，肯定会觉得愤怒。”詹姆斯点头表示赞同，脸上也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同时，加拿大自治政府也会想，只要自己还是自治领，就随时可能再次承担英国本土的危机。这种担忧和愤怒，让加拿大自治政府对英国本土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督基本上是国家代表的代理人，他们在当地扎根了一部分政治根基。一旦担任总督，任期可能很长，而且在英国政界，只有在担任总督的地区履行好职责，才能作为一名政治家得到认可。 “虽然是加拿大总督，但如果加拿大沦陷，他会被指责无能，政治生涯也可能就此终结，所以他得有所觉悟。”杜鲁门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 总督不能随意对待殖民地，但也不能完全代表本土的立场。这种微妙的政治立场，让总督们在面对危机时，常常陷入两难的境地。而贝尔福首相之前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越过了红线，彻底激怒了加拿大总督。 “贝尔福首相之前不是想甩锅给殖民地卖掉破产银行，搞得天翻地覆吗。在加拿大总督看来，他就是个毁自己前程的混蛋。”詹姆斯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来被任命为总督的人，基本上都是王室后裔、贵族家族等出身显赫，或者政治、军事地位较高的人。就算是英国首相，总督们基本也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当然，他们也不会像疯子一样乱来，但这次，贝尔福首相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彻底激怒了这些总督们。 “先看看信吧。”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他知道，英国首相的信都送到他这儿了，肯定写了什么爆炸性的内容。 加拿大总督很识趣，他们现在肯定觉得这是救命稻草。不过，杜鲁门心里清楚，美国和英国的地位马上就要改变了。加拿大总督算是抓住了黄金稻草，但如果杜鲁门松手，他们就彻底完了。 “……！”看完信，杜鲁门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仔细地又读了一遍，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这是真的吗？”杜鲁门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杜鲁门忍不住感叹道，不过，他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他是开心得要疯了，但英国人，恐怕是真的疯了。 “英国解体及英联邦组建的政治、司法交易？哈利法克斯首相，这人还真是厉害啊？”杜鲁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哈利法克斯首相的这一举措，他不禁暗暗佩服。 哈利法克斯首相在信中表示，如果通过英联邦进一步强化自治权并给予保障，希望各殖民地能在这次大战和危机中给予全面支持。这既是一份声明书，也是一份建议书，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对英国未来的深思熟虑和大胆设想。 “看来英国要解体了。这对英国政府和殖民地政府来说，都是个能让双方满意的提议。”杜鲁门分析道，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哈利法克斯首相，从他拉拢爱德华七世国王那会儿杜鲁门就知道，他是一个不声不响却雷厉风行的人。用海军的无畏舰送这封信，就是为了让对方难以拒绝，同时也显示出英国政府对这件事的重视和决心。 “英国靠这个起死回生，殖民地能大幅获得自治权，这也挺好。澳大利亚、加拿大这些地方，基本就和独立国家没什么两样了吧？”杜鲁门感叹道，脑海中浮现出英联邦未来的蓝图。 英联邦时代啊，这是英国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通过英联邦重新构建市场，重新定义英镑区，这表明了英国不放弃英镑霸权的决心。 “还挺有一手的。”杜鲁门忍不住赞叹道。 “您就这么看着不管吗？”詹姆斯有些担心地问道。 “怎么能不管呢？”杜鲁门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果断。 杜鲁门把钢笔夹在手指间，轻轻转了起来。要是贝尔福首相做出这种决定，那肯定很有威胁性，但哈利法克斯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们已经占据道义高地了。”杜鲁门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国家义勇军是正规军军人身份，也就是说，英国国籍的军人用盾牌殴打致死美国国籍的人。在帝国主义鼎盛时期，平民被外国军人杀害，这毫无疑问就是战争的借口。 “债券抛售计划已经在进行了。而且巴林银行倒闭，美元外债会越来越多。”杜鲁门分析着当前的形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美元外债增加了，虽然暂时可以用黄金交易换来的外汇解决，但危机还会周期性地袭来。外汇短缺也没办法，毕竟只有联邦储备系统能发行美元，美国垄断了美元发行权。有本事，英国人也印美元试试。 “用美元压他们。”杜鲁门果断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霸气。 “是！”詹姆斯立刻回应道，脸上也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啊，对了。詹姆斯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快步向杜鲁门走过来。 “少爷，巴林银行现在不是正闹得沸沸扬扬嘛。他们已经申请破产，负债规模超过50亿英镑。要是算上虚假账目，至少超过60亿英镑。”詹姆斯一脸严肃地说道。 “然后呢？”杜鲁门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知道巴林银行破产的事，但詹姆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感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是的，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英格兰银行新设了金融监管部门进行会计审计，据说内部情况很混乱。”詹姆斯神秘兮兮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混乱？为什么？”杜鲁门追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这就说来话长了……”詹姆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最近他心情好像特别好。不愧是英国金融界出身，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据说巴林银行的债务中有10亿英镑对外是凭空消失的。”詹姆斯压低声音说道，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什么？”杜鲁门瞪大了眼睛，10亿英镑，这可是足以让一个小国家破产的债务规模啊，竟然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等等，‘对外是’？”杜鲁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追问道。 “是的，情报局长太忙了，让我转告您。”詹姆斯点头说道。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鲁门焦急地说道，10亿英镑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大规模的债务消失，肯定会在某个地方引起轩然大波。既然是对外债务，那就说明英国政界已经知道了，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您知道贝尔福首相和锡安主义者会面的事吧？”詹姆斯神秘地问道。 “嗯，就是那个要在巴勒斯坦地区建国的事？我听财政部长罗伯特也提过。”杜鲁门点头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是的，据说最近首相和锡安主义者达成了一项交易。就在贝尔福首相辞职前几个月。”詹姆斯继续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交易？”杜鲁门心中一惊，10亿英镑的失踪，还有和锡安主义者的交易。犹太人掌控着金融界，10亿英镑的去向，他们很可能……不会吧。 杜鲁门脸色一沉。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是的，据说锡安主义者、犹太金融界、巴林银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联手策划了一个‘计划’，成功把这10亿英镑给处理掉了。” 这规模简直疯狂。 为了处理掉能让一个国家破产的债务，犹太金融家们联合起来行动了？还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一起？ 目标太明显了。 锡安主义者要攻击的对象，还能有谁。 詹姆斯点了点头。 “是的，据情报局长说，为了让奥斯曼帝国破产，他们把巴林证券通过资产分割独立出来，卖掉了子公司。” “情报局长还真忙。但这可是贝尔福首相啊。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杜鲁门察觉到了什么。 这很符合贝尔福首相的风格。 一场激烈的外交暗战正在水下像刀刃一样涌动。 “是的，据说他还打算再向德国开辟一条战线。” 看吧。 这手段真狠。 “真是阴险。难怪这么招人恨。” 第293章 奥斯曼帝国局势与美国谋划 第293章 奥斯曼帝国局势与美国谋划 ＞＞＞ “这是奥斯曼帝国当下的投资状况。”詹姆斯匆匆走进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在杜鲁门面前，神色凝重。随着这一重磅消息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美国财政部的目光也被牢牢吸引。 奥斯曼帝国此前通过巴格达铁路项目与美国建立起商业联系，然而，二者之间的直接关联性实则相当微弱。毕竟，巴格达铁路项目有着特殊的背景。 “德国支付银行作为财务合作伙伴，以铁路权益作抵押发放贷款，而蒂森克虏伯则垄断了钢铁供应。”詹姆斯详细解释道。 德国支付银行和蒂森克虏伯，这两家企业背后都有着杜鲁门和美国投资机构作为大股东的身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视为美国相关企业。不过，杜鲁门心中清楚，他们所承担的风险并不大。 “除了巴格达铁路项目，美国与奥斯曼帝国几乎再无其他关联。” “确实如此。从一开始签订巴格达铁路项目合同时，我们就设定了极为严格的抵押条款，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财务合作伙伴会破产。”杜鲁门微微耸肩，一脸轻松。 “即便情况糟糕到极点，拿去拍卖也足以收回本金。”他对此信心十足。 在风险管理方面，德国支付银行的策略基本是防御性的。 通过并购，其攻击性扩张已然实现，业务上也就无需再进行激进拓展。 在法兰克福，德国西部金融市场早已被资本的力量操控得服服帖帖。 “没错，即便奥斯曼帝国破产，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毕竟双方宗教信仰不同，与欧洲大陆相比，商业交流本就稀少。”詹姆斯分析道。 “这样看来，还算安全。”杜鲁门点头表示认同。 “相比之下，巴林证券带来的冲击可要严重得多。詹姆斯皱眉说道。 “确实。”杜鲁门神色一凛，对此深以为然。 这倒也有好处。巴林证券引发的冲击，让奥斯曼帝国吞下了一颗“毒丸”，实际上这就是清算的信号。如今，不出三天，奥斯曼帝国几乎注定走向灭亡。一旦奥斯曼帝国宣布延期偿债，巴尔干半岛必将陷入动荡。 “问题一直都出在巴尔干半岛。”杜鲁门神色凝重，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里即将燃起的战火。 巴尔干半岛，目前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巴尔干半岛各国一直对被奥斯曼帝国夺走的土地耿耿于怀，为了实现完全独立，他们早已红了眼，时刻准备着。 “奥匈帝国的行动最为激进，预计会与塞尔维亚发生冲突。”詹姆斯担忧地说道。 “嗯，这本质上是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的土地争夺。经过一年对混乱局势的整顿以及工业产能的大幅提升，俄罗斯肯定会百分百介入。”杜鲁门精准地分析着局势，他猜测俄罗斯绝不会坐视不管。 此时，奥匈帝国已经为了对奥斯曼帝国动手，在边境部署了大量军队，随时可能宣布总动员令，而不只是局部动员。 “看来又要有不少人流血了。”杜鲁门微微叹息，一旦巴尔干半岛局势爆发，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的土地争夺战将会全面打响。 巴尔干半岛那些疯狂的家伙根本无法控制，也没必要去控制，巴尔干战争中各国都是独裁统治，一旦爆发冲突，就是灭国之战，不死不休。 “虽然不想这么评价贝尔福首相，但不得不说，这已然是英国恶意外交的胜利。德国现在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开辟第二条战线。”杜鲁门无奈地摇头，看着巴尔干半岛的疯狂态势，德国开辟第二战线似乎已不可避免。 在原本的历史中，巴尔干半岛就是种族清洗和大屠杀频发的人间地狱，疯狂的浪潮从未停止席卷这片土地。 “首先得解决奥斯曼帝国的问题。”杜鲁门眼神一凛，作为美国财政部长，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以及他个人的利益，他决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该正式启动了。 “少爷，奥斯曼帝国的延期偿债已经无法阻止了。”詹姆斯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也没打算阻止。”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欧洲大陆自己要走向灭亡，美国没必要去阻拦，他们只需像吃着爆米花看热闹就行，时不时用资本主义手段捞点好处，抢夺一些权益，这样多好。 “之前说奥斯曼帝国破产还剩三天对吧？”杜鲁门问道。 “是的。”詹姆斯回答。 还有三天，时间还算充裕。德国支付银行作为国家项目的财务合作伙伴介入，实际上已经切断了干涉奥斯曼帝国经济主权的阻碍。 “奥斯曼帝国实际上已经是没有经济主权的国家了。”杜鲁门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和事实没什么两样。目前奥斯曼帝国的经济主权已经在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opda）的控制之下。 “是opda啊。”杜鲁门喃喃自语。 “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这是为奥斯曼帝国提供贷款的债权人为了肆意榨取利益而设立的金融机构。”詹姆斯解释道。 “实际上就是经济殖民地的状态。”杜鲁门冷哼一声，岂止是经济殖民地，奥斯曼帝国已经被列强啃食得千疮百孔。 “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权力有多大？他们以榨取奥斯曼帝国内部权益为名，拥有肆意掠夺的合法权力。”杜鲁门继续追问。 这和imf可不一样。imf体系实际上也是合法的经济殖民，但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抢夺相关国家的权益，只是跟着imf进来的mfk对冲基金和投资机构会大肆低价收购资产。 “……妈的，好像也差不多。”杜鲁门忍不住吐槽，仔细想想，两者本质似乎是一样的。 “不管怎样，我们要介入奥斯曼帝国的混乱局面，就得在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中占据一席之地。”杜鲁门眼神坚定，这是他的决心。 “少爷，据我所知，德国支付银行已经是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之一。”詹姆斯提醒道。 “没错。”杜鲁门点了点头，那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确定了。 “联系德国支付银行董事会，让他们在管理委员会内部给美国财政部留个位置。”杜鲁门果断下令，债权人永远是正确的，他们要打着榨取利益的旗号介入。 “沙特好像有个油田产区。”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里有机会可捞，加瓦尔油田产区，那可是一块肥肉。 “嗯。”詹姆斯应道，当然，独吞肯定会噎着，得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要获取利益，美国必须抢先占据绝对主导权，用军事力量压制，尽可能实现垄断，只要没人捣乱，就完美了。 “得先把讨厌的英国从眼前清除掉。”杜鲁门握紧拳头，他要给英国致命一击，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 英国的挣扎与危机 “已经拿到各国的同意书。总督府的亲笔信通过电报传来，外交部正在整理。”一位秘书匆匆走进唐宁街10号的办公室，向哈利法克斯首相汇报。新上任的哈利法克斯政府让英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这样啊。”按理说，哈利法克斯应该在必须展现成果的巨大压力下备受煎熬，但他把这些都抛在一边，全身心地专注于英国的重建。 “爱德华七世国王、自由党以及元帅都与我们站在了一起。实际上，在几乎等同于联合内阁的情况下，作为首相，我有责任让英国起死回生。”哈利法克斯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他已经得到了爱德华七世国王和自由党议员们的全力支持承诺，并向基奇纳元帅请求了谅解。没有他们的政治支持，这项工作根本无法完成。 “该怎么做呢？”秘书问道。 “总督们和自治政府都同意了吗？”哈利法克斯关切地问。 “是的，全体一致通过。”秘书回答。 “那就好。”哈利法克斯松了一口气，这不仅仅关乎殖民地的自治权和独立问题，这次交易是以殖民地政府的全力支持为担保的政治交易，重建英联邦，通过这个，英镑区和市场将得以复苏。 “那就准备宣布自治权的宪章。”哈利法克斯下令，正式发布宪章还需要很长时间，即使行政部门已经做出决定，也不能保证合约不会被推翻，所以必须尽快准备。 “是，会尽快准备。”秘书领命而去。 “好。”哈利法克斯靠在椅子上，感到一丝苦涩。不管是为了拯救英国，帝国的解体终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英国的时代随着维多利亚女王的统治结束而落幕。 “从现在起就是英联邦的时代了。”哈利法克斯喃喃自语，经济危机和大战，这两场灾难促使了这个决定的加速。顺利的话，一年就能完成，不顺利的话，可能要花上十年以上，但英国债务违约（default）的宽限期已经不多了，违约危机，虽然还没有违约，但再次宣布延期偿债的风险迫在眉睫。 “给我讲讲巴林银行的破产危机。”哈利法克斯神色一凛，最大的问题就是巴林银行的破产危机，通过英格兰银行的会计审计，已经发现巴林银行背负了60亿英镑的债务，其中50亿英镑必须解决。 “美元短缺。”秘书无奈地说。 “什么？又是美元供需问题？”哈利法克斯惊讶地问。 “是的，第一轮危机虽然解决了，但不幸的是，危机似乎不会就此结束。”秘书一脸沮丧，马上就要到期了。 “由于美联储的高利率政策，美元正回流美国，金融市场上的美元又开始紧缺。”秘书解释道。 “这次甚至还启动了债券抛售计划。”哈利法克斯感到一阵绝望，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是的，这是前所未有的强势美元时代。美元已经突破了金本位制所保证的价值，持续飙升。”秘书无奈地摇头。 “到底为什么？美国为什么坚持强势美元？”哈利法克斯无法理解美国的政策，从美国的立场来看，强势美元政策也绝非好事，实际上，这是一种必然导致贸易逆差的货币政策，而美国的出口量可是出了名的大。 “啊……”秘书突然惊呼。 “怎么了？”哈利法克斯紧张地问。 “难以置信，但美国现在贸易顺差。”秘书震惊地说。 “什么？”哈利法克斯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用眼神要求秘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秘书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第一，因为处于战争时期，即使武器系统价格高昂，各国也得购买。”秘书分析道，这是趁火打劫，但也没办法，美国拥有现代最先进的军事技术，并且在实战前线不断进行改良和更新，如果切断与美国的贸易往来，对德国绝对不利。 “第二，凭借廉价劳动力和大规模生产体系，美国产品性价比比英国产品高，即便价格上涨也如此。”秘书继续说，昂贵的劳动力，这是原本历史中二战前后英国经济陷入困境的根本原因，英国本土劳动力成本过高，低生产率和高劳动力成本导致制造业发展困难。 “第三，美国要求贸易伙伴使用美元结算。”秘书最后说，这一点是决定性的，美国把贸易逆差的缺口都转嫁给了英国企业，说白了就是，如果不用美元结算，就不跟你做生意，这使得美元更加紧缺。 “不对。”哈利法克斯立刻意识到了，这种恶性循环绝不是偶然。 “美国是故意这么做的。”哈利法克斯肯定地说。 “您指什么？”秘书疑惑地问。 “债权。”哈利法克斯冷冷地说，一战后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债权，美国为了夺取债权，亮出了美元霸权这把利刃。哈利法克斯烦躁地揪着所剩无几的头发，秘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天啊。”秘书惊叹道。 哐当！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另一个秘书冲进首相办公室。负责首相办公室财务的这个秘书，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他急促的呼吸很不正常。 “大事不好了！”秘书惊恐地喊道。 “……呃。”哈利法克斯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心里一阵发凉，他心里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哈利法克斯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怎么了？”哈利法克斯颤抖地问。 “那，那个……”秘书喘着粗气，呼哧——呼哧——他急促的呼吸停不下来，但还是咬紧牙关，大声喊道。 “这次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又单方面宣布加息150个基点！”秘书绝望地说。 fomc，美联储负责公开市场操作的货币政策委员会，他们又一次给市场带来了冲击，危机的阴霾正在逼近。 “啊……”哈利法克斯粗暴地抹了一把脸，刚当选首相，就遭遇了威胁祖国的利刃突袭，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眼前一片漆黑。 “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哈利法克斯痛苦地说，围绕债权的争夺战？不，实际上一战后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债权早就被美国夺走了，他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我们早就输了。”哈利法克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感到无比冰冷，哈利法克斯痛苦地呻吟着。 “……等一下。”哈利法克斯突然回过神来，啪啪！他用手掌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哈利法克斯愤怒地吼道，已经得到了殖民地的全力支持，一定有办法克服困难，不，必须有办法。 “不能再宣布延期偿债了！否则就等同于违约！”哈利法克斯深知违约（债务不履行）的严重性，美联储为了彻底击垮英国，使出了最后一击。 “不行！！！”唐宁街10号传出了绝望的惨叫。 ＞＞＞ 危机升级与美国的介入 [奥斯曼帝国，英国政府申请延期偿债。] [令人窒息的最后三天。巴林银行引发的两个帝国的金融灾难。] [英国面临第二次破产危机。] [违约可能性几何？] [哈利法克斯首相：“贝尔福首相的失职引发的风暴。我将承担责任并进行补救。”] [经济学界发言：“哈利法克斯首相的艰难时期。贝尔福首相留下的烂摊子，哪怕只是妥善处理，都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三天后，两个帝国宣布支付宽限期，巴林银行和巴林证券的到期日重叠，叠加的延期偿债风暴席卷了欧洲大陆。 [法国银行业：“战争与危机。欧洲大陆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噩梦之中。德国也难以幸免。”] [德尔卡塞：“如果上帝存在，他绝不会对人类如此残忍。地狱降临了。”] [惠廷厄姆家族面临破产危机。法国经济界是否也会受到冲击？] “整个欧洲大陆都乱套了。”杜鲁门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脸得意。 “法国、英国、奥斯曼等国家纷纷陷入困境。德国凭借资源产区和工业生产力还在勉强支撑，俄罗斯正在接受救助资金，情况相对较好。”詹姆斯分析道。 “不错。”杜鲁门满意地点点头，fomc的致命一击，连续两次遭受延期偿债冲击的英国已经不知所措，似乎打算全力投入英联邦的构想中。 “对了，德国支付银行在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为我们留了一个位置。”詹姆斯兴奋地说。 “哦？挺快的嘛。”杜鲁门微微一笑。 “是的，本来不行的，但据说特别给我们加了一个位置。”詹姆斯解释道。 很好，反正奥斯曼帝国很快就要违约了，紧接着巴尔干半岛就会被战争的火焰吞噬，奥匈帝国的动向已经很不正常了。 [巴尔干半岛局势升温。奥匈帝国军队在边境部署。充满威胁的军事挑衅。] “准备好imf。告诉华尔街，准备好以第二次战争基金的名义收购。现在该我们介入了。”杜鲁门果断下令。 “是！”詹姆斯领命而去。 第二阶段，奥斯曼帝国和英国政府的延期偿债，危机与战争的局面正朝着最有利的方向转变，这是低价收购优质资产的绝佳时机。 杜鲁门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高潮就要来了。”20世纪初，帝国主义正在走向衰落。 第294章 加拿大魁北克的金融博弈 第294章 加拿大魁北克的金融博弈 ＞＞＞ 魁北克（quebec），这座作为加拿大魁北克省首府的城市，与加拿大首都渥太华，以及蒙特利尔、多伦多一同，构成了加拿大东部经济的核心地带，掌控着这片区域的经济命脉，宛如四颗璀璨的明珠，闪耀在加拿大的东部版图之上，代表着其实际的经济状况。 然而此刻，加拿大的身份颇为特殊，它既是英国的殖民地，同时也是加拿大自治领，正处于身份转变的关键节点。 “这里可是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谈判的绝佳之地。”杜鲁门心中暗自思忖。 加拿大自治领即将迎来独立的曙光，当《威斯敏斯特法案》落地，英联邦得以重建之时，加拿大将挣脱英国的束缚，实现独立，迅速崛起于世界舞台。 而今日这场为imf救助资金而举行的会谈，有望成为推动加拿大迈向英联邦的强劲助力，加速这一历史进程。 延期偿债事件发生后，尽管与唐宁街10号迅速约定了会谈，但诸多事宜的筹备仍耗费了不少时间。 终于，在魁北克一家汇聚了英国奢华风格的顶级酒店内，一场决定命运的谈判即将拉开帷幕。 这家酒店宛如一座艺术殿堂，内部装饰采用了世间最顶级的名贵材料，工艺精湛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独特的格调，从精美的雕花到细腻的织物，无一不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奢华氛围。 “首相，很高兴见到您。”杜鲁门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率先开口。 “……嗯，我也很高兴。”哈利法克斯首相回应道，语气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 为imf制定的特别法令，以法案形式将所有事项明文规定，这使得美国参议院赋予了imf特殊地位，该法案在众议院也顺利获得通过，imf的特殊地位就此得到认可。 杜鲁门之所以如此执着于imf的特殊地位，是因为他渴望担任imf总裁一职。 然而，身为部长级别的高级公职人员，兼任此职多有不便，通过法律认可imf的特殊地位，便能扫除这一障碍。 实际上，放眼整个美国，除了杜鲁门，确实难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引领imf前行。 从立法机构议员们的角度来看，给杜鲁门这份人情，日后或许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一消息还是罗斯福总统悄悄透露给杜鲁门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项赋予特殊地位的法令包含了诸多例外条款。 作为一个国际机构，imf被允许做出一些美国联邦政府因身份限制而无法实施的行为。 联邦政府在自由主义、民主主义、资本主义等理念的框架下，行事必然受到诸多掣肘，但imf作为国际机构则截然不同，美国国会的这一举措，无疑是给了杜鲁门一把可以在国际金融舞台上肆意挥舞的利刃。 “我该称呼您为imf总裁吗？”哈利法克斯首相显然对这一情况了然于心，由于imf实际上获得了国际豁免特权，他对imf未来的行动充满担忧，不知这个机构会做出何种惊人之举，心中一直有所顾虑。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称呼我为杜鲁门总裁。毕竟我不是以部长身份参会，不然外交措辞可能会混淆。”杜鲁门微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 在酒店的中央大厅，来自imf和英国首相办公室的主要官员们已经相对而坐。 一时间，外国记者以及加拿大、美国的记者们蜂拥而至，现场热闹非凡。 四面八方响起各种相机的快门声，闪光灯此起彼伏，仿佛一场盛大的光影盛宴。 “现在我们开始会谈吧。”杜鲁门的声音打破了喧嚣，众人从中央大厅移步到三楼的会谈厅，在预先安排好的座位上依次就座。 “……呃。” 哈利法克斯首相看到imf这边公然坐着财政部人员和美联储各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他却敢怒不敢言，因为imf并非源自历史上的布雷顿森林体系，而是美国为实施救助资金而设立的救助金融机构，实际上，它相当于联邦政府财政管理方面的国际行政机构的延伸，有着特殊的背景和地位。 “我们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此次延期偿债事件深感担忧。一直掌控着世界秩序的英国，因这两次延期偿债而根基动摇，全球金融市场正面临崩溃危机。”杜鲁门率先发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但更多的是掌控全局的自信。 此次会谈对记者是不公开的，媒体记者目前只能在外面的中央大厅对其他人进行采访。 关于详细的救助金融方案，暂时会严格保密，之后对外发布的新闻资料将只包含大致内容和可公开的部分。 “简而言之，今天我们将在这里以救助金融为目的，签订一些暂不对外公开的协议。”杜鲁门简洁明了地阐述了此次会谈的核心目的。 正式日程为期一周，之后奥斯曼帝国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的大会也计划在此召开。 鉴于目前巴尔干半岛局势急剧恶化，奥斯曼帝国已无法举办如此重要的会议，大部分问题预计将在美国这个中立国家得到解决。 “这确实是令人担忧的情况，我们imf正在认真研究英国（british empire）提出的救助金融提案，希望能在会谈期间顺利完成协商，现在开始谈判。”杜鲁门的话语落下，哈利法克斯首相赶忙回应，表示感谢。 “我们英国对响应救助金融请求的imf表示感谢。”哈利法克斯首相主动示弱，这一举动表明他不想无端招惹麻烦，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能通过救助金融来挽救英国的经济危局。 想必他也听闻了之前英国支付银行被搞垮的事，深知在当前形势下，只有接受救助金融，英国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我们衷心希望能成功达成协商，让世界秩序重新建立，混乱平息，实现和平。”场面话到此为止，杜鲁门觉得已经足够。 啪的一声，他在会谈桌主位放下钢笔，这一动作瞬间改变了现场的气氛。 在寂静的会谈厅里，放下钢笔的声音格外响亮，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英国方面人员的心上。 “还算……老实。果然，两次宣布延期偿债后，再把他们拉到救助金融谈判桌是个明智之举。”杜鲁门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每敲击一下，英国方面的人就直冒冷汗。 此时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尊心，被逼到绝境的他们，连维护自尊心的底气都已荡然无存。 “我们开门见山吧。”杜鲁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 “好的，如果您先说明条件，我们会聆听并考虑。”哈利法克斯首相无奈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顺从。 “好的。”杜鲁门站起身，拿起条件清单，开始在会议室里踱步。 他向来喜欢制造惊喜，采用冲击疗法，以此扰乱对方的思维，麻痹其理性判断，还能让对方情绪激动，从而使谈判节奏向自己这边倾斜。 更何况，如今对方处于绝对劣势，这对杜鲁门来说极为有利，他自然打算充分利用这一优势。 “第一点。”杜鲁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英国需将其无法承担的阿拉伯半岛的保护国及类似影响力全部转让给imf。作为交换，imf将提供外汇储备的特别支取权。” 阿拉伯半岛，这一要求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会议室里掀起波澜。 这实际上是要全面没收英国在阿拉伯半岛的影响力，从根源上封锁阿拉伯半岛可能出现的干扰因素，甚至剥夺了英国参与奥斯曼帝国事务的资格。 “……！！！” 哈利法克斯首相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英国方面的人员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现场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 苛刻条件下的艰难抉择 “第二点。”杜鲁门仿佛没有看到英国方面人员的震惊和不满，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心里清楚，听完所有条件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这是为期一周的讨论会议。 对外界而言，时间相当充裕，条款也可能会根据谈判情况进行删除或增加。 “扩大面向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要求给予外国金融机构与国内金融机构同等的待遇，并允许通过收购50%以上股份进行并购。另外，希望能重新开放伦敦证券交易所。”杜鲁门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些条件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英国方面人员的心。 伦敦证券交易所，在危机期间重新开放实际上已关闭的证券交易所，这意味着优质股票将像垃圾一样被贱卖，海外资本会像吸尘器一样将其一扫而空。 更何况扩大对外开放后，海外资本能够以与国内资本相同甚至更优惠的条件参与市场，资本外流将达到最大值。 “没有自助餐了。”杜鲁门在心里暗自想着，现在英国的优质企业，其股东构成将被海外资本占据50%以上，这场景似曾相识。 曾经的辉煌即将成为过去，英国的优质企业，将被美国取而代之。 “第三点。”杜鲁门继续宣读清单，他的语气越来越轻快，而英国方面的人则越发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他们的心头。 “金融改革及清理不良金融机构。设立独立的综合金融监管机构，并赋予其强大权力。推动不良金融机构的结构调整和资本扩充，建立金融机构退出机制。”杜鲁门详细阐述着条件，综合金融监管机构，必然会按照imf的意愿行事。 通过不良金融机构的结构调整和债务清算处理的资产，将被海外资本吸纳，那些被淘汰或不良的金融机构，也会被海外银行通过并购收入囊中。 “另外，产业结构调整促进及大型企业集团的公司治理结构改善也作为条件包含在内。”杜鲁门补充道，所谓的海外资本，显然大部分会是美国资本，这一点不言而喻。 “第四点……”此后，以救助金融为条件的一系列政策，如紧缩运营等，源源不断地从杜鲁门口中提出。 在前所未有的强势美元时代和美元短缺的困境下，英国别无选择，他们已经到了没有美元就无法生存的地步，而美元又被美国垄断，只能任人宰割。 “好了。”啪的一声，绕着会谈厅走了一圈后，杜鲁门把条件清单放在桌子上，结束了他的陈述。 “需要说明的是，除了第一条，其他条款没有协商余地。其余的是你们必须接受的条件，没有商量的空间。”杜鲁门微笑着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想你们其实心里也有底。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除第一条外的其余条件，大多是当年拆解倭国时提出的救助金融条件。 以救助金融委员会的名义推行的这些救助金融条件，英国首相办公室不可能没有研究过。 证据就是，除了第一个条件，对于其他条款，他们虽有不满，但大致还是接受的态度。 想必他们早有预料，只是当这些条件真正摆在面前时，心中仍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杜鲁门总裁。我们原则上愿意接受其他条件。”哈利法克斯首相很干脆，英国正处于第二次延期偿债导致金融体系崩溃的前夕，虽然对外宣称还有一周时间，但实际上他们能用于谈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哈利法克斯首相立刻表明了接受的意向，对他们来说，“琐碎”的纠结只是浪费时间，此刻的英国，急需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除了紧咬的嘴唇没有流血，哈利法克斯首相充血的双眼透露出一定要克服困难的决心，同时也因难以承受的痛苦而颤抖。 呼……呼……他艰难的呼吸声，清楚地表明他的精神已经濒临极限，在这场经济与政治的双重危机中，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苦苦支撑。 “但是我不明白第一个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哈利法克斯首相皱起眉头。 如果是贝尔福首相，可能会装出可怜又有点狡黠的样子先拖延一下，但哈利法克斯首相有点不一样，也许这就是非外交部人员坐在谈判桌前的感觉吧，对杜鲁门来说，还挺新鲜的。 “您自己也清楚，‘阿拉伯半岛’这个词相当模糊。鉴于半岛的地形特性，我们需要长时间讨论以何处为边界。” 哈利法克斯首相试图寻找一丝转机，希望能在这个条件上争取一些有利的解释。 “没必要。”杜鲁门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想要的可不是阿拉伯半岛那些一文不值的沙地，通过imf想要纳入囊中的，仅仅是以波斯湾沿岸为主的油田产区，科威特油田、巴士拉油田、沙特加瓦尔油田等波斯湾附近的油田产区，他想要的地区仅此而已。 但可能有人会有疑问，这些地区要么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要么处于其间接统治之下，为什么要把英国的保护国或类似统治权全部清除呢？“得先把波斯湾附近那些搞投机的家伙们清理干净。”杜鲁门在心里暗自想着，他要将这些地区的权益全部清零，让imf全部接手。 因为基本上都是英国那些搞投机的人，以保护国为名，密密麻麻地签订了大量权益合同，所以杜鲁门打算从根源上封锁，将其彻底清零。 虽然名义上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但实际上很多地方都是英国在“保护”，英国在这些地区的影响力，已经成为他实现目标的阻碍。 “嗯。我们imf真心希望你们能恢复元气。我们提出这些条件，只是想拿走一些不会给你们造成负担的土地，尽最大努力为你们提供救助资金。”杜鲁门试图安抚哈利法克斯首相，此刻这些地方还是不毛之地，只不过沙漠之下蕴藏着石油这一巨大宝藏，而这一点，只有杜鲁门和他背后的团队清楚。 “我们想要的土地在这边。不是要整个阿拉伯半岛，只是波斯湾附近的几个地区。”杜鲁门进一步解释道，试图让哈利法克斯首相明白他的意图。 “嗯？”哈利法克斯首相歪着头，一脸疑惑。 英国的殖民地和保护国中，像直布罗陀和埃及这样的富饶之地也不少，他实在不明白杜鲁门为什么偏偏选了波斯湾地区，在他看来，这些沙漠地区毫无价值。 实际上，就算杜鲁门开口要苏伊士运河，哈利法克斯首相也会考虑给他，此刻的英国，为了获得救助资金，已经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 “就只要这些吗？”哈利法克斯首相再次确认，心中充满了疑惑，如此简单的条件，反而让他觉得不太真实。 ＞＞＞ 领土交易的谋划与博弈 “只是面积有点大。”杜鲁门微微皱眉，毕竟油田产区不止一两个，涵盖的范围确实较广。 “啊，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能接受。”哈利法克斯首相虽然心中充满疑虑，但还是本能地拒绝了这一条件，在他看来，即便这些地区看似毫无价值，也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是不是觉得条件太有利了，反而心里没底？”杜鲁门微笑着调侃道，他心里清楚，不需要哈利法克斯首相有顾虑，反正苏伊士运河迟早会被埃及夺走，而他知道能掌控苏伊士运河的关键地区，所以只要求波斯湾地区。 在美国的世界霸权体系下，他压根没打算把这些地区设为保护国或殖民地，这些地方纳入本土都嫌不够，殖民地的身份又怎能匹配它们未来的价值。 “但为什么要以保护国的形式接管呢？这些地区名义上不是奥斯曼帝国在统治吗？”哈利法克斯首相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对杜鲁门的计划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嗯。本来打算之后再说的，现在告诉您也无妨。”杜鲁门神秘地一笑，开始透露自己的计划。 他一直在提前收购奥斯曼帝国的国债，让美国资本像真空吸尘器一样，将英国、法国、德国金融界在危机中低价抛售的债券全部吸纳。 当然，杜鲁门投资银行亲自出面操作，想必在债券持有者中，杜鲁门已经拥有了最大的话语权，也就是说，他已经大量低价获得了奥斯曼帝国的国债。 “我们打算向奥斯曼帝国提议领土交易。”杜鲁门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一消息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哈利法克斯首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有想到杜鲁门会有这样的打算。 “首先，imf将以托管的形式接管这些保护国领土，之后再像购买阿拉斯加一样，从imf手中购买。”杜鲁门详细阐述着自己的计划，想到即将实现的目标，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没错，为了以imf托管的形式吸纳油田产区“领土”，才获取了imf的特殊地位。 如果进行领土交易，这里可能会被称为imf临时统治区，一想到未来这里将成为美国石油霸权的基石，杜鲁门就激动不已。 杜鲁门耸了耸肩，心中暗想说：“欧洲的病夫，奥斯曼帝国，他一点都不害怕。反正这些都是奥斯曼帝国无力承担的地区，都是沙漠荒地而已。”这是显而易见的，除了伊拉克，波斯湾附近的地区实际上都不在奥斯曼帝国的有效统治之下。就像位于巴尔干半岛的波斯尼亚，实际上是由奥匈帝国统治，所以奥匈帝国为了直接吞并，在波斯尼亚边境部署了军队，奥斯曼帝国对此却无能为力。 “领土交易虽然频率降低了，但实际上至今仍在发生。”杜鲁门补充道，领土交易一直持续到20世纪后期，只是没有阿拉斯加、路易斯安那那样大规模的交易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们会成为拯救奥斯曼帝国于破产边缘的救命稻草。我认为奥斯曼帝国肯定会接受。”杜鲁门自信满满，他相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奥斯曼帝国在面临破产危机时，一定会为了获得救助资金而接受这一交易。 当然，就算解决了延期偿债问题，巴尔干半岛也不会就此平静。 哈利法克斯首相担心奥斯曼帝国的危机平息后，德国就无法开辟第二条战线了，这对英国的战略布局极为不利。 杜鲁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耳边轻声说：“放心吧。只要波斯尼亚存在，巴尔干战争肯定会爆发。”他深知，狂热的泛斯拉夫主义的塞尔维亚，以及奥斯曼帝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现在的塞尔维亚政权热衷于扩张主义，怎么可能放弃波斯尼亚。 “哦……” 杜鲁门把话说完后，哈利法克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了恶意。 杜鲁门清楚地看到，他那贪婪的目光，正盯着这片还未意识到价值的荒地——波斯湾地区。 这片地区确实够大。 “但条件看起来太有利了，难免会让人起疑。” 连杜鲁门自己都觉得，以拯救英国于灭亡边缘为代价，换取波斯湾地区，这代价也太低了。 骗子都会起疑。 那就再加点筹码。 “我们会另外设定抵押物。” 呼…… 听到杜鲁门的话，哈利法克斯反而松了口气。 看来他心里压力比杜鲁门想象的还大。 虽然特别支取权本身没有抵押物，但可以在合同中设定抵押物。 开个高价吧。 “苏伊士运河50%的股份。并且如果毁约，赔偿金将是‘毁约时评估的土地价值’的100倍。当然，土地价值由imf评估。” 以防万一，还是加上保险。 油田产区开发之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们毁约。 毁约时评估的土地价值的100倍。 油田产区一旦开发，谁要是想毁约，试试看。 更何况土地价值由imf评估。 “这样就清除了油田产区的阻碍了吧？” 啊，太棒了。 杜鲁门开始期待即将与奥斯曼帝国进行的领土交易。 只要与他们达成合同，美国就能拥有无可匹敌的石油霸权。 千万不要搞砸啊。 第295章 奥斯曼帝国的挣扎与抉择:领土交易、债务危机与美国施压 第295章 奥斯曼帝国的挣扎与抉择：领土交易、债务危机与美国施压 ＞＞＞ “奥匈帝国动员的军队已经进入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甚至在诺维帕扎尔飞地也有军队进入，巴尔干半岛局势愈发紧张，情况相当严重。”情报人员地向杜鲁门汇报，语气中满是焦急。 “诺维帕扎尔飞地……那不是占领了塞尔维亚南部部分地区的地方吗？它是奥斯曼帝国的二级行政区，明确属于奥斯曼帝国领土。”杜鲁门皱着眉头，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巴尔干半岛的地图，对这片区域的战略位置了如指掌。 “是的，所以实际上奥匈帝国军队已经半包围了塞尔维亚。”情报人员补充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这情况确实危急万分。 原本奥匈帝国军队依据条约，确实拥有在当地驻军的权利，然而谁都未曾料到，部分动员令下达后，帝国军队竟如汹涌的潮水般大量涌入，刹那间，巴尔干半岛陷入了一片混乱，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奥匈帝国横跨巴尔干半岛，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对巴尔干半岛的野心昭然若揭。] [塞尔维亚的反抗：“这是严重的军事挑衅，绝不能容忍。奥匈帝国若不想引发军事冲突，就必须撤军。”] [奥匈帝国包围塞尔维亚西部和南部，泛日耳曼主义与泛斯拉夫主义一触即发。] [俄罗斯军部警告：“若奥匈帝国干涉塞尔维亚，将考虑部分动员令。这是严重损害泛斯拉夫势力范围的外交失误，必须撤回。”] “俄罗斯那些家伙，就算在接受救助资金，还真把自己当列强呢。”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他们本来就是列强啊。说实话，就算不接受救助资金，光靠投入民众参与战争，奥匈帝国或者奥斯曼帝国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就像小菜一碟，能轻松拿下。”詹姆斯认真地分析道，对俄罗斯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们总是轻易就引发经济危机。而且在防御战中，他们更是最强的。连天下无敌的拿破仑，面对俄罗斯广袤的领土和严寒的冬季军队，也只能败北。”杜鲁门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俄罗斯的强大，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给俄罗斯提供救助资金，就是想把它当作制衡德国的专用“坦克”，在这场国际政治的棋局中，发挥关键作用。 事实上，俄罗斯的工业化进程正以惊人的速度蓬勃发展。 仅仅一年时间，主要城市就从经济危机的阴霾中逐渐恢复，步入正轨，制造业的工业设施反而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在大战时期，尤其是军事工业，更是发展迅猛，如同一头觉醒的巨兽，展现出强大的实力。 “这两家就像是疯子。由于与德国在民族主义上的冲突，短期内它们之间的矛盾会进一步加深。”杜鲁门感慨道，仿佛看到了巴尔干半岛上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 “泛斯拉夫主义和泛日耳曼主义的民族主义热潮，让巴尔干半岛变得愈发炽热。”詹姆斯附和道。 “不管怎样，奥匈帝国那些家伙也不正常。塞尔维亚可是被民族主义冲昏头脑的，他们还一直去招惹。”杜鲁门无奈地摇头，对奥匈帝国的行为表示不解。 [“黑手会”在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及诺维帕扎尔飞地扩大影响力，煽动各国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变成武装暴徒。] [奥匈帝国面临暗杀威胁，激烈的地下斗争正在展开。] “我就说过，只要波斯尼亚存在，战争肯定会爆发。巴尔干半岛的这些国家，没有比它们更野蛮的了，也没有哪个国家像它们这样充满民族主义欲望和扩张野心。”杜鲁门对巴尔干半岛的局势有着深刻的洞察。 “很快就要爆发了。”詹姆斯紧张地说，仿佛能听到战争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说不定明天就爆发，现在随时爆发都不奇怪。”杜鲁门神色凝重，巴尔干半岛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咕噜。詹姆斯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气氛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那我们得先把今天的会谈顺利完成。”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事务上。 “那是当然。”詹姆斯点头表示赞同，深知这次会谈的重要性。 ＞＞＞ 奥斯曼帝国的命运会谈 加拿大，魁北克省的魁北克市。 今天，一场决定奥斯曼帝国命运的重要会议在这里举行。 奥斯曼帝国政府的部长们齐聚一堂，其中财政部长肩负着尤为重要的责任，他旁边坐着吉拉特银行行长。 实际上，除了奥斯曼帝国中央银行，吉拉特银行算得上是最大的国家政策性银行。 虽然表面上是农民合作社的形式，但实际上是由国家资金出资的政策性银行，在奥斯曼帝国的经济体系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奥斯曼帝国中央银行的立场很模糊啊。”杜鲁门皱着眉头。 “他们本来是中央银行，但外国银行占据了大股东位置，很难说它还是国家政策性银行。”詹姆斯解释道，奥斯曼帝国中央银行早已被英国、法国等列强的大型银行掌控，成为了列强掠夺奥斯曼帝国经济主权的典型机构，列强企图通过它来控制奥斯曼帝国的经济命脉。 “他们是我们这边的。”杜鲁门微微点头，心中已有盘算。 “没错。”詹姆斯回应道。 “今天和imf的会谈不一样，双方代表都到齐了。”杜鲁门看着参会人员，心中感慨，这场会议意义非凡。 参会的债权方有imf、美国债权代表、英国债权代表、法国债权代表、俄罗斯债权代表、德国债权代表（德国支付银行）等。 还有国家政策性金融机构负责人和几位奥斯曼帝国的部长，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会谈，各方势力齐聚一堂，共同决定奥斯曼帝国的命运。 这是决定奥斯曼帝国命运的世纪会谈。 欧洲的病夫——奥斯曼帝国，已经宣布延期偿债，和英国一样，距离违约也不远了。 就算什么都不做，巴尔干战争也会爆发，但杜鲁门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波斯湾沿岸的油田产区，他志在必得。 “那么，会谈开始。”英国方面的债权代表率先发言，实际上，巴林证券的债权人大多是英国人，自然而然，英国代表团的声音比较高。 虽然imf和美国代表的话语权最高，但杜鲁门因为要单独与奥斯曼帝国签订条约，所以暂时保持沉默，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战争迫在眉睫的紧张局势。] [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塞尔维亚围绕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的外交冲突。] [炸弹的导火索已经点燃。] “目前，奥匈帝国军队和塞尔维亚军队在边境对峙。”有人汇报着最新的局势，现场气氛愈发紧张。 局势相当紧张，巴尔干半岛上像这样的火药桶国家可不少，只要有一处爆发，奥斯曼帝国就可能就此一蹶不振，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们要是不想死，就会妥协。”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难道奥斯曼帝国要拒绝领土交易？在他看来，这简直就等同于“我不想活了”，奥斯曼帝国已经到了悬崖边缘，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 领土交易的艰难谈判 “您是说要把波斯湾沿岸的附属国以及二级行政区等合并起来进行领土交易吗？”奥斯曼帝国的代表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天，正式会谈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就结束了。 英国为了尽可能捞到钱已经红了眼，其他正在进行战争的列强同样也需要钱，各方在利益的博弈中讨价还价，几个小时就在这样的争吵中过去了。 之后，是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奥斯曼帝国的会谈。 今天的会谈主要是美国代表和imf代表与奥斯曼帝国的会谈，杜鲁门亲自出马，试图说服奥斯曼帝国接受他的领土交易方案。 “不……我们也并非想要如此广阔的地区。算上统治所需的行政费用，以及军事、经济成本，地区太大对我们来说反而不利。”杜鲁门耐心地解释着，试图让奥斯曼帝国的代表理解他的意图。 “那么……”奥斯曼帝国的代表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波斯湾沿岸地区主要打算用作印度洋的重要军事基地和海军基地。没必要要太大片的土地。”杜鲁门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想要的土地也绝不是小数目。 不过，杜鲁门不会把波斯湾沿岸全部纳入囊中，要是封锁了通往大海的通道，中东国家肯定会群起而攻之，他打算拿下油田产区附近的海域，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可惜这里和奥斯曼帝国其他领土不一样。伊朗的油田也相当大呢。”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伊朗是一个强大的宗教国家，不能轻易招惹。 但如果能把沙特油田、科威特油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油田等阿拉伯半岛的中东油田全部拿下，显然国际油价就能由美国掌控，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成功了，没必要完全垄断石油。 “得通过干净利落的领土交易，成为中东的石油富豪。”杜鲁门心中暗自得意，他精心策划的这场土地投机，即将收获丰硕的果实，阿拉伯半岛的石油，即将成为他手中的王牌。 “只要能得到这部分土地，我们imf和美国债权团就会罢手。你们知道的，我们持有的债权超过了债权团的半数。用承担40%债权的代价来进行领土交易，还请你们好好考虑。”杜鲁门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公共债务的40%，这是他为了石油在债权上投入的代价。 美国债权团代表当然是杜鲁门投资银行，而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出资方是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基金募资的纽约大型银行，但大股东是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等杜鲁门系金融公司。 毕竟杜鲁门既是财政部长，又是imf总裁，还是最大的债权人，他正在这场博弈中“榨取利益”。 奥斯曼帝国现在在杜鲁门面前处于绝对劣势，杜鲁门甚至打算，如果他们不服从自己的榨取，就发动空战，把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烧个精光，他的决心不容置疑。 “好好做出选择。如果选择得当，今天你们就能用中东的沙漠，抵掉40%以上的债权。交易的土地面积相当大，但说实话，承担40%的债权不是更困难吗？”杜鲁门试图说服奥斯曼帝国的代表，40%的债权可是一笔庞大的资本，实际上，如果一个机构持有一个国家40%的债权，在货币政策方面，它就能行使相当于中央银行级别的影响力。 基本上，美联储在货币政策上首先动用的手段就是利率，以及债券的买卖。 买入债券，就像向市场撒钱一样，美元会流通起来；卖出债券，就像用真空吸尘器吸走市场上的美元。 40%的债权，这就相当于一个类似中央银行的存在了。 “光凭这些债权，就足以建立中央银行的基础。通过领土交易，你们还有机会拿回中央银行的主权。发行货币的权力，不还是由贵国苏丹决定吗？”杜鲁门继续劝说，试图打动奥斯曼帝国的代表。 “不……”奥斯曼方面不满地发出了抱怨，在这种情况下还抱怨，让杜鲁门感到十分恼火。 “但是我们中东的领土，从利益角度考虑，是不能出让的土地。对伊斯兰教来说，中东、阿拉伯半岛是至关重要的地区。”奥斯曼帝国的代表试图解释，他们对中东领土的重视程度超乎杜鲁门的想象。 这话倒是没错，在通常所说的中东地区中，阿拉伯半岛占据了伊斯兰教势力范围的大部分。 对，说得没错。 确实是这个理。 但杜鲁门可不会轻易放弃。 “但你们都已经在行政上把这些地区作为二级行政区，甚至向英国请求军事保护国地位了，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杜鲁门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难道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天真的家伙，英国已经向他屈服了，所有保护国地区都已被清零，并且已经纳入imf的保护范围，他们几天后就会收到“通知”，毕竟美军拥有比英军强大得多的军队。 “要是没有美西战争，美军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杜鲁门心中感慨，美西战争中，他出售了机关枪，因此引发了关岛撤军行动，但美军在机关枪的战术和战略素养方面得到了提升。 那可不是普通的战场，而是在加勒比海类似密林的恶劣环境中进行的战斗，更加残酷的环境锻炼了他们。 最终，美国成功封锁了西班牙，取得了胜利，美军军官们被派往前线，积累军事素养，在实时更新的军事技术最前沿，他们飞速发展，美国的武器装备体系越来越强大。 “说实话，我们美军作为保护国再合适不过。我们拥有的无畏舰就超过10艘。算上性能类似无畏舰的军舰，足有数十艘。”杜鲁门炫耀着美军的实力，白色舰队，每一艘无畏舰都配备了下属舰队。 10多艘无畏舰舰队中的一部分会在波斯湾沿岸巡逻，而英国皇家海军绝对无法投入如此规模的兵力。 “我们就算用比本土舰队落后的版本，也能像扫除垃圾一样消灭倭国海军。”杜鲁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充满自豪，当时还击沉了几艘老式战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些珍贵的回忆。 对外宣称，公开报道的无畏舰就有10艘以上，如此强大的实力，足以让奥斯曼帝国感到畏惧。 “你们能承受吗？”杜鲁门嘴角一歪，露出一丝威胁的笑容，你们已经被英国抛弃了，曾经牢牢掌控中东外交的前首相贝尔福，现在正被警察带走接受搜查，所有保护国地区都已被imf接管，在这种情况下，奥斯曼帝国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更何况，债务人居然还敢顶嘴？”杜鲁门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要是美国带着白色舰队把波斯湾沿岸变成一片火海，奥斯曼帝国也无话可说，甚至可能直接把首都君士坦丁堡用空战化为灰烬，他的威胁并非虚张声势。 “不，话虽如此，但您选择的部分区域附近，有具有象征意义的巴格达，而且我们伊斯兰教的圣地……”奥斯曼帝国的代表试图再次解释。 “是，别以为我不懂伊斯兰教就想蒙混过关。”杜鲁门打断了他的话，伊斯兰教的三大圣地，一个是耶路撒冷，麦加和麦地那都在波斯湾对岸。 巴格达早就被抛弃了，现在还提巴格达统治区，和首都君士坦丁堡比起来，它不就是个小城市吗？ 而且杜鲁门又没说要巴格达，只是想要附近的一些土地而已，他是因为有点忌惮伊斯兰教，才打算礼貌行事，但奥斯曼帝国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看来你们还没认清现实？”杜鲁门冷冷地说，看起来他们似乎舍不得出让土地，杜鲁门对他们的评价降低了，他甚至觉得，也许他们还没有真正尝到危机的滋味，还没认清现实，真是可怜的家伙。 没见过像他们这样不了解现实的贪婪之徒，一张嘴就谎话连篇。 “我会不知道麦加和麦地那都位于希贾兹地区吗？我知道伊斯兰教的发源地实际上在阿拉伯半岛西部。”杜鲁门愤怒地说，他对伊斯兰教的了解并不比奥斯曼帝国的代表少，他们的借口在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啊……啊啊……”奥斯曼帝国的代表无言以对，被杜鲁门的气势所震慑。 “真有意思。”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要是和犹太复国主义者打交道试试？ 给他们提供武器支持，转交给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把整个中东地区搅得天翻地覆。 不，他决定先让奥斯曼帝国尝尝违约的滋味，说不定他们就清醒了。 “先把这个讨论推迟到明天做决定吧。反正会谈日程是一周。”杜鲁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周时间，只要在会谈期间能确定下来，对他来说就没问题，他一开始就想到他们可能不会马上接受，所以没关系，反正他也有让他们接受的办法。 “好，好的，谢谢。”奥斯曼帝国的代表如释重负，暂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杜鲁门神色一凛，违约（债务不履行）实际上就等同于奥斯曼帝国解体，出现违约的债权自然会进入清算程序，美国就能按照国际法随意榨取奥斯曼帝国的资产。 毕竟关于榨取的国际法，在通货互换连锁危机爆发前，就已经在海牙万国和平会议上制定好了。 “一旦宣布违约，我们将立即启动‘清算程序’。到时候，你们付出的代价会比这次会谈高得多。”杜鲁门威胁道，清算程序，他这话的意思是，一旦奥斯曼帝国进入清算程序，美国就会立刻派白色舰队冲进去，像抓猎物一样把波斯湾沿岸吞掉。 “如果你们有信心，不妨试试宣布违约。”杜鲁门微笑着，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选择在你们自己。”前提是他们能承担责任，“但我也有我的自由。”杜鲁门可忍不了，他提前动手也是他的自由。 杜鲁门悄悄用手示意詹姆斯，轻轻向下勾了勾大拇指，——干掉他们。 詹姆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向奥斯曼帝国施加经济冲击的信号。 紧接着，杜鲁门和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起，悄悄离开了会谈厅，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时不时出现，一场针对奥斯曼帝国的经济风暴即将来临。 ＞＞＞ 奥匈帝国的决策 “是萨拉热窝吗？”美泉宫，位于奥地利维也纳的奥匈帝国皇宫，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和皇储斐迪南大公正在会面。 “这次动员的军队已经进驻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和诺维帕扎尔飞地。你去一趟，既能鼓舞士兵士气，从各方面来说，对对外宣传也有好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神色凝重，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砰。文件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敲响。 “卫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你去吧。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的萨拉热窝将举行陆军训练。” “是军事示威吗？” 斐迪南大公皱起眉头。 对于追求和平与进步的斐迪南大公来说，被要求进行军事示威，心里有些不悦，但这是皇帝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沉重地点了点头。 “去吧。” “……但是。” “叫你去就去！” 皇帝愤怒的咆哮声中充满杀意。 面对巴尔干半岛日益临近的战争局势，皇帝变得越来越敏感，皇储只能紧紧咬着牙。 无端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暂时往后退了一步。 “……是。” “很好。乖乖去，平安回来。” 皇帝疲惫的回应。 但斐迪南大公深知，正因为有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奥匈帝国才能存续，所以他只能退下。 唰—— “是萨拉热窝啊。” 萨拉热窝。 斐迪南大公嘴里念叨着这个带着不祥预感的名字，拿起文件。 这名字当然不祥。 这里是命运流转最为危险的地方之一。 但作为深知巴尔干半岛局势的大公，他无法逃避。 “只能去一趟了。”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巴尔干半岛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冲突。 “该死。” 他的手微微颤抖。 斐迪南大公用颤抖的手把一沓文件塞进腰间，向皇帝行礼。 “那么……” 他的喉咙有些哽咽。 窗外，乌鸦在叫，一阵冷风吹过烛台。 他紧紧握住文件。 “……我出发了。” 第296章 奥斯曼帝国的金融动荡与萨拉热窝事件 第296章 奥斯曼帝国的金融动荡与萨拉热窝事件 ＞＞＞ 次日，德萨阿德（dersaadet）债券市场，这片奥斯曼帝国内最大的债券交易场所，同时也是有望发展为奥斯曼帝国证券交易所的核心商业机构，此刻却被汹涌的危机所笼罩。大量债券仿若汹涌的潮水，毫无征兆地疯狂涌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哪个混蛋干的！”一位交易员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债券价格已经暴跌到了谷底！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债券！”另一位交易员双手抱头，眼神中满是绝望，声音颤抖地喊道。 “啊，这下完了！这数量也太恐怖了！”有人瘫坐在地，脸上写满了无助与惊慌，发出绝望的哀号。 大量债券的疯狂涌入，让德萨阿德债券市场瞬间沦为一片混乱的修罗场。仅仅在当日，交易便被迫中断。奥斯曼帝国紧急派出监察人员，匆匆关闭了债券市场。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冲击过于巨大，在已经宣布延期偿债的脆弱局势下，它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轰然爆炸，一场旨在榨取利益的浪潮，开始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整个奥斯曼帝国。 中央银行选择了沉默，而帝国政府则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德萨阿德（dersaadet），这个奥斯曼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别称，在帝国首都中心爆发的这场债券市场风波，其影响力如同涟漪一般，迅速扩散至整个帝国。 [奥斯曼帝国违约危机急剧加剧。] [巴尔干半岛局势逼近临界点。] [无法预测明天的火药桶半岛。] 五天后，加拿大魁北克。 杜鲁门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手中的报纸“啪”地一声被合上。 “现在他们该有点想谈判的心思了吧？”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些许狡黠与自信。 ＞＞＞ 与奥斯曼帝国会谈的最后一天 这是与奥斯曼帝国会谈的最后一天，公共债务管理委员会（opda）的债权代表们围坐在会议桌旁，脸上满是焦虑与无奈。 他们仍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即便试图从奥斯曼帝国夺取“经济”权益，可现实却无比残酷，实际上值钱的东西早已被一扫而空。 “这可实在是不行啊……”一位债权代表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沮丧。 奥斯曼帝国既不需要将其货币里拉进行兑换，想要吸纳英镑或美元，又没有足够令整个债权团满意的份额，而且其外汇储备已见底，几乎濒临违约的边缘。 债权团的成员们暗暗将目光投向杜鲁门，而杜鲁门则显得相当从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詹姆斯，债券市场有消息了吗？”杜鲁门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詹姆斯，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债券市场已被关闭，实际上已经彻底崩溃。这次把维持债券市场的大势力都一扫而空，市场潜力也彻底枯竭。”詹姆斯恭敬地回答道，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在汇报一场伟大的胜利。 “还不错。”杜鲁门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并不着急，因为在奥斯曼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最大的德萨阿德债券市场埋下的“炸弹”，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已经无需再等待。 德萨阿德债券市场不仅是债券交易场所，还是一个兼具证券交易所功能的大型金融交易市场，也就是说，证券、债券等各类金融产品的流通市场被彻底阻断了。 “已经过去五天了。”杜鲁门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市场关闭后的五天里，当天债券市场便陷入绝境，随后的四天里，狂风般的冲击猛烈袭来。 尽管奥斯曼帝国政府竭尽全力阻拦，但各地的交易场所还是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覆灭。 对金融人士来说，信息就是生命，而谣言传播得比话语还快，整个奥斯曼帝国的金融体系陷入了一片混乱。 “奥斯曼帝国本身没几家银行。中央银行已被欧洲列强瓜分，若要列举大型银行，几乎只有吉拉特银行。”詹姆斯皱着眉头，向杜鲁门分析道。 吉拉特银行，这是打破奥斯曼帝国原始金融体系的关键所在。只要吉拉特银行倒闭，奥斯曼帝国经济就可能走向灭亡，一心想移植现代金融体系的奥斯曼帝国，将会倒退到中世纪。 “少爷，我们的目标不就是阿拉伯半岛那些荒地吗？吉拉特银行怎样都行吧？”詹姆斯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杜鲁门咂了下嘴，“从经济角度观察，奥斯曼帝国领土上的行政区基本上是以合作社形式存在的农村共同体。吉拉特银行初期也是合作社形式，但实际上是中央政府提供主要资金。”杜鲁门耐心地解释道。 奥斯曼帝国中央政府以国土基金的名义，在各地设立合作社。以国家出资的基金为核心，农民们组建了合作社。“大多数农民”都加入了合作社，信用交易也开始活跃起来。 “这就是银行啊。”詹姆斯恍然大悟道。 “当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银行，帝国各地盛行的是高利贷者。要是没有现代银行，这不就是中世纪嘛。”杜鲁门微微摇头，感慨道。 勉强算近代吧，不管怎样，这相当于政府用出资的金额设立了政策性银行，储蓄和贷款业务变得活跃，信用交易也逐渐稳定下来。 “将全国各地区的国土基金整合起来的现代银行，就是吉拉特银行。”杜鲁门继续说道，“实际上，这是国民的银行。奥斯曼帝国的国民大多与吉拉特银行存在经济联系。以国家基金为核心凝聚起来，称它为政策性银行也不为过。” “明白了吗？”杜鲁门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看着詹姆斯，“就算我们占领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波斯湾沿岸地区，那也是人们生活的土地。” “……啊！”詹姆斯似乎明白了杜鲁门的意思，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奥斯曼帝国，幸运的是，当时还不像21世纪那样，恐怖分子横行、宗教极端主义猖獗。那时的穆斯林还算温顺，所以得妥善处理与他们的关系。 “其实把他们都赶走会很省事。用机关枪一扫，像驱赶高地人一样把他们都赶走，那该多轻松。”杜鲁门半开玩笑地说道，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认真。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詹姆斯疑惑地问道。 “伊斯兰教信徒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他们虽非血脉相连，但基本上以兄弟相称。”杜鲁门耐心地解释道，“这与基督教的兄弟姐妹情谊不同。意思是在伊斯兰教这个宗教纽带下，他们如同一家人，想必沙漠这种极端环境也对此产生了影响。即便存在个人性格差异，但无故杀害穆斯林，从长远来看绝非好事。” 杜鲁门要是贸然大开杀戒，同属一个教派的宗教国家可能会像疯狗一样群起而攻之。那样一来，他们觉醒后可能会演变成现代伊斯兰原教旨主义。 “首先得与他们和睦相处。要是把他们都消灭，整个阿拉伯半岛都可能与我们为敌。”杜鲁门严肃地说道。 “这宗教挺可怕的。”詹姆斯小声嘀咕道。 “这也是为了生存的宗教。”杜鲁门微微点头，“在从油田产区把石油全部开采出来之前，我可不想被赶走，更不想因战争消耗大量费用。相比之下，以福利的名义花点小钱，收获的利益会更大。” “既然已经搞垮了奥斯曼帝国的债券市场，现在农民们唯一能依靠的经济手段就只有吉拉特银行了。”杜鲁门继续分析道，“毕竟没人会马上转向高利贷，从企业角度看，商业票据市场已经崩溃，无论是个人贷款还是企业贷款，都只能依靠吉拉特银行解决。一切都集中到了吉拉特银行。” “可以搞垮它，也可以收购它。”杜鲁门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搞垮吉拉特银行，奥斯曼帝国经济就会退回到中世纪的经济困境。收购它的话，预计会有相当大的支出。毕竟这是帝国层面的银行，客户数量众多，绝非普通银行可比。” “您打算怎么做呢？”詹姆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鲁门耸了耸肩，“一下子把吉拉特银行全盘吞并太不划算了。我只想像老鼠偷米一样，一点点拿走我需要的土地，没必要掌控一个覆盖整个奥斯曼帝国的银行。” “那投资怎么样？”詹姆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奥斯曼帝国很快就会解体。我可不想承担这个风险。”杜鲁门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把业务部门拆分，只收购需要的地区分部就行了吧？”詹姆斯又问道。 说起来容易，谁会这么轻易让你如愿呢。詹姆斯用眼神表达了这个意思，对于他意料之中的反应，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般情况下，对方不会同意。因为这会破坏合作社最大的优势——规模经济。”杜鲁门耸了耸肩，“但办法还是有的。” ＞＞＞ 杜鲁门的计划与威胁 他站起身来，包括债权团在内的奥斯曼帝国部长们都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突然起身的杜鲁门。想想看，杜鲁门今天凭什么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各位。”杜鲁门大声说道，同时轻快地拍了一下手。瞬间，在座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 “我们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介入吉拉特银行的债务削减和结构调整，并进行管理监督。这是为了尽快解决奥斯曼帝国的危机而采取的措施。”杜鲁门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布一项不可更改的决定。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奥斯曼帝国方面立刻表示反对。在他们看来，都已经要把土地拱手相让了，现在连经济主权也要被剥夺，简直跟强盗没什么两样。 “首先，在与欧洲列强就公共债务削减进行谈判方面，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谈判能力更强。”杜鲁门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众人心中一紧，负责谈判的财政部长和外交部长肩膀微微一颤。虽然很细微，但杜鲁门敏锐地捕捉到了部长们的这一小小震动。 “此外，与在先进金融领域相对薄弱的吉拉特银行相比，由众多纽约大型银行出身的精英组成的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结构调整和解决危机方面会更有帮助。”杜鲁门继续说道，“毕竟美国是当今世界第一的霸权国家。你们所处的环境，不可能拥有比美国华尔街更优秀的金融人才。” “要是谈判时被对方狠狠算计，最后只落得一场如梦幻泡影般的合法金融诈骗，那还不如把管理交给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样不是更明智吗？”杜鲁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现实就是如此。你们既无法自行解决问题，又只会坐等被剥削。所以……交出经济主权。我来提供咨询服务，至于我的那份利益，我会自己想办法获取。” “可以把这看作是一种咨询服务。”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通过这个名义，吞并吉拉特银行，再以结构调整为名，把各地区分部卖给杜鲁门系的银行。反正这个帝国迟早会解体，杜鲁门并不担心被反咬一口。要是他们敢反抗，他直接把这个帝国撕个粉碎。 “你这是在嘲笑我们的经济体系吗？”奥斯曼帝国的大多数部长都流露出不满，脸上写满了愤怒。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谓的帮助，本身就意味着对奥斯曼帝国金融体系的贬低，他们很不高兴。 “您觉得您现在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杜鲁门冷冷地回应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奥斯曼帝国的部长们被杜鲁门的话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奥斯曼帝国本土已经有我们大量的工作人员。四天前在德萨阿德发生的有趣事件，我们已经知晓。”杜鲁门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众人脸色变得苍白，看来他们并非一无所知。看样子奥斯曼帝国本土的联络还算顺畅，但即便如此，他们仍不愿屈服，还真是无谓的固执。 “一个月后，就是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杜鲁门突然说道。 “……！！！”这次，债权团代表们猛地站了起来，尤其是英国代表，像是被踩到痛处，露出惊恐的神情。嗯，虽然不太明白，但感觉他们似乎都有不太好的回忆。 “如果奥斯曼帝国不接受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提议，为应对贵国的违约情况，我们将单方面加息150个基点。”杜鲁门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呼，欧洲列强的债权团代表们怒目圆睁，仿佛要把奥斯曼帝国方面生吞活剥。他们深知，如果奥斯曼帝国不屈服，自身本土也将陷入危险，这种情况他们绝对无法容忍。 “如果你们觉得一个月后才会行动而掉以轻心，很遗憾，美联储可能会召开紧急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会议。说不定今天就会召开。”杜鲁门嘴角露出微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残忍。 如果真的那样，欧洲债权团的朋友们心情肯定会“好”到极点，估计气得想动手把奥斯曼帝国方面撕成碎片。毕竟都是欧洲国家，这就是所谓的连带责任。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杜鲁门冷冷地说道，“好好做选择吧。要是不想死的话。” 杜鲁门脸上笼罩着阴沉的神色，“这样一来，中东的油田就是我的了。吃饭要把碗底都刮干净，这样才会有福气。怎么可能留一口饭不吃。绝不可能。一切都完美无缺。” ＞＞＞ 萨拉热窝事件与战争的导火索 奥匈帝国，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萨拉热窝（sarajevo）。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瞬间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啊啊啊！”两声惨叫划破长空，两个人影应声倒下。 手持左轮手枪僵在原地的刺客，以及瞬间惊呆的士兵和护卫们，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咳……咳咳……！”两人在车内流血倒地。片刻间，皇储夫妇就此断气，一切都在短短几秒内发生。 “殿，殿下！！！”一名护卫率先反应过来，发出绝望的呼喊。 “马上抓住那小子！！！就算把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抓住他！！！”一名军官愤怒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是塞尔维亚人！！！这是塞尔维亚人的暗杀！！！”有人大声喊道，仿佛在为这场混乱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啊啊啊！！！”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刺客被数十名冲上来的士兵群殴，皇储夫妇的尸体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把所有可疑的塞尔维亚人都抓起来！”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迅速传到附近的陆军部队，紧接着，紧急状态宣布，驻扎在波斯尼亚的陆军部队涌上街头。 “逮捕他们！！！”士兵们大声呼喊着，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向街头。 与历史不同，此时的军事紧张气氛愈发浓烈。对塞尔维亚人的无差别抓捕和囚禁开始了，私刑也随之而来，甚至在大街上开枪都无人阻拦，塞尔维亚人如同置身于一场残酷的黑夜。 哐当！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响起，随后的纵火引发熊熊大火，巴尔干半岛被民族主义的怒火点燃。 “塞尔维亚人都是恶魔的后代！”有人疯狂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仇恨。 轰！轰！哐当！轰！医院的医护人员确认了皇储的死亡，这个消息连同一系列事件的进展，通过电报传到了皇宫。 哐当！有着百年历史的高级家具，在皇帝愤怒地挥下权杖时被砸得粉碎。 沉默与怒吼，皇帝无声的愤怒让人恐惧。紧紧咬着牙、面容扭曲的皇帝，唯有那颤抖的下巴，显示出他此刻的愤怒程度。 即便如此，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仍未失去理智。 “呼……”难以平息的愤怒，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无法抑制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愤怒的原因并非皇储的死亡，虽然悲痛，但还不至于发疯。 “……” 他愤怒的是帝国的安宁受到威胁。 由多民族组成的奥匈帝国，将因与塞尔维亚的战争而陷入危机，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一直努力压制的民族主义火种，恐怕再也抑制不住，即将爆发。 照此下去，奥匈帝国实际上就完了。 “我要下达命令！”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愤怒地喊道，声音中饱含着对塞尔维亚的憎恶。 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现在已经不是了。 一场更为巨大的战争正在向欧洲招手。 萨拉热窝事件，伴随着几声枪响，真正的20世纪拉开了帷幕。 第297章 一战爆发与局势走向:奥匈帝国宣战引发连锁反应 第297章 一战爆发与局势走向：奥匈帝国宣战引发连锁反应 ＞＞＞ 柏林皇宫内的局势商讨 柏林皇宫，普鲁士内阁部长会议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首相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了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德国迅速做出了反应，然而对于奥匈帝国，众人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毕竟德国早就知晓奥匈帝国对巴尔干半岛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他们也完全预料到奥匈帝国可能会发动战争，这在他们的战略预判之中。 “陛下，俄罗斯的动向十分可疑。尽管他们还未宣战，也没有下达总动员令，但目前正在大规模整修铁路，将领们也频繁视察军队，种种迹象都表明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情报大臣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地向皇帝汇报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为了获取俄罗斯的情报，德国动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他们一直对两线作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过也早已在心理上做好了准备。 毕竟从一开始，《互不侵犯条约》就存在诸多不完善之处，随时都有可能破裂，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泛斯拉夫主义和泛日耳曼主义本就无法共存。”外交大臣摇了摇头，感慨地说道。 在20世纪初，民族主义浪潮盛行，这是一个对国家的忠诚和对民族的认同逐渐确立的特殊时期。各国纷纷意识到民族主义对于国家治理的重要性，于是通过各种宣传手段加以煽动，然而，这也不可避免地滋生了对邻近其他民族的憎恶情绪。 “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有着相当数量的塞尔维亚族人口。”军事顾问皱着眉头，补充道，民族主义者们自然不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管。波斯尼亚本身就如同一个民族大杂烩的特殊区域，局势极为复杂。 “从一开始，波斯尼亚 - 黑塞哥维那共管地就是一个畸形的统治区域，塞尔维亚人在当地占据主导，奥匈帝国实施统治，而奥斯曼帝国拥有主权。”外交大臣目光深邃，早已看透了这其中的局势。虽说普鲁士的外交有时表现欠佳，但在嗅探战争相关的气息方面，他们却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俄罗斯想必也在密切监视着我们德国。他们在解读当前的政治局势和未来的发展前景。毕竟他们是两年前直接遭受经济危机冲击的国家，只是在美国的救助资金支持下，才稍有起色。”经济大臣分析道，他对俄罗斯的经济状况有着深入的了解。 “听说他们的工业产能和铁路设施有了极大的发展。”皇帝微微皱眉，开口问道。 “岂止是极大发展。”外交大臣神色凝重，沉重地点了点头。 美国主导的国际局势对俄罗斯极为有利，“美国财政部的杜鲁门以救助资金介入，俄罗斯取得了惊人的发展。”外交大臣长叹一口气，杜鲁门似乎把俄罗斯当作一个成功的范例，向那些接受救助资金的国家宣传，声称他们也能像俄罗斯一样实现华丽复兴。 “这人太可怕了。”首相低声说道，他深知杜鲁门此举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战略意图。 外交大臣甚至确信，那些宣布延期偿债的国家对救助资金的警惕性降低，俄罗斯的例子恐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美国钢铁公司（uss）垄断市场后，掌控了全球钢铁供应，疯狂生产，把钢铁价格压到了谷底。”经济大臣继续汇报着国际经济形势，“不管怎么说，那真是个被幸运眷顾的大块头国家。” “是的，美国钢铁公司采用了让后发国家和先发国家都沦为废墟的策略，国际钢铁价格创下历史最低点，大幅暴跌。”外交大臣补充道。 在钢铁价格暴跌之时，再加上石油、煤炭等资源市场被垄断并转向国内，俄罗斯在这两年拥有了工业化的绝佳环境。大量人力如野草般从田间涌出，俄罗斯也是如同美国一样，拥有丰富资源的国家。 “如今的俄罗斯已非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俄罗斯了。”军事顾问感慨地说道。 俄罗斯新成立的铁路建设委员会，将源源不断的钢铁、木材、人力、能源等全部投入到铁路产业。反正会有土地贷款和救助资金进来，沙皇也会很高兴。 铁路建设委员会毫不迟疑地推进各项项目。 外交大臣拿起几个月前发行的一份报纸，念道： [西伯利亚大铁路复线化工程完成。] [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历史与庆典。克里姆林宫的核心人员举杯庆祝。] [莫斯科首都圈和圣彼得堡皇都圈不断扩大的铁路网。俄罗斯工业化加速的引擎。] [新设内阁部门——铁道部。] [铁道部下属的铁路建设委员会，即西伯利亚铁路建设委员会的前身。] “一直进展缓慢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复线化几乎已经完成，首都圈的西部铁路网更加密集了。”外交大臣说道。 “啧。铁路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啊。”皇帝不禁感叹道。西伯利亚大铁路，以首都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为中心，向西延伸的铁路设施，这意味着铁路网延伸到了俄罗斯统治下的乌克兰地区。 “是的，预计随着铁路技术的发展，俄军的机动性将达到过去俄军难以想象的程度。”军事顾问分析道。土地贷款，俄罗斯实际上是以土地贷款的形式接受救助资金，工业化速度如同脱缰野马般狂飙。 “此外，随着工业园区制造业的发展，武器装备的生产速度也大大加快。”经济大臣补充道。 “总动员令下达后，军队集结速度会超乎想象地快。”施里芬总参谋长表情严肃，喃喃自语道。 “施里芬总参谋长，您怎么看？”皇帝看向施里芬，询问道。 “我们必须率先宣战。”施里芬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 施里芬的战略考量 从一开始，施里芬就一直警惕着两线作战的局面，在指挥帝国军队时，也预留了一定数量的预备役部队。一听到奥斯曼帝国陷入破产危机的消息，他就立刻赶到柏林皇宫，扩大了征兵令。与俄罗斯的战争，意味着要面对其广袤领土和庞大人口，德国也必须赌上国运。 “为什么呢？”皇帝疑惑地问道，《互不侵犯条约》仍在生效，俄罗斯似乎也没有立即撕毁条约的打算，而奥匈帝国正拿着最后通牒，只等德国的开战许可。柏林皇宫当下并不需要立刻投入战争。 “在德国完成战争准备之前，尽量拖延战争的策略不是更好吗？”首相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陛下。”施里芬坚定地低下头，说道，“俄罗斯现在不宣战，并非是不想打仗，而是在等着看德国兵力分散，坐收渔利。” “一旦德国在西线分散兵力，他们就会趁机进攻？”皇帝追问道。 “从一开始，《互不侵犯条约》就是怀着不纯意图签订的条约，不是吗？”施里芬深信不疑，他认为俄罗斯在等待德国最虚弱的时机发动攻击。 既然如此，趁德国现在状态最佳，先对俄罗斯发动攻击，可能是更明智的战略。 美国这个变量的影响太大了，俄罗斯能实现这样的工业化，背后离不开美国的支持。 “战争迟早会爆发，最好在最有利的形势下开启。只是……”施里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在场的部长们都明白他担忧的原因，他们担心的既不是俄罗斯，也不是其军队，而是更可怕的存在。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冬季的冻土期过去后，春天的泥泞期就会到来，整个战场会变成一片泥沼。此时开战，自然条件极为不利。”施里芬无奈地说道。 真是要命，会议室里响起阵阵叹息。德国现在的选择将决定战争的走向，不能让俄罗斯主导战争的开启，德国必须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否则被他们牵着走，就只能在两线战场上疲于奔命。 “唉……”皇帝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雪茄，心中满是纠结。 柏林皇宫虽倾向于战争，但也深知冻土期和泥泞期的可怕。西伯利亚的冻土期会让人冷到骨子里，而春天的泥泞期，温暖的气候会让冻结的土地融化，形成无尽的泥沼。 在这种环境下，机动性极差，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甚至没顶。 不过外交大臣提出了一点：“但俄罗斯军队的情况不也一样吗？虽然他们比我们更适应，但他们也必然会受到冻土期和泥泞期的巨大影响。” “这话说得没错。”施里芬也表示认同，“可以立即将第8集团军调往东普鲁士方向。会议结束后，我会马上下达调动命令。” 皇帝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允许开战。外交部批准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并立即准备宣战书，随时准备发给俄罗斯！” 轰！开战的命令下达了。 “先发制人。”施里芬坚定地说道。 ＞＞＞ 战争爆发与各方动态 [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 [绝不可能达成的最后条款，塞尔维亚的强硬拒绝，巴尔干半岛各国被卷入战争。] [奥匈帝国宣战。] 最后通牒被拒绝了，奥匈帝国随即宣战，并在包围圈的战线上调动军队。塞尔维亚也没有坐以待毙，事件发生后，就通过总动员令迅速集结兵力。在德国批准最后通牒的这段时间里，塞尔维亚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宣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全欧洲的国家根据自身利益，开始在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摇摆。阵营分明，各国相互宣战，战争规模不断扩大。 “少爷，谢尔盖·维特总理发来消息，表达了感谢。”詹姆斯走进房间，向杜鲁门汇报。 谢尔盖·维特，他曾是俄罗斯的财政部长，在救助资金启动并实行总理制后，成为俄罗斯的杰出总理。 “是因为允许开战这件事吗？”杜鲁门抬起头，问道。 “是的，看来俄罗斯也认为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他们似乎打算从战争赔款中狠狠捞一笔。”詹姆斯回答道。 “这样啊。”杜鲁门把报纸扔在桌上，看着报纸上[破裂的《互不侵犯条约》]的标题，说道，“没办法，是德国先挑起战争的。从谢尔盖·维特总理的立场来看，也只能参战了。” [德国宣战。] [俄罗斯进入总动员令。紧急通过铁路运输，大量军队被送往广阔的东部战线。] [谢尔盖·维特总理表示：“俄罗斯是伟大的，必将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第一次世界大战拉开帷幕。] “据说俄罗斯陆军总司令部首先动员了80万大军。得益于救助资金时期铺设的铁路环境，铁路运输速度大大提高，他们对此很满意。”詹姆斯继续汇报着。 俄罗斯西部，以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为中心展开的大规模铁路网延伸到了俄罗斯统治下的乌克兰地区，军队机动性开始大幅提升。 “还好不是在泥泞期开战。要是在春天开战，铁路环境也会变得一团糟。”杜鲁门说道。 “确实如此。”詹姆斯表示赞同，运气站在了俄罗斯这边。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对俄罗斯来说，战场形势极为有利，毕竟冻土期对俄军有利。 “第一次交锋很可能发生在东普鲁士。”杜鲁门分析道，东普鲁士更好一些，相比乌克兰地区，波罗的海三国地区距离圣彼得堡更近，铁路环境更加整洁、密集。 “据说俄罗斯军队分成了西北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各有40万大军……”詹姆斯说道。 “不管怎么说，光靠人口数量，德国是打不过的。”杜鲁门评价道，俄罗斯可是人海战术的王者，刚刚通过总动员令集结的兵力就有80万，简直让人震惊。 原本计划初期能集结120万大军，但德国已经全副武装地开战，时间来不及了。 “从地图上看，俄罗斯真是个大块头。”詹姆斯感叹道。 “俄罗斯幅员辽阔，就算从莫斯科或圣彼得堡直线行军，也会因为冻土期而损失大量人员。”杜鲁门分析道。 事实上，德国的判断是正确的。 从俄罗斯谢尔盖·维特总理的反应来看，他早就期待着战争爆发。 如果德国不率先宣战，俄罗斯很可能会在更晚的寒冬时节宣战。 “是施里芬推动了开战，对吧？”杜鲁门问道。 “是的，这似乎是明智的判断。距离寒冬还有一段时间，泥泞期也还远。 德国在现有的选择中做出了最佳决策。”詹姆斯回答道。 反正战争迟早会爆发，施里芬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抢占先机的决心，他并非恶人。 “虽然信息不太准确，但据说德国在东普鲁士集结了7个陆军步兵师，很快还会有4个步兵师应动员令征召，或从西线赶来会合。”詹姆斯汇报着最新情报。 “哇喔……”杜鲁门惊讶道，俄罗斯的西北方面军就有40万大军，这是由30个步兵师和8个骑兵师组成的强大力量。而德国军队目前只有7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师，38比8。就算会合后，也不过是38比12，这样的兵力对比，交锋能成立吗？ 但杜鲁门惊讶的并非这个。 “德国能成为陆军最强国家，果然是有原因的。”杜鲁门说道，在历史上的坦能堡战役中，德国军队以这样的兵力击败了俄罗斯军队。 当然，并非双方全部兵力投入战斗，但能在这种情况下取得大胜，本身就说明德国拥有强大的陆军，这兵力交换比到底是多少啊？ “但是……”杜鲁门停顿了一下，眯起眼睛，低头看着地图，“德国这些家伙在干嘛？” 德国军队，他们在东普鲁士采取防御态势，丝毫没有进攻的打算。 其实，这在正常情况下是合理的，不进攻才符合常理。 但现在俄罗斯军队甚至还没完成集结，正在通过铁路运输。 估计还需要几周时间才能完成运输，可德国军队似乎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想法。 “为什么呢？”杜鲁门疑惑地自言自语，那可是俄罗斯军队啊，你们不是号称能打败俄罗斯军队吗？为什么要乖乖等着他们完成总动员令呢？被倭国打得惨败的俄罗斯军队……啊。 “不对，该死。等一下。”杜鲁门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一想到倭国，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了。倭国已经不存在了，倭国已经被美国肢解，只剩下蓝眼睛的占领军和驻日盟军总司令部（ghq）。 那么？ “日俄战争也没有发生……”杜鲁门低声说道，揭露俄罗斯军队真实实力的日俄战争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德国军队现在根本不清楚俄罗斯到底拥有多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不敢贸然进攻。 毕竟德国也忌惮俄罗斯军队，觉得俄罗斯军队不会那么简单。 实际上，俄罗斯军队在近代战术方面犹如稻草人般脆弱，但德国并不知情，在他们看来，俄罗斯动员80万兵力，肯定不容小觑。 这可真是要命。 “疯了。”杜鲁门说道，俄罗斯会因此陷入困境吗？面对这难以置信的现实，杜鲁门不禁张大了嘴巴。他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在世界大战中掀起了狂风巨浪。 “难怪谢尔盖·维特总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杜鲁门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军队的真实战斗力。 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俄罗斯军队在战术上有多落后，也不明白为什么俄罗斯明明资源和人口（人力资源）丰富，却发展不起来。 “有意思。” 杜鲁门嘴角上扬，看着局势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 既然救了俄罗斯，他们就得发挥应有的价值。 他们不过是他制衡德国的棋子，不多也不少。 第298章 战场的胶着与变数:西线僵持、东线溃败与战略调整 第298章 战场的胶着与变数：西线僵持、东线溃败与战略调整 “德国与法国前线的局势陷入了胶着状态。如今战争已进入第二年，可实际上战线几乎没有移动。” 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由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引发的战争，尽管顺序有所改变，但大体上仍沿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轨迹发展。 法国军队以巴黎为中心展开全面战争，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是为了保卫自己国土的一场殊死防御战。 “据说德国在巴黎市区也伤亡惨重。这一年来，当地的游击队发展得极为猖獗。” 抵抗组织。 在巴黎市区，法国民兵部队展现出比法国陆军更高的伤亡交换比。 他们在宛如地下城市的巴黎地下，以游击战的方式与德国军队周旋。 德国军队在不敢轻易对巴黎市区进行炮击的情况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目前协约国已形成以巴黎、凡尔登、瑞士三点连线的防线。凡尔登是包括霞飞在内的法国陆军战争英雄们拼死坚守的要塞。” 说着，地图被展开。 霞飞比历史上更加声名远扬，成长为了备受瞩目的战争英雄。 他不断晋升，指挥的部队规模也越来越庞大。 从法国兴业银行的德尔卡塞那里得知，霞飞的凡尔登守备部队消耗着最大的一笔预算。 “凡尔登已经有超过100万人伤亡。当然，这是德法双方的统计结果。” 100万人。 这相当于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城市人口，如今只剩下尸体，可谓尸山血海。 尸体堆积如山，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河，仿佛地狱景象在此上演。 据说，每隔一段战壕就堆积着无数尸体，如今已到了只能当作掩体的地步。 “原本双方合计大概会有70万人伤亡，但现在竟然超过了100万。” 说是100万以上，实际肯定远不止这个数。 如果这只是统计出来的数字，那么加上在炮击等情况下失踪的人员，非官方统计的伤亡人数肯定更多。 “凡尔登是这样，想必其他地方也不会好到哪去？” 记得还有几个战斗极为激烈的前线区域。 除了凡尔登和巴黎，其他地方的战况据说也不容小觑。 “起初进行了索姆河战役，但不巧英国国内爆发了经济危机，英国远征军因此撤退。然而……” 詹姆斯咽了口唾沫。 “仅索姆河战役就统计出30万人伤亡。双方交战约三个月，这只是协约国一方的伤亡统计。” “疯了吧？” 虽然听说索姆河战役很激烈，但没想到短期内伤亡如此惨重。 不过听完詹姆斯的解释，杜鲁门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撤退的英国远征军行军路线混乱，导致伤亡更加严重。您知道的，当时在加莱……” “啊。” 飞机坠毁的加莱惨案恰好就在那时发生。 当时英国国内经济危机爆发，远征军正准备撤退，而驻扎在加莱的军队因飞机‘恐怖袭击’而陷入混乱，行军路线也因此大乱。 “加莱离敦刻尔克不远吧。那些擅长敦刻尔克大撤退的家伙，怎么在加莱搞出这种狼狈事。” 总之，英国远征军陷入混乱之时，德国军队发起追击，协约国军队腹背受敌，30万人伤亡惨重。 “海岸线的情况呢？” “战线已经推进到巴黎附近的塞纳河。巴黎东北部是战斗最激烈的前线。凡尔登目前处于相持状态。” 凡尔登， 它处于相持状态只有一个原因。 “如果凡尔登处于相持状态，那就意味着……德国正在向俄罗斯方向重新部署军队。” 目前凡尔登是消耗战最为激烈的地区。 不过，凡尔登实际上是以反复夺取和夺回要塞化地区的攻城战形式进行的，对于进攻方德国来说，行动相对灵活一些。 “作为进攻方的德国军队，可能会决定暂时维持相持状态。” 毕竟防守方协约国军队在这种情况下难以轻易行动。 “德国军队应该在出动飞艇吧？” “是的，除了陆军部队，他们不断投入飞行编队，据说炸弹倾泄如雨。” 所谓的相持状态， 实际上就是转变为战略轰炸了。 “他们从英国本土调来了飞行编队。” 英国本土因暂时处于延期偿债状态，无需直接打击，所以德国把相关飞行编队调回，投入到凡尔登战场。 杜鲁门拿起文件，站起身向外走去。 “詹姆斯，你先在这里整理一下前线局势，收集一些俄罗斯的动态。我去和贝隆聊聊，很久没见了。” “好的，少爷。” “贝隆，出来一下。” 纽约兵工厂， 杜鲁门时隔许久再次来到纽约市郊这座大规模的武器生产工厂。贝隆在这里。 贝隆担任着工程部门的主管。 “好久不见。先给我讲讲战斗机的生产情况。” “好的，先生。” 贝隆打开一瓶可乐。 原本贝隆在法国兴业银行与德尔卡塞合作，随着巴尔干半岛局势恶化，他回到了美国。 但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管理纽约兵工厂，所以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战斗机本身已经生产完成。但出于安全政策考虑，需要拆解零部件后再出货，所以会花费一些时间。” “大概需要多久？” “目前所有部件都在同时拆解，3 - 4天应该就够了。” 还不错。 今天杜鲁门来纽约兵工厂视察，顺便看看即将交付给协约国的战斗机型号。 宣布延期偿债的英国，已将其在波斯湾地区的所有保护领地转交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管辖，并且为了获取美元，还额外支付了黄金。 “黄金可真是诱人啊。” 黄金兑换虽然已经停止，但英镑汇率在经历多次暴涨后，达到一定金额时，凭借英镑区的规模经济实现了稳定。 或者说，看起来是稳定了。 实际上殖民地的‘炸弹’只是还未引爆而已。 “在imf的控制下，英格兰银行不断通过印钞机增发英镑。他们打着克服经济危机的旗号印钞，然后把钱发给负债的企业和银行。” “这肯定会引发混乱。” 用国家援助资金开派对， 这在金融界是常见的事。 那些对金钱痴迷的家伙就像附着在尸体上的蛆虫。 “量化宽松（qe），我们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是这么称呼的。既然通过救助资金度过了外汇危机，那么国内市场即便汇率有些不稳定，也要先通过印钞机解决燃眉之急。” 但英国政府知道吗？ 量化宽松本身就是泡沫制造机。 如果他们调控不当，很可能再次面临泡沫危机。 现代美国通过美联储的高利率政策，逐步收回量化宽松的影响，但被经济危机冲昏头脑的英国政府，真的能做到吗？ 经济危机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把这些都抛到一边，我们只要能拿到钱就行。不管他们印多少英镑，我们只接受美元交易。” “原来如此。” “一旦战争爆发，金本位制就难以维持。必须印钞疯狂购买战争物资。” 即便想坚守金本位制，但随着战争升级，也不得不放弃黄金兑换，因为没钱就只能印钞。 国家可以通过印钞购买国内产业生产的战争物资。 这就相当于在纸上印上‘钱’字去购买物资，可当下又急需这些物资。 “尽快把战斗机送出去。英国的份额运往法国，让他们用掉。这样反而更快。” “全部运往法国波尔多，这样没问题吗？” “反正都在imf的控制之下。从经济角度介入战争局势，随时都可以。而且尽快收到物资，对英国来说也有好处。” “那拆解后再运送就没意义了吧？” “所以让你立刻停止拆解，重新组装。反正刚开始拆解没多久。” 贝隆愣了一下， 似乎在思考杜鲁门的意图。 但很快他就向旁边的助手下达命令，然后再次专注于和杜鲁门交流。 “协约国需要战斗机。” “反应挺快啊。” “通过军事情报机构得知，德国在凡尔登出动了飞行编队。” 啊，对了。 这家伙从军事情报机构获取消息肯定更快。 财政部情报部门在军事信息方面也依赖军事情报机构的协助，所以不会有太大差别。 “一旦飞行编队的飞行范围扩大，可能会在整个战线上投下炸弹。不过，飞行编队的轰炸精度通常不高，实际上相当于增加了几个炮兵营吧。” “那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不。飞行编队规模太大，如果在整个战线上投弹，对协约国来说太不利了。而且……” 飞行编队能够打击炮兵营无法触及的地方。 “要是直接轰炸司令部，那不就酿成大祸了。” “……那肯定是大祸。” “这个世界对空军还不太熟悉。很多指挥官都无法判断空军的威力。他们要是掉以轻心，就会被击中丧命。” 而且…… 俄罗斯军队的情况也有些微妙的不稳定。 如果不在这里压制一下德国军队的气焰，协约国可能就会陷入绝境。 “得改变一下局势。” 如果俄罗斯军队溃败，战线就会大幅后退。 像广阔的东部战线这样的地方，飞行编队也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 为了稍微延缓作为‘坦克’的俄罗斯军队溃败的速度，必须牵制住德国的飞行编队。 “战斗机是飞行编队的完美克星。” 俄罗斯必须尽可能地消耗德国军队。 如果和德国军队的伤亡交换比高，那就多投入兵力。 俄罗斯不会战败，但“德国军队的力量被削弱了多少”则是另一回事。 “德国也该挨揍了。” 杜鲁门露出了微笑。 然而，东部战线开始朝着与杜鲁门预期稍有不同的方向发展。 在历史上的坦能堡战役中，出现了一个“搅局者”。 ＞＞＞ “撤退！快撤退！” 哔——！ 东部战线广袤的大地。 德国步兵与俄罗斯步兵对峙、举枪相向的场景并未出现。 因为德国步兵此刻正惊慌失措地从前线撤退。 轰！ 第8集团军司令部。 作战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众多校级军官、将军级军官齐聚的司令部里，满脸怒容的参谋长冲了进来。 “司令官先生！您究竟为什么要撤退！我们完全有能力击退俄罗斯军队！” 参谋长愤怒到了极点。 但第8集团军司令弗里德里希此刻满心焦虑，甚至都没想过要呵斥他。 反而拿出一张照片，“啪”地一声展示出来。 “参谋长，你是打算把我们的士兵都害死吗？这是我方侦察兵拍摄的照片。面对这漫山遍野的40万敌军，我们怎么可能取胜！！！”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照片中的场景极具冲击力，令人恐惧。 只见平原的地平线被密密麻麻的俄罗斯军队填满，他们正向前推进。 地平线被士兵们染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的土地太过广袤，无法像西线那样构筑连绵的战壕！就算用机关枪把敌人都打死，如此密集的大军也会踩着尸体冲过来！而我们呢！我们第8集团军呢！” 仅仅7个步兵师。 简直笑不出来。 在俄罗斯军队又征召了40万兵力准备投入战场的情况下，第8集团军能做什么呢？ “投入军团作战，只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们决定先撤退，等后续增援部队会合后再进行反击。” “……施里芬总参谋长也同意了吗？” “同意了。” “什么？” 实际上情况有点不同。 第8集团军司令紧咬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施里芬总参谋长虽然承认俄罗斯军队兵力强大，但只允许在东普鲁士内部撤退几公里。 东普鲁士， 这里是德国容克贵族的故乡，也是开国元勋们的圣地，柏林的总参谋部怎么可能放弃这里呢？ ——我们必须放弃东普鲁士，撤至维斯瓦河西岸！敌军数量太多了！ ——就当我没听到。 第8集团军司令不断向柏林总参谋部请求放弃东普鲁士，但施里芬总是拒绝。 得到的答复只有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哐当！ 第8集团军司令害怕了。 一想到要面对40万俄罗斯军队的进攻，他就恐惧万分。 那如潮水般填满地平线和山峦的士兵，光是存在就令人胆寒。 如此庞大数倍的“人海”席卷而过，第8集团军将片甲不留，彻底消失。 “无论如何都要撤退！” 弗里德里希司令咬着指甲。 然而，他因恐惧而盲目，忽略了一些明显的事实。 但参谋长似乎看出了端倪。 “求求您！清醒一点吧！” 俄罗斯西北方面军状况糟糕。 许多俄罗斯士兵穿着破旧不堪、甚至不合身的军装，很多人连像样的枪支都没有，拿着冷兵器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前线局势并没有那么糟糕！我们的牺牲会很大，但相应的伤亡交换比也会很高！” 参谋长心里明白。 他知道那些赤手空拳、以肉身当盾牌冲向战线的俄罗斯军队，只会被机关枪扫射倒下。 只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即便机关枪打光子弹，俄罗斯军队仍会继续前进，这种恐惧实在太过强烈。 “现在前沿阵地正在防守的第1军团已经濒临覆灭！但这很好！情况还不算太糟！” “但俄罗斯军队的推进确实被挡住了！” “我是司令官！我说撤退，那就撤退！” 第8集团军司令态度坚决。 他固执地坚持着撤退的决定，嘴里不停地喊着撤退。 就在这时， 柏林总参谋部。 施里芬总参谋长召集了所有德国军队的参谋人员。 “第8集团军司令弗里德里希提议放弃东普鲁士。看样子俄罗斯军队来了40万，他有些吃不消了。” “这简直荒谬！！！” 东普鲁士， 施里芬总参谋长的话还没说完，四周就响起了一片抗议声。 “东普鲁士是德国的精神支柱！是容克贵族的故乡，也是德国建国的起点，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在西线正在推进的情况下，放弃东普鲁士有什么用！” “这实际上就等同于在战争中失败！对我们来说，东普鲁士就相当于首都！” 德国的首都是柏林，但德国军队的高级将领几乎都是容克贵族出身。 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放弃东普鲁士这个选项。 唉…… 施里芬总参谋长叹了口气。 他也认为东普鲁士绝不能失守。 但现实却不尽如人意。 “弗里德里希这个蠢货，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破了胆，竟然转身撤退，导致第1军团全军覆没。据说现在已经撤到维斯瓦河了。” “什么？” “这意味着东普鲁士真的可能会失守。” 短暂的沉默。 气氛逐渐升温，随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被激怒的柏林总参谋部恨不得立刻抓住弗里德里希，将他碎尸万段，再施以火刑。 原本战局顺利，却因为一个胆小的司令，可能失去精神故乡和“首都”，总参谋部的人都快疯了。 “那个混蛋真的是……！” 一定要把那个混蛋千刀万剐。 德国陆军的将领们气得手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用枪崩了弗里德里希。 他们已经怒不可遏。 施里芬面色阴沉，大发雷霆。 “马上把那家伙撤职！” 当天，柏林总参谋部就撤掉了弗里德里希第8集团军司令的职务，并为第8集团军安排了新的人选。 一位面容沧桑的新任司令在听取了大致的前线情况汇报后，登上了火车。 “嗯……局势不太妙啊。” 保罗·冯·兴登堡。 这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乃至德国历史上都不可或缺的步兵上将，被新任命为第8集团军司令。 “是的，您说得对。前任第8集团军司令弗里德里希的失误，让局势恶化了。” 对面， 火车座位上坐着另一位高级军官，他作为第8集团军的参谋长一同登上了火车。 埃里希·鲁登道夫。 这位被誉为“当时最杰出指挥官”的军事天才，也登上火车，被派往东部战线。 第299章 俄罗斯的短暂胜利及德国的迅速反击与美国的介入考量 第299章 俄罗斯的短暂胜利及德国的迅速反击与美国的介入考量 ＞＞＞ 德国第8集团军司令部内的局势剖析 德国的东部战线此刻一片混乱。 第1军团遭受重创后，德国第8集团军暂时停下了匆忙的脚步，而俄罗斯第1军呢，由于总动员令还未完全落实到位，补给物资极度匮乏，也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俄罗斯那糟糕的后勤状况，连火炮的正常补给都难以保障，这无疑成了他们继续进攻的巨大阻碍，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进攻。 第8集团军司令部内，气氛凝重而又紧张。 兴登堡刚刚接替被施里芬撤职的弗里德里希，出任第8集团军司令，此刻他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指挥官专用办公室，随后又迈向作战参谋们所在的参谋部。 “鲁登道夫还没到啊。”兴登堡眉头微皱，轻声嘟囔着。 鲁登道夫说要去确认一些关键事情，下车后便与兴登堡分开行动了。 兴登堡当时表示理解并同意了，鲁登道夫也迅速付诸实践。 他似乎察觉到了有关俄罗斯军队的一些重要情况，而兴登堡也没有加以阻拦，毕竟他相信鲁登道夫的判断。 “比我想象的情况要好，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兴登堡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作战参谋走去。 作战参谋听到兴登堡的声音，猛地吃了一惊，赶忙立正站好，端正地敬了个礼。 “啊，您来了。”作战参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来柏林的路上我就听说了。你提交报告说找到了俄罗斯军队的弱点，现在看到部队状况比我想象中好，看来你说的并非毫无根据的空话。”兴登堡目光锐利地看着作战参谋说道。 “是的。实际上，俄罗斯军队不过是驱使民众充当人肉盾牌，盲目地向前推进罢了。咱们德国的精锐之师，根本没有理由在他们面前后退。”作战参谋回应道。 “有俄罗斯军队状况糟糕的切实证据吗？” 兴登堡是个行事极为谨慎的人，即便不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毫无根据地行动也会被他视为鲁莽之举。 于是，他向作战参谋马克斯·霍夫曼索要证据。 马克斯·霍夫曼微微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证据有很多。”说着，他快步走进办公室，费力地抱出一堆沉甸甸的箱子。 每个箱子都分量十足，马克斯·霍夫曼将里面的照片和电报一股脑地大量倒在桌上。 兴登堡皱起眉头，眼中却透露出浓厚的兴趣，紧紧盯着这些箱子。 “都是些什么证据？”他追问道。 “这是侦察兵们一直以来辛苦记录的照片。您看，虽然俄罗斯军队摆出一副要填满地平线的疯狂人海战术架势，但实际上仔细查看他们的装备，就会发现还停留在中世纪的落后水平。”马克斯·霍夫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张照片展示给兴登堡。 照片里，别说火炮等先进武器了，很多士兵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大批衣衫褴褛的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毕竟这些士兵大多是刚从田间被紧急征召入伍，匆匆拿起枪炮的农民，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俄罗斯的精锐部队和职业军人组成的正规军装备还算相对齐全，但普通部队的状况就实在是不容乐观了，简直就像是家里随便抄起武器、毫无装备就冲出来的乌合之众。 马克斯·霍夫曼说得没错，这纯粹就是拿人命当盾牌。 “而且，他们的通信安全几乎为零。截获的电报，俄语原文毫无加密就直接发送，简直不可思议。”马克斯·霍夫曼继续补充道。 “怎么可能。世上哪有打仗连通信安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重视的蠢货。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兴登堡满脸疑惑，难以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 马克斯·霍夫曼神色凝重，沉重地点点头。 他拿起几张倒出来的电报，认真地说道：“这些电报都是到目前为止精心收集并仔细核实过的，绝对没有伪造。他们的电报连最基本的加密都没有，因为他们就是按照这些电报内容直接执行作战计划的。” “简直一团糟。要是弗里德里希司令因为这样的对手就惊慌失措地下达撤退命令，那他回柏林的同时就应该退役，这种指挥失误实在不可原谅。”兴登堡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这将是一场不光彩的退役，甚至可能会被强制退伍。 毕竟在别的地方出现指挥问题或许还有情可原，但他却因指挥不力，险些丢掉普鲁士容克贵族精神家园的东普鲁士，这个责任实在是太重大了。 兴登堡咬着雪茄，点燃火。 他像把自己深深埋进椅子里似的，坐下来抽起烟，陷入了沉思。 “有应对策略吗？”他缓缓开口问道。 马克斯·霍夫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他身为德国的中级军官兼作战参谋，对柏林总参谋部内部的政治结构有大致的了解。 眼前的保罗·冯·兴登堡，可是有着与施里芬不相上下资历、度过漫长军旅生涯的步兵上将，虽然行动看起来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但一想到他在军队内部那极高的威望，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真是要命。”马克斯·霍夫曼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下一任总参谋长，表面上兴登堡是总参谋长候选人之一，但实际上已内定成为施里芬之后的下一任总参谋长。 也就是说，马克斯·霍夫曼此刻实际上是在向德国下一任陆军总参谋长汇报作战计划。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顺利，然后开始认真地汇报。 “接下来我将为您详细讲解作战计划。”马克斯·霍夫曼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微微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 ＞＞＞ 鲁登道夫的作战计划与惊人发现 哐当哐当，几小时后，在火车站上车的鲁登道夫正在全神贯注地整理自己观察到的信息，精心制定作战计划。 不出他所料，俄罗斯军队西北方面军的第2军在湿地中深陷困境，无法有效机动，实际上已经停止了进攻。 “首先要攻克这支完全孤立的部队。”鲁登道夫目光坚定，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就像陷入泥沼一样，俄罗斯第2军难以脱身。 趁着俄罗斯第2军被困住的绝佳时机，第8集团军发动攻击的话，很可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效。 “而且有报告称第1军的状态也不佳。”鲁登道夫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照片和电报，这些都是宝贵的情报。 信息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涌入，而俄罗斯军队竟然连最基本的密码系统都没有，这让鲁登道夫感到十分震惊。 通过侦察兵了解到第1军实际情况的鲁登道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值得一试吧？”鲁登道夫自言自语道，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挥动，作战计划在纸上迅速成形。 从目前地理上最为不利的俄罗斯第2军开始清理，似乎能为整个战局打开新的局面。 “俄罗斯第1军的状况也极其糟糕，我想一个步兵师就能与之展开拖延战。”鲁登道夫思路清晰，继续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想法。 “在此期间，投入第8集团军全力歼灭俄罗斯第2军。” 啪，他写下大致纲要，合上作战计划。 具体细节可以在火车上慢慢完善，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这些宝贵的情报，一定能制定出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 笃笃，这时，门外传来副官轻轻的敲门声。 “这是兴登堡司令官送来的文件。”副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辛苦了。”鲁登道夫打开门，接过文件，关上门后，展开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本以为是普通事务性文件，可读着读着，鲁登道夫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他把文件翻过来，查看作者名字。 “马克斯·霍夫曼？”鲁登道夫不禁脱口而出，这家伙搞什么？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作战计划里清晰地写着他刚刚想到的作战方案，就好像有人窥探了他的大脑，然后一字不差地写下来一样详细，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这家伙……”鲁登道夫笑了，光看这份作战计划就令人兴奋不已。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他在心里暗自赞叹道。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次的作战计划充满了希望，德国最顶尖的军事人才齐聚一堂，为歼灭俄罗斯军队的作战计划迅速制定并逐步完善，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好，胜算开始显现了。” 鲁登道夫信心满满地说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景。 ＞＞＞ 国际舆论与杜鲁门的应对 然而，就在德国重新整编的第8集团军准备投入战斗之际，全世界通过外媒得知了德国在即将失去东普鲁士之前的前线局势。 没想到俄罗斯军队竟然能一路推进到德国的东普鲁士，这一消息震惊了全世界，人们纷纷对俄罗斯的这一“壮举”惊叹不已。 [俄罗斯军队的胜利。] [人海战术，民众的浪潮席卷容克贵族的故乡。德国的两线作战是否太过勉强？] [俄罗斯军队的40万大军。实际兵力相差近三倍的局势。] [德国第1军团全军覆没。部队急需重新整编。陷入困境的德国军队。] “听说俄罗斯军队取得了大胜！”詹姆斯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对杜鲁门说道。 “知道了。”杜鲁门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此刻他正在美国财政部，本以为德国军队会在坦能堡战役中击退俄军，看来是自己一时疏忽了。 德国军队并非个个都是杰出的军事人才，而俄罗斯军队擅长以庞大兵力制造恐惧的人海战术，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俄罗斯军队取得了胜利。 “这‘烟雾弹’还真起作用了。”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想着。 实际上，俄罗斯军队获胜对他有利，这样就能削弱陆军最强的德国的力量。 俄罗斯已经通过救助资金增强了实力，只要德国衰落，他就没有损失。 但他心里清楚，事情不会就此轻易结束。 [谢尔盖·维特总理表示：“俄罗斯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两线作战对陆军强国德国来说也绝非易事。”] [隐藏实力的俄罗斯军队。各国军部对俄罗斯军队的警惕提升一个等级。] “东普鲁士已经沦陷了近一半。俄罗斯军队正势如破竹地推进。”詹姆斯继续汇报着前线的情况。 他们确实来势汹汹，不过，有传言说对方的施里芬总参谋长撤掉了第8集团军司令。 如果新上任的第8集团军司令如杜鲁门所料，那么俄罗斯军队的胜利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德国军队的精神首都。] [东普鲁士即将沦陷。再过几天，甚至有可能威胁到柏林。] [英国提出和平谈判的请求。] “俄罗斯军队目前还没有完全占领他们所践踏的土地。”杜鲁门分析道。 “但德国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詹姆斯回应道。 啪，杜鲁门把电报扔到一边。 实际上，电报都没必要看，战争中宣传至关重要，更换新司令正好可以利用宣传，把责任推到原司令身上。 “保罗·冯·兴登堡。他是被预测为施里芬下一任总参谋长的候选人之一，这下可来了个厉害角色。”杜鲁门说道。 “是吗？”詹姆斯问道。 “嗯。”杜鲁门点点头，“甚至参谋长还是埃里希·鲁登道夫。如果他们二人在第8集团军指挥战斗，肯定会立刻察觉到俄罗斯军队的弱点。光是看到俄罗斯军队糟糕的补给装备，德国军队一旦下定决心进攻，就有能力将其击退。” “俄罗斯军队西北方面军的两位司令关系非常不好。这两支军队的关系差到几乎可以看作是他国的军队。”杜鲁门继续说道，这可不行，他得提前应对，不然俄罗斯军队可能会崩溃。 如果俄罗斯军队士气过于低落，就无法发挥“坦克”的作用了。 很快，俄罗斯军队的真实情况就会被揭露。 毕竟鲁登道夫和兴登堡可不是轻易会被“烟雾弹”迷惑的军事人才。 “我得介入了。好不容易获得了优势，但如果德国获胜，一切就都白费了。”杜鲁门暗自下定决心，美国该登场了。 虽然不会直接参战，但经济施压还是可行的。 最重要的是，美国通过高利率政策和救助资金构建的经济网络，稳固到足以摧毁英镑区。 如果德国再继续壮大，平衡可能就会被打破，现在正是介入的好时机。 “有必要这么警惕吗？”詹姆斯问道。 有必要，杜鲁门正想反驳詹姆斯，外面突然喧闹起来，走廊上响起急促的奔跑声。 轰，这时，副官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大事不好！俄罗斯军队第2军被德国第8集团军包围，遭遇惨败！” 果然，杜鲁门无奈地点点头。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齐心协力，俄罗斯军队只能节节败退。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拿出手段扭转局势的想法。 德国军队的伤亡交换比太惊人了。 “这就是坦能堡战役啊。” 大获全胜，德国军队在战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1军呢？” “第2军被击溃后，第1军也遭到攻击，情况危急！”副官回答道。 “那是肯定的。”杜鲁门说道，看吧，他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但接下来听到的消息，让他也不禁愣住了。 “就……短短几天，德国就夺回了东普鲁士。”副官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杜鲁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几天？你说德国一天就夺回了东普鲁士？不是吧，该死。 那么大片领土，光靠走都得走好几天，再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 “少爷……这……”詹姆斯也一脸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哗啦，杜鲁门仿佛听到了对俄罗斯幻想破灭的声音。 面对俄罗斯军队超乎想象的现实，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行，我得介入了。”杜鲁门坚定地说道，这简直不忍直视，“坦克”太不给力了。 看来现在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第300章 俄罗斯第二集团军的覆灭:萨姆索诺夫的愤怒与绝望 第300章 俄罗斯第二集团军的覆灭：萨姆索诺夫的愤怒与绝望 ＞＞＞ 俄罗斯第二集团军的绝境 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司令部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萨姆索诺夫将军站在地图前，望着眼前这片如地狱般的湿地等地形，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近失控。 他一次又一次地向第一集团军发出支援请求，可伦宁坎普却像消失了一样，对这些请求置若罔闻。 “砰！”萨姆索诺夫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文件和地图都跳动起来，“这个该死的混蛋！！！”此刻，第二集团军已在覆灭的边缘苦苦挣扎。 东普鲁士的湿地等险恶地形，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第二集团军死死困住，使其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而同在西北战线的伦宁坎普，不仅对友军的生死存亡漠不关心，还在西北战线北部被德国军的一个骑兵师耍得团团转。 “就算再无能，面对友军的支援请求，总该有点回应吧！整整20万大军，居然被一个骑兵师戏耍！”萨姆索诺夫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的话语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 起初，当被德国军第八集团军包围时，萨姆索诺夫还能强装镇定。 他心里盘算着，德国军满打满算兵力不足20万，而己方若能将西北战线的部队全部集结起来，兵力可达40万，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况且，西南战线还有40万兵力作为后盾，所以他觉得局势还在掌控之中。 “哪怕被痛击，20万人里也总能抽出一些人来支援吧！！！”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国第八集团军凭借其出色的机动性，逐渐牵制住第一集团军20万兵力的事实愈发清晰，萨姆索诺夫的担忧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一个师牵制住一个野战集团军，这种情况实在是荒谬至极，让人难以理解。 究竟是德国军队太过强大，还是伦宁坎普无能到了极点，此刻已经难以分辨。 “将军！德国军第八集团军正在形成包围圈！”一名副官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毫无疑问！那些德国佬肯定想各个击破！只要第一集团军能派一个军团下来，就能牵制住德国军队！”萨姆索诺夫几乎要精神崩溃了，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和不甘。 德国军以不到20万的兵力，将40万的西北战线俄军分割开来，而且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先消灭被困在险恶地形中孤立无援的第二集团军，他们的胜算颇高。 “德国两个军团从北方南下了！不知何时已经构筑好包围圈！”又一名副官冲进来报告。 “伦宁坎普这个混蛋！！！只要挡住这一波，我们就能赢啊！！！”萨姆索诺夫疯狂地怒吼着，可他的声音在这绝望的局势中显得如此无力。 德国军第一军团和第十七军团从北方气势汹汹地南下，南方则是第二十军团与预备第一、第三军团迅速会合。而第一集团军的伦宁坎普依旧态度坚决，拒绝提供任何支援，还在和德国第一骑兵师纠缠不清。 “被……被包围了！”士兵们的惊呼声在司令部内回荡，转眼间，第二集团军就被五个军团重重包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萨姆索诺夫感到喉咙干渴得像要燃烧起来，即便用杯子往嘴里猛灌水，那种干渴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干。 “哐当！”他愤怒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伦宁坎普那小子拖进地狱之火。” ＞＞＞ 德国军的惊险胜利 兴登堡、鲁登道夫、霍夫曼，这三位卓越的指挥官和参谋们，此刻正站在德国军第八集团军司令部的地图前，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的战局。在他们的指挥下，德国军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席卷了东普鲁士战场。 他们巧妙地利用有利地形，对兵力是自身2 - 3倍的俄罗斯军形成了致命的包围圈，将分散的俄军逐个击破。 第一、第三预备军团，这些从东普鲁士征召的当地人，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没多少人能像他们一样，如此熟悉地形，利用地形优势战胜敌人。 险恶的地形对当地人来说，反而成了得天独厚的制胜法宝。 “简直太疯狂了。”表面上，德国士兵们都这么说，可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在冷汗直流，在极度紧张不安中拼命挣扎。俄军在数量上的优势太过明显，一旦俄罗斯第一集团军支援第二集团军，那么他们精心策划的作战计划就将瞬间化为泡影，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什么？俄罗斯第一集团军行动了？”德国军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内，鲁登道夫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仅投入第一骑兵师牵制住第一集团军的伦宁坎普，可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木偶戏，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德国军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对第一骑兵师的行动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指挥，第一骑兵师凭借精妙的机动，成功牵制住了俄罗斯第一集团军。但此刻，听到第一集团军行动的消息，鲁登道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该死……要是俄罗斯第一集团军在这儿行动，一切就都完了……！”鲁登道夫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深知2.5倍左右的兵力差距，足以让俄罗斯军凭借人数优势将德军彻底压制。 俄罗斯第一集团军一旦行动，不仅第一骑兵师会陷入绝境，南下的第一、第十七军团也会像被夹在三明治里一样，被俄罗斯军包围，进而全军覆没。 “给骑兵师发电报！立即下达取消行动的指令！”鲁登道夫果断下达命令，他不能因为第一集团军南下，而失去几乎唯一的骑兵师。 “报……报告！第一骑兵师表示将继续执行作战任务！”一名通讯兵匆匆跑进来报告。 “什么？！”鲁登道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第一骑兵师居然拒绝了指令，他们观察到俄罗斯第一集团军没有行动的迹象，也没有南下的打算，认为完全有继续牵制的可能。 “……没办法！先完成包围圈！之后再追究第一骑兵师的责任，务必让他们活下去，扰乱俄罗斯第一集团军！”鲁登道夫无奈之下，只能做出这个决定。他深知，当务之急是完成包围圈，消灭俄罗斯第二集团军。 第一骑兵师继续执行作战任务，在他们的顽强牵制下，鲁登道夫终于成功完成包围圈，一举消灭了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被包围的俄罗斯第二集团军，瞬间土崩瓦解，如同一盘散沙。 “报告！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已被歼灭。敌方兵力损失约12万，俘虏敌军9万。”一名副官兴奋地跑进来报告。 最终，俄罗斯第一集团军行动的消息被证实是误传，第一骑兵师的判断是正确的。鲁登道夫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赌对了。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彻底覆灭，实际上，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队已不复存在。 不过，鲁登道夫从报告中敏锐地察觉到了遗漏的内容。既然已经击溃了俄罗斯第二集团军，他稍稍放松了些，问道：“敌军指挥官呢？” ＞＞＞ 萨姆索诺夫的绝望与自尽 东普鲁士南部，距离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司令部不远的一处湿地。这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骑兵师全军覆没，连一匹马都没剩下。萨姆索诺夫将军只能徒步逃亡，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疲惫。 “……别无选择了。”萨姆索诺夫望着四周的沼泽和泥潭，喃喃自语道。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已全军覆没，即便他这样徒步活着回到俄罗斯总司令部，皇室、内阁和军部也肯定会判处他死刑，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四周已被东普鲁士的德军重重包围，萨姆索诺夫和几位参谋只能艰难地徒步转移，他们深入到了东普鲁士腹地，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参谋们面如死灰，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恐惧让萨姆索诺夫浑身颤抖，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伦宁坎普的怨恨。 “伦宁坎普……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小子拖进地狱。”要是俄罗斯第一集团军能及时赶来支援，就不至于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他只能凄惨地在东普鲁士徒步撤退。 “……唉。”萨姆索诺夫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纷纷扬扬飘下的雪花，此刻竟显得如此丑恶而美丽。正值寒冬，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 “咔嚓。”他从枪套里掏出左轮手枪，装上子弹。一颗子弹就够了，足以射进自己的脑袋。他颤抖着双手，像把玩玩具一样将枪口对准自己。 萨姆索诺夫把手指搭在扳机上，“这该死的人生。” “将军！！！”就在这时，一名参谋惊恐地大喊。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这片死寂，萨姆索诺夫倒在了雪地里，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 俄罗斯的应对与内部变动 “俄罗斯第一集团军已从东普鲁士撤退，新铺设的铁路发挥了很大作用。”斯塔夫卡，这是俄罗斯野战总司令部的名称。此刻，这里的气氛凝重而压抑。尼古拉大公，此次进攻的总司令，脸色十分难看，仿佛被一层乌云笼罩。旁边的库罗帕特金陆军大臣也皱着眉头，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日俄战争没有爆发，俄罗斯军很长时间都没有经历过能检验自身能力的战争。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对俄罗斯军来说也是久违了，而且是新一代军人首次经历。 “……” 尼古拉总司令沉默不语，一份惨烈的战报摆在眼前，自诩欧洲强国的“俄罗斯”军队惨败，这足以让斯塔夫卡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尼古拉总司令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轮手枪的枪套，他猛地回过神，端正了坐姿。 “呃……呃，这样啊。看来第一集团军好歹是成功撤退了？”尼古拉总司令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侥幸。 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实际上已丧失作战能力，不过，第二集团军仍保留着少量兵力，勉强还能投入前线。与深陷湿地等险恶地形的第二集团军不同，在铁路设施相对完善的北部执行作战任务的第一集团军，利用铁路迅速撤离了东普鲁士，返回俄罗斯境内。 “先把新编入预备役的第十集团军加强部署，牵制住在东普鲁士发起反击的德国第八集团军。第一集团军则在此基础上进行重新整编。”尼古拉总司令下达命令，现在必须反过来抵御德国军。既然俄罗斯军已经败退，就必须遏制在东普鲁士反击成功的德国第八集团军。 但德国军第八集团军听从柏林参谋部的意向，想集中力量于西线，目前还未离开东普鲁士。 “要是没有通过救援资金实现工业化……情况可能会更糟糕。”尼古拉总司令暗自想着，原本第一集团军可能会有更大损失，但好在避免了如此严重的失误，这是个哭笑不得的局面。 然而，德国第八集团军似乎对逃走的俄罗斯第一集团军残部耿耿于怀，一直在东普鲁士边境徘徊。 “西南战线的部队情况如何？”尼古拉总司令问道。 “在加利西亚战役中，我军大败奥匈帝国军队。尤其是布鲁西洛夫将军率领的第八集团军，歼灭了奥匈帝国第三集团军，目前正迅速向喀尔巴阡山脉推进。”一名参谋回答道。 “……终于收到一个好消息。”尼古拉大公松了一口气，西北战线受到了惨重损失，但好在西南战线的大胜或许能弥补一些。最重要的是，西北战线还有预备役的第十集团军，而且第一集团军损失不大。凭借工业化带来的快速机动性成功撤退，想必德国也会感到惊讶。 “真是万幸。”这下有了辩解的理由，幸运的是，西北战线的兵力尚存，看来无需从西南战线抽调兵力。作为总司令，这样的情况还不算糟糕到绝望。 以布鲁西洛夫将军为首的西南战线部队，像如鱼得水般利用乌克兰地区铺设的铁路设施和骑兵部队，迅速机动，击溃了奥匈帝国军队。 “不过话说回来。”尼古拉总司令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是，总司令。”一名参谋上尉应道。 “南部战线部队能如此充分地利用补给物资和设施，就算第二集团军因地形险恶失利，但第一集团军为何打得如此糟糕？”尼古拉总司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这……这……”参谋上尉闭上了嘴，他知道尼古拉总司令的问题其实并非真的在询问，而是在追究责任。实际上，西南战线面对的是奥匈帝国军队，所以才有可能取得如此大捷，而西北战线面对的是德国，进展不顺也并非毫无缘由。而且，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有报告称第一集团军装备极其简陋。与西南战线布鲁西洛夫的第八集团军相比，简直就是军人与平民的差距。据说大部分士兵只能用冷兵器对抗第一军团的机关枪。”尼古拉总司令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背后的原因是腐败。这是俄罗斯军部中必然存在的阴暗面，尼古拉大公也并非完全清白，但像伦宁坎普这样公然腐败还想不被发现，实在可恶。 对政治家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尼古拉总司令严厉地命令道：“我会亲自告知内务大臣，让他动用奥克瑞纳彻查腐败问题。” “什么？”众人都惊讶地叫出声来，这原本是军队内部需要处理的事务，封闭式的军部事务由军部自行解决，这关乎军部的威信。一旦此事泄露，俄罗斯的贵族们可能会群起而攻之，这是极其重大的事情。 但尼古拉总司令却不顾这些，扬言要召见内务大臣。参谋上尉立刻明白了，尼古拉总司令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挣扎。 奥克瑞纳，这是前俄罗斯监察机关第三厅解体后，由圣彼得堡特别市市长因为刺杀亚历山大二世未遂事件而组建的，以维持治安和公共安全为前身设立的公共安全与秩序保卫部，其名字改了多次，又有很多别称，如内务警察，保卫部，国家安全保卫局之类的。过去，俄罗斯曾试图依靠第三厅根除腐败，如今，以“奥克瑞纳”之名，恐惧再次降临。 “据说这次提供救援资金的美国财政部杜鲁门个人在背后支持奥克瑞纳。沙皇也正全力关注着奥克瑞纳。”根除布尔什维克，与古拉格建设一同展开的对布尔什维克者的追捕，已成为奥克瑞纳的主要任务之一，同时他们还领导着打击腐败的调查小组。 为此，他们以洗白内务大臣过往的腐败履历为条件，将其纳入自己阵营，奥克瑞纳成为沙皇和新成立的俄罗斯结算银行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斩杀腐败官员。 “您这是打算用奥克瑞纳这把刀向沙皇表忠心啊。”参谋上尉心中暗想。 然而，无论奥克瑞纳多么强硬，也无法撕开如铁桶般封闭的军部。 但尼古拉总司令却为了向沙皇表忠心、保住自己的位置，要将奥克瑞纳的刀引入军部。 这无疑是要打破长期以来的不干涉局面。 参谋上尉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库罗帕特金陆军大臣，但见他面对这惊人的消息，依旧镇定自若，看来两人早已达成共识。 想必他也早已和内务大臣商量好，承诺会保住自己的位置。毕竟，一切都取决于沙皇的选择。 “俄罗斯军部要发生巨变了。”参谋上尉心中感慨道. 更高层或许是谢尔盖·维特总理提议的。 他本是对这场战争寄予厚望的人，但最近的新闻报道中，连一篇他的采访或发言都没有，由此可见他有多愤怒。“说不定是更高层的指示……” “啪！”尼古拉总司令扔出一支文件签，参谋上尉的思绪被打断，他赶紧捡起扔过来的文件签。 “考虑一下替换人选。从西伯利亚或远东地区调人过来也行。”尼古拉总司令命令道。 参谋上尉咽了口唾沫，他意识到，要是把这事说出去，自己就死定了。 “……我会保持沉默。” “对，就该这样。”尼古拉总司令说道，不能再出现如此糟糕的指挥了，现在，俄罗斯军必须做出改变。 尼古拉总司令目光如新月般锐利，然而，参谋上尉心中却充满了疑虑，“但真的能改变吗？”感觉已经腐败到无可救药，现在想要净化，谈何容易。 参谋上尉将不安的想法深埋心底，起身退下。 第301章 制空权的争夺:美国的战机布局与德国的飞艇迷信 第301章 制空权的争夺：美国的战机布局与德国的飞艇迷信 ＞＞＞ 美国财政部大楼内的战略谋划 在美国财政部大楼那宽敞而又略显肃穆的部长办公室里，杜鲁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自抵达华盛顿特区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奔赴此处，身旁紧紧跟着詹姆斯和贝隆。 “德国不得不把精力投入到空战中。”杜鲁门一落座，便直奔主题，语气中透着几分对局势的洞察与掌控。 “听说德国这次将空军单独分离出来了。其拥有的齐柏林飞艇数量可能达到1000多艘。”詹姆斯紧跟其后，补充着关键情报，神色间满是凝重。 齐柏林飞艇，这一在当时极具威慑力的空中利器，听闻齐柏林中校因在飞艇运用上表现出色，直接晋升为空军司令。新成立的空军就授予如此高位，足见柏林宫廷对齐柏林飞艇的高度重视，也彰显出柏林参谋部欲将空军当作扭转战局王牌的决心。 “1000艘是目前的保有量，而且据了解，他们为了扭转战局，还额外订购了约200艘。”贝隆接着汇报，他手中的资料详实，数据精准。 (在原本的历史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仅拥有208艘飞艇，可在这个时空，德国将大量海军预算都砸向了飞艇，致使其数量呈爆发式增长。） 这无疑宣告着一个飞艇时代的到来，至少在齐柏林飞艇的狂热拥趸眼中是这样的，那实实在在的1000艘飞艇仿佛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德国军队对飞艇过于迷信了。”杜鲁门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飞艇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局限性极为明显。一旦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精心打造的下一代战斗机投入空战，这些庞大的飞艇就如同脆弱的气球，轻易便能被打爆。 毕竟，美国手握战斗机这一王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德国军队沉醉于1000艘飞艇带来的虚幻优势时，他们就已经在给自己挖掘失败的坟墓了。 德国空军全然无视飞艇的种种弊端，仅仅满足于当下齐柏林飞艇在前线所取得的那些看似压倒性的战果。 “投入到波尔多的战斗机数量是多少？”杜鲁门看向詹姆斯，眼神中满是期待。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调整了生产数量。运往法国波尔多的物资大概有500多架。”詹姆斯迅速回应。 “这个数量足够了。”杜鲁门微微点头，心中早有盘算。 天空中那漂浮的飞艇，就像一个个待射的靶标，要将它们全部摧毁，究竟需要多少战斗机呢？说实话，500架感觉都有些多，但之所以生产并送去500架，实则另有深意。（原历史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国共生产了约18.2万架飞机?） 这是为了能在齐柏林飞艇返回德国空军基地之前，将其一网打尽。 “必须一次性消灭德国空军。”杜鲁门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德国军队实在太过强大。 他们凭借飞艇牢牢掌控了制空权，借助u型潜艇展开无限制潜艇战，让英国皇家海军和英国商船队遭受重创，而其陆军更是一直以来都处于顶尖水平。 要想从掌控陆、海、空三军优势的德国军队手中夺得一些主动权，改变当下的战局，就必须采取雷霆手段，让局势朝着有利于协约国的方向发展。 “他们到现在玩得不是挺开心的吗？”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嘲讽与算计。 说实话，他也曾考虑过直接对飞艇下手，但在运营空军的诸多要素中，最关键的资源并非飞机型号。 “最重要的资源是飞行员。”杜鲁门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这次精心策划的战斗机空袭行动，目标就是要将飞艇和里面的德国飞行员一同歼灭，不仅要摧毁德国空军当下的根基，更要将其未来发展的希望彻底碾碎，让德国空军陷入万劫不复的荒芜境地。 “歼灭齐柏林飞艇，同时消灭飞行员。”杜鲁门一字一顿，仿佛在向德国空军下达死亡宣告。就算未来德国拥有了下一代战斗机又能怎样？没有了飞行员，这些飞机不过是一堆废铁。虽说德国有预备飞行员，但培养出能让空军复苏的合格飞行员，至少也得两年时间。 “这次机会，要把德国空军的火种掐灭。”杜鲁门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德国也该从那虚幻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了，现在正是协约国夺取德国空军制空权的绝佳时机。 ＞＞＞ 柏林参谋部的作战会议 柏林参谋部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施里芬参谋总长正神色严肃地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周围一众参谋上尉们屏气敛息，紧紧围聚在他身旁。 “东线暂时平静下来了。”施里芬参谋总长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平静，却仿佛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起一阵回响。 参谋们个个神情紧张，施里芬参谋总长那强大的气场和独特的领袖魅力，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各位参谋从军校时期就耳濡目染，想必早已熟知，德国从诞生起就注定深陷两线作战的泥沼。”施里芬缓缓说道，目光扫视着众人。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像是奇迹。俄罗斯先是因经济危机陷入困境，甚至还提出了《布列斯特 - 立陶夫斯克和约》。对德国来说，当下无疑是发动战争的绝佳时机，实际上他们也在积极推动与英国的谈判。 “砰！”施里芬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现在两线作战才刚刚开始。但德国军队都是以两线作战为前提训练出来的精兵，并且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应对。”施里芬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从内心深处，他坚信这一点。 从德国军队的实际表现来看，这话也并非毫无根据。他们仅仅凭借一个野战集团军，就成功击溃了俄国西北战线的军队，这无疑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俄罗斯短期内无法再动用西北战线的军队了。西南战线也停止了进攻，战线进入收缩状态。”施里芬继续分析着战局，“收缩状态”，由于德国军队的大获全胜，东线暂时陷入了停滞，局势似乎朝着有利于德国的方向发展。 “奥匈帝国那帮家伙只会挨打后退，但多亏了我们德国军队，他们才得以起死回生。”施里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他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强调基于现实的积极因素，过滤掉那些看似不利的情况。 毕竟两线作战一直是德国军队预设的基本作战态势，简而言之，他这是在给大家加油打气，毕竟有必要驱散两线作战给众人心中带来的潜在恐惧，适当的鼓舞士气是必不可少的。 “德国军队必将胜利。”施里芬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便低头看向地图，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战略突破点。 “既然俄罗斯的西北战线军队陷入沉寂，他们要再次投入前线，似乎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不是吗？”施里芬说完便不再言语，然而他的话语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参谋上尉们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投入作战会议，争抢着发言机会。德国军队通过严格的教育体系，培养出了不少优秀的高级军官，士兵们必须绝对服从军官的命令，所以军官们必须具备卓越的能力。 “参谋总长，我有话要说。现在是整顿西线的时候了。”一名参谋上尉鼓起勇气，率先发言。 “西线？”施里芬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的。”参谋上尉坚定地点点头，其他参谋上尉们似乎并无异议，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将目光聚焦在这位发言者身上。施里芬也以鼓励倾听的目光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俄罗斯正在扩充预备役第十集团军，但原有部队的状况很不理想。俄罗斯第二集团军几乎已不复存在，第一集团军虽然看似顺利撤退，但补给状况糟糕，近期投入前线的概率很低。”参谋上尉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手中的情报资料详实可靠。 “但即便补给状况不佳，俄罗斯第一集团军不也投入战斗了吗？”施里芬提出了质疑，他的思维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参谋上尉沉着冷静，不慌不忙地拿出证据，“这是截获的俄罗斯电报。由于他们通信的特性，没有加密，所以我们获取了内部电报。” “内容是什么？”施里芬追问道。 “提到可能会进行大规模内部审查。”参谋上尉回答道。 “审查啊。确实听说俄罗斯第一集团军的状况最差，好像是腐败问题爆发了。”施里芬捋了捋胡须，陷入了沉思。 这样看来，俄罗斯军部似乎打算在重启战争前先进行内部整顿。虽然不能贸然断定，但东线目前的局势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么说，西北战线的军队短期内可能会维持收缩状态。东普鲁士的容克们这下该安心了。弗里茨那家伙推进得太猛，白白消耗了兵力。”施里芬对此感到十分惋惜，如果在东普鲁士能合理安排兵力，不浪费时间，本可以更早解决俄罗斯军队，让局势更快进入收缩状态。 “真没想到俄罗斯军队会如此不堪一击。简直可笑，他们平时吹嘘的那个强大俄罗斯到底在哪呢？”施里芬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在德国军队眼中，俄罗斯不过是一个政治军事势力分裂，百姓被当作肉盾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也敢称帝国，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必须集中力量在西线。”参谋上尉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但用什么集中呢？东线的第八集团军不能抽调，南部的奥匈帝国又如此不堪，我们德国必须派兵支援。”另一名参谋上尉提出了担忧，或许需要比西线更多的征兵。 俄罗斯的人口众多，百姓源源不断地被送上战场，单靠第八集团军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能会有数百万人投入战场，必须加以防范。 “未来还需要大规模扩充投入东线的兵力。”施里芬假设了现实中最糟糕的情况，不，这或许还不是最糟糕的。 俄罗斯庞大的人口就像无尽的潮水，正好可以被消耗。 数百万人甚至超过千万人将死于战场，这似乎是难以避免的残酷现实。 “是的，我们德国军队必须结束西线战事。”参谋上尉们纷纷表示赞同，从法国巴黎经凡尔登到瑞士的巨大防线，层层叠叠，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即便一方夺回阵地，几天后又会被对方夺回，战争的残酷与艰难可见一斑。 “必须动用齐柏林空军司令的空军力量。飞艇数量已经超过1000艘，要全部动员起来，在西线倾泻炸弹。”参谋上尉提出了大胆的作战计划。 “凡尔登。”施里芬参谋总长一听，便立刻洞察了作战意图。 参谋上尉像被蛊惑般点头，“对，如果切断西线的腰部，就能迅速推进战线。德国陆军的动员能力依然充足。” “你是说在陆军方面德国军队占优势？”施里芬追问道。 “虽然大部分兵力都被调往东线，但西线暂时借用一下也无妨。 德国军队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既然东线进入收缩状态，现在就应该集中力量在西线。”参谋上尉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这话没错。”施里芬表示赞同，“对，通过战略轰炸将凡尔登夷为平地，同时投入两个野战集团军的兵力推进，即便兵力损失巨大，也能拿下凡尔登。” 凡尔登是一座要塞，一座凝聚了现代技术，在历史上就极具战略意义的要塞。如今，它更是成为了法国构筑的要塞中，最为棘手的一个，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地狱防线。 “截至目前，我方兵力损失约160万人。照此下去，今年内预计会突破200万人。”参谋上尉汇报着令人痛心的伤亡数据。 “确实该整顿一下战线了。”施里芬神色凝重，意识到了问题的紧迫性。 “比起大规模空袭占领巴黎，切断凡尔登这个腰部，效果会更好。”参谋上尉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同意。”施里芬点头表示认可，目前的战线形状像一把弯曲的镰刀，如果折断凡尔登这个“腰部”，再向北实施包围机动，或许能一举包围伊尔德法兰西地区或者巴黎近郊。 从凡尔登到瑞士的防线相对较为薄弱，只要摧毁凡尔登，他们有信心将防线一直推到瑞士。 “齐柏林飞艇目前1000艘都在基地吗？”施里芬谨慎地问道，如果部分飞艇正在执行任务或处于作战中，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棘手。 德国空军作为新诞生的兵种，操作和调度都比较复杂，在施里芬看来，专家齐柏林空军司令的意见至关重要。 “是的，几天前刚完成作战任务，现在都停留在基地。”参谋上尉回答道。 “那就好。”施里芬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可以进行大规模出击。他坚信，如果德国能够平定凡尔登，协约国将再也无法维持现有的战线，战争的局势将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 [法国全面战争开始。] [临时总统府，呼吁法国民众全力以赴。恳请大家为了法国而战。] [不仅是可参战的男性，连女性都被投入的大战。为保卫法国而英勇献身的崇高勇士们。] [西部集团军‘十字军’，整合了从法国西部征召的3个野战集团军兵力，投入首都防御战线。] [凡尔登防御战线是否也会组建集团军？英国增派的野战集团军会与之会合吗？] [对尚未成立的协约国总司令部的期待值上升。] “集团军。”施里芬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集团军是整合多个野战集团军的大型编制，他的不安并非针对法国或协约国的集团军，而是来自东线，来自对俄罗斯动员能力的深深恐惧。 “俄罗斯不是正在运营名为战线军的集团军吗？”施里芬问道。 “是的，目前正在西北战线和西南战线两个方向展开。”参谋回答道。 “目前是这样。”施里芬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他深知一旦俄罗斯全面开始动员人口，那将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俄罗斯是世界第三人口大国。”施里芬缓缓说道，可别小瞧这“第三”的排名。俄罗斯的排名仅次于清朝和印度，对比对象本身就是人口庞然大物，所以德国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至少有1亿以上人口，这只是大致估计的人口统计数据，但俄罗斯的行政能力实在让人难以完全相信，说不定实际人口有2亿。 “如果俄罗斯像法国一样展开全面战争，到底能动员多少人口呢？”施里芬心中暗自思忖，1000万？2000万？5000万？这些不断攀升的数字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如果不尽快整顿西线，德国可能会在这场战争中陷入绝境。 就连与英国的谈判也到了关键时刻，法国甚至都组建了集团军编制。 以斯拉夫主义和日耳曼主义为旗帜，彼此憎恶的俄德战争，未来会如何发展，充满了未知数。 “目前德国仍占据优势。”施里芬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才能安心投入战争。 “作战批准。”施里芬向参谋们下达命令，“通过大规模空袭摧毁凡尔登，陆军兵力切断其腰部，包围并歼灭协约国军队。参谋们撰写书面报告，进一步完善作战计划，精心设计后提交。” “是！！！”参谋们齐声回应，声音响亮而坚定。 “呼……”施里芬暗自深吸一口气，突破西线的腰部——凡尔登，他坚信，这次作战将成为欧洲世界大战的重大转折点。亚眠方向已经组建了集团军，镇压变得更加困难，攻打巴黎的计划已然失败，这就不用多说了。那么，只能再次尝试突破凡尔登。 “结束西线的大规模进攻。”施里芬低声呢喃，将希望寄托在了德国的空军——齐柏林飞艇身上。 ＞＞＞ 情报获取与战斗机首秀 美国财政部情报本部，这里是情报的汇聚地，也是战略决策的重要支撑点。 德国的齐柏林事业部有不少美国人参与其中，这使得美国能够迅速获取德国空军作战的关键情报。 事实上，一直以来美国都在密切关注德国空军的动态，持续获取相关信息。 但由于德国空军此前牢牢掌握着制空权，其安保措施并不像陆军那般严密。 毕竟，如果此前获取的情报曾让德国空军陷入不利战斗，哪怕只有一次，他们也必然会加强安保，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得到的情报显示，火力攻击的目标是凡尔登，陆军参谋部正在准备大规模进攻。”情报人员向杜鲁门汇报着最新情报，德国空军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作战计划之中。 “为了今天，筹备已久啊。”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期待，这将是美国战斗机的首次华丽登场，也是改变战争局势的关键契机。 在法国第三共和国的临时首都波尔多的陆军航空基地，此刻正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 这里，即将迎来美国战斗机的首战，这是直击德国空军要害的最佳时机。 “终于到了战斗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指挥官们和飞行员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美国战斗机的这场首战，无疑是将军事强国德国打入深渊的第一声号角，这是一场意义非凡的战斗。 第302章 马拉开波的领土交易及战略布局 第302章 马拉开波的领土交易及战略布局 ＞＞＞ “杜鲁门部长，南美有个马拉开波，您记得吧？” 美国财政部。 正当德国准备对凡尔登发动新一轮大规模进攻，局势一片喧嚣之时，情报局长向杜鲁门走来。 巴尔干半岛事件发生后，情报部门大规模扩充，情报局长的权力也随之增大。 “马拉开波，你是说委内瑞拉的石油产区？” “是的，委内瑞拉目前还处于内战中，石油开采一直困难重重，而且内战结束毫无迹象。毕竟那还是别国的领土。” “没错。光是想让马拉开波独立，这过程就太漫长了。本来就只有让它独立，才能开采石油。” 要开采石油产区，首先得有明确的所有权。 但马拉开波尚未独立，而委内瑞拉内战正愈演愈烈。 副总统刺杀总统后，两股军事势力相互冲突。 “即便投入再多海军兵力，也只能覆盖马拉开波附近海域，无法覆盖委内瑞拉全境。” “是的，杜鲁部部长。但这次奥斯曼帝国的领土买卖情报，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情报局长神色略显紧张地看着杜鲁门。 “因为我们在守护马拉开波湖周边，他们似乎觉得我们想要那块土地，所以向我们提出了领土买卖。” “你怎么答复的？” “内部商议后，我说之后再告知。” “啊，做得好。” 马拉开波湖。 其周边有大规模的石油产区。 不过，实际上委内瑞拉的核心石油产区是贯穿委内瑞拉中部的区域。 “领土交易……” 这条件也太好了吧？ 只是有点遗憾，只能得到马拉开波的石油产区，但这或许反而是好事。 奥里诺科（orinoco） 委内瑞拉有比马拉开波更大的石油产区，是委内瑞拉最大的油田。 但实际上，那只是画中之饼。 委内瑞拉最大的油田处于内战中心，由于内战频繁，设施破坏和掠夺不断，考虑到收益率可能变得很惨，这甚至可能是赔本买卖。 更何况委内瑞拉的石油品质本就一般。 “只拿下马拉开波的石油产区也不错，毕竟是纯收益。” 把马拉开波并入美国领土。 说实话，南美洲的版图看起来挺有意思。 南美洲北部的国家大多像被欧洲列强整齐排列的殖民地一样密集。 有荷属、英属、法属等，现在要多一个美属了。 而且还是石油产区。 “实际上，领土买卖是最干脆的领土扩张方式。即便之后有诸多争议，但这和他们卖给我们的交易凭证没什么两样。” 让那些找不到资源的人去埋怨吧。 马拉开波石油产区这块肥肉，他要全部吞下。 “那就答应吧。” “对，从收购路易斯安那开始，通过领土交易扩张国土，这不是美国的传统专利吗？从13个殖民地时期起，通过领土交易获得了多少土地，现在还想阻拦。” “您说得对。” 美国以资本主义为基础的领土扩张和帝国主义行径，才能得到民众的响应。 这是通过合同签订的法律文件，不存在任何强迫。 “你说他们还在内战？” “是的。” “那估计是要战争经费。战争需要大量资金，他们肯定想高价卖掉土地，筹集购买武器的钱。” “那么……” “直接签合同。不管他们把价格抬高多少倍，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黑色黄金即将大量涌现，能以几倍价格买到，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如果这事能成，马拉开波从此将永久性成为美国领土。 我们没有殖民地，美国就是美国。 马拉开波将成为海军基地兼美国领土，同时也是石油喷涌的产区。 “赶紧签合同，把这事搞定。” “是。” “啊，对了。” 说是战争经费？ 那倒有个好办法。 “要求指定杜鲁门投资银行作为武器采购代理。反正也没有像纽约兵工厂那样能快速生产高性能武器的军工企业。” “啊？” “先给他们领土交易的钱，再通过武器交易把钱赚回来。” 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无畏舰。 既然我手中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军工复合体，不加以利用简直就是犯罪。 “先给委内瑞拉那帮家伙多投点领土资金。等我们拿下马拉开波，钱肯定会更多。”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但最终，大部分钱又会花在纽约兵工厂的新型武器上，最后钱还是回到我们手中。” 委内瑞拉通过领土交易积累的国库资金，最终都将作为武器货款，全部消耗在纽约兵工厂。 “最终，我们几乎不用花一分钱在领土资金上。” 纽约兵工厂。 就像卖掉路易斯安那的法国一样，委内瑞拉为了战争卖地，然后把钱全部投入战争。 而投入战争的大部分资金，纽约兵工厂都打算收入囊中。 战争之所以可怕，原因无他。 在于无尽的战争会无谓地消耗（浪费）战争经费。 战争像无底洞一样吞噬金钱，但相应的回报却很少。 甚至会像这次委内瑞拉这样，毫无防备地拱手让出领土。 “有送上门的买卖就接着。” “既拿下马拉开波，又大量承接纽约兵工厂的武器订单。” 花掉的再赚回来，完美的循环。 “当务之急是确保石油产区。” 石油。 无论是20世纪还是21世纪，石油产区带来的力量都是巨大的。 不管他们要价多高，既然卖的是紧俏商品，他们将永远失去土地，只能后悔。 很抱歉。 委内瑞拉的情况更严重。 与其他中南美国家不同，他们没有以自由主义为名发起独立运动。 虽然对其他中南美国家是以自由主义为名动用武力，但对委内瑞拉，这可是彻头彻尾的领土“交易”。 他们以为只是签个简单的买卖合同就完事。 却可能永远失去马拉开波。 “得动用国库资金开展石油项目。” 国库资金石油项目。 美国国库资金运营的石油巨头，已经垄断了波斯和中南美大陆的石油市场，现在只专注于石油生产。 “德克萨斯石油、中东石油、南美石油。” 这三大石油产区已被垄断。 全球石油霸权已落入美国手中，石油价格将由美国国内的“?opec”瓜分掌控。 全球石油市场现在将从属于美国。 “通过委内瑞拉领土交易拿下石油产区，再从纽约兵工厂订单中获利。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 如果全部用美元进行石油结算，美元的基础货币地位就稳了。 所以，对美国来说，为了美元霸权，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这简直是一棵慷慨馈赠的摇钱树。 未来战争持续需要大量战争经费，而石油源源不断涌出，连发行债券都没必要了。 “现在就等着从地下源源不断地开采出黑色黄金吧。” 美国石油巨头们的国际机构。 以“?opec”为核心，石油市场的垄断壁垒已然形成。 这是美国压倒性的主导体制。 实际上，石油霸权已经确定。 ＞＞＞ “少爷，德国结算银行的实际股东是您，但形式上由德国投资公司和国库资金持有。” 德国结算银行。 杜鲁门获得柏林宫廷的许可，成立“德国投资公司”，并在瑞士扎根，成为德国结算银行的大股东。 虽然没有占德国结算银行的半数股份，但股东名册的一半由杜鲁门一系银行占据。 “如果这次战斗机在欧洲上空击退德国空军，德国结算银行将难以逃脱柏林宫廷的追查。” 詹姆斯说得没错。 战斗机一旦投入实战部署，德国结算银行就会暴露在柏林宫廷的愤怒之下。 届时，德国结算银行能做的只有否认。 但杜鲁门反而期待这种情况。 “没错，就像詹姆斯说的，战斗机投入实战部署后，与航空产业园区合作的德国结算银行，会暴露在柏林宫廷的猛烈攻击之下。他们会质问为什么技术合作项目里没有他们。” 航空产业园区和德国。 这两个集团通过德国结算银行进行技术合作，共享航空技术。 但如果先交付战斗机的事被发现，德国结算银行的处境肯定会变得很糟糕。 “詹姆斯。” “是，少爷。” “投资者投资时，都会预料到可能会有一定损失。” 目前来看，德国结算银行会遭到柏林宫廷的诘难。 不过，如果一直否认，或许能保住基本运营。 但这也是杜鲁门有意为之。 “柏林宫廷肯定会狠狠打击德国结算银行，甚至想置其于死地。” “是的，按照威廉皇帝的性格，肯定会这么做。” “对，我就是故意让战斗机公然出击，好让威廉皇帝针对德国结算银行。” 杜鲁门表情严肃起来。 “你不明白吗？目前德国结算银行是向已宣战的德国提供资金、技术等支持的大型银行。如果战争就这样结束，它肯定会被视为战犯企业。” “……啊。” 詹姆斯恍然大悟，嘴巴张得大大的。 正如杜鲁门所说，德国结算银行目前是与德国交易最多的银行，照此发展，肯定会被协约国当作战犯企业瓜分。 “但如果被威廉皇帝针对，德国结算银行在一定程度上就能正常经营。要尽量与柏林宫廷敌对，或者装作受害者。” 杜鲁门打算把德国结算银行塑造成受害者。 即使日后进行战犯审判，如果能得到协约国认可，认为德国结算银行因支援战斗机而阻止了凡尔登进攻，它就能摆脱战犯的陷阱。 “但德国结算银行的资产……” 钱是个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目前大约一半的问题已经解决。 “包括流动资产在内的大部分资产，都由母公司德国投资公司委托存放在瑞士银行，保管得非常严密。如果真遇到危险，还能通过法国前线从瑞士转移出来。” “啊！还有瑞士这一招。” “问题在于企业股份。” 这将被视为对德国制空权的挑战，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德国结算银行将面临一段艰难时期。 但这总比战后被当作战犯企业解体要好得多。 “化工企业巴斯夫、垄断染料托拉斯、钢铁垄断企业蒂森克虏伯、制药企业拜耳等。” 这些大企业的股份是个麻烦。 “如果德国单方面宣布国有化，企业就只能被国有化，一切都将结束。” “那该怎么办呢？” 国家的力量是强大的。 毕竟制定法律的都是德国人。 但杜鲁门也有应对之策。 “国际清算银行（boss）的常务董事中，德国国家银行（reichsbank）占据一席之地，而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国际清算银行债券（boss债券）实际上是全球各国中央银行正式采用的国际法定货币之一，说是债券，其实是可以当现金使用的最强硬通货。 要是没有国际清算银行债券，德国将面临非常艰难的时期。 “国际清算银行债券是全球公认的事实上的安全资产。一直以来不干涉政治，金融交易也尽量保持中立自由。但话虽如此。” 常务董事随时可能被撤职。 “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运营政策，持有最多债券的前5家银行可以作为常务董事参与。也就是说，如果我让新的美国银行持有比德国国家银行更多的债券，德国国家银行这次就可能被免去常务董事职位。” 德国的中央银行。 可以把德国国家银行从国际清算银行的常务董事中挤出去，即否决权将消失。 即便欧洲愤怒的列强们投票决定将德国国家银行撤职，它也无法行使否决（拒绝）权。 “没有否决权的德国国家银行将被直接撤职，并被排除在国际清算银行的支付网络之外。” 也就是说，德国国家银行持有的国际清算银行债券资产将在战争期间全部被冻结。 “想必德国国家银行和柏林宫廷也很清楚这一点。” 杜鲁门露出一丝冷笑。 保护德国结算银行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部署好。 实际上，即使被国有化也没关系，反正德国一旦战败，最终还是会被美国吞并。 美国？ 作为目前欧洲最大的债权国，以追讨债务为名，把德国企业全部收回，又有谁能说什么呢。 毕竟这些企业原本就是德国结算银行拥有的，理由十分充分。 “一旦判断失误，就只能自食恶果。” 但德国不会这么轻易得逞。 一旦被排除在国际清算银行债券的支付网络之外，德国结算银行将面临难以想象的艰难时期。 “但是少爷，如果柏林宫廷最终还是把德国结算银行国有化，甚至直接解散，那该怎么办？” “嗯？” “您也知道，那帮家伙行事毫无顾忌，甚至可能公然绑架您。您想想，他们做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詹姆斯一脸担忧。 之前杜鲁门确实差点被普鲁士秘密警察绑架。 “没关系。” “啊？” “即便先被国有化，战后让德国战败，最终还是能全部收回。反正不会被当作战犯企业，反而可能更容易收回。” “啊。” “而且我之前也说了，这是美国国库资金投资的银行。” 反噬。 杜鲁门轻声笑了出来。 “他们要是乱来，这就成了我们宣战的理由。他们敢随便国有化吗？” 得提前埋下地雷。 杜鲁门一直在逐步积累能引发美国国内参战舆论的理由。 他可不是无缘无故把无限制潜艇战的消息透露给德国的。 “这反而更好。” 会有点损失？ 可以接受。 毕竟想着在战争中不遭受任何损失，那是强盗的想法。 尽可能减少损失，或者利用损失获取最大利益，这才是金融家该做的事。 “这才叫投资。” 战犯的头衔可不能真的戴上。 为了长远布局，这次就借这个机会摆脱战犯头衔。 第303章 剖析德国经济困境与独特体制 第303章 剖析德国经济困境与独特体制 ＞＞＞ “德国军队目前在军需物资供应上遭遇了极大的阻碍。”詹姆斯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是吗？”杜鲁门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此时正值大战爆发的第二年，俄罗斯已然宣战，坦能堡战役落下帷幕，而凡尔登大进攻也即将一触即发。德国结算银行送来的这份报告，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杜鲁门强烈的好奇心。 “是的，弹药、臼炮、大炮、机关枪以及火药的生产都严重滞后。”詹姆斯补充道。 “不至于吧。”杜鲁门轻轻皱起眉头，“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报告重重扔在了办公室桌上。 其实，他对大致情况早有了解，只是没想到局势竟比自己预想的发展得还要迅速、还要有利。 “随着大战的长期化，德国经济终于迎来了极限，这就是证据。”杜鲁门缓缓说道，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透过这份报告，看到了德国经济内部那千疮百孔的真相。 德国的弱点，正随着战争的推进逐渐暴露无遗。 比历史上更加残酷激烈的战斗多次爆发。 凡尔登战役所造成的伤亡人数远远超出了历史记录，而德国似乎仍未汲取教训，还在蠢蠢欲动，考虑发动大规模进攻。索姆河战役虽历时短暂，却也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进攻巴黎的战役更是让德国军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这一系列的战争进程中，德国所消耗的军需物资数量达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天文数字。 “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合理的情况。德国要直接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英国，现在又加上俄罗斯，总共三个国家的工业力量正面抗衡，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杜鲁门分析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德国的困境敲响丧钟。 局势对德国来说极为不利，在要应对三国强大工业产能的同时，还得兼顾至关重要的战时经济，德国的经济体系就像一个不堪重负的巨人，已经摇摇欲坠。 “是这样吗？”一旁的詹姆斯忍不住开口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好奇。 “我再告诉你更惊人的事，你想知道吗？”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仿佛在刻意卖关子。 “还有更惊人的？！”詹姆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没错。”杜鲁门点了点头，“德国经济能维持正常运转，这本身就像魔法一样。他们的邦联主义太过强大，以至于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央经济管理部门。” “俾斯麦到底是怎么把他们统一起来的？简直是个奇迹。”杜鲁门忍不住感叹道，语气中既有对德国统一历史的惊叹，也有对当下德国经济体制困境的无奈。 “您是说没有中央经济管理部门？”詹姆斯追问道，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重。 “对，德国内政部、军事指挥机构、民间当局、各个邦联政府，大家各自为政，居然还能维持下去，真是不可思议。”杜鲁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帝国内政部的混乱状况也让他颇为头疼，普鲁士政府和邦联政府的行事方式截然不同，作为邦联代表会议的联邦参议院，本应代表各邦联主义利益，在战争期间权力却变得极为强大。 毕竟没有各地方政府的协作，战争就无法顺利进行，这也是战争状态下的无奈之举。 “讽刺的是，正是这种分散的德国经济权力结构，让德国在两年的高强度消耗战中得以坚持下来。”杜鲁门继续分析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德国经济并非像强力中央集权体制下由计划经济带动的大规模生产体系，而是各地方自主实现了特色工业化，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工业化模式。 与其说集中在某一处，不如说各个邦州都有自己特色的工业产业。” “比如萨克森、上西里西亚、勃兰登堡、莱茵兰、西普鲁士等，都有各自的经济势力范围。就拿萨克森来说，实际上它是专注于纺织产业的地区。”杜鲁门详细地解释道，就像一位资深的经济学者在剖析一个复杂的经济案例。 “原来如此……”詹姆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德国的经济结构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当然，其中德国结算银行和柏林银行在金融方面占据两大支柱地位。作为工业化核心的钢铁和煤炭的发展，主要集中在莱茵兰地区。”杜鲁门补充道，“虽然在重工业方面，莱茵兰及周边地区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但其他地区也实现了相当程度的工业化。比如汽车产业在斯图加特和慕尼黑就发展得很活跃。斯图加特虽不属于莱茵兰，但也是附近地区。” “实际上，德国与其说是联邦，不如说各个部分就像不同的国家。”杜鲁门总结道，“简而言之，它不像美国那种联邦主义，反而更像是欧盟，各个国家以一个中央机构为核心联合起来协作的联合体。” “可它不还是联邦吗？议会不是叫联邦参议院（bundesrat）吗？”詹姆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脸上满是困惑。 “要是让联邦主义者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得跳脚。”杜鲁门忍不住笑了起来，“居然说德国是联邦。听听这话，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就拿萨克森地区举例吧。”杜鲁门继续说道，“萨克森王国是帝国内各邦联中，行使着比其他邦联更强自治权的地区之一。” “首先，萨克森王国拥有宪法和选举权。”杜鲁门说道。 “？”詹姆斯一脸疑惑，像听错了什么似的歪着头。 “宪法？”詹姆斯惊讶地重复道。 “此外，它还拥有司法、行政、财政、教育、文化等全部自治权。”杜鲁门继续说道。 “？？？”詹姆斯的脸上写满了茫然，显然被萨克森王国如此广泛的自治权震惊到了。 “财政方面也很特殊。”杜鲁门接着说，“除了间接税和关税，萨克森王国在其领土内对大部分税收拥有自治控制权。” “……？”詹姆斯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杜鲁门。 “甚至萨克森政府的军事力量得到帝国最高军事机构的认可，拥有独立的军事指挥权。不管柏林参谋部说什么，它都能自行其是。”杜鲁门的话语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颠覆了詹姆斯对德国联邦体制的认知。 “这……这也算联邦？这是联邦吗？”詹姆斯忍不住嘟囔道。 杜鲁门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你以为只有萨克森王国这样吗？”他故意问道。 “还有其他的？”詹姆斯惊讶地反问道。 “巴伐利亚王国军、巴登军、符腾堡军也都作为独立的军队保留着。”杜鲁门说道。 “完全独立的军队？”詹姆斯瞪大了眼睛。 “也不是。俾斯麦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当然不是完全独立的形式，而是大约一半隶属于柏林参谋部，这样德国军队才能维持统一。”杜鲁门解释道，“不过说到底，它们还是独立的军队。所以说德国更像欧盟联盟。说它是独立国家，一些关键要素又交给了中央政府，但实际上国家应具备的基本自治权它都有。连军事指挥权都被认可，实际上把它看作一个独立国家也不为过。有点像英联邦，但中央政府的约束力比英联邦更强一些。” “所以联邦代表会议（联邦参议院）的权力才会逐渐增强。”杜鲁门继续分析道，“随着战争的日益激烈，中央政府越来越依赖各地方政府的经济权力。” “没办法，普鲁士王国是工业化最落后的地区之一，农业占主导，仅靠普鲁士王国的经济实力，德国怎么运转得起来。”杜鲁门无奈地说道，“各地方政府广泛的自治权反而成了麻烦。说是地方政府，实际上感觉就像不同的国家联合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个‘真欧盟’。联邦代表会议实际上就跟欧盟成员国代表本国主权的场所没什么两样。甚至经济权力也由欧洲中央银行统一管理，不能随意发行欧元，这一点不也很相似吗。” “随着战争的长期化，威廉皇帝的支持率逐渐恶化，中央政府的力量也日益衰弱。”杜鲁门说道，“相反，联邦代表会议的权力却日益增强。 各邦联的代表们趁着地方政府权力增强的机会，不断提高自己的话语权。” 詹姆斯呆呆地嘟囔着，“德国军队和中央政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军需物资短缺的情况啊。” “没错，地方政府越来越嚣张。”杜鲁门说道。 “这种结构下，嚣张也是必然的。”詹姆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好笑的是，主导权并不在地方政府手里。”杜鲁门神秘地一笑。 “？？？？”詹姆斯现在看杜鲁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德国联邦主义的复杂情况已经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联邦代表会议软弱，它其实很强大。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处于战争状态。”杜鲁门解释道，“德国的核心只有一个。” “柏林参谋部。”詹姆斯恍然大悟。 杜鲁门点了点头，“军需大脑的权力是最强大的。实际上是军队在做中央政府该做的事。到后来实施兴登堡计划时，甚至发展到陆军最高司令部只为战争推进计划经济，只专注于军需物资生产。虽然是全面战争，但威廉皇帝实际上沦为傀儡，中央政府被军队掌控。当然，要说以前不是这样，那也是假话。” “所以一切又回归到根源了。”杜鲁门说道，“德国是由军队……” “对。实际上，容克贵族掌控中央政府，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詹姆斯接过话茬。 “但德国现在分裂得很严重啊。”詹姆斯感叹道。 “分裂？这能叫分裂吗？”杜鲁门反问道，“这不算分裂。” “……”詹姆斯彻底放弃思考了。 “德国人因日耳曼民族主义紧密团结在一起，即便行使自治权，也不会咬牙切齿地想要独立。”杜鲁门解释道，“啊……”詹姆斯似乎明白了一些。 “地方政府自治权这么强，要是想分裂早就分裂了。只要他们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就不会分裂，很难分裂的。”杜鲁门肯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詹姆斯点了点头，心中对德国的独特体制有了新的认识。 “地方政府自治权强，各地方又有特色经济势力范围，你知道这种结构为什么好吗？”杜鲁门笑着问道。 “不太清楚。”詹姆斯摇了摇头。 杜鲁门露出资本家式的微笑，“战后重建会容易得多。” 即便因战争失去一切，德国的潜力也不会消失。杜鲁门心里清楚，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战后把这些基础据为己有。想到这里，杜鲁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与期待。 “但中央政府执行的计划经济不是会更快吗？”詹姆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可以通过中央政府的救助金融或其他手段来实现。”杜鲁门自信地说道。 “啊。”詹姆斯似乎明白了杜鲁门的意思。 “而且各地方特色的工业技术和知识水平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重建只是资金和时间的问题。”杜鲁门继续说道，“看看希特勒的纳粹德国，虽然靠的是欺诈性票据和债务，但只要有资金，很快就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就是答案。” 当然，先不说获取鲁尔区等工业地区的政治行为，以及巨额债务对财政稳健性的影响，德国经济确实具备这样的发展潜力。德国能实现均衡发展，所以不能说德国强大的地方政府是坏事。遇到经济危机，这种结构受到的冲击小，恢复也更快。甚至除了某些领域，德国并非大企业垄断，而是大量中小企业分布。这是一种很难崩溃的结构。 “而且经济权力分散，有利于实现均衡的经济发展。”杜鲁门总结道。 “优点很明显啊。”詹姆斯感叹道。 “德国能轻易超越英国，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杜鲁门笑着说道。 “呵。”詹姆斯笑了笑。 “但是……”杜鲁门突然话锋一转，撇了撇嘴，“德国再厉害，现在几乎是在和整个欧洲打仗，帝国的工业产能能承受得住吗？” “承受不住。肯定承受不住。至少照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杜鲁门自问自答。 “但这担心也是多余的。”杜鲁门突然说道。 “啊？”詹姆斯一脸疑惑。 “虽然德国的工业产能跟不上消耗战，但这只是眼前的情况。”杜鲁门说道，“砰”的一声，又扔出一份德国结算银行送来的报告。 “没什么比担心德国更多余的了。”杜鲁门说道。 哈伯 - 博施法。巴斯夫（basf），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德国化工巨头企业。 卡尔·博施与弗里茨·哈伯共同研发出了合成氨法。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能从空气中大量生产肥料和火药的神奇工艺。 “我去，这运气也太好了，真绝了。”杜鲁门感叹道，“德国能撑到现在是有原因的。” 但杜鲁门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运气爆棚的成果正好给美国带来福音，甚至让他感到一阵激动，仿佛心脏都在震颤。 “您为什么笑啊？德国能大量提高火药产量，这可是个危机啊。”詹姆斯不解地问道。 “难道只有德国能提高产量吗？”杜鲁门反问道。 巴斯夫（basf）是德国结算银行的子公司。不仅如此，德国结算银行最终又是在瑞士设立的德国投资公司的子公司。那德国投资公司呢？它是杜鲁门旗下的投资机构。 “我的天哪。”詹姆斯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意识到哈伯 - 博施法并非德国独有的技术。更何况，美国目前还是中立国。 “对，不只是德国。”杜鲁门点了点头，“凭借这个，美国产业界也将迎来巨变。” ＞ 杜鲁门心中暗想：德国那个发展良好的经济大国，在欧洲大陆上发展得顺风顺水的强国。 但也仅此而已。 它能跟动用“地图核弹”，以美国工业实力为根本的游戏玩法相比吗？ “何止是工业实力。”杜鲁门说道，“美国还有大平原呢。而且现在肥料能大量生产了。 更何况，掌控世界粮食的粮食巨头们大多是美国企业。 局面一下子打开了。 现在就像游戏里资源开采出了漏洞，通过粮食巨头，全球粮食将大量生产。 这简直就是开了作弊器。” “这游戏太有趣了。”杜鲁门兴奋地说道，在凡尔登进攻开始之前，在因战斗机投入导致与德国关系破裂之前，德国结算银行给杜鲁门送来了一份绝佳的礼物。 “太有趣了，太刺激了，就是这个。”杜鲁门激动地说道，绝佳的时机。 报告里已经写了哈伯 - 博施法和大致的生产工艺。 “太棒了。”但杜鲁门仍不满足。 第304章 哈伯 － 博施法引发的全球震动与美国政坛风云 第304章 哈伯 - 博施法引发的全球震动与美国政坛风云 ＞＞＞ [预定诺贝尔奖的合成氨法] [化工企业巴斯夫（basf）的壮举。德国化学产业引发的世纪革新。] [破碎的马尔萨斯陷阱。] [用空气制造面包的魔法师。] [化学的胜利。人类的胜利。以及德国的胜利。] 当这些醒目的标题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时，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一项能够彻底改变粮食产量和火药产量，使其呈几何级数爆炸式增长的新技术——哈伯 - 博施法，就这样横空出世，瞬间点燃了全球的热情。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和英国对德国即将因这项技术而飞速发展的工业力量警惕万分，一想到德国即将大量涌现的军需物资，两国便焦虑不安。 而德国正为研发该技术的弗里茨·哈伯，向卡尔斯鲁厄大学授予奖项，甚至还在考虑为其颁发勋章。在科学界，对于这项世纪大发现应授予诺贝尔奖的主张，几乎没有任何异议。 “真是乱成一团了。”在美国，联邦政府、参议院、众议院等政府机关、行政与立法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商务部、农业部、国务院的人们笑得合不拢嘴，政客们一想到美国中部大平原等地的农产品会因此增产多少，就垂涎三尺，活像一群迫不及待的鬣狗。 “少爷，他们请您马上出席常务委员会。”詹姆斯匆匆走进办公室，对杜鲁门说道。 “我是财政部的，叫我去干嘛？”杜鲁门一脸疑惑地问道。 “如今在美国，您可是唯一独占哈伯 - 博施法相关许可的人，您当然得出席。”詹姆斯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杜鲁门喃喃自语，可不是嘛，他们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美国国会内人潮涌动，杜鲁门乘坐的福特汽车在过度的仪仗和护卫下，缓缓进入国会。这虽是一辆普通款的福特汽车，但因其厚度如装甲车一般，引得记者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辆防弹车。 毕竟，拥有这种福特t型车的，在美国目前只有杜鲁门一人。 “先把记者们清开。”杜鲁门对护卫说道。 “是。”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杜鲁门拒绝了记者们的拍摄。 当下他并不想在媒体前露面，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普鲁士秘密警察曾企图暗杀他的新闻如今已广为人知；另一方面，实在没必要非得让大众知道他的长相。 大众对他一直抱有英雄主义和神秘主义的印象，没必要破坏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华尔街英雄”这个头衔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请让一让！”护卫车辆鸣着喇叭，一群护卫人员迅速从车上下来，有条不紊地疏散记者。 或许这看起来有些夸张，但大家都很识趣，毕竟杜鲁门的安保可不是小事。 “记者们都乖乖退下了。”护卫回来报告。 “国会里面更热闹。”杜鲁门微微皱眉说道。 “是参议院听证会吗？”詹姆斯问道。 “对，参议院常务委员会召开了临时听证会，而且是公开听证会。”杜鲁门回答道，不过，他心里清楚，这次听证会很可能会变成一场“款待会”。 农业部、商务部、国务院自不必说，那些想从哈伯 - 博施法中分一杯羹的参议员们肯定到处都是。 “农业部长、商务部长、国务卿都纷纷示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詹姆斯感叹道。 “那些贪婪的家伙，大家都是老相识，这种场面不过是场适当的应付罢了。”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杜鲁门在喧闹的人群簇拥下，沿着参议院走廊前行。安保人员紧紧跟随，连参议员们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但参议员们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安保人员，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安保人员中混有特勤局（ss）的人。要是惹恼了他们，可能会被白宫暗中报复，毕竟白宫的民意支持率超过90%，他们没必要在政治上自寻死路。 “好久没参加听证会了。”杜鲁门轻声说道。 “您肯定能应对自如。”詹姆斯信心满满地说。 “不是担心我应对不好，而是担心听证会报道出来后，民众的舆论反应。”杜鲁门轻声笑了笑，然后从容地走到听证会会议室门口。 咔嚓，安保人员握住门把手，为他打开门。听证会主席的目光立刻投向刚要入场的杜鲁门。 “这恐怕会成为一场备受瞩目的听证会，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杜鲁门心中暗自想着。 一进入听证会现场，四面八方的相机闪光灯就刺眼地闪烁起来。 快门声如潮水般涌来，但杜鲁门已习惯这种分贝，保持着镇定。 “请安静。”主持公开听证会的工作人员敲响了议事槌。 今天召开听证会并亲自出席的常务委员会，是参议院农业及林业委员会。 “都是些老面孔啊。”杜鲁门心中想着，虽说有点好笑，但反正这就是一场“款待会”。杜鲁门只要轻松应对提问，然后离开就行了。 对哈伯 - 博施法垂涎三尺的常务委员会政客们，能做的也不过是讨好他罢了，毕竟他独占了这项技术。 “听证会现在开始。”随着主席的宣布，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过来。联邦政府财政部长坐在这儿，本就很引人注目，这些熟面孔们目光聚焦，让杜鲁门莫名感觉很神气。 都是自己人，那就赶紧结束吧。 任谁都能看出，农业委员会的委员们迫不及待想开始提问，但遵循重视程序的参议院传统，他们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宣誓等各项流程。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的美国政治中，参议员们就如同各个联邦州选出的“国王”，南北战争前就延续下来的参议院政治中，这些“国王”的风范，依然对美国政治有着巨大影响。这意味着，不是只有杜鲁门能带着一群身着黑色正装的壮汉四处走动。 形式上的程序一结束，问题如雨点般砸来。 “杜鲁门部长，农业委员会有问题要问您。”一位委员率先开口。 “请讲。”杜鲁门礼貌地回应。 “据我们所知，目前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和英国尚未获取哈伯 - 博施法的工艺。”委员说道。 哈伯 - 博施法并未完全向公众公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德国处于战争时期，弗里茨·哈伯又是狂热的爱国分子，一心效忠德国，毫无公开的意愿。 若不是巴斯夫（basf）将哈伯 - 博施法改良以适用于大规模生产，美国也无法获得该工艺。 “该生产工艺，德国除美国外，未向任何国家公开，目前诺贝尔奖委员会也在敦促其公布详细工艺。”杜鲁门回答道。 “哼，为了爱国心连诺贝尔奖都能放弃的科学家可不多见。”杜鲁门这句冷嘲热讽的话，引得周围人发出一阵轻笑。 德国的弗里茨·哈伯宣称，为了德国的胜利，他可以放弃诺贝尔奖。 毕竟，这位疯狂科学家为了德国的胜利，研发出毒气并对协约国使用，对他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那么，我的问题是。”农业委员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拥有哈伯 - 博施法的杜鲁门部长，您打算如何运用这项技术？” 这是来之前就预料到的问题。 这是那种既想适当给杜鲁门脸上贴金，又不能过于谄媚，否则民众会敏感反应的刁钻问题。 但也没必要搞得敌对，所以杜鲁门干脆利落地回答了。 “我计划优先向‘国内’的粮食巨头们提供许可。许可将通过拍卖的方式授予。”杜鲁门说道。 “如果是国内粮食巨头的话……”委员思索着。 “首先嘉吉（cargill）和adlc（日后adm的前身）肯定会参与。最近被美国银行收购并将总部迁至美国的路易·德雷福斯（louis dreyfus）也会参与。”杜鲁门详细地说。 当然，这里的美国银行指的是杜鲁门投资银行。 路易·德雷福斯的总部在这个时代迁至新泽西州，新泽西州是当时的避税天堂，也是对企业友好的联邦州之一，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也将总部设在新泽西州。 实际上，路易·德雷福斯和标准石油公司一样，运营中心都在纽约。 这时，旁边一位农业委员急忙插话。 “等一下，您的意思是，国内粮食巨头参与，海外粮食巨头连候选资格都没有吗？这似乎不符合商业公平原则。在崇尚自由主义的美国，竟有这种管控？” “嗯？”杜鲁门皱起眉头。 从这些用词上，杜鲁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家伙肯定收了海外粮食巨头的贿赂，海外粮食巨头的话，这个时期应该是在荷兰的邦吉（bunge）吧？虽然它后来迁至美国圣路易斯，但此时还是海外巨头。 “很抱歉，我是美国公民。我担任美国财政部长，有义务优先考虑美国的利益，并为美国而行动。”杜鲁门义正言辞地回答。 “哦哦哦……”wow——！在神圣的参议院里，响起了对杜鲁门的小小欢呼声和口哨声。 没错，在美国，为了国家利益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 公理是最简单却又最有力的武器。 杜鲁门可不会把那些收了海外贿赂的叛国贼，粉饰成什么正人君子。 “哈伯 - 博施法是一种能极大提高农业产量的神奇工艺。但反过来说，它能大量生产作为联邦政府物资储备项目的战略物资——粮食资源。从外交角度看，这项工艺本身就是战略物资。”杜鲁门继续解释道。 粮食安全至关重要。 当然，政府不会以战略物资为由没收这项技术。 农业部不会运营企业，而且为了实现粮食的大量生产，由粮食巨头们持有该项技术更为合适。 毕竟，美国向来有不过多干预民间经济的传统。 “我打算仅为美国使用这项许可，为此，我将在向国内粮食巨头拍卖许可后，只向这些粮食巨头公开该技术。也允许联合投标。”杜鲁门就此划清界限。 允许联合投标，意味着多家企业可以携手参与，这就相当于公开告诉大家，粮食巨头们可以组建卡特尔联盟，凭借强大的现金调动能力来掌控局面。 但就目前而言，这是正确的做法，因为当下能迅速将哈伯 - 博施法应用于农业并实现商业化的，只有粮食巨头们。 虽然杜鲁门是嘉吉（cargill）的大股东，也是路易·德雷福斯（louis dreyfus）的实际控制人，但这并不影响决策。 “当然，针对农业领域和化工领域等不同应用领域，都会分别进行投标。”杜鲁门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能让美国民众兴奋的漂亮台词。 “在此，我郑重宣布，我将努力让这项技术成为只属于美国、为美国所用、服务于美国的战略物资。”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杜鲁门！杜鲁门！杜鲁门！”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形象塑造成功。 原本应安静进行的听证会，变成了喧闹的集市。 大家都被杜鲁门只为美国使用哈伯 - 博施法这番话打动。 “谢谢大家。”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杜鲁门起身离开座位。 闪光灯闪烁，杜鲁门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挡住记者们的提问和相机，走向福特t型车。 再次走在参议院的走廊上，杜鲁门心情放松了些。 跟在他身边的詹姆斯说道： “少爷，听证会顺利结束了。” “除了中途插话的那个蠢货，其他都很轻松。实际上，农业及林业委员会几乎被北部州的参议员独占，除了几个蠢货，其他人都是自己人。”杜鲁门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实际上，不仅今天，他平时也频繁作为证人出席常务委员会的听证会，这是有原因的。 仔细分析杜鲁门的发言就会发现，实际上除了德国，只有他独占哈伯 - 博施法，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是为了更稳妥地独占技术，积累正当理由。”也可以说是形象洗白。为了从邪恶的垄断资本家形象，转变为为美国而战的爱国志士，所以今天他出席了听证会。 但农业及林业常务委员会的参议员们也不简单。 “啊，刚才那个议员，想必如我所料，背后有海外粮食巨头支持。不过，其他议员们估计也各自有一家粮食巨头作为赞助商。”杜鲁门说道。 “你看到刚才那些参议员的表情了吗？” “表情？”詹姆斯疑惑地看着他。 “对，表情。我宣布允许联合投标的瞬间，那些参议员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那表情简直绝了。”杜鲁门笑着回忆道。 他们当然会紧张。 农业委员们背后站着粮食巨头。尤其是嘉吉（cargill）和adm，以中部大平原的明尼苏达州为中心，正展开激烈的粮食竞争。拿不到哈伯 - 博施法，就等于死路一条。 如果不允许联合投标，只能进行拍卖投标，那两家公司肯定会拼上公司命运，展开大出血式的竞争，投入巨额现金。 毕竟，拿不到就会死，没办法。 “但如果可以联合投标，大家携手合作，既能提高垄断壁垒，又能降低风险。”这就是双赢。 “而且……我频繁出席这些麻烦的听证会，还有另一个原因。”杜鲁门神秘地说道。 打破的马尔萨斯陷阱。 以农业革命和哈伯 - 博施解决人类问题的伟大功绩为幌子，在农业及林业常务委员会通过华丽的公开听证会吸引眼球，还有一个原因。 “詹姆斯，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开听证会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改成非公开听证会，或者在党内会议上单独见面。”杜鲁门吩咐道。 “这样吗？”詹姆斯有些疑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党内中坚力量保持一致，还选择今天召开公开听证会吗？”杜鲁门问道。 咯噔。詹姆斯上车后，安保人员关上车门。 安保人员也登上护卫车辆，从四周严密护卫着杜鲁门的车，行驶在道路上。 杜鲁门像瘫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一样坐下。 “必须尽可能把视线引向农业革命。”杜鲁门缓缓说道。 “视线……啊。”詹姆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天开始，会陆续有非公开听证会。”杜鲁门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军事委员会、对外关系委员会、能源及商业委员会、拨款委员会等等……怎么样，光听名字，你还不明白吗？” 这就像是一层掩护。 总不能公然说要用哈伯 - 博施法大量制造杀伤性武器吧。 那样肯定会引发强烈反对。 先以农业革命为幌子做掩护，暗地里则要生产军需物资。 “军事委员会……”詹姆斯喃喃自语。 “对，欧洲人估计要变成肥料了。”杜鲁门冷笑着说。 毕竟是战争，而且是世界大战。 美国若想从战争中捞到好处，难道不应该充分利用战略物资，获取利益吗？ “但不能公然对媒体说这些，该掩护的就得掩护。”杜鲁门补充道。 拨款委员会为什么重要呢？ 既然要做，能从国家预算中争取到投资支持资金不是更好吗？ 尽快将哈伯 - 博施法商业化，对美国也有好处。 这是综合考虑农业、军事、外交等多方面因素后的决策。 此时的美国，别说国会预算局了，连预算委员会都没有。 “回归本职工作吧。”杜鲁门靠在椅背上，心中想着，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第305章 特殊协议的力量:德国结算银行的绝地反击与听证胜利 第305章 特殊协议的力量：德国结算银行的绝地反击与听证胜利 ＞＞＞ 毒气！毒气！毒气！ “本德国结算银行，是一家经由威廉皇帝正式许可的投资机构——德国投资公司，在收购罗斯柴尔德家族位于法兰克福的总部后，堂堂正正设立的德国大型合法银行。” 柏林联邦代表会议。 这个被称为德国联邦参议院的立宪机构，传唤了德国结算银行。 此次听证会，德国结算银行因哈伯 - 博施法泄露争议，被指为证人。 以听证证人身份出席的德国结算银行行长们不在少数，德累斯顿银行的亚尔马·沙赫特便是其中之一。 亚尔马·沙赫特冷汗直冒。 “尊敬的议员们，我们德国结算银行，自成立之初就是经德国威廉皇帝许可的、合法的德国银行，特此声明。” 亚尔马·沙赫特竭力为自己辩解，紧紧握住拳头。 他太清楚自己今日被传唤至此的原因了。 哈伯 - 博施法。 德国结算银行被参议院怀疑，以不正当程序将该技术泄露给了美国。 “巴斯夫（basf）公司的哈伯 - 博施法，是依据正当合同程序共享的技术，杜鲁门从一开始就知晓合成氨法的研究，并直接指示进行大规模投资。” 亚尔马·沙赫特目前是德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会主席，自杜鲁门离任后，他已是第三任董事会主席，在此次听证会上，是拥有较大发言权的人之一。 问题在于，这发言权是德国参议院强行赋予的。 “行长先生。” 德国参议员。 出身贵族院的参议员，以优雅的姿态端正坐姿。 身着德国制服，举止高傲的参议员，任谁看都是普鲁士的容克贵族。 他以不悦的语气，压抑着怒火发问。 “行长先生，您知道如今被泄露到美国的技术是什么吗？那是德国为战胜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英国以及俄罗斯的重大国家机密技术。” 德国伟大的化学家弗里茨·哈伯，也为了德国选择沉默。 然而，那些只会数钱的银行家，竟敢泄露国家机密技术，这让出身军官的容克贵族们深感厌恶。 他们不就是一群毫无荣誉可言的家伙吗？ “想必您清楚，在战时状态下，帝国皇室、帝国政府、参议院有权无视部分常规，下达紧急命令。” “我们从未违抗过国家的命令。” “是吗？这项技术在报告给德国政府之前，就被德国结算银行窃取并转至美国了。” 参议员讥讽的语气毫不掩饰。 容克贵族们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 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德国陆军。 要是能给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一把刀，他们此刻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但亚尔马·沙赫特即便冷汗直流，却并未畏惧。 “我们德国结算银行只是按合同内容行事。相关法律文件都已签署一年以上，绝无可能为此次事件而非法伪造。” “……” “公证人是依据本行内部规定和法律程序，由德国司法部选定的。” 连公证人都提及，这位参议员抿紧了嘴唇。 甚至连亚尔马·沙赫特，都对杜鲁门的先见之明和准备工作感到惊叹。 杜鲁门似乎早就预料到哈伯 - 博施法会在战争期间诞生，提前做好了一系列准备。 连公证人都安排妥当，让不正当行为毫无可乘之机。 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愈发烦躁。 容克贵族们从德国结算银行泄露哈伯 - 博施法那一刻起，就打算不管合法与否，都要整治德国结算银行。 他们的言辞愈发激烈。 “你能对着上帝发誓，没有做出任何不正当行为吗？” “我发誓。” 亚尔马·沙赫特没有丝毫犹豫。 容克贵族们强忍着怒火，但仍未显露败势。 亚尔马·沙赫特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本来，只要德国参议院想，随时都能召开听证会，每次召开，德国结算银行都得被传唤。 这实在令人厌烦。 但也无可奈何。 在德国参议院绝对的权威面前，亚尔马·沙赫特显得无比渺小。 但他没有忘记。 这些普鲁士容克贵族，一直觊觎德国结算银行的经济主导权，他们野心勃勃，妄图有朝一日将其据为己有。 此次哈伯 - 博施法泄露争议，不过是他们行动的一部分。 “但是呢。” 砰。 又一位身着陆军制服的容克贵族，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场听证会，就像车轮战。 亚尔马·沙赫特更加集中精神。 “听说你们运营的德国结算银行，有两名逃避兵役的年轻人。竟敢逃避神圣的德国的兵役义务，这是不可饶恕的恶行。而且，这难道不是损害你们自身信誉的行为吗？” “逃避兵役者？” 亚尔马·沙赫特反问。 容克贵族露出阴险的表情，仿佛抓住了把柄，从包里慢慢拿出文件。 个人信息表和陆军服役记录纷纷掉落。 “陆军下士克鲁格、陆军下士凯特尔。这两名退伍军人，从两年前就开始逃避国家征召的兵役义务。” 容克贵族们得意洋洋。 他们一心想着搞垮德国结算银行，染指其经济主导权，像蚊子一样将其一点点吸干，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们发现，德国结算银行航空产业部的董事，中途拦截了征兵通知，利用陆军人脉将此事压下。” “……” 亚尔马·沙赫特静静地听着。 联邦参议院（bundesrat）的容克贵族们，认为亚尔马·沙赫特已无招架之力，于是更加兴奋地发起攻击。 “中途拦截征兵通知，拒绝入伍，作为德国公民，还有比这更不光彩、更堕落的行为吗？” “不，您说堕落？” 德国结算银行董事会主席亚尔马·沙赫特，推了推闪闪发光的眼镜。 容克贵族们的胡言乱语，他都听进去了，现在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幸运的是，杜鲁门在离开前，已准备好应对这一切的武器。 亚尔马·沙赫特一字一顿，沉稳地反击。 “这是特殊协议。” ＞＞＞ “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航空事业本部，是与齐柏林飞艇公司和戴姆勒公司合作的德国顶尖航空事业本部。” 齐柏林飞艇。 这个名字一出现，容克贵族们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在当前的西部战线，没有哪个军事单位能像齐柏林飞艇部队那样战功赫赫。 讽刺的是，陆军强国德国，如今已凭借卓越的空军力量，成为空中强国。 齐柏林飞艇的威名，不容小觑。 “我们德国结算银行，听取了‘柏林宫’的意见，与美国航空产业园区达成技术合作，并依据特殊协议，同意给予航空业相关从业者特殊地位。” 这实际上是理所当然的特殊协议。 没人会想把从事研发（r&d）的专业人才、核心技术人员，送到军队去面对机关枪扫射。 德国和美利坚合众国，都需要保护各自航空业的技术人员，为此还聘请公证人，制定了与军事服役相关的特殊协议。 “容克贵族们肯定不知道这些。” 从一开始，航空技术合作就并非计划用于军事用途。 这是柏林宫的威廉皇帝个人颇感兴趣的航空项目，齐柏林现任空军司令也大力支持，才促成了这项大型合作。 虽并非完全未考虑军事用途，但该项目更注重航空业自身的发展。 相关从业者都依据特殊协议，在军事服役方面享有优惠。 “这份合作协议，德国皇室直接参与其中，协议很可能存放在皇室。” 也就是说，这是德国政府或德国参议院（bundesrat）之外，与柏林宫的直接协议。 甚至因为不想让其他国家知晓，还签署了秘密协议，容克贵族们自然无从得知。 更何况这种协议的特殊条款？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为从宪法层面讲，德国参议院没有权力监察或对德国皇室行使强制力。 德国的威廉皇帝，实际上近乎于专制君主。 德国宪法规定，皇室的权力源于宗教。 “……特殊协议？” 容克贵族们大脑一片空白。 面对这从未听闻的信息，他们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对他们而言，这完全是闻所未闻的事，而对亚尔马·沙赫特来说，却有种十年沉冤得雪的感觉。 一招制敌。 “依据柏林宫直接签订的协议中的特殊条款，航空事业本部的从业者可以延迟征兵命令。根据帝国宪法，威廉皇帝有权直接与外国政府签订条约。” 这计划太周密了。 杜鲁门考虑到宪法赋予国王的权力，精心编织了这张网，令人惊叹。 宪法规定威廉皇帝可直接签订条约，如此一来，航空事业本部与外国政府，即美国商务部等美国联邦政府部门签订的协议，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听到这些，容克贵族们感到一阵晕眩。 “那么，那位董事中途拦截通知，是因为……” “是的，依据与柏林宫的特殊协议，他们无需应征入伍，所以航空事业本部的董事直接拒绝了征兵通知。” “……稍后，陆军最高司令部会对此进行调查，希望你所言非虚。” 即便想整治德国结算银行，现在也无从下手了。 本想以逃避兵役的罪名抨击德国结算银行，可威廉皇帝直接参与其中，这就成了碰不得的地雷。 更何况每个合同都聘请了公证人，实际上所有合同都已得到国家认可。 面对如此周密的计划，容克贵族们自愧不如。 咚。 咚。 “本次听证会到此结束。” 这一回合，德国结算银行取得胜利。 德国的首次听证会，以德国结算银行的压倒性胜利告终。 看似坚如磐石、难以撼动的德国参议院的威严，在德国结算银行的种种“武器”面前，轰然崩塌。 “特大新闻！！！” 砰！叭！ 闪光灯从四面八方闪烁起来。 德国的新闻媒体纷纷蜂拥而至，报道这一罕见的听证会，将其视为特大新闻。 ＞＞＞ 沙沙声。 “部长，据说德国结算银行在容克贵族们的听证会上大获全胜。” 美国参议院。 军事委员会的非公开听证会。 杜鲁门正在与常务委员会的参议员们进行问答，中途，情报局长悄悄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 他微微转头，将耳朵凑近情报局长的嘴边。 “是吗？” “是的，据说德国参议院没有一次成功反驳。公证人和与柏林宫的直接协议，似乎发挥了很大作用。” “干得好。” 干得好，这句话含义颇深。 一方面，成功度过此次危机，自然是好事；另一方面，德国结算银行只有不断接受听证会的攻击，才能逐渐摆脱“战犯”的头衔，这也是好事。 “再让他们多参加几次听证会，吃点亏，这样‘战犯’头衔才能慢慢摘掉。” 这就像是一个热点事件。 一旦即将到来的凡尔登攻势中投入战斗机，德国参议院和德国结算银行必将拔刀相向，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德国结算银行因此获得了两张‘赦免令’。” 杜鲁门露出一丝微笑。 “凭借齐柏林飞艇部队，德国结算银行相当于从德国政府那里获得了一张临时赦免令。同时，如果这次战斗机出击解救了协约国，也能从协约国那里获得一张赦免令。” 这是左右逢源。 但却是相当理想的左右逢源。 借这场战争，不仅要消灭德国军队，还要一并铲除普鲁士的容克贵族。 随着时间推移，与普鲁士容克贵族敌对，对我们更为有利。 毕竟，他们似乎也极其厌恶我们。 “现在容克贵族们估计要开始动用普鲁士秘密警察，监察德国结算银行了。” 杜鲁门亲身领教过普鲁士秘密警察的手段。 德国的秘密警察，可不会老老实实进行潜入调查或搜查扣押。 与其他国家的安全警察不同，普鲁士秘密警察行事毫无底线。 “杜鲁门部长？” 一位参议员的提问，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没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这是非公开听证会，尤其是不记录在案的，所以我与他们交谈毫无顾忌。 军事常务委员会的成员，全是民主党籍的参议员。 “哈哈，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呼…… 参议员连连点头。 “我们正在讨论哈伯 - 博施法的军事应用范围、军需物资储备计划，以及德国正在研发的新型生化武器。” “啊，毒气。没错，我想起来了。” “是的，接下来都是重要内容，请您别再走神了。” “当然。” 杜鲁门耸了耸肩。 毒气即将在战场上蔓延，时机已经越来越近。 “既然我们拥有德国最大化工企业的大股东股份，获取毒气相关信息并非难事。” 如今，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化工企业，已脱离杜鲁门的掌控。 德国决定发动化学战，他在美国也无能为力。 不过没关系，虽然像巴斯夫（basf）这样的化工企业会被德国控制，但战后再收回就行。 只是，杜鲁门已指示尽量抵制毒气生产。 其他企业都能完整收回，但生产毒气的化学战犯企业，要想毫发无损地保留下来，可没那么容易。 即便日后想重新收购，也得经过复杂的程序。 “将哈伯 - 博施法应用于产业界，实现大规模生产体系的商业化准备工作已经启动，很快将以政府层面的资金支持，并行开展大量火药生产和粮食生产，以保障战争物资供应……至于应对毒气的措施……” 对战争有所准备，总是没错的。 咯噔。杜鲁门打开黑色手提箱，拿出带有圆孔的防毒面具。 他亲自戴上防毒面具，紧紧系好。 呼…… 粗重的呼吸声从过滤器中传出。 “时刻准备着。” 芥子气、光气、氯气等。 不管哪种毒气来袭，至少能先保住士兵们的性命。 活性炭防毒面具只是个开始。 没错，既然是战争商人，至少得做到这一步。 凡尔登战役即将打响。 第306章 毒气降临与残酷战场:凡尔登战线战壕内的化学战爆发 第306章 毒气降临与残酷战场：凡尔登战线战壕内的化学战爆发 ＞＞＞ 柏林参谋部 “听闻卡尔斯鲁厄大学的弗里茨·哈伯博士，研发出了一项新技术。”在柏林参谋部里，一位军官低声说道。 一位博士的新发明，竟能传到参谋部，着实不寻常。 毕竟，一般信息可很难传入陆军最高司令部或参谋部。 “这次情况特殊，这项技术连威廉皇帝，甚至施里芬元帅都极为震动。”另一位军官补充道。 众人皆知，这是一种能以气体形式大规模杀伤人员的化学武器——毒气。 施里芬面色凝重，逐字逐句地看着相关报告，目光中满是审视。 “这让人想起克里米亚战争中投放的氰化苦杏仁苷。”施里芬缓缓开口。 在施里芬刚正式入伍的青年时期，氰化苦杏仁苷这种融合了氢氰酸和砷作用的毒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被投放，在当时堪称一场革新。 然而，人们并未为此欢呼。或者说，应该欢呼吗？ 这项残忍的技术，是那些往人嘴里灌刑具的英国家伙率先研发的，旨在大规模杀伤的化学战和化学武器。 “光是想起氰化苦杏仁苷，军队就头疼不已，即便只是阅读相关新闻报道，毒气相关的新闻，偶尔也会在舆论中掀起波澜。”一位参谋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如此。”有人附和。 “你小瞧它了。毒气的存在，在1899年海牙会议上就差点被禁止。”又有人严肃地说。 可见其影响力之大，这是一种专门将人拖入痛苦深渊的极其邪恶的武器。但反过来说，在战争中，没有比这更有效的武器了。 “弗里茨·哈伯博士制造出了危险的东西。”施里芬评价道。 然而，施里芬并未流露出失望或负面的情绪。 德国军队目前虽在西线不断推进，但由于法国集团军的形成，巴黎的陷落仍不确定，而凡尔登则保持着坚固的防御。 “此次凡尔登攻势，原本计划通过空中战略轰炸使其失去战斗力。”一位参谋汇报。 “原本没有战略轰炸失败后的应对方案，博士却带来了个好东西。”施里芬露出一丝微笑。 平时不苟言笑、情感淡漠的施里芬参谋长，此刻竟然微笑了，参谋们都惊呆了。 施里芬的微笑实在是太罕见了。 但施里芬很快恢复严肃，思索起来：“威廉皇帝怎么说？毒气在战争中基本是被禁止使用的吧。如果威廉皇帝不允许，那我们也无意使用。”这话虽言不由衷，但以施里芬一贯按规则行事的风格，他完全有能力这么做。 “威廉皇帝已经批准了。” “有些意外。”施里芬低声道。 威廉皇帝，本以为他会注重尊严和荣誉，但随着德国皇室的威望逐渐下降，他似乎感受到了权力的危机。 对柏林军部来说，这并非坏事。 不，在战况可能恶化的战场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武器了。 “防毒面具呢？战场上一旦起逆风，己方也可能遭殃。必须做好应对措施。”施里芬问道。 “我们正在用活性炭准备。但目前尚不清楚化工工厂能否为凡尔登攻势提供足够的防毒面具。” “现在是哪个军团在生产防毒面具？” “巴斯夫（basf）。” “……原来如此，也只有巴斯夫能生产防毒面具了。” 弗里茨·哈伯和哈伯 - 博施法的发布者，德国引以为傲的化工企业。 虽因哈伯 - 博施法泄露争议，由巴斯夫生产防毒面具让人有些膈应，但也没有其他像巴斯夫这样的化工企业了。 “……”施里芬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等一下。” “怎么了？” “巴斯夫生产防毒面具，这不就意味着美国可能已经掌握了防毒面具的开发技术吗？” 众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确实如施里芬所说。 巴斯夫既能提供哈伯 - 博施法，又频繁参与听证会，绝不可能不把防毒面具开发技术透露出去。甚至，这技术原本是不是德国开发的都不好说，说不定是巴斯夫从美国获取的技术。 不管怎样，这意味着美国已经在为化学战做准备了。 “罢了，应该也无妨。”施里芬显得很从容，“反正毒气只是辅助手段。虽然感觉像被抢走了玩具，但也没办法。战争本就不会如人所愿，这不是赫尔穆特·冯·毛奇亲自灌输的不变真理吗？”这样一来，反而能提高警惕，也算是好事。 施里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几件事得办。” “什么事？” “首先要向威廉皇帝报告，得将弗里茨·哈伯所在的德国化学研究所和巴斯夫独立出来，必须尽可能阻止弗里茨·哈伯的毒气信息流向美国。” “我会传达的。” “稍等，还没完。为应对此次化学战，从航空支援部队中抽调一部分炸弹和燃烧弹的物资。”施里芬对战略轰炸方式做了些调整。 当然，空战是齐柏林空军司令指挥的部队负责的，但空军同样也是柏林联合参谋部的一部分。施里芬下令，他们就得执行。 “齐柏林空军司令可能会拒绝。若出现这种情况，就以柏林联合参谋部的权限强行推进。” “但目前还没有像齐柏林空军司令这样擅长空军作战指挥的将领。” “恰恰相反。”施里芬很镇定，“我曾与齐柏林空军司令见过一面。” 齐柏林空军司令，原本是陆军中校的齐柏林伯爵，对空战极为热衷。 他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了齐柏林飞艇部队，可以说具备极致的工匠精神。 “对他来说，如果没有空军，生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岂止是没什么意义，要是从他手中夺走空军或齐柏林飞艇部队，他可能会绝望到自杀。 他就是这样一位将一生都奉献给军队和飞艇事业的技术专家。 “但就算没有空军，我们依靠陆军也能推进作战，不是吗？”德国军队，对他们来说，空军有固然好，没有也能想办法解决。 陆军强国在无法跨越海洋的情况下，空军只是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对齐柏林空军司令来说，空军是他的执念所在。”施里芬确信，在这次协商中，齐柏林空军司令会处于劣势。 参谋上尉被施里芬洞察人心的话语微微触动。 一旦确定能说服齐柏林空军司令，参谋上尉就得先向柏林的皇室汇报。 “我马上传达。” ＞＞＞ 齐柏林空军司令处 “投放这点量能有效果吗？”齐柏林空军司令凭借开发齐柏林飞艇的经验，在任何作战中都不允许有丝毫的中庸。 “凡尔登要塞在空中作战方面很脆弱。因为它在建造时根本没有考虑到空中作战，只是一座普通的要塞。”他接着说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凡尔登要塞建造之时，空军还不存在。 更何况，防空装备也不行，只有不实用的高射炮。 更讽刺的是，就连高射炮的性能，德国克虏伯公司的产品都远超其他国家，简直就是一堆废物。 其他防空武器，不过是把机关枪对准天空射击的防空火力，齐柏林空军司令深知这些防空装备毫无用处。 “让齐柏林飞艇部队的部分飞艇完全移除炸药，其中几艘只装载化学弹。”他下定决心，德国隐藏的手段，将空战与化学战合二为一，务必使凡尔登攻势取得成功。 以空中力量发动化学战，谁能抵挡？飞艇的爆炸威力极为强大。 “参谋上尉，你替我向柏林参谋部传达我的话。”齐柏林空军司令的脸色微微泛红。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被柏林参谋部派来的参谋上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动用德国国内所有的化工厂，也要大量生产化学弹。 要给飞艇部队装载有意义的爆炸量，目前的量还远远不够。 当然，这是专门用于空中投放的。” ＞＞＞ 华盛顿特区 福特t型车内 “该死，这算什么豪华轿车，只能坐两个人还挤得要死，真不舒服。”杜鲁门在福特t型车内抱怨着，感觉头晕目眩。 作为在现代乘坐习惯了高档车辆的人，20世纪初原始的减震效果，他实在无法适应。 他的屁股都快被颠麻了，腿也伸不开。 “得向亨利·福特抗议。让他把车内空间加大点，还有那该死的减震效果也得改进。见鬼，就像坐在马背上一样，一点缓冲都没有。” “请您忍耐一下，少爷。这是低价车型，这很正常。而且这还是为了具备防弹性能而开发的车辆，如果再进行大幅改装，很难获得大众的认可。”詹姆斯劝道。 “见鬼……政治这玩意儿，麻烦事还真多。”嘴上虽这么说，杜鲁门还是快速浏览着报告。 情报局长传来消息，施里芬参谋长正在谋划毒气战这张牌。由于他们的人已经深入渗透到德国化学研究所，在情报战方面，他们占据优势。 “芥子气。”杜鲁门念道，这是弗里茨·哈伯实验室开发的毒气，这种专门用于大规模杀伤的芥子气即将在即将到来的凡尔登攻势中投入使用。 “不仅如此，这些家伙似乎根本没打算隐瞒。” “是吗？” “应齐柏林空军司令的请求，柏林参谋部已批准作战计划，目前生产军需装备的化工厂都在疯狂生产化学弹。” “巴斯夫呢？” “我们旗下的化工厂以生产防毒面具为由，全部拒绝了。他们以没有可用的生产线为由推脱。” “哈！这些家伙还挺机灵。”杜鲁门笑道，非常好，毕竟是他收购的化工企业。不过，说因为生产防毒面具而生产线不足，这倒可能是真的。毕竟，光是为德国军队前线部队提供防毒面具，可能就需要动员所有的生产线。以施里芬的性格，一旦下令生产，就肯定会确保完成。 “不过施里芬参谋长说了一句话。” “说吧，这反而挺好。这种负面消息，正好通过新闻报道传播出去。通过这种方式，尽量避免被冠上战犯的头衔。” “我马上向媒体透露。” “好。”杜鲁门靠在座椅上，防毒面具的储备量很充足。 他已经将其存放在法国临时首都波尔多的美国物资仓库，但还未出售。 在毒气是否会投入使用尚不确定的战场上，哪有人会先卖防毒面具。 等他们中了毒气，哭着喊着求着要的时候，再投放物资就行了。 “凡尔登攻势很快就要开始了。”他自语道，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展开呢？实际上，仅通过情报局长传来的信息，就能大致推测出来，他在心里默默为驻守在凡尔登要塞的法国军队祈祷。 ＞＞＞ 法国第2集团军司令部 “这是什么？”在凡尔登方向的西线战场，各种炮兵部队用野战炮像下雨一样从空中倾泻炮弹，夜晚的天空也被炮弹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向着战壕疯狂射击，宛如地狱般的战场。 凡尔登的战场，365天不分昼夜，都被照明弹和爆炸照得通明，比任何战线都要残酷。 “这是标记飞艇部队的标识。齐柏林飞艇部队正在德国本土集结。看来柏林参谋部正在计划对巴黎方向或我们这边进行战略轰炸。”在法国第2集团军司令部，一位军官向已经晋升为野战集团军司令的菲利普·贝当汇报。 贝当捋了捋胡须：“原来如此。”贝当对飞艇部队十分担忧，在空中如雨点般投放炸弹的1000艘飞艇部队，对凡尔登战线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由战斗机组成的波尔多航空支援部队情况如何？” “目前已从波尔多仓库出发，正朝西线方向移动。” “预计到达时间呢？” “由于法国铁路的情况，似乎要先经过巴黎。” “这样啊。”不，不对劲，即使有战斗机，贝当也无法安心。一种奇怪的不祥预感紧紧缠绕着他。这样下去可不行，但他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无论如何，夜间必须安排侦察兵。需要有人时刻监视天空。因为不知道敌人何时来袭，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是！” 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安心，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开始侵蚀着贝当。 ＞＞＞ 凡尔登战线战壕内 “一点钟方向！发现齐柏林飞艇部队！所有人躲进战壕！”在夜间作战中，齐柏林飞艇部队出现在战线之上。对于没有制空权的法国军队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战壕里的士兵们迅速行动，紧紧躲进战壕。 砰！嘭！紧接着，四面八方发射的照明弹爆炸，天空中缓缓洒下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勾勒出飞艇的轨迹。 “飞艇部队！共50余艘！可能还有更多，大家做好准备！”战壕内，军官和士兵们慌乱地行动起来。透过照明弹的光线，清晰地看到了齐柏林飞艇部队的轮廓。 从空中如雨点般落下的炸弹，给战壕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士兵们捂住耳朵，炸弹爆炸的轰鸣声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往更深处，往战壕更深处躲去，为了提高生存几率，在被照明弹映红脸庞的战士们脸上，冷汗不断滑落。 然而，落在他们身上的并非炸弹，而是一种比炸弹更可怕的死亡气息，正缓缓降落到地面，笼罩着他们。 “……芥子气味？”起初并没有立即的反应，充满芥子气味的战壕内，一切看似与平常无异。皮肤没有异样感觉，呼吸也还算正常。 但法国军队根本想不到这是毒气，更想不到这是用于大规模杀伤的化学战。只是，其中隐藏着一些致命的武器。 第一，芥子气比空气重，会逐渐填满战壕内部。为躲避轰炸而躲进战壕深处，空气会越来越少，芥子气则会越来越多。越是躲避轰炸，生命就越危险。 第二，无色的芥子气在空中散布时，肉眼无法看见。而且，由于芥子气24小时内才会发作的特性，当场身体就有反应的情况并不多见。 “呼……呼……”他们浑然不知这是毒气，他们继续往充满芥子气的战壕深处躲避，更多地吸入了芥子气，将全身暴露在毒气之中。24小时内发作的芥子气，正逐渐扼住他们的咽喉。他们只是闻到了芥子气味，却不知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咳……啊啊啊啊啊啊啊！！！”战壕的某个角落，一声凄惨的尖叫划破夜空。 仅仅24小时内，率先对芥子气产生反应的士兵们开始痛苦地挣扎。 “救救我！！！救……呃……啊啊啊啊！！！”水泡开始浮现，全身皮肤像沸腾的泡沫一样鼓起来。 比死亡更可怕的剧痛，开始折磨那些对芥子气反应迅速的士兵。在军医赶来之前，士兵像鱼一样不停地抽搐。 “呃啊啊啊！！！咳啊啊啊啊啊啊！！！”化学战，凡尔登战线方向，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首次扣动了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战的扳机。 第307章 权力争夺与现实困境 第307章 权力争夺与现实困境 ＞＞＞ 波尔多国务会议现场 “德国正在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在法国临时首都波尔多，德尔卡塞以法国财政部长的身份，站在国务委员们面前发言。 法国议会的议员们以及总统，都出席了这场重要的国务会议。 德尔卡塞乘坐特快列车，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便抵达了波尔多。 然而，在忙碌之中被紧急召集过来，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凡尔登的天空，如今就像被打开了地狱的阀门，毒气如倾盆大雨般落下。足足有50艘飞艇，它们的炸弹舱被毒气填得满满当当，在凡尔登上空肆意飞行。凡尔登地区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彻底崩溃，我方军队被迫撤退到了第二道防线。” 财政部长，这本应是一个在战争时期主要负责资金调配的职位，可德尔卡塞却凭借自身的能力，压制住了其他所有部长，争取到了这次发言的机会。 实在是没办法，在前线任职的部长，只有德尔卡塞一人，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了法国政府的代理发言人。 那位最先逃到波尔多的战争部长，此刻就像个被抽去了灵魂的稻草人，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总统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这么说，当前局势已经到了极其危急的地步了？”总统开口问道。 但回答的却是战争部长，他抢先嚷嚷道：“德尔卡塞财政部长净是在夸大其词。凡尔登战线目前仅仅是第一道防线被突破罢了。对于前线的士兵们而言，第一道防线原本就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战争部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意义？”德尔卡塞忍不住反问。 “法国陆军即便是拼尽全力，让炮兵部队拼死抵抗，发动冲锋战术去夺回防线，最终也还是难以避免被德国占领的结局。这一直以来就是双方反复争夺的区域。”战争部长又说道。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这片区域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双方的军队在这里反复拉锯。 早上，德国凭借集中炮击占领此地；晚上，法国炮兵部队又会发起反击，将其夺回。 这样的你来我往，使得这片区域的控制权始终处于不断变化之中。 “嗯，以往确实是这样的情况。”德尔卡塞缓缓说道。 战争部长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错误。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与以往截然不同，只是战争部长并不了解前线的真实状况罢了。 “以往？就因为你在前线待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才是战争部长！你现在的行为太过分了！”战争部长情绪激动地指责道。 “信不信由你，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国务委员们可以自行判断。”德尔卡塞并不想过多地去解释。 战争部长就算是信口胡诌，也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按照要求向大家如实汇报前线的情况。 “相比之下，法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们，才更像是真正的爱国者。他们从来不会离开前线，每天都会仔细检查他们的抵押物是否安全，确保退路万无一失，做事极其严谨……”德尔卡塞忍不住对比起来。 这一对比，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 相比之下，法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们，对法国的帮助显然更大。 他们所保护的法国资产和遗迹，数量多达数千处。 “是法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们保护了卢浮宫的藏品。谁能想到，最后连卢浮宫的藏品都成了抵押物，但这总比被破坏掉要好得多。” 卢浮宫，那是法国文化的瑰宝之地。法国结算银行的担保部门，大多由从美国远道而来的专家组成。 这些专家在保护卢浮宫藏品的过程中，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和精细程度。 从史密森学会派来的专家们，对法国的各种资产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记录，并将其设定为抵押物。 多亏了他们的努力，许多珍贵的遗迹才得以保存下来。 至于这些遗迹在战后是否还能完好地呈现在法国民众面前，那就另当别论了。 “法国巴黎战线的局势，目前有所缓和。”德尔卡塞接着汇报。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个好消息啊……”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的，克列孟梭集团军正在推进巴黎战线，并计划进行阿明讷伊突围行动，但这并非是因为法国集团军占据了优势。”德尔卡塞神色镇定地解释道。 首都防卫司令部，虽然在指挥集团军时处于绝对优势的位置，然而，由于从法国结算银行获取军需物资，在情报方面反而处于相对劣势，各种高级情报也就因此泄露了出去。 德尔卡塞对此也表示理解。 对于法国军队来说，在当前的严峻形势下，比起保守军事机密，如何先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而且，首都地区已经陷入了游击战的混乱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情报战几乎失去了意义，战斗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德国军队已经抽调了几个步兵师到后方。”德尔卡塞说道。 德国军队在撤退，然而，首都防卫司令部和克列孟梭集团军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仅在后方观察到的步兵师，就有5个。巴黎战线虽然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现在绝不是可以放松警惕、安心的时候。” “等等，抽调步兵师，难道是打算对凡尔登发动大规模进攻？”有人惊讶地问道。 “不是打算，而是已经在进攻了。目前，前线的首都防卫司令部和法国第2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建立了联络网络，正在协同作战。”德尔卡塞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战争部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短短3天之内。 德国军队抽调步兵师的行动，其实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然而，在波尔多的人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法国总参谋部，早就已经跟不上前线局势的快速变化了。 前线的局势瞬息万变，就连正常的联络网络都难以维持。 要不是被强行征召，德尔卡塞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各位，总参谋部如今已经名存实亡到了这种地步，两个司令部不得不开始联合起来。”德尔卡塞无奈地说道。 实际上，由于法国结算银行负责法国军队的军需物资补给线，已经没有必要再经过总参谋部了。 总参谋部就算想要下达命令，却因为不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也只能选择闭嘴。 而首都防卫司令部，直接控制了前线集团军，这使得总参谋部更加形同虚设。 “两个法国军事司令部，首都防卫司令部和法国第2集团军司令部联合起来，实际上，就相当于法国军队的总司令部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 法国政府在波尔多，为了解决这一异常情况，才紧急召集了德尔卡塞。 再这样拖延下去，实际的军事控制权，恐怕就要被法国结算银行夺走了。 “参谋长和胆小怕事的战争部长都闭嘴了，战争部还能正常运转吗？”有人忍不住质疑道。 “哼，胡说八道！”战争部长听到这话，嘟囔着回了一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战争部长。”法国总统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压制住了战争部长，“如果你现在还不想丢官，就给我闭嘴。这是最后警告。” 法国总统，是最为敏感的人。 他看到美国新成立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掌控了俄罗斯、英国和奥斯曼帝国的经济主权，内心充满了恐惧。 “总统先生，谢谢。”德尔卡塞说道。 “请继续说。”总统示意道。 “好的。”德尔卡塞接着说道，当然，在他看来，法国的经济主权，似乎已经被法国结算银行夺走了，但他还是决定先顺着局势说下去。 要一一反驳法国政府的这些人，他实在是感到心力交瘁。 “贝当司令已经默认将主导权让给了首都防卫司令部。实际上，法国军队已经形成了克列孟梭集团军和凡尔登集团军的格局。” “这怎么可能？凡尔登不是只有一个野战集团军吗？”有人惊讶地问道。 “不，您忘了吗？”德尔卡塞皱起眉头，“法国3 - 4个野战集团军，不是在凡尔登被德国包围并击溃了吗？幸存的部队已经并入第2集团军，虽然名义上还是野战集团军，但实际上，规模已经相当于集团军了。” 两个集团军合并了。 实际上，首都防卫司令部已经开始像总司令部一样运作了。 “……” 而波尔多临时政府的这帮人，听到这些话，都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现在，可不是在波尔多进行无谓政治斗争的时候。 前线已经建立了除总参谋部之外的新总司令部，而这个新总司令部，还受到负责补给线的法国结算银行的影响。 “不，这么说，现在法国结算银行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法国军队的控制权？”有人惊恐地问道。 “现在这是重点吗？！”德尔卡塞愤怒又急切地吼道。 看到造成法国前线如今这般糟糕局面的主要责任人，还在这里扯皮，他气得几乎要吐血。 首都防卫司令部和第2集团军司令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排斥总参谋部呢？ 就算有些人能力不足，但他们都是对战争无比认真的人。 可是，现在法国政府的总统和国务委员们，却还只盯着被夺走的主导权。 “现在凡尔登战线，齐柏林飞艇部队投放了毒气！第一道防线的士兵，目前已全部阵亡！所有人都吸入了芥子气，全部成为了伤亡人员！”德尔卡塞强压着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国务委员们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50艘齐柏林飞艇，满载着具有巨大爆炸量的毒气，出现在凡尔登上空！”德尔卡塞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据推测，可能是因为空中投放的毒气物资，只生产了能装满50艘飞艇的量，所以才只出动了50艘。就这么点量，就导致第一道防线全军覆没。” “……” 众人都被这惊人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续德国军队的进攻部队，预计会推进。但他们现在连靠近都做不到。知道为什么吗？”德尔卡塞提高了音量，“因为空中投放的芥子气太多，战壕内至今仍大量残留！就连准备了大量防毒面具的德国军队，都无法进入！” “就50艘。仅仅50艘！”德尔卡塞愤怒地重复着，“德国军队现在有1000多艘飞艇，却只用50艘进行毒气空中投放，就突破了防线！” “凡尔登已经到了即将沦陷的边缘！”德尔卡塞疲惫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去浪费了。 今天国务会议一结束，他就得马上赶回巴黎。 不积蓄体力的话，他真的会累垮的。 “你们问我为什么要依赖法国结算银行？”德尔卡塞看着会议室内震惊得安静下来的众人，用平静而又略带失望的语气陈述着事实，他对现在的法国政府失望透顶，这种情绪从他的声音中强烈地流露出来。 德尔卡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防毒面具，“这是昨天登上前往波尔多的列车前，从法国结算银行领取的防毒面具物资。” “法国结算银行提供了防毒面具？！”有人惊讶地喊道。 提前准备了防毒面具，这至少说明美国联邦政府已经知道德国要发动化学战了。 但德尔卡塞面无表情地继续发言。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管怎样，带领法国走向胜利，拯救祖国的士兵，这才是首要任务，不是吗？”在凡尔登能否守住的生死关头，其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该死，政治这东西，不也得国家存在才有意义吗？ “这些防毒面具，由首都防卫司令部下属的运输司令部通过火车运输，预计3天内将分发给凡尔登第2集团军全体人员。”法国结算银行确保了能覆盖集团军的防毒面具物资，对凡尔登战线的士兵们来说，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它都是救命恩人。 虽然已经牺牲的人很可惜，但法国结算银行分发的防毒面具，能让还活着的人活下去。 “防毒面具确实挺贵的。”当然，这不是免费的。 但支付费用从法国结算银行成立起，就是财政部长的职责范围，所以德尔卡塞这个财政部长毫不客气地把这笔账记了下来。 “各位，你们应该感到羞愧。要是没有你们讨厌的法国结算银行提供补给，别说化学战了，凡尔登早就沦陷了。”德尔卡塞敢肯定，现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能够支撑下去的力量源泉，就在于法国结算银行提供的物资。 德尔卡塞深知这一点，而波尔多临时政府却在逃避现实。 “而且……”德尔卡塞露出一丝带着兴奋的微笑。 登上前往波尔多的列车前，副官在递给他防毒面具时传达的消息，足以让他感到兴奋。 “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法国结算银行会扭转凡尔登战线的局势。”没有别的救世主了。 一开始，德尔卡塞也讨厌法国结算银行，但只要付出代价，法国结算银行就能带领战争走向胜利，这种魅力让他逐渐着迷。 两个法国司令部对法国结算银行如此依赖，并非毫无缘由。 “我相信。”法国的守护者。 在而波尔多临时政府惊慌失措的时候，对两个法国司令部来说，法国结算银行就像罗兰挥舞的杜兰达尔剑一样重要。 当然，付出代价是必要的。他们正逐渐被杜鲁门影响。 ＞＞＞ 法国上空飞行大队 “马上就到凡尔登上空了。” 突突突突突……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在法国上空回响。 一支飞行大队，正在朝着凡尔登的方向飞去。 这支大队雇佣了大量美国飞行员，其中还混杂着在美国海军和陆军接受过训练的预备役空军军官。 由于当时还没有正式设立空军兵种，所以他们都属于预备役兵力。他们为了在法国前线积累战争经验，自愿前来参战。 呼。 大队长通过信号告知队员们，即将抵达凡尔登上空。 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纷纷回复收到信号。 “一旦找到齐柏林飞艇部队……立刻投入战斗。”大队长打开怀表。 表盖里夹着的家人照片下方，时针、分针、秒针有规律地转动着。必须严格按照添加的燃料计算飞行时间，越早投入战斗，就越有利。 “很快轰炸机也会升空……”大队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地图，打开笔帽，对比周边地形和位置，记录着数字。 他在脑海中模拟作战，根据飞行时间计算着巡航距离。 虽然出发地比预计的远，有点担心时间不够，但他还是努力振作起来。 砰。“好，巡航距离足够。 看来有足够时间让齐柏林飞艇部队闭嘴。”还不错，大队长露出淡淡的微笑，把地图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猛地飞过来，砸在了飞机上。 哐！“哎呀……别扔石头啊。”大队长神经质地摘下护目镜，回头看去，大喊道：“到底是谁？！” 呼。 嗖。 呼。 扔石头的飞行员勇敢地发出信号。 奇怪的是，他们大队里时不时会有家伙扔石头示意看信号。 平时因为没有无线电通讯，无聊了就扔石头，但被砸的人可就觉得这太离谱了，真让人恼火。 （在一战中，飞机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如速度在1914年时一般是每小时80～115公里，4年后增至180～220公里；飞行高度从200多米提高到8000米；飞行距离从几十公里增大到400多公里。所以扔石头只是开玩笑的桥段。读者朋友别当真。） 瞬间，大队长额头上青筋暴起。 呜嗡嗡嗡嗡 - 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强风夹杂着飞行大队的噪音冲击着耳膜。 咯噔。大队长一屁股坐回座位。“那小子回去一定要惩罚他。 先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皱起眉头，对这个信号有些在意。 很快，他回想起信号内容，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上空有飞艇部队？这是什么意思……” 大队长抬起头。 在那里，几百英尺的上空，出现了飞艇部队。 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铁十字标志，那是德国空军的标识。 该死。大队长瞪大了眼睛，戴上护目镜，发出信号：“敌机！！！” 第308章 凡尔登上空空战 第308章 凡尔登上空空战 ＞＞＞ “发现敌机！进入交战状态！”大队长一眼便捕捉到那醒目的铁十字标志，当即通过信号向队员们下达了作战命令。 这是他们首次实战部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正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德国空军的齐柏林飞艇部队，此刻正隐匿在几百英尺上空的云层之中。 那些飞艇毫无防备地将铁十字标志展露在外，丝毫没有察觉到下方正飞速逼近的双翼飞机。 这是一个绝佳的先发制人的机会，一旦错过，战机转瞬即逝。 “射手，准备瞄准！”法国飞行大队，这支隶属于新成立的法国空军、由参战的美籍飞行大队成员组成的队伍，飞行员们纷纷仰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毫无防备、腹部圆润的德国空军飞艇上。 坐在后座的机枪射手，依照大队长的指示，双手紧紧握住了机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兴奋交织的光芒。 投入作战的双翼飞机采用的是双人座设计，此刻，前后座的两人如同紧密咬合的齿轮，准备一同奏响战斗的乐章。 “拉升！” 随着大队长一声令下，呜呜呜呜呜——法国飞行大队的飞机如同群鸟振翅，一同向着天空奋力拉升。 双翼飞机螺旋桨飞速转动，发出尖锐的噪音，仿佛要将空气撕裂，那声音尖锐地划过每个人的耳边，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全体队员注意防范化学战！” 为了抵御德国空军可能投放的毒气，驾驶舱被临时用玻璃罩了起来。 然而，这仅仅是权宜之计。 无论防护措施做得多么周全，机枪射手在作战时仍难免暴露在毒气威胁之下，毒气很可能会从玻璃的缝隙中悄然渗入，给他们带来致命的危险。 “必须在德国空军投放毒气前，从齐柏林飞艇下方逃脱。”戴着防毒面具的飞行员们，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操控着驾驶舱，向着天空猛地攀升。 呜呜呜——飞机的速度惊人，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攀升至齐柏林飞艇的上方。 飞艇上的德国士兵察觉到异样，想要打开窗户查看突然飞来的不明物体，可此时已升至上方的法国飞行大队，被飞艇巨大的气囊完全挡住，德国士兵们根本无法看到。 啧。 大队长心中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敌人竟如此毫无防备。 他暗自思忖，一开始就应该用机枪扫射着上升，这样或许能更快地占据优势。 但这种后悔只是短暂的，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没错，光是能从毒气投放的威胁中存活下来，他作为大队长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半。 “有50头‘鲸鱼’呢。” 德国空军投入毒气投放行动才仅仅4天。 目前，执行任务的齐柏林飞艇数量仍只有50艘。 大队长推测，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毒气投放量过大，阻碍了德国陆军的进军步伐，导致他们正在重新调整作战部署。 “柏林参谋部在重新调整运往凡尔登的毒气量吗？啧。”这对法国飞行大队来说，既是一个极为有利的局面，却也有些遗憾。 因为根据预先计算的巡航距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部击落这50艘飞艇，难度着实不小，时间已经变得非常紧张。 “各飞机标记好一艘飞艇。” 大队长戴着皮手套的手缓缓伸出玻璃窗外，竖起大拇指。 法国空军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队长发出的信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专注。 “用机枪扫射，依次下降。” 嗖——随着大拇指放下，呜呜呜呜呜——从大队长的座机开始，飞机沿着齐柏林飞艇的侧面快速下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声瞬间盖过了螺旋桨的噪音，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飞行员们捂着耳朵，眼睛死死盯着晃动的仪表盘，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急速下降的飞行之中。 唰啦啦——风声如刀割般呼啸而过，与机枪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将他们带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机枪声戛然而止，很快，飞机也停止了下降。 驾驶舱逐渐恢复平稳，嗡嗡——飞机重新找回水平飞行状态，大队长们这才从极度的紧张中缓过神来。 拍了拍护目镜，清醒一下头脑，摘下头盔换上防毒面具，打开了玻璃。 瞬间，视野有些模糊，但他眯起眼睛，望向齐柏林飞艇所在的天空。 回头大声问机枪手： “情况如何？” “目标已清除。” “呼……干得好。” 被机枪击中的齐柏林飞艇，在空中缓缓下沉，仿佛一只受伤的巨鸟。 飞艇本体燃起了熊熊火焰，尾部正滚滚冒着浓烟，那浓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肆意翻腾。 大队长一看到飞艇冒出的浓烟，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和机枪手说道。 “别摘防毒面具。飞艇冒出的浓烟全是毒气。” “是，知道了。” 嘭！咕噜咕噜噜——其他飞行大队的战斗机，也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飞行员和射手们欢呼雀跃，各小队的王牌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如同灵动的猎手，精准地猎杀着飞艇。 ——哇哦哦哦哦哦！ ——击落3艘飞艇！耶！此时的空战，已不再是简单的对抗，而是一场一边倒的猎杀。 齐柏林飞艇在飞行员们的猛烈攻击下纷纷坠落，凡尔登的上空沦为了一片血腥的猎杀场。 大队长只是静静地旁观着这一切，每多击落一艘齐柏林飞艇，凡尔登战线对于法国军队来说，就多了一分胜利的希望。 各小队的王牌飞行员，想必都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巡航距离和燃料，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存亡。 “哈，我竟然会驾驶着涂有三色旗的飞机飞行。” 飞机上绘制的圆形标志，以及身上穿着的法国空军军装，让这位前美国陆军航空队少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回到美军时，估计得纠结一阵子了。” 但不管旁人如何议论，今天是他们首次实战投入，与队员们共同参与的首次空战，并且取得了圆满成功。 大队长尽情享受着这种毫无保留的畅快心情，用手轻轻拍了拍射手的头盔。 “今天的酒钱我请。” “耶！！！” 机枪射手兴奋地疯狂发出信号。 收到信号的其他飞机，在空中进行着疯狂的飞行表演，它们在凡尔登上空纵横穿梭，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这场胜利的喜悦。 “这些疯子。” 大队长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法国飞行大队在队员们热烈的欢呼声中，返回了附近的空军机场。 “我们胜利了。”这是法国空军首次实现制空权的逆转，是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首场大胜，它将被铭记在法国空军的历史长河之中。 ＞＞＞ 柏林参谋部会议 “必须马上击退凡尔登战线上的法国飞行部队！不然德国空军可能会全军覆没！”一位军官焦急地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忧虑与急切。 “我都知道。别激动，小点声。”柏林参谋部内，施里芬因巨大的压力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直以来，掌控着欧洲制空权的齐柏林飞艇部队，在投入战斗后却接连遭受重创，被击退的消息不断传来。 四处都有报告称，法国军队出现了身份不明的飞机，这些飞机如鬼魅般神出鬼没，给德国空军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德国的制空权，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夺走了，德国空军不再是天空的霸主，这让施里芬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愤怒。 “目前确定敌方飞机的身份了吗？”施里芬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冷静地问道。 “由于齐柏林飞艇部队遭到屠杀，关于新型飞机的准确信息尚未获取。”一位参谋无奈地回答道，脸上满是沮丧与无奈。 “那侦察兵呢？”施里芬继续追问。 “据说齐柏林飞艇部队被击落后，周边地区的空气充满了芥子气。侦察兵全部死亡或撤离了。”参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这一消息让他也感到十分震惊。 “啧。真可惜。”施里芬咂了咂嘴，心中满是遗憾。 “是的，而且芥子气比空气重得多，完全消散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参谋补充道。 这一切都完全出乎了施里芬的意料。 齐柏林飞艇部队的毒气投放行动，原本被寄予厚望，认为会给法国军队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实际情况却事与愿违。凡尔登地区因毒气形成了浓厚的烟雾，即使戴着防毒面具，毒气仍能渗透进来，对人体造成伤害。 不仅法国陆军无法进入该地区，就连德国陆军也被阻挡在外。 化学战的效果虽然显着，但凡尔登却变成了一个人类无法生存的死亡之地，这让施里芬感到十分棘手。 “投放的量确实够多。”施里芬喃喃自语道。 在这次凡尔登大进攻中，柏林参谋部本打算投入1000多艘齐柏林飞艇，全力推进作战计划。 飞艇的炸弹舱当然全部装满了毒气，组成了一支强大的轰炸部队。 “只要突破要塞化的法国凡尔登战线，对我们来说，就相当于在西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但现在，不知道该往哪突破了。”施里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与困惑。 “是的，不过从我们的角度看，也不完全算是失败。”一位参谋试图安慰施里芬。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些尴尬。”施里芬苦笑着说道。 “参谋长，您看一下我们的作战地图好吗？其实战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一位参谋上尉走上前，哗啦——他把桌上的杂物迅速推开，拿出作战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在桌上。 这张作战地图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德国陆军的野战部队和师团编制，是陆军的核心军事机密。 地图上，凡尔登战线完全陷入了停滞状态。 笃笃。 参谋上尉用指挥棒轻轻敲了敲作战地图。 “幸运的是，法国陆军也和我们一样，无法进入凡尔登中心区域。” “那是肯定。高浓度毒气连防毒面具都能渗透，法国军队哪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施里芬点了点头，认同了参谋上尉的说法。 “是的。只是，由于毒气洒在了贯穿凡尔登的第一道防线上，要通过凡尔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参谋上尉继续分析道。 如今的局势陷入了僵持状态。 凡尔登成了一片死亡之地，一时间，人类几乎无法出入。 地面上的芥子气不会轻易消散，双方军队被迫进入了僵持状态，谁也无法轻易突破对方的防线。 “或许，以延长僵持状态为目标，牺牲飞艇部队，在凡尔登地区投放更多的毒气，使其瘫痪，也是个办法。”一位参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延长僵持状态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战略。”施里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作为前普鲁士军队的一员，要用毒气这种卑鄙手段制造僵持状态，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但在俄罗斯参战的严峻形势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必须在维持僵持状态的同时，思考应对俄罗斯军队的方法，否则德国将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参谋长，从巴黎战线抽调的步兵师，您打算怎么安排？”一位参谋问道。 凡尔登大进攻因毒气陷入了停滞。 凡尔登暂时成为了人类无法呼吸的死亡之地，被迫进入僵持状态。 那么，为进攻准备的攻击部队编制该如何处理呢？显然，要恢复原状。 “凡尔登大进攻已经受挫。而且听说巴黎战线的阿尔贡现在很危险。难道不需要再次把战线推进到圣康坦吗？”一位参谋提出了疑问。 “不觉得很可惜吗？”另一位参谋反驳道。 “没什么可惜的。又不是抽调去东部战线，只是在西线内部调配。随时都能调回来，现在绝不能让步兵师闲着，得把他们调回去。”施里芬果断地说道。 阿尔贡当然要拿下，施里芬本就打算一路推进到贯穿巴黎的圣康坦，以德国陆军的实力，这是完全可行的目标设定。 “先恢复原状。”施里芬再次强调道。 “是！”参谋们立刻领命，迅速将参谋长的命令传达给各军司令部。 “只要维持住僵持状态，对德国陆军就非常有利。”施里芬心中暗自思忖。 作战目标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对德国陆军来说，这并非糟糕的结果，不算完全的作战失败。 不过，要在世界大战中取得最终的胜利，还需要摆脱堑壕战、消耗战的束缚，制定全新的作战计划，否则德国将在这场战争中陷入困境。 “快点行动！”施里芬大声命令道。 德国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一场新的战略调整正在悄然展开。 ＞＞＞ 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特区的财政部大楼内，杜鲁门在收到法国飞行大队胜利的战报之前，接到了来自南美洲的联络。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购入了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的部分土地。”詹姆斯向杜鲁门汇报道。 南美洲大陆，经济大国阿根廷陷入了高利率政策的泥潭，无法偿还债务，在长达一年的紧缩财政下，经济终于崩溃。 阿根廷也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员，为了获得救助资金，一直在排队等待。 如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抓住了这个机会，购入了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的部分土地。 “潘帕斯？那不是世界三大农业区之一吗？”杜鲁门惊讶地问道。 “是的，大量的潘帕斯土地资源涌入市场，我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全部收购了。”詹姆斯回答道。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常常以救助金融为借口，进入相关国家，以苛刻的条件帮助其恢复经济。 这次，阿根廷的大农场主因破产危机，开始抛售潘帕斯农业区的土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便趁机出手。 “问题不在这。”杜鲁门沉思片刻后说道。 “嗯？”詹姆斯有些疑惑地看着杜鲁门。 “是季节。”杜鲁门解释道。 此时，美国正从秋季进入冬季，但南美洲大陆却正处于春夏之交的换季期。 “现在是春天啊。”杜鲁门强调道，这正是农忙时节。 而且，美国拥有能够大量生产粮食的哈伯 - 博施法，验证这个“作弊器”的绝佳机会来了。 “还有其他的吗？”杜鲁门继续问道。 “啊？”詹姆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鲁门笑了笑，说道：“把潘帕斯地区的土地资源能收购多少收购多少。就算没有土地资源，直接和拥有土地的农场主交易也行，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全部拿下。” 潘帕斯农业区，哈伯 - 博施法带来了新的机会，新大陆的冒险还远未结束。 “把国内的粮食巨头们都召集起来。”杜鲁门命令道。 不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后悔的，不过也不用担心。 像路易·德雷福斯、嘉吉（cargill）、adm等粮食巨头，一听到潘帕斯农业区的名字，肯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飞奔而来。 “先到先得，我会和他们谈条件。”杜鲁门自信地说道。 杜鲁门即将掌控粮食巨头和三大农业区，通过掌控粮食霸权，真正地握住全世界的“咽喉”，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第309章 德国的愤怒与危机 第309章 德国的愤怒与危机 ＞＞＞ 德国的愤怒与美国的谋划 “看看这些混蛋！” 哐！ 柏林皇宫内，德皇愤怒地咆哮着。 齐柏林飞艇部队遭到攻击，而攻击的飞机竟是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研发的新型战斗机，这一事实让德皇感到被背叛。 德国空军失去了制空权，法国飞行大队为了暂时守住制空权，将德国派来的诱饵飞艇纷纷击退。 “外交大臣，这不是违约吗？ 明明美国航空产业园区与齐柏林事业本部、德国结算银行以及柏林皇宫签订的航空同盟协议中，技术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美国航空产业园区违反技术合作约定，向法国交付了新型战斗机。 齐柏林事业本部对此极为愤慨，接到德国空军司令齐柏林报告的德皇更是怒不可遏。 “但从合同条款来看，并没有任何问题。” 外交大臣冷汗直冒。 他也想跟德皇说这属于违约，应该进行国际诉讼。 然而，美国航空产业园区在合同条款上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据说今天美国航空产业园区已向德国结算银行航空事业部共享了新型战斗机的开发技术。合同规定，德国结算银行接收技术后，与齐柏林事业本部及戴姆勒公司签订生产合同。” “不对，问题是新型战斗机被供应给了法国空军，你怎么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并非不着边际……” 外交大臣想哭的心都有了。 “合同条款写明，新型航空技术需在验证完成后再进行共享。” 这是无可奈何的条款。 因为有可能接收到未经测试的不成熟技术，所以美国和德国约定，只共享经过验证的技术。 “我们已向美国商务部发送抗议书，但美国航空产业园区反驳称，他们是为了性能测试，与法国空军签订协议，提供了测试机。” “啊啊啊啊啊！” 哐！哐哐！ 德皇怒不可遏，将身边的东西扔了出去。 破碎的碎片四处飞溅，但没人敢上前阻拦。 嘶……嘶…… 德皇急促地喘着气。 “你说合同上没有任何问题？” “经德国法务部审查，从合同角度不存在任何法律问题。委托荷兰海牙的国际法律专业律所审查，也得到了相同的答复。” “哈啊！” 德皇郁闷得快要发疯。 齐柏林飞艇部队实际上已沦为活靶子，但为了无论如何保住德国的制空权，仍不得不派它们出战。 “不过到目前为止，德国的制空权还未完全被夺走。” 对方法国飞行大队的巡航距离有限，所以即便德国只派出几艘飞艇，以其作为诱饵，也能消耗法国的出击力量。 现在齐柏林飞艇部队只剩下400多艘了。 “问题不在这里。” “……哈，又出什么事了。” “是的，对法国空军机场进行夜间侦察的飞艇报告称，发现了几架新型飞机。” “新型飞机？” 哈—— 德皇一脸无奈。 到底还有什么绝望在等着德国空军？他都气得疲惫了。 “是轰炸机。” 叮—— 德皇感觉一股刺痛的电流穿过大脑。 瞬间头痛欲裂，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 “……” 轰炸机，这意味着法国拥有与齐柏林飞艇类似的航空武器。 “是飞艇吗？” “不，不是飞艇，是双翼机的形态。但比普通的双翼战斗机体型大得多。” “载弹量肯定比不上飞艇吧。” 单架载弹量，这是齐柏林飞艇部队所具备的最强优势，至少目前还没有能在载弹量上超越它的飞机。 然而，外交大臣却一脸沮丧。 “载弹量确实如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有办法克服飞艇的压倒性载弹量似的。” “是的。” 外交大臣紧紧咬着嘴唇。 “据夜间侦察飞艇报告，观测到的法国轰炸机数量约有100多架。推测可能是这次新获得的新型飞机。” “德国结算银行没说什么吗？” “大概……以实战测试尚未结束为由，没有进行技术共享。” “……啊。” 德皇瘫倒在沙发上。 精神冲击太大，他实在无法承受。 他仰起头，张大嘴巴，再这么这去，恐怕会抽搐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咬紧雪茄，狠狠咬着，喷出烟来。 “他们这是要大量出动轰炸机，在德国上空进行战略轰炸吗？” “不过，载弹量相比飞艇差很多。除非轰炸柏林、法兰克福这样的重要据点，否则预计造成的损害不大。” “别跟我提什么预计，必须确保如此。” 嗤—— 点燃的雪茄冒出浓烟。 “要是柏林遭到轰炸机轰炸，战争就全完了。精神受到打击的德国民众，会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他自言自语道。 目前德国国内对皇室的舆论逐渐恶化，德皇也察觉到了。 不知不觉间，他对德国军队的影响力也在逐渐减弱，柏林参谋部很久之前就感觉德皇有名无实了。 “再这样下去，德国政府恐怕会被军部掌控。皇室就会像英国那些家伙一样，沦为摆设。” 他感到恐惧。 虽然施里芬计划未能完全成功占领巴黎，但6周内成功进军巴黎，施里芬参谋长的权威依然稳固。 “我能维持到现在，多亏了对德国空军的投资。德国空军一旦崩溃，皇室的权威也会随之崩塌！” 一直以来，柏林皇宫皇室权威得以维持，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德皇对德国空军投资这一名头。 但如今齐柏林飞艇部队被击退，德皇的皇室权威只会越来越弱。 “我搞砸了。” “不，陛下，您所感受到的不安是完全正常的。” “外交大臣。” “是，陛下。” 嗤—— 德皇熄灭燃尽的雪茄，又点燃一根新的。 浓烟滚滚升起。 “把首相叫来。” 皇室权威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不能失败。 否则，失去的就不只是皇室权威，皇室的存在本身都可能岌岌可危。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认真商讨。” 在胜负面前不能妥协，这场战争必须取得胜利。 哪怕将最后一个德国人送上战场，也在所不惜。 胜利（sieg），德国只许胜利。 ＞＞＞ “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法国飞行大队的消息。” 美国白宫航空会议及晚宴厅。 航空产业园区的会员公司齐聚一堂，罗斯福总统亲自设宴款待航空企业代表，并对他们加以称赞。 美国总统亲临现场，媒体们闪光灯闪烁，祝贺美国航空企业共同探讨未来发展。 “我想，美国航空产业园区的各会员公司，凭借各自的不懈努力，积累了卓越的技术。” 罗斯福总统给人以强硬的印象，但实际上他是个精英派，极具智慧。 他以温和的语气发表讲话，享受着美国技术上的胜利，有条不紊地推进会议。 “特别是美国企业中，杰森卡尔银行的波音董事提供了关键的资金支持，而航空会员公司如罗尔斯·罗伊斯公司、莱特兄弟公司、波音公司等，提供了核心的技术支持。” 他刻意略去了德国企业的名字。 当然，白宫发出了邀请函，但德国企业拒绝了。 德国航空技术人员深知，在美国参与与德国相关的事务，对德国和他们自己都没有好处。 白宫尊重了他们的意见，将他们从邀请名单中剔除。 “杰森卡尔银行，我听说过。” 坐在杜鲁门旁边的詹姆斯喃喃自语。 在总统晚宴上，杜鲁门的座位离总统很近。 与其说是因为他与美国航空产业园区有关联，不如说是因为他财政部长的身份。 但他和詹姆斯都没太在意座位。 相比之下，我们更关注今天参会的人。 “杰森卡尔银行不是在上次经济危机中被选为特殊合作伙伴的银行吗？波音公司以共同创始人的名字命名，所以我记得。” “啊，对，想起来了。” “听说波音这次说服了共同创始人，进行了大规模投资。多亏如此，才能把他们推到台前。” 把杰森卡尔银行推到了台前。 没办法，首先杜鲁门本人对外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而且罗斯福总统和他身边的那些“大人物”们，对杜鲁门防范得紧紧的。 “我今天本来不想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唉，没办法呀，您可是持有航空产业园区60%以上股份的大股东。” “69.9%。” “……不管怎么说，罗斯福总统肯定得邀请您。” 没错，既然他是航空产业园区的最大投资者，就不得不参与。 但除了部分关键关系人，其他人对很多事并不了解。 反正没人会知道。 他打算吃完这顿大餐就悄悄离开。 嗯—— “法国飞行大队击落了多少艘齐柏林飞艇来着？” “据说经过数十次出击，击落了500多艘齐柏林飞艇。现在德国空军剩下的飞艇不到500艘了。” “原本有1000艘呢，击落它们可不容易。” 杜鲁门用刀叉切下一块肉，放进嘴里。 “有一架战斗机因飞机故障坠毁，但飞行员打开降落伞活了下来。据说幸运的是，坠毁地点不在毒气区域。” 杜鲁门想起从情报局长那里听到的消息。 但他听到的报告可比这精彩多了。 “啊，你没听说吗？那架飞机是在德国上空坠毁的。” “啊？在德国上空？那飞行员怎么回来的？” “他是美国人呀。” “哦。” “他迅速伪装成平民，直接跑到美国大使馆，这才活了下来。” 杜鲁门一边用刀叉切着牛排，一边回味着嘴里的肉，嘴唇动了动。 这举动不太文雅，但在场没人会指责他。 “运气真好。” “跟某些人可不一样，对吧？” 詹姆斯露出些许厌烦的表情。 杜鲁门转头看向詹姆斯视线尽头的罗斯福总统。 难怪詹姆斯会厌烦，眼前的场景实在让人无奈。 ——你们的努力是推动美国产业发展的主要动力。未来是航空的时代，未来在天空。 总统不知不觉间开始用随意的口吻讲话。 虽然在正式场合他很有风度，但正式流程结束后，罗斯福就立刻切换到日常模式。 出了名的话痨，据说他胸前塞的演讲稿太厚，刺客射出的子弹都被挡住了，这在历史上是真实发生过的刺杀未遂事件。 “这简直是话痨的开始。” “话痨……啊？” “没什么。” 罗斯福总统直接贴在航空企业代表身边，不停地说着。 大家都觉得很有压力，但被罗斯福这样的话痨缠住，也只能默默忍受。 杜鲁门赶紧离总统远了一点。 “不过，先生。” “又怎么了？” 嗤—— 杜鲁门往酒杯里倒满可乐。 詹姆斯似乎已经习惯了，用餐巾擦去酒杯上溅出的可乐。 “洛克菲勒董事长找您。” “应该是关于opec的事吧。” “是的。他询问新的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opec的新项目，杜鲁门一直在为慢慢“料理”德国做准备，目的是营造一个不得不与俄罗斯进行最终决战的环境。 首先，注定要从opec对德国的石油出口限制开始。 “詹姆斯，你大概也了解项目内容吧？” “是的，当然了解。” 咕噜。嗝。 杜鲁门喝完了杯中的可乐。 “如果我们通过石油出口限制，从四面八方围困德国，饥渴的德国势必会觊觎石油产区。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俄罗斯。德国必然会与俄罗斯开战。” “您说的是罗马尼亚吧。” 巴尔干半岛的石油产区，石油生产国罗马尼亚的油田，还有塞尔维亚和黑山的油田。 其中，除了被奥匈帝国占领的黑山，其他都属于协约国。 “不。” 罗马尼亚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但杜鲁门所说的油田并非指罗马尼亚。 “要同时满足德国的生活物资和战争物资需求，罗马尼亚的石油远远不够。最坏的情况，德国可能会玉石俱焚，破坏油田。” 实际上，罗马尼亚就因为本国油田不断被侵略，最终炸毁了油田。 那么，剩下的油田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那么……？” “俄罗斯的巴库油田。” 位于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 如果通过限制石油供应，彻底困住德国的石油资源，他们能觊觎的油田就只剩下巴库油田。 “只有那里了。” 德国为了生存，必将不惜一切代价与俄罗斯开战。 而这正是杜鲁门和opec期望看到的局面。 “两个帝国会拼个你死我活。照这样发展下去，局势就完美了。” 啪。 杜鲁门放下空酒杯。 “詹姆斯。” “是，先生。” “和洛克菲勒董事长约个时间。” 杜鲁门微微一笑。 “是时候一起谋划这场战争的结局了。” 第310章 杜鲁门和洛克菲勒:石油战略布局与霸权谋划 第310章 杜鲁门和洛克菲勒：石油战略布局与霸权谋划 ＞＞＞ 洛克菲勒与杜鲁门的会面 “真没想到，我一手精心打造的标准石油垄断体系，竟会以这般方式轰然崩塌。”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这位曾独占美国石油市场90%以上份额的石油巨头，标准石油公司的传奇创始人，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与感慨。 曾经，标准石油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牢牢掌控着美国石油行业的命脉。 然而，世事无常，随着德克萨斯石油市场的意外发现，这座看似永恒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 如今，他已成为杜鲁门创立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一员，身份的转变和行业格局的巨大变迁，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怎么说呢。” 嗤——嗝！ 杜鲁门一口气将手中的可乐喝了个精光，随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反正德克萨斯州政府和石油行业的竞争企业，一直死死盯着标准石油的扩张，千方百计地加以阻拦，垄断体系的瓦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话虽如此，可本还是能通过诉讼，多多少少拖延些时日的。” 洛克菲勒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哎，那可不行。” 杜鲁门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坚决，此刻，他正与洛克菲勒进行着单独会面。 在opec会议召开之前，与这位既是他背后的支持者，又是大型石油企业董事长的洛克菲勒协调好意见，显得尤为重要。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当时可是虎视眈眈，就像一只饥饿的猛虎，一心想着挥舞大斧，将石油垄断托拉斯彻底拆分，怎么可能拖延得了呢？” 杜鲁门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罗斯福对垄断企业的强硬态度，那是绝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根本就没有任何拖延的可能性。 虽然最近罗斯福总统的反垄断决心似乎有所减弱，但从一开始，他和作为垄断资本主义化身的洛克菲勒之间，关系就极为紧张。 仅仅看新设立商务部，甚至在内部专门成立企业局这一系列举动，就能清晰地洞察他的态度。 “何止是罗斯福，麦金利总统在任期的最后阶段，不也一门心思地想要拆分石油垄断企业吗？虽说最终以失败告终。” 杜鲁门继续说道，结果麦金利总统还遭遇了暗杀。 当然，他并非被石油巨头所害，而是倒在了无政府主义者的枪下。 但不管怎么说，洛克菲勒在这件事上，运气着实不错。 “啊，回想起和新泽西法院合作的那次，真是惊险万分。麦金利总统一心要拆解石油产业的时候，那可真是让人提心吊胆，每一刻都仿佛如履薄冰。” 洛克菲勒的思绪被拉回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他创立的标准石油，当时差点就被无情地拆分成30多家公司。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标准石油得以保留，至今仍在石油行业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多亏了我的暗中支持。也算是拿回了投资份额。现任罗斯福总统从反垄断立场上有所松动，归根结底，也是你的功劳。”洛克菲勒看向杜鲁门，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嗯，要是没有我，您恐怕早就被商务部的那些‘恶鬼’撕成碎片了。”杜鲁门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没错。” 洛克菲勒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点燃了一支雪茄。 一向自制力极强的他，此时竟然抽起了雪茄，足以见得他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商务部企业局成立的时候，我动用了所有能找到的说客，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阻拦。”洛克菲勒回忆起那段艰难的抗争岁月，神色有些凝重。 “是的，这是罗斯福总统直接下达给联邦政府的明确指示，谁都能看得出来，企业局的主要目标，就是针对标准石油。”杜鲁门肯定地说道，这可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实际上，在历史上，商务部企业局被人们称为反托拉斯局，它和着名记者艾达·塔贝尔一起，成为了拆解标准石油的头号功臣。 总之，只要罗斯福总统一旦下定决心，随时都会动用企业局，来真正地拆分标准石油。 “罗斯福那家伙还真是固执。”洛克菲勒忍不住抱怨道，他就是个典型的清教徒，性格中带着一股执拗劲儿，怼天怼地怼空气，对垄断企业更是毫不留情。 “从这个意义上说，你创立opec，还真是神来之笔。”洛克菲勒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现在因为脱发，连胡子都掉光了，但在杜鲁门看来，没了胡子的洛克菲勒，反而更显气势，愈发强大。 那身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出他的威严，不愧是美国产业界的巨头。 不管怎样，得知他的压力有所减轻，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是这样吗？”杜鲁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opec不是一直在阻止罗斯福总统制裁垄断托拉斯的行动吗？自从有了opec，就再也不用担心反垄断派像一群饿狼一样，时刻盯着我们了。”洛克菲勒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欣慰。 “嗯。”杜鲁门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对洛克菲勒的话表示认同。 “虽然组建opec打破了标准石油的垄断壁垒，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从标准石油有了在国际上成长的广阔空间这一点来看，还是值得肯定的。”洛克菲勒坦诚地说道，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标准石油在国际舞台上的新发展。 “您不喜欢垄断了吗？”杜鲁门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了洛克菲勒内心深处的想法。 洛克菲勒沉默了片刻，对杜鲁门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我曾经坚定不移地认为，垄断是积累财富的捷径。在那个被称为镀金时代的疯狂岁月里，似乎只有垄断，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正确选择。但现在，我也有些迷茫了，或许时代真的已经变了。”呼噜——洛克菲勒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听说他最近迷上了咖啡，看来所言非虚。 “不过，像海湾石油这样的公司，我还是不太喜欢。”洛克菲勒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这倒也不难理解，洛克菲勒一向容不得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海湾石油的一些行为，显然让他颇为不满。 “……铺垫了这么多，我们来梳理一下这次opec要讨论的事项吧。”杜鲁门见时机成熟，便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好的。”洛克菲勒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专注起来，一场关于opec未来发展的重要讨论，即将拉开帷幕。 ＞＞＞ 石油战略与国际局势探讨 “阿塞拜疆啊。确实，光靠罗马尼亚的石油产量，既要维持德国军队的运转，又要兼顾民用石油产业，实在是远远不够。” 阿塞拜疆，这片土地随着巴库这座大城市以及部分高加索地区被俄罗斯占领，其境内的巴库油田也被俄罗斯收入囊中。 如今，巴库油田已然成为俄罗斯的核心能源资源，在俄罗斯的能源战略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先不说完全占据德国汽车产业，单是柴油的消耗量就大得惊人。” 谈及德国汽车产业，洛克菲勒的重视并非毫无缘由。 以亨利·福特为首的汽车企业，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大力推动着汽车产业的发展，使得石油消费量如同火箭般呈几何级数增长。 “亨利·福特的t型车实现了汽车的大规模生产和商业化，美国的石油消费量急剧上升。” 美国国会也从法律层面给予了大力支持，为汽车产业的蓬勃发展保驾护航。 要是德克萨斯石油的发现再晚一点，联邦储备系统恐怕就得承受物价上涨的巨大压力了，毕竟汽车产业的发展势头实在是太过迅猛。 “一开始还担心德克萨斯石油产量太多，会出现供过于求的局面。但没想到汽车产业的发展如此强劲，完全消化了德克萨斯石油的产量，石油市场再次迎来了繁荣昌盛的景象。”洛克菲勒感慨地说道。 “不仅如此。” 嗤——杜鲁门又打开了一罐可乐，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近海军有一股明显的趋势，要把能源从煤炭换成石油。大家普遍认为，用石油驱动锅炉比煤炭更能增强海军实力，而且效率也更高。” “听说英国皇家海军也在全面更换为石油驱动。虽然因为英国经济危机，在能源转换上遇到了不少困难，进展有些吃力。”杜鲁门耸了耸肩。 “嗯，美国海军已经有一半以上换成石油锅炉了。”杜鲁门接着补充道。 “真快啊。”洛克菲勒感叹道，石油消费市场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标准石油的垄断时代已然成为过去式，而真正波澜壮阔的石油经济时代才刚刚拉开大幕。 “嗯，多亏了在海军咨询委员会任职，我才能及时了解海军方面的信息。”杜鲁门解释道。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受海军欢迎的人。从痴迷可口可乐的驱逐舰舰长，到重视《海权论》的人，你都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洛克菲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之情。 实际上，能得到海军如此广泛支持的企业人士少之又少，杜鲁门绝对算得上是个例外。 “嗯，差不多吧。”杜鲁门谦虚地回应道。 “看你这反应，好像被我说中了。”洛克菲勒笑着说道。 “哈哈。”杜鲁门爽朗地笑了起来。 咳咳。 杜鲁门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总之，opec有必要对德国的石油市场施加压力。这场世界大战，只有让俄罗斯和德国都陷入困境，美国才能顺利开启霸权时代。” “美国的霸权时代。我明白你跟我说这些的原因了。”洛克菲勒果然反应敏捷，瞬间就领会了杜鲁门的意图，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德国是欧洲最强的陆军国家和工业国家，对美国的地位构成了严重威胁。而且俄罗斯作为资源大国，同样也对美国的地位虎视眈眈。”洛克菲勒分析道。 呼—— 洛克菲勒又点燃了一根雪茄，缓缓说道： “我们的产业要在国际上得到充分保护，在全世界范围内扎根发展，美国的霸权至关重要。没有美国的强大支撑，我们的商业权益也将难以得到保障。” “反过来说，只要确保美国的主导地位，我们就能像在美国本土一样，在全世界自由地开展商业活动。”杜鲁门补充道。 “这简直太理想了。” 洛克菲勒对垄断的渴望依旧强烈，作为一个对垄断经济充满幻想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敏锐地察觉到美国霸权主义的重要性。 “没错，要让德国和俄罗斯下定决心拼个你死我活，石油就是其中的关键因素。”杜鲁门坚定地说道。 “嗯，不过也不只是石油。” 仅靠石油还不足以形成足够强大的压力，这一点两人都很清楚，但不可否认，以石油为起点，是目前最为可行的策略。 “你这家伙。”洛克菲勒笑着摇了摇头。 “啧。”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 洛克菲勒端起咖啡杯，虽然他咂了下嘴，但嘴角却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总之，洛克菲勒的喜好和态度十分明确。 “德国肯定会觊觎巴库油田，毕竟冬天就要来了。” 冬天，向来是能源市场的旺季。 北半球的强国们已经站在了冬天的起点，对能源的需求将大幅增加。 “目前，西里西亚和莱茵兰地区局势稳定，煤炭储量也很充足。”杜鲁门说道。 “对，所以仅靠石油是不够的。” 德国目前还是以煤炭作为主要能源，还没有考虑向石油转型，其能源市场仍以煤炭为中心运转。 仅切断德国的石油供应，还不足以让它陷入生死决战的境地。 “以opec为起点是个不错的选择。先轻轻地开始，之后才能更有力地推进。”杜鲁门分析道。 “虽然开始的力度看似小，但实际效果可能会很强烈。”洛克菲勒表示赞同。 “这总比饿死好吧。”洛克菲勒的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沉默。 房间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发言的洛克菲勒只是平静地喝完咖啡。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杜鲁门嘴角上扬，心中暗自想到。 洛克菲勒已经猜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但杜鲁门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如果作为背后支持者连这点都猜不到，他才会失望。 杜鲁门对洛克菲勒没有丝毫恶意。 洛克菲勒刚才的话并非是为了针对杜鲁门。 如果洛克菲勒想针对他，会直接付诸行动，毕竟洛克菲勒可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贵客，在资本家当中，他也是出了名的行动派。 “瞒不住您啊。”杜鲁门笑着说道。 “要是你想瞒着我，就别大肆宣扬在阿根廷潘帕斯购买大规模农田的事。”洛克菲勒调侃道。 “哈哈。”杜鲁门爽朗地笑了起来，确实如此。 但也实在是没办法，没有美国联邦政府的介入，就无法顺利大规模地进行像潘帕斯土地这样的国家级产业交易。 “总之，opec要做的事情很明确。” 洛克菲勒点燃了雪茄，他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很少抽烟，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意味着他非常重视这次项目。 “掌控全球石油市场，封锁德国。实际上，全球石油市场已经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掌控了，现在只需要进行封锁。”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先，以救援金融的名义，他们可以控制俄罗斯和英国的石油公司。 此外，由于领土交易，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也被纳入imf的临时统治范围。 “没错。”洛克菲勒可能不知道，通过imf临时统治获得的波斯湾地区，是未来会大量产出石油的超级油田。 “除了伊朗，中东大部分石油产区都在这里。” “洛克菲勒董事长。”杜鲁门叫了一声。 “又有什么事？”洛克菲勒问道。 “我们还有一处石油产区要拿下。”杜鲁门神情坚定地说道。 未来的英国石油公司（bp），原本应该被英国石油公司占据的油田，目前还未开发。 准确地说，本该今年开发的油田，因英国经济危机而停滞，现在没人能确定这里是否有石油。 “这也是imf能在没有英国干扰的情况下，顺利拿下波斯湾油田的原因。” 伊朗石油产区，这里也是个宝藏，但目前还未开采。 “我们必须收购垄断伊朗石油业务权的缅甸石油公司（未来的bp）。” 这件事得尽快解决，要在英国开采石油之前抢先一步。 这样，不管以后是和英国分享石油业务权，还是怎样，主导权都能先掌握在他们手中。 而且，像伊朗石油产区这样的大蛋糕，和洛克菲勒一起分享，以后才不会出问题，毕竟他们已经拿下了不少油田。 “嗯。”洛克菲勒摸了摸下巴，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不知道伊朗的石油会不会大量产出，以及能产出多少。 “股份比例呢？”洛克菲勒问道。 “五五分。”杜鲁门微笑着说。 “那就信你一次，就凭你像找铁矿一样敏锐的眼光。”洛克菲勒向杜鲁门伸出手。 看来在洛克菲勒心中，对杜鲁门的信任度极高。 “您绝对不会后悔的。” 杜鲁门紧紧地握住了洛克菲勒的手。 至此，石油联盟更加稳固，他们朝着石油霸权又迈进了坚实的一步。 第311章 opec 会议与对德制裁决议:以石油为武器的国际博弈 第311章 opec 会议与对德制裁决议：以石油为武器的国际博弈 ＞＞＞ opec的扩张与对德制裁布局 “我接到了阿奇博尔德董事的电话，英国石油公司（bp）的收购程序正在按计划稳步推进。” 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这个由国内石油巨头们组成的协商组织，正悄然改变着全球石油市场的格局。 杜鲁门以国营石油公司经营者的身份，使用着opec的办公室。 标准石油公司的阿奇博尔德董事也在opec办公室忙碌着，杜鲁门的秘书处员工也大量被派到这里，助力各项工作的开展。 “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货币基金的执行国身份，去引导这次收购合并程序。一定要得到英国政府的许可，由imf出面争取，事情会顺利许多。”杜鲁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我马上安排。”詹姆斯迅速回应。 “通过imf国际货币基金传达，如果英国政府对bp收购合并设置障碍，就严肃警告他们，下个月的救援金融政策可能会有重大变化。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杜鲁门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imf提供的救援金融，对于英国政府而言，是绝对不敢忽视的关键因素。 毕竟，只有联邦储备系统拥有印钞权，英国政府根本无法自行印制美元。 稍有不慎，英国就可能再次陷入外汇危机，甚至面临严重的债务违约，这对英国的经济和国际地位都将是沉重的打击。 “目前，通过美国商务部，imf国际货币基金为英国军队提供的战略储备石油服务仍在持续进行。”詹姆斯汇报着最新情况。 “现在处于战争时期，比起石油公司，英国更急需石油实物。继续通过战略储备油运输船向英国输送。”杜鲁门做出指示。 秘书处负责人詹姆斯，身兼数职，不仅在opec事务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也出色地履行着杜鲁门秘书的职责。 “先按石油巨头们的标准，几乎以成本价提供战略储备油。虽然无奈，但也只能这样把其他石油公司挤垮。以救援金融的名义，对石油市场进行彻底洗牌。”杜鲁门的策略清晰明确。 “现有的英国石油巨头们恐怕难以招架。”詹姆斯分析道。 壳牌石油公司、bp，这两家英国石油巨头正首当其冲地受到这次政策的冲击。 虽然杜鲁门一方也想拿下壳牌石油公司，但它和皇家荷兰仍存在诸多纠纷，处理起来条件复杂，难度较大。 印度尼西亚的油田虽然诱人，但从一开始就不是能随意动用的资源。 因为一旦美国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实施封锁，那这片油田就会失去其应有的价值，变得毫无用处。 “听说bp正在垂死挣扎。”詹姆斯接着汇报。 “我们通过杜鲁门银行企业金融总部，在英国的债券市场大量收购了bp的债券。把那些沦为垃圾债券的债权都收集起来，现在我们已经是最大债权人，持有超过半数的债权。”杜鲁门透露着他们的布局成果。 “拿着债权去谈判吧。”杜鲁门下达下一步指令。 债转股，这是一种通过可转换债券（cb）让债权人成为股东的神奇手段。 如果bp是一家理智的英国石油巨头，就不可能在债券沦为垃圾债券、濒临破产的情况下坐视不管。 “据说bp在从伊朗王室获得石油钻探权后，仅仅进行了8年的石油勘探工作。”詹姆斯补充道。 “看来出油情况很不理想。”杜鲁门推测道。 “是的，他们似乎也渐渐力不从心了。所以，光是伊朗的石油钻探权，我们就很可能达成不错的交易。”詹姆斯分析着当前局势。 这对杜鲁门一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本来相比于bp，他们更看重伊朗的石油钻探权，如今这样的局势反而更有利于他们实现目标。 “马上整理和bp的交易条件并发过去，多给点钱。光是注销债券也不错，但还是多给点甜头，刺激一下他们。”杜鲁门指示道。 “好的，不过imf国际货币基金的救援金融政策不止这些吧。或许在这方面还有深挖的空间。”詹姆斯提出自己的看法。 “没错。但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杜鲁门自信地回应。 imf的救援金融以多种方式全面展开。 首先，为克服外汇危机的美元提取权是基础，还有为激活债券市场的资本市场对外开放，以及为稳定物价的物资支援项目，这些政策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套强有力的组合拳。 “物资支援的代表性资源就是石油，对吧。”詹姆斯确认道。 “是的。”杜鲁门肯定地回答。 “imf国际货币基金从与它关系密切的美国商务部获得战略储备油，再为英国的物价稳定项目提供这些石油。”詹姆斯进一步阐述。 美国的石油产量实在是太丰富了。 即使汽车产业蓬勃发展，美国海军全面转向石油体系，美国国内石油产量的增长速度，依然远远超过了需求增长的速度。 “德克萨斯油田的德克萨斯石油产量，每年不是两倍，而是以十倍、二十倍的速度增长。德克萨斯这片土地，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随便挖都能喷出石油，实在是令人惊叹。”詹姆斯感叹道。 当标准石油公司原有的油田并非全部被发现，德克萨斯石油过度生产，在美国国内泛滥成灾时，甚至出现了为稳定价格而焚烧石油的荒唐情况。 与其这样浪费，还不如把石油当作战略储备油输送给英国，这样既解决了石油过剩的问题，又能实现一定的经济效益。 “听说英国皇家海军也在加快速度，将锅炉换成石油驱动。既然已经证明石油比煤炭更具优势，英国海军部已经决定，英国皇家海军必须全面使用石油。”詹姆斯汇报着英国海军的动态。 “英国似乎越来越依赖imf国际货币基金了。”杜鲁门分析道。 “是的，因为需要获得石油供应。”詹姆斯补充道。 “何止如此。通过imf依赖美国经济，加入美元霸权体系也只是时间问题。”杜鲁门进一步指出。 这对美元霸权的构建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如果石油巨头们通过商务部，用运输船向英国有偿提供石油，那么所有交易都将以美元进行。 英国用美元结算石油，实际上就意味着美元在英国的经济体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甚至可以把美元当作储备货币了。 “这很不错。”杜鲁门满意地说道。 “是的，美元成为储备货币只是时间问题。”詹姆斯表示认同。 imf国际货币基金，资本市场开放给他们带来了另一个巨大的好处。 债券市场开放后，大量被贱卖的债券涌现，华尔街的银行像黑洞一样疯狂吞噬了这些票据和债券。 “多亏资本市场开放，我们以极低价格收购了bp（缅甸石油公司）的债券。就像刚才说的，石油公司最近面临破产危机，这些债券几乎都成了垃圾。”詹姆斯说道。 “那bp的债券数量就这些了吗？”杜鲁门问道。 “是的，现在经纪人都纷纷抛售了这些债券，bp发行的大部分债券都已经被我们收入囊中。”詹姆斯回答。 “那就好。”杜鲁门放心地说道。 “是的，我们名副其实地成为了bp的最大债权人。”詹姆斯强调道。 没想到通过imf第一个被纳入旗下的公司会是bp，但想到能把这样的石油巨头收入麾下，杜鲁门的心情格外舒畅。 bp未来凭借伊朗油田，将呈几何级数增长，展现出惊人的潜力，甚至有可能击败美国的石油巨头，跻身石油巨头世界第二。 在现代石油行业，bp可是排名前三的巨头。 “但如果英国政府直接接手石油巨头，他们肯定会抗议。”詹姆斯担忧地说道。 那是当然，英国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石油巨头被他人夺走。 他们肯定不想失去bp拥有的缅甸石油钻探权，毕竟印度次大陆是英国的势力范围。 但杜鲁门想要的并非缅甸油田。 “这没问题。我们收购的是子公司。”杜鲁门解释道。 “子公司……啊。”詹姆斯恍然大悟。 “印度次大陆的缅甸油田不需要。拿过来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们只需要伊朗的石油钻探权。”杜鲁门明确目标。 “您是想通过资产分割拿走钻探权。”詹姆斯明白了杜鲁门的策略。 “没错。”杜鲁门肯定地回答。 石油是资源中的佼佼者，对国家来说，它是一种能实现富国强军的神奇资源，各国都小心翼翼，想尽办法防止被他国抢走。 但伊朗油田还未开采，这为杜鲁门一方提供了介入的绝佳机会。 “既然我是bp垃圾债券的债权人，债券上规定的期权应该有很多种。”杜鲁门分析道。 “大部分是可转换债券（cb）。”詹姆斯回答。 “可转换债券？如果大部分是能转换成股票的债券，事情就简单多了。马上进入谈判。这种事就得速战速决。”杜鲁门果断做出决策。 听说伊朗的钻探设备都已停止运行。 英国政府的支持政策因经济危机全部化为泡影，bp因缺乏投资资金，不得不停止在伊朗的钻探工作。 也正因如此，伊朗油田还未被发现。 “不知道伊朗地下的油田什么时候会出油。在这黑金喷发之前，必须赶紧拿下。”杜鲁门急切地说道。 “是！”詹姆斯迅速领命。 美国商务部和石油巨头们向英国输送石油，导致油价暂时暴跌。 这样一来，就能向英国军队提供更多的石油。但英国人并不知道，他们越是依赖这种石油供应，就离美元霸权的体系越近。 “美元霸权？从用美元结算石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杜鲁门自信地说道。 opec的时代即将开启。 到那时，opec将垄断全球80%以上的石油市场，开启石油的黄金时代。 到那时，全世界都将用美元计算石油价格，美元和石油将紧密相连。 因此，美元霸权的时代已经不再遥远。 “bp接受了我们发出的带有投资提议的收购合并提案！”詹姆斯兴奋地汇报。 opec，太好了，连bp都成功收入囊中。 现在，真正意义上的石油输出企业（corporation）机构即将登场，它将在全球石油市场掀起新的波澜。 ＞＞＞ opec会议：对德制裁决议的诞生 [opec的恐怖登场。] [垄断全球80%石油的石油垄断机构。巴库油田的诺贝尔董事长也作为会员出席。] [美国巨头石油公司。] [标准石油、海湾石油、国营石油公司三家的强大存在感。] [首次正式会议的召开。] [蜂拥而至参加计划会议的石油企业相关人员] 在华盛顿特区，opec国际机构会议的现场，气氛庄重而热烈。 从巴库油田的布兰诺贝尔公司董事长埃马努埃尔·诺贝尔开始，全球石油产业的各路巨头们齐聚一堂，整个会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黑色的高级车辆整齐地排着长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护卫着参会者缓缓驶入会议场所。 标准石油、海湾石油、国营石油公司，这美国的三大石油巨头作为常任理事，以其强大的气场和影响力，成为了会议的焦点。 “我们opec对油轮沉没事件深表遗憾。”会议伊始，这样沉重的话语打破了会场的宁静。 “我是梅隆。我作为opec的常任理事，也将此事作为今天的议题，对这一事件表示强烈谴责。”海湾石油的梅隆董事长率先发言，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会场中回荡。 布兰诺贝尔公司的埃马努埃尔·诺贝尔董事长并非常任理事，由于俄罗斯正在接受救援金融，且标准石油的洛克菲勒董事长反对，他未能获得这一重要职位。 正因如此，在美三大石油巨头绝对权力的主导下形成的opec，整个会议都笼罩在一种威严的压迫感之中。 梅隆从讲台上走下来，他的发言结束后，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随后，杜鲁门和洛克菲勒董事长登场时，同样获得了类似程度的热烈掌声。 至此，美国三大石油巨头在众人的瞩目下完成了亮相。 “感谢梅隆董事长。今天轮到我担任议长了。”杜鲁门面带微笑，站到了讲台上。 作为国营石油公司的代表，杜鲁门担任议长一职，但实际上这只是个名誉职位，由美国三大石油巨头轮流担任。 而opec的实际运作，是按照三大公司讨论决定的内容来进行的。 目前，三大石油巨头在opec内的占有率超过70%，如果继续开发达科他油田及其他油田，占有率达到90%以上也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正如刚才梅隆董事长所说，今天我们召开正式会议，是为了对油轮连续爆炸沉没事故表示强烈谴责。”杜鲁门的声音严肃而坚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听到油轮沉没事故，记者们率先有了反应，他们纷纷竖起耳朵，准备记录下这重要的信息。 其他石油企业相关人员也随后明白了杜鲁门话中的意图，会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是的，以德国无限制潜艇战为名进行的无差别恐怖袭击，仅在大西洋就有10艘油轮因漏水沉没。如果加上地中海，数量更是难以准确估计。”杜鲁门详细地阐述着德国无限制潜艇战造成的严重后果。 德国的这一行为，已经导致英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俄罗斯的运输油轮中，有10艘被炸沉，这还只是已知的部分数据。 “德国炸沉油轮，使得海上对石油企业不再友好。到目前为止，沉没的船只,包括美国籍和英国籍，数不胜数。”杜鲁门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愤怒和不满。 从一开始，杜鲁门他们就打算整治德国，而德国的这一行为，无疑给opec送来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不过，10艘油轮被炸沉的惨痛损失，还是让杜鲁门怒火中烧。 每一艘油轮都价值连城，它们的沉没，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巨大损失，更是对石油企业运营的沉重打击。 “德国在战争期间无视造成的损失。他们不顾对民间经济造成的损害，只为了战争胜利进行无节制的破坏。而损失全由我们承担。” 杜鲁门义愤填膺地说道，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为opec的行动寻找合理的理由。 无限制潜艇战本身就是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毫无差别地击沉船只，而且当时没有有效的扫雷舰，这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当然，德国海军借此成功牵制住了英国皇家海军，但今天，这却成为了opec对德国采取行动的绝佳借口。 “战时经济和军需物资大部分由我们负责，为什么要让我们企业家、石油商独自承担损失？” 杜鲁门的质问，引发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炸沉油轮的行为已经让人无法容忍，油轮与普通船只设计不同，造价高昂且运营复杂，每一艘油轮的沉没，都可能导致相关石油企业的现金流被破坏，最坏的情况甚至是破产。 这就是石油行业对无限制潜艇战反应如此敏感的原因。 “我们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吗？”杜鲁门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不能忍！”台下的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德国肆意妄为吗？”杜鲁门再次发问。 “不能！”众人的回答更加坚定，现场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杜鲁门猛地一拍讲台，把演讲稿扔向空中，他的这一动作，展现出了他的决心和勇气。 “所以，我们opec决定通过石油出口限制对德国进行制裁！在德国停止无限制潜艇战之前，我们的抵抗不会停止！”杜鲁门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他的这一决定，标志着opec对德国的反击正式开始。 “我们opec是为代表石油行业利益而存在的国际机构！我们将带头扞卫大家的权益！” 杜鲁门继续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使命感和责任感。 “你们想在战争的恐惧中，一直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吗？” 杜鲁门的这一问题，引发了众人的深思。 德国会放弃无限制潜艇战吗？ 在已经失去制空权、空军被削弱的情况下，除非不想正面撞上充血眼红、虎视眈眈的英国皇家海军，否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杜鲁门并不畏惧，他要“猎杀”德国，他的任务就是逐渐减少德国的选择，让德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最终，opec会胜利，而德国将向石油行业低头。” 杜鲁门充满信心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 “今天只是开始。” 杜鲁门微微一笑，最后这句话，他是真心的。 这不仅仅是一次会议，更是opec走向全球石油霸权的重要一步，一个新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第312章 德国面临的困境与杜鲁门的决心 第312章 德国面临的困境与杜鲁门的决心 ＞＞＞ [opec针对德国精心布置的黑色陷阱。] [继今年新成立的国际机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之后，opec这个石油垄断机构登场。自首次亮相便以果敢行动震撼世界。] [德国石油补给被切断的瞬间。] [石油短缺给德国带来的紧急状况。连生活用柴油都立刻变得匮乏。] [在英国首相府、皇室、法国总统府、俄罗斯皇室的热烈支持下宣告诞生的opec石油输出机构。] 哐！ 施里芬愤怒地猛拍坚硬的石桌。 他的愤怒丝毫未减，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肌肉，让他那张原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显得愈发狰狞。 德国陆军总参谋部，柏林的参谋部笼罩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之中。 报纸早已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像抹布一样，许久无人问津。 “石油应该不至于完全没有吧。” “荷兰的皇家荷兰石油公司（royal dutch）目前还在供应石油，但……预计很快就会中断。” “是英国皇家海军施压了吧。” “是的，英国首相府和英国皇室强烈支持此次opec对德国的制裁协议，并出动了英国皇家海军。” “荷兰不是中立国吗？” “英国抓住荷兰曾协助德国侵略的把柄，以此制造借口。看样子他们铁了心不给德国提供石油了。” 说白了，就是英国政府亮出了利刃。 英国经济陷入危机，军事上遭受战略打击，政治上贝尔福首相下台。 在经济主权被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剥夺的情况下，英国政府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德国军队无法获取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在印度尼西亚生产的石油，那德国就只剩下西部的煤炭储量了，不是吗？” “参谋总长，目前德国的铁路依靠煤炭运行。” 德国陆军的命脉，德国铁路因蒸汽机车以煤炭为动力，所以德国军队的铁路运输不会停止。 哐！ “但潜艇（unterseeboot）不是靠石油驱动的吗！” 德国海军的心脏，德国海军存在的意义以及封锁英国皇家海军的唯一策略——无限制潜艇战，因石油供应中断而面临废止的命运。 但施里芬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德国海军要是没了，那就全完了。” 一旦无限制潜艇战停止，英国皇家海军凭借无畏舰掌控北海，德国在海军力量上就会大幅落后。 更何况德国空军力量已与对手持平甚至处于劣势，绝不能再失去海军。 “德国海军若消失，北海就会沦为英国皇家海军的游乐场。到时候，他们随时可能发动登陆作战，派陆军上岸，局势将变得难以预测。” “确实如此。” “你们这些参谋，都知道战争中情报有多重要吧！” 一旦海上被英国皇家海军封锁，德国就会像大航海时代之前一样，只能困在这片狭小的区域。 一旦海外被未知笼罩，德国获胜的几率将减半。 绝对不能放弃潜艇。 “我记得巴尔干半岛有产油国，赶紧给我汇报一下情况。” “是，巴尔干半岛的油田分布在包括罗马尼亚在内的塞尔维亚、黑山等地。” “黑山不是被奥匈帝国占领了吗？” 对施里芬来说，这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好消息。 黑山的油田已经是同盟国的占领区。 但不幸的是，黑山的石油产量连满足德国的生活物资需求都不够。 “是的，不过油田的核心地区，罗马尼亚和塞尔维亚都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塞尔维亚王国，就是他们暗杀了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把全世界拖入了战争的深渊。 他们的恶行让德国不得不开辟第二战线，给了俄罗斯这个庞然大物出兵的借口。 这些家伙把《俄德互不侵犯条约》当成了废纸。 “这两个国家都是协约国成员吗？” “是的。” 施里芬参谋总长微微低头，陷入了沉默。 参谋们看着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都紧张得不敢出声。 “哎……要想在巴尔干半岛攻略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就必须与人口众多的俄罗斯全面开战，但以德国陆军目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 啧。 施里芬参谋总长咂了下嘴。 几天前，他在柏林皇宫觐见了皇帝和帝国总理。 两位决策者向他提出的那个极具冲击性的战争策略，此刻在他脑海中回荡。 “没办法了。” 但现在德国也没有退路了。 德国不能因为区区石油就走向覆灭，作为普鲁士军人，他必须抱着拼尽最后一滴血的决心投入战争。 “既然如此，只能批准总体战了。” 总体战，这是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终极赌博。 (总体战，是1935德意志帝国陆军将领鲁登道夫提出的一个军事理论。 他认为战争凌驾于政治之上，国家生活的所有方面平时就应服从战争准备的需要，并主张采取一切野蛮手段进行战争。 这一理论对法西斯德国军事思想的形成和倭国进行全面侵华战争都产生了重大影响。本书打乱时间线，借用一下这个理论。) 面对需要同时应对两线作战，甚至要对抗俄罗斯的施里芬参谋总长，最终不得不展现出军国主义的真面目。 “总体战……吗？” “这是一种将德国的全部力量集中投入战争，把德国改造成战争机器的战争形态。” “全部投入战争……” “没错，德国男性将被征召入伍，就连家中的妇女和老人也要走出家门，去运转军工厂。” “……” 参谋们一时有些震惊。 但他们并非对总体战本身的极端性感到震惊。 对于深陷军国主义的普鲁士容克贵族们来说，这就像呼吸一样平常。 “……确实，除了总体战，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参谋们对德国目前的局势感到震惊，意识到唯有总体战这最后一招。 但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对策。 “德国军队目前兵力不足。” “俄罗斯的军队规模超乎想象。截获的东线后方电报显示，预计下一次冬季攻势的兵力将是上次的两倍以上。” “两百万？” 柏林参谋部一片震惊。 俄罗斯那源源不断的兵力，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但施里芬参谋总长并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 “俄罗斯人口超过一亿。如果他们决定进行总体战，甚至不惜发动灭绝战争，那涌入战场的兵力可能不是几百万，而是几千万，我们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们真会做到那种程度吗？” “我们不也被逼到这份上了吗？” “……” “必须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 双方交战兵力对比至少是1 : 8。 德国军队训练有素，而俄罗斯军队大多是从田间拉来的农民。 甚至很多少数民族地区语言都不通，情况不容乐观。 至少从目前看，德国获胜的前景并不明朗。 “那我可以批准总体战了吗？” 咚。 军靴声响。 施里芬参谋总长走上参谋部的讲台。他俯瞰着参谋们。 “威廉皇帝，将总体战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我。” 威廉皇帝，柏林皇宫的主人把总体战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施里芬。 “只要你们同意，我就前往柏林皇宫传达批准意向。” 施里芬下定决心。 他坚定的眼神和如钢铁般坚毅的面容，给参谋们带来了信心和勇气。 施里芬参谋总长缓缓说道： “此事重大，我们通过投票决定。帝国议会和柏林皇宫已经批准。大家慎重考虑后，认真投票。” “是！！！” 咚。 投票箱被抬上来，参谋们将各自的意见写在投票纸上，放入箱中。参谋部的参谋们完成了投票。 “投票结束，现在开始唱票。”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参谋们紧张地咽着口水，紧紧握住拳头。 但由于人数相对较少，总体战赞成与否的投票结果很快统计出来。 唱票全部结束。 “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咯噔。 四处都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施里芬参谋总长也用各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投票结果的公布。 在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中，结果揭晓。 “全体一致赞成总体战。” 没有欢呼。 只有坚定的意志和如雷的掌声。 施里芬参谋总长拿起外套，与副官一起准备离开参谋部。 “那我去趟柏林皇宫。” 迈向总体战的脚步，目的地是德国皇帝所在的柏林皇宫。 “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 “你是认真的吗？” 柏林皇宫，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捋着胡须，眉头微微颤动。 他虽然向帝国总理提议了总体战，并将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施里芬参谋总长，但没想到施里芬真的会批准总体战。 “是的，陛下，我是认真的。” 换句话说，德国军部决定进行总体战，这表明战争局势正逐渐恶化。 “我们得出结论，以德国目前陆军的动员状态，绝对无法在战争中取胜。” 当前的世界局势对德国极为不利。 两线作战逐渐全面展开，opec这个石油输出国国际机构以制裁德国为由，扼住了德国的咽喉。 结果，德国陷入了不得不与俄罗斯全面开战的境地。 “俄罗斯军队本身实力并不强。仅看坦能堡战役中，我们第八军把他们的集团军打得落花流水，就能充分了解俄罗斯军队的实际情况。” “继续说。” “但他们会发动压倒性的物资消耗战，这对德国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战争形势。 俄罗斯足以用人口优势让德国人窒息。” 施里芬参谋总长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意味着东线战场，即对俄作战的形势真的非常严峻。 威廉皇帝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双方兵力到底相差多少？” “仅预计这次冬季攻势的兵力就有两百万。如果俄罗斯发动总体战，我们可能要面对总共几千万的动员兵力。” “……这群疯子！” 威廉皇帝被这庞大的数字震惊了。 俄罗斯的人口数量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威胁，一亿人口，一旦发动总体战，几千万的动员兵力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但施里芬参谋总长低下头。 “德国获胜的机会很大。只要战略规划得当，协调好两线作战，我们完全有能力取得胜利。” “希望如此……” “陛下无需担忧。我会竭尽全力，不会让陛下失望。” “……” “请相信您的军队。” 施里芬参谋总长以坚定的眼神直视着他的皇帝。 “陛下。” “……” 施里芬那坚定的目光，然而，威廉皇帝始终回避着他的眼神。 他的脸上流下冷汗。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尽管如此，施里芬参谋总长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对自己效忠的君主，他心中略微感到一丝失望。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相信您。” “谢谢陛下。” 但施里芬闭上了嘴。 威廉皇帝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一丝变化，施里芬向皇帝宣誓效忠。 皇帝也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 “我一定为德国带来胜利。” 对于这句承诺胜利的话语，皇帝没有回应。 不知不觉间，在施里芬心中，德国的存在感悄然变得更加强烈。 但施里芬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种心境的变化。 “拜托你了。” 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他是效忠于德国的帝国军人，也是骨子里深深烙印着军国主义的人。 ＞＞＞ “可您为什么要如此遏制德国呢？” 美国财政部，结束opec会议后，杜鲁门在这段时间内忙于处理繁忙的事务。 完成高强度工作后，他在部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休息，这时詹姆斯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 “遏制？不，我不是在遏制它。” “啊？您现在不正是通过opec紧紧勒住德国的脖子，想置它于死地吗？” “没错，所以我说不是遏制。” 嗒——嗒。 杜鲁门把皮鞋放在桌子上，整个身体往后一仰。 装着可乐的清凉玻璃杯上凝结着水珠。 “我是真的想让它死。” 普鲁士王国的秘密警察，杜鲁门对德国那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分一秒都没有忘记，每一个细节，甚至他们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杜鲁门没有开玩笑，是真心实意地回答詹姆斯。 “啊……” 詹姆斯张大了嘴巴。 “德国这样的国家，绝不能轻易放过。绝对不能。” 它能往哪儿逃？ 其他强国或许还能考虑，但对于德国，杜鲁门绝不会放过。 这个冬天，就让他们好好尝尝苦头，也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我要一直盯着它，直到它灭亡。让它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绝望地死去。” 杜鲁门嘴角扭曲地笑了笑。 “我说到做到。”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仅仅是石油的问题吗？ 不，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开始。 第313章 围绕德国与巴尔干半岛局势的多方博弈 第313章 围绕德国与巴尔干半岛局势的多方博弈 ＞＞＞ “柏林参谋部最终批准了总体战。” 德国第8军司令部，保罗·冯·兴登堡司令官正在听取鲁登道夫参谋官的汇报。 由于此次总体战体制中，东线战场最为关键，他对相关消息格外敏感。 “柏林皇宫和德国国会的批准已经获得，帝国政府下达正式文件，称将更加果断地推进战时体制。” “总体战？” “这是柏林皇宫的皇帝与德国国会贵族们达成一致的新战时体制。就是把德国的全部力量投入到战争中的体制。” “这听起来倒是很带劲。” “想来这应该是针对俄罗斯制定的战时政策。您知道这次冬季攻势预计俄军有200万人吧。据说俄罗斯若进行总动员，至少能动员500万人以上。” “是啊……没有总体战，情况似乎很艰难。” 兴登堡司令官皱起眉头。 他本是带领国民自卫军，后被任命为下一任参谋总长，并担任野战军司令官。 因德国在坦能堡战役取得大胜，兴登堡司令官的铁十字勋章早已预定，但他也清楚，随时都可能面临失败。 “偏偏我负责第8军。” “没办法。但这是光荣的职位啊。只要防守成功，您注定会被推崇为战争英雄。” “你也一样。” 第8军防守的区域情况复杂。 德国第8军驻扎的普鲁士王国，是容克贵族的故乡和精神支柱。 一旦此地沦陷，所谓战争英雄的头衔可能就化为泡影。 毕竟这里是中央政治势力那些政治巨头们拥有的大地主资产的根基所在。 “目前，普鲁士秘密警察已悄悄潜入各报社，组建了宣传机构，监视那些反对体制的报道。” “理应如此。” 兴登堡司令官表情凝重。 此刻，他脑海中只想着德国新征召的士兵即将被派往东线战场。 与俄罗斯军队作战，需要更多兵力。 在当前局势下，任何可能暴露德国败象的媒体报道，对他来说都既麻烦又碍事，完全没有必要。 为了德国的胜利，宣传工作必不可少。 “既然要把整个德国投入战争，通过合适的媒体报道来凝聚国家力量是理所当然的举措。” “据说帝国政府已向各报社发出公文，准备将新闻印刷厂国有化。” 帝国政府对媒体的管控，宣传的推广，以及各种激发德国爱国热情的政策和宣传活动，如潮水般涌现。 此外，为了战时经济，除生活必需品外，制造业生产工厂全部转型为生产军需物资的军工厂。 “这都是为总体战这个新战时体制所做的举措。” “德国就成了战争机器。” 嗤—— 兴登堡用火柴点燃了雪茄。 他把国民自卫军帽放在椅子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翻阅着文件。 他挥了挥手。 “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触发总体战的另有原因。都给我说说看。” “是石油。” 哗啦—— 鲁登道夫展开作战地图。 大致铺满桌面的地图上，标注着巴尔干半岛和东线战场。 除第8军外，其他德国支援部队与奥匈帝国军队一同防守东线。 但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俄罗斯实现工业化后，在乌克兰铺设的铁路系统为俄军提供了快速机动性。 因此，与西北战线不同，西南战线的俄军正势如破竹地将奥匈帝国军队逼退至喀尔巴阡山脉。 “石油？” “是的，首先，我们德国第8军在坦能堡战役中击退了俄罗斯的西北战线部队，但奥匈帝国军队和支援部队却被西南战线的俄军击退。” “我听说第1军撤退时，西南战线的部队被赶到了喀尔巴阡山脉。” “是的，当时俄罗斯军队和罗马尼亚军队一直把我们逼退到喀尔巴阡山脉。问题就出在这里。” “稍等。” 兴登堡司令官眉头紧皱。 他从鲁登道夫参谋官的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妙。 “当时？” 过去式，意味着战线的形势发生了变化。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是的，目前罗马尼亚军队和俄罗斯军队已经越过喀尔巴阡山脉，几乎占领了奥匈帝国领土内的加利西亚地区和特兰西瓦尼亚地区。” “啧。所以和石油有关？” 加利西亚和特兰西瓦尼亚，这两个地方都是奥匈帝国主要的石油产区。 现在传闻是罗马尼亚军队占领区。 柏林参谋部想必是因此对罗马尼亚有所顾虑。 “更别提那些俄国人，什么罗马尼亚军队占领区？这明显是个圈套。” 这是“人肉盾牌”战术。 虽说宣称是罗马尼亚军队占领区，但实际上不过是把罗马尼亚军队推到前面当炮灰。 “那些俄国人，号称是战斗民族，喝酒倒是一把好手，玩起阴谋诡计也不逊色。” 但无奈啊。 一旦把这片“油田占领区”命名为罗马尼亚军队占领区，德国若想占领该地区，就不得不进攻罗马尼亚王国。 即便处于劣势，只需宣称是向“他国”派遣了“支援部队”，俄罗斯军队就能利用罗马尼亚军队打拖延战，为后方部队争取时间。 那在此期间罗马尼亚军队会怎样呢？ 只能被当作炮灰消耗掉。 “但只要罗马尼亚军队能守住这片占领区，战后不就能得到罗马尼亚领土的承认吗？而且还是油田区。” “所以他们才甘愿当炮灰。罗马尼亚国王虽有德国血统，却加入协约国，这背后肯定有原因。” “更何况俄罗斯也有自己的打算。” 鲁登道夫把截获的俄罗斯电报内容整理成清单。 咚—— 厚厚的文件夹被放在桌上。 “目前，俄罗斯内部正在进行清洗。这就是长期以来国内局势紧张的根本原因。” “清洗？是政治犯吗？” “据说在西伯利亚地区建设的‘古拉格’，刑期超过40年的犯人数量激增。” 刑期超过40年，这基本可以认定是政治犯了。 “司令官，整整40年以上啊。考虑到俄罗斯人的平均寿命和犯人的平均年龄，这显然就是政治犯。” “但参谋官，俄罗斯究竟是如何对军队进行清洗的呢？” 鲁登道夫微微皱眉。 对于他们这些军国主义者来说，俄罗斯军队内部的这种内耗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是内部告发。据说内务部的奥克瑞纳秘密警察突然对军部进行审查，揪出了不少腐败分子。” “内务部竟敢审查军部？” 这对军国主义者来说是令人震惊的行为。 俄罗斯军队一直在大规模清洗腐败分子，同时推进内部净化工作。 “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不过，仅靠这些并不能彻底根除腐败势力。罗曼诺夫皇室、俄罗斯政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都清楚这一点。” 鲁登道夫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里关键的是imf。” “imf，我知道是什么。” “是的，有传闻称，在暗中支持俄罗斯内务部的势力中，有美国财政部。” “什么？” 兴登堡有些惊讶。 听着之前的汇报，一直毫无情绪波动的兴登堡，眼睛逐渐瞪大。 “但既然是imf向俄罗斯提供救援资金，那imf的意见肯定具有很大影响力。据说谢尔盖·维特总理也得看imf的脸色。”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如果这个传闻属实，那就意味着内务部奥克瑞纳对俄罗斯军队动手的背后，可能全是imf的指示。 “而且这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毕竟奥克瑞纳从某个时候起，就以追捕布尔什维克者而臭名昭着。 “这世界真是疯狂。” “是的，不过imf总裁是杜鲁门摩根，他同时也是现任opec理事会成员。就是公开宣布对德制裁的那个人。” “杜鲁门摩根？等等，我好像在哪听过……” “是的。” 咯噔。 鲁登道夫参谋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没有回答。 “不久前，普鲁士王国的秘密警察企图绑架并暗杀的，正是现任美国财政部长。” “……!!!” 啪嗒。 兴登堡下巴上滴下的一滴冷汗落在桌上。 拨开迷雾，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势力。 ＞＞＞ opec总部局势分析与地缘政治谋划 在华盛顿特区的opec国际机构总部，这座由国际石油企业全部加入的石油输出机构大楼里，一片忙碌景象。 为了构建对德制裁体系，这里的工作人员今日也在全力运转。 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的军官们神色匆匆地在走廊里穿梭，他们脚步急促，眼神专注，手中还时常拿着各种文件，显然是在为了与石油相关的军事事务奔波忙碌。 各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在这里停留、忙碌，他们带着各自国家的使命和诉求，在这个国际石油事务的核心场所交流、协商。 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德国大使馆却吃了闭门羹。 他们一直在试图联系opec总部理事会，但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哎，特兰西瓦尼亚也就算了。但把加利西亚让给罗马尼亚作为占领区，说实话这是个失误。不过问题也不大。反正罗马尼亚王国也是协约国一员。”杜鲁门和詹姆斯在办公室里讨论着当下的局势。 这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在21世纪，加利西亚油田由于过度开采，到现代实际上已和消失的油田无异，所以在当下，大家原本都没太关注它的存在。“竟然忽略了加利西亚油田。”杜鲁门略带遗憾地说道。 但在当时，加利西亚油田可是意义非凡，它让奥匈帝国成为了国际产油国。 幸运的是，由于俄罗斯西南战线军队的行动，协约国把它抢了过来。 “问题不大。”杜鲁门接着说，“哎，没办法嘛。和巴库油田、委内瑞拉油田、德克萨斯油田、标准石油等能让加利西亚油田相形见绌的油田相比，难免会忽略它。” “是这样吗？”詹姆斯疑惑地问道。 “是的，不管加利西亚油田产量有多高，都无法与那些大油田相比。特别是和德克萨斯油田相比，产量在统计数据上简直微不足道。”杜鲁门解释道。 “但德国对罗马尼亚的企图变得更加明目张胆了。”詹姆斯担忧地说。 罗马尼亚军队占领区，这意味着巴尔干半岛的主要油田区都被罗马尼亚占据，德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据说一旦形势危急，罗马尼亚占领军会自行破坏油田。”詹姆斯又补充道。 “他们向来对油田爱护有加。虽然作为产油国能获得经济利益，但也因此一直暴露在他国觊觎之下。”杜鲁门分析道。 在原本的历史中，罗马尼亚就曾破坏过油田。如果德国不谨慎行事，巴尔干半岛的油田都将面临被破坏的命运，说实话，想要保住这些油田，难度极大。 “罗马尼亚军队肯定守不住。”杜鲁门断言。 “手段还挺狠辣的。这不是把罗马尼亚王国往死路上逼吗？”詹姆斯感慨道。 “但如果罗马尼亚王国能撑住，说不定能成为欧洲大陆数一数二的产油国。”杜鲁门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可俄罗斯为什么要把战争搞得这么复杂？”詹姆斯十分不解。 “没办法，西北战线军队战败了呀。”杜鲁门回答道。 这一切都源于谢尔盖·维特把罗马尼亚当作炮灰的战略，这纯粹是谢尔盖·维特总理的小心思。 他在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能在战争中取胜，结果西北战线军队却大败而归。 “谢尔盖·维特总理是想向imf表明，该领土是罗马尼亚军队占领的土地，俄罗斯只是在支援罗马尼亚王国。”杜鲁门进一步分析道。 “哼……还派了集团军过去。”詹姆斯对此嗤之以鼻。 “据说这次冬季攻势要投入200万人。”杜鲁门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这群疯子。”詹姆斯忍不住骂道。 “真是不择手段。”杜鲁门也感叹道。这是谢尔盖·维特总理的算计，他打算在战争后期，等罗马尼亚王国军队疲惫不堪自行退出时，顺势吞并其吐出的油田区。 “现在西北战线军队不是已经战败了吗？”詹姆斯问道。 “啊，没错。”杜鲁门回答。 “对，这就是在给掌控俄罗斯财政命脉的imf看。”杜鲁门补充道。 但以后情况可能会改变。 虽然目前俄罗斯无法积极参战，但随着动员兵力不断增加，后期就有可能了。 到那时，俄罗斯便会正式出兵，将罗马尼亚让出的占领区并入自己的领土。 “这和我认识的某个人的做法如出一辙。”杜鲁门突然说道。 “谁啊？”詹姆斯好奇地问。 “有个骑着北极熊到处跑的家伙。”杜鲁门半开玩笑地说。 这游戏玩得确实够脏。 先隐忍，等待时机成熟，再派军队强行吞并。 客观来说，罗马尼亚王国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过德国军队。 更何况，罗马尼亚王国下方还有被称为巴尔干半岛普鲁士的保加利亚王国。 “战争一开始，西南战线军队就从克里米亚半岛一路推进，真是……” “加利西亚确实有点可惜。”詹姆斯说道。 “嗯，你们好像有些误解。”杜鲁门用指甲挠了挠额头。 詹姆斯一脸疑惑地歪着头。“误解，什么误解？” “没错，我承认我忽略了加利西亚地区，这是我的失误。但我可没说过可惜或者对我们不利之类的话。”杜鲁门解释道。 “啊？”詹姆斯更加疑惑了。 “看看现实吧。最终俄罗斯没得到它，德国又因石油问题乱了阵脚。很明显，这里会变成交战区。”杜鲁门分析道。 “是的，没错。”詹姆斯认同地点点头。 “这就意味着，很可能谁都得不到。”杜鲁门微微一笑。 “如果操作得当，这难道不是在一战前后，以imf临时统治区名义接管此地的好机会吗？”杜鲁门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 这有点像联合国托管地，不过，与托管不同的是，有没有可能由imf直接统治呢？ 罗马尼亚王国很快就会退出，俄罗斯反正还在接受救援资金，而opec背后的势力在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说不定……能行？”詹姆斯惊讶地说。 “这也太疯狂了。”詹姆斯忍不住感叹。 我的天呐，竟然打着这种主意？詹姆斯不自觉地嘟囔着。 但……从某种程度上看，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不，先别这么说，听我讲。说不定真有可能呢？就算失败，也能争取到不少权益。”杜鲁门继续说道。 ——这里成为纷争地区的概率超过90%，就像联合国设有维和部队一样，这个计划可不只是为了石油，其中还包含着对未来的某种深远考量。 第314章 法国对德国莱茵兰地区的战略轰炸行动 第314章 法国对德国莱茵兰地区的战略轰炸行动 ＞＞＞ “嗯……” 首都防卫司令部，负责指挥北方集团军，也就是所谓“十字军”集团军的首都防卫司令，一脸忧虑地待在作战室里，迟迟没有出来。 看到南方集团军，即法国第2军司令部在杜奥蒙堡几乎陷入瘫痪的状况，西线的局势对法国来说绝非有利。 “是轰炸飞行大队。” 法国结算银行，今天凌晨，首都防卫司令与参谋军官们一同前往法国结算银行，在大会会议室获取了重要情报，并收到了来自法国结算银行的公文。 实际上，法国结算银行的上级机构是美国财政部，更准确地说是杜鲁门，这份公文几乎等同于杜鲁门亲自下达的命令。 “真是麻烦。” 嘎吱—— 首都防卫司令把椅子往后推，靠在椅背上，就这么躺着望着天花板。 确实麻烦。 但麻烦的地方不止一处。 “没错，轰炸飞行大队首次实战部署就令人头疼，更麻烦的是，这个提议里还藏着点陷阱。” 啪。 他把文件夹扔了出去。 参谋军官一边翻找文件，一边浏览着上面的条件。 法国结算银行连文件夹都准备好了，这就不再是请求，而是作战命令了。 “你觉得这次作战光靠轰炸飞行大队就能解决吗？” “绝对不可能。” “对，在必须让轰炸飞行团全员出动的情况下，文件里却要求投入超过大队规模的兵力。” “……这实际上就是要派出作为精锐部队的轰炸飞行团吧。” “可不是嘛。” 司令冷笑一声。 “这就是这样一份命令。” 噌。 司令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握住指挥棒，对着摊在桌上的德国地图，用指挥棒砰砰地敲着。 “法国结算银行委托进行战略轰炸的地区是莱茵兰（rhinnd）。” “莱茵兰？” “没错，除了个别地方，需要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想要对整个莱茵兰进行战略轰炸，这想法首先就很难实现。” “为什么盯上莱茵兰呢？” “为什么盯上莱茵兰？你都不看报纸吗？” 啪—— 这次他把桌上的报纸扔了出去。 参谋军官吓了一跳，连忙用双手接住报纸。 [opec对德国实施制裁行动。] [英国皇家海军展现实力。英国皇家海军对印度洋的全面封锁，严厉的海上检查，实际上束缚了皇家荷兰石油公司的手脚。] [德国已无油田。] [罗马尼亚王国发布紧急命令，俄罗斯在清洗腐败后正忙碌行动。] [席卷世界的大战进入高潮。] “德国没有石油了。” “是的。” “但杜鲁门似乎不仅想切断德国的石油供应。从一开始大量提供轰炸机时，就应该想到他早有此打算。” “……抱歉，我不明白。” “啧。看不到世界局势的军人就要被淘汰了。士兵或下级军官不懂也就罢了，校级以上军官要是连上级指示的作战意图都领会不了可不行。” “……我会改正。” “总之。” 首都防卫司令，斐迪南·福煦野战元帅清了清嗓子。 世界局势正朝着恐慌发展，就像报纸上说的，正朝着高潮进行战略冲刺。 “是煤炭。” 莱茵兰（rhinnd），德国西部的核心工业地区，同时也是煤炭产区。 也就是说，杜鲁门企图通过让法国轰炸飞行团对莱茵兰地区进行大规模战略轰炸，使煤炭供应陷入瘫痪。 在破坏工业地区的同时，切断煤炭供应，剥夺铁路的机动性，从而暂时斩断德国军队的运输能力。 “这招虽然狠辣，但很有效。” “通过对德制裁限制石油，再通过战略轰炸限制煤炭。虽说莱茵兰并非煤炭产区的全部，但对于依赖铁路运输的德国陆军来说，这打击相当致命。” “这人太可怕了。” “嗯，我觉得他的另一面更可怕。” 嗤。 福煦司令点燃了廉价香烟。 在法国北部战线，士兵和军官们正不断有人实时伤亡，他可没心情抽昂贵的雪茄。 更何况，廉价香烟劲儿更大，更能缓解压力。 “几天前，有消息称大量石油通过铁路运输抵达了波尔多。猜猜还跟着运来了什么？是什么呢？” “……大量炸弹？” “不太对。” 炸弹确实也运来了。 为空中轰炸准备的物资数量足够，但不止这些。 实际上，普通炸弹的比例反而较低。 “是凝固汽油弹。” “……!!!” 凝固汽油弹，这是一种与白磷弹稍有不同的炸弹，完全聚焦于引发火灾，堪称恶魔的气息。 浇水不仅不会灭火，反而会让火焰更猛烈，简而言之，就是一种难以扑灭的炸弹。 “这种炸弹在这次战争中不是被限制使用了吗？” 法国陆军早就使用过凝固汽油弹。 用于大面积摧毁敌军阵地的凝固汽油弹效果显着。 但因其过于容易引发大火，法国司令部甚至对其使用进行了限制。 它燃烧得实在太厉害了。 “凝固汽油弹，因为火势蔓延太快所以被限制使用……啊！” “对。” 表情严肃，斐迪南·福煦脸色凝重。 杜鲁门的计划十分周密，能感觉到他一心要把德国彻底拖垮的执念和狠劲。 “我一开始还以为会送来芥子气。” “是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芥子气。但送来的是凝固汽油弹。” “没错，就是凝固汽油弹。凝固汽油弹。” 福煦撇了撇嘴。 “用凝固汽油弹可以能把工业设施和煤炭烧得一干二净。” 杜鲁门始终目标明确。 随便问法国首都防卫司令部的任何人，估计一开始都会想到芥子气。 毕竟在凡尔登战役中使用的芥子气，给全世界军队都带来了冲击。 但杜鲁门从一开始就没把芥子气列入选项。 “凝固汽油弹，明知其使用受限，却这样利用它强大的火力。” “啊，当然，也不是没有白磷弹。” 砰砰。 参谋军官敲着文件夹说道。 为轰炸飞行团配备的军需物资中，凝固汽油弹占了一半以上，但其他弹药也大多是特殊弹药。 “哈。” 福煦冷笑一声。 装满各种引发火灾的特殊弹药，甚至连一枚毒气弹都没有，这是多么虚伪的做法。 反过来说，这是一份完全执着于引发火灾这一目的的军需物资清单，透着疯狂。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执着与疯狂，斐迪南·福煦捋了捋前额的头发，连连点头。 杜鲁门，这家伙是个狠角色。疯狂起来还真难以招架。 “让空军出击。” 砰。 他用军靴踩灭烟头。 “我以我的职权批准这次作战。” ＞＞＞ “真是小题大做。” 美国财政部，也许是因为渐渐入冬，天气转冷。 杜鲁门穿上了厚厚的外套，耳朵也感觉有点冻得生疼。 “哎，冬天嘛。不过，法国空军新组建的轰炸飞行团已经获得作战批准了，首都防卫司令部下达了作战许可。” “那是肯定得批准。” 寒冷的冬风，他搓着被冻得发红的脸颊，试图暖和起来。 “给飞行团级别的轰炸机配备，就得有相应的行动。当然，因为地域广阔，会以轰炸大队为单位行动，但作战规模是飞行团级别的。” “这规模都快赶上航空师了。” “没错。” 莱茵兰（rhinnd），这个已被德国结算银行整合的工业地区，不得不忍痛将其化为焦土。 反正到战争后期，协约国推进战线时，这里也会沦为废墟。 没什么可犹豫的。 就算他现在不指示，协约国迟早也会通过大规模空袭打击这里的军工厂。 毕竟这是战略轰炸的基本操作。 “听说在首都防卫司令部内部，对莱茵兰的大规模空袭作战被称为普罗米修斯行动。” “普罗米修斯？” “给人类带来‘火’的不就是普罗米修斯吗？大概是因为要用凝固汽油弹，所以才这么叫吧。” 什么呀。 就因为凝固汽油弹就这么夸张。 又不是投放芥子气。 杜鲁门冷笑一声。 “不管怎么说，法国那帮家伙太夸张了。” 他们懂什么。 用最小的破坏，造成最大的痛苦。 这是针对德国军队最要命的时机。 虽然已经给德国结算银行指定了尽量减少损失的打击点，但也没什么用。 以目前的航空技术，根本无法进行如此精确的轰炸。 一切都会陷入混乱。 “德国结算银行要吃苦头了。” “吃苦头的同时，战后得到的补偿也会很多。我可不会让他们少拿补偿。” 怎么能让他们少拿呢。 德国的潜力在欧洲大陆是最强的，比起被岛国孤立、只能靠英国军队苟延残喘的重病患者，德国要好得多。 如果在这场战争中战败，德国皇室和容克贵族就会被连根拔起。 只留下有能力的人。 战后，德国结算银行将成为德国政府的核心。 “先投入吧。只要能打倒德国，投资资金就可以收回。德国市场潜力巨大，投资资金算什么，连投资分配费用都能赚回来。” 战争就是金钱。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是时候加快行动了。” 莱茵兰大规模空袭，为这场大战敲响终场钟声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 就让我们华丽地开场吧。 ＞＞＞ 嗡嗡嗡嗡…… 不同于战斗机的沉闷引擎声，同样是双翼机，但体型更大的巨型轰炸机，载着炸弹，朝着莱茵兰地区出发。 德国上空，法国飞行大队的战斗机每天都会进行例行巡逻，偶尔能在空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据说他们拥有1000多架飞机，但如今飞机损耗严重。 据说现在也只剩下300多架了。 嘶…… 飞行员没有发出声音。 今天的目的不是夺取德国的制空权，只是在空中大量投下炸弹。 所以，巡逻飞机可以无视。 “即将进入莱茵兰地区。” 向其他轰炸机发送了信号。 他们根据信号行动，轰炸飞行团顺利通过了德国上空。 “果然只是巡逻飞机而已。” 到目前为止，德国空军仍然只有巡逻飞机。 德国并非没有战斗机技术，但要生产战斗机，首先得完成制造设备的建设。 “目前在视野范围内，没有看到由战斗机组成的飞行队或空军机场。” 德国必须自行制造战斗机。 除了同盟国，没有其他势力会给他们提供战斗机，所以只能靠自己生产。 “嘶……” 既期待又紧张。 德国以往一直主动发起攻击，却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打击。 “呼……” 他们即将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对德国进行战略轰炸。 心情激动。 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了。 “看到指定目标点了。” 嗖。又一次发送信号。 不知道后列的飞行员们看到信号作何反应，轰炸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心领神会，迅速回复了信号。 但在开始轰炸之前，得先清除眼前讨厌的障碍物。 “拉升高度。” 嗡嗡嗡嗡……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反正巡逻飞机也做不了什么。 所谓的空战，充其量就是在机舱里用机关枪扫射，而一旦拉升高度，他们就连这点攻击都无法做到了。 实际上，齐柏林飞艇对新型双翼机毫无影响。 双方完全是不同的类型，不存在相克关系。 “即将到达目标点。” 哐当—— 握着操纵杆的轰炸飞行大队成员脸上，充满了恐惧、紧张和兴奋等各种情绪。 紧张得不行。 握着操纵杆的手上，汗水不断滴落。 “3。” 开始倒计时。 3秒，距离目标点只剩几秒了。 “2。” 德国莱茵兰上空。 莱茵兰城市地区各处响起了警报声。 “1。” 咯噔。 咽了口唾沫。 现在是投放沉重炸弹的时候了。 “投放。” 嗖啊啊啊啊—— 从指挥机发送了信号。 轰炸机分离并投放的炸弹，像雨点般开始洒落在莱茵兰各地。 最重的炸弹最先落下，其余的依次落下。 ——！ 哐啊啊——！ 伴随着轰鸣声，地面开始震动。 但不幸的是，落下的不只是普通炸弹。 “咳……咳咳啊啊啊啊！” 在莱茵兰地区，白磷弹和凝固汽油弹落下的地方，火焰从空中倾泻而下。 设施被烧成灰烬，浓烟如蘑菇云般升起。 轰—— 地狱之火。 仿佛是来给人类带来火种的神明降临。 这是以凝固汽油弹为火炬的普罗米修斯的降临。 第315章 莱茵兰轰炸后续及德国金融机构的应对 第315章 莱茵兰轰炸后续及德国金融机构的应对 ＞＞＞ 轰！轰！轰！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在莱茵兰（rhinnd）上空炸响。 这里刚刚经历了法国轰炸大队的狂轰滥炸，轰炸过后，凝固汽油弹燃起的熊熊大火将这片土地变成了一片炼狱。 巨大的火柱从各处冲天而起，蘑菇云般的浓烟滚滚升腾，其中还弥漫着有毒气体。 不仅有喷射着火舌的凝固汽油弹，致命的白磷弹也从空中无情洒落。 “那是军需仓库。” 坐在指挥机里的法国轰炸大队大队长，正与同机的空军军官交谈着。 他的目光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紧紧盯着下方那片被战火吞噬的区域。 “是要运往凡尔登战线和巴黎战线的军需物资。 你看旁边，连接帝国铁路的火车站一个比一个庞大。” 他指着不远处那些规模宏大的建筑说道。 “还有一排排巨大的仓库。”他补充道，“现在都在燃烧呢。” 嘎吱——有毒气体猛烈地升腾到空中，大队长赶紧把驾驶舱的玻璃紧紧关上。 咳咳—— 咳咳——虽然没有吸入有毒气体，但他们还是不自觉地咳嗽起来，这是因为担心吸入而做出生理的反应。 “我们这队负责轰炸弹药库，情况还算好。听说其他轰炸大队里，有的要去点燃化工厂。”空军军官说道。 “说话注意点。被派去轰炸化工厂的大队成员可都不是一般人。那是从老兵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大队长严肃地回应道。 化工厂，在这次普罗米修斯作战的莱茵兰地区，是最令人忌惮的轰炸目标。 毕竟，这里是生产如芥子气和光气等用于化学战的毒气工厂。 一旦这个化工厂因战略轰炸而爆炸，附近一带可能会因毒气泄漏而全部丧命，搞不好，就连执行轰炸的飞行大队也会遭殃。 “哼，制造毒气的人，怎么报复都不为过。他们心里可没有一丝愧疚。” 呸。大队长打开玻璃，往外面吐了口痰。 这位大队长是在美国接受训练的飞行员，但他是法裔美国人。 他对法国有着深厚的感情，有着强烈的法国爱国情怀，比起作为美国人的自我认知，他作为法国人的自我意识更强，所以才投身到这次大规模空袭行动中。 “其他飞行大队还没有消息吗？”大队长问道。 “莱茵兰地区太大了，其他飞行大队连影子都看不到。本来以航空师的规模，也不可能完全覆盖莱茵兰。”空军军官回答道。 莱茵兰大规模空袭，实际上，若能通过战略轰炸摧毁军需物资和制造工厂，那自然最好，但即便大量供应轰炸机，也还是力不从心。 与巡逻飞机相比，轰炸机的轰炸量明显较少，即便增加轰炸机数量，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覆盖。 “所以除了真正的核心设施，很多地方都没被指定为轰炸地点。说是航空师，实际规模太小，根本覆盖不了莱茵兰。” 啧。啧。大队长握住操纵杆，一脸无奈。 “不过，好歹……”大队长俯瞰着被法国轰炸大队的凝固汽油弹烧得火光冲天的莱茵兰，一片地狱火海，所有可燃物质都在熊熊燃烧。 “至少能把煤矿炸了，也算是万幸。” 煤矿，莱茵兰内的制造工厂大多以煤炭为能源。 代表性产业是钢铁工业，负责钢铁独家供应的德国钢铁托拉斯也是用煤炭来维持熔炉运作。 “这么说来，钢铁工业区不在这次的轰炸目标里呢。”空军军官说道。 “嗯，没办法。轰炸钢铁工业区效率太低。”大队长回答道。 “效率低？”空军军官疑惑地问道。 “对。”大队长严肃地回答，“规模太大了。” “啊。” “钢铁工业区数量多、规模大。我们轰炸大队根本没办法把它们全炸了，而且就算炸了，意义也不大。” “为什么呢？” “我们的战略目标本就是让德国的能源产业衰落。”大队长转动操纵杆，离开莱茵兰，法国轰炸大队朝着空军基地改变航向。 “上头认为，比起钢铁，掐住石油和煤炭的命脉更有效。” “有道理。” “而且时间也不够。”大队长表情凝重。 最近他对法国空军内部传来的消息很敏感，并且听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情报。 “听说德国的齐柏林事业本部正在改组为新型飞机生产工厂，据说大量原有的发动机技术人员都加入了。” “不在莱茵兰吗？”虽说有传言说齐柏林事业本部建在空军机场附近，但新型飞机生产工厂具体位置他大概心里有数。 “目前好像在法兰克福附近。也听说莱茵兰有生产线。” “但我记得这次作战目标里没有飞机制造工厂。” “嘿，上头怎么说，咱们军人就怎么做，这是军人的本分。” “……确实。” “闭嘴。想在军队多待几年就别多问。” “是。” 任务完成。 顺利完成首都防卫司令部下达任务的法国轰炸大队，开始陆续返回空军基地。 法国轰炸大队，在德国的夜空中制造出一片火海后，返回了法国空军基地。 轰炸大队配备的凝固汽油弹全部消耗殆尽，没有剩余。 “那咱们回去吧。”德国的制空权，在莱茵兰大规模空袭这一刻，被法国空军夺取。 “通过今天的作战，我们完全夺取了制空权。”当然，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这只是在德国空军研发新型飞机并崛起之前的制空权，但大家还是很高兴。 不管怎样，胜利就是胜利。 ＞＞＞ 德国结算银行的资产信托行动 “法兰克福附近的生产工厂运转正常。齐柏林事业本部已成功改组为新型飞机制造工厂，并正在进行生产。” “听说原有的飞机技术人员都加入了，生产线已经运转起来。” 在德国结算银行法兰克福总部，亚尔马·沙赫特的办公室内，工作人员正在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过去，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的资产被德国结算银行全盘接收，并在德国西部扎根，如今这家银行正开启新的航空业务，但他们并非效忠于德国的德国普通商业银行。 “对德国投资公司的资产信托完成了吗？”亚尔马·沙赫特问道。 “是的，所有权和管理权已顺利移交。这样一来，即便德国政府以总体战为由强行将我们的企业国有化，战后我们也能通过国际诉讼把资产拿回来。”工作人员回答道。 资产信托，就是把德国结算银行的资产委托给德国投资公司。 基本上，信托资产是具有独立性保障的资产，从法律层面受到保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侵犯。 一旦资产所有权转让给瑞士国籍的信托公司，德国政府就没有以总体战为名进行国有化的资格了。 “进行资产信托后，德国投资公司就拥有了所有权和管理权。而且信托资产的独立性，连债权人都不能随意干涉，不是吗？”亚尔马·沙赫特确认道。 谁都不能随意干涉，更何况是瑞士系的德国投资公司，这种独立性比任何国籍的银行都要强。 这就是国际法的厉害之处。德国要是能胜利倒另说，可现在德国结算银行里，没有一个董事认为德国能赢。 他们对杜鲁门的信任坚如磐石。 “但德国政府肯定会进行国有化。”亚尔马·沙赫特接着说道。 “是的，应该会。”工作人员回答。 “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德国政府知道我们把国家关键产业信托给了瑞士。” “明白。要是被德国政府知道，我们可能就没命了。” 如果德国政府得知德国结算银行把国家关键产业以资产信托的方式交给了瑞士，那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相关证明文件都已在德国投资公司所属的瑞士银行金库进行三重保管。” “瑞士银行的保密原则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谁能想到我们会把资产进行信托呢。” 一旦交给瑞士银行的德国投资公司，德国政府就完全没可能知道资产信托这件事了。 德国投资公司，在杜鲁门主导下成立的瑞士投资银行，半数以上股份为美国国籍，记得为以防万一，还混入了少量英国国籍的股份，美国国库基金持有无投票权的优先股。 “把信托出去的资产目录调出来看看。” “没必要查看目录。德国结算银行旗下企业的所有资产，包括工厂制造生产线、库存物资、不动产资产、现金资产等，全部进行了资产信托。” 把所有资产都信托出去了，各企业的负责人也接受了这个命运。 除了这个办法，战后他们很难存活。最糟糕的情况是，管理层可能会全部被处决。 进行信托并非把资产拱手让人，只是委托管理而已。 “呼……还好。” “即便德国政府强行国有化，战后我们也能凭借正当权利拿回资产。毕竟资产信托后，这就是瑞士国籍的德国投资公司的资产，德国政府这属于强行抢夺。” “这就是对中立国资产的抢夺。” “是的，战胜国也找不到这么诱人的名分来这么做。” “好，非常好。”最关键的难关已经度过，但风险管理不能就此结束。 毕竟，凡事都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万一德国因局势混乱入侵中立国瑞士，也不用担心。” “为什么呢？”假设德国入侵瑞士，即便瑞士是中立国，其银行保密原则也肯定会被德国军方彻底破坏。 当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瑞士银行里藏着权贵们的隐匿资产，不会有人自找麻烦。 “可以再委托给纽约大型银行。这样一来，德国投资公司的资产所有权和管理权就会再次转移到纽约大型银行。” “啊，要是动了这个，就相当于向美国宣战了。” 美国是资本主义和自由主义国家，他们对损害美国国家利益的行为绝不姑息。 即便发生战争，辽阔的大西洋也能保障安全。 “是的，一旦纽约大型银行接手，游戏就结束了。所以相关的再信托文件工作也在进行中。” “好，继续推进。委托给纽约大型银行，应该就不会有损失了。” “是。” 德国结算银行法兰克福本部，他们为了在挥舞着利刃的德国政府手中存活，正进行着一场艰难的金融斗争。 资产信托真是神来之笔。 “另外，通知旗下公司的高管们，一旦因总体战法律推进企业国有化，他们就全部辞职，前往瑞士。” 德国结算银行法兰克福本部的董事会主席，亚尔马·沙赫特行长表情严肃，迅速下达指示。 “德国投资公司考虑到秘密警察的因素，新建了安全藏身处，他们待在那里应该会很安全。” “我会传达消息。” “必须秘密行动。大局由我掌控，为了德国企业的未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它们。” “我记住了。” 呼……亚尔马·沙赫特像要昏厥一样靠在椅子上。 与因莱茵兰大规模空袭而四处传来爆炸声的莱茵兰事业本部员工相比，这里宛如天堂，但他在精神上已经到了极限。 “柏林银行那帮家伙可有好日子过了。” 国有化后的企业由谁来管理呢？ 德国结算银行在德国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短期内肯定要经历寒冬，但柏林银行那帮人肯定能通过抢夺国有化企业来经营获利。 因为与德国政府的紧密勾结，他们肯定会独占各种好处。 哼，没错。 至少在世界大战结束前是这样。 “哈，这些混蛋。”亚尔马·沙赫特嘟囔着。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杜鲁门会失败的未来。 杜鲁门会亲自拔剑，斩断柏林银行的势力。 “你们难道不怕杜鲁门吗？” 我很怕啊。亚尔马·沙赫特顶着黑眼圈，看着一份报告念道：[美国参议院，正在提议粮食出口限制法。] 这个冬天要饿肚子了，德国面临的危机还远未结束。 “……” 我是不是也该干脆去瑞士算了。 沙赫特脑海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第316章 德国应对战争危机的举措与美国的影响 第316章 德国应对战争危机的举措与美国的影响 ＞＞＞ “实际上，我们可以认为德国已经失去了制空权，并且丢掉了莱茵兰地区。” 联邦参议院，德国议会的议员们正就座，聆听发言人的简报。 齐柏林空军司令，负责德国空军的司令正在议员们面前汇报战争局势。 “尊敬的议员们。” 联邦参议院，德国议会除皇室之外，可称得上是德国最高决策机构。 这里权贵云集，因此他以一种礼貌且庄重的口吻开场。 “若我们想要夺回制空权，首先必须毫无保留地支持新型飞机的订购。” “但是空军司令，没有石油和煤炭的话，您打算怎么让新型战斗机升空作战呢？” “办法总是有的。” 战争局势持续恶化。 德国为了尽快扭转日益严峻的战场形势，帝国政府、议会、军方、皇室都在绞尽脑汁地寻找对策。 而齐柏林空军司令向仅次于皇室权威的议员们强调，空军肩负着重大责任。 “……” 然而，来自柏林参谋部出席会议的陆军参谋们却不敢提出反驳，甚至还对齐柏林空军司令有所期待。 因为只有空军力量得到强化，陆军步兵们才能安心投入战斗。 决定帝国政府预算案的机构是议会，而被称为联邦参议院（bundesrat）的德国议会上议院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齐柏林空军司令毫不退缩。 他出人意料地挺直肩膀，扬起头，以极具压迫力的音量怒吼道。 议员们瞬间被震慑住。 “没有德国空军，莱茵兰就完了！德国空军夺回制空权，至少能保证煤炭的供应！甚至可以切断敌人后方的补给线！” “不是，空军司令您是不是把帝国预算想得太简单了？要把国家财政都投入到空军，这像话吗？” “否则，你们将会失去莱茵兰！” 砰！ 他猛拍桌子。 那些出身容克贵族、眼界短浅的议员们，还没有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 齐柏林空军司令坚信，要打破这种僵局，就必须触及他们的切身利益。 “莱茵兰只是开始。” “你说什么？” “德国的制空权已经被协约国夺走。他们的战略轰炸，只是为了使德国的工业能力瘫痪，才用轰炸机攻击莱茵兰。”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再这样下去！！！” 砰！ 巨大的声响在议会大厅回荡。 愤怒的齐柏林空军司令那强大的破坏力，仿佛要把桌子震裂。 他像红眼恶魔般怒视着议员们。 “他们夺取你们东普鲁士和西普鲁士的制空权，也只是时间问题！” “……!!!” “莱茵兰投放的凝固汽油弹！白磷弹！甚至可能还会有尚未投放的毒气弹！” 凝固汽油弹、白磷弹、毒气弹，这些人类研发的化学武器。 如果这些可怕的炸弹倾泻在普鲁士王国上空，究竟还能有多少人存活？ “想象一下，这些炸弹如雨点般落在整个普鲁士王国，你们的家人头顶落下白磷弹，毒气弥漫，你们就能明白了。” “你这太无礼了！！！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砰！ 议员们愤怒地站起身来。 他们再也无法容忍齐柏林空军司令的无礼言论。 尽管齐柏林空军司令是伯爵，也是军方要员，但联邦参议院里满是不能仅凭阶级或贵族身份就能压制的权贵。 齐柏林空军司令却镇定地再次开口。 “我不是在开玩笑。” 当当。 他又拍了两下桌子。 突然变得沉稳的齐柏林空军司令，目光坚定地看着议员们。 不知何时，墙上展开了一幅以德国为中心绘制的欧洲地图。 “请看欧洲地图。东普鲁士与俄罗斯的领土接壤。” “……” “谁能保证俄罗斯没有空军？” “……” 俄罗斯，议员们闭上了嘴。 他们意识到协约国并非只有英国和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从未展示过空军力量的俄罗斯。 “想必你们口中‘野蛮的’斯拉夫人可不会坐以待毙。” 泛日耳曼主义，那些歌颂日耳曼人伟大的人。 厌恶斯拉夫民族的日耳曼主义者、血统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们都紧紧闭上了嘴。 “野蛮，意味着缺乏教养和无礼。” 战争与野蛮，很不幸，它们是天生的搭档。 议员们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倘若俄罗斯空军出动，与这次莱茵兰大轰炸不同，他们肯定会积极使用毒气弹。会向平民区倾泻白磷弹，往木质住宅投放凝固汽油弹。”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只要有空军力量，任何人都想使用毒气弹。 杀伤力大，制造成本低。 只要有化工厂，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 “到目前为止，法国空军受航程限制，甚至无法进入东普鲁士领空。没错，我承认这一点。” 从法国到东普鲁士，战斗机或许还有可能，但轰炸机很难轻易抵达。 但俄罗斯呢？ “必须夺回制空权。” 德国当然还有储备油。 煤矿产区也并非只有莱茵兰，而且莱茵兰的煤矿产区也没有完全被摧毁。 莱茵兰地域广阔，轰炸大队难以将所有煤矿都夷为平地。 作为推动德国全国工业化的主要力量，莱茵兰不会轻易沦陷。 “只要为无限制潜艇战和最新式战斗机大队提供充足的石油资源，我们就能夺回制空权。德国空军有足够的飞行员。” 议会的桌子，齐柏林空军司令最后一次躬身行礼。 “拜托各位了。” 德国空军，被齐柏林空军司令的激情所打动，议会通过了追加预算编制，帝国政府也向空军提供了战略储备油。 但这还只是开始。 以此为契机，德国开启了全面总体战。 “成立国家战略资源监督委员会。” 总体战，仿佛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这是将整个国家改造成战争机器的最后挣扎。 ＞＞＞ “国家战略资源监督委员会？” 德国政府，财政部的马克斯部长正在与内政部长进行交谈。 战争部长也一同出席，他们正在讨论与战争相关的经济政策。 总体战，为将德国改造成战争机器，三个国家行政部门齐聚一堂。 “这是一个管理和控制德国短缺的石油、煤炭、木材等战略物资，并负责其供应的上议院委员会。” “议会终于下定决心了。” 为实施总体战，率先行动的是议会。 “德国皇室、军方、议会、政府四方批准的总体战即将开启。现在推行政策已毫无阻碍。” “嗯。全面管理监督国家战略资源，意味着国家将全面控制国内市场流通的战略资源。” “多数意见是实行配给制。” “也只能这样了。” 控制国家战略资源，原本应通过国内市场流向德国民众的必需资源，今后将由国家机构管理监督并进行配给。 “在此之前，德国军方是否制定了应对当前局势的解决方案？” 马克斯财政部长问道。 战争部长神情严肃地拿出笔记本，认真回答问题。 “总体战动员的部分兵力将部署在西线，展开拖延战，其余兵力全部投入东线，以占领资源产区。” “主要资源产区？” “首要战略目标是塞尔维亚王国，其次是罗马尼亚王国，第三个战略目标是阿塞拜疆油田。” 石油（oil），这是一场只为石油而发起的进攻。 “必须经过乌克兰。” “啊，说到这个，柏林参谋部推测了俄罗斯只能推进到喀尔巴阡山脉的原因，以及为何将罗马尼亚王国置于首要位置。” “战争部忙得不可开交啊。” “没办法。不过关键事务并非由战争部处理，而是由柏林参谋部负责。” 战争部长干咳一声。 “总之，俄罗斯军队只能推进到喀尔巴阡山脉的最大原因，是乌克兰的工业化尚未完成。” “乌克兰工业化的主要成果是乌克兰中央铁路建设。” “但由于乌克兰中央铁路的核心是东部铁路，西部铁路网络十分薄弱。” 刷刷—— 战争部长在便签纸上画了一幅地图。 的确，图中的乌克兰西部铁路网络极其薄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是铁路运输机动性的限制。” “是的，柏林参谋部正计划根据此信息占领乌克兰西部的农业产区。” “突破乌克兰，很快就能到达阿塞拜疆。” “柏林参谋部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德国战争部，他们为了德国的胜利，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占领罗马尼亚王国，就能获得国际油田。 虽然比不上巴库油田，但也足够让德国不用再实行石油配给制。 “但不是必须先占领塞尔维亚吗？” “目前德国军队已组建第9集团军，并派往奥匈帝国。” “第9集团军……一般人可难以承担此重任。” “领军之人并非泛泛之辈。” 战争部长兴奋起来。 “第9集团军司令由马肯森上将担任。他是第8集团军下属表现卓越的军长，最近刚刚晋升。” “这可是施里芬参谋总长的路线。” “没错，参谋长由汉斯·冯·泽克特少校担任。” 通过坦能堡战役验证过的实力，柏林参谋部计划派遣由名将组成的第9集团军前往塞尔维亚前线和喀尔巴阡山脉前线。 首先要攻克首要战略目标塞尔维亚王国，才能进一步推进到旁边的罗马尼亚王国。 “此外，德国正在与国王拥有德国血统的保加利亚王国进行谈判。” 巴尔干半岛的普鲁士，保加利亚王国在巴尔干半岛堪称陆军强国，若能使其作为同盟国参战，占领罗马尼亚便十拿九稳。 基于血统关系，保加利亚王国对德国怀有好感。 最重要的是，保加利亚与塞尔维亚王国是宿敌。 “这场战争的局势，仍不明朗。” 德国东部战线，显然这里将爆发这场战争的最终决战，也是最后一场惨烈的防御战。 德国军队正为这场最终对决全力以赴。 “内政部长您也有分配到任务吧？” “没错。” 内政部长点点头。 在总体战体系下，内政部长所负责的任务与战争部长的任务同样重要。 “议会不仅成立了国家战略资源监督委员会，还组建了国家经济委员会。” 国家经济委员会，这是联邦参议院的一个上议院委员会，通过立法使内阁政府能够通过大型政府机构控制国家经济。 在众多上议院常务委员会中，它是负责计划经济和战时经济体制的最重要委员会之一。 “通过这个委员会，所有效忠于德国的企业都将受到战时特殊法案的规制，必须全力生产战争物资。” “国有化的国家关键产业清单已经生效，身为内政部长的我，直接受命推动内政部执行相关‘必须履行’的义务。” 内政部的公务执行，对德国人来说，这是最可怕的存在，就像隐藏在帝国政府阴影中的刺客。 普鲁士秘密警察局，德国国家义勇军，这两支令人畏惧的警察组织掌控着德国，在战争期间，它们的规模和权力急剧扩张。 “我们现在有权力强制推行公务执行。” “第一个目标是哪里？” “那当然是……” 带着愉悦的神情，内政部长露出狡黠的笑容。 “德国结算银行旗下的钢铁、化工、染料、汽车、航空企业，不是吗？这可是皇室直接下达的命令，肯定要优先执行。” 越是厌恶，就越要打压。 关系已经破裂，德国态度强硬。 “正好趁着莱茵兰大轰炸后局势混乱，强行介入并执行公务，不是更容易吗？我还挺期待的。” “确实。” 马克斯财政部长也撇了撇嘴。 看起来他和内政部长通过秘密警察沟通得很顺畅。 内政部长越努力，对财政部来说事情就越轻松。 “那就拜托您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 砰！ 中央行政部门的小会议室，突然有人猛地推开门，气喘吁吁。 熟悉紧急情况处理的内政部长立刻站起身，对着不速之客大声呵斥。 “什么事！” 呼哧……呼哧…… “大……大事不好了！！！” 脸色苍白，马克斯财政部长认出这是财政部的职员，示意财政部长稍安勿躁。 毕竟是财政部长允许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进入会议室的。 “什么事？” “美国国会全票通过了对欧洲大陆的粮食出口限制法案！！！” “什么！！！” 啊—— 马克斯财政部长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职员的胳膊，力气大得仿佛要把他的胳膊捏碎。 尽管被掐得喘不过气，职员还是挤出声音喊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粮食出口限制法案……咳咳。现在……现在我们无法大量进口粮食了！！！” 粮食出口限制法案，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美国中部大平原。 接受救助金融的阿根廷潘帕斯草原地区和俄罗斯的黑土地带也都在出口限制法案的范围内。 “不行……” 世界三大粮食产区，德国的粮食进口渠道全部被切断。 “不行……！！！” 雪上加霜的粮食危机，随着冬天的到来，德国即将面临饥荒。 德国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行啊啊啊啊！！！” 马克斯财政部长，他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划破了空气。 ＞＞＞ “……” 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大楼。 财政部长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杜鲁门和詹姆斯在场，詹姆斯不安地看着他。 杜鲁门面前放着一个轻便的棋盘。 “……” 咔嚓—— 棋盘上的棋子，杜鲁门把它的头掰断了。 “……嗯。” 咔嚓—— 咔嚓—— 咔嚓—— 他用手指一个个把棋子掰断。 象、主教……黑色的棋子一个个被掰断。 破碎的棋盘上只剩下车、马、国王和王后。 杜鲁门面色凝重地看着棋盘。 “现在该怎么办呢？” 德国，杜鲁门一步步地抹去他们的现在和未来。 他们的未来如同这棋盘一样岌岌可危。 但他期待着，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嗤，他撇了撇嘴。 第317章 德皇的演讲与各方反应 第317章 德皇的演讲与各方反应 ＞＞＞ “德国必须在史无前例的危机中团结一致。” 德国联邦参议院，出席德国议会上院会议的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在议员们面前宣读演讲稿。 德国皇室对此次粮食出口限制事件迅速做出反应，并予以高度重视。 “寒冬将至，然而由于缺乏石油和煤炭，我们将在严寒中忍饥挨饿，家人们也得痛苦地熬过这个冬天。” 展望未来，德国局势严峻，他在演讲中补充道。 毕竟这些情况已无法隐瞒。 “美国联邦政府实施粮食出口限制这一冷酷的国际外交失误，迫使德国民众在饥饿中艰难度日。” 威廉二世，他念着由帝国政府召集专业人士撰写并经自己审核的演讲稿。 “长久以来憎恶德国人的那些人，又企图置我们于死地！因无法消灭日耳曼民族而恼羞成怒的国外势力，再次妄图将我们扼杀！” 虽然是德国率先宣战，但威廉二世、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乃至全体德国民众，无人对此提出异议。 此刻，德国民众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压迫的民族，同时也是必须战胜危机的不屈日耳曼民族。 这燃起了他们心中的民族主义热情。 “我们要向野蛮的斯拉夫人宣告！他们的野蛮绝不可能灭绝日耳曼民族！” 演讲中穿插着刺激性的言辞，联邦参议院的气氛愈发高涨。 坐在一旁的数百名议员都是日耳曼人，他们共同感受着数千年来日耳曼民族未能统一的悲痛。 这些经历与历史上的悲剧重叠，德国民众心中满是愤怒。 “我们向协约国宣告！日耳曼民族的精神绝非他们能够轻易摧毁！德国必将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并且我们将以‘自己的方式’克服难关！” 总体战，德国的民族主义者们情绪近乎癫狂。 他们是受压迫的民族，一直以来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们无法忘记在俾斯麦首相实现德国统一之前，德国被法国、英国等强国瓜分的惨痛历史。 “我们绝不屈服。” 黑暗时代，三十年战争后，神圣罗马帝国分裂成300多个邦国，这段屈辱的历史他们铭记于心。 “德国人民绝不屈服！” 德国民众热衷于战争的原因何在？ 在于他们的民族特性，日耳曼主义对他们而言如同福音。 就如同圣经对某些人那般重要。 他们经历过唯有依靠民族主义紧密团结才能生存的时代。 “为了守护德国，为了保卫祖国，我，作为皇帝，以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们扞卫祖国，我绝不离开这片土地一步！” 参谋总长施里芬坐在议会席位上，微微皱眉。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柏林皇宫中，威廉二世曾短暂回避目光的样子。 但或许只是错觉。 这可是一国君主亲口立下的誓言，对以神之名维持君主统治的威廉皇帝来说，这将是最有力的束缚。 施里芬参谋总长打消了心中的担忧。 “为了德国！为了德国人民！更为了德国的未来！德国人民必须团结一心，直至最后一人，抵御外敌入侵，拯救自己！！！” 砰！ 他紧握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威廉二世是一位善于展现强硬形象的君主。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只是虚张声势，但至少对于今日参会的德国民众而言，这演讲饱含着民族主义的感染力。 议员们心潮澎湃，德国民众感受到了高昂的斗志。 威廉二世的声音愈发激昂。 “没有人会来拯救我们！拿起武器，自我拯救吧。历史不正是如此证明的吗？” 这番言论如利箭般刺痛了德国民众的心。 他们生来便肩负着自我保护的命运。 “在遥远的地方，入侵我们盟友的罗马尼亚王国，拥有奥匈帝国的油田。伤害我们的罗马尼亚王国和塞尔维亚王国，都拥有油田。” “那些入侵我们的野蛮斯拉夫人，在乌克兰的黑土地上尽情享用粮食，驱使异教徒在田间劳作。” “但无需畏惧。德国是无比强大的陆军强国，我们拥有百万雄师。” “强大的德国陆军士兵，绝不会输给软弱的俄罗斯斯拉夫农民。” 演讲愈发慷慨激昂，联邦参议院这个德国议会上院议事厅，因日耳曼主义而热血沸腾。 这演讲如同煽动的火焰，点燃了每个人作为德国人的爱国心与自豪感。 但这很奏效。 “如果他们驱使异教徒在田间劳作，那就把他们重新埋回土里。” 德国民众深知，唯有在战争中取胜，才能为德国带来自由。 因力量薄弱而遭受压迫，因没有统一的国家而悲伤，他们长期在他国的制衡下四分五裂。 这直击人心的演讲，让德国民众纷纷站起身来。 “我们的自由，必须靠自己夺回。” 德国民众，伟大的德国民众们。 这演讲如毒品般沁入人心，让爱国的热血在心中沸腾，沉浸在身为德国人的激昂情绪中。 更何况，这是皇帝的演讲。 “德国人民！！！站起来！！！” 唰—— 联邦参议院的德国民众站起身来。 充满日耳曼主义情怀的民族主义者们，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威廉皇帝不顾一切地继续演讲。 “用你们的力量去争取胜利！！！” “为了德国！！！” “直至最后一人！为了泛日耳曼主义，不惜舍身的军人们，必将赢得胜利！！！” “胜利！！！胜利！！！胜利！！！” “德国！！！觉醒吧！！！” 原本寂静的议事厅，此刻被狂热的呼喊声淹没。 威廉皇帝也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中，将满腔的爱国热情通过言语宣泄而出。 “我的将士们，将成为祖国的军团，追随皇帝，支持帝国军队，以坚定的意志投入战斗，直至胜利属于我们的那一天，你们愿意奋勇作战吗？！！” “我们愿意战斗！！！！” “你们渴望总体战吗？！！” “我们渴望！！！” “那么，坚定地站起来吧！！！” 砰！ 拳头再次砸向桌子。 不知不觉间，皇帝自己也热血沸腾，抛开演讲稿，尽情抒发着内心。 陷入爱国狂热的民众们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去争取属于你们的胜利。” “万岁！！！万岁！！！万岁！！！” 在狂热的日耳曼主义氛围中，威廉皇帝在议员们和德国民众热烈的欢呼声中，走下讲台。 这是一个被民族主义冲昏头脑的时代，一个厌恶其他民族、陷入军国主义狂热的混乱时代。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已然潜藏着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疯狂。 “演讲还不错吧？” “陛下！！！这必将成为德国历史上的着名演讲！！！万岁！！！” “万岁。” 新的口号，皇帝念叨着自己满意的口号。 威廉皇帝挥动着演讲稿，脸上洋溢着喜悦。 议员们和高级官员们则献上狂热的忠诚誓言，展现出作为德国人的自豪。 噔—— 皇帝登上马车。 他透过车窗，看着如蚂蚁般聚集的议员和德国民众，挥手致意。 “为了德国的胜利。” “为了胜利！！！！” “皇帝万岁！！！” 然而，唯有一人，施里芬参谋总长，他洞察了威廉皇帝内心的复杂情绪，只能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离去的皇帝。 “……不会吧，应该不会。” 他依然选择相信皇帝。 不，他是迫切地希望能相信自己的皇帝。 ＞＞＞ “听说为了撰写那份演讲稿，召集了帝国所有伟大的哲学家和文学家，是真的吗？” 德国内政部，内政部长和财政部长并肩走在走廊上。 “没错。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当警察去那些哲学家和文学家家中时，你真该看看他们的表情。” “为什么要弄这样的演讲……” 内政部长一脸得意，自信满满地说道。 “据最近普鲁士秘密警察局的消息，有人竟敢对皇帝心怀不满，这种声音越来越大。威廉皇帝陛下因此震怒，向身为内政部长的我下达了命令。” “呵……” “但只要结果好就行，不是吗？那充满日耳曼主义和爱国情怀的演讲稿，让听众们喜欢得不得了，你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吗？” “我也听得心潮澎湃。” “不管怎么说，皇帝终究是皇帝。” 内政部长目光深沉，望向走廊窗外。 窗外，德国警察部队正在随时待命，准备执行任务。 “皇帝是德国皇室的象征，是统治德国的君主。我们有责任保卫他。” 内政部长实际上是皇室一派。 他宣誓效忠皇帝，是操控秘密警察为皇帝效力的爪牙。 “那我们理应响应陛下的旨意。” 他手扶栏杆，望向窗外。 柏林市区的景色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这可是神圣的德国首都。 “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为了国家。” 内政部长是真心这么想的。 德国的民族主义，如同斯拉夫人那般，甚至更加狂热地蔓延着。 “啊，法兰克福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内政部长看向财政部长，露出诡异的笑容。 “今天凌晨，德国警察部队突袭了德国结算银行法兰克福总部。” 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模样就像一个为皇帝准备祭品的狂热信徒。 “这是为了德国做出的伟大牺牲。” “没错。这是伟大的牺牲。” “是的，如此一来，德国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嘴角扭曲，财政部长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德国已经没有退路了。” 直至最后一人，德国迎来了最后的转折点。 “那只能奋勇前进了。” ＞＞＞ “呼哧……呼哧……” 此时，中立国瑞士的巴塞尔（basel），伪装成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财政部情报部门特工，正带领着德国结算银行的相关人员穿越瑞士边境。 咚。 跨过边境的脚步在泥土上留下痕迹。 “现在安全了。” “哈啊……！！！” 听到美国财政部情报特工的宣告，这些公司董事们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他们险些就在法兰克福，被秘密警察强行抓走。 他们压根没想到法兰克福总部会被突袭。 “现在我们将带各位前往德国投资公司设立的安全藏身处。” 从法兰克福出发的旅程，穿越斯图加特，一直到巴塞尔，他们的逃亡之路异常艰难。 德国警察在街上四处巡逻，只要被其中任何一人抓住，就全完了。 “要是被秘密警察抓住，别说爱国了，肯定会被曝光在‘压迫性的媒体’下，遭受极大的痛苦。” “……压迫性的媒体？难道是……” 压迫性的媒体，一旦被德国警察或秘密警察抓住，谁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尤其是在民族主义狂热的当下，落入德国警察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是德国的反战人士。 他们虽对德国怀有爱国之心，但对当前的总体战政策和战争持强烈批判态度。 他们甚至认为，当前的战争体系正将德国引向毁灭。 “请放心，各位的家人我们已经提前安排好避难。部分人逃亡到了协约国各国，大部分人都安置在瑞士巴塞尔的住所。”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是我们的恩人。” “不。在我们看来，反抗德国不义之举的各位才更加了不起。” 双方相视而笑。 但董事们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啊，不。我们没那么伟大。只是……” “员工们不用担心。我们的工作人员会24小时保护他们，确实危险的员工已经另外安排避难了。” 比如，因被陆军最高司令部传唤而面临危险的克鲁格、凯特尔等前陆军将领，已被尽快转移到瑞士。 此时他们应该正安全地待在巴塞尔的安全藏身处。 “呼……还好。” “是的，德国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不会轻易动非董事级别的普通民众。而且……” 美国大使馆也不会坐视不管。 后半句话特工咽了回去。 没必要让他们徒增担忧，也没必要透露美国在背后持续施加的强大压力。 “德国目前正处于两线作战的危急境地，如同走在钢丝上一般危险。” 帝国政府的高级官员们清楚，在两线作战且资源枯竭的当下，他们并不想轻易招惹美国。 与威廉二世的演讲不同，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 ……至少目前是这样。 “勇气和鲁莽是两回事。但狂热情绪必须警惕。” 当务之急是先将他们安全护送到巴塞尔的安全藏身处。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通过事先买通的边境守卫，顺利进入巴塞尔。 巴塞尔市中心，一座古朴的白色石材建筑巍然耸立，财政部情报特工将他们带到此处。 “好了，这里就是……” 哐当——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奢华的内部景象在明亮的光线中展现在他们眼前。 建筑内，他们的家人们聚集在一起，正等待着他们平安归来。 “这里就是保护各位的安全藏身处。” 话还没说完，德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们便踉跄着冲进去，与家人们相拥而泣。 财政部情报特工们看着这温馨的场景。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能打扰他们团聚的时光。 财政部情报特工们缓缓退离。 “祝你们度过愉快的时光。” 噔。 厚重的门关上了。 德国投资公司重新启动，即将成为刺向战争机器德国的又一把利刃。 “希望你们能成为美国的利刃。” 这些是在美国财政部情报部门接受训练的特工。 他们低声自语，践行着作为美国人的信念，但周围无人听到。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情报部门的行动，从不会无缘无故。 第318章 美国对德人才吸纳与石油产业布局及情报机构变革 第318章 美国对德人才吸纳与石油产业布局及情报机构变革 ＞＞＞ “已全面完成对入境瑞士巴塞尔的德国结算银行相关人员身份的确认。” 詹姆斯站在杜鲁门的办公桌前，有条不紊地汇报道。 德国投资公司，作为德国结算银行的母公司及资产信托机构，位于中立国瑞士的它，所处的巴塞尔临近德国边境，凭借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成功协助德国结算银行相关人员完成了避难。 “据美国大使馆消息，德国警察如今正像抓老鼠一样四处搜寻他们。”詹姆斯继续说道。 “啧。德国那帮家伙，果然如此。”杜鲁门满脸不屑，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 “是的，但德国警察要找的相关人员都已安全转移至瑞士，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在白费力气。”詹姆斯微微耸肩，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那可真是万幸。” 呲——杜鲁门打开一罐可乐，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可乐对他来说就是最佳的解压神器。 “哇哦。逃到瑞士的德国结算银行董事会成员阵容可真豪华。”杜鲁门不禁吹起了口哨，眼神中满是惊喜。 确实如此，德国结算银行的董事会成员大多是德国产业界顶尖的专业人才。 德国西部工业地区凭借其极具吸引力的商业环境，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石，将德国的高级人才都汇聚于此。 “没错。大部分是金融、化工、金属加工、重工业等金融及工业领域的企业人士。”詹姆斯点头表示赞同。 “先让他们在瑞士暂时安心待着，之后把他们接到美国，好好利用这些专业人才。德国在不少技术领域比美国更先进。”杜鲁门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任由德国的高级人才闲置？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犯罪，是对全人类未来发展的严重阻碍。 毕竟，美国产业正处于迅猛发展的关键阶段，急需大量高级人才来注入新的活力。 “先生，确实得这么做。瑞士随时可能遭受德国入侵，况且瑞士巴塞尔地处边境，容易受德国警察威胁。”詹姆斯补充道。 “啊，太完美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杜鲁门满脸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人才为美国带来的巨大利益。 他不仅想招揽金融人才，德国独特的金融体系和汇聚众多优秀人才的银行界，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唉，财政部情报部门的人辛苦了。”杜鲁门感慨道。 “是的。在这次战争中，财政部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可比军方情报部门的军官们忙多了。”詹姆斯回应道。 在华盛顿特区，美国财政部通过情报部门深度参与了此次事件。 德国结算银行与美国国库资金直接相关，美国联邦政府出于对国家利益的高度敏感，对局势进行着实时监控，丝毫不敢懈怠。 “纽约金融服务局那边情况如何？”杜鲁门问道。 “正在重新启动。目前监测团队已增至10个，预计还会再投入20多个团队。”詹姆斯回答道。 “感觉投入太多了吧。”杜鲁门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因为要监测德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战争，所以需要这么多。”詹姆斯解释道。 “啊哈。那也没办法。”杜鲁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俄德战争中，俄罗斯冬季攻势部队出动的消息震惊了世界。 冬季攻势部队总兵力达200多万，还有100多万预备役可随时投入。 这个数字听起来着实疯狂，但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毕竟，美国若发动战争，通过动员令也能召集到相当规模的人口。 “这次冬季攻势，喀尔巴阡战线将是关键。”杜鲁门分析道。 喀尔巴阡战线，作为东部战线中最长且与重要油田紧密相关的关键战线，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北喀尔巴阡有大型油田加利西亚油田，南喀尔巴阡则有拥有多个大型油田的罗马尼亚王国。 可以说，石油就是喀尔巴阡战线的核心，这个词足以概括它的重要性。 “德国能否夺取油田，将成为判断未来世界大战走向的基准线。”杜鲁门语气肯定地说道。 “真有意思。”詹姆斯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制裁超乎想象。 可以说，除了位于喀尔巴阡的油田，全球石油市场的参与者都在其中。 与原历史不同，这里的opec虽具有国际机构性质，但成员并非国家而是企业。 这意味着这里没有中立国，无论企业来自哪个国家，终究只是企业，无论是否中立，全部参与到了制裁网络之中。 就连难以抵御英国皇家海军的皇家荷兰石油公司（royal dutch）也不例外。 “皇家荷兰与壳牌的合并进展如何？”杜鲁门问道。 “收购合并流程正在快速推进。”詹姆斯回答道。 “嗯，理应如此。”杜鲁门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是的。”詹姆斯递来报告，继续说道，“因英国危机而陷入困境的壳牌石油公司，对这次合并持欢迎态度，而此前倾向德国的皇家荷兰石油公司也希望借此获得赦免。” “皇家荷兰长期与德国合作，罪孽深重。传达下去，合并时降低皇家荷兰的持股比例。”杜鲁门语气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马上传达给收购合并推进委员会。”詹姆斯迅速回应道。 皇家荷兰的罪孽由来已久，在世界大战爆发前，荷兰的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因壳牌石油公司的背叛，战战兢兢地倒向德国一方。 当然，荷兰本身是中立国，不能公开支持德国，但整体倾向亲德。 然而，随着世界大战爆发，德国局势不利，皇家荷兰便想抽身。 “就算我能原谅，协约国也不会放过它。”杜鲁门冷冷地说道。 “是的，通过这次收购合并提高壳牌石油公司的股份，有望安抚英国政府。”詹姆斯分析道。 “英国政府持股40%，美国资本持股60%，就是这样。”杜鲁门明确地说道。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救助金融政策，让纽约大型银行因英国资本市场开放，如饿狼般蜂拥而至。 “纽约大型银行疯狂收购优质企业。”詹姆斯说道。 “嗯，这很正常。”杜鲁门用手指轻敲桌子，一脸平静地说道，“毕竟率先收购壳牌石油公司的是杜鲁门投资银行。”英国政府持股40%，杜鲁门投资银行持股60%。 实际上，壳牌石油公司此前运营模式类似国有企业，但借此机会将重生为皇家荷兰壳牌（royal dutch shell）。 “降低皇家荷兰的比例，提高壳牌石油公司的股份，杜鲁门投资银行的持股比例有望从30%提升至40%。”詹姆斯分析道。 “40%有点太多了，就39%吧。” 杜鲁门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开玩笑的。即便美国再强大，将持股比例提高到接近40%，也会遭到舆论抨击。” 杜鲁门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和考量的，他可不想因为过度追求利益而引发公众的不满。 “30%，没得商量。”他坚定地说道。 “是的，我也觉得这个比例比较合适。”詹姆斯表示赞同。 皇家荷兰壳牌（royal dutch shell）的诞生，意味着全球又将诞生一家能掌控石油市场的大型石油公司。 当然，与标准石油、海湾石油、英国国家石油公司、布兰诺贝尔相比，它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又高于2梯队石油公司，大致可视为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 “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的诞生。”杜鲁门感慨道，“没错，现在1.5梯队的公司开始逐渐崭露头角。”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与标准石油共同组成财团进行收购的英国石油公司（bp，前身为缅甸石油公司）开发伊朗油田，也能一跃成为1.5梯队。 如此一来，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就有两家，且都有美国资本作为大股东参与。 “1梯队和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全是美国资本？”杜鲁门自己都咋舌，感到十分惊讶。 但1梯队和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并不包含除伊朗油田外的波斯湾油田。 波斯湾油田储量占全球总储量的50%左右，那可是一块巨大的宝藏。 “0梯队的公司还没出现呢。”杜鲁门笑着说道。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临时统治令，将波斯湾油田全部纳入的临时统治令地区，地下蕴藏着沙特、科威特、库尔德等油田合并而成的巨型油田。 甚至，临时统治令范围内的委内瑞拉马拉开波油田也包含在内。 imf可谓将全球顶级油田尽收囊中，其石油储量惊人，目前美国三大石油公司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统治令才是真正的石油巨头，仅中东石油产区，就能占据全球50%以上的份额。 “美国大型石油公司、1.5梯队大型石油公司、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统治令。” 杜鲁门一一列举道，仅这些，就掌控了全球75%以上的油田。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俄罗斯。”杜鲁门说道。 俄罗斯，作为石油行业的巨头之一，在imf救助金融体系下，开放资本市场的国家并非只有英国。 巴库油田，俄罗斯拥有在全球石油市场占据重要份额的大型油田。但巴库油田只是一部分，并非全部。 “詹姆斯，向俄罗斯提议的石油财团进展如何？为此不是还新设了能源部吗？”杜鲁门问道。 “是的，传达组建财团进行油田勘探的提议后，俄罗斯的谢尔盖·维特总理表示将新设能源部。”詹姆斯回答道。 “已经设立了吗？”杜鲁门追问道。 “是的，俄罗斯已新设能源部，目前正与谢尔盖·维特总理就股份调整进行协商。”詹姆斯回应道。 俄罗斯能源部，此次新设立能源部后，其管理区域将是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和顿巴斯的煤矿区。 目前天然气方面技术尚不成熟，暂不考虑。 “但巴库油田并非全部。”杜鲁门说道。 伏尔加 - 乌拉尔地区，伏尔加河与乌拉尔山脉之间的大型区域，还蕴藏着俄罗斯的其他油田。 然而，杜鲁门根本没想过要寻找这些油田。 “股份调整情况如何？”杜鲁门问道。 “我们正激烈协商，争取占据50.1%的股份。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对油田勘探的诚意。”詹姆斯回答道。 “好，差不多可以撤了。”杜鲁门说道，“至少30%以上，只要能成为大股东就行。” “反正也没打算找油田。”杜鲁门心里想着，这股份并非为找油田而设。 他压根不想找伏尔加 - 乌拉尔油田，因为俄罗斯就算找到新油田，对美国没有任何好处，现在对俄罗斯才是有利的。 美国已掌控石油行业75%以上份额，即便俄罗斯没有新油田，美国也是最强的，没必要让俄罗斯因新油田而壮大。 “这次石油财团的股份，完全用于破坏行动。指示情报部门人员全力进行干扰。”杜鲁门语气坚定地说道。 “用机密文件传达吗？还是全部销毁文件？”詹姆斯问道。 “全部销毁。向白宫安全负责人请求，抹除情报部门‘员工’身份，以伪装身份潜入。 派去的全是‘黑行动’人员。”杜鲁门果断地说道。 “如果被发现……”詹姆斯担忧地问道。 杜鲁门用手指比划割喉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詹姆斯沉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其中的风险。 “若‘黑行动’人员被发现，对外宣称是美国敌对国家渗透的情报行动。”杜鲁门说道，“俄罗斯应该能接受这种说法。说实话，觊觎美国石油行业的‘黑行动’人员到处都是。” “实际可能真有‘黑行动’人员渗透，所以要始终严格做好安全管理。”詹姆斯说道。 “是的。”杜鲁门应道。 咚。 他递给詹姆斯一份报告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绝密（top secret）”。 “这次美国国会预计通过信息相关特别法案。白宫计划新设信息相关政府部门。鉴于美国情报机构已渗透全球，现在需要进行统一管理。”杜鲁门说道。 “啊。”詹姆斯惊讶地应道。 “白宫安全局、财政部情报部门、商务部情报部门、陆军情报部门、海军情报部门、国务院情报部门等分散的情报机构将整合为一个机构。” 杜鲁门继续说道，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简称cia，作为新生的联邦政府部门即将登场。 反情报与情报收集，海外团队与国内团队将统一管理，构建全新的情报网络。 “现在美国也该全面行动了。”杜鲁门说道，连福克斯新闻（fox americana）都将成为一级情报源。 要稳固全球第一强国地位，中央情报局的存在必不可少。 “商务部也有情报部门啊？”詹姆斯好奇地问道。 “目前商务部情报部门对外展现的形象是专注于国内反情报与情报收集的特殊团队……” 杜鲁门解释道，商务部情报部门情况有所不同。 “商务部情报部门实际上白人员工比黑人员工多得多。 他们明目张胆地向垄断企业派遣监视人员，每次以企业审计为由对企业进行审查的就是商务部情报部门的人。” “啊。”詹姆斯恍然大悟。 “所以，商务部情报部门对外的称呼是‘企业局’。” 杜鲁门说道，专注于垄断企业监视的大型企业反情报、情报收集团队，与反垄断犯罪调查相关，与司法部紧密协作。 当然，也是与财政部的国税局等机构联动的特殊情报团队。 “至少在垄断企业监视领域，可能是全球最强的情报团队吧？”詹姆斯问道。 “太可怕了。” 杜鲁门感慨道，那是当然。毕竟总统罗斯福未能化解的反垄断欲望，在这里以畸形的形式浓缩并展现出来。 罗斯福那疯狂的欲望，连强硬的标准石油都忌惮三分，他们是一群如疯狗般盯着垄断企业的疯狂团队。 “美国国会反垄断相关常务委员会也与之联动，一旦被抓住把柄，企业就会被扒得精光。”杜鲁门说道。 “天哪。”詹姆斯惊叹道。 反垄断法，目前实际上还无法拆解垄断企业，拆解也困难重重。 没办法，罗斯福选择了折中之策。 既然无法拆解，那就不断敲打，直到企业听话为止。 这就是“企业局”的本质。 “目前‘企业局’（商务部情报部门）的监管对象主要是名副其实的大型石油公司。”杜鲁门说道。 “这很正常。”詹姆斯回应道。 “没错。”杜鲁门点头表示赞同。 石油行业近年来如怪物般发展壮大。 凭借能掌控美国整体产业的巨大产业权力，不仅在美国，甚至开始在全球兴风作浪。 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 以美国三大石油公司为首的国际石油组织。 但真的只有美国三大石油公司吗？ 若这么问，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石油行业的‘七姐妹’时代即将来临。” 七姐妹（seven sisters）： 1. 标准石油（美国） 2. 英国国家石油公司（美国） 3. 海湾石油（美国） 4. imf临时统治令（美国） 5. 皇家荷兰壳牌（美国、荷兰、英国） 6. bp（美国、英国、预计包括伊朗） 7. 布兰诺贝尔（美国、俄罗斯） 石油行业的垄断卡特尔组织。 与原历史不同维度的大型石油公司“七姐妹”诞生了。 第319章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设立与俄德战争局势 第319章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设立与俄德战争局势 ＞＞＞ “白宫安全局传来消息，要求推荐新成立的中央情报局（cia）局长人选，似乎已向各国情报机构负责人联络此事。” 中央情报局（cia），鉴于曾当过两年纽约警察局长的西奥多·罗斯福的倾向，以及白宫对总司令部（ghq）经验的考量，cia被赋予了国内治安组织的部分功能。 也就是说，cia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类似联邦调查局（fbi）的国内调查权，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拥有无限制的调查权力。 随着欧洲大陆战争的持续，联邦政府愈发觉得像cia这样的组织不可或缺。 “毕竟是罗斯福总统。不管我推不推荐，他肯定自有主意。新设立的cia局长可以由总统直接任命。” 这次的cia特别法案，充分体现了罗斯福总统的强烈意愿，白宫几乎等同于保证了cia未来将成为美国世界警察政策的最前线机构。 “这位总统是对垄断上了瘾吗？给cia的权力也太大了吧？cia要是掌握了联邦调查权，那权力得膨胀到什么程度。” 首先，联邦调查权就是个问题。 实际上，在这个时期，原本历史上的罗斯福总统会设立司法部调查局（boi），也就是后来联邦调查局（fbi）的前身。 罗斯福总统一直有创建联邦级调查机构的想法。 所以，杜鲁门意识到联邦调查局的构想对此次cia的设立产生了深远影响。 “实际上，联邦级别的调查机构目前只有cia。不过作为治安组织，执行任务的并非普通警察，而是兼具警察业务的情报特工，很可能形成这样的运作模式。” “但应该也有制衡机构吧。” 确实存在制衡机构。 实际上，美国联邦政府内部有司法部这把利刃，能有力地制衡cia。 当然不是作为专门的调查机构。 “联邦检察院已经在密切关注cia了。司法部长霍华德·塔夫脱（howard taft）召集了联邦检察院的高级官员。” “现行法律规定，联邦检察院检察长由塔夫脱司法部长兼任。” “共和党内部因此分裂成两派，cia派系和司法部派系。” 起诉权由检察院独占。 联邦检察院也拥有相对自由的调查权。cia和联邦检察院已经围绕调查权展开了暗中较量。 “立刻召集各部门负责人。财政部也该整顿一下局面了。” 美国财政部的情报部门实际上就像第三方独立势力。 目前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无法也不敢动财政部，而且也没有这个意愿。 毕竟确立美国全球霸权体制的关键人物就坐在财政部长的位置上。 财政部就像一个中立地带。 “根据此次通过的cia特别法案，财政部情报部门在cia内部也将作为中立势力活动。明确规定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人拥有与cia局长不同的指挥权，且不属于cia下属机构。” 在局长级别的会议室里，包括情报部门负责人在内的各部门负责人表情严肃地被召集起来。 cia的出现给美国政界带来了巨大波澜，民主党对此反应尤为激烈。 治安组织向来如此。 民主党担心cia治安部门会沦为共和党清除异己的工具，因此强烈反对。 “部长，到底为什么cia会拥有治安部门呢？” “这个cia治安部门的前身嘛……咳咳，有点特殊。” cia并非无缘无故设立治安部门，罗斯福让cia设立治安部门是有原因的。 “之前我在美国国内差点遭遇暗杀，是三k党（kkk）的杀手对我进行狙击。那时，纽约警察局新设了公共安全部门。” “啊。” cia公共安全部，罗斯福出身纽约警察局长，早就知道公共安全部门的存在。 甚至了解纽约警察局公共安全部的先例，所以他认为cia也需要这样一个部门。 因为cia需要掌握国内外各种因素的数据库，并且要能彻底确认身份信息。 “实际上，治安部门主要负责国内反情报和情报收集任务，完全继承了纽约警察局公共安全部的职责。” “这样看来，这个决定也并非完全不可理解。” “从业务特性来看，cia设立公共安全部反而更合适。” 罗斯福肯定也经过深思熟虑。 虽然已经有司法部和联邦检察院进行制衡，但从白宫的平静态度就能看出，这其中必有深意。 从一开始不把起诉权交给cia，就已经在谋划这种竞争格局了。 “不过大家放心，财政部情报部门获得了特殊权力，可以独立行动。根据cia特别法案，我们情报部门负责人对财政部情报部门拥有独立指挥权。” “呼，那就好。” “财政部为国家付出这么多，这点待遇是应该的吧？” “哈哈哈！” 局长们之间响起了愉快的笑声。 他们在财政部工作，享受着咖啡，参与各种机密事务，而且屡屡建功，所以他们对财政部有着强烈的自豪感。 “还能得到这样的徽章。” 财政部徽章，随着罗斯福政府时期白宫对财政部工作的认可，为全体财政部员工颁发了荣誉徽章。 虽然不强制佩戴，但没人不佩戴。 杜鲁门也在黑色西装的领口别着银色徽章。 “从现在起，cia一旦正式运作，大量信息将涌入。仅国务院的情报网络就遍布全球各个使馆，信息量极其庞大。” “我们财政部情报部门需要向cia汇报义务获取的信息吗？” 情报部门负责人举手提问。 虽然这个问题在cia特别法案中有明确规定，但他还是向杜鲁门确认。 这很正常。 法律和实际业务的执行往往有所不同。 “不需要汇报。” “呼，那就好。” “相反，我们也可以向cia请求提供信息。也就是说，我们的权力不会缩减，反而cia有义务协助我们，这实际上是权力的扩大。” “……啊！” 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人向杜鲁门投来尊敬的目光。 其实杜鲁门内心希望让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人担任新的cia局长，但根据这次特别法案，cia局长职位被定为部长级别，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人级别还不够。 虽然有些遗憾，但毕竟罗斯福总统的决定难以更改。 “先生。” 局长级会议结束后，财政部情报部门负责人为了应对新组建的情报体系，当天就与杜鲁门达成共识，要立刻与新成立的cia进行协作，并下令尽可能在cia内部安插人员。 詹姆斯在会议结束后匆忙向杜鲁门走来。 “那么部长，您推荐了谁呢？” “推荐？” “就是新的cia中央情报局局长人选。全美国媒体都在热议，这个推荐将对罗斯福总统的决定产生重大影响。” 这是能颠覆美国政界的秘密王牌。 在美国参众两院，cia被视为一种“百搭牌”（joker）。 民主党议员们惊恐万分，每天在民主党媒体上发表批评cia的文章，痛斥其侵犯自由主义。 但罗斯福的支持率依旧高得离谱。 “嗯。” 杜鲁门在思考推荐谁担任cia局长。 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 首先必须是部长级别以上的人物，在反情报和情报收集方面有卓越才能，对美国法律和国际法了如指掌，还要拥有能在全球构建综合情报网络的人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苛刻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要与他有深厚的亲密关系。 “实际上，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美国前司法部长，同时也是荷兰常设仲裁法院最高法官的一位大人物，在杜鲁门的人脉网络之中。 每当有国际争端时，他都是杜鲁门从荷兰海牙获取重要信息的关键情报源。 “对，有个法学出身的人，在涉及美国法律和国际法的人脉方面，无人能及，就是他。” “前司法部长格里克斯（john grix）。” 约翰·格里克斯，他是一位法学家，在美国、倭国和荷兰都给予杜鲁门全面的法律支持。 而且他在担任美国司法部长期间，杜鲁门对他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能满足cia中央情报局局长苛刻条件的，只有他了。” 在政界，他是亲摩根派的核心人物，杜鲁门很乐意将他推荐给白宫。 “杜鲁门的推荐人选被采纳，白宫总统办公室已批准。” 几天后，格里克斯，这位荷兰常设仲裁法院的最高法官正好来美国休假，随即就被“邀请”……不，是被召唤来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 这是白宫的召唤，格里克斯被传唤到美国参议院的人事听证会。 cia中央情报局局长，这个职位相当于整合了cia和fbi的超法律调查机构的负责人，是个极具权势的超法律职位。 虽然这消息如晴天霹雳，但杜鲁门也算是为他铺好了红地毯。 他应该感谢杜鲁门。 “本来符合条件的人就不多。” 不仅因为杜鲁门推荐他才被选中。 嗯，罗斯福总统的想法可能和他一样。 不管怎样，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 俄德战争从一开始就异常激烈。 在石油行业的垄断卡特尔“七姐妹”组建、cia成立，美国这个巨人向全球咆哮的这一个月里，东部战线已经出现了数十万的伤亡。 但军事上的优劣很明显。 塞尔维亚王国在战争开始就被德国第9集团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罗马尼亚王国因保加利亚王国参战，陷入两线作战，被迫退出战线。” 巴尔干半岛的“普鲁士”——保加利亚王国，在巴尔干半岛上是陆军强国，无人能敌。 罗马尼亚王国根本无法抵挡与德国第9集团军会合后的保加利亚军队。 不出所料，德国军队的攻势持续推进，喀尔巴阡战线很快被清理。 德国第9集团军、奥匈帝国军队和保加利亚王国军队，目前在俄罗斯边境形成了乌克兰战线。 德国已经确保了石油供应，同盟国接下来还需要获取乌克兰黑土地的粮食。 “果然如我所料。” 杜鲁门早就料到会这样。 德国陆军如破竹之势的进攻在意料之中。 第9集团军的司令和参谋长是马肯森（mackensen）和泽克特（seeckt）这样的名将，结果不言而喻。 杜鲁门对俄罗斯的冬季攻势部队并不抱任何期望。 “是的，德国军队的反击非常猛烈，冬季攻势部队正走向覆灭。” “没办法，俄罗斯把名将都集中在西北战线了。” 包括布鲁西洛夫（brusilov）在内的俄罗斯名将们，都被派去对抗东普鲁士的德国第8集团军，以抑制兴登堡和鲁登道夫。 这也是无奈之举。 俄罗斯的乌克兰地区比北部更加工业化，要想冬季攻势取得成功，就必须抑制制造了坦能堡惨案的德国第8集团军。 “把进攻任务交给这些头脑简单的人，怎么可能成功。不过这样一来，俄罗斯西北战线正在抵御德国第8集团军。” 但也正因如此，冬季攻势的局面变得很滑稽。 因缺乏名将，西南战线的基本战略退化成了简单的冲锋。 “但这也没错。” 杜鲁门轻轻挪动地图上的标志物。 虽然他对战争不太了解，但至少对各国军队的优势和劣势了如指掌。 “俄罗斯军队擅长本土持久战。他们只要坚持就能获胜。” 都说美国是“世界警察”，但俄罗斯在这方面也不逊色，尤其是在战争领域。 “不断投入物资，直到德国军队疲惫不堪。如果形势不利就撤退，撤退。西伯利亚那么大，退到乌拉尔山脉，德国军队就得全部冻死。” “实际上，这场战争对俄罗斯更有利。只是，俄罗斯能调动多少动员力将决定胜负。” 俄德战争是一场生死之战。 这场战争的胜负将取决于俄罗斯能调动多少动员力。 如果发展到灭绝战，那俄罗斯和德国最终都会两败俱伤。 美国则不会有任何损失。 “看谁先耗尽动员力，是俄罗斯先崩溃，还是德国先崩溃。胜负就在这两者的差距中产生。” “真是残酷的战争。” “这是日耳曼主义和斯拉夫主义的民族战争。充满仇恨的战争，灭绝战是必然结果。” 民族战争往往会引发屠杀和种族清洗。 不仅有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现代巴尔干半岛也经常发生基于民族主义的种族清洗。 种族清洗就是彻底消灭某个种族的屠杀行为，在灭绝战中是不可避免的。 “等俄德战争结束，把平民伤亡也算进去，伤亡人数估计会翻倍还不止。” “……不会真的这么严重吧。” “会的，翻倍都算少的，说不定会达到三倍。” “……” 民族战争迟早会爆发。斯拉夫民族和日耳曼民族在民族层面上相互憎恶，双方国家也为了帝国主义政策和本国政治，不断煽动民族仇恨。 俄德战争就是在清算这笔旧账。 “啊，对了。” 詹姆斯补充道。 “据说罗马尼亚王国撤退时，烧毁并破坏了占领地区的油田。” “哪个油田？应该有三个吧。” “目前还不清楚是加利西亚油田（gcia oilfield）、罗马尼亚油田（romania oilfield）和特兰西瓦尼亚油田（transylvania oilfield）中的哪一个。” “······呵。” 杜鲁门冷笑一声。 “那又怎样。德国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打到俄罗斯的巴库油田（baku oilfield）。” 德国陷入困境，俄德战争的局势明显朝着灭绝战的方向发展。 “召集‘七姐妹’，不，石油巨头们到opec总部。他们应该都在美国。” 杜鲁门拿起外套。 随着战争局势的逐渐激化，国际组织的影响力也在增强。因此，各大石油巨头的高管们都常驻美国。 而且，opec与巴库油田相关，石油巨头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把石油巨头和产油国大使馆也都召集起来。” 石油巨头们的优势不仅仅在于石油。 他们强大的现金调动能力，是隐藏在石油背后的又一绝对权力和霸权。 但要维持现金调动能力，首先得保住油田。 “opec的饭碗得opec自己来守。”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是美元霸权的时代。 凭借美国法定货币美元，可以实现很多事情。 第320章 德国第9集团军的战局洞察与美国对战争走向的把控 第320章 德国第9集团军的战局洞察与美国对战争走向的把控 ＞＞＞ 德国第9集团军内部讨论 德国第9集团军司令部，由马肯森将军率领，汉斯·冯·泽克特参谋长辅佐的第9集团军，正以破竹之势在东部战线推进。 协约国军队被德国军队的凌厉攻势所压制。 保加利亚王国加入后，协约国的战线推进愈发艰难。 “马肯森将军，乌克兰战线局势良好。照此推进兵力，有望占领乌克兰西部地区。” “保加利亚人打得不错。这样下去，乌克兰西部也能拿下。” 尽管当前战线形势乐观，马肯森仍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他不骄不躁地朝着既定战略目标稳步推进。 由这两位名将指挥的第9集团军司令部，至今未尝败绩。 “但奥匈帝国军队实在令人失望。喀尔巴阡战线本是奥匈帝国领土，为何德国军队反而打得更拼命。” “油田被夺走还遭破坏，他们却还无法振作，还是别抱太大期望为好。” 喀尔巴阡战线，奥匈帝国失去的领土已被德国第9集团军全部夺回，罗马尼亚的占领区也已收复。 然而，加利西亚油田却遭破坏，奥匈帝国最大的油田就这样化为乌有。 “该死……真没想到罗马尼亚人会把加利西亚油田给破坏了。” “加利西亚油田是大型油田，罗马尼亚王国此举实属反常。但如果不是这样……” “……” “也不能忽视有第三方势力介入的可能性。” 第三方势力，马肯森将军立刻明白了。 “是美国。” “是的，很有可能美国向他们保证，即便破坏油田也能弥补。” “依据呢？” “是俄罗斯，将军。” 泽克特展开地图，然而，地图上描绘的并非欧洲大陆，而是东亚地区。 马肯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东亚？” “最近在满洲地区发现了大庆油田。确切地说，是标准石油投资的美国工科大学研发出了开发大庆油田的技术。” “消息够灵通的。” “因为之前战略目标涉及石油，我向外交部的朋友了解了一些情况。” “继续说。” 马肯森点了点头。 泽克特指着东亚地图中的朝鲜半岛。 “几年前，一个名为塞弗伦斯（severance）的基金会，打着教会势力的旗号，进入了宣布宗教自由的韩国。几年间，塞弗伦斯基金会在医疗产业扎根，甚至涉足大学教育产业。” “铺垫太长了，说到底不就是东亚偏远之地的事嘛。” 马肯森皱起眉头。 但泽克特摇了摇头。 “我之前也这么想，直到从外交部朋友那里得知塞弗伦斯基金会与韩国中枢院核心人物关系密切，以及该基金会的真实背景。” “真实背景？” “塞弗伦斯基金会的创始人路易·亨利·塞弗伦斯（louis henry severance），他是标准石油的共同创始人。” “什……!!!” 马肯森惊讶得说不出话。 这绝非巧合，在大庆油田即将开发的几年前，标准石油的共同创始人创立的医疗大学基金会就在韩国扎根？ 而且听说还与中枢院关系匪浅，中枢院可是站在工业化最前沿的行政机构。 “被算计了。” “是的，显然这是标准石油觊觎大庆油田的手段。韩国绝不可能放弃塞弗伦斯这个医疗基金会。” “简直像杂草一样扎根了……” “据说在日俄战争时期，就已从清政府手中获得了大庆油田的石油开发事业共同开发权，还有山西省的煤矿。而且合作条件基本和美国人的待遇一样” “……标准石油，这群人谋划得真缜密。” 洛克菲勒（rockefeller），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但泽克特的话还没说完。 “这就是破坏油田的原因。因为西伯利亚大铁路。” “也就是说，大庆油田的石油产量可以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全部运输出去。” “完全正确。” 西伯利亚大铁路复线工程已经完成，具备了自由运输大庆油田石油物资的基础设施，相比之下，加利西亚油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听说满洲地区的大庆油田规模巨大。 “确实有破坏的价值。” “其余油田也差点被破坏，只是我们推进速度太快，他们没来得及破坏就被我们占领了。” “原来如此。” 马肯森边听汇报边思考，德国军队原以为的俄罗斯，实际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 “……尽快推进，哪怕有点勉强，也要拿下乌克兰西部地区。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肯森感觉到俄罗斯似乎有什么变化，心中涌起不祥预感，他凝视着地图，仿佛要穿透它。 世界大战就是世界大战，他从未想过东亚的补给线会对欧洲战场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世界大战……现在才真正体会到。” 可恶，这是一场全球性的战争。 一想到背后还有美国，就头疼不已。 ＞＞＞ 美国视角下的战争局势与策略 美国，华盛顿特区，财政部大楼前广场。 “先生，目前表面上看，德国军队似乎占据优势。” 砰！ 杜鲁门坐上福特t型车，关上车门。 詹姆斯随后上车，护卫们也坐上护卫车辆，保护我们的座驾。 此次外出是为了参加杜鲁门紧急召集的opec国际石油会议。 即便在乘车途中，工作也在继续。 “德国军队在粮食、石油、煤炭都短缺的情况下，仍向俄罗斯发起进攻。装备精良的德国陆军，能否战胜人海战术和泥泞的道路（拉斯普京时期的状况）呢？” “……粮食和石油都没有，这就是补给问题吧？” 不，绝对不是。 以德国陆军目前的状况，绝对无法战胜俄罗斯。 “但如果德国陆军占领阿塞拜疆，不就能解决石油供应问题了吗？这样就能获得战略石油。” “现在有比石油更重要的资源。” 比石油更重要的资源，还有好几种。 “首先是钱。德国军队目前正独自与全欧洲作战，资金短缺是必然的。虽然已将战争提升到总体战的极限，但迟早会耗尽国力。” “钱……” “这里说的钱不只是货币，从更广泛意义上看，也可视为资产。” 战争正迅速吞噬着德国，这是现实。 但总体战结束意味着德国的灭亡，所以考虑这个意义不大。 实际上，下一个因素更为致命。 “最重要的是……粮食。” 德国目前虽获取了一些石油，但当下最重要的物资是粮食。 说实话，没有石油或许还能战斗，但没有粮食绝对无法战斗。 饿到奄奄一息的士兵怎么能开枪作战呢？ “但占领乌克兰不就能恢复了吗？毕竟那里是每年产量惊人的黑土地带。” “对，黑土地带。” 问题不在于是否拥有黑土地带。 德国若占领乌克兰地区，确实能获得世界三大粮食产区之一。 但能否真正获得“粮食”，就另当别论了。 “首先，俄罗斯是世界最大的粮食出口国之一，乌克兰地区只是其中一部分。” 詹姆斯的表情变得凝重。 嗯，说到这里，詹姆斯应该明白了。 “……难道。” “不是难道，我和谢尔盖·维特总理通过电报交流过，已经得到了俄罗斯的确切答复。” 杜鲁门似笑非笑地望向窗外。 俄罗斯在接受救助金融的同时，暂停了粮食出口。 由于出口受阻，国内可供消费的粮食量大幅增加。 与德国不同，俄罗斯的粮食在仓库里堆积腐烂。 “德国也有可能不知道这个情况。” 但德国政府是否知晓这一事实呢？ 俄罗斯政府至今尚未正式公布今年的粮食产量和出口量统计数据。 过去几年，俄罗斯一直以大量出口粮食而闻名，德国可能会忽略这一情况。 “如果俄罗斯担心乌克兰地区被夺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采取焦土战术，烧毁乌克兰地区的黑土地带。” 焦土战术，即下定决心将乌克兰地区烧个精光，不留一物。 反正俄罗斯粮食多得发霉，全部烧毁也毫无损失。 “据说俄罗斯军队已通过之前工业化建设的乌克兰铁路，回收了已收获的粮食。” 这与原历史上的俄罗斯不同。 俄罗斯就是如此可怕。 今年冬天，德国面临严峻季节的概率极高。 即便德国能抵达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粮食短缺的情况下，也必然会面临困境。 “我们就从容地去规划战后的世界吧。” 这场全球性大战之后，世界将迎来范式转变，进入新的时代。 “一切从美元（dor）开始。” ＞＞＞ 美国海军在国际石油会议上的发言 “美国海军从煤炭体系转向石油体系，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美国海军部，海军上将杜威站在国际石油会议的讲台上发言。 作为美国海军的传奇人物，杜威的发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杜威海军上将因击败西班牙海军和倭国联合舰队，开启美国霸权时代，被视为关键人物之一。 当然，这背后始终有杜鲁门的推动。 “首先，以石油为能源的军舰不会排放浓烟，大大降低了向敌军暴露位置的可能性。” 美国海军如此，然而。 像没有美国这般丰富石油资源的英国皇家海军，冒着石油短缺的风险转向石油，必然有其强硬的理由。 “石油军舰发动机的重量仅为煤炭军舰的三分之一。为一艘军舰供应石油，12人需12小时；而供应煤炭，则需要500人花费5天时间。” “500人！差距这么大吗？” 这也太夸张了吧？ 参加国际石油会议的各界巨头们，对石油与煤炭在海军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惊讶得合不拢嘴。 “记得美国海军宣布转向石油，这才过去几年吧？” 国际石油会议，今日不仅有石油巨头，还有与石油相关国家的大使们参与。 他们从心底感到恐惧。 美国海军这几年到底与世界其他海军拉开了多大差距？ 他们的海军至今仍主要依赖煤炭。 —— 那么，你们把整个白色大舰队都换成石油动力了吗？ 各国大使们惊愕不已。 而那些负责海军外交事务，兼具军人与外交官身份的国防官员们，更是紧张得直冒冷汗。 美国海军，这些疯狂的家伙到底制造出了什么怪物？ 不幸的是，opec国际石油会议才刚刚开始。 第321章 石油体系变革与美元霸权的确立 第321章 石油体系变革与美元霸权的确立 ＞＞＞ “这差距是不是太悬殊了……” 显然，如今还不转向石油的海军，即便被人嘲笑也无话可说。 曾一跃成为世界第一海军的英国皇家海军，想必也深感无奈。 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采用石油。 “行动半径上，石油动力军舰是煤炭动力的四倍，优势极为明显。” “这根本就不用讨论有没有石油资源了，毫无疑问，以石油为动力的海军优势太大了！” 那些声称因本国煤炭资源丰富，所以海军继续使用煤炭作为能源的说法，在这种压倒性差距面前已站不住脚。 必须得用石油。 抱怨没有给海军配备石油的同时，人们也看到，石油动力海军在性能上相较于煤炭动力实在领先太多。 “没错，估计仅以煤炭为动力的海军，十年内就会被淘汰。就说德国的潜艇，不也都用石油驱动了吗？而且德国还不是石油充裕的国家。” “飞机也是以石油为动力。这也是德国军队能有所作为的原因之一。” “我也谨慎认同。德国在军事洞察力方面，确实值得肯定。” 即便不想承认也没办法，不管怎么说，德国应用于军事的技术，相较于其他国家都更为先进，走在前列。 当然，美国除外。 “美国海军在过去几年，成功将90%以上的海军战力替换为石油动力。目前，所有无畏舰都以石油为动力航行。” “都已经超过90%了……” “其他国家海军能追得上吗？” 国际石油会议的参会者们惊叹不已。 美国海军的军事力量，无论是技术还是规模，相较于其他国家都具有压倒性优势，自豪地宣称自己是世界第一海军。 “这……太强大了。” 英国皇家海军的舰长们神情苦涩地坐着。 他们不仅失去了世界第一海军的地位，眼下还正遭受德国无限制潜艇战的重创。 如同被狼群围攻的英国皇家海军，满心羡慕。 仅英国皇家海军的反应就如此，可想而知。 参会的所有人都对石油市场的巨大潜力感到震惊。 ＞＞＞ 国际石油会议上的博弈与美元霸权的开端 “好了。” 国际石油会议场二楼特别席位。 杜鲁门坐在国际石油会议二楼前排，环顾着会场。 石油巨头“七姐妹”的董事长们都被安排了单独的特别席位。 石油巨头所属国以及产油国的大使们，当然还有参与国际石油会议的各界大佬们，都聚集在二楼，获得了特别席位。 “很惊讶吧。” 从二楼俯瞰一楼，一览无余。 杜威海军上将朝二楼看了一眼，与杜鲁门目光交汇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杜旬门似笑非笑。 这家伙对可乐的痴迷程度，跟杜鲁门有的一拼，真拿他没办法。 “未来，不仅海军力量，驱动引擎的动力源都将逐渐被石油取代。石油从煤油起步，必将在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深深扎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看来确实如此。” 标准石油，洛克菲勒董事长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一楼。 这位第一代石油大亨，石油产业的巨头，正以深邃的目光展望未来。 “如今飞机引擎、汽车引擎都已使用石油。要是海军力量也全面采用石油，真让人期待石油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目前，美国全境铺设道路的沥青，也是石油产业的衍生产品。”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只是洛克菲勒董事长。 难得的是，海湾石油的梅隆董事长也对洛克菲勒董事长的感慨表示认同，其他石油巨头的董事长们也都瞪大了眼睛。 虽说已经占据了油田，但他们大概没想到，石油市场未来会如此普及。 “或许，他们心里虽有预期，但亲眼看到像美国这样石油全面普及的现实体系，才真切感受到吧。” “不仅如此，大型船舶、油轮、民间航运公司都必须将动力替换为石油。因为从商业角度看，石油动力性能更优越。” “没错，单从速度上就能看出巨大差距。” “是的，在石油产业压倒性的技术差距下，不跟上步伐的企业很快就会被淘汰。” 石油巨头们眼中闪烁着光芒。 石油行业的未来一片光明，汽车市场和飞机市场在全球逐渐普及，即便如此，全球每年的石油消费量仍保持稳定增长。 对石油巨头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市场了，他们只需坐等数钱。 “开心点吧。” 杜鲁门张开双臂。 “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了。石油巨头们和产油国将通过opec这个石油共同体，掌控全球霸权，未来一片光明。” 石油巨头们将主宰世界，opec将成为以美国联邦政府为后盾，号令全球的霸权机构。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必要的程序。 “不过，各位若想在全球范围内引领石油产业发展，必须先获得opec的一项同意，才能开启这一切。” “一项同意？” 事先得到暗示的洛克菲勒沉默不语。 但其他opec成员则表情凝重。 杜鲁门向他们展示石油产业光明未来，并让他们心潮澎湃，是有原因的。 作为美国人，作为美国财政部长，opec需要做出一些让步。 “如果不做出让步……你们将被排除在美国主导、掌控石油产业75%以上份额的opec体系之外。” 杜鲁门此刻就是在这样警告他们。 不过，opec成员中的美国人大概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没人不知道杜鲁门是为了美国国家利益行事这一基本原则。 更何况他还是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部长。 杜鲁门提出的条件再明确不过。 “到底是什么条件？” 他们很快就会明白。 杜鲁门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为美国获取未来称霸全球的根源。 “石油美元。” 这是美元霸权的起点，也是布雷顿森林体系、放弃金本位制后，即便停止美元兑换黄金，美元仍能成为全球基础货币的根源。 这是范式转变，是开启美国主导的全新绝对霸权时代的关键转折点。 [石油必须以美元结算。] 石油美元体系，这是构建20世纪美国美元霸权的基本原则。 ＞＞＞ 各方对石油美元体系的反应与最终确立 “您的意思是，石油只能用美元结算？” 皇家荷兰壳牌（royal dutch shell），皇家荷兰与壳牌合并后，在本次国际石油会议上首次全面亮相的代表董事向杜鲁门发问。 典型的英式优雅语调，杜鲁门立刻判断出他是英国人。 “没错。” “杜鲁门，我并非不了解石油美元的意义。” 皇家荷兰壳牌的代表董事金融知识出众。 当然，像掌控美国石油事业的第一代人物洛克菲勒，会计知识也极为出色。 这也是标准石油能在美国镀金时代如此庞大的原因。 但皇家荷兰壳牌也不容小觑。 “您的意思是，要将英镑从基础货币中挤出去，用美元取而代之，巩固美元作为基础货币的地位，对吧？” “当然。” 杜鲁门没打算否认。 大家又不是傻子，没人不明白石油美元的意义。 但皇家荷兰壳牌代表董事接下来的发言，着实令人震惊。 “当然，这应该有相应的代价吧？” 将英镑挤出基础货币行列，皇家荷兰壳牌的代表董事绝非不了解石油美元的意义。 正因为太清楚，他才果断抛弃了英镑，选择接受新的opec体系。 “……” “啊，请别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在英国正面临经济危机，英镑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还不至于目光短浅到死守英镑不放。” 他说得有道理。 英国在现任首相劳合·乔治的领导下，为应对英国经济危机，已采取极端措施。 英国正准备转变为英联邦自治领，同时为了与殖民地政府协调交易条件，正在起草威斯敏斯特法案。 但如果处理不当，英镑区甚至可能崩溃。 “您的意思是？” “是的，反正都要转向美元，不如顺势而为，提前打好商业基础，我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他的商业眼光。 皇家荷兰壳牌在这种情况下，考虑的是风险管理。 而且正如代表董事所说，美元霸权时代必然会到来。 既然如此，抢先占位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你……你……！” 除了那位因背叛感而愤怒的英国大使，其他石油商们似乎与皇家荷兰壳牌的代表董事并无太大意见分歧。 荷兰大使和俄罗斯大使原本就与基础货币问题无关。 伊朗大使则似乎更关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临时统治，只是保持沉默。 “这没什么不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 杜鲁门惊讶极了。 没想到美国资本渗透产生的效果如此之好。 这就是顺风顺水的感觉吗？ 长久以来在石油行业所做的前期准备，此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效果还挺靠谱的？” 太厉害了。 皇家荷兰壳牌对形势的判断无比迅速。 opec目前已被美国三大石油巨头掌控，即便皇家荷兰壳牌极力反对，仅靠美国石油巨头们也能让决议通过。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还能怎样？ 当然得妥协。 反正美国资本也会成为最大股东。 皇家荷兰壳牌与其拒绝美元而被opec排除在外，不如选择顺应美元，向内部圈子抛出橄榄枝。 “我就喜欢这种对形势判断迅速且识时务的人。” 这样就避免了不必要的消耗战。 随着皇家荷兰壳牌表达支持，氛围开始转变，英国英荷壳牌（bp）也投了赞成票，opec的石油巨头们纷纷投出赞成票。 “该死！” 砰！ 角落里传来一声爆响。 只有英国大使黑着脸，在角落里生闷气。 毕竟，各国代表本身并没有表决权。 石油输出国际机构，opec体系完全是由“企业”组成的国际机构。 “那就拜托您了。” 皇家荷兰壳牌的代表董事向杜鲁门伸出手。 杜鲁门看着他。 这位代表董事在很多方面都像个精明的狐狸。 皇家荷兰壳牌目前采用职业经理人制度，在石油巨头中，唯一不是以董事长称呼，而是称作代表董事。 换句话说，杜鲁门是绝对的老板。 “事情就这么成了。” 杜鲁门实际上是皇家荷兰壳牌的最大股东，而他将成为杜鲁门雇佣的职业经理人。 他的前（钱）途掌握在杜鲁门手中。 “那就拜托您了。” 皇家荷兰壳牌代表董事说出的这句话，蕴含着多重含义。 对杜鲁门来说，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再好不过了。 “好。” 其实他早有预料。 但没想到事情进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杜鲁门真心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洛克菲勒后来对杜鲁门说，在他见过杜鲁门所有的笑容中，那一刻绽放的笑容最为真诚。 他说他还以为见到了巴黎圣母院的怪物。 咚 - 咚 - 咚 - “经opec石油巨头们一致同意，正式通过石油美元体系。” 就这样，那一天石油美元体系通过，美国的美元霸权真正迎来了全盛时期。 第322章 美日经济关联与美欧经济格局谋划 第322章 美日经济关联与美欧经济格局谋划 ＞＞＞ 在东亚，若说有哪个地区在日俄战争中意外崛起成为黑马，那便是东亚地区。 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相连的东亚与东部战线，如今宛如源源不断输送物资的无尽输送带。 “倭国工业制造带产出的钢铁以及东京兵工厂主导的战争物资，正源源不断流入俄罗斯。” 俄罗斯本就是资源宝库，再加上东亚的物资供应，得以对德国展开一场无尽的物资战。 “在倭国工业制造带设有子公司的美国控股公司正在举办派对庆祝，纽约证券市场也如烈火般向上攀升。” 纽约证券交易所，据《华尔街日报》统计的道琼斯指数，仅今年就已翻倍有余。疯狂的股市让美国人如痴如醉地投身其中。 为抑制通货膨胀而采取的加息举措，效果显着。 在指数已增长三倍多的情况下，遭遇美联储的调控，虽有所回落，但仍保持两倍左右的增长。 “纽约的大型银行们想必也赚得盆满钵满。” “倭国金融市场已被进驻当地的纽约大型银行吞噬。” 实际上，这已然是美国主导的社会。 由于占领倭国的盟军最高司令部（ghq）依旧存在，倭国实际上就是美国的经济殖民地。 然而，倭国的东京证券市场同样一片繁荣，倭国人也完全对美国体制顶礼膜拜。 毕竟他们是所谓“三井繁荣”叠加战争特殊需求的受益者。 “呵……真正的受益者其实是我们。” 倭国结算银行，这是投资银行高盛代为运营的银行，也是杜鲁门作为最大股东掌控的倭国最大银行。 掌控倭国的金融集团，以绝对优势掌控局面的倭国结算银行，是吸纳了倭国大财阀势力范围的倭国最强经济实体。 “先生，这简直就是倭国版的东印度公司。我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如今正式员工已超过三万人。” “这几乎都能算军事力量了吧？太惊人了。” 掌控倭国30%左右企业股份以及当地银行30%以上股份，意味着倭国的30%归倭国结算银行所有。 “就像东印度公司，或许该叫它‘倭国公司’。” “反正都有菲律宾公司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帝国主义并未终结，只是在美国的推动下以新的形式重生，它依旧存在。 单看倭国的情况，这已经相当不错，甚至堪称完美。 “暂且让东京兵工厂继续运营。” “新倭国制铁提交报告，称要再建造一座新高炉，是否批准？” “先搁置。制铁厂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已经建了不少，没必要再建新的。这场战争不知何时结束。” 从另一角度看，战争可能持续很久，也可能迅速结束，所以新高炉的建设还需观望。 “目前俄罗斯情况如何？” “俄罗斯采取焦土战术，从乌克兰西部撤军。现在依托乌克兰东部密集的铁路网，展开物资战。” 乌克兰东部铁路网在俄罗斯内分布相对密集，依托此处开展战争，在物资战方面具备强大的防御能力。 夸张点说，甚至能在广阔的东部战线设置补给线。 “叮嘱他们谨慎行事。一旦防线被突破，很快就会危及拥有巴库油田的阿塞拜疆。虽说德国军队缺粮，形势危急，但防线被突破对我们也没好处。” 即便德军突破到巴库油田又如何……只要西伯利亚大铁路存在，俄罗斯就能凭借物资战立于不败之地。 “目前物资供应是以天然资源作为支付手段。” “当前通过提供西伯利亚森林砍伐权，换取了大量物资供应。”“ 西伯利亚那么大，就算把森林砍伐权全卖了，他们剩余的天然资源权益可能还多得惊人。” 毕竟，并非只有美国是资源宝库，俄罗斯的自然资源之丰富，任谁看了都会咋舌。 “先生，有个比日俄战争更热门的话题。虽还在内部讨论阶段，但jp摩根银行内部似乎有大动作。” “jp摩根银行？” 詹姆斯迅速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杜鲁门的办公桌上。 “是的，随着纽约大型银行的崛起，jp摩根银行似乎在谋划恢复其独特地位。这是从jp摩根银行秘书处内部泄露出来的消息。” 当前纽约金融体系等级分明：0 级，绝对无法抗衡的顶级阶层，如mfk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1 级，纽约十大银行；2 级，纽约大型银行等。 其中，jp 摩根银行虽在纽约十大银行中位居榜首，但相比其他银行，优势并不突出。 “看来 jp 摩根银行打算在 1 级银行中脱颖而出，制定扩张计划。” “据说 jp 摩根银行董事会已秘密通过决议。” “看来很有决心。” 即便如此，它也难以晋升到 0 级。 毕竟，掌控各国结算银行大股东股份或全球基金市场的 0 级金融机构，实力难以撼动。 嗯，这些 0 级金融机构很多都是杜鲁门旗下的。 “说说大致内容。” “核心只有一个。” 哗啦一声，他展开当前纽约十大银行的金融地图，美国本土及全球的影响力范围尽收眼底，规模着实庞大。 “在纽约十大银行中，相对较弱的美国大通国民银行（chase national bank），jp 摩根银行计划将其吸收合并，组建超级银行（megabank）。” “哦……” 纽约十大银行中的两家合并？ 便宜老爹不可能不明白，这在纽约金融的春秋战国时代，犹如拉开了新时代的序幕。 群雄逐鹿的时代，这一举动意味着触发了美国国内乃至全球金融领域超级银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契机。 “没错，这才真正有了美国霸权时代的感觉。” 并购（m&a）战争，开启真正的并购时代，这是极具老摩根风范的雄心壮志，也是美国霸权时代正式开启的前奏。 杜鲁门微微一笑，“至少在这个 20 世纪，将是美国的全盛时代。” ＞＞＞ 美联储政策与美英经济格局探讨 “美联储冻结了利率。”利率冻结，这是联邦储备制度的声明。 美国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委员会（fomc）宣布将冻结美国利率，并表示将调整立场，支持主要的救助金融经济政策。 这也是为美国霸权时代进行经济刺激，推动美国经济全面扩张的举措。 “联邦储备制度的官方立场是，此前多次连续 100 基点以上的加息，已使物价逐渐趋于稳定，通货膨胀得到控制，因此无需再加息。” 该榨取的利益都已获取，如今已没有能威胁美国全球地位的强国，美国甚至可以自行放松，无需再加息。 不过，为观察形势，暂未采取降息措施。 “父亲您怎么看？” 在拥有摩根别墅的吉尔特岛，摩根董事长正驾驶游艇享受休闲时光，杜鲁门看到这一幕感到欣慰。 尽管他附身于杜鲁门，并非真正的摩根之子，但多年相处，历经诸多事件，如今已把他当作亲人看待。 “说实话，我原本希望加息。” 呜呜呜——摩根董事长身着简约衬衫，驾驶着游艇。 他对游艇的热爱依旧如初。 吉尔特岛本就是众多富豪家族建造别墅的高级度假区，摩根家族也在此建有别墅，美国金融界的幕后交易常在此发生。 共和党的实权人物埃尔德雷奇和洛奇议员也常在此出没。 嗖——摩根董事长凭借粗壮的手臂亲自驾驶豪华游艇“科尔舍尔号”。 听说他最近在减肥，看来是真的。 “但现在不能加息。” “是的，若继续加息，英国经济将彻底崩溃。英格兰银行也将半死不活，放弃金本位制的英镑将坠入深渊。” “嗯，确实如此。” 摩根董事长在享受休闲时光的同时，也在不停地翻阅报纸。 毕竟，辅佐他的人员多达数十人。 只要 jp 摩根银行总部启动紧急联络网，消息就能直接传至摩根董事长耳中。 “我也与 jp 摩根银行的形势分析室一同密切关注英国经济动态。最近劳合·乔治首相拉拢殖民地总督和自治政府，似乎在暗中谋划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吗？” “英国即将解体。” “解体？我就觉得有这种趋势。嗯。”摩根董事长沉默片刻。 他是贝尔福时代的人物，是见证维多利亚女王号令全球、挥舞绝对权力的英国时代的金融家。 他是在伦敦金融城的传奇中崛起，开创美国金融事业的第一代华尔街金融家，但不知不觉间，英国的辉煌已逐渐落幕。 “唉，许久未回，听到的消息竟是英国解体，真是笑不出来。” 新的 20 世纪，与南北战争时期相比，时代确实又到了变革的时候。 日不落帝国，英国的太阳如今也已倾斜许久。 “大概是打算将英国解体为联邦制的自治政府，仅在英联邦体系内形成以英镑为基础的经济区。” “经济区？真可悲，如今从金融术语中都能感受到世界的变化。” 区域经济，实际上这一概念也是杜鲁门在整合美国太平洋经济区和苏德工业区经济区时，从制度层面提出的经济术语。 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原历史上区域经济的开端同样源于英国的区域经济。 也就是说，英国注定要走向以英镑为基础的区域经济体系。 “就这么看着不管？任由英镑区崩溃，我们就能将英国纳入美元区。” “哈哈。”杜鲁门笑了。 摩根董事长说得没错。 若任由英镑区崩溃，确实可将其强行纳入美元区，如此一来，英国将真正沦为美国的经济殖民地。 但杜鲁门以现代欧洲经济的视角来看，深知经济殖民地也需把握分寸。 毕竟，这是把双刃剑。 “我还在考虑。” pigs，这是对欧盟中“吃白食国家”的蔑称。 目睹那些既无法自主掌控欧元，又背负巨额债务的欧洲国家的结局，杜鲁门深知，即便将英国纳入美元区，也并非万事大吉。 “英镑区暂时保留。关于货币区，有些想法还在构思中，将其纳入美元区，我们也可能遭受损失。” “为何这么想？” 因为他们无法随意印美元。 “一旦我们印美元输送到英国，就会成为英国财政的债务。债务不断累积，英国经济迟早会向美国露出獠牙。” “你是说，过多债务反而会增强债务国的话语权？” “是的。” 杜鲁门可是从未来而来，见过同一货币区内意大利、希腊等国的乱象，因此对英镑区的衰落持谨慎态度。 “此外，美元主导权可能会被夺走。英国经济区实际上涵盖了印度帝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自治领等庞大区域。” “确实如此。”摩根董事长似笑非笑。 他在运营银行的过程中，见识过诸多真相，此刻那些记忆大概一一浮现。 虽说这些所谓“真相”中的人物实际上都是美国产业界的巨头。 “你是说，投入英国经济区的美元难以掌控。问题在于英国经济区规模太大，难以控制。” “一旦失控，我们将失去对其的掌控。” “嗯，若是其他强国或许不好说，但英国的话，确实如此。”摩根董事长表示认同。 他是追求美国经济公益的人物。 他是将华尔街地位推向巅峰的金融家，与杜鲁门有着相似的理想追求。 能有他这样的便宜老爹，实属幸运。 杜鲁门脑海中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英镑得经历一次崩溃。” 摩根董事长目光犀利。 杜鲁门完全赞同他的观点。 只有英镑经历一次崩溃并重塑，美元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其实让英镑崩溃，再植入美元，也有好处。” “好处？” “倘若未来美国放弃金本位制，转向浮动汇率体系，美国经济将受益于相对滞后的英国经济。” “嗯？这倒是个新视角。”确实是新视角。 德国也因欧盟的欧元，在经济增长方面意外获得助力，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料到。 “无论美国如何发展，美元都会持续保持现有状态。即便美国经济发展、霸权不断积累，贸易逆差仍会疯狂累积。” “……这太疯狂了。” 通常情况下，国家经济向好，货币价值应上升。 正因如此，在强势美元时代，美国在贸易中承受了巨额赤字。 所以冷战时期，美国为打破强势美元，通过广场协议重创德国和倭国经济。 “这对美国不是有巨大好处吗？”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若将英联邦经济网络纳入美国经济，美国经济将如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对欧盟中的德国而言，欧元就是其不死之身。 无论德国经济如何疯狂发展，因其他经济增长率较低的欧洲国家，欧元联动导致货币价值无法上升。 如此一来，德国便无敌了。 欧元是德国经济在欧盟成立后，能像疯狂的过山车般飞速发展的最强动力。 “但能否如愿很难说。英镑的经济区规模庞大，且生命力顽强，如同僵尸，即便遭遇恶性通货膨胀，也难以彻底摧毁货币。” “是啊，若真如此，那就不是经济危机，而是全球大危机了。”摩根董事长深知利弊得失。 他明白，英国经济动荡尚可，但彻底崩溃的话，数百年来构建的全球经济与金融网络将被扭曲，而这些网络美国需继承并妥善利用。 “没错。美国没必要在现阶段承受这种负面影响。” “真可惜。” “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将其纳入美元区在现实中困难重重，那么，像植入欧元一样，为欧洲大陆构建另一种货币体系如何？ 一种货币价值有保障、在美国掌控之下的货币。 杜鲁门心中已有这样一种货币体系的构想。 “我有个好主意。” “嗯，果然你那邪恶的脑袋里又想出了各种阴谋诡计，才来找我。” “哈哈，怎么能说是阴谋诡计呢。”他的反应太愤世嫉俗了。 这可是让美国变得伟大的战略，暂且就当作如此吧，杜鲁门连忙否认。 “这是战略，战略。”欧洲大陆的未来，战后欧洲经济完全取决于美国的对外政策，其经济区也将在美国政府的规划下进行调整。 “是的，这是将欧洲大陆置于从属地位的战略。” “你这小家伙真可怕。”摩根董事长虽这么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先说来听听，你那小脑袋里又想出了什么邪恶的计策。” 第323章 摩根父子围绕欧洲经济与金融布局及参战意向的探讨 第323章 摩根父子围绕欧洲经济与金融布局及参战意向的探讨 ＞＞＞ “把 boss 债券法定货币化？” “不是的。实际上，boss 债券已作为法定货币应用于国际交易，主要用于大规模交易和国家间贸易。” “但既然通过石油美元体系，石油都用美元结算了，美元不是会更强吗？” “所以呢。”杜鲁门微笑着说，“我们不把 boss 债券提升为基础货币，而是推出一种名为‘欧元’的新货币，以此整合欧洲经济。” 欧元，欧洲经济因经历巨大的世界大战和连续的经济危机，早已千疮百孔，在 20 世纪内绝无可能超越美国经济。 如此一来，欧洲各国在被各个击破之前，联合起来挑战美国经济是必然的。 想想欧盟为何诞生，就不难理解。 “反正德国战后注定要接受分治托管，还会被强制并入欧盟。” 摩根董事长以金融巨头的眼光，准确地把握了其中脉络，像锐利的探针般不断提问。 “嗯，欧洲经济已崩溃，反正他们会联合成一个经济区来挑战美国经济区，那不如就用‘欧元’这种基于 boss 债券的统一货币？” “boss 债券本质上是银本位货币。对于快速重建崩溃的欧洲经济，没有比这更好的货币了。” 银本位制，在原本历史的这个时期，这种货币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白银这种资源在全球分布广泛，数量巨大，且价格难以稳定统一。 但 boss 吸纳了全球大部分白银，从而得以以银本位制形式运营货币。 白银服务银行（bank of silver service），这简直是个奇迹般的国际金融机构。 “这个想法不错。” “随着德国中央银行德意志银行的退出，常务董事除了英国的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外，其余全部由美国银行组成。” “也就是那四家银行吧。” “没错。” 这意味着全球白银储量实际上由美国银行，准确地说是由杜鲁门掌控。 “反正只要英国的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作为常务董事存在，美国银行就无法独自执行独立政策，因为它有否决权。” “这是说服欧洲势力的关键因素。”常务董事的否决权是核心所在。 无论有多少美国银行，只要英格兰银行一家就能发动否决权。 但换个角度想，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说服英国就行了。” “盎格鲁 - 撒克逊人联合起来掌控欧洲大陆……这再好不过了。”滋滋——烤烧烤的声音传来。 在度假区，摩根董事长和杜鲁门在秘书们的协助下，生起了小型烧烤篝火。 摩根董事长拿着烧烤陷入沉思，嘴里嘟囔着，这是他思考时的特点。 “我和英国银行关系密切。那些英国佬，以前趾高气昂，暗地里却享受着特权，现在为了几个美元像狗一样听话。” “这就是时代的变化。” “资本市场完全开放后，和我有联系的英国银行都投靠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用伦敦金融城大型银行的债券来贴现票据，我做梦都没想到。” “哈哈。” 啊，这太好笑了，杜鲁门快被笑死了。 用伦敦金融城大型银行的债券贴现票据，这得是被逼到什么程度才会这么说啊。 老摩根也真够厉害的。 “所以，大通银行（chase bank）就是因此被收购的。” “嗯？”杜鲁门竖起耳朵。 jp 摩根银行秘书处只是老摩根的执行机构，可能不太清楚老摩根的真正意图。 也就是说，老摩根为什么要收购大通银行，只有从他口中才能得知真正原因。 “这是一个宏大计划的一部分。就像掌控全球金融的四大国际银行一样，jp 摩根银行也要为走向全球做准备。” “jp 摩根银行此前确实是专注于美国产业界的金融合作伙伴。” “所以之前的英国经济危机是个绝佳机会。英国金融体系遍布全球。” “但为什么是大通银行呢？”大通银行是美国的银行，与其说是国际银行，不如说是面向美国国内业务的银行。 乍一看，似乎其中的逻辑不太清晰。 “英国的银行要么已经被 jp 摩根银行以债券集团的形式介入，要么作为投资者进入并牢牢掌控了经营权。” 这意味着在掌控英国金融体系方面没有问题，那么收购大通银行就另有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大通银行一定隐藏着杜鲁门所不知道的战略价值。 “问题在于，仅靠英国的银行，无法像你所拥有的国际银行那样号令全球。虽然全球金融基础设施已经存在，但运营者们因英国经济危机而元气大伤。” “现在得全力恢复正常运营。” 确实，基础设施是有，但因经济危机而千疮百孔的基础设施，修复工作就成了 jp 摩根银行的任务。 目前状态的 jp 摩根银行，确实无法与杜鲁门掌控的 0 级银行相媲美。 只有金融基础设施正常运转，才能展现出实力。 “嗯。”大通银行成为了解决金融基础设施重建问题的关键。 “大通银行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将会有特别之处。”老摩根露出狡黠的笑容。 “您说将会有特别之处，而我却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以大通银行为连接纽带的合同，目前还只是少数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口头约定？” “啧。不好玩。” 一下就被你小子猜中了，老摩根一边嘟囔一边点头。 “杜鲁门，就像我说的，目前只是少数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口头约定。” “但还是很奇怪啊。财政部情报局运转起来后，我没理由不知道啊。” “你没办法知道。”老摩根嗤笑一声。 “这只是我和洛克菲勒两人的约定。” “……!!!”洛克菲勒家族。从老摩根口中，说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名字。 ＞＞＞ 与洛克菲勒家族的联盟及背后战略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和洛克菲勒的约定能否成功，能否得到罗斯福的许可也是未知数。” “啊哈。” “所以现在才告诉你。” “终于有点眉目了，所以才叫我来这里吧。” “对，这就是今天叫你来吉尔特岛的原因。没什么别的事。” 不对吧，感觉事情很大啊。 到底在谋划什么，连白宫的许可都要拿到？ 这不是意味着白宫会参与其中吗？ 往小了说，这事儿至少和垄断相关提案有关。 “一开始我就觉得，要把洛克菲勒、摩根、罗斯福三人联合起来，没有‘垄断’这个词可不行。”垄断，绝对的垄断。 “大通银行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通银行是个幌子，它实际的作用是成为我和洛克菲勒家族之间的桥梁。” “……联盟？”联盟，是两个或两个以上企业之间达成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或同盟关系。 在 21 世纪，有航空联盟、海运联盟、汽车联盟等，联盟形式多种多样。 通过联盟，企业规模得以扩大，从而实现规模经济。 对于航空联盟和海运联盟来说，实现规模经济是理所当然的，有时这也是为争夺航线而进行的战争的一部分。 汽车联盟则是企业在庞大的全球汽车市场中求生的挣扎之举。 “可以这么看。” “真的吗？和洛克菲勒家族联盟？” 大概吧，老摩根和洛克菲勒的目的可能相似。 他们应该是为了与杜鲁门垄断的 0 级金融公司抗衡，而结成金融联盟。 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妨碍杜鲁门。 确切地说，是为了在杜鲁门垄断的 0 级金融巨头之间生存下去，这种意图应该更强烈。 毕竟，就算不考虑杜鲁门，那些 0 级金融巨头的规模也足以让他们感到危机。 “洛克菲勒个人持有的商业银行将被大通银行收购，然后我收购大通银行，以此来实现我和洛克菲勒之间的桥梁作用。”大通银行，这意味着它将成为洛克菲勒和老摩根共同拥有的银行。 “如果是洛克菲勒家族持有的银行……该不会是花旗银行（citi）吧？”花旗银行，现任花旗银行行长是洛克菲勒董事长的弟弟威廉·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疯了才会把花旗银行交出来。是其他银行，其他银行。” “这样啊？” “对，不过实际上这也相当于标准石油和 jp 摩根银行的金融同盟。” 嘎吱——老摩根咬了一口熟透的烧烤。 “但也有和花旗银行进行股权交换的打算。” “那就是说要和洛克菲勒家族完全一心同体地行动了。” “在大通国民银行解体，或者大型银行之间相互处置所获得的股权之前，应该是这样。”大通国民银行、jp 摩根银行、花旗银行，纽约十大银行、1 级金融公司与标准石油在金融产业上紧密相连的话……成为 0 级银行完全有可能。 这是石油美元的时代，石油产业和金融产业紧密相连，无法分割。 “完全有可能成为 0 级银行。” “就算成为 0 级银行，也是勉强够格。和你掌控的国际银行相比，也就是勉强够得着的程度。” “啊……哈哈。”确实如此。 单看石油产业，石油巨头七姐妹中都有杜鲁门的股份。 但即便只是勉强够格成为 0 级银行，0 级银行终究还是 0 级银行。 “罗斯福居然同意了。”西奥多·罗斯福，反垄断的先锋，白宫的“灰熊”。 去找这头“拆解大企业的熊”说要搞垄断，能活着出来就已经值得鼓掌了。 “这过程相当艰难。” “得到许可后，就叫我来了吧？” “总统让组建战争基金。” “……战争基金不是已经有了吗？”据杜鲁门所知，战争基金都已经到第二代了。 甚至不只是普通的战争基金，杜鲁门还听说纽约的大型银行大规模出资成立了‘吞噬欧洲强国基金’。 现在又要募集战争基金？ “战争基金确实已经有了。” “是的，渗透到英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俄罗斯的纽约战争基金，正疯狂地吞并当地企业呢。” “没错。罗斯福也知道这事。” “白宫通过商务部进行监视，当然知道了。”这个战争基金甚至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都建议控制速度，可见其疯狂程度。 纽约的大型银行像饿狼一样四处出击，就算不是老摩根或洛克菲勒，其他银行也都怀揣着全球化和规模化的梦想。 “企业界都知道这事。” “是的，商务部下属的调查机构在进行调查，现在甚至连中央情报局（cia）都密切关注着每一个细节。” “嗯。”老摩根又拿起一串烧烤，用串烧烤的签子指着杜鲁门。 “就是这个事。” “嗯？” “他们调查战争基金的原因是什么？” “……” “我昨天知道了原因。” “他们是为了确认我们还剩多少资金。” “剩余资金……” “我就说到这儿了。” 这是意味着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吗？ 白宫监察纽约金融，确认剩余资金并计算，会是为了什么事呢？ 其实也不用多想，这意味着有大规模的支出计划，而在这个时间点，这只有一个意思。 “……难道。” 对，就是罗斯福。 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伍德罗·威尔逊，而是西奥多·罗斯福。 曾高呼反垄断和中立的罗斯福，在与杜鲁门接触后，对垄断资本和帝国主义有了新的认识。 他是主导美国吞并倭国并走向新兴强国之路的总统。 这样的总统，他的想法不言而喻。 “你想得没错。”老摩根淡定地嚼着烧烤。 但这无疑是国家层面，甚至是历史层面的重大事件。 这是只有包括杜鲁门在内的少数巨头才知道的秘密，也是决定美国未来走向的关键节点。 “要参战……对吧？”第一次世界大战，或者说，这个世界的首次世界大战。 罗斯福已经在暗暗表露要参与欧洲大陆战争的意图。 “以纽约银行作为后盾的美国扩张政策……” “对，但应该理解为势力范围的扩张，而非实际领土的扩张。” “确实如此。” “罗斯福让我告诉你这件事，肯定有他的意图。” “是的，百分之百确定。”这是巨头的咆哮。 美国这头巨兽为了咆哮，开始挺起蜷缩的身躯，杜鲁门意识到，它距离舒展身体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或许这也不错。 杜鲁门开始在脑海中盘算起来。 “真的会没事吗？” 说不定反而更好。 看着正在撕咬烧烤的老摩根，杜鲁门越盘算，脸上越露出笑容。 作为插入欧洲大陆的楔子，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这事儿似乎还挺不错。 “父亲。” “怎么了？”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既然罗斯福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得立刻行动。 “我们马上出发去白宫。” 第325章 白宫策略谋划:杜鲁门与罗斯福的石油大计，股市提振之策 第325章 白宫策略谋划：杜鲁门与罗斯福的石油大计，股市提振之策 ＞＞＞ 与罗斯福的策略商讨及后续行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罗斯福缓缓摩挲着下巴。 白宫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沉默降临。 老摩根装作什么也没的表情，只是盯着咖啡杯。 杜鲁门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冒进，但话赶话，事赶事，一切进展得也太快了。 “呃，总统先生您最近才向我父亲提及战争基金的事，我也是几天前才刚得知。” “原来如此。” “在来白宫的路上，我就在思考总统先生您开设战争基金并打算参与世界大战的意图。” 实际上没过几天，来白宫的路上也没花太长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对杜鲁门来说，要想出能让罗斯福第三次连任成功的办法，实在是远远不够。 罗斯福也领会了杜鲁门话中的意图，陷入沉默。 “我察觉到总统先生您有第三次连任的意图，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 “嗯，这样啊。” “是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想出什么妙招。” “但你肯定不会毫无对策就来这儿……” 什么叫毫无对策就来这儿，罗斯福看着杜鲁门。 毕竟，能看穿他隐秘的第三次连任意图的杜鲁门，在他眼里肯定不简单。 好吧，杜鲁门承认。 事情到这一步，也只能坦诚相对了。 “是的，虽然只是临时办法，但幸运的是，我们有几张好牌。” “好牌？” “是的，能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上扬的好牌。” 杜鲁门脑海中的两张王牌（joker），先从一直藏着的王牌中拿出了一张。 “石油。” 杜鲁门的第一张牌就是伊朗石油。 石油七姐妹中的准石油巨头英国石油公司（bp）所拥有的伊朗石油开采权，杜鲁门和标准石油组成财团将其收购。 从缅甸石油公司分拆出来的bp，当时只拥有伊朗石油开采权。 而且，最近有报告称发现了伊朗大油田。 “我早就知道伊朗大油田的位置，标准石油也掌握着开采技术，所谓的发现，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旦纽约证券交易所得知发现伊朗大油田的消息，石油相关主题股票肯定会疯涨。 只是，目前还未公布。 罗斯福听到“石油”这个词，眼睛一亮。 “石油？” “发现了伊朗大油田。目前，我们正与伊朗政府就这个中东最大油田进行秘密交易。” “秘密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伊朗石油开采权在我们收购的英国石油公司（bp）手中。但因为这原本是英国石油公司旗下子公司，所以它原本是英国法人。” 英国法人，罗斯福眉头紧皱。 “这会有不少麻烦吧。” “是的，既要应对英国政府的干扰，又担心伊朗政府无端上升到国家层面来反对，所以一直推迟公布。” “伊朗政府怎么说？” 伊朗政府？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欣然接受。 毕竟，美国接手了英国法人折腾6年都没搞定的油田，bp开心得不行。 毕竟，缅甸石油公司折腾6年都没结果的事，谁知道还要拖多久呢。 “他们高兴坏了。看得出他们对折腾6年的英国人没啥好感。” “哈哈哈哈！”罗斯福放声大笑。 “6年啊，可真够久的。” 现在美国连伊朗大油田都收入囊中了。 英国石油公司去年就濒临破产，在英国经济危机下，几乎要宣布第一次破产保护。 就在这时，杜鲁门和洛克菲勒强势介入，将其拿下。 英国政府无话可说。 伊朗政府也不是无端喜欢我们成功开采石油。 “甚至在我们收购之前，缅甸石油公司就准备从伊朗撤资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英国石油勘探队也打算撤资。 要不是一位固执的现场负责人坚持到底，英国可能永远发现不了这个油田。 当然，在这个世界，不会再有那样戏剧性的故事。 “太完美了。” “英国政府根本插不上手。” ……原本紧绷的罗斯福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因金融利好消息而舒展开来。 中东最大油田，简直就是超级大招。 “如果发现伊朗大油田的消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公布，股价指数会像火山爆发一样飙升。毕竟这可是目前中东最大的油田。” 中东最大油田这个头衔，在沙特油田开发之前，bp的伊朗大油田将一直占据中东最大油田的地位。 “但得压制住英国政府。” “没错，那些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在下一次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上，计划将利率提高75个基点。深陷英国经济危机的英国政府，光是应对美联储这把火就得竭尽全力。” “……。” 罗斯福的眼睛越睁越大，带着一种“你小子果然有一套”的眼神，还笑了几声，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非你莫属。” “那必须滴。” “哈哈！你这办法真是绝了。” 瞬间，老摩根的眉毛动了一下，但为了避免卷入罗斯福的调侃，他把脸更凑近了咖啡杯。 没错，第三次连任的消息，只有我们几个能承受。 在对垄断深恶痛绝的罗斯福这头“熊”面前，老摩根要是说错话，很可能就会被中央情报局和商务部企业司盯上。 光是提到第三次连任的三个人，就能想象罗斯福会暴跳如雷。 “3。” “突然说这个干嘛？” “没事，没什么。” 咳咳，杜鲁门清了清嗓子，缓和一下气氛。 “总之，美联储准备好给英国放把火，这样英国政府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 “而且什么？” 伊朗大油田不仅是吸引美国人关注中东地区的最佳时机，也是一把火。 杜鲁门趁机拿出第二张王牌。 “我要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彻底沸腾起来。” “什么？” 作为华尔街的主宰，杜鲁门很清楚纽约证券交易所什么时候会火爆起来。 优质企业上市的时候会涨，宣布降息的时候也会涨。 美联储撒钱？那肯定会涨。 但纽约证券交易所最大的“点火器”另有其事。 “在公布伊朗大油田消息之后，计划以波斯湾石油勘探的消息，再让纽约证券交易所火一把。” 长期持续上涨的潜力，对工业g命催生的未来产业的期待，这就是纳斯达克曾经火爆的原因。 没错，就是对未来新事业的期待。 “我要用对石油产业未来的期待，点燃纽约证券交易所，这可是能抓住美国财富并提升的‘摇钱树’。” 波斯湾的石油勘探，说不定比发现伊朗大油田更能引起轰动。 但在此之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啧，总感觉有点不太踏实。 ＞＞＞ 与老摩根的交流及伊朗之行 “杜鲁门。” “是。” “你小子，下次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啊……哈哈。” “哈，我都不知道咖啡是从嘴里喝进去的还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了。” 在白宫走廊上，老摩根小心翼翼地走着，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压迫力。 咳咳，杜鲁门出了一身冷汗。 “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吧。” “有必要在罗斯福面前说吗？” “对不起。” 杜鲁门立刻低头认错。 没能提前告知老摩根是他的错。 “但要让父亲您加入罗斯福的竞选阵营，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对竞选阵营没兴趣。” “但如果想和洛克菲勒董事长联手，就必须加入罗斯福的竞选阵营啊。” “……” “别这么不开心嘛。” 竞选阵营，如果想在罗斯福政府下生存，仅靠战争基金是不够的。 尤其是想让公司成为0级金融公司，就必须与罗斯福紧密合作。 在原本的历史中，老摩根唯一称得上对手的人就是罗斯福。 “真让人不爽。” “哈哈，和罗斯福一起的垄断企业，这可是能载入史册的功绩。” “往自己脸上贴金。” “咳咳。” 杜鲁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毕竟是杜鲁门让垄断企业与罗斯福联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如此，早点加入罗斯福的竞选阵营，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呢。” “杜鲁门。” 老摩根突然停下，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他抓住正要上车的杜鲁门，直直地看着他。 杜鲁门默默地与老摩根对视。 “这是最后一次直接涉足政治领域。” 政治与金融，台前和幕后的角色截然不同，杜鲁门很理解老摩根的话。 “我明白。” 然后他扶着老摩根上了车，车辆缓缓驶向伊朗领事馆。 ＞＞＞ 在伊朗领事馆的交流 “兄弟！” 在伊朗领事馆，从门口就开始了热情的接待。一想到现代美国和伊朗的关系，这样的场景对杜鲁门来说实在是太奇特了。 “杜鲁门。”父亲对伊朗领事馆的热情接待有些不知所措，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们又不是伊斯兰教徒，他们为什么这样？” “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不都是亚伯拉罕系宗教吗？所以他们才称彼此为兄弟。” “什么呀……哪有这么牵强的。要是这样，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父亲。只要给石油，从那一刻起就是兄弟。”杜鲁门平静地说。 “……这么说倒也没错。” 伊朗大油田，虽然开采权在我们手里，但实际上和伊朗政府是利益共享的合同关系，所以伊朗政府肯定会很高兴。 就算原本没什么兄弟情谊，现在也得表现出亲近。 “但我觉得，就因为同属亚伯拉罕系宗教就称兄道弟，这也太夸张了。他们到底是有多兴奋啊。” 当然，这些不敬的想法杜鲁门都藏在心里，面带微笑地接受着领事馆的热情接待。 “伊朗领事馆的各位辛苦了。” “不，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贵客您才更辛苦呢。” “先进去吧。冬天的缘故，外面空气好冷。” “啊！是我考虑不周。快请进，这边请。” 在海军部看到的场景再次上演。 伊朗领事馆工作人员满脸笑容，将我们迎进会议室，会议过程中也一直面带微笑。 会议内容都是关于石油，重复着杜鲁门和罗斯福讨论过的话题。 哒啦，几杯茶下肚，会议进入中场。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伊朗领事馆人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惊讶地看着杜鲁门。 在石油相关会议中提到了伊斯兰教派，杜鲁门提及什叶派和逊尼派时，伊朗领事馆人员大吃一惊。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杜鲁门心里暗想，但他没说出来。 “我担心中东地区什叶派占多数的伊朗和逊尼派占多数的阿拉伯半岛之间的矛盾。毕竟两派宗教信仰不同。” “啊，您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在过去1400多年的历史中，逊尼派和什叶派一直和平共处。” 是啊，过去1400年或许是这样。 但20世纪后期伊朗伊斯兰g命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伊斯兰g命后，什叶派宣称要进行扩张，逊尼派奋起反抗，两派矛盾激化到一见面就可能杀人的程度。 杜鲁门觉得这就是个炸弹，两派矛盾的潜在力量简直要溢出来了。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统治区90%以上是逊尼派，和伊朗的人口分布正好相反。” 从人种上来说就不一样，阿拉伯半岛是阿拉伯人，伊朗人是波斯人，连语言都有差异。 杜鲁门把这些都说出来后，伊朗领事馆人员张大嘴巴看着他。 “啊，不……您到底是什么人，对中东文化如此精通？” 伊朗领事馆人员真诚的感叹，这是各国外交官交谈中能得到的最高称赞。 “感觉还不错？” 就这么继续下去，肯定能顺利推进。 第326章 美国与伊朗关于合作及联盟的商讨 第326章 美国与伊朗关于合作及联盟的商讨 ＞＞＞ “我们美国政府十分有意向伊朗提供海军支持。” 英国石油公司（bp）所拥有的石油开采权，伊朗政府随时都能将其国有化并据为己有，所以维持良好关系是明智之举。 然而，伊朗领事馆官员却疑惑地歪着头。 “您说的军事支持，是指海军方面吗？” “确切地说，我们正在探讨从海军、陆军到空军三位一体的全方位支持方案。” “但通常这类事务不是由陆军部、海军部和国务院来处理吗？” 伊朗领事馆官员的疑问合情合理。 的确，如果杜鲁门不是这次伊朗大油田项目的负责人，情况或许不同。 但既然杜鲁门掌控局面，一切事务都将在他的主导下进行。 “我们美国财政部比较特殊。更确切地说，是我的职位比较特殊。” “请别误会，杜鲁门先生，目前在我们看来，美国财政部和白宫的地位差不多。” “您这个评价很恰当。” 杜鲁门表示认同。 “因为我是受白宫全权委托才坐在这里的。” “啊。” “而且财政部的情报局是与中央情报局（cia）分开独立运营的。实际上，cia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义务与财政部情报局合作。” “美国财政部到底……” “您不必惊讶。” 美国财政部权力看似很大，这其实是一种错觉。 实际上，在美国联邦政府中，最具权势的中央部门是商务部。 他们只要罗斯福一句话，就能让企业陷入绝境。 此外，司法部与cia作为监管机构，权力也很强大，在司法领域正处于鼎盛时期。 cia就更不用说了，各中央部门的情报局整合在一起，构建了与财政部情报局截然不同的外交信息、情报渠道和通用信息网络。 “噢……” 杜鲁门解释完这些，伊朗领事馆官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罗斯福政府对各中央部门进行了专业化分工，在相关领域几乎赋予了全权。 虽然不能否认财政部的权力尤为突出，但其他行政部门也不弱。 “嗯，虽然我们财政部确实是最有权力的。” “您是受委托全权负责伊朗大油田相关事务吗？” “不是。” 杜鲁门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伊朗大油田这样的事，就从白宫获得全权委托呢。 伊朗领事馆官员又疑惑地歪了歪头。 “那么……” “我受全权委托的准确事务是确保中东地区的联盟关系。” 联盟。伊朗领事馆官员惊讶得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联盟”这个词在美国历史上都极为罕见。 伊朗领事馆官员也深知这一点。 “联盟……！” “是的。石油业务只是构建联盟关系的手段之一。” 这是基于对罗斯福的推断。 美国向来不轻易结盟，不轻易踏出自身经济势力范围，坚定地维持中立国地位。 “不，不，请稍等一下。” 伊朗领事馆官员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弄得有些混乱。 从常理来看，这确实是个难以理解的提议。 这不仅意味着美国要放弃中立国地位，同时也相当于宣布要将伊朗作为首个盟友。 “没错，是会感到困惑。” 与罗斯福交谈结束后，杜鲁门稍微提了一下波斯湾可能有多个大型油田，总统就本能地提出了联盟的想法。 —— 该死，未来可是石油的时代！梦寐以求的美国霸权就在眼前！去他的中立国地位！ 这可不是杜鲁门先提出来的，是罗斯福先想到的。 “罗斯福这家伙，作为霸权主义者，在这种事上还真是热情高涨。” 但也没办法，那里有石油。 中东油田大多集中在波斯湾，而波斯湾几乎就在伊朗家门口。 所以，当然要结盟。 “我们美国对这次联盟提议是认真的。” 杜鲁门再次强调。 说实话，要掌控中东地区的石油，结盟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结盟也不会大肆宣扬。 “而且自世界大战爆发以来，美国想要继续维持中立国地位也越来越难了。” 反正中立国的招牌也快保不住了，美国霸权也差不多要实现了。 杜鲁门和罗斯福都打算借此机会摆脱中立国地位，将中东地区完全纳入美国经济势力范围。 “伊朗将成为我们的首个盟友。” “请稍等，杜鲁门。为什么美国对伊朗如此上心呢？美国为何对中东地区如此执着，又为何对伊朗这么好？” 伊朗领事馆官员转动着眼珠问道。 “因为伊朗的地缘政治位置。” 当然得准备好托词，杜鲁门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 “地缘政治位置……？” “首先，伊朗处于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 杜鲁门示意詹姆斯，展开世界地图。 他接下来要说服伊朗领事馆官员的话并非毫无根据。 实际上，对美国来说，伊朗目前是重要的地缘政治伙伴。 “我们得看看美国的经济势力范围。” “美国的经济势力范围包括倭国、菲律宾、中国（清国）、欧洲大陆。” “是的，倭国和菲律宾已完全纳入美国经济势力范围，中国（清国）虽然是间接的，但也包含在美国经济势力范围内。” “确实如此。这样就需要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了。” 苏伊士运河，连接欧洲大陆和亚洲大陆的狭窄通道。不过，对此我们也有对策。 “这是我们银行的内部机密，不过我作为银行代表，就公开了吧。” 地中海有两个关键通道，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 但其中直布罗陀海峡暗藏玄机。 “我们银行与英国政府合作，在摩洛哥的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建造了一个综合港口。也就是说，我们持有少量股份的港口控制着直布罗陀海峡。” “对于直布罗陀海峡的控制权来说，这是不是太薄弱了？” “但这次由于英国经济危机，我们银行从合作伙伴巴克莱银行手中，以巨额资金收购了直布罗陀海峡的股份。” “……！！！” 杜鲁门截胡了英国政府的计划。 因为不管英国政府出价多少，杜鲁门都承诺出两倍价格进行私下交易。 反正巴克莱银行一直是我们的合作伙伴银行，而且是亲美银行，所以轻松地把英国政府甩在了一边。 它已经是一家国际银行，就算英国政府抛弃它，美国金融界也会欣然接纳。 毕竟巴克莱银行拥有英国的全球金融网络。 “这是笔不错的交易。” “但是苏伊士运河……” “哈哈。” 苏伊士运河的情况出人意料地简单。 这很正常，苏伊士运河并非英国独有。 虽然所有权在英国，但外交方面牵扯众多。 “苏伊士运河的股份大部分由英国直接或间接持有，但也不得不顾及法国的态度。实际上，运河是法国修建的，英国是后来从法国手中抢夺过来的。” “还有这样的内幕。” “是的，实际上英国政府在顾及法国态度的同时，还偷偷与埃及进行苏伊士运河股份交易。” “您是想对法国施压……啊。” 伊朗领事馆官员恍然大悟，双手一拍。 如果是其他强国或许不行，但美国可以借助法国的力量。 “法国结算银行。” “您知道这家银行？” “是的，法国政府最终接受了美国的全面援助，所以肯定会站在美国这边，对英国进行强力施压。” “虽然目前实际股份不多，但完成苏伊士运河建设的法国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名分的。” “对部长您的智慧深感钦佩。” 伊朗领事馆官员眼中闪烁着光芒。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是个好兆头。 “说到苏伊士运河，就不得不提奥斯曼帝国。” “奥斯曼帝国……吗？” 伊朗领事馆官员皱起了眉头。 对伊朗来说，奥斯曼帝国与之相邻，自然对相关事务格外敏感。 但这位伊朗领事馆官员是伊朗的特命全权公使，而杜鲁门也是受白宫全权委托而来。 虽然表面上地位看似普通，但实际上与国家首脑间的会谈并无太大差别。 “杜鲁门先生，我们听说奥斯曼帝国因巴尔干战争陷入混乱，四分五裂。我们伊朗也时刻警惕着奥斯曼帝国的分裂势力渗透。” 奥斯曼帝国实际上已经濒临崩溃。 我们本应向其提供救助资金，但因塞尔维亚的炮击，一切都化为泡影。 不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临时统治区的交易已经完成，交易款项归奥斯曼帝国财政部所有。 “听说奥斯曼帝国中央政府为了继续作战，将土地卖给imf，想用所得款项勉强维持，但内部还是出现了分裂。” “是的，具体细节国务院可能更清楚，不过我听说英国统治下的印度帝国军队已经向那边派兵了。” “英国插手奥斯曼帝国事务了？” 啊，他不知道这件事吗？ 也有可能，毕竟英国政府向奥斯曼帝国派兵的原因，正是英国政府能在当前经济危机下支撑下去的动力。 战争怎么会成为动力呢？ 当然不是战争本身，而是其中隐藏的利益。 “对于身为穆斯林的伊朗领事馆官员来说，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点敏感。” “没关系。” “其实，我不知道能不能私下跟您说……” 杜鲁门瞥了一眼伊朗领事馆官员，他一脸焦急地盯着杜鲁门。 “既然您有意与我们结盟，那我就说说吧。” “啊，当然！” “这也与苏伊士运河有关。” 杜鲁门清了清嗓子。 与他的淡定不同，从伊朗领事馆官员的反应能感觉到他还有些犹豫。 大概是因为美国结盟的诱惑对他来说仍像未知的世界。 杜鲁门要打破他的犹豫。 “英国打算与犹太复国主义者合作，征服耶路撒冷。” “……什么？哪里？” 原本对杜鲁门很有好感的伊朗领事馆官员，听到这话，脸色渐渐变得严肃，随后像见了鬼一样，表情扭曲。 “您刚才说哪里？” ＞＞＞ 耶路撒冷问题与联盟提议 耶路撒冷，这座承载着众多宗教悲剧历史的城市，是伊斯兰教、犹太教、天主教等亚伯拉罕系宗教的绝对圣地。 这里曾是十字军东征的激战之地，让人想起两大宗教军队激烈交锋的古老战场。 “耶路撒冷？” 但伊朗领事馆官员对耶路撒冷的警惕，更多是出于地缘政治和政治因素，而非单纯的宗教原因。 杜鲁门可不想仅仅靠加息来打压英国，而是要让英国在伊朗这里彻底无计可施。 “您是说，英国现在有将耶路撒冷变成犹太人的天国的目标？” “目前是这样。” “该死。” 伊朗领事馆官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耶路撒冷离伊朗也不算太远。奥斯曼帝国和伊朗接壤。” “陷入经济危机、战争和内乱的奥斯曼帝国，恐怕难以抵挡英国军队的进攻，至少耶路撒冷会守不住。” “那投入的兵力肯定不少。” “是的。” 耶路撒冷对奥斯曼帝国来说也是圣地。 即便帝国内部已经分裂，奥斯曼帝国仍在拼死抵抗，而英国军队则投入了大量兵力。 “目前动员的印度帝国军队大约有50万人。听说最近通过秘密交易，还打算再增加50万人。” 《威斯敏斯特法案》，英国以承认印度帝国自治权为代价，换取了参加世界大战所需的兵力和解决经济危机的资金。 作为回报，这将是一部真正接近独立的法案。 “100万印度帝国军队将踏上耶路撒冷的土地。” “……” 这就是伊朗领事馆官员担忧的原因，也是杜鲁门一开始提议军事联盟的原因。 他想用军事联盟阻挡的势力，既不是中东势力，也不是其他同盟国势力，正是英国军队。 “一旦伊朗正式宣布发现石油，驻守耶路撒冷的军队肯定会很高兴。没有哪个国家不喜欢石油。” “……” “如果是其他国家或许还不确定，但英国肯定会有所行动。” “……唉。” 100万军队在耶路撒冷？ 伊朗方面知道奥斯曼帝国在打仗，但奥斯曼帝国有三股主要势力参与战争。 同盟国从北方持续进攻，协约国从侧面攻击，帝国内部还出现了势力分裂。 奥斯曼帝国的中央政府已经难以掌控如此庞大的领土，实力也很薄弱。 “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局势如此复杂，伊朗可能还没有完全了解驻守耶路撒冷的英国军队的情况。” 杜鲁门担心万一他们不知道，所以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真的不知道。 也许伊朗国内刚刚察觉到，但消息还没传到领事馆。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是的，确实如此。” 100万英国军队在自家门口扎营？ 对发现油田的伊朗领事馆官员来说，这实在令人担忧。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总是受您关照。” 如果英国政府不顾一切地推进，伊朗怎么应对这100万军队呢？ 当然，实际可能不会有100万，但如果有相当规模的大军压境，谁都会害怕。 “嗯，英国只对奥斯曼帝国的巴勒斯坦地区感兴趣。” 反正以色列建国是必然的，对英国来说，巴勒斯坦地区在各方面都是重要的战略要地。 “建立以色列，既能得到全球犹太人的支持，又能保护苏伊士运河。” 这就是第二次中东战争爆发的原因。 独立的埃及宣布将苏伊士运河国有化。 对英国政府来说，《威斯敏斯特法案》之后，苏伊士运河是他们必须守护的最后一道防线。 “啊……。” 伊朗领事馆官员眼前一片灰暗。 他激动地站起来，身体摇晃着，又坐回了原位。 “……天哪。” “我在此再次提议。” 杜鲁门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就像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fdr）访问沙特阿拉伯后，在“皇后号”美国军舰上与沙特国王握手结盟那样。 “我们提供安全保障，伊朗提供石油。” 美国与中东的联盟，在追求美国石油霸权的道路上，杜鲁门向伊朗伸出了结盟之手。 “您愿意结盟吗？” 第327章 美伊结盟的博弈与说服 第327章 美伊结盟的博弈与说服 ＞＞＞ 与伊朗结盟及后续战略规划 “美国大白舰队在海战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杜鲁门与美国海军部关系密切。见伊朗领事馆官员有些犹豫，杜鲁门便继续以海军力量为例，试图说服他。 实际上，结盟并非能当场决定的事，但与中东的结盟必须秘密进行，为避免走漏风声，需要尽快敲定此事。 “大白舰队……” “是的，仅大白舰队中的无畏舰级别战舰数量，就已超过英国现有数量的两倍。目前，有在太平洋地区活动的无畏舰队、在大西洋活动的无畏舰队，以及负责监视加勒比海的无畏舰队。” “有这么多吗？” 伊朗领事馆官员惊讶不已。 无畏舰队足以歼灭一般小国的海军，这意味着大白舰队中全是这样的“怪物”战舰。 “此外，海军造船厂正在建造新的无畏舰，计划部署在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 “……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的话，那就包括中东和印度帝国了。” “太平洋面积广阔，而且澳大利亚自治领也在范围内。” 澳大利亚联邦，不久后英国将因无力维持，通过《威斯敏斯特法案》让其独立的天赐资源之国。 杜鲁门也有想从澳大利亚获取的东西，而且澳大利亚联邦从一开始就与杜鲁门钢铁公司、费兹 - 帕斯图尔兔病毒研究所以及其他机构结盟，倾向亲美。 确切地说，是倾向摩根家族。 “原本计划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临时托管的波斯湾部署无畏舰队。但如果伊朗加入联盟，这支波斯湾舰队将负责保护伊朗。” 即将部署到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的无畏舰。 原本计划在中东地区，通过imf信托托管部署波斯湾舰队，同时英国会在澳大利亚附近的海军基地派遣南太平洋舰队。 毕竟澳大利亚附近有关岛基地。 但如果伊朗结盟，波斯湾无畏舰队将成为保护伊朗的盾牌。 “嗯……就像守护波斯湾的护盾。” “是的，补充一点，鉴于伊朗是美国在中东地区唯一的盟友，这在一段时间内将是‘仅为伊朗提供’的特殊待遇。” “！” “不过，必须承认，其性质更偏向自卫队。” “哈哈，您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这是在警告伊朗别做征服战争的美梦。 无畏舰队被派遣的唯一职责就是保护伊朗。 但杜鲁门接着又说： “嗯……但有些情况也是可行的。” 美国不能发动扩张政策的战争，征服战争是典型的违背自由主义的行为。 没错，“美国”做不到。 但伊朗呢？ “如果伊朗遭到先发制人的攻击而引发战争，占领敌对国家领土的行为是可行的，毕竟这是战争。” “……” “我们的舰队不仅拥有自卫权，还具备明确的交战权。” 杜鲁门拍了拍手。 逐渐被说服的伊朗领事馆官员猛地回过神来。 “但不会有战舰侵略伊朗。” “……哈哈，确实如此。” “是的，至少在伊朗发现大型油田的新闻报道之前是这样。” “……” 伊朗领事馆官员呆呆地看着他。杜鲁门微笑着说：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是因为英国军队吧。” “是的，令人惊讶的是，伊朗与印度帝国接壤。东边是英国统治的印度帝国，西北边是苏伊士运河和百万大军，南边是英国皇家海军，伊朗完全被包围了。而且全都是英国军队。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这竟然是巧合。” “……唉！” “嗯，看您似乎还没完全下定决心，那我就再透露一些我的想法。” 这对美国来说是个重要的转折点，伊朗就是这个必须结盟的关键节点。 “换句话说……” “是的。” “只要在伊朗部署驻军，就能牵制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的所有英国军队。” “啊！” 伊朗领事馆官员眼睛一亮。 换个角度看，伊朗对美国来说确实是绝佳的盟友。 即便在《威斯敏斯特法案》之后，印度帝国在一段时间内仍可能有英国皇家海军驻扎，直到体制稳定。 杜鲁门之所以说印度洋 - 太平洋，是因为澳大利亚和菲律宾，这两个地区部分海域重叠。 “伊朗几乎与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的英国势力所有接触点相连，对美国来说，伊朗就是一张王牌。” “还有其他原因吗？” “英国皇家海军正在以石油为基础更换动力源。很快全世界的海军都会如此。” “……啊！” 伊朗领事馆官员恍然大悟，明白了杜鲁门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从地缘政治角度看，伊朗石油最有力的潜在客户就是英国，即便不是海军，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这么说，我们通过石油能捏住英国的命脉？” “嗯……” 命脉？现在还不好说能不能捏住命脉，但可以确定的是，随着20世纪的发展，石油会越来越像命脉。 到那时，英联邦可能也已式微，英国的命脉或许不再是这样，但至少对英国会产生巨大影响。 “但未来世界对石油的依赖会越来越深。” 即便英国解体，英联邦至少在半个世纪内还得使用伊朗石油。 伊朗领事馆官员几乎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您觉得怎么样？” 杜鲁门从容地端起咖啡杯。 虽然咖啡味道糟糕得像泡了烟头，但他还是保持微笑。 真可惜，这里没有可乐。 “我已经完全明白美国的意图了。” 不，其实并不完全明白。 说实话，与伊朗结盟是为了完全掌控蕴藏大量大型油田的波斯湾，遏制英国只是顺带的。 美国已经掌控了石油、粮食和金融，英国已经半死不活，没有我们给的“氧气呼吸器”就会枯竭。 “那就好。” 杜鲁门笑得更灿烂了。 只要美国能与伊朗结盟，就相当于在获得中东霸权的同时，还能拿下印度洋 - 太平洋部分地区的霸权，这可是迈向世界霸权的重要一步。 “我们结盟吧。” 伊朗领事馆官员前所未有地坚定。 ＞＞＞ 结盟后的战略展望与对英国的策略 “印度洋 - 太平洋霸权，要是和亚太地区合并，那不就相当于掌控了全世界的海洋吗！” 从伊朗领事馆出来的詹姆斯兴奋不已。 他跟着杜鲁门来到伊朗领事馆，全程旁听了他与伊朗领事馆官员的谈话，此刻他的眼神非常热切。 亚太地区、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加勒比海和北大西洋地区，目前大部分关键地区都已被美国掌控。 “如果连接伊朗海军基地和关岛基地，从中间截断，美国海军就能掌控从太平洋到印度洋的全部海域。” 我们乘坐的车辆是隔音的，即便车内声音很大，外面的行人也只能听到模糊的声响。 “伊朗是关键的拼图。虽然亚太地区已经通过关岛、夏威夷、倭国、香港等海军基地构建得很完善，但向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扩张时就显得有些薄弱。” 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实际上亚太地区是印度洋 - 太平洋地区的一部分，印度洋 - 太平洋顾名思义，涵盖了印度洋和太平洋。 因此，通过与伊朗结盟，美国可以将已经掌控的亚太地区海上霸权延伸到印度洋。 “我们还能借此掌控印度洋地区的石油霸权。” “石油霸权？” “怎么，你忘了我们持有的皇家荷兰壳牌公司的股票了？你不会忘了皇家荷兰壳牌在哪些地方拥有油田吧？” “……印度尼西亚。” 印度尼西亚油田、伊朗油田，印度洋地区将成为这些油田的核心客户区域。 与伊朗结盟意味着美国能够在印度洋实施石油垄断策略。 “……哈哈。” 詹姆斯满脸激动，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兴奋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没错，杜鲁门懂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的“国家荣誉感”。 “深呼吸。” “……呼！” “还没称霸世界呢，现在就喘不过气，以后怎么撑得住。北海地区、北冰洋地区、地中海地区还不是我们的。” 北冰洋地区有点难说，毕竟没有破冰船，讨论北冰洋地区有点超前，即使在现代，北冰洋航道也难以通行。 但北海地区和地中海地区不同。 “很快，大量具备强大作战能力的护航舰将部署到分散在全球的美国海军无畏舰队中。” “护航舰啊。” “没错，这是未来海军必不可少的舰种。” 杜鲁门刚才只跟詹姆斯提了无畏舰队，但实际上他与海军部讨论建造护航舰是有其他原因的，那就是航空母舰。 无论航空母舰多么强大，如果航母战斗群没有护航舰，航母就只是狼群眼中的美餐。 “现在大白舰队规模会逐渐扩大，它将成为美国霸权（pax americana）的象征。” “真让人热血沸腾。” “对吧？” 实际上，杜鲁门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戏剧性的变化。 经历过冷战时期，习惯了美国霸权时代的杜鲁门，反而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更熟悉。 此刻，杜鲁门才感觉危机感消失了。 但杜鲁门所取得成就带来的成就感，难以言表。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好就是好啊。” “那罗斯福总统的三连冠策略就到此为止了吗？” 杜鲁门向詹姆斯透露过罗斯福三连冠的相关策略。 毕竟这个计划规模太大，他一个人难以处理，需要一个协助他处理事务的助手，所以选择了詹姆斯。 “不。” “还有其他的？” “嗯，联邦储备系统（美联储）很快就会宣布加息，加息75个基点。” 每六周举行一次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即将召开。 正如杜鲁门对罗斯福所说，与伊朗的联盟已经达成，fomc将发出为三连冠策略助力的信号弹。 “……英国这下麻烦了。” 詹姆斯在伊朗领事馆才了解到fomc相关信息，他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但没想到詹姆斯的反应比杜鲁门想象中更强烈，毕竟他来自伦敦金融城，感受可能不同。 “英国政府最近发布了大规模减税计划，财政部也发布了大规模支出计划。” 这是经济刺激政策，为缓解因英国经济危机引发的经济衰退，政府通过财政支出向市场大量注入资金的财政政策，简单来说就是量化宽松。 “这是经济刺激政策啊。” “是的，英国政府已经放弃金本位制，此时宣布为刺激经济而大量注入资金……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加息的话……” “哈哈，那又怎样。” 杜鲁门微笑着。 由于美联储持续加息以对抗通货膨胀，英国和美国的利率已经倒挂。 “英国政府将陷入同时执行紧缩政策和经济刺激政策这种前所未有的困境。” 一边是向市场注入资金的经济刺激政策，另一边是回笼资金的紧缩政策，一个政府同时执行两种相互矛盾的政策，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即将发生。 “……天哪。” 实际上，这几乎是将英国政府逼入绝境。 英国政府因利率倒挂无法放弃紧缩政策，又因经济危机余波无法放弃经济刺激政策。 “两边都难啊。” “没错，如果英国政府放弃紧缩政策，美元会全部流入美国；如果放弃经济刺激政策，经济危机将持续恶化，两边都是最坏的结果。” “您这是打算彻底搞垮英国啊。” 搞垮英国？ 啊，有点不同。 “确切地说，是打算把英镑打入深渊。” “英镑？” 英国的法定货币，杜鲁门打算把英镑变得一文不值，大幅缩小英镑的势力范围。 詹姆斯皱起眉头，问道： “为什么是英镑呢？” 杜鲁门露出狡黠的笑容。 “只有这样，才能把英镑扔进垃圾桶，让欧元在欧洲站稳脚跟。” “……！！！” 英镑的衰落，只有先把英镑搞垮，欧元在欧洲才有机会崛起，至少在一个世纪内是这样。 英国，杜鲁门正在一点一点地折断这个曾经统治世界的旧帝国的“四肢”。 嗯，现在还剩多少“四肢”可折，他也不知道了。 第328章 德国在乌克兰战场的局势与战略规划 第328章 德国在乌克兰战场的局势与战略规划 ＞＞＞ 此时，德国第9军司令部。 在乌克兰东部战线陷入苦战的德国第9军，因一个简单却强大的阻碍而不得不停止前进。 “到底有多少人啊？难道真的是田地里不产庄稼，光长人了吗！！！” 哐当！ 马肯森司令把拐杖扔了出去。 拐杖砸在桌子上，碎成了无数小块，飞溅到四处。 第9军司令部的参谋们都闭上了嘴。 只有泽克特参谋长表情严肃地低头看着地图。 “通过监听俄罗斯军队的通讯，有消息在俄罗斯军事司令部内部流传，据说他们新补充了100万人。” “100万……俄罗斯每次补充兵力，和德国的规模单位都不一样。” “当然，从长远角度看，这是长期的补充兵力。我们德国目前也已进入总体战状态，所以也会大规模征召预备役。” “我们每次补充兵力是10万单位吧。” 德国每次补充兵力是以师级为单位，而俄罗斯在相同时间内补充的却是军级甚至野战军级别的兵力，简直是疯狂的军队。 “……这到底说得通吗？” 尽管马肯森司令在每场战斗中都取得了胜利，但从大战略角度看，他却有种失败的感觉。 俄罗斯强大的人海战略，似乎要把德国的战斗战术彻底变成无用之物。 “目前我们的目标是顿巴斯煤炭产区。” 第9军参谋泽克特对马肯森的愤怒并不陌生，他对这种抱怨已经听过不止一两次了。 他作为指挥官的参谋，在第9军中必须保持比任何人都冷静的头脑。泽克特就像平静湖面般的沉稳心态，一直维持着他的理智。 “顿巴斯煤炭产区是俄罗斯军队的煤炭补给地之一，位于乌克兰东部地区。” 笃！ 泽克特用指挥棒敲了敲地图。 乌克兰东部地区已经被无数的军事装备弄得满目疮痍。 双方总共190万的伤亡人数，德国军队在与俄罗斯军队的伤亡交换比上占据优势，但俄罗斯军队仅伤亡人数就相当于一座城市的消失。 “俄罗斯铁路建设委员会精心构建了铁路网络。” “难怪感觉补给每天都像潮水般涌来。” “是的，甚至西伯利亚大铁路都实现了复线化，所以补给可以每天源源不断地运来，足以支撑一场全面战争。” 但德国军队却并非如此。 “我们德国军队以塞尔维亚王国、罗马尼亚王国等铁路网络不完善的乌克兰西部地区为后方，开展战争。” 铁路网络的不完善，罗马尼亚王国和塞尔维亚王国好歹是正常国家，铁路网络铺设得还算不错，修复因战争受损的铁路后，还能勉强使用。 但乌克兰西部地区却是个问题。 “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西部地区无法施展拳脚并被击退的原因就是铁路网络。俄罗斯铁路建设委员会将铁路网络集中在东部，所以西部铁路网络除了几条主要干线外，几乎不存在。” 呼……马肯森因压力而气得满脸通红。 听着泽克特的汇报，他的愤怒逐渐平息。 “我们没有铁路网络，而俄罗斯军队有？” “没错。” “但我们必须拿下乌克兰东部地区？” “是的，乌克兰极东部存在顿巴斯煤炭产区。”泽克特强烈地强调着。 “兰斯煤矿区因法国空军的战略轰炸已变成一片废墟，现在只有我们第9军拿下顿巴斯煤炭产区，德国军队的战争执行能力才能稳定下来。” “柏林参谋部肯定会很高兴。” “本来就面临着火车运输所需煤炭短缺的问题。只要占领顿巴斯煤炭产区，运输司令部的火车运输会更顺畅，我们就能在东部战线取得进展。” 顿巴斯煤炭产区，在参谋泽克特的阐述下，成为乌克兰战线上最重要的战略要地。 这想法不错，马肯森这样认为。 “把作战报告写好呈上来。只要作战计划准备好，我立刻批准，然后马上向顿巴斯煤炭产区进军。” 顿巴斯，也被称为顿涅茨克盆地，原本是俄罗斯掌控的煤炭产区。 对德国来说，在兰斯部分煤矿区被摧毁的情况下，这里的煤炭资源或许比石油还重要。 “嘿，那阿塞拜疆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阿塞拜疆，巴库油田是这场战争的根本目标占领地。 “泽克特参谋，现在第9军已经达到集团军规模。老实说，一路推进到顿巴斯，再进军阿塞拜疆，难道不觉得无趣吗？”马肯森恢复了平静，向泽克特参谋问道。 泽克特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微笑着回答。 “到达阿塞拜疆有两条路线。我们第9军会将部队分成两路，分别沿着这两条路线部署。” “一条是经过顿巴斯，另一条呢？” 泽克特用指挥棒敲了敲地图。 从乌克兰到达阿塞拜疆有两条路线。 顿巴斯属于俄罗斯领土，另一条路线目前完全被俄罗斯军队占领。 “克里米亚半岛。” 黑海的心脏，俄罗斯军队最重要的港口城市，驻扎着黑海舰队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城市就位于此地，是一座不冻港。 目前，自俄德战争爆发后，俄罗斯军队迅速占领了这里。 这里也是黑海舰队可以停靠的军港。 “我们德国海军的无限制潜艇战，让俄罗斯海军根本不敢把黑海舰队开进克里米亚半岛。” “要突破这里吗？” “是的，如果占领克里米亚半岛，整个黑海都将纳入德国的势力范围。” “这可真是最佳方案。” 呼……马肯森吐出一口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浓厚的烟雾在参谋室内弥漫开来，但习惯了这种环境的参谋们表情丝毫未变。 “如果我们占领克里米亚半岛，还可以以此为依托，迂回包围顿巴斯。” “是的，如果运气好，能派出军舰的话，还可以通过马里乌波尔从克里米亚半岛向北推进。” “啧。这不太可能吧。”马肯森不喜欢碰运气的事。 泽克特也深知马肯森的性格，便不再言语。 目前德国海军只有潜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优势。 “相反，我们必须警惕英国皇家海军进入克里米亚半岛。” 俄罗斯军队是协约国成员，如果俄罗斯军队向英国皇家海军开放克里米亚半岛，让英国皇家海军突破无限制潜艇战进入克里米亚半岛，那么马里乌波尔就会变得极其危险。 “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泽克特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他几乎可以确定，俄罗斯军队绝不会开放克里米亚半岛。 “想想19世纪的克里米亚战争，俄罗斯军队不会做出开放克里米亚半岛这种疯狂的事。” “嗯，确实如此。” “是的，战争结束后，如果英国皇家海军进驻，俄罗斯就会失去克里米亚半岛。”这在国际政治层面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泽克特如此说道。 “那么泽克特参谋，先把作战报告呈上来。一旦计划准备好，就将第9军分成两路，实施春季攻势。” 马肯森用力地敲了敲备用拐杖。 “春季攻势要像火一样迅速推进！春季攻势越拖延，对我们越不利！！！” 春季攻势，这也是德国必须占领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另一个原因。 参谋们立刻挺直了身子。 泽克特平静地回答。 “是。” 乌克兰东部铁路，德国军队必须占领对春季攻势行动至关重要的东部铁路网络。 因为铁路网络不完善的乌克兰西部地区，很快就会在春季攻势中变成地狱。 时间紧迫，德国军队时间有限。但即便如此，德国也并非毫无希望。 ＞＞＞ 英国面临的经济危机与抉择 “现在战争才是最重要的！！！” 哐当！扔出去的玻璃杯砸在安保局长头上，碎成了无数片。 唐宁街10号，神经极度敏感的哈利法克斯首相喘着粗气，愤怒地发泄着。 “那些该死的美国佬，在通货膨胀都结束了的时候，到底为什么还要加息！！！” 这是极其残酷的高利率政策。 市场已经如同一具尸体，不仅要担心通货膨胀，甚至通货紧缩都迫在眉睫，而美国联邦储备系统却通过fomc宣布加息。 这也太残忍了吧。 美国市场或许还能承受，但英国经济已经处于彻底崩溃的边缘。 这时，安保局长的位置上，首席经济顾问插话道。 “投入到建筑业的建设资金贷款利率已经高得离谱。国家主导的建设项目也因这次加息预计将全部停止。” “……哈，该死。这是流动性危机吗？” “是的，英国金融机构因这次加息感到恐慌，纷纷开始收回资金。” 英国金融机构，伦敦金融城的幸存者们在风险管理上已经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他们瞪大了眼睛，收紧了风险管理。 “本来就因英国经济危机导致金融机构资金紧张，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英国政府如何投资，都难免会引发对信用的怀疑。” “都已经宣布延期偿债了，这简直是灾难。” “所以英格兰银行正在准备加息。” “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加息？ 哈利法克斯首相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丧失了。 “如果任由美英利率倒挂加剧，英国经济将再次因美元短缺而不得不宣布延期偿债。” 首席经济顾问咬着嘴唇。 “……很抱歉，我们英国经济陷入了必须同时执行紧缩政策和经济刺激政策的困境。” 哈利法克斯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现在财政大臣在哪里？” “今天美联储加息消息公布后，财政大臣就把英格兰银行行长和英格兰银行董事们都邀请到了财政部大楼，正在激烈讨论英国未来的经济政策。” “……看来没有对策了。” 战争无法停止，经济政策已经陷入困境。 英国到底该如何摆脱这场危机呢？ “首相，必须大幅提高《威斯敏斯特法案》的签署条件，增加自治领的自治权。” 已经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由于延期偿债的影响，无论发行多少国债，在国际债券市场上，国债价格都在不断下跌。 这可是国债啊。 美国信用评级机构把英国政府的信用评级降到了违约边缘，现在才刚刚开始慢慢恢复。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这样下去，前途一片黑暗。唐宁街10号的参谋们都聚在一起，直接向首相表明了态度。 “……” 哈利法克斯首相双手抱头。 再这样下去，感觉自己会在战争和经济危机的漩涡中挣扎，最终溺亡。 不执行紧缩政策，最坏的情况就是再次宣布延期偿债；不执行经济刺激政策，经济危机将进一步恶化。 “建筑业的情况最严重吗？” “建筑业的贷款利率已经突破15%。本月内有可能达到25%。到那时，债券发行将变得不可能。” “那么……” “就是建筑业和金融机构的连锁倒闭。” 英国经济就像在走钢丝，岌岌可危。房地产和建筑业即将在流动性危机的冲击下，发出经济危机的信号弹。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感觉自己真的要彻底疯了。” 哈利法克斯首相现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成为英国历史上比贝尔福还糟糕的首相，遗臭万年。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哈利法克斯首相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紧紧地抱住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就像割肉一样痛苦，但他不想以导致英国灭亡的首相身份被载入史册。 “……立刻联系美国大使馆。” 美国的加息，这是已经确立霸权的美国拿着棒子，要把他们打倒。那么，哈利法克斯的选择已经确定。 “只能投降。” 这甚至都算不上一场值得反抗的战争，但哈利法克斯首相还是称之为战争，并使用了“投降”这个词。美国对他们可从来都不仁慈。与其继续挣扎最后失败，不如向美国投降，保住国家。 “把苏伊士运河、直布罗陀海峡、马六甲海峡这些要命的控制权都交出去。” 只能投降，对英国来说，已经没有退路了。 ＞＞＞ 美国的拒绝与局势终局 “绝对不行。” 美国财政部，杜鲁门拒绝了。 现在苏伊士运河之类的根本不是重点。 他们完全没搞清楚杜鲁门的需求。 “怎么办？对他来说，石油、伊朗、印度洋 - 太平洋霸权、因英镑衰落而实现欧元的立足，这些才更有价值。” 杜鲁门嘴角撇了下。 “很抱歉，但你们的英镑必须就此衰落。” 将死之局，现在英国已经无法再挽回局面了。 第324章 杜鲁门对罗斯福的谏言，参战风险与连任权衡 第324章 杜鲁门对罗斯福的谏言，参战风险与连任权衡 ＞＞＞ “先去海军部看看吧。” “你随意，今天我只负责支持你。” 我们来到美国海军部，进入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海军总部大楼。 在拜访白宫之前，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而且海军部与陆军部、国务院在同一栋楼办公，从各方面考虑，都有必要来一趟。 “每次都像这样带着一大群安保人员，真累啊。” “就当这是你的工作吧。” “是，是。” 杜鲁门和老摩根径直走进大楼内部。 摩根家族的两位核心人物出行，众多安保车辆和人员将我们严密保护起来。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财政部情报局、中央情报局、总统特勤局等各方人员混杂在一起，共同护卫着我们。 “为什么要来海军部呢？”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货币基金临时统治区由美国海军部托管。虽然指导方针由imf制定，但实际事务由海军部设立的军政府代理执行。”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势力范围？” “准确来说，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共生关系。” 这是美国海军部因在苏伊士运河附近需要海军基地，而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又缺乏执行具体事务的人力，双方合作的结果。 因为需要有势力来托管，所以相互理解的海军部是最合适的选择。 “真复杂。为什么不直接把托管权完全交给海军部呢？相比于由imf制定指导方针，直接交给海军部托管，然后省心不管，似乎更好啊。”老摩根说得有道理。 对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说，统治该地区并没有什么好处。 倒不如直接交给美国海军部，自己省心省力。 “是啊，如果没有石油的话。” 但石油的存在不容忽视。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统治区地下蕴藏着石油，所以该地区的统治必须稳定进行。 更何况这里是伊斯兰势力范围，需要更加谨慎对待。 “您知道伊斯兰势力范围和美国统治体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宗教吧。” “准确来说，是政教分离。”伊斯兰世界政教合一，没有脱离宗教的政治，《古兰经》是他们绝对的宪法。 可以说，这是神权国家。 虽然实际上真正实现神权国家的案例并不多。 “在引入美国式自由主义的同时，不能排除伊斯兰教。” “真复杂。” “不能强制他们政教分离。” 对于经历过21世纪911恐怖袭击、is、基地组织、塔利班的杜鲁门来说，这是极其重要的问题。 “要允许伊斯兰教存在，并小心翼翼地将其融入统治体制。” “那自由呢？” “信仰伊斯兰教与否将成为自由的体现。虽然宣称宗教自由，但因为伊斯兰教占多数，实际上就相当于成为伊斯兰国家。” “原来如此。”老摩根似乎有点兴趣，但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致。 毕竟在当时，一提到伊斯兰教，人们想到的还是像欧洲病夫一样摇摇欲坠的奥斯曼帝国。 嗯，杜鲁门能理解。 “总之，不会对伊斯兰教进行镇压，并且军政府会接纳研究伊斯兰文化的学者。” “你自己看着办吧。”老摩根说完，就对伊斯兰教的话题失去了兴趣，看起来对在海军部的会议更感兴趣。 我们上了几层楼后，海军将领们纷纷出来迎接。 海军是杜鲁门人脉中的核心部分。 “杜威将军目前正在加勒比海指挥大白舰队海上训练。” “现在是忙碌时期啊。我们也速战速决吧。大家就座。” 在海军会议室，杜鲁门坐在主位上，老摩根坐在他旁边，环顾着会议室。 虽然他不是利益相关者，但有老摩根看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他也是利益相关者呢。 海军将领们看起来也没有特别拘谨。 “imf临时统治区新设立的海军基地，将在连接印度洋 - 太平洋海域、地中海和大西洋方面发挥极其重要的桥梁作用。” “正如您所说，它将成为苏伊士运河附近最重要的基地之一。”海军将领拿出资料说道。 “imf从英国皇家海军接手的海军基地，美国海军正在充分利用。”英国皇家海军基地，说实话，准备《威斯敏斯特法案》的英国政府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最近随着无限制潜艇战，德雷斯顿级潜艇大量出动，英国海军精神几近崩溃，对海军的优先级也大幅降低。 相比海外海军基地，国家安全似乎更为重要。 “我们可是捡了个大便宜。”我们首先接管了与波斯湾相关的海军基地。 因为苏伊士运河是英国的生命线，所以不能动，但波斯湾附近的海军基地是可以的。 所有基地都转归美国海军所有，美国海军正开心地进行改造并使用着。 “我们美国海军一直在持续扩充海军力量，目前美国国会相比于裁军，更倾向于扩大势力范围。”海军力量的扩充，美国陆军因为没有战争所以相对平静，但海军却在蓬勃发展。 美国国会和国民舆论也处于强烈支持的状态。 这也没办法，美国帝国主义吞并倭国带来的刺激，对自由主义者来说都如同强力毒品一般。 所以怎么可能阻止海军扩张呢。 “部长，其他强国都在衰落，国际海军裁军条约也没必要了。” “是的，目前没有哪个国家拥有像美国这样强大的海军，而且我们美国就算扩充海军力量，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海军裁军是没钱的国家才做的事，我们有钱，那就扩张。 罗斯福是这样想的，美国民众也是这样，大家都太好战了。 这很好。 “啊，关于运输船相关的委托事项，进展顺利吗？”这是今天拜访海军部的主要议题之一，即海军部运输船队的扩充与改编。 “为了扩充运输船队，我们正在尽可能多地确保运输船。主要着眼于大型运输船，目前正在海军造船厂进行建造。” “好的，拜托了。这些运输船可是在关键时刻能为美国带来胜利的关键资源。”为什么需要大规模的运输船呢？因为最近杜鲁门听说纽约兵工厂研发出了坦克。 试验运行成功，在陆军部内部进行的性能测试也成功了，是轻型坦克。 但是……数量有点多，所以必然需要大量的大型运输船。 不过海军部并不知道这件事，这只是陆军部内部部分人知道的秘密。 “拜托了。” “啊，您之前提到的运输船，我们也在积极研究。” “嗯？啊，你说的是那个啊。”对，杜鲁门还委托了另一件事。 “是的，就是能收纳战斗机，甚至还带有跑道，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大型运输船。可以说是移动的空军基地。”航空母舰，杜鲁门向海军提及的大型运输船就是关于航空母舰的设想。但目前还不是急需的，开发起来也有难度。 “这部分您可以慢慢来，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好的，交给我们吧。”从英国皇家海军那里接手了几个海军基地后，海军对杜鲁门简直是感恩戴德。 “真的非常感谢。海军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请尽管叫我，我们互相帮助。” “好的，拜托了。”大型运输船队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准备就绪。 就算现在战争爆发，纽约兵工厂生产的坦克物资，也不会因为没有运输船队而无法运输。 节省了不少时间，这样就够了。 摩根父子在海军部的热情款待下，悠然地离开了大楼。 “事情都办完了吗？”在被安保人员簇拥的大楼入口，同行的老摩根问道。 “是的。”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和罗斯福谈谈战争基金的事了？” “是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向罗斯福总统确认一些事。”杜鲁门微笑着。 如果如他所料，白宫的罗斯福总统绝不会贸然发动战争。 杜鲁门大概能猜到原因。 “这事儿可相当重要。”罗斯福的意图，得先搞清楚他的意图。 ＞＞＞ 在白宫与罗斯福关于参战的讨论 “如果美国参战，首先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将面临冲击。”在白宫，杜鲁门和老摩根坐在总统办公室。 罗斯福总统坐在对面，认真听杜鲁门说话。 老摩根把发言机会交给杜鲁门，自己在旁边喝咖啡。 但杜鲁门从一开始就先阐述了参战后可能面临的风险，罗斯福听到这些不太中听的话，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 “咳咳。”罗斯福毫不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杜鲁门则轻松地无视了他。 “纽约证券交易所第一天股价可能会下跌10%以上，说不定战争爆发后的一段时间内还会持续暴跌。” “……杜鲁门，纽约股市这么不坚挺吗？”罗斯福的疑问很合理。 但在战争期间，证券交易所从未有过繁荣的情况。 通常情况下，休市或关闭才是常态，即便开市也难以避免股价暴跌。 因为战争本身会极大地降低稳定性，无法保证胜利，风险必然急剧增加。 战争不可能没有风险。 “不是的，纽约股市很坚挺。所以与其他国家股市不同，这极有可能只是暂时现象。毕竟纽约股市股价下跌，是战争风险提前反映的过程。”提前反映，也就是说，如果只是战争风险先在纽约股市反映出来，之后情况就会顺利发展。 “提前反映……” “是的，纽约股市总是提前反映未来价值。即使企业现在经营良好，但如果未来看起来会倒闭，股价就会暴跌。”战争也是如此，风险肯定存在，所以纽约股市首先会反映风险。但由于美国获胜的概率较高，从长期来看，初期的暴跌幅度很可能只是暂时的。 “每次欧洲大陆爆发战争，纽约股市都会波动，原因就在于此。全球通过海运紧密相连，纽约股市必然会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只要能忍受初期的阵痛，纽约股市就不是大问题，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只是市场参与者必须都看好美国的胜利。” 如果大家觉得美国可能会输，纽约股市的暴跌可能会持续到战争结束。 罗斯福也认同这一点。 “经济上会受到冲击。” 虽然是暂时的，但冲击是必然的。 经济上的冲击在短期内可能会很大，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追加保证金通知，国家信用也可能下降。 国家发动战争意味着要牺牲很多方面，尤其是在现代更是如此。 “但美国获胜的概率越高，纽约股市恢复的速度也会越快。” “是的，总之，只要能说服市场参与者，纽约股市就不会有大问题。” “不能关闭纽约证券交易所吗？”罗斯福摸着下巴。 见杜鲁门没说话，罗斯福像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是吗？如果在战争结束前关闭纽约证券交易所，股价不就不会暴跌了吗？” “但战后信誉会降到谷底。” 谁还会相信纽约证券交易所呢？如果市场参与者开始认为，每次国家面临危机时，交易所就会关闭，那就完了。 信誉下降的证券交易所，基本上会因风险而被市场折价。 没办法，要克服这个问题需要很长时间，而纽约股市没必要冒这个险，毕竟它的实力很强。 “但正如您所说，虽然关闭很难，但休市是可以的。战争爆发后，证券交易所休市几天是很常见的事。” “但这会给美国经济稳健的形象带来瑕疵。” “确实，会变成‘原来美国也不过如此’。”美国优越论的独特之处就会消失。 金融市场本质上是靠信用生存的市场，原则上，即使是小事，也尽量避免做有损信誉的事。 金融从业者如此看重信用是有原因的，毕竟信誉就是金钱。 “也就是说，总结一下，要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市，同时承受暂时的经济冲击，并且从战争初期就证明美国获胜概率很高。” “追加保证金通知很可怕。一旦价格崩溃，杠杆（债务）会接连崩溃。虽然这不会导致经济崩溃，但也没什么好影响。” “嗯……” 实际上，经济冲击不会立刻产生很大影响，美国经济实力也没弱到会接连崩溃的程度。 但从长期来看，经济萧条往往始于战争。 很多经济学家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大萧条的导火索。 “如果参战，您必须提前承担未来可能出现的经济萧条。而且战后要让因战争特殊需求而成为战争机器的美国经济恢复到战前状态，所需成本也不容小觑。” “你一直在吓唬我。” “这不是吓唬。欧洲大陆的战争已经是各大强国都参与的大战。德国通过总体战，仅靠人口优势就能给美国带来不可忽视的损失。”战争本身就是亏本的买卖，即使获利，通常也是在战后。 帝国主义时代强国喜欢战争，不是因为战争本身能赚钱，而是战后抢夺的权益和赔款很丰厚。 基本上战争本身只会带来损失。 “这是要牺牲无数生命的损失。” “你反对战争吗？为什么一直说这些？”罗斯福皱起眉头。 了解杜鲁门的老摩根在旁边悠闲地喝着咖啡。 “我也不讨厌战争。美国参加这次大战能获得很多利益，我当然支持。但是……”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罗斯福需要关注“暂时的经济冲击”的原因就在这里。 “今年是下一届总统大选。”叮。罗斯福的动作停住了。 “……”对，他肯定在考虑大选。 但如果发动战争，今年可能会是损失惨重的一年。 暂时的经济冲击与大选时间重叠，对罗斯福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嗯，虽然支持率很高，或许可以说没关系，但战争不会轻易结束。” 把敌人都打败不就结束了，美国占据绝对优势，这话没错。 但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试过才知道。 就像原历史美国也没想到会在阿富汗打20年战争。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不是想连任吗？” “连任？” 杜鲁门的提问在总统办公室引起一阵波澜。 罗斯福的眉毛动了一下。 坐在旁边的老摩根被咖啡呛到，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迅速转头看着杜鲁门。 但杜鲁门只是直直地盯着罗斯福的眼睛。 “如果是这样，您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罗斯福连任的想法，战争本身就是长期的事情。 如果罗斯福没想过连任，根本不会提及战争。 在美国总统选举中，连任当时还是合法的。 “啊。”但罗斯福的连任之路将会漫长而艰难。 因为尊崇首任总统华盛顿的惯例，美国总统两任已经是传统。 “难道不是吗？”杜鲁门很确定。 即便如此，罗斯福还是想要连任。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 “嗯。” 哒啦。罗斯福放下咖啡杯。 “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罗斯福像愤怒的熊一样，用炽热的目光盯着杜鲁门。 换作别人可能都要吓懵了，但杜鲁门反而很高兴。 他也放下可乐杯。 哒啦 - “那我得先做个评估。” 杜鲁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果然，杜鲁门猜测的时刻到来了。 第332章 英国政局变革与亲美转向:罗伯特首相的就职与改革 ＞＞＞ 新闻聚焦与英国政局变动 - 《泰晤士报》报道：“哈利法克斯首相昏迷，英国哈利法克斯内阁进入紧急状态，已送往附近大型医院。 唐宁街10号究竟发生何事？ 首相办公室陷入空白，自由党领导层出现空缺。 英国自由党引入罗伯特财政大臣，他成为新首相热门人选。 罗伯特首相候选人表示‘无可奉告’。 自由党高层称‘亲美倾向的罗伯特财政大臣在外交关系方面较为合适’。 最终，英国屈膝，超级大国美国崛起。” 杜鲁门合上报纸。 “给我讲讲英国石油公司（bp）在伊朗的石油开采情况简报。” 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来到情报部会议室，与情报部长、詹姆斯以及情报部各科长一同开会。 伊朗联盟签署后，伊朗石油正式进入开采阶段，实际上，美国已具备将势力范围扩展至印度洋的基础。 “胡齐斯坦省发现的并非单一油田。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实地考察并测量储量后……” 情报部长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在公布之前先说明，对外公布的储量与实际储量有很大差距。” 极其谨慎的态度。 参加财政部情报会议的众人纷纷挺直身体。 对外储量，意味着这是极有可能引发国家争端的石油。 但杜鲁门清楚。 伊朗石油储量到底有多惊人。 “总储量超过1000亿桶，在石油储量上超越俄罗斯。” “什……！！！” 会议室瞬间被震惊笼罩。 仅知道伊朗发现石油就来参会的众人，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来。 1000亿桶本就是惊人的储量，竟还能超越俄罗斯，这是足以引发激烈争夺的储量。 “提前拉拢英国，这步棋走得真妙。” 杜鲁门露出笑容。 这时，参加情报部会议的人们才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杜鲁门，眼神中充满敬畏。 “由于在伊朗胡齐斯坦省发现大量大型油田，美国与伊朗结盟势在必行，我们掌控了石油霸权。”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委内瑞拉目前仅发现马拉开波油田，超大型油田仍深埋在委内瑞拉地下。 沙特阿拉伯甚至还未开展石油勘探。 更何况是超过1000亿桶。 而且并非刚好1000亿桶。 “这要是让英国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 必须绝对保密。 正遭受经济危机的英国若得知此事，定会不顾一切撤回远征军，转而全力进军伊朗，至少在英镑完成替换、战争结束前会如此。 “部长，胡齐斯坦省发现的伊朗油田，目前保持着全球第一的石油储量纪录。” “通知伊朗政府了吗？” “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全员已被封口，目前该信息仍由财政部情报部独家掌握。” “那只有史密森知道？” 史密森基金会。 既然专业地质勘探队评估了伊朗油田储量，他们应该知晓吧。 但情报部长摇了摇头。 “不是。” “嗯？” “史密森地质勘探队被分成多个小组，各自负责勘探不同油区，各小组相互独立，彼此并不知晓对方信息。” 这倒幸运。 提前让bp公司收回所有勘探设备，财政部情报部没收相关证据资料，他们确实无法得知准确储量。 “也就是说，史密森地质勘探队不清楚石油总储量。” “是的，在消息上报给基金会高层前就已被截断。而且bp地质勘探队与标准石油地质勘探队也参与其中，他们更不可能知晓准确信息。” “标准石油啊。” 洛克菲勒董事长加入财团，与杜鲁门一同收购bp公司，真是明智之举。 此刻，仿佛能看到洛克菲勒董事长欣慰的样子。 虽然他可能想不到有1000亿桶，但每个已开采的油田规模都很庞大。 仅一个大型油田，就能为标准石油做出巨大贡献。 “向伊朗政府汇报的储量是多少？” “还未汇报。” “那就先按巴库油田的储量公布。就这也能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上涨。” “是，仅巴库油田的储量，预计就能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飙升。” “必然如此。” 在历史上，英国石油公司（bp）几乎凭借伊朗油田这一个项目，就跻身石油行业七巨头。 伊朗油田规模之大，曾是英国石油的重要供应方。 在21世纪，伊朗凭借油田储量位居全球第三，仅次于沙特和委内瑞拉。 “已经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临时统治令掌控了波斯的超大型油田和沙特的加瓦尔油田。” 连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油田也收入囊中。 虽然委内瑞拉的超大型油田还未开采，但无妨。 在委内瑞拉内战结束前，不会有变动，且财政部情报部一直在密切监视。 “bp公司名副其实地跻身七巨头。” 杜鲁门和标准石油是大股东。 bp虽进入石油行业七巨头，但实际上可视为杜鲁门和标准石油的关联公司，是美国企业，为美国石油垄断体系奠定基础。 “这个机密不要上报白宫，直接销毁，从脑海中抹去。就当我们还不知道准确储量。明白吗？” “明白，部长。” “就当这是不存在的数据。” 石油美元。 通过与伊朗结盟，稳固了这一体系。 ＞＞＞ 英国新首相就职与改革举措 “谢谢。” 新上任的罗伯特首相。 哈利法克斯首相被医院判定无法再履行职务，自由党内部举行首相选举。 新引入的亲美派罗伯特财政大臣成为有力候选人，并当选为首相。 新闻报道：“自由党新首相罗伯特就职，随即发布经济政策，英国经济体系改革从一开始就强力推进。英国的转变，预告大规模英镑货币改革。” 英国首相通常兼任第一财政大臣。 但一般第一财政大臣只是象征性职位，实际事务由财政大臣负责。 然而，新上任的罗伯特首相就职后，迅速全面行使第一财政大臣的权力，掌控了财政部。 报道称：“财政部高层人事变动剧烈，前任亲贝尔福集团的人员被宣布进行腐败彻查，罗伯特财政大臣展开复仇剧，清算贝尔福造成的噩梦。英国财政部被罗伯特团队填满，相关机构和下属机构全面改革。” 罗伯特内阁组建后，一系列变革接踵而至。 贝尔福首相的亲信仍盘踞在财政部，罗伯特财政大臣将事先摸清的这些人连根拔除。 自由党在保守党人员离开后，反而积极支持罗伯特首相，推动改革。 罗伯特的黑名单。 罗伯特财政大臣笔记上记录的所有人，无一幸免地受到他的整治。 哐当！ “我们要进行搜查扣押！所有人原地起身，靠墙站好！” 英国财政部下属相关机构，包括债务管理局、国家储蓄银行、评估院、预算局、税务局、造币局等，都进行了大规模人事更替。 保守党被彻底清洗，自由党所属的政治家和高层们纷纷积极响应，一举击败保守党。 “市民们！” 讲台上的罗伯特首相。 他手持演讲稿，挥舞着有力的手势，大声疾呼。 “当今的英国，即便要承受切肤之痛，也必须生存下去。被旧时代的幽灵束缚，陷入经济危机；否定新时代、美国秩序的保守党内阁，不过是妄图自欺欺人的失败者！” 接受现实吧。 手握大权的罗伯特首相坚定地表明立场。 坐上首相之位，人的本性便会显露，罗伯特首相展现出自己的信念。 他亲美的原因，对杜鲁门百般迎合、表现出亲摩根行为的原因，只是看到了美国霸权的未来，认可杜鲁门的秩序。 贝尔福内阁和哈利法克斯内阁的情况证明了这一点。 “哈利法克斯内阁出身的人也大多被清理了。” “哈利法克斯是位优秀的政治家，但他同样被过去所束缚，在新时代，英国不能再固步自封。” “……呵呵。” 新秩序（new order）。 自由党议员们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现实，不接受的人只会被这疯狂的浪潮吞噬。 而且。 他们已经尝到了美国霸权的甜头。 他们也不想再经历经济危机。 “除我之外，没人愿意承担首相之职。我亲眼目睹哈利法克斯首相被送往医院，这一点毋庸置疑。” “……” “我当选首相是全票通过，毫无异议。” 经济危机和战争如同炸弹。 罗伯特首相接过炸弹，却以此为契机，凭借强大权力，迅速整顿英国。 他展开报纸。 新闻报道：“如今已无中立国。白宫发言人向全世界宣布伊朗联盟，美国首个打破中立的合作伙伴是中东的伊朗政府，这是石油铸就的黑色联盟。发现可与巴库油田媲美的大型油田。纽约证券交易所连续三日上涨超10%，今日收盘上涨15%。混乱的美利坚合众国，新大陆的新秩序。” “至此，石油垄断得以稳固。无论再有何种大型油田出现，都没有国家能挑战美国的石油霸权。” “但伊朗油田归bp公司所有，而bp原本不就是英国的产业吗？” “那又怎样？” 罗伯特很清楚现实。 他深知，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夺回石油。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罗伯特首相的信念。 “各位，认清形势。” 罗伯特内阁。 罗伯特首相在唐宁街10号，对内阁大臣们郑重叮嘱。 “你们想看到美国倒向德国那边吗？美国是完全以国家利益为导向的政治舞台。他们虽在支援同盟国，但随时可能撤回。” “这怎么……” “不合理吗？真的吗？我们已经经历了包括延期偿债在内的三次经济危机了吧？” “……” “这就是现实。” 他用手掌猛拍桌子。 罗伯特首相觉得有必要让这些对国际外交和金融一知半解的大臣们清醒清醒。 英国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消逝，当务之急是尽快改组为英联邦，尽可能保住殖民地，从本土开始挽救局面。 道德政治？伦理意识？ 在生死边缘，这些根本无需考虑。 即便放下自尊，像狗一样爬行，也要避免死亡。 “如今的英国必须尽快走上亲美路线。稍有经济常识的人都会认同我的观点。现在，维持世界平衡的跷跷板已经彻底断裂。” “可这有点……” “英国已经晚了。法国正一马当先。他们的代表人物德尔卡塞已得到美国全力支持。在欧洲政策上，若事事都受法国干涉，你们会觉得愉快吗？” 提到法国，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气氛压抑。 “……不会。” “对，不会愉快。但只要法国政府得到美国全力支持，经济水平将迅速恢复。说不定还会超越英国，成为欧洲领袖。” 英国结算银行。 不幸的是，英国甚至还未迈出第一步。 而法国结算银行目前是欧洲最大的结算银行，在法国首都巴黎，实际上承担着法国政府的部分职能。 英国早已落后许多。 “没错，各国的结算银行就像缰绳。我承认这一点。但结算银行也是一种证明，证明已融入美国的秩序。” 罗伯特首相强调道。 贝尔福首相和哈利法克斯首相的折腾让情况变得更糟。 哈利法克斯首相虽擅长治理内政，但在国际金融方面却很欠缺。 “我们必须先拿到这张证明。” 英国结算银行。 美国目前完全没有帮助英国设立结算银行的打算，甚至连提议都没有。 但罗伯特首相清楚杜鲁门的想法。 “我们必须重新认清形势。” 废除英镑，引入boss债券。 英国在亲美路线上已落后太多，必须从这一步开始。 历史证明，皇室眼中失势的贵族家族最终结局如何。 不能再坐以待毙。 “首先废除英镑，以银本位制为基础，引入boss债券作为新的英国货币，推行货币改革。” 货币改革。 在boss银本位制的新秩序下，英国的英镑，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 “先活下去吧，我们。” 恶性通货膨胀。 若不想直面那炽热的地狱，就必须如此。 “新时代的答案是美国。” 现在必须接受这一点。 接受美国这一新秩序（new order）。 第333章 美元的崛起与英镑的衰落 ＞＞＞ ＞《英镑冲击：旧帝国支柱货币的崩塌之日》 ＞“英国殖民地发出悲鸣，无金本位支撑的英镑陷入无尽下跌。罗伯特首相就以新法定货币替代英镑的可能性展开讨论。罗伯特内阁货币改革迫在眉睫，投资者疯狂抛售英镑。罗伯特首相称‘新时代即将开启’。” ＞“一旦获批，立刻启动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arp）。” tarp，即美国财政部的综合金融救助政策，曾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用于拯救美国经济。 杜鲁门提前推动这一政策，在财政部会议结束时达成共识引入该计划。 但因其属于财政政策，在实施前需获得美国国会批准。 tarp堪称金融救助的终极手段，杜鲁门打算提前向资本市场注入资金，预防经济危机。 “无论怎么看，英镑曾经可是占据全球四分之一地位的强大货币。 虽说现在或许已风光不再，但它仍是足以震撼世界的货币，这一点毋庸置疑。” 英镑冲击正式来袭。 随着英国政府推行货币改革，英镑暴跌引发恐慌。 外汇市场一片混乱，资本主体纷纷抛售英镑，抢购美元。 由于石油美元体系的确立，美元成为不朽货币，与黄金一同迅速跻身全球安全资产之列。 “部长，美元强势基调愈发明显。财政部维持金本位下的美元价值与市场交易的美元价值之间出现了偏差。” 比黄金还贵的美元，全球开始疯狂吸纳美元。 当全球金融市场对美元如饥似渴，渴望美元的投资者们愈发积极地寻找美元。 在强势美元基调下，仅持有美元就能实现资产增值。 哪怕只多持有一张美元纸币，资产价值也会提高。 这是因投资者试图将原本作为支柱货币的英镑全部兑换成美元而引发的副作用。 “金本位制应该不会崩溃。” “从另一个角度看，金本位制正面临风险。黄金交易价格远低于美元汇率。” “美元独尊”。 “嗯，与高利率政策相互作用，美元强势进一步加剧。” 美国已经实施了极为严苛的高利率政策。 随着英国英镑的衰落，美元如同登上新世界王座的君主。 国际金融机构纷纷抛弃英镑，吸纳美元，导致市场上美元供不应求。 “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但这也有好处。 这或许可称为支柱货币的成长。 美元正取代英镑，全面确立其作为全球支柱货币的地位，这并非坏事。 然而，市场上美元短缺却是个问题。 毕竟，要确立支柱货币地位，美元升值的强势态势是有利的。 从现在起，必须谨慎调节节奏。 “但债券市场资金短缺。大家都在囤积美元，而非使用美元。鉴于美元未来预期走强，大家都在疯狂吸纳美元。” 流动性危机。 一旦资本市场美元短缺，美国企业投资将萎缩，债券市场已拉响警报。 “超级强势美元对出口构成巨大障碍。若不尽快解决，本年度美国出口业绩可能创下历史最大赤字。” “我觉得当下还不至于如此。” 杜鲁门摇摇头。 协约国阵营的战争产业已依赖美国战争产业，在战争进行且无替代品的情况下，美国出口产品短期内不会出现问题。 “但如果战争长期化，或者战后情况就会改变。其他强国开始投资制造业，挤压美国产业，那么最大赤字就会成为现实。” 汇率战争为何爆发？ 这是全世界为降低货币价值以低价出口，从而获得价格竞争力并创造贸易顺差而使出的手段。 杜鲁门用手掌猛拍桌子。 “在强势美元基调下，受汇率影响最大的产业是钢铁、原材料、石油等技术水平相近的产业！” 美国垄断了钢铁产业，所以目前尚无大碍。 但如果强势美元持续，各国增加对国有或民营钢铁企业的设备投资，情况就难说了，毕竟价格竞争力会被削弱。 “不过美国凭借大规模生产的基础，虽不至于处于绝对劣势……但仍需防范。” 铁锈地带。 不能忘记，强势美元基调是美国最大工业带衰落的原因之一。 况且，美国目前还维持着高利率政策。 “大家别忘了，强势美元持续越久，企业的美元债务负担就越重！” “是！” tarp（问题资产救助计划），这是一项旨在拯救因英镑冲击、强势美元冲击而陷入困境的银行的金融救助政策。 “这项计划，国会肯定会通过。” “为什么？” “谁会不喜欢撒钱创造经济繁荣的政策呢？因高利率政策而有些低迷的共和党，肯定会拍手欢迎。” “这不是金融救助政策吗？” “但只要能防范危机，随后就是爆发式的经济繁荣。” “……啊！” 大规模撒钱。 美联储一直在把玩量化宽松这张牌。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是金本位国家为扞卫汇率而采取的手段。 为维护金本位制，必须投放美元以维持固定汇率。 “先生，真的有必要维持固定汇率吗？” “嗯，有必要。” 金本位制、20世纪后期的盯住汇率制等，各国坚持固定汇率是有原因的。 “一旦固定汇率，未来就具有可预测性。浮动汇率难以预测未来汇率走向，若非发达国家的优质货币，投资者只能消极应对投资。” 这就是杜鲁门不放弃金本位制的原因。 除非万不得已，固定汇率必不可少。 “强势美元之后，美元突然暴跌，那些因强势美元而进入的金融机构会怎样？” “……天哪。” “全都得倒闭。” “总之，强势美元虽危险，但要尽量维持金本位制。首先要让投资者对固定利率有信心。” 杜鲁门微微一笑。 “量化宽松（qe），这就是美元大派送。” 美好的新世界。 这次冲击为美元作为支柱货币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 美国与英国的政策推进 ＞《拉丁美洲的财政危机：世纪初就宣布延期偿债，向拉丁结算银行申请金融救助》 ＞“国际金融市场美元短缺，美元债务和利息飙升。伦敦金融城国际银行叫苦不迭，美元债务坐地起价。违约，墨西哥面临破产危机。” ——《华尔街日报》 咚、咚、咚。 “美国众议院一致通过tarp问题资产收购计划。” 美国众议院竟然全票通过。 由美国共和党主导的国会迅速通过了tarp计划，该计划随即启动。 根据美国财政部的预算案，支出计划通过联邦政府审批，白宫也指示全力配合财政部。 ——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 杜鲁门到摩根。 面对美国财政部提出的法案，没有一位共和党议员试图阻拦，反而对撒钱的财政政策表示欢迎。 “嗯，杜鲁门很明智。要阻止英镑冲击，确实得这么做。虽然感觉力度还稍显不足。” 美国共和党的实际情况。 在共和党会议上，洛奇议员和奥尔德里奇议员全力支持tarp计划。 他们是经历过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资深政治家，深知英镑是多么强大的货币。 这两位议员掌控着美国国会。 “奥尔德里奇议员，像我这样在外交委员会工作的人，深切体会到英镑的强大。哈哈。” 洛奇议员爽朗地笑了。 洛奇议员深知英镑的威力，起初对此极为重视，但很快就被超级强势美元的霸权所折服，甚至感到安心。 共和党内亲托拉斯派的奥尔德里奇议员也对此表示认同。 经济领域的奥尔德里奇参议员，外交领域的洛奇参议员。 这两位参议院巨头牢牢掌控着共和党，而且两人自然都属于亲摩根派。 “既然tarp最终通过了，为缓解强势美元基调，美联储应该会采取相应措施吧。” 国家的总主宰。 这是美国赋予奥尔德里奇议员的别称，在财政领域，他与摩根、罗斯福构成三巨头，是权威人物。 尼尔森·w·奥尔德里奇。 他协助杜鲁门到摩根，推动《联邦储备法》通过，是财政领域的核心人物。 “嗯，现在只能相信杜鲁门，全权交给他处理了。” 杜鲁门摩根。 共和党议员们对他的经济政策的信任，近乎于对神灵的信仰。 ＞＞＞ 英国货币改革法案通过 ＞《罗伯特内阁的首个法案提出：大规模货币改革的核心，作为替代货币出现的boss货币是什么？银本位制是什么？国际银结算银行boss。boss掌控全球95%以上的白银持有量，是国际白银垄断机构。英国部分经济学界人士认为，boss债券是最佳替代货币》 ——《泰晤士报》 “法案能通过吗？” 罗伯特首相。 罗伯特首相在等待英国议会的表决结果。召集到英国议会的议员们都神情紧张地参与表决。 自由党议员信任罗伯特首相内阁，投下了赞成票。 “是的，会通过。目前除了货币改革别无他法，而且尽管常务董事选拔制度不利，但boss债券本身信用度极高，失败可能性微乎其微。” 剑线（sword line），英国议会的象征之一，往日两侧议员唇枪舌剑的辩论场所今日格外安静。 连续宣布延期偿债。 历经三次连锁经济危机，疲惫不堪的议员们纷纷对货币改革投下赞成票。 英国经济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货币改革成功。 “甚至有人从美国政府与英国政府相互制衡的角度，看好常务董事选拔制度。认为可以通过相互制衡预防无节制的财政政策，提高财政健康度。” “这倒是个新观点。” 但这说法也没错。 即便中央政府受民众影响推行民粹主义政策，若利益无关的第三方美国出面制止，政策就会落空。 咚、咚、咚。 “表决结束。” 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英国议会的最后表决程序完成。 如今，走投无路的英国议员们，把货币改革这最后手段当作救命稻草，屏住了呼吸。 罗伯特首相目光坚定，等待宣布结果。 “全票通过货币改革法案。” 唰—— 罗伯特首相猛地站起来，向空中挥舞拳头。 英镑的终结。 英国曾经的帝国遗产，随着维多利亚女王一同，渐渐落幕。 新世界，不朽美元的时代。 今日的表决，为人类开启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第334章 德国经济困局:国债发行与财政隐患，恶性通胀的威胁 ＞＞＞ 东线战局：德国与俄国的较量 “德国第8集团军正在重新防御北方西线军队，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德国北部防线稳固未被突破。” 德国第8集团军，兴登堡和鲁登道夫正咬紧牙关抵御着推进的俄罗斯军队。 只有德国第8集团军在普鲁士王国周边成功防御，德国第9集团军才能放心进攻阿塞拜疆。 在拿下阿塞拜疆之前，必须先占领顿巴斯煤炭产区。 “已成功推进至乌克兰最东部的顿巴斯煤炭产区。” 最终，德国军队投入资源，将战线推进到了乌克兰东部。 尽管俄罗斯军队集中了大量人力，但德国军队像锐利的矛头一样，集中兵力突破防线。 德国第8集团军此刻如同剑尖，正准备直插阿塞拜疆。 “不过，克里米亚半岛的要塞化进程超出预期，导致占领行动延迟。俄罗斯军队为守住克里米亚半岛，部署了各种武器。” “要塞化并不意外。” 对于长期浇筑混凝土、构筑阵地，且已进行了两年多堑壕战的德国军队来说，普通要塞已不足为惧。 然而，简单却坚固的混凝土要塞已然变成了难以攻克的堡垒，坚决不让德国染指克里米亚半岛。 “泽克特，克里米亚半岛的交通状况如何？” “克里米亚半岛与俄罗斯之间已搭建桥梁，据目测，铁路具备通车条件。” “目测？” “这是对要塞化后方观察得出的结果。不过，要实现火车运营，估计还需不少时间。” 克里米亚半岛，自克里米亚战争后重新被俄罗斯军队夺回，他们拼死也不愿再次失去。 但如今局势对他们不利，俄罗斯军队若无法守住克里米亚半岛，宁愿将其变为堡垒，于是大量埋设地雷、浇筑混凝土，打造出难以攻克的防线，预示着一场艰难的战争即将到来。 “不过，东部战线整体形势较为乐观。我们已占领乌克兰东部地区，前线部队报告称已占领顿巴斯煤炭产区，并接收了煤炭产量。” “煤炭短缺问题解决了。” 顿巴斯煤炭产区，全球着名的煤炭产区，对于因法国空军夺走供应权而实际上失去莱茵兰工业区的德国军队而言，顿巴斯煤炭产区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解决了德国暂时的煤炭短缺问题。 “但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泽克特提醒着马肯森的乐观情绪。 虽然德国军队目前形势有利，但未来前景并不明朗，俄罗斯军队的人海战术令人胆寒。 “俄罗斯军队的兵力损失极为惨重，平均累计兵力损失是我们德国军队的4到5倍。” “这不是好消息吗？” “但他们的兵力数量并未改变。” “……???” 马肯森疑惑地歪着头，感觉自己听错了，晃了晃脑袋后再次看向泽克特。 “等等，等等。我好像听错了……” “抱歉，司令官，您听得很准确。实际在前线作战的俄罗斯军队兵力并无变化。” “真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 在此次俄德战争中，俄罗斯军队的伤亡已突破200万人，与德国军队以1:5左右的交换比持续消耗。 “最前线的兵力甚至还有小幅增加。” 然而，俄罗斯的人海战术超乎想象。 在东部战线最前线，死10人就补充20人，死20人第二天就补充40人。 “俄罗斯军队的装备情况如何？” “很抱歉说这话，但俄罗斯军队的装备状况正日益改善。” “美国工业带通过大规模生产，大量低价工业产品正源源不断涌入俄罗斯。” “……天哪。” 终究，总体战就是总体战。 德国军队虽投入了产业力量和人力资源，但俄罗斯军队的人力资源强大到无法相比，德国军队将领们的战术技巧在人海浪潮中被冲得七零八落。 “这情况……目前进攻速度逐渐放缓，克里米亚半岛未能占领，而俄罗斯军队却在不断增强兵力。” “是的，战争持续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必须速战速决，占领阿塞拜疆后，包围圣彼得堡或莫斯科，迫使俄罗斯投降。” 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只有扩充石油资源后，才有办法真正击退俄罗斯军队。 德国军队占领乌克兰地区后，粮食可从黑土地带获取，煤炭可从顿巴斯煤炭产区获取，如今只能全力推进。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柏林参谋部肯定也头疼。” 两线作战，德国因战争长期化，随着时间推移，正逐渐远离胜利。 毕竟普鲁士军队本就是擅长速战速决、短期决战的军队。 ＞＞＞ 德国经济：战时财政的困境与隐患 “德国中央银行，即德国银行，在此次德国国债发行市场中，购入了大部分德国国债。通过购买国债，大量马克流入政府，政府正在扩充财政。” 柏林参谋部，随着全面总体战的推进，德国国务会议也在柏林参谋部的掌控下进行。 德国已成为只为战争存在的国家，德国军队实行军国主义的战时经济。 马克斯·德国财政部长推了推眼镜。 “德国财政目前依然稳固。德国银行有足够余力消化德国国债，并且通过实施物价上限制度，将通货膨胀控制在最低限度。” 马克在同盟国内部形成了经济 bloc，因此对马克的需求持续存在。 “奥匈帝国和意大利王国目前处于接受德国支援的状态。” 德国国债发行量屡创新高。 德国政府作为最大需求者进入德国经济领域，通过财政政策对战争经济所需的设备投资和战争产业进行了大规模投入。 德国国内公共企业大量供应物资，德国军队则以大规模需求消化供应。 通过战争经济，德国国内市场得以活跃运转。 “这是好事吗？” “是的，施里芬参谋总长。目前德国政府要维持战争经济，只有两种办法。大幅扩大出口，或者发展国内市场。” “战争物资出口有同盟国支持，国内市场则由德国政府通过大规模财政支出来拉动，你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完全正确。” 施里芬大致理解了当前状况。 简而言之，就是大量发行国债，人为拉动德国国内市场。 但施里芬是军方人士，他的理解仅止于此。 “那没有其他问题吗？” “问题很多。目前德国政府正以国债形式大量制造其无法承担的债务，德国政府需偿还的利息不断增加。” 德国国债并非万能。 尽管德国银行持续降低利率，但国债发行越多，德国政府需持续支付的利息就不断累积，日益增多。 以当前国债生产速度，战后德国政府仅偿还利息就可能破产。 “也就是说，这是将当前战争风险推向未来的财政政策。未来德国经济会像炸药一样瞬间爆发。” 由于大量发行德国国债，在国债到期前都需持续支付利息。 马克斯财政部长发出警告。 “这就像是在长长的炸药导火索上点了火，经济灾难已在预警。” 但德国政府也并非完全悲观。 “所幸大部分是马克国债，而且大部分国债由中央银行德国银行持有。也就是说，一旦开动印钞机，短期内的问题可以解决。” “……那不是没问题了吗？” “不，疯狂开动印钞机怎么会没问题？” 马克斯财政部长表情严肃起来。 “如此一来，大量马克将涌入市场。虽然目前通过物价上限制度抑制通货膨胀，但这最多只是三年的短期政策。” “三年之后……” “三年都算长的了。只需一年，德国内物价就可能崩溃，出现恶性通货膨胀，汇率和物价可能大幅飙升。” 恶性通货膨胀，照此发展，战后马克将沦为废纸。 通货膨胀并非能通过控制物价解决，它是伴随经济紧缩或危机之后才可能缓解的最糟糕金融事件。 “……这样啊。” 柏林参谋部安静下来。 德国政府的部长们大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表情变得凝重。 但军方人士对此感受略有不同，施里芬参谋总长和部分参谋虽大概了解，但并未完全意识到问题的严峻程度。 马克斯财政部长感受到了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认知差距，最关键的是没人理解问题所在。 这时，有个神奇的词能说明情况。 “简单说，这场战争结束后，马克将沦为连厕所都用不上的废纸，德国将在经济危机中挣扎。” “不对啊，财政部长，多要点战争赔款不就行了吗？” 一名参谋上尉提出疑问。 但德国已进入总体战状态，仅靠战争赔款恢复经济，路途太过遥远。 “高额的战争赔款确实能解决部分资金问题。” 他表示肯定。 获取大量战争赔款，在一定程度上能实现经济稳定。 但存在根本且致命的问题。 “战后通货膨胀不可避免，从战争归来的男性将使需求大幅爆发，通货膨胀必然加速。” 没错，通货膨胀是个大问题。 “生产战争物资的工厂转为普通工厂大约需要两年时间，在此期间，普通物资供应将受阻。” “供应减少，需求却大量爆发？” “是的。” 这就是通货膨胀。 但引发通货膨胀的因素不止于此。 “战后供需的连锁反应下，马克也会暴跌，剧烈的通货膨胀冲击将使德国经济遭受重创。” 砰，这就像是同归于尽。 “我们经济学家将此称为恶性通货膨胀。” 恶性通货膨胀，无论德国最终是否战胜，都将面临一个难以承受的地狱之门。 参加国务会议的柏林参谋上尉们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速战速决。” 施里芬用厚实的指甲敲了敲桌子。 “答案就是速战速决。” “完全正确。” 速战速决，这是自普鲁士王国时期传承下来的悠久战略，也是德国军队的结构特点。 除了速战速决，德国已别无选择。 “若速战速决失败，无论战争胜负，德国都将面临亡国。” 注定的毁灭，紧迫的时间倒计时已然开始。 ＞＞＞ 美国视角：对德国经济的态度与自身战略 “部长，您如何看待德国经济？” 美国财政部，在因英镑冲击和美元超级强势而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提到德国相关话题时，杜鲁门嘴角微微一笑。 砰！砰！瞬间，周围相机闪光灯闪烁。 “嗯……怎么说呢。” 德国实施量化宽松政策较为灵活，还构建了同盟国经济 bloc，且与英镑完全分离，所以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 但他们现在哪有时间考虑经济问题。 “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跳过吧。还有其他问题吗？” 如果非要答案的话，“德国”的经济已不在杜鲁门关注范围内。 美军参战和三线作战才是杜鲁门最关心的事，与这些重大问题相比，德国经济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所幸，没有更多问题了。 “没有问题的话，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 杜鲁门非常忙碌。 从今天起，美国已为结束这场席卷全球的大战奠定基础。 现在，是挣脱孤立主义枷锁的巨人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第335章 美德交锋:美国金融攻势下的外交博弈，德国的愤怒与无奈 孤立主义在时代的浪潮中轰然倒下。 美国，这个蛰伏已久的巨人，向世界宣告它的回归与崛起。 “发布公文。”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开启新时代的钥匙，一切，就此拉开了帷幕。 [敦促在德美国资本撤资。] [美国财政部与国务院的突袭合作政策。对德国发动金融攻击。] [杜鲁门表示，‘不会提及无意义的德国经济’。这番言论背后的真相。] [这是否是对即将对美国人变得毫无意义的德国经济的宣战声明。] [面对美国强硬的经济政策，德国陷入恐慌。德国外交部长的激烈争论。] [德国大使秘密访问白宫。] ——《华尔街日报》（wsj） “哐！”一声巨响，德国大使愤怒地拍响了白宫的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美国在这场战争中不是以中立国身份参与的吗！究竟为什么要让德国的资产撤离？” 他满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直直地盯着杜鲁门，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从大使馆一路飞奔至白宫的德国大使，此刻怒气冲冲，浑身散发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似乎已经将所有的外交礼仪都抛诸脑后，只剩下满心的愤懑与不甘。 彼时，杜鲁门正在白宫与罗斯福一同迎接德国大使。 国务卿因事务缠身，未能出席这场会面。 杜鲁门则是在将今日行程仔细交接给情报局长和詹姆斯之后，才匆匆赶来。 “真是张熟悉的面孔。” 杜鲁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暗自想着，这讽刺的命运安排。 这位德国大使，正是大名鼎鼎的齐默尔曼。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他应该身处德国，然而不知是历史的奇妙扭曲，还是某个关键的转折点，此刻他却在驻美国担任大使。 “齐默尔曼大使，您似乎有些误会。” 杜鲁门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平和，仿佛面前的德国大使并不是在大发雷霆，而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交谈。 “误会？你说这是误会？杜鲁门部长，您到底觉得哪里是误会！” 齐默尔曼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在咆哮。 他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对着杜鲁门质问道。 嗯，情况还不算太糟。 杜鲁门在心中暗自思忖。 实际上，齐默尔曼担任德国大使并非毫无缘由。 齐默尔曼曾不辞辛劳，乘坐美国铁路横穿美国，深入美国的大街小巷、城镇乡村，用心去研究美国文化，对美国社会有着较为深刻的理解。 他来到美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着特殊的使命和原因。 “如今因为美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德国政府都要天翻地覆了！外交部长遭到羞辱，金融界资金不断外流，遭受重创！您现在还说这是误会？” 齐默尔曼越说越激动，情绪近乎失控，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杜鲁门微微侧头，目光轻轻地瞥了一眼罗斯福。 只见罗斯福轻笑一声，优雅地端起了咖啡杯，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场戏，就交给杜鲁门来唱吧，我且看着。” 没错，如今的美国，早已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向世界展示它的力量与决心。 “从一开始，究竟是谁擅自将由德国投资公司和美国国债基金投资的德国支付银行国有化，等把美国资本都抽走了，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吗？” 杜鲁门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紧紧地盯着齐默尔曼。 “德国支付银行情况不同！它可是侵蚀了德国经济一半以上的大企业。任由吞噬德国经济半壁江山的德国支付银行发展，那才是奇怪的国家！” 齐默尔曼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是吗？” 杜鲁门露出一丝看似温和，实则带着几分嘲讽的假笑。 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拿起美国各银行收到的公文中的一份，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我们从未强制要求。我们只是警告此举存在风险而已。这只是一份建议书。建议书。”杜鲁门特意强调了“建议书”三个字。 他声称并未强制美国资本撤离德国，一切只是资本自已的选择而已。 “如果美国资本撤离，那是德国的过错，并非我们的责任。” 杜鲁门再次强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与强硬，仿佛在向齐默尔曼宣告，美国绝不会为德国的决策负责。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明知美国财政部提出的所谓建议，至少在纽约没人会当作建议接受，还打算装糊涂吗！” 齐默尔曼愤怒地指责道，他已经被杜鲁门的态度彻底激怒，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所以我刚才就说了。” 杜鲁门微微皱了皱眉头，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仿佛在提醒齐默尔曼要冷静下来，“这是误会。” 刹那间，白宫的气氛陡然改变。 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此刻变得紧张压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罗斯福依旧端着茶杯，神色平静，但他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德国大使，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杜鲁门面带微笑，然而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温度，他静静地看向德国大使，仿佛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误会？从刚才起，到底什么是误会？” 齐默尔曼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他的声音中依然带着一丝颤抖，他有些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并非德国所期望的反应，相反，眼前这两位摒弃中立国身份的“美国大佬”坐在这，让他感到心慌意乱，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杜鲁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接着说道：“德国大使您看得很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默尔曼急切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仿佛在防备着杜鲁门即将说出的惊人之语。 “就是我们确实有意攻击德国。我们要为德国支付银行被没收后的‘暴行’复仇。” 杜鲁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仿佛重锤般砸在齐默尔曼的心上。 “……!!!” 齐默尔曼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似乎没有想到，杜鲁门会如此直白地承认美国的意图。 “您觉得美国和国债基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吗？” 杜鲁门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威慑力，向齐默尔曼宣告，美国绝不是好惹的。 而齐默尔曼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此刻，白宫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三方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齐默尔曼大使。” 杜鲁门平静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我们美国，在自由主义之前，首先是资本主义国家。和德国不同，我们是为了钱可以拼命的人。你们有军队，而我们有钱。”他特意强调了“你们”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告诉齐默尔曼，美国和德国有着本质的区别，美国的实力不容小觑。 竟敢动我们的逆鳞。 杜鲁门在心中暗自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所以，在我好言相劝时，您还是回府，洗洗睡吧。这既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您的祖国好。” 杜鲁门向齐默尔曼下达了逐客令。 齐默尔曼脸色惨白，他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这位德国大使绝不是听不懂杜鲁门话里的意思，他心中明白，美国已经下定决心对德国采取行动，而德国即将面临一场严峻的挑战。 “这样您应该明白了吧？” 杜鲁门再次问道，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齐默尔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美国这个巨人。 早在很久以前，就已挣脱孤立主义的枷锁，如今，它正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重新登上世界的舞台。 ＞＞＞ 德国大使离开后 白宫里只剩下杜鲁门和罗斯福。 “嗯，要压迫德国，现在是最佳时机。” 罗斯福轻轻放下咖啡杯，缓缓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局势的精准把握和对未来的深远谋划。 “是吗？”杜鲁门微微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怎么，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和国务卿达成共识了吗？”罗斯福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杜鲁门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杜鲁门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思忖，罗斯福最近行事似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罗斯福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再次端起了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最近我事儿也挺多，很难每件事都记得清楚。重要的事问问白宫办公厅主任就知道了。” 杜鲁门听这话，莫名觉得有些怪异，但他也不好贸然询问。 毕竟可能涉及个人事务，贸然打听可能会犯忌讳。 “这样啊。”杜鲁门淡淡地回应道，心中却对罗斯福的话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嗯，就是这样。”罗斯福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神秘莫测。 “不管怎样，德国在这场战争中似乎已经掌控了南线进攻的关键节点。他们突破了乌克兰东部，正向阿塞拜疆突进。” 杜鲁门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德国的这一军事行动将会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影响。 “乌克兰被突破了啊。” 罗斯福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德国现在粮食、煤炭、原材料的补给都有了保障。” 杜鲁门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没想到德军的攻势如此迅猛，实力如此强大。 说实话，杜鲁门没想到德军如此强大。 但他和罗斯福都很淡定，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要是占领了阿塞拜疆，连石油都能到手了。” 杜鲁门分析道，他深知石油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一旦德国占领了阿塞拜疆，将会在战争中占据更加有利的地位。 “不过，德国军队为了向阿塞拜疆突进，无视了查里津。而且，突破乌克兰后，还包围了克里米亚半岛。” 杜鲁门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不明白德国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战略决策。 “我倒是听说英国皇家海军正朝那边去……” 罗斯福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德国潜艇在黑海集结，这恐怕很难实现。” 杜鲁门摇了摇头，他对英国海军的行动并不乐观，德国潜艇的威胁将会给英国海军带来巨大的阻碍。 “确实如此。”罗斯福点了点头，对杜鲁门的分析表示赞同。 “查里津的情况更棘手。”杜鲁门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查里津。 虽然德国军队无视此地继续突进，但这是个绝不能忽视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俄罗斯利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救助资金，为乌克兰工业化打造的前期工业基地。 查里津这座工业城市，由伏尔加河贯穿，是连接里海的战略要地。 “要是这里被占领，俄罗斯会遭受重创。反之，如果无法占领，这里就会成为德国军队的软肋。” 杜鲁门分析道，他深知查里津对于俄罗斯和德国的重要性，这里将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 “德军这是在赌能否占领克里米亚半岛和阿塞拜疆啊。” 罗斯福微微叹了口气，他对德国的战略意图有着深刻的理解，德国的这一决策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 “没错。”杜鲁门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担心德国的行动将会引发更大的战争危机。 查里津对他们来说也是个熟悉的地方。 从历史角度看，这里是对苏联尤为重要的地区之一，甚至可能是对苏联最重要的土地之一。 “德国军队必将为没能占领查里津付出代价。”杜鲁门说道，他相信历史的发展将会证明他的判断。 斯大林格勒。 苏联时期，这里曾被称为钢铁元帅斯大林的故乡。 ＞＞＞ 几天后 “齐默尔曼德国大使被召回本国了。”消息迅速传到了美国财政部。 通过齐默尔曼，美国的意图“确切地”传达给了德国外交部，齐默尔曼随后立刻被召回本国。 但德国并非是为了责难齐默尔曼或追究责任而召回他。 “而且，德国政府任命齐默尔曼为下一任外交部长。德国政府似乎想通过让熟知美国政治的齐默尔曼担任外交部长，来与美国协调关系。”詹姆斯走进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在杜鲁门的办公桌上，然后说道。 “听说德国强烈反对美国参战。”杜鲁门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拿起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没错。”詹姆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的神情。 德国外交部挣扎着做出了反击。 詹姆斯拿出了德国政府发来的电报，文件杂乱无章，但詹姆斯整理出了重要文件。 “有消息称德国政府正在与国债基金和德国投资公司就德国支付银行国有化的补偿款进行商讨。他们似乎下定决心要挽回局面。”詹姆斯接着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他希望德国能够做出合理的补偿，以缓解双方的矛盾。 “补偿方案是……大概是怎样的？”杜鲁门放下文件，抬起头，看着詹姆斯问道。 “首先是发行德国政府担保债券，承诺战后偿还。”詹姆斯回答道。 “政府担保债券，这可有点棘手啊。”杜鲁门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深知政府担保债券的复杂性和风险性，这可能会给美国带来一定的损失。 但政府担保债券并非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金额。 “金额是多少？”杜鲁门追问道。 “德国财政部表示将对德国支付银行的股份进行内部估值，并按此支付。”詹姆斯回答道。 “德国财政部自己进行估值？”杜鲁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德国的这个做法简直荒谬至极，“哼……从一开始，说要用政府担保债券来补偿掌控德国经济半壁江山的德国支付银行这个‘小帝国’，就很荒谬。这就是想耍赖啊。” “是的，我也觉得德国政府不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詹姆斯点了点头，他对德国政府的做法也表示怀疑和不满。 应该由美国财政部进行估值，或者成立美德联合调查小组进行审计，仔细审查才行。 但德国支付银行是垄断德国西部经济的大型银行体系，德国政府怎么可能赔偿得起。 实际上，德国支付银行国有化，几乎等同于经济层面上接管了德国西部政府。 “这些混蛋。”杜鲁门低声咒骂道，他对德国政府的做法感到愤怒和无奈。 “不过，既然拿出了政府担保债券，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想赔偿。而且，该补偿计划草案上有施里芬参谋长的签名。施里芬参谋长可是出了名的不说谎。”詹姆斯试图安慰杜鲁门，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嗯。”杜鲁门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已经太晚了。 从一开始，罗斯福政府领导下的美国就已摆出参战的架势。 德国政府大概是因为德国支付银行的影响力实在太大，还搞不清楚美国政府是不是真的因为德国支付银行的事而恼火。 其实他们对德国支付银行被国有化这件事并不生气。 “反而觉得挺好。”杜鲁门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对于德国自己给自己制造借口的行为，他们简直想拍手称赞。 看来历史上自我毁灭的德国政府，这算是一种“传统”了。 “反正德国迟早要和我们开战。”杜鲁门说道，他对未来的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 “您说什么？”詹姆斯对杜鲁门的话感到疑惑，歪着头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照这样下去，德国要是继续向阿塞拜疆推进，迟早会与美军正面交锋。”杜鲁门解释道。 阿塞拜疆。 准确了解阿塞拜疆周边，这个位于中东、非洲、欧洲大陆交界处国家位置的人并不多，甚至在外交部内部也是如此。 但杜鲁门对阿塞拜疆周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因为那里和巴尔干半岛一样，在现代也是种族灭绝事件频发的地区。 “你听说过亚美尼亚大屠杀吗？”杜鲁门看着詹姆斯，问道。 “亚美尼亚大屠杀……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听过。有点模糊。”詹姆斯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亚美尼亚是阿塞拜疆旁边的地区。由于奥斯曼帝国对亚美尼亚民族主义者的镇压，数十万亚美尼亚人惨遭屠杀。”杜鲁门神色凝重地说道，他对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历史有着深刻的了解。 东亚美尼亚属俄罗斯领土，西亚美尼亚属奥斯曼帝国领土。 宗教信仰不同，民族主义者也开始行动。 仅这两个原因，就满足了种族灭绝发生的条件。 从19世纪末开始，亚美尼亚就发生了大屠杀，有40万 - 100万人遇害。 但此事并未受到太多关注。 “总之，这是一个政治关系、民族关系、外交关系极度复杂的纷争地区。目前阿塞拜疆是奥斯曼帝国边防部队与俄罗斯军队交战的地区。” 奥斯曼危机。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奥斯曼帝国开始分裂，俄罗斯便高举泛斯拉夫主义旗帜，对奥斯曼帝国发起攻击。 俄罗斯企图吞并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西亚美尼亚，稳定邻国阿塞拜疆，并最终将君士坦丁堡作为进攻的终点。 “但是，先生，这不是俄罗斯和奥斯曼帝国利益纠葛的地区吗？抛开我们持有的巴库油田大量股份不谈，我们和这事没什么关系啊。” 这和我们没关系啊。 而且，如果俄罗斯的油田地区因纷争而混乱，对美国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地缘政治位置的影响并非如此简单。 “詹姆斯，你以后得多研究研究地图了。” “啊？您说什么？” 唰—— 杜鲁门展开了中东地图。 “目前，阿塞拜疆分为北阿塞拜疆和南阿塞拜疆。” “啊，是这样吗？” “嗯，没多少人详细了解。除了英国，没什么人会关注这个地方。” 大博弈。 若不是英国为了遏制俄罗斯的南下政策，拼命制衡，这个时期很少有人会了解中东的地理情况。 “北阿塞拜疆属于俄罗斯领土。巴库油田就在这里。” “那南阿塞拜疆是……” 杜鲁门微微一笑。 “是伊朗领土。” 驻伊朗美军。 为了保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统治区和伊朗，美国陆军以及“大白舰队”中的“印度洋舰队”在此集结，这里是美军司令部所在地。 第336章 全金属单翼机的首飞，德国技术人员的命运 “好像成功了？” 底特律航空产业园区。 随着逃往瑞士的德国支付银行相关企业人员陆续入境美国，大量德国技术人员也涌入了美国。 纽约武器库迎来了大量枪械设计师，其中大部分来自德国武器弹药制造公司（dwm）。 “胡戈先生，真的成功了吗？” “嗯，虽然不敢打包票，但和之前的型号不同，这次相当稳定。试飞几次的话，感觉应该能成功。” 杜鲁门航空产业园区迎来了戴姆勒、齐柏林公司事业部的高管等航空技术人员。 但除了这些专门研究飞艇和双翼机的人员，还有一些研究不同类型飞行器的航空产业技术人员也来到了美国。 “如果全金属单翼机研制成功，那将给航空领域带来一场g命。不仅战斗机，一旦航空技术进一步发展，很快就能制造出大型轰炸机。” 胡戈·容克斯。 全金属单翼机的发明者和开创者。 单翼机只有一对机翼，而且是全金属结构，与双翼机不同，其机身由金属构成。 持续的大规模投资和技术发展，使得铝合金技术不断进步，发动机也高度发展，这便是成果。 但问题在于，到目前为止，这种飞机从未成功试飞。 “问题在于驾驶飞机的飞行员……” “美军里飞行员可不少。而且，之前那么多次失败，安全设备不也越来越完善了嘛。只要不发生爆炸，只要好好使用这些安全设备，就会很安全。” “哎，降落伞、灭火器、逃生装置之类的……唉，光是往飞机里塞这些东西，就拖慢了研究进度，不过飞行员们倒是安全了。” 胡戈露出了些许疲惫的神情。 光是想到那些安全设备，他就觉得头疼。 “那些可恶的航空监管局的家伙们……” “哎，死了太多飞行员了。正规训练期就长达两年，短期训练也得一年左右，怎么能不死人呢。” “不是说只要有民用航空资格证就能上机吗？”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美军里光是飞行员就数以万计，还是觉得很可惜啊。” 把飞行员看得比生命还珍贵的美军航空队司令官们，每次发生事故都会大发雷霆，因此美军航空监管局和航空产业园区对园区使用规定进行了严格监管。 “王牌飞行员都被借调到法国空军了？” “名义上是让他们去体验实战，就被借调到法国空军了。听说德国空军被他们折腾得够呛。” “呵……确实啊。德国空军以飞艇为主的轰炸力量，而美国空军则专长于以战斗机为主的速度战，简直是天敌。” 听到法国空军把德国空军打得落花流水，胡戈一脸苦涩。 毕竟他曾是德国人。 但他也心怀感恩。 “要不是杜鲁门先生，我也没机会进入航空产业园区。听说那些留在德国本土的德国支付银行出身的人，被德国当局严刑拷打，真是毛骨悚然。” 并非所有德国支付银行的高管都来到了美国，有些是自愿留在本土的，而他们被德国当局派秘密警察抓走了。 之后，从财政部情报局的工作人员那里，胡戈得知了他们遭受的严刑拷打，甚至连家人都未能幸免，他还收到了同事骨灰的包裹，对方带着歉意告知他，同事的家人都已去世。 “听说美国财政部情报局的工作人员都是擅长营救的人。但在德国本土，无论安排多少财政部情报局的人员，都会被德国警察察觉并阻止。” 在几乎被德军完全控制的德国本土开展情报战，从人员数量上就相差悬殊。 “确实如此。德国本土自全面战争态势形成后，兵力得到了增强，而财政部情报局在人员数量上却有限。” 唉…… 胡戈气得猛踢了一下地面。 胡戈的手指微微颤抖，那经过伪装的骨灰模样仍清晰地印在他的记忆中。 “战争到底是什么，竟能把人逼到这种绝境。那些因对德国忠诚而留下的高管，大多都失去了联系。” “该死。” 砰 - 啪啪 - 胡戈用皮鞋猛跺地面。 德国支付银行从一开始就是德国当局的眼中钉。 柏林中央政府一直绞尽脑汁想要刁难德国支付银行，每次在柏林进行行政处理时，双方都会产生矛盾。 税务局每次都对税务调查极为细致，所以能理解柏林方面对德国支付银行的态度。 没想到国家对自己的国民下手竟如此毫无底线，战争的残酷此刻开始真切地体会到了。 “现在的德国当局已经腐朽不堪了。” 胡戈下定决心。 他热爱德国，但那些该死的容克贵族必须被扳倒。 如今的德国已经“腐败”了。 自由的象征——美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了美国才有这种感觉，但就连德国皇帝，他也越发看不顺眼。 “话说回来，贝隆秘书长，您不忙吗？” 胡戈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停止闲聊，向站在一旁身着黑色西装的秘书长问道。 这位戴着皮手套遮住手上伤疤的秘书长微微一笑。 “我刚让我的副官给市长办公室打电话，杜鲁门部长今天一整天都推掉了日程。他说让您和胡戈先生好好约会一整天呢。” “哈哈，两个大男人就算了吧……” “胡戈先生。” “咳咳。开个玩笑。” 哈哈哈哈。 嗡嗡嗡嗡 - 为了即将开始的实验，单翼机的发动机点火了。 伴随着发动机噼里啪啦的轰鸣声，全金属单翼机发出低沉的怒吼，机身开始震动。 “胡戈先生！！！现在要起飞了吗！！！” “是的！！！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在发动机的噪音中，连对话都变得困难。 飞行员似乎终于结束了交谈，低头示意后，坐进了驾驶舱。 “那么，实验飞行现在开始！！！” 全金属单翼机。 这场将给航空产业带来g命的历史性首飞，向着天空翱翔而去。 ＞＞＞ “你说成功了？” 美国财政部。 杜鲁门拿起电话，正在听贝隆的汇报。 听到今天在航空产业园区进行的单翼机试飞全部成功的消息，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当其他国家还在使用双翼机时，我们凭借单翼机卓越的发动机性能，足以在空战中占据优势。 ——不过，还有一些实验有待完成。 “飞行员状态如何？” ——一开始还担心会爆炸，很害怕，但现在在天空中表演着特技，直到燃油耗尽。 “反正收集飞行数据本来就是飞行员的工作。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们去吧。他们对试飞的情况更了解。” ——好的，那我们就继续按计划进行。 就在贝隆汇报完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杜鲁门叫住了他。 “对了，贝隆，声呐（sonar）技术有进展吗？目前只能依靠肉眼观察，然后用冲击来摧毁潜艇，急需一些水下探测技术。” ——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现在不正是业绩公布的季节嘛。 “确实是这样。” 大规模投资需要相应的业绩支撑。 但杜鲁门对未来技术有个大概的了解，所以对于一些重要技术领域，即使暂时没有业绩，他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宽容。 最典型的就是胡戈·容克斯的全金属单翼机，在海军方面则是声呐技术和航空母舰。 ‘不过胡戈是在德国本土取得了一定成果后，通过瑞士辗转来到美国并取得成功的，情况稍微有点特殊。’ “嗯，声呐技术目前倒不是特别紧迫。” 反正可以靠数量压制。 与原历史20世纪初相比，美国的工业实力和生产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美国就像在工厂里生产香肠和肥皂一样，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军需物资。 ——靠数量取胜的话，潜艇也无可奈何。 “只要制造出比被潜艇击沉的军舰更多的军舰就行了。” 在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中，在美军舰队或护航舰队被潜艇击沉之前，潜艇就会先被大量消灭。 因英国危机，美国收购了朴茨茅斯公司在英国的股份，实现了垄断，还将无畏舰技术和英国海军造船厂技术收入囊中。 “贝隆，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 ……是的。 美国参战现在已是既定事实。 美国已经有了各种参战的理由。因无限制潜艇战而沉没的商船、客船、医疗船以及油轮。 白宫正在实时包装参战的理由。 ——听说欧洲大陆已经乱成一团了。 “没错。” 欧洲大陆察觉到了这股趋势。 协约国对此拍手称快，而德国则为了阻止美国参战，咬紧牙关，拼命试图拉拢美国。 但罗斯福可不是好骗的，想都别想。 “接下来会很忙了。” 陆军的纽约武器库、东京武器库、香港武器库。 空军的杜鲁门航空产业园区。 海军的朴茨茅斯公司、纽波特纽斯造船厂。 负责美国陆、海、空三军的三大武器制造基地，各自拥有独特的王牌，具备生产大量物资的能力。 “首先要确保中东美军司令部物资充足，哪怕更换运输船只，也要完成海上运输。还要对鱼雷进行检修。” 战场上的恶魔们。 新型武器如潮水般涌现。 中东美军司令部早已通过预先准备的运输船队，储备了大量陆、海、空三军的物资。 英国全面开放了苏伊士运河，随时可以向欧洲大陆运输物资。 而且，通过系统的质量管理，时刻警惕避免出现类似鱼雷哑火的情况。 “法国支付银行请求的战争物资要立即供应。战斗机、枪械、火炮、弹药等都要提前储备好。” 达喀尔港。 法国支付银行已经在波尔多港的码头仓库储备了大量物资。 “做好万全的战争准备。” ——是。 战争由美军来打。 但他们的战争物资生产体系和供应链，都在杜鲁门的掌控之下。 ＞＞＞ “要拉拢墨西哥？” 柏林皇宫。 秘密进入柏林皇宫的齐默尔曼外交部长，与各国部长和陆军将领们一起，向皇帝提出了建议。 在美国参战迫在眉睫之际，他为了拖住美国的后腿，绞尽脑汁。 “从白宫和美国财政部的反应来看，美国参战几乎已成定局。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为什么是墨西哥？” “不只是墨西哥。如果能拉拢南美其他国家，也要尽力而为，必须削弱美国的力量。这些国家对美国可没什么好感。” 拉丁支付银行的存在。 齐默尔曼将自己作为驻美德国大使期间收集到的信息，详细地汇报给了皇帝。 “拉丁支付银行就像地狱的绞索。每当美国用强势美元打压，南美大陆就会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到什么程度？” “最近墨西哥已经宣布违约，南美各国纷纷向拉丁支付银行申请救助资金。” “有这么严重吗？” “对他们来说，美国财政部比白宫更可怕，联邦储备系统对他们而言就像死神。这些国家绝对不会对美国有好感。” 如果在美国参战时，请求他们在背后给美国使绊子，说不定能稍微拖延一下美国参战的步伐。 齐默尔曼自认为这是个合理的判断。 “虽然美国极力隐瞒，除了英国，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我在担任美国大使期间，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说来听听。” “首先，美国已经不再是中立国。孤立主义早已在黄昏时分土崩瓦解。” “孤立主义瓦解了？” 咕噜。 齐默尔曼咽了口唾沫。 “美国与伊朗结成了中东同盟，并向伊朗派遣了印度洋舰队。由于美国没有正式公布，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美国当地人知道这个消息。” “齐默尔曼部长，这也可能不是真的吧？”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假的。” 嗖 - 齐默尔曼部长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令人震惊的场景。 “这是波斯的港口。不知道是英国军方故意泄露，还是意外流出，但照片中可以看到，拥有多艘无畏舰的美国海军印度洋舰队停靠在伊朗领土上。” “……!!!” “我们外交部调查后发现，这张照片是未经处理的胶片照片，货真价实。” 巴格达湾。 对于在中东地区推行3c政策，对伊朗有着特殊想法的皇帝来说，伊朗的地理位置意义非凡。但更重要的是，伊朗的地缘政治位置。 伊朗领土内的南阿塞拜疆。 这里的地缘政治位置注定与美军脱不了干系。 轰 - ！ 皇帝瞪大了眼睛，像发了疯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甚至都顾不上因先天残疾而产生自卑的那只手臂。 “这群混蛋。”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时，齐默尔曼的计划进入了皇帝的视野。 第337章 美国社会的战争思潮与代际差异:主战派的崛起 杜鲁门履行了和罗斯福的约定。 为三线作战和美国参战所进行的准备工作，其影响力正逐渐扩大。 [纽约大繁荣。] [美国建国以来迎来最鼎盛时期。垄断经济的甜蜜果实。美国经济回归涓滴效应经济。] [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钢铁生产能力提升。因新发现铁矿，生产力有望提高。钢铁出口量面向全球。] [石油时代来临。] [杜邦（dupont）石油化工，尼龙研发成功。化工产业推动石油产业进一步发展。] [伊朗超大型油田的发现，让股市再度火爆。] [道琼斯指数。每日创新高。] [动荡的20世纪。] ——《华尔街日报》（wsj） 纽约华尔街陷入一片喧嚣。 自杜鲁门摩根担任财政部长以来，美国就开始全力加速发展。 此前，纽约证券交易所曾遭遇过两次以上因铁路丑闻和信托丑闻引发的危机，但此后便实现了爆发式增长，不仅弥补了损失，还绰绰有余。 尽管近期连续多次提高利率，美国经济增长率仍保持在10%以上，展现出疯狂的增长态势。 “汽车产业、石油产业、钢铁产业、金融产业等新兴产业和垄断企业，正牢牢掌控并推动着美国经济发展。” 评论员们大致如此评价。 但最重要的是，支撑美国经济的新兴产业领域当属武器产业。 [纽约武器库、朴茨茅斯公司、杜鲁门航空产业园区“三巨头”构成的战争产业。] [纽约武器库旗下的东京武器库和香港武器库呈现出惊人的增长态势。] [垄断全球武器市场的美国武器产业。工厂生产线每日如流水般扩建。] [部分人甚至担忧会出现供应过剩。] [财政部表示，‘无需担忧战争产业供应过剩。战争产业衍生出的新技术将催生新的新兴产业。’] ——《华尔街日报》（wsj） “嘿，你听说了吗？从今天起，纽约证券交易所要引入涨跌幅限制了。这可真是个罕见的举措。” 纽约证券交易所。 聚集在联邦大厅的人群都是投资者，他们像往常一样，看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疯狂的增长态势，难掩兴奋之情。 战争产业、钢铁产业、汽车产业、金融产业、石油产业等大型板块不断抛售股票，纽约的投资者们如潮水般涌入，为了多抢到一点股票无所不用其极。 “涨跌幅限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设定了30%的涨停和跌停幅度。一旦触及限制幅度，该股票的交易就会暂停。” “什么？这不是侵犯投资者的自由吗！” “据说美国财政部担心投资过热，警告可能会引发泡沫经济。涨跌幅限制是暂时实施的。” 泡沫经济。 杜鲁门摩根经历过多次泡沫经济，对泡沫经济有着深刻的教训，并且对雷曼兄弟的倒闭心有余悸。 对摩根来说，经济繁荣固然重要，但控制住不出现泡沫也同样关键。 [连续7天涨停30%。] [开市仅3小时就收盘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型板块。] [纽约证券交易所先到先得。] [无处可去的纽约股票资金。] [愈发渴望投资的纽约投资者们。因涨跌幅限制而愤怒。] 无处可去的资金。 就在这时，mfk对冲基金开始大量推出新的基金产品。 他们集中优质资产，推出了各种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债券基金、货币市场基金（mmf）等基金产品。 [mfk对冲基金，大量推出由优质资产构成的基金。] [钢铁债券基金、原油债券基金、战争债券基金、汽车债券基金、国债基金，以及其他各类债券基金大量供应。] [高利率政策带来稳定的高收益率，吸引纽约投资资金大规模流入。] [债券基金疯狂热销。债券市场出现前所未有的繁荣。] [推出原材料etf。资金疯狂涌入石油原材料领域。] [华尔街分析师预计，mfk对冲基金今年增长率最高可达150% - 200%。] “这些都是优质企业的债券，为什么收益率这么高呢？感觉光是持有这些债券，就比把钱存银行划算多了。” “虽说这是债券基金，我这辈子都没接触过，但看起来风险确实比较低。” “更何况这可是华尔街的英雄——mfk对冲基金推出的产品。他们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不会随便推出不靠谱的产品吧。” 纽约证券交易所。 投资者们觉得债券基金能稳定提供收益，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原本债券市场是机构投资者的专属领域，而债券基金这种形式为个人投资者也打开了投资之门。 他们看准了这一点。 “资金正疯狂涌入债券市场。大企业尽管面临高利率，但为了扩大投资，仍不断发行债券。债券市场有很多非上市的优质企业，投资吸引力不断提高。” 美国财政部。 詹姆斯一脸兴奋地继续汇报。 “债券市场吸引了原本可能流向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量资金，流动性大大增强。这次的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arp）和量化宽松政策，使得流入市场的资金投向企业，形成了健康的经济结构。” 企业发展，国家才能发展。 企业积极投资并扩大收益，才能创造就业机会，国家财富才能积累。 企业投资停滞的国家，只能逐渐走向衰败。 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在的美国正展现出如不死之身般的强大实力。 “我们也在准备让纽约证券交易所健康发展的投资产品。既不会让资金只集中在某些特定股票上，也不是高风险产品。” “是什么产品呢？” “指数基金。” 市场平均收益率。 以钢铁产业为例，就是把钢铁公司的股票集中放在一个“篮子”（投资组合）里，以基金的形式出售。 把所有钢铁股票都装进一个基金里。 也就是说，基金收益率将跟随钢铁公司的平均收益率。 即使有一家公司破产，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因此，相比个股，它要安全得多。 “我们还会推出跟踪指数的基金，总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我们正在吸纳纽约的资金。不仅是纽约的资金，全世界的机构都在关注mfk对冲基金。” 全球金融机构。 通过这次事件，华尔街完美地填补了伦敦金融城的空白。 全球投资银行都在寻找安全的高收益投资渠道，指数基金对投资机构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选择。 尤其是债券基金，更是魅力十足。 “国债基金已经推出到第三期了，全部售罄。” “国债基金都被机构抢购一空了吧？” “是的，经历过危机后，追求风险控制的跨国机构纷纷抢购。” 值得一提的是，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救助资金的国家，都开放了资本市场，全球金融市场逐渐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市场。 而在这个市场的中心，名副其实的华尔街占据着主导地位。 “哈，我都快不认识这个美国了。” [呼吁战争的示威队伍。谴责美国政府对世界大战袖手旁观的示威队伍。] [示威活动相关人士称，‘自由主义的扞卫者不参与战争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罗斯福是胆小鬼吗？解释一下不参加世界大战的原因。] [参战意愿高涨的年轻一代。] [经历过南北战争的中老年人则摇头叹息。‘战争就是地狱。’] [日益加剧的代际差异。] ——《华尔街日报》（wsj） “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 “是的，能理解中老年人所遭受的冲击和恐惧。但年轻一代被欧洲所谓的骑士精神、荣誉，以及自由主义扞卫者等词汇冲昏头脑，高呼着要参战。” “嗯。” 但在中老年人中，也有一些被罗斯福影响的强硬派，他们也在呼吁战争。 实际上，主战派在共和党和民主党内部都存在，并非以党派划分。 在共和党内，亲近罗斯福一派本身就是坚定的主战派，受麦金利主义影响，但其他派别要么对战争持谨慎态度，要么倾向主战。 而民主党则对战争充满热情。 他们自美西战争中民主党选区遭受攻击后，主战派就开始得势。 “不管怎样，主战派已经占了多数。” “民主党就是一群战争狂热分子。本来就有很多强硬的南方邦联军出身的人，而且他们都经历过美国本土被西班牙海军攻击，所以才这样。” 詹姆斯连连点头。 “如果说共和党是尝到了战后经济增长的甜头，因而倾向战争，那么民主党就是对美国霸权和战争本身充满狂热。” 确实…… 有过一次战争经历的人，似乎更热衷于战争。 20世纪初，共和党和民主党与现代的党派倾向完全相反。 民主党人要强硬得多。 大概是受先辈影响，这个党派被充满开拓精神的乡巴佬所主导。 当时统治美国南部的就是民主党。 在现代，人们把这些人称作“红脖子”。 “总之，现在的美国就是主战派得势。” “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美国。在麦金利总统之前，美国一直坚守中立，在门罗主义下一心开拓新大陆的西部开拓者们，现在都变成了主战派。” “啊，确实如此。” 其实，杜鲁门很熟悉这种情况。 他就是在这样的美国生活过。 里根总统时期苏联解体后，新保守主义者大量涌现，美国政府进入了主战派主导的时代。 啊，这熟悉的味道。 9·11恐怖袭击后，战争狂热的美国时代再次在20世纪初复活。 这是可怕的巧合吗？ 霸权主义的美国以一种更健康的形式，被提前了100年。 ‘好吧，就把这些人当成新保守主义者吧。’ 反正美国平均教育水平较低，那些高呼主战的人里，很多可能根本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 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这……只要有一个导火索，不用罗斯福鼓动，民众自己就会高呼参战了。” 民众的情绪太容易被煽动了。 纽约证券交易所暴涨，美国经济增长带来红利，民众沉浸在红利中失去了理智。 战争，唯有战争…… 在他们的脑海里，战争就等于经济增长。 这哪是美国，简直就是普鲁士。 “唉，国家有时候就是这样。” “先生，我也这么认为。” 为什么不呢？ 有钱赚，基金经理们就会趋之若鹜。 当然，也会有坚守道德底线的投资者，但至少他不是。 杜鲁门是相信世界由拜金主义构成的人之一。 “先把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暴涨资金分散到债券或其他投资资产上。议会正在准备一项法案，强制纽约大型银行提高存款准备金，要做好监管工作。” “是！” 掌控纽约金融的财政部。 财政部正挥舞着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权力。 在共和党内，财政部被称为“第二个白宫”，拥有强大的影响力，作为财政部长，杜鲁门说的话能让纽约金融家们颤抖。 “如果感觉有泡沫出现，就用你的权力去解决。纽约金融服务局是纽约银行的金融监管机构，本质上就是监管部门。” 但杜鲁门有自己的原则。 他绝对不会越过白宫和其他行政部门的底线。 他尊重彼此的领域，需要合作时，会以友好的方式进行。 当然，拥有绝对支持率的白宫主人在背后支持他，这大概也起到了50%的作用。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是！” 詹姆斯很兴奋。 金融服务局此前主要负责整顿或协调纽约银行系统，而杜鲁门这次正式授权它开展监管业务。 他给了詹姆斯一把得心应手的“刀”。 一直以来杜鲁门都在观察詹姆斯，现在杜鲁门觉得可以把这项重要任务交给他了。 纽约金融服务局，说白了就是纽约版的“金融监管委员会”。 ——叮铃铃！ 这时，财政部部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这是情报局长专线打来的电话，通过紧急线路接入，红色的电话听筒响个不停。 杜鲁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嗡嗡！ 红色听筒刺耳地响着。 紧急线路，意味着出现了需要立刻处理的事务。 咔嚓。 杜鲁门拿起红色听筒。 “我是杜鲁门。” ——部长，很抱歉在您忙碌的时候打扰您。情报部门在监听委内瑞拉通讯网络时，截获了一份奇怪的电报。 “奇怪的电报？” ——是的，这份电报似乎是从中立国瑞典斯德哥尔摩出发，途经阿根廷、巴西，通过委内瑞拉通讯网络传输的。 呃……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具体是从哪里发到哪里？” 咕噜。 电话那头传来情报局长咽口水的声音。 ——具体地点不太明确，但这份电报从中欧发出，正朝着墨西哥方向传输。而且…… 短暂的沉默。 情报局长在斟酌用词。 ——发件主体是德国大使馆。 “……” ——问题在于内容。我们情报部门用掌握的德军密码本成功破解了电报。 “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让墨西哥在背后捅美国一刀。” ——不止如此。 情报局长语气十分严肃地说道。 ——电报中提到以拉丁支付银行和美国的暴行作为诱饵，承诺提供大规模援助资金，请求南美大陆各国进攻美国。这份电报甚至还经过了巴西、阿根廷。 “哼！” 齐默尔曼。 这些混蛋终于动手了。 “哈……哈哈。是吗？” 咔吧 - 杜鲁门因激动而紧紧握住拳头。 将死之局。 第338章 美国参战的战略布局:多军种协同筹备，全球军事资源整合 华盛顿特区 白宫总统会议 “都坐下。” 罗斯福总统在主位就座，其他部长们也纷纷落座。 财政部情报部门将当天通过监听委内瑞拉截获的所谓“齐默尔曼电报事件”，迅速汇报给了白宫，总统随即召集了此次会议。 “鉴于我们财政部最先察觉到此事，就由身为财政部长的我，来向大家介绍目前的情况。” 杜鲁门站起身来。 当时留在华盛顿的部长们全部被召集，副部长、国务卿、陆军部长、海军部长等主要人员均出席了会议。 “齐默尔曼电报事件发生后，中南美大陆各国大使馆顿时惊慌失措，纷纷发出紧急电报，中南美各国大使为了解释情况，也急匆匆地涌向白宫。”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 中南美大陆上，无论国家大小，凡是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救助资金的国家，都脸色惨白地向白宫发出紧急电报，乱作一团。 甚至连正处于内战中的委内瑞拉，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首领们也不顾冲突，纷纷朝着美国大使馆赶来。 “当地的中央情报局（cia）办事处立即进入武装戒备的紧急状态，并秘密对中南美各国政府展开内部调查。正在执行监听、获取内部情报源、秘密渗透等高难度行动。” 总统似乎很疲惫，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尽管参战的意愿强烈，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天之内新大陆就因这起丑闻而动荡不安。 杜鲁门站着，翻阅着文件。 “目前cia要得出结论，至少还需要12个小时。在此之前，只能依据财政部情报部门收集的信息来进行会议，还请大家谅解。” cia和财政部情报部门在战争状态下高度紧张，彼此全力协作。 按照杜鲁门的指示，财政部情报部门将截获的全部内容与cia局长格里克斯进行了共享。 这时总统插话道。 “cia已经安排特工潜入中南美国家的军队，持续进行监视。” 新大陆的局势愈发紧张。 虽然可能性极小，但难保没有中南美国家被德国蛊惑。 “目前白宫安全顾问已经与中南美大陆的军队开通热线，开始沟通。同时，加勒比海和太平洋的大白舰队已经出动，掌控了南美大陆的海岸线。” “……!!!” 各位部长们都惊讶不已。 尽管美国堪称新大陆的霸主，但公然压制各国海军，这近乎是宣战通告，已越过了外交礼仪的底线。 总统低下头。 “为了保卫我的祖国，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罗斯福眼中闪烁着怒火。 会议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总统会议室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国务卿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呆呆地看着总统。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安全顾问轻声却急促地走了进来。 “大白舰队已经控制了南美大陆的海岸线。部署在非洲的南大西洋舰队也已会合，正强力压制南美大陆的海军力量。” 大规模的美国海军舰队。 自美西战争后，甚至在占领倭国后，美国海军从未进行过裁军。 只是口头讨论居多，毕竟经历了危机与繁荣的海军，能带来远超军费开支的巨额利润，没有议员敢轻易提议裁军。 “波斯湾的中东司令部那边情况如何？” “中东司令部已向阿塞拜疆南部派遣大量战斗机，目的地是伊朗政府设立的空军基地。” 阿塞拜疆南部空军基地。 一旦德国拿下巴库油田，这里将成为关键要地，能迅速发动攻击，夺取制空权。 杜鲁门举手发言。 “我提议单独设立空军司令部。未来，我们将与战争部合作，大量生产战斗机和轰炸机。即便单独组建空军，物资也应该足够。” “嗯，这个提议很合理。就单独组建空军司令部吧。” 罗斯福迅速做出了判断。 “从各陆海军中抽调出最少数量的装备，集中组建空军司令部。实际上，为了应对当前的德国，相比陆军和海军，空军更为迫切。” “是，我们马上着手组建。” 罗斯福扫视着各位部长。 “海军部长、陆军部长，你们没意见吧？” “完全听从安排。” “我也同意。” 部长们被罗斯福的气势所震慑，只能点头。 甚至对即将大规模部署的空军力量感到安心。 军队将领与军方不同，他们更追求稳定。 作为文官控制军队的一部分，军队将领们的立场与军方略有不同。 “那么，我们白宫也将下达单独设立空军司令部的指示。” 总之，已经得到了部长们的许可，安全顾问放心地立刻走出了会议室。 “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鲁门松开了紧绷的领带。 白宫里高层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忙碌奔走，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美国的部长们本质上担任着总统秘书的职责，所以部长们的英文职称“secretary”，本意就是秘书。 “多谢。” 美国行政体制是绝对的总统中心制。 也就是说，总统决定的事，就会执行。 再加上罗斯福总统的个人魅力，气氛变得既紧张又自由。 “如果德军继续向阿塞拜疆北部推进，我们就夺取德军占领区的制空权，准备用轰炸机进行战略轰炸。” 针对德军占领区的战略轰炸准备。 在一触即发的局势下，白宫实际上已进入临战状态，战争几乎已成定局。 石油充足，战斗机充足，轰炸机也充足。 反正资源丰富，全力投入的话，理论上甚至可以实现饱和轰炸。 “只要白宫批准，就算对巴库油田造成部分破坏也无妨，做好万全准备，放手轰炸。” “总统先生，请稍等一下。这样做，俄罗斯不会反对吗？” 陆军部长急忙反驳道。 但罗斯福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已经得到俄罗斯的许可了。他们也被不断推进的德军吓得不轻，所以谈判进展很快。” 实际上，虽然是因为德军，但情况稍有不同。 首先，处于俄德战争中的俄罗斯“绝对”不希望石油落入德国手中。 “而且，他们肯定也想尽快解救被围困的克里米亚半岛。” 杜鲁门举手，补充道。 “为此，俄罗斯已全面开放察里津的空军基地，供美军使用。” 察里津的空军基地。 这是俄罗斯最大的空军基地之一，能容纳全部美军战机，是个大型空军基地。 在原历史中，这里后来被苏联称为斯大林格勒。 “在阿塞拜疆击退德国陆军后，中东总司令部将把空军司令部迁至察里津，我们已经制定了夺取柏林制空权的路线图。” 杜鲁门自信地继续解释。 这部分工作主要由他和财政部负责。 “紧急情况下，我们美国财政部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已共同搭建了谈判平台。” “没错，杜鲁门费心了。没想到与俄罗斯的谈判能如此顺利。东线将由俄罗斯陆军提供支持。” 谢尔盖·维特总理很精明。 俄罗斯虽然还未战败，但因人员伤亡和战线不断后退而痛苦不堪。 然而，为了清除布尔什维克者，内务部奥克瑞纳大幅扩充兵力，导致军队中的精英大多被调往奥克瑞纳。 “由此可见，不仅是我，谢尔盖·维特总理也深知布尔什维克者的危险性。” 此时，西伯利亚的古拉格集中营还在不断扩建。 “在财政部的协作下，我们海军部的大型运输舰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动，运输网络覆盖全球各大洋。” 大规模运输舰队。 这将是美军在此次战争中的坚实双腿，负责机动性保障。 对此杜鲁门也稍有参与。 “目前，我们财政部与海军部合作，与英国首相办公室协商，在一段时间内，美军可以自由使用苏伊士运河、直布罗陀海峡、马六甲海峡等英国海军基地。” 新任首相罗伯特。 他曾是与杜鲁门打交道多年的英国财政大臣，是一位接受美国秩序、努力稳定英国局势的现实主义者和理性主义者。 为了协约国的胜利，英国与美军共享了海军设施。 “我们已全面启动海军造船厂和民间造船厂，大量生产无畏舰的护卫舰——具有强大制海能力的战列舰，并且命令各大洋舰队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法国波尔多那边情况如何？” 波尔多早已准备妥当。 实际上，波尔多港的码头仓库里，早已堆积如山的战争物资。 “战争物资已按照协约国炮台的要求布置完毕。而且，海军部长表示，为空军部署和海军部署准备的运输船队随时可以出动。” “会不会有点不足？” “不会的，总统先生。这部分由我这个商务部部长来解释。” 商务部的科特柳部长推了推眼镜。 “目前航空产业园区的生产能力，3小时能制造一架战斗机。但如果发布全面动员令，不仅能生产战斗机，每小时还能制造一架轰炸机。” “……这是真的吗？” 就连我们的罗斯福·总统，面对美国如此强大的工业实力，也不禁有些惊讶，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的，海军、陆军、空军。生产设施绰绰有余，各军种若有战争物资需求，我们商务部将与财政部合作，共同监督，随时大量供应。” 甚至包括大量的战列舰。 针对无限制潜艇战的应对措施也已准备就绪。 对海军部来说，无限制潜艇战和运输舰队是最大的难题。 “那么陆军部呢？” 罗斯福总统目光锐利。 计划是先由美国海军和空军进行先发制人，夺取制空权和制海权，实施饱和轰炸，封锁海域，并抑制无限制潜艇战。 最后，陆军作为后发力量投入，推进战线。 这一方案正在逐步成型。 在这次世界大战中，陆军部将承担主要作战任务。 “以约翰·约瑟夫·潘兴少校为首，美国陆军军官们从战争初期就大量被派往西线。” 约翰·约瑟夫·潘兴。 绰号“黑杰克”。 在原历史中，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指挥美军的陆军将领。 “以潘兴为核心组建的陆军军官团，实时更新美国陆军教范，积累高级军官的战斗经验。” “他们是以民间雇佣兵的身份被派遣的吧？” 战争初期，美国宣称自己是中立国，并非参战国，所以陆军军官们脱下军装，换上便服。 “是的，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少人牺牲。” “真是令人惋惜。” 虽然以雇佣兵身份参战，但协约国将他们当作顾问来使用。 美军最早经历了首次防御战，甚至还遭遇了关塔那摩铁钳行动这样的大败仗，所以协约国需要美国军官的建议。 “不过，这是一支能立即投入战斗的力量。说实话，既然高级军官都是有战争经验的老兵，那么下级士兵只需听从命令就行，美军内部的教育问题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美国陆军军官们在世界大战中被派遣后，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简而言之，他们很可靠。 “海军和空军先夺取制空权和制海权，最后陆军作为后发力量稳固支撑。” “为了避免各军种之间发生冲突，必须明确划分各自的职责。” “确实如此。” 战争，确切地说是战争。 实际上，战争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事实上，海军和空军已经在白宫的掌控下行动。 毕竟现任总统是战争英雄出身。 “那么，现在问题在于如何处置中南美大陆的局势。” 现在是做决策的时候了。 罗斯福一边斜眼看杜鲁门，一边低头看着地图，眯起了眼睛。 第339章 外交交锋:与巴西、阿根廷大使的周旋 “我认为，虽然中南美国家现在看似服软，但难保其中没有被德国大使馆提议拉拢的。” 约翰·海国务卿冷冷地说道。 自门罗主义确立以来，长期在新大陆开拓事业中挣扎的中南美大陆，对美国不可能毫无怨念。 即便美国自诩为自由主义的扞卫者，国务卿也清楚地认识到了现实。 “必须采取帝国主义政策进行压迫。” 约翰·海国务卿是美国政界典型的帝国主义者。 早在罗斯福就职前，他就怀揣着帝国主义野心，在帝国主义派系中根基深厚。 “国务卿先生。” 但杜鲁门也并未强烈反对。 “我也认同，现在需要用帝国主义式的压迫手段来压制中南美大陆。如今这种情况，胡萝卜加大棒策略里，大棒才是当下所需。” 一开始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尤其是像德国这样，随时可能搞出小动作的势力。 到那时，局面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是这样吧？” “没错。” 国务卿的脸色缓和了些。 在这个场合，杜鲁门是仅次于罗斯福的重要人物，而且罗斯福全力保障杜鲁门作为财政部长的权力。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货币基金。 鉴于杜鲁门负责中南美大陆的救助性金融事务，他允许杜鲁门介入此事。 “必须在中南美大陆种下恐惧。要让他们知道，美国随时都能把你们当作垫脚石，一脚踩碎。” 就算是金鱼，受到电击也会学习。 得给他们留下心理创伤，那种足以让他们刻骨铭心的冲击。 只要不致命，适度就好。 “杜鲁门，你有什么想法？” 罗斯福似乎来了兴致，看着杜鲁门。 其他部长们也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这部分能否交给我来处理？首先，需要海军部和国务院的协作。” 还是自已来操办这件事吧。 ＞＞＞ “我们绝对没有敌对的想法。” 美国财政部大楼。 情报部门调查室。 以巴西全权大使身份前来的巴西大使，此刻正在解释。 但杜鲁门可不相信他说的，不过是外交作秀罢了。 说到底，这些人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国家的利益。 他们觉得低头是应对当前局面的最佳手段。 “这家伙，头抬得这么硬气？” 巴西人。 瞧瞧，这架势，还以为自己在南美大陆称王称霸呢。 “巴西大使先生。” “是。” “听说德国外交部部长齐默尔曼给你们发了一封电报。请问，巴西政府有与美国敌对的意图吗？” “绝对没有。” 巴西大使说道。 表面上很绅士，但不知为何，杜鲁门就是觉得他不真诚。 “我的判断没错。” 尽管巴西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救助性金融援助，但这和完全依附美国还是有所不同。 他们依旧改不了在南美大陆一贯的行事作风。 看样子，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南美大陆的霸主了。 “是这样吗？” “是的，当然。” 这下杜鲁门确定了。 这家伙急匆匆跑到白宫，并非出于对美国的恐惧。 他们来白宫，只是因为巴西的国家利益与美国紧密相关，想尽快解决问题而已。 “我想听听巴西的立场。” “巴西可以拿出所有能证明没有与德国勾结的证据，请您解除海上封锁。” 或许是杜鲁门心情的缘故，总觉得巴西大使的话里有种微妙的压迫感。 感觉他好像在暗示，如果美国不解封海上封锁，巴西也不会善罢甘休……难道是自已的感觉出问题了？ “如果不解除海上封锁呢？” “巴西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管。” 啊。 原来如此。 反正巴西经济一团糟，整天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货币基金牵着鼻子走，刚才这话等于是在宣告，他们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作为美国财政部长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的杜鲁门，听到这种话，该怎么理解呢？ “破罐子破摔？” “用词可能不太恰当。但我们巴西可不是软弱的国家，希望财政部长您能明白这一点。” 果然。 巴西一直以来在南美大陆都走的是第三条道路，维持着自己强国的地位。 北部的咖啡产业极度繁荣，南部有潘帕斯草原的农田，依靠农业就能自给自足，算得上是南美大陆的强国。 虽比不上阿根廷，但巴西也不容小觑。 在南美大陆国家中，巴西与美国关系较为亲密。 在原历史中，美国最早承认巴西独立，而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巴西是南美大陆“唯一”派遣军队的国家。 “看来……阿根廷的情况可能更严重。” 杜鲁门选对了应对对象。 此前一直把事情交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行政部门处理，没想到情况比杜鲁门想象的更严峻。 他原以为巴西惧怕美国，现在看来，他们虽有所忌惮，但更多的是保持警惕。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们巴西会在外交上证明自身清白，希望美国能解除海上封锁。” “没必要这么做。” 杜鲁门微微一笑。 “希望下次还能见面。” 看来有点问题。 杜鲁门也开始好奇阿根廷的情况了。 ＞＞＞ “美国海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属于非法占领。而且这里还是情报部门调查室？这事儿我们之后会正式提出抗议。” 阿根廷的情况更糟糕。 阿根廷是南美大陆当之无愧的强国，正处于最鼎盛的时期，经济增长率也相当不错，据说最近还大力扩充了海军力量。 “把您请到情报部门调查室，是因为这里隔音效果极佳。国家间的交易，不就应该尽量秘密进行吗？” 杜鲁门客气地回应道。 没必要在这里无端激化矛盾。先得套出这家伙的真心话。 杜鲁门身旁坐着和见巴西大使时一样的白宫书记员，他正在记录谈话内容，准备传回白宫。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想偷偷吓唬我们？我说了多少次我们没有敌对意图，美国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嗯，确实。 阿根廷大使开始像哄小孩一样对待杜鲁门。 或许是因为欧洲大陆在美国霸权下瑟瑟发抖时，南美大陆的国家却一直置身事外，所以他们似乎没什么危机感。 金融危机来了又怎样？ 地主们安然无恙，粮食出口也一切照旧。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反正我们还有自然资源，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应该就是这种心态吧。 实际上，南美大陆的强国，无论是19世纪、20世纪还是21世纪，都不太听美国的话。 至少，阿根廷和美国“绝对”算不上友好关系。 “阿根廷不是正在接受救助性金融援助吗？” “我们很感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救助，但这场危机很快就会解决。等阿根廷经济复苏，还清美元债务不就行了？” “……嗯。”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就算潘帕斯草原风调雨顺，畜牧业迎来黄金期，自然资源丰富，但在杜鲁门看来，这想法太乐观了。 因为杜鲁门现在站在这里，他可不是救世主，而是债主。或许南美大陆过于依赖第一产业，对现代金融一知半解。 “原来如此。” “我们可以通过畜牧业和农业还清债务。而且，收到德国的电报后，阿根廷政府内部也争论得很激烈。” “……？” 杜鲁门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然，这只是少数人的意见，反对的声音占了大多数。” 这不是自爆吗？ 杜鲁门和白宫书记员对视了一眼。 白宫书记员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根廷大使，这相当于暴露了阿根廷内部有人主张入侵美国啊。 杜鲁门差点乐了。 自爆，居然干出齐默尔曼那种蠢事。 “……巴西情况也差不多，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他们看似温顺的原因只有一个。 是害怕美国吗？不，是因为当下没有军事力量，所以先向美国低头，暗地里磨刀霍霍，准备伺机而动。 但阿根廷作为南美大陆的霸主，已经对美国失去了敬畏之心。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大白舰队有多强大、多可怕？” “……” 看到这种情况，美国还能坐视不管吗？ 还是说，在对付德国之前，得先把南美大陆整顿一番？墨西哥就在美国眼皮子底下，情况可能稍好点，但他们难道情况也差不多？ 这些家伙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啊，我懂了。” 杜鲁门明白了。 这些家伙根本没意识到美国有多强大。 他们把自己和巴西、阿根廷并称为新大陆最厉害的三大强国。 他捋了捋头发。 找到问题的本质了。 他们压根儿就没见识过美国的真正实力。 “这么说来，南美大陆那些金融相对落后的国家，只是因为受美国经济政策影响，才申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援助的。” 南美大陆这些家伙。 他们很少有机会感受到美国的霸权。 倭国、清朝远在太平洋彼岸。 欧洲大陆在大西洋对岸，发生的事也遥不可及。 加拿大在美国的阴影下，存在感不强。 相反，美国遭受的事情他们倒是看得真切。 美国曾被西班牙本土攻击。 甚至在相对较近的“古巴”，美军还在关塔那摩遭遇西班牙军队，被迫大规模撤退。 一直以来，美国在中南美大陆展示霸权的对象，大多是委内瑞拉、墨西哥，或者一些小国。 “这种环境下，他们确实很难有切身体会。” 大致情况是这样。 巴西和阿根廷是通过独立战争从殖民帝国手中赢得独立的南美大陆强国，充满进取精神。 杜鲁门现在有点明白了。 太清楚你们是怎么把美国当成软柿子捏的了。 温室里的花朵大概就是这样吧。 “好的，我很清楚阿根廷的意见了。” “感谢您的理解。” 谢谢啊。 你们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对我们的看法。 大概情况杜鲁门已经了解了。 既然温室里的花朵已经成熟，那就该拔拔它们的根了。 ＞＞＞ 咔嗒。 阿根廷大使离开后，杜鲁门走进部长办公室，关上门。 他的办公室里，罗斯福总统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手里拿着白宫书记员记录的会议纪要，戴着眼镜正在阅读。 “看来得先搞定南美大陆，后方才能安稳。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调皮捣鬼的家伙。” 啪—— 罗斯福把会议纪要扔在桌子上。 然后，他冷笑一声。 “那些家伙有恃无恐。他们对金融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啧。 罗斯福咂了下嘴。 “无知者无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们居然敢对你下手，我都有点怕你了。” “您怕我？” 咔嗒。 杜鲁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罗斯福呵呵笑了起来。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怕总统您，生怕被您生吞活剥了。” “我确实有点像个粗人。” 罗斯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展开地图。 杜鲁门往玻璃杯里倒上可乐，在罗斯福对面坐下。 “战争我批准了。虽然不确定，但美国国会看到这份会议纪要，估计会闹翻天。” “实际上，对付南美大陆，或许都称不上‘战争’，美国海岸警卫队的特种作战就能解决。” 原历史俄罗斯用过类似手段，不过现在对美国来说，这是对付南美大陆的绝佳借口。 毕竟美国海岸警卫队拥有无畏舰。 实际上，美国海岸警卫队和美国海军没什么区别。 经过罗斯福·罗斯福政府的发展，海岸警卫队的等级体系已经与美国海军同级。 海岸警卫队司令是四星上将。 最重要的是，在美军中，海岸警卫队的荣誉至高无上。 “总统先生，您知道吗？” “知道什么，你想说什么？” “巴西的首都是里约热内卢，阿根廷的首都是布宜诺斯艾利斯。” 20世纪初。 巴西的首都是里约热内卢，阿根廷的首都是布宜诺斯艾利斯。 西奥多·罗斯福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您知道这个吗？” 杜鲁门微微一笑。 握紧拳头，竖起食指。 “这两个国家的首都都是沿海城市。也就是说，无畏舰可以直接炮轰首都海岸线。” “……!!!” 无畏舰的射程。 加上大白舰队大规模的登陆舰队，把美军投送过去，不是开玩笑的，一天之内就能占领。 “呵，原来如此。”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心动？” “有点。” 白宫里的这头老灰熊开始流口水了。 “我看是很心动。” 第340章 轩然大波:美国民众态度转变与战争舆论兴起 ＞＞＞ - ＞齐默尔曼电报 - ＞德国向中南美大陆抛出的战争设想 - ＞齐默尔曼外长的秘密提议 - ＞通过德国大使馆传递的加密文件被破译 - ＞美军方人士称：“这明显是对美国的宣战，我们将强硬回应。” - ＞陆军部、海军部、白宫回应：“无可奉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第一篇相关报道在报纸上刊登，美国媒体如同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迅速将这一消息传播开来。 然而，起初美国民众对此大多持怀疑态度。 毕竟德国远在大西洋彼岸，且深陷世界大战的泥沼，民众一开始都觉得这或许是美国军方为扩充军备而编造的谎言。 “要是军方想扩充军备，那就给他们扩充呗。”一位市民在街头闲聊时漫不经心地说道。 “话说，主张裁军的议员现在还在国会吗？”另一个人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估计早就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回家了。”同伴不屑地笑了笑。 事实上，美国民众对投入军队的税款并不吝啬。 不仅没有裁军，军费开支还在持续攀升。 由于职业军人的人气空前高涨，即便采用征兵制，也能轻松招募到足够的兵力。 由此可见，美军扩充军备的行动是认真且坚定的。 自美西战争结束后的几年间，军队规模逐步扩大，攻击性也日益增强。 “这事儿是真的吗？”但事情的真假很快便有了定论。 - ＞白宫发言人：“总统召集内阁会议，全体部长参与紧急对策会议，就中南美大陆发生的不利事件展开激烈讨论。” - ＞中南美大陆各国大使如热锅上的蚂蚁，于当日凌晨向白宫发出紧急电报。 - ＞美国海军大白舰队出动，南大西洋舰队（即非洲舰队）也与之会合，掌控南美大陆的制海权。 - ＞海岸警卫队，总计3个无畏舰舰队起航。 民众逐渐意识到，这件事绝非儿戏。 一直以“无可奉告”回应各方的白宫，在总统召集的会议结束后，迅速召开新闻发布会，由白宫发言人向民众传达相关信息。 与此同时，美军方也雷厉风行地采取了应对措施。海岸警卫队带着3艘无畏级战舰，将大量海军造船厂新造的战列舰编入其中，出海进行试航。 “美军方居然能在一天之内就调动如此规模的军队？”民众震惊不已，大街小巷都充斥着这样的惊叹。 不到半天时间，海岸警卫队和海军大白舰队就占领了中南美大陆周边的大洋。 海军和海岸警卫队的无畏舰发出阵阵轰鸣，那强大的气势对各国海军形成了强烈的压迫之势。 “战争！战争！战争！”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随着战争的火种正式点燃，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美国民众开始积极支持战争。 为了荣誉穿上军装、响应征兵制的男性数量急剧增加。 然而，此时仍很少有人能想象到战争会在南美大陆爆发，大家普遍觉得军队会被派往欧洲大陆。 “难道中南美国家会主动进攻？”一位年轻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墨西哥怎么敢进攻美国？我简直无法想象。”旁边的老者连连摇头。 “虽然我支持战争，但战争真的爆发时，中南美大陆会被卷入其中吗？”有人忧心忡忡地说。 “不知道啊。”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民众的反应大致如此，他们都以一种轻视的眼光看待此事。 没错，在白宫流出的会议纪要成为新闻报道之前，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 ＞齐默尔曼的诱惑，倒向德国的南美军方 - ＞中南美大陆政府内部出现分裂派别，南美军方舆论领袖主张对美开战 - ＞南美真正的主战派，大多是巴西、阿根廷等国的军方人士 - ＞拉丁裔的叛乱 - ＞白宫外交文件泄露，与南美各国大使的会议纪要全部流出 - ＞南美大陆竟将美国视为可随意拿捏的对象 - ＞美国民众难道要忍受这种侮辱吗？ - （来源：《华尔街日报》） 这些言论彻底激怒了美国民众，他们无法容忍南美大陆各国大使对待美国的傲慢态度，就好像美国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或是一个信奉自由主义的软弱国家。 “罗斯福政府应该收回之前对南美大陆的所有援助！”愤怒的市民在抗议集会上大声喊道。 “巴西、阿根廷这些可恶的家伙，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人群中有人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 “战争！战争！战争！”口号声此起彼伏。 “为了和平而一味避免战争的软弱政府我们不需要！我们需要强硬的领袖！”民众的情绪愈发激动。 “白宫必须强硬回应！”众人齐声高呼。 民众纷纷走上街头，手持标语进行抗议。 一场类似猎巫行动的风潮迅速蔓延，南美大陆的混血人种遭到集体攻击。 尤其是拉丁裔，被追打到四处逃窜，大量伤者被送往医院。 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支持对南美大陆开战的热潮，对德国的怒火，如同利箭般穿透南美大陆，开始肆意宣泄。 - ＞白宫发言人：“给予南美大陆各国5天的宽限期，要求其完全投降。” - ＞美国的要求包括：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要求引渡已确定的主战派人士。 - ＞汹涌的参战舆论：不参与世界大战的罗斯福，不过是只胆小的泰迪熊。 - ＞我们只要战争。唯有战争！ - ＞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大楼前聚集了总计100万民众，举行支持参战的示威活动。＞ - ＞民众认为美军的实力足以应对战争。＞ 纽约证券交易所大幅上涨。 没想到美军在半天内就实现对南美大陆的海上封锁，这种高效的应对体制给市场注入了强大的信心。 反过来，美国的信用评级也大幅提升。海洋的主宰者，不到一天，美国海军就证明了自己是世界最强海军。 “马上就要发行战争债券了，债券团队在发行市场上严阵以待！游说团队行动起来，向参众议员施压，让他们支持战争债券的发行！” - ＞白宫发言人表示：“美国是否参战仍在讨论中。不过，已批准海岸警卫队展开特种作战。将给予南美大陆5天的宽限期。” 特种作战，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民众感到疑惑。 然而，美国海岸警卫队已在紧锣密鼓地谋划即刻扩充军队。 他们尽可能从各地调集与海军陆战队相当的登陆作战力量。 ＞＞＞ 武器准备 “这就是你说的机关冲锋枪？”海岸警卫队的四星上将问道。 “突突突突突突——” 相较于机关枪，这是一种相对较轻的声响。 使用手枪子弹的机关冲锋枪，虽然轻便，但能发出清脆的连射声，不断喷射子弹。 纽约武器库， 海岸警卫队登陆作战部队的各级指挥官们和将军们一同来到了这里。 在正式进入战争状态后，海岸警卫队将编入海军部，接受五星上将杜威海军上将的指挥。 但目前，美国尚未宣战。 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特种登陆作战。 此次特种作战由海岸警卫队主导，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协助，实际上是在海军英雄杜威海军上将的掌控下行动。 海岸警卫队成为主角是有原因的。 只要美国的国土安全受到南美大陆的威胁，作为负责国土安全的海岸警卫队（coast guard），行使自卫权不过是职责罢了。 海岸警卫队将军示范性地开了一枪，不禁惊叹道：“这太疯狂了。机关冲锋枪变轻了，怎么会这样？” “手枪子弹的供应肯定不会短缺。后方会疯狂地提供物资，当天用不完的子弹会越积越多，保证给大家充足的补给。”杜鲁门自信满满地说道。 dwm公司的技术人员在从瑞士撤离后，全部被调配到了纽约武器库。 由两位着名的枪械技术专家托卡列夫和约翰·勃朗宁领导枪械研发部门，大量新型枪械被生产出来。 其中，一款堪称dwm技术人员杰作的机关冲锋枪诞生了，在原历史中，这款枪就是以mp40闻名的布莱登机关冲锋枪。 “开发阶段还有其他机关冲锋枪……”杜鲁门拿出一根铁管。 将军们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这是什么？不就是根铁管吗？” “这是机关冲锋枪。一款将性价比发挥到极致的低价产品。” 钢制机关冲锋枪，当然，它不像原历史早期型号那样容易出故障。 在托卡列夫的精心改进下，这款钢制机关冲锋枪可靠性更高，安全性也大大提升，再也不用担心它会胡乱扫射，像跳舞一样不受控制。 “哒哒哒哒哒——” 海岸警卫队将军试射了一下钢制机关冲锋枪，惊讶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一款低价产品能有如此高的完成度，这无疑是托卡列夫的杰作，让这款枪重获新生。 “你给我们展示这两款产品，是有原因的吧？”将军好奇地问道。 “两款枪的生产速度有差异。后者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大量供应。在如今这种紧迫的形势下，后者的优势很明显。” 将军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说实话，我内心很想全部配备前者的机关冲锋枪，但从当前实际情况和实用性考虑，后者的优势确实更大。” 海岸警卫队将军拿起钢制机关冲锋枪，仔细端详着：“最重要的是，它结构简单，维修非常方便。这么简单的机关冲锋枪，即使士兵头脑不灵光，或者脑袋像石头一样，更换零件也很容易。” “确实如此。”杜鲁门点头表示赞同。 “就选后者。它的生产效率总体如何？”将军关切地问。 “因为结构极其简单，只要给5天时间，就能大量生产。” “太棒了。”海岸警卫队的四星上将小心翼翼地用手擦拭着钢制机关冲锋枪。 “杜鲁门。” “是。”杜鲁门凑近了些。 上将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如果这次行动能用无畏舰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占领港口，那么不用登陆舰，直接用运输船往港口运送物资也没问题。” “是的，预计对南美大陆的两个国家，我们会直接攻击并占领其首都，港口设施应该很完备。在他们自毁港口设施之前，完全可以成功压制。” “那我想要一些大型运输船，物资方面情况如何？”谨慎的上将问道。 杜鲁门微微一笑：“库存多得是，这不是问题。造船厂堆积的大型运输船可以组成舰队供您使用。海军那边多到甚至可以报废几艘。” “……有那么多吗？”上将有些惊讶。 “甚至还有多余的登陆舰。如果侦察到港口设施有自毁迹象，直接把物资转移到登陆舰上运输就行。” 反正，那些轻视美国的南美大陆家伙，应该不会提前自毁港口。 所谓的特种作战？大概就像在香蕉共和国镇压示威队伍那样的兵力规模吧。 大家很可能是这么想的。 “哇喔……”四星上将咂了咂嘴。 “将军，要是俄罗斯能用人民的力量让敌军部队陷入困境，那我们美国就能用无穷无尽的战争物资让敌人陷入绝境。” 将军连连点头。 “马上让海军造船厂准备运输船。今天之内完成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武装配备，并将‘新武器’装载到从海军造船厂调来的运输船上。” “时间安排得挺紧啊。” “白宫实际上是要求南美大陆全面投降，并给了5天的宽限期。在此期间，大白舰队和海岸警卫队要完成武装，做好南下南美大陆的准备。” 5天，看似是对南美大陆的宽大处理，实则包含了其他政治考量。 这5天是预计南美大陆主战派情绪爆发的预热期，白宫希望借此刺激主战派，让他们情绪爆发。 同时，也希望美国民众在这5天里逐渐适应“战争”这个词。 仅仅5天，“战争”这个词即将融入美国民众的日常用语中。 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都少不了“战争”这个词，小报更是只充斥着刺激性的战争新闻。 白宫的简报也使用了煽动性词汇，以推动战争氛围的高涨。 “只要搞定南美大陆，美国就将正式参与大规模战争。”南美大陆就像是一块试验田。 -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暂停对潜在国家南美大陆各国的美元贷款援助计划。” - ＞拉丁美洲结算银行：“警告称，大规模美国资本将从拉丁美洲撤出，资本将被撤回。” - ＞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将南美大陆各国的信用评级一律下调至债务延期偿还阶段。 - ＞大逃亡 - ＞投资者们，从拉丁美洲撤离！ - ＞金融机构秘密散布大量投资警示公文。 恐慌（panic），拉丁美洲经济危机。 战争尚未爆发，预计5天内，拉丁美洲的股票市场、金融市场、资本市场等将全面崩溃。 资本外逃已经开始掐断拉丁美洲的资金命脉，这是经济繁荣走向衰败的一周，大量企业破产几乎已成定局。 “我们财政部将开启战争进程。”值得一提的是，海岸警卫队的前身是海关缉私监督署，而海关缉私关税署是财政部下属的组织。 在原历史中，海岸警卫队也是由财政部下属的缉私监督组织扩编改造而来。 令人惊讶的是，拥有3艘无畏舰的海岸警卫队，竟然还是“财政部”的下属单位。 所以，身为四星上将兼海岸警卫队司令，才会对平日里关系亲密的杜鲁门说出这番话。 海岸警卫队就相当于财政部的军队。 “原历史中海岸警卫队成立后就划归交通部，但有罗斯福在背后支持，让它留在了财政部。” 第341章 里约热内卢的战火肆虐:巴西的绝望挣扎 “嗯……” 白宫里，杜鲁门和罗斯福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本应平淡无奇的一天，却发生了诸多不寻常之事。 这一天，本就不该平静度过。 哐当一声，杜鲁门放下可乐杯。 “他们还没来呢。” 中南美大陆的那些国家。 实际上，美国对中美洲国家的干涉频率确实有所降低，毕竟与美国国家安全直接或间接相关的国家大多集中在中美洲。 但万万没想到，南美大陆的国家竟把美国当成软柿子。 “看来他们还是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了。” 嗤—— 罗斯福淡定地点燃雪茄。 这头泰迪熊似乎已对南美大陆不抱希望，既然那些家伙不管怎样都冥顽不灵，那就该用拳头来说话了。 “我本以为他们都挺识趣的，没想到都进入20世纪了，还得跟他们来硬的。我也不想搞炮舰外交啊。” 罗斯福吐出一口烟圈。 他那隆起的肌肉一颤一颤的，极具威慑力。 有时候，杜鲁门都恍惚坐在他面前的到底是总统，还是一头泰迪熊。 泰迪熊以西奥多·罗斯福命名，因为罗斯福的昵称就是泰迪，并且他很喜欢狩猎。 据说泰迪熊的名字源于罗斯福1902年在密西西比州一次猎熊。 当时助手发现并捆绑了一只路易斯安那小黑熊，请老罗斯福射击。 咕噜咕噜，他大口灌下可乐。 “如果今天之内南美大陆各国大使还不来，就马上启动特种作战。” “没错，给财政部调配3艘无畏舰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呵呵。 罗斯福很满意。 “哎，本来给财政部调配无畏舰是为了imf临时统治，没想到会用来对南美大陆搞炮舰外交。” “嗯，根据实际需求改变用途嘛。” “对了，杜鲁门。” 罗斯福抓住他。 “你不会打算连坦克这种新武器都投入使用吧？我还想在欧洲大陆来个惊喜呢，要是先在南美大陆亮相，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目前还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所以先把坦克装上运输船，送到关塔那摩港了。” “这样啊？” “不过我会尽量保密。” 要是让德国那帮家伙提前知道，万一他们凭借技术能力破解了，那可就麻烦了。 在这场战争中，坦克从战略到战术层面都应像狂风般给敌人带来震撼。 不仅要有机动性，更要从心理上震慑敌人。 “嗯，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杜鲁门和罗斯福的合作模式，是明确分工，互不干涉对方领域。 杜鲁门主要负责与财政部直接相关的核心事务，必要时也会参与战争相关事务。 罗斯福本人对战争最为关注，所以战争是所有中央部门共同处理的重要议题。 国务院、商务部、陆军部、海军部、财政部，甚至像农业部这种看似与和平相关的部门，都有应对战争的预案。 “说罗斯福是战争狂人吧，其实我也差不多，而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只能说时势如此。” 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问题。 一旦阿根廷被卷入战争，全球粮食市场可能会受到冲击。 “潘帕斯草原的农业生产可能会受到影响，粮食出口该怎么办呢？” 潘帕斯草原，是阿根廷的大规模粮食产区，也是世界三大粮食产区之一。 粮食出口确实可能会出现问题。 “要是阿根廷的粮食价格上涨，到时候再应对吧。即便不提前制定粮食价格政策，以美国的经济实力也完全能应对。” “毕竟，仅美国中部大平原产出的粮食，就足够本国自给自足了。” 其实，杜鲁门并不担心美国。 因为全球大部分粮食巨头企业都是美国公司。 “美国倒是没问题。” 但全球其他国家呢？ 被战争搅得动荡不安、陷入恐慌的欧洲朋友们，能承受得住吗？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最近卡吉尔公司开拓了中国市场和倭国市场，用中国产的粮食填补缺口不就行了吗？” 杜鲁门可不会小看其他大陆的潜力。 毕竟，广袤的大平原并非美国独有。 更何况这和杜鲁门另一个中国凤凰涅盘计划有关，所以才费尽心思给中国打下工业、农业以及科技基础，让未来的中国少走将近百年的冤枉路。 只是在东方，稻米产量较高，这一点需要考虑。 “嗯，总会有办法的。英国可以从印度市场进口粮食，法国嘛……” 嗯…… 这实在是个让人无奈的话题。 “哎……虽然法国因战争变得满目疮痍，劳动力流失，社会陷入恐慌，但它在欧洲大陆也算农业比较发达的国家吧。” “算了，无所谓了。” 砰。 罗斯福放下正在喝的咖啡杯。 最近这头泰迪熊每当疲惫时就猛灌咖啡的样子，让人感觉有点怪异。 “只要占领巴西和阿根廷的首都，事情就简单了。” 嘶—— 罗斯福露出冷峻的笑容。 “不过墨西哥大使怎么还不来呢？” ＞＞＞ “这里很平静啊。” 巴西，里约热内卢方向的海岸警卫队驻地。 带着无畏舰前来的海岸警卫队第一舰队，停泊在里约热内卢海域，观察着海岸线。 当然，巴西政府也不傻，已下达疏散令，军队占领了海岸线。 不过，港口没有自毁的迹象，巴西军队也驻守在那里。 “巴西海军也不容小觑啊。” 舰队司令透过双筒望远镜，看着数量不少的巴西军舰，喃喃自语。 虽然没有无畏舰，但英国制造的军舰分布在各个角落。 “虽然不是无畏舰，但前无畏舰级别的军舰也有一两艘。” “这很正常，毕竟他们把驻守在巴西沿海的海军都调集过来保卫首都了。” 巴西比想象中强大。 不仅是海岸警卫队司令，其他军官们也对巴西海军比预想中强大的兵力感到惊叹。 “巴西都这样，阿根廷肯定更厉害。” 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的首都，想必也在上演类似的场景。 根据阿根廷的国力，那边可是跟了两艘无畏舰。 这次出动了全部3艘无畏舰。 海岸警卫队出征期间，大白舰队会负责美国本土海域的防卫。 滴答滴答，怀表有规律地发出秒针走动的声音。 “司令，时间快到了。” 第5天，战争一触即发。 在弥漫着战争阴云的里约热内卢海域，各舰队保持着沉默。司令静静地望着窗外。 “时间到了之后，再等30分钟。” 咔嗒—— 海岸警卫队司令打开怀表盖，放在桌上，表情严肃。 “等待对方先发动攻击，通过发射恐吓弹诱导巴西海军先动手。” “这是为了师出有名啊。” “这是白宫的要求。如果30分钟内巴西海军保持沉默，那也没办法，届时就用无畏舰的火力将里约热内卢海岸线夷为平地——” 轰！ 一声爆炸声响起。 司令猛地瞪大眼睛，大声下达指令： “转向！！！” 轰！轰！哐！哐哐轰—— 紧接着，一连串的炮击声传来。 参谋军官们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吸引，纷纷涌向窗边。 “巴西这帮家伙，时间还没到就开火了！” 轰—— 海岸警卫队司令推开门，走了出去。 遭到集中炮击的无畏舰护卫舰编队中，黑烟滚滚升起。 不过，像身披重甲的无畏舰主要设施看起来安然无恙。 内部似乎也没有异常声响。 最重要的是，在护卫舰编队遭受攻击时，无畏舰凭借其特有的快速机动性，敏捷地躲避了大部分炮击。 轰—— 一名海岸警卫队军官推开门，冲了出来。 “司令，巴西海军的齐射导致护卫舰编队中了几发炮弹。无畏舰并未受到攻击。” “看起来没什么严重损伤。” “是的。以战列舰的标准来看，炮弹落点大多偏离，目前还没有致命伤。” 即便如此，被巴西海军偷袭后，心情恶劣的司令还是愤怒地将手中的作战计划揉成一团。 轰—— 司令粗暴地推开门，回到舰桥。 随着门被猛地推开，舰桥上的军官们已整齐地站好，面向司令。 “遭遇偷袭是常有的事。” 对海岸警卫队来说，遭遇偷袭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以往海岸警卫队的主要对手是海盗和走私犯，他们用的是改装的民用武装船只，和巴西海军的军舰还是有区别的。 两者在火炮射程等方面的差距很明显，但对于偷袭本身，大家并不感到惊讶。 甚至从凶狠程度来说，民用武装船只更狠。 “巴西海军偷袭了为行使国土安全自卫权而部署的海岸警卫队，美国算是遭到了先发攻击。” 至少，有了开战的理由。 齐默尔曼电报本身就是行使自卫权的借口，而巴西海军的偷袭，让美国有了更充分的战争理由。 “趁此机会，进入交战状态。” 南美大陆，此刻俨然成为了一场残酷博弈的试验场。 当前，美国海岸警卫队依据总统行政命令行使自卫权，这一行动还获得了国会的默许。 “各就各位！”指挥官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指挥室，坚定而有力。 “是！！！”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震耳欲聋，饱含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收复南美大陆的霸权，并且争取宝贵的时间，这是他们背负的使命。 美国国会已然计划，在海岸警卫队于南美大陆“行使自卫权”的这段时间里，通过有关大规模战争的法令。 而在此期间，海岸警卫队的首要任务，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南美大陆各国的首都。 司令面色冷峻，凝视着远方，下达了简洁而有力的命令：“开火！” 刹那间，“哐哐哐、轰——”，通过精密的射击系统，海岸警卫队展开了齐射。 在统一且高效的指挥下，第一舰队的所有火炮同时喷射出炽热的火焰，火舌舔舐着天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哐—— 海岸警卫队第一舰队的这轮齐射，从一开始便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凭借着无畏舰超远的射程和精妙的交叉火力布局，精准地击中了巴西海军的旗舰。 剧烈的爆炸瞬间发生，火光冲天，滚滚浓烟迅速升腾而起，将旗舰笼罩其中。 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使得舰体剧烈摇晃，碎片四处飞溅，不少巴西海军士兵被气浪掀飞，落入海中。 “哇啊啊啊啊！！！” 士兵们兴奋地呼喊着，为这一辉煌的战果而激动不已。 “别高兴得太早！”司令的声音立刻响起，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士兵们过度兴奋的情绪。 咚！司令猛地一拳砸在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绝，高声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里约热内卢。” 大规模运输舰队严阵以待，为了能够顺利将兵力投送到里约热内卢的海岸，必须先牢牢控制住海岸线。 “我们是使用石油驱动的新型军舰，而他们是使用煤炭驱动的老式军舰！我们的装甲更坚固，速度也有着压倒性优势！冲上去！” 指挥官的话语充满了鼓舞的力量，如同战鼓一般，激发着士兵们的斗志。 哐啊啊啊—— 最前面的军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向着敌人冲了出去。 以无畏舰为核心的护卫舰编队紧密跟随，迅速向前突进。 同时，每一门火炮都精准地瞄准了海岸线，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是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蓄势待发。 “开火！！！” 随着又一声令下，整个舰队的火炮同时向各自的目标开火。 一时间，海面上火光闪耀，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 炮弹如雨点般倾泻在海岸线上，炸起一道道高高的水柱和尘土，地面上也不断传来剧烈的震动。 “今天之内要是拿不下巴西政府，我们都得被召到部长办公室，等着挨批！” 指挥官一边催促着舰队加速前进，一边像挥舞着无形的鞭子一般，激励着第一舰队的每一位士兵。 尽管海岸警卫队司令或许能与杜鲁门谈笑风生，展现出战略上的自信与从容，但在战术层面，他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旦出现任何差错，不仅自己会丢掉官职、颜面扫地，更无法向国民交代。 “要是连海岸警卫队司令都搞不定，杜鲁门肯定会大发雷霆，那场面肯定很精彩。” 司令心中暗自想着，随后，他用手指着舰桥前方，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冲上去！！！” 限时进攻已经开始，从这一刻起，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争分夺秒的残酷竞赛 ，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 ＞＞＞ “怎……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在里约热内卢的联邦政府大楼内，阿方索·佩纳总统嘴唇颤抖，声音里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 他双眼瞪大，死死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炮弹仿若密集的雨点，不间断地砸落在里约热内卢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建筑在爆炸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尘土。 与此同时，运输船上那些手持自动武器的美军士兵，如潮水般蜂拥而出，毫无怜悯之心地朝着巴西军队疯狂扫射，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小型机关枪发出尖锐且冷酷的声响，那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音符。 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巴西士兵的惨叫与倒下，鲜血在地面蔓延，洇红了这片土地。 “这绝不可能！”阿方索·佩纳总统双手抱头，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美军怎么会持有这种如同恶魔般恐怖的武器。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巴西在历经艰难，与葡萄牙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独立战争后，终于赢得了独立，建立起总统制，本以为国家会从此走向繁荣昌盛，可如今，这一切都在他眼前如泡沫般破碎，巴西正一步步走向覆灭的深渊。 “不行……不行……”总统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无助。 “轰！哐！哐哐哐哐哐哐轰——” 美军舰队那有规律的齐射声依旧不间断地传来，震耳欲聋的噪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生生撕裂。 阿方索·佩纳总统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仿佛遭受了炮弹休克一般，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这时，警卫们匆忙冲过来，想要搀扶他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却被他用力一把推开。“不不不不不！！！”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这呼喊里饱含着无尽的懊悔、不甘与绝望。 然而，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命运的抉择就在这一瞬间，而他的呼喊，只能在这战火纷飞的里约热内卢上空，孤独又绝望地回荡 。 第342章 美国对阿根廷的经济渗透，巴西的资源争夺 这一天过得漫长。 巴西里约热内卢在24小时内沦陷，攻入巴西联邦政府大楼的海岸警卫队士兵，扣押了巴西政府官员。 “请签字。” 投降程序启动。 所有高级官员被强制召集，巴西联邦政府最终在一天之内，于美国海岸警卫队的武力威慑下，宣布投降。 - ＞《华尔街日报》报道＞： - ＞南美大陆政治格局一日间土崩瓦解 - ＞美国夺得新大陆霸权，真正的“美国主宰”时代开启 - ＞里约热内卢举行投降仪式 - ＞巴西总统的悲惨结局，巴西国民的指责声浪 - ＞非海军、空军、陆军，而是美国国土安全扞卫者海岸警卫队，令巴西屈服。 - ＞海岸警卫队隶属财政部 ＞＞＞ 强权阴影下的挣扎 “总统先生。” 在巴西投降前的几个小时，美国海岸警卫队总司令匆匆抵达巴西当地。 他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接着，一道指令从他口中清晰下达，而这指令的对象，正是巴西总统阿方索·佩纳。 “您得跟我们一同前往美国华盛顿特区。”总司令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什么？”总统满脸惊愕，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白宫的罗斯福总统希望就南美大陆的未来进行讨论并达成共识，计划商讨具体的投降条件。”总司令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可这话里的深意，谁都能听明白，这实际上就是一场扣押与押送。 在短短一天之内，一座颇具规模的国家首都便被占领，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实施这一切的竟是一支海岸警卫队，而且他们还要将联邦政府总统押送至本国首都 。这样的事，若放在其他国家，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他们面对的，是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美国。 美国海岸警卫队，单单拥有的3艘无畏舰和大规模运输舰队，就足以让大多数国家的海军望尘莫及，只能在其面前瑟瑟发抖。 “你们想要什么？”总统颤抖着声音问道，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您去了就知道了。”海岸警卫队总司令面色冷峻，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在进入白宫之前，您得先到财政部大楼，。我想我说到这儿，您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总司令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威胁，让总统心中一紧。 “……!!!” 总统听到这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巴西曾作为葡萄牙殖民地的那段屈辱历史，始终如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深深烙印在这位总统的骨子里。 此刻，他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地爆发出来。 巴西独立才过去没多久，难道就要再次沦为殖民地吗？ “美国不是自由主义国家吗？”总统带着一丝侥幸，颤抖着问道。 “如果您认为自由主义比帝国主义更温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总司令冷冷地回应道，打破了总统最后的幻想。 “这不可能。”总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内心充满了绝望。 在他执政期间，若巴西再次沦为殖民地，他将如何面对历史的审判？ 对一位总统而言，做不到留芳千古，也不想遗臭万年，这种关乎名誉的事，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这绝不可能！！！”总统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顺便说一句，阿根廷的玫瑰宫（政府大楼）已被海岸警卫队占领。”总司令像是故意要击垮总统最后的心理防线，冷冷地抛出这个重磅消息。 巴西总统猛地愣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玫瑰宫，那可是阿根廷联邦政府的总统府，是阿根廷政治中心的标志性建筑，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 如今，它竟也落入了美国人手中。 想到这里，巴西总统抖得更加厉害了，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投入到那里的海岸警卫队兵力约为巴西的两倍，比巴西早半天沦陷，相关消息已传至白宫。”总司令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总统的心上。 “你……你们这些恶魔！！！”总统愤怒地咆哮道，眼中满是仇恨。 “恶魔的是你们吧。”海岸警卫队总司令皱起眉头，反驳道，“你们为何对美国背后下黑手，而且还偷袭我们的军舰？难道您觉得白宫和财政部会察觉不到你们的阴谋？”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阴谋！”总统故作镇定，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在巴西海军对我们发动偷袭时，我们就察觉到了。巴西军队的应对速度比想象中快。”总司令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起初，他们以为巴西海军是一支强军，但稍微换个角度思考，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再加上有消息称阿根廷的情况也类似，这下他们就更加确定，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德国大使馆提出的共同战线提议，对巴西来说想必是难以抗拒的诱惑。您是不是以为，联合其他南美大陆国家一起对付美国，就能实现新大陆体制的变革？”总司令直直地盯着总统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当初从杜鲁门部长那里听到时，我还半信半疑……”总司令不禁感叹，齐默尔曼电报事件后，南美大陆历经数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干预，对美国积累了诸多不满。 单靠一己之力或许无法与美国抗衡，所以巴西才想拉拢整个中南美大陆，可规模一大，反而更容易暴露，也让美国更容易察觉。 巴西总统沉默不语，他的沉默，无疑是对总司令猜测的默认。 看着他的样子，海岸警卫队总司令心中有了定论。 他不禁在心底感叹，从一开始就将南美大陆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杜鲁门部长，实在是深不可测，让人敬畏。 海岸警卫队总司令朝第一舰队司令点了点头，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把他带走。” 就这样，巴西总统与随行秘书们，在全副武装的海岸警卫队士兵押送下，登上了那艘象征着美国强权的无畏舰，踏上了被送往白宫的屈辱行程。 ＞＞＞ 踏入阴谋的深渊 “欢迎来到财政部。” 在华盛顿特区，巴西总统在海岸警卫队军官的严密押送下，神情恍惚地走进了财政部大楼。 这栋大楼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散发着压抑而神秘的气息。 在大楼的一间房间里，一位官员正面带微笑等候着。 他，就是杜鲁门·摩根财政部长，作为西奥多·罗斯福的得力助手，实际上拥有着足以被称为美国共同掌控者之一的强大影响力。 考虑到海岸警卫队隶属于财政部，这财政部大楼，实际上几乎等同于另一个白宫，掌控着无数的秘密与权力。 “……”巴西总统张着嘴，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当他真正面对年仅二十多岁、看起来像个毛头小子的杜鲁门时，一种莫名的战栗与恐惧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这个年轻人，看似年轻稚嫩，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总统感到无比的压迫。 “请坐。您喜欢喝可乐吗？”杜鲁门拿起可乐瓶，动作优雅地往自己的玻璃杯里倒上黑色的碳酸饮料，那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巴西总统冷汗直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喝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从这充满危险的财政部大楼脱身。 “请用。”杜鲁门将一杯可乐递到总统面前，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温和的微笑。 房间里颇为昏暗，仅点了几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房间中央，只有一盏白炽灯泡散发着明亮却又刺眼的光，将整个房间照得惨白。 这里是财政部大楼地下一层，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情报审讯室，除了从狭小缝隙透进来的丝丝阳光，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狱。 巴西总统感到脊背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在这里就算杀了我，外面也不会有人察觉。” 嗤—— 就在这时，一杯可乐递到了他的面前。 巴西总统口干舌燥，也顾不上许多，接过可乐便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可下一秒，他的脸色骤变。 “呃……！” “咳咳！” 强烈的气泡声和喉咙里涌起的碳酸刺激感，以及突然加剧的口渴感，让巴西总统如同喝了毒药一般，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想要把那股难受的感觉扼住。 “有毒！你们给我下毒了！你们想暗杀我！啊！”总统惊恐地尖叫着，声音在这封闭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然而，杜鲁门依旧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海岸警卫队军官们像是见了什么奇怪景象，皱着眉头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巴西总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这不是毒。”杜鲁门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心里暗自吐槽这个土包子，竟然连可乐都没喝过。 “啊？你说什么，这不是毒药吗？”总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停止了挣扎，用充满疑惑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咕噜咕噜。 杜鲁门一脸嫌弃地将巴西总统还剩半杯的可乐一饮而尽，随后，哐啷——他把空玻璃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那清脆的破碎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不是毒，而是美国饮料市场常见的碳酸饮料，叫可乐。”杜鲁门冷冷地解释道。 “……” 总统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起来吧。别再丢人现眼了。”杜鲁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一阵死寂。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总统粗重的呼吸声，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羞愧到想死的心情。 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从这一刻起，谈判的局势已完全对自己不利，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 “啊……” 总统绝望地呻吟着，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巴西的命运，或许将从此被改写。 ＞＞＞ 杜鲁门坐在巴西总统对面，拿出文件开始谈判。 “首先，我跟您说说与阿根廷谈判的内容。” “……这样可以吗？” “别误会。” 巴西总统脸色有些难看，杜鲁门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这是基于对美国更有利的考量做出的决定。” “……” 巴西总统泄了气。 他的随行人员此刻实际上被软禁在酒店，而巴西总统独自坐在财政部大楼的审讯室里。 “与阿根廷的谈判，首先从解除潘帕斯草原农地的外国人所有权限制开始。” 潘帕斯草原，全球三大粮食产区之一，阿根廷的大地主们牢牢掌控着这片土地，形成了垄断权力的卡特尔组织。 阿根廷联邦政府对此也没有过多干预，更没有试图打破这个卡特尔。 因为地主阶层势力庞大，权力根深蒂固。 “实际上，从阿根廷的角度看，或许让美国这个大巨头介入，情况会有所改善。” 毕竟，依靠汲取潘帕斯草原养分成长的传统大地主和既得利益阶层，是国家腐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允许美国企业大规模进入，或许能实现真正的民主。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自由贸易协定（fta）和对跨国公司的监管解除。” 为纽约的大型银行和粮食巨头们奠定制度基础。 阿根廷是一个有潜力的国家，反过来说，它就像一棵汁水丰富的橡胶树，可供美国汲取。 这是强制性的自由贸易协定。 超级大国美国与中等国家阿根廷之间的贸易，贸易壁垒将全面拆除。 潘帕斯草原的粮食将免税大量出口，美国的大规模生产工业品也将免税大量进口。 通过这个制度，美国将完全侵蚀阿根廷市场。 “全面开放资本市场、解除金融行业监管、外国企业国家项目分配制、铁路铺设权等，我们已初步达成一致，现在相关人员正在白宫商讨。” 治外法权、领土割让，甚至殖民地等字眼，完全没有提及。 铁路铺设权，与其说是军队驻扎，不如说是为了将潘帕斯草原生产的粮食顺利运输到港口以便出口，是一项基础设施投资。 毕竟，美国得先扮演好自由主义扞卫者、亲切的美国人形象。 当然，虽然不会在国家层面签订长达100年的协议，但企业层面倒是有可能签订100年的无偿租赁协议。 “不过，有一点。”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在草案中，他加入了一条帝国主义时期常用的传统条款。 “条款中包含了最惠国待遇。” 说白了就是炮舰外交。 以无畏舰为后盾的炮舰外交在20世纪上演，而南美大陆国家本就被视为美国既定命运和势力范围内的一部分。 在新大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们对巴西有什么要求？” “首先，我们要求独占铁矿开发权。” “铁矿？” 巴西总统疑惑地歪着头。 他实在无法理解美国财政部为何偏偏盯上铁矿，毕竟在巴西的矿业中，金矿不是最热门的吗？ “您的意思不是金矿吗？” “对，当然，我们会把铁矿开发权的独占权，与铁路铺设权、港口开发权、解除外国企业矿业监管等一系列权益打包。” “……？” 巴西总统的脸色愈发难看。 原因无他，从他的立场出发，完全不明白为何要提出独占铁矿开发权这一要求。 但这恰恰是关键所在。 只要这一条款能达成，杜鲁门就算成功一半了。 “巴西夸张点说，除了铁矿，就只剩一具空壳了。” 铁矿储量第一的国家无疑是澳大利亚。 说实话，在铁矿储量上，没有哪个国家能与矿产资源丰富的澳大利亚抗衡。 那么，排名第二的是谁呢？ “巴西正与俄罗斯争夺第二名的位置，世界铁矿储量排名第二或第三的就是巴西。” 卡拉加斯铁矿、s11d铁矿、mg铁矿，这些代表巴西的大型铁矿，推动着巴西的矿业发展。 世界第一的钢铁企业，占据全球30%市场份额的钢铁企业，就是巴西的公司。 “澳大利亚的铁矿一直被杜鲁门钢铁公司独占。” 钢铁生产方面，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已经处于垄断地位。 但在铁矿方面，还没有完全实现垄断。 澳大利亚、美国和巴西的铁矿储量加起来，占全球总储量的50%以上。 第一名澳大利亚已经拿下。 现在是时候拿下第二名巴西了。 第343章 美国的南美战略布局:对巴西铁矿的掌控 华盛顿特区，白宫。 把南美大陆各国总统带到华盛顿特区后，先是在财政部进行了长时间的协商，随后在白宫又开启了谈判。 “铁矿啊。” 休息时间，杜鲁门和罗斯福面对面坐下。 为了商讨巴西铁矿的事，我们凑到了一起。 “我本以为巴西矿业主要靠金矿呢。不过，既然是你提出要拿下澳大利亚铁矿的，那我又不得不信……” 罗斯福半信半疑。 这是罗斯福最大的优点之一，一旦决定相信某事，就会坚定不移。 他精明得像头泰迪熊，但对自己人还是挺信任的。 “目前，新倭国制铁大量进口澳大利亚铁矿，提升了收益，正紧追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毕竟澳大利亚产出的钢铁实在太多了。” “新倭国制铁不是美国企业控股的吗？” “没错，但您不觉得不安吗？钢铁行业是个很依赖铁矿石这种原材料价格的新兴产业。要是出现像澳大利亚这样能大量低价供应的玩家，瞬间就能被追上。” 这既是钢铁行业的优势，也是劣势。 自全球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废除后，进入浮动汇率市场，钢铁行业就是受影响最大的产业之一。 原因很简单，钢铁和铁矿石的价值在各国都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钢铁公司的优势就体现在价格上，而汇率变动会改变价格优势。 汇率越低，卖得就越便宜。 在弱美元条件下，相比强美元，能更有优势地销售钢铁。 从这个意义上说，钢铁就像产业界的大米，既重要又普遍。 “要是巴西铁矿能发挥出和澳大利亚铁矿一样的潜力，美国的钢铁垄断时代可能很快就会结束。” 其实并非如此。 从垄断澳大利亚、东亚、德国以及美国钢铁市场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能打破这种垄断的竞争对手了。 至少在当下是这样。 但钢铁市场的局势随时可能改变。 在不确定美国霸权时代能持续多久的情况下，放任铁矿石储量排名第二的巴西不管，是愚蠢的行为。 巴西铁矿势在必得。 “掌控澳大利亚、美国和巴西的铁矿，这样即便其他国家大量输出铁矿石，我们也能用价格竞争力压制他们。” 史密森地质勘探队已经派出去了，不过还没出结果，反正知道有铁矿，先大致这么安排着。 毕竟史密森地质勘探队跟杜鲁门的手下差不多。 “按照我们地质勘探队在巴西的观测，能大幅降低铁矿石这种原材料的成本。在大规模生产体系下，降低原材料价格，就能提升价格竞争力。” 钢铁产业中，原材料价格至关重要。 其他优势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这就直接关系到企业竞争力。 “杜鲁门，就算不降低价格，铁矿石成本降低了，收益肯定也会更好。” “反正很快就要和巴西签约，到时候铁矿石公司也是我们的了。就算把铁矿石卖贵点，我们公司的收益也会变好。” “哦。” 罗斯福喝了口咖啡。 见罗斯福表情放松，杜鲁门觉得时机到了，便提出建议。 虽然知道和罗斯福谈垄断相关话题不太合适，但本能地还是会紧张。 “我希望实现钢铁产业的垂直一体化。” “就是从原材料生产到钢铁生产、钢铁运输，再到销售网络，全部由一家公司整合运营的体系？” “简直就是垄断之王啊。” 要是把垂直一体化整合到一家钢铁公司，只要联邦政府不挥舞反垄断大棒拆分，那绝对坚不可摧。 因为这样就能在价格竞争力上拥有“绝对”的力量。 “依我看，只要反垄断法不被打破，这将成为永恒不朽的垄断。” 以前，在他从21世纪去世前，在科幻或赛博朋克游戏里，经常会出现一个概念。 巨型企业（megacorporation）。 指拥有国家级别权力的超大型企业，营收天文数字，甚至拥有军队，这种公司就被称为巨型企业。 典型例子就是英国的东印度公司。 “从规模上看，这么大规模的垄断，听起来跟东印度公司差不多。” “要是把全球钢铁产业垂直一体化，应该差不多。” 杜鲁门敢打包票，美国钢铁公司要是能拿下巴西铁矿，瞬间就能成为20世纪的苹果公司。 一家企业的市值就能碾压多数国家证券交易所的总市值。 “但在收益方面，肯定比东印度公司要稳健得多。” “真是个怪物啊。”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但您不觉得诱惑很大吗？不过，就算是这么庞大的企业，在反垄断法面前，也会瑟瑟发抖。” 罗斯福捋了捋胡须。 似乎很有道理，毕竟现行体制就是这样。 商务部企业司一有机会就会对垄断企业下手。 “这么说联邦政府有制衡手段？” “在未来，美国联邦政府出现强力的反垄断主义者将其推翻之前，会一直保持这种共生关系。” 到时候说客们肯定会大量涌现，掌控美国国会，压迫行政部门，但看看那些石油巨头，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对不买账的政权，他们会一直抵制。 “啧。先在与巴西总统的和平谈判中拿到铁矿独占权，拿到后我就把巴西铁矿的开发权给你。” 口头承诺。 就这杜鲁门已经很满足了。 西奥多·罗斯福的口头承诺，从来没食言过。 杜鲁门露出微笑。 “拿下巴西铁矿，就能真正实现最强的钢铁垄断。” “没错。反正要打造怪物，先得把材料都备齐。” 钢铁垄断的最终形态，由单一垄断企业掌控全球产业命脉，这是绝对垄断资本主义的开端。 既然要做，就做到底。 “顺便说一下，澳大利亚铁矿由杜鲁门钢铁公司垄断，全球海运方面，国际商业海洋公司（英语：international mercantile marine co.，缩写为imm）正逐步吞噬市场，巩固垄断体制。我打算把巴西铁矿也纳入囊中。” “钢铁行业基本由美国钢铁公司、新倭国制铁和蒂森克虏伯三巨头垄断吧？” “是的。” “等一下。” 好像有点不对劲。 罗斯福用一只手扶住额头。 “你刚才列举的公司，不都是摩根家族旗下的企业，都是你掌控的吗？” 这小子。 原来早就实现垂直一体化了。 罗斯福目光犀利地看着杜鲁门，杜鲁门默默把脸转向一边。 “臭小子。” 罗斯福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彻底耍了。 ＞＞＞ “我们投降。” 财政部大楼。 不是白宫，又有一位大使来到了这里。 他不是南美大陆的人，而是一张更熟悉的面孔。 财政部地下室，情报部门的审讯室今天又迎来了客人。 “您是墨西哥全权大使吧。” 墨西哥。 原本悄无声息的墨西哥大使，突然冲进财政部大楼，大声宣布投降。 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要先在财政部协商，再去白宫的，但既然投降，我们表示欢迎。 “墨西哥大使，说实话，我有点好奇您为什么现在才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白舰队，你这样不战而降，让我们很没有成就感啊。” “……!!!” 墨西哥大使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大……大白舰队？” “美国和墨西哥的关系一直不太友好吧。有明确迹象表明你们与德国勾结，所以和其他南美大陆国家不同，我们可是做了充分准备。” 杜鲁门拿起一沓整理好的文件，里面有在国会搁置或已通过的法案，其中有关于参与欧洲大陆大战的法案，也有部分涉及中南美的法案。 “就差一天。” 杜鲁门嘴角一歪。 “再晚一天，墨西哥战争法案就会通过。” “……” 震惊。 墨西哥大使全身像触电一样，瞬间紧张起来。 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却张不开。 “再晚几天，墨西哥合并法案就要提交到国会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 罗斯福总统在齐默尔曼电报事件后，对墨西哥失去了耐心，立刻启动了战争预案。 美军已做好战争准备，就等法案通过后进军。 “目前，美国陆军部队已经在墨西哥边境集结。大白舰队以保护美国海岸线为由，替代海岸警卫队，将无畏舰编队、运输舰队和登陆舰队集中部署在加勒比海。” 陆军部和海军部早就想拿下墨西哥了。相关军事将领和部长们甚至已经展开墨西哥地图，准备瓜分土地。 大白舰队也一样，随时准备进军。 “正如您所料，是我提议对墨西哥动手的。” 杜鲁门主张对墨西哥开战。 如果美国能吞下中南美，说实话，他打算以齐默尔曼电报为借口，至少把势力推进到巴拿马运河一带。 甚至想把墨西哥并入美国领土。 “美国需要从南美大陆来的缓冲地带保护自己。” 巴拿马。 杜鲁门打算在这里部署拉丁结算银行和主要军事部队，以此影响南美大陆。 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区将成为缓冲地带，美国版图在建国初期差点就扩张了。 “要不你回去吧，我就当你没来，好歹让我们打一场过过瘾，万一你们墨西哥赢了呢，对吧？” 墨西哥大使吓得浑身发抖。 没想到国会都已经准备通过法案了，看来美国真的打算对墨西哥动手。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把阿根廷和巴西这种首都在沿海的国家交给海岸警卫队处理。 美国就像发动鸦片战争的列强一样，只想占领首都，签订条约。 “从一开始，墨西哥就……” “就不是条约协商的对象，而是征服的对象。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我提前告诉你，没剩几个小时了。” 为什么打算征服到巴拿马呢？ 因为在派海岸警卫队远征南美大陆之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已经占领了巴拿马。 巴拿马运河是jp摩根董事长投资修建完成的。 巴拿马已经被拿下，即将并入美国领土。 “声东击西战术。” 打算让从巴拿马进攻的部队和从美国边境压过去的部队会合。 “您为什么来晚了呢？” 扑通一声，墨西哥大使浑身颤抖着跪下，把配枪放在桌上，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磕。 “我……我给您磕一个，我们墨西哥绝对没有伤害美国的意思！来晚是因为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寻找能献给美国的诚意。” “诚意？磕一个就算是诚意？” 杜鲁门竖起耳朵。 到底是什么诚意，让墨西哥来这么晚？见杜鲁门感兴趣，墨西哥大使咽了口唾沫。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把墨西哥国内石油企业的权益全部国有化。求求您，杜... 杜鲁门部长，不，亲爹，您是我亲爹，看在这些石油的份上，您救救墨西哥吧！！！” 杜鲁门一脸懵逼，我你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简直比倭国人还不要脸，不过.....“石油？” 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pemex）。 墨西哥石油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开采，拥有相当规模的世界级油田。 但和原本历史不同，此时，像皇家荷兰壳牌（royal dutch shell）或英国石油公司（bp）这样的企业还没来得及在墨西哥投资。 墨西哥政府想必很轻松就实现了国有化。 “在西方世界，墨西哥也算是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 pemex是在全球石油市场有一定地位的国有石油企业。 但还不至于影响到石油巨头们的石油垄断。 “干脆直接打过去？” 墨西哥，直接打过去，石油不就归我们了。 一瞬间有了冲动，但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攻打墨西哥不仅是亏本买卖，在欧洲大陆开战之前，还得做好大量人员伤亡的准备。 而且据说墨西哥的大型油田现在都在海底。 尽管巴西凭借巴西国家石油公司（petrobras），甚至获得了“新七姐妹”的外号，拥有石油霸权，但我们没对其石油提出要求，就是因为都在海底。 以现在的技术根本开采不了。 “求求您……” “我先在与南美大陆的和平谈判中，跟总统先生提一下。” 杜鲁门站起身来。 “但就这么点石油可不够。请再提出一些能让我们觉得没必要攻打墨西哥的诚意。” “啊？” 虽说不清楚整个墨西哥的情况，但光是首都墨西哥城，从边境出动轰炸机进行战略轰炸，就能把它夷为平地。 杜鲁门表情冷峻。 “……!!!!” “法律、制度、权益，什么都行。但一般的诚意可不行。” 杜鲁门补充道。 墨西哥有罪，迟到是要付出代价的。 “另外，滞纳金另算。” 第344章 ＜拉丁条约＞ 的成果与影响:美国的扩张与震慑 “嗯，还挺有吸引力的。” 墨西哥的银矿即便在现代也很有名。 墨西哥每年白银产量约占全球的18%，这一产量远超其他国家。 能产出约五分之一白银的墨西哥，对掌管boss（白银服务银行（bank of silver service））的杜鲁门来说，相当有吸引力。 “您是说要给我们美国白银开采垄断权？” “我们会将其全部国有化，然后走流程卖给美国民营企业。会采取措施，确保招标公示后，项目能落入美国手中。” “新的银矿勘探权只能给我们哦。” “那是当然！” 杜鲁门觉得有必要成立一家墨西哥白银公司。 光是从墨西哥银矿开采的白银，就足以让这家墨西哥白银公司的人，即便当不上boss的常务董事，至少也能成为常务董事候选人。 这买卖不错。 “首先……”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要成立墨西哥结算银行。” “……结算银行？” “别担心，这可不是掠夺机构。只是希望墨西哥政府能给墨西哥结算银行一些垄断权。” “您是说政策性银行吗？” 政策性银行？ 我们这位墨西哥大使还真会开玩笑。 “那得墨西哥政府来搞。搞不好还得投入税收来填补亏空呢。再说了，要是我们接手，墨西哥可就真成殖民地了。” “……哈哈。” “我们不想把你们变成殖民地，更不想做亏本买卖。” 这可不是开玩笑。 政策性银行的业务大多关乎国家重大事务，如果把政策性银行的职能交给我们，墨西哥就真可能沦为殖民地。 实际上，当年倭国在殖民韩国的过程中，就抢夺了其政策性银行，甚至控制了进出口贸易。 但那样太帝国主义了。 得有点看起来像做生意一样的“权益交易”，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我们先在墨西哥的金融中心墨西哥城设立墨西哥结算银行，由它垄断墨西哥政府机构和国有企业的债券发行。” 这可不是征求同意。 对方要是不听我们的，就会被吞并。 能用一些权益保住一个国家，这可是划算的买卖。 “要是垄断国债和市政债券的发行……” “从墨西哥的角度看也不错。如果美国投资的墨西哥结算银行成为墨西哥国债和市政债券的独家发行管理方，不仅在信用方面能获得信任，还能面向全球发行债券。” “……!!!” 墨西哥大使露出一种亲爹给的这条件似乎比想象中好的表情。 实际上，杜鲁门提出的条件并不差。 “现代有多少国家为了吸引外国投资银行急得焦头烂额。” 但通常吸引不来。 特别是美国投资银行，往往只出个名号，并不真心开展大规模投资活动或履行投资银行的职责。 金融交易大多在个别国家内部形成孤立状态。 而我们要用债券发行垄断来打破这种局面。 这难道不是双赢吗？ 说不定几年后，墨西哥城会像新加坡一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 “当然，前提是被美国投资银行渗透。但拥有国际金融中心带来的好处，不是更大吗？” 当然，杜鲁门也不确定。 也有可能只是垄断了债券发行，最后被我们吸干。 光手续费就能赚不少。 但只要是我们发行债券，能吸引到的客户肯定会越来越多，这是事实。 “如今，国际金融已经成为不通过美国就绝对无法突破的壁垒。无论调动多大的资本，只要金融基础设施被美国垄断，就必须通过我们。” “确实如此。” 墨西哥大使几分钟内仿佛老了几十岁。 说话没了生气，皮肤也明显变得干枯。 “啊，我差点忘了说。” “啊？” “金融市场开放和解除对外经济活动限制，这是必须要落实的。” 墨西哥大使像是头晕，一口喝光了水杯里的水。 双手抱头，半躺在椅子上。 “天哪。墨西哥怎么就……” “收到齐默尔曼电报的时候，就该赶紧行动。拖延到现在，只能自食恶果。” 墨西哥大使已经一副任人宰割、彻底放弃的表情。 但很抱歉，还有条件。 “我们打算在墨西哥设立美军军事基地，包括空军和陆军的驻扎基地。” “……您说要设立什么基地？” “在墨西哥，设立美国的陆、海、空军基地。” “不，等一下。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墨西哥大使瞪大眼睛，惊的人都猛地站起来。 “很抱歉，但这样的条件，会被政府解读为您想不通过战争就从军事上吞并墨西哥的野心。” 驻军。 实际上，到了现代，美军驻扎基地被视为对盟友提供的一种服务。 但在刚摆脱帝国主义的当下，军队驻扎几乎等同于领土侵占。 “铁路铺设权，除了经济目的，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军队驻扎。” 墨西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毕竟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就看看原历史上俄罗斯在满洲驻军，实际上夺取了清朝领土，就明白了。 “您似乎有些误解。” “误解？您现在说我误解？” “美国不喜欢搞不必要的殖民地建设。我们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加勒比海和中南美的安全才这么做。” 这可不是忽悠他。 白宫怎么想杜鲁门不知道，但他确实是这个打算。 “中南美和加勒比海有很多所谓的‘香蕉共和国’。就当这是为了保护那些国家里亲美的企业而设立的驻军吧。” “您是说，为了镇压那些罢工者，就需要陆海空三军？” “不是。” 杜鲁门摇了摇头。 “我们计划以加勒比海为中心，在大西洋各地建立海军据点，以便能随时派遣美国海军。如果以墨西哥为核心展开行动，海军调动会方便得多。” 等以后航母建造完成，空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被海军整合运用，陆军也一样。 “啊。” 杜鲁门拿起可乐杯，轻轻摇晃。 “我还没说这个呢。” “……您要说什么？” 墨西哥大使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球开始颤抖。 杜鲁门表情冷峻。 “如果您不答应驻军，白宫就会考虑在墨西哥边境、南部海岸以及巴拿马部署主力部队。” 抵抗毫无意义。 反正墨西哥也无路可逃。 还不如趁我们好言好语的时候，争取点好处。 “更详细的条件还需要再商讨，但以上就是美国提出的避免战争的条件。” 咱们都轻松点，好好解决。 这对美国好，对墨西哥也好。 “接受吗？” 实际上，答案已经确定了。 ＞＞＞ - ＞《华尔街日报》报道＞： - ＞《拉丁条约》 - ＞墨西哥、阿根廷、巴西 - ＞中南美三国，半天内沦陷，三天内和平谈判结束 - ＞摩根财政部长称：“成果令人满意。财政部将始终朝着最大化美国国家利益的方向前进。” - ＞白宫发言人表示：“拉丁大陆迎来了和平。美国真诚希望新大陆和平。” - ＞国际外交学界认为：“此次事件后，新大陆直接或间接成为美国领土。反抗美国这个‘皇帝’将带来灾难性后果。” - ＞美国版图瞬间扩大三个以上区域 “就这样拿下了拉丁美洲。” “恭喜啊。” “恭喜应该对白宫说。这次《拉丁条约》一下子搞定三个国家，还把其他南美国家也震慑住了，谈判变得顺利多了，他们可高兴了。” 美国财政部，杜鲁门正在和情报局长詹姆斯进行三方会议。 通过这次《拉丁条约》取得的成果令人满意。 “高兴？谁高兴啊？” “罗斯福（罗斯福昵称）和国务卿。” “那确实值得高兴。” 拉丁大陆的主要国家被一举压制，其他拉丁国家吓得纷纷屈服，据说全权大使们到白宫的时候，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南美大陆强国一天之内首都被占，三天内就签订了强硬的和平条约，不害怕才奇怪。 “啊。” “怎么了？” “您听说了吗？” 詹姆斯转移了话题。 “几天前，潘兴上校和在西部战线服役的美军军官一起回到了美国陆军。” “他没军衔，以雇佣兵身份干了两年多吧？” “是的，这次从雇佣兵回归陆军，经过与战争部和白宫协商，最终决定晋升为上校，并有望担任远征军司令。” 约翰·约瑟夫·潘兴。 在这个世界，他也将以美国远征军司令的身份参与欧洲大陆的战争。 “麦克阿瑟估计要郁闷了。” “好像没那么严重。听说随着东亚，特别是倭国因战争经济繁荣起来，驻日盟军总司令部（ghq）的生活就像天堂一样。” 看杜鲁门关心麦克阿瑟，詹姆斯笑着汇报。 他肯定是站在老麦克阿瑟那边的。 “这听着就来气。” “倭国ghq现在不是正在全力支援与德国交战的俄罗斯嘛。麦克阿瑟司令也在以自己的方式争取荣誉。” “白担心了。” 他过得挺好的嘛。 真想看约翰·约瑟夫·潘兴晋升为上将的时候，麦克阿瑟急得从美国飞奔过来的表情。 “潘兴上校现在在哪儿呢？” “这会儿应该在纽约兵工厂。今天上午，我接到了贝隆的信息。” “今天上午？” “说是没提前打招呼，突然就到了。” 啊。 杜鲁门一下子明白了。 是因为这次拉丁美洲的事。 在欧洲大陆的潘兴上校，一听说这次拉丁美洲行动中投入了机关枪，就立刻赶到了纽约兵工厂。 “他要是看到机关枪就大惊小怪，那可不行。” 机关枪。 在德国复制之前，这玩意儿将成为打破西部战线堑壕战僵局的非对称力量之一。 但纽约兵工厂里还藏着比这更厉害的新武器。 这可比机关枪厉害多了。 “要是陆军将领毫无心理准备，突然地看到那个，心脏可受不了。” 世界战争的主角，战场的主宰者。 能彻底打破堑壕战，最强的非对称力量，正隐藏在纽约兵工厂的阴影中，朝着欧洲大陆蠢蠢欲动。 ＞＞＞ “这……这不可能！！！这是假的！！！” 德国外交部，齐默尔曼外交部长愤怒地将报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发生了让人难以置信、绝不该发生的事。 原本以为能有效制衡美国的手段，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各国纷纷向德国大使馆抗议，甚至要求断交。 - ＞报纸标题＞： - ＞《拉丁条约》 - ＞三天内发生的奇迹 - ＞南美大国向美国财政部屈膝 - ＞新大陆再无敢与美国作对之人 咔嚓—— 齐默尔曼将报纸揉成一团，疯狂地撕成碎片，仿佛这东西根本不该存在于世上。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 齐默尔曼慌了神。 一开始听说美国财政部赢了，他以为是假的或者误传。但通过德国情报机构了解后，发现竟然是真的，美国财政部真的赢了。 “这不科学啊，堂堂一个国家，竟然被一个部门下属的警卫队打败并攻占了首都，这群废物！！！” 此刻的齐默尔曼已经失去了理智。忽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海岸警卫队，因为它配有3艘无畏舰，这对一般海军来说是相当强大的力量， 齐默尔曼已经无计可施了。 “这不行！！！不能这样！！！啊！！！” 齐默尔曼气得浑身发抖，体力不支，一下子瘫倒在地，膝盖跪地，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不行……不能这样……呃……咳咳。” 扑通—— 呃……呃…… 齐默尔曼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而同样的场景，也在德国皇帝的柏林皇宫里上演着。 第345章 美国的战争动员与决心:罗斯福的激昂演讲 - ＞《华尔街日报》报道＞： - ＞白宫发言人表示＞：“德国明显越界了。我们白宫不再认为美国有必要坚守门罗主义或孤立主义。” - ＞纽约参议员称＞：“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延续不败神话，即便战争风险迫在眉睫，市民们也毫不畏惧。” - ＞民主党议会党团领袖表态＞：“表明与执政党合作的意愿。既然出现了德国这个外部敌人，政治冲突暂且搁置，当下需齐心协力、共同战斗。” - ＞罗斯福总统强硬发声＞：“美国在战争中无比强大。” - ＞民意调查结果显示＞：主战舆论突破民众的70%。 - ＞共和党和民主党一致主战，纽约证券交易所一片繁荣景象＞ “诸位，你们低估美军了。” 白宫，西奥多·罗斯福的演讲台。 共和党的重要人物们依次登上讲台，展开一场呼吁战争的接力演说。 共和党参议员、众议员自不必说，各部长、高级官员们也纷纷登场。 现在轮到总统发言了。 “诸位所熟知的美军，在美西战争时，从关塔那摩败退的美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份屈辱。 身为美西战争时任战争部长的罗斯福，始终未曾忘却。 “你们知道吗？诸位如今仅仅见识到了海岸警卫队的力量，仅仅看到了美军的冰山一角。” 海岸警卫队，隶属财政部的军队。 罗斯福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 “海岸警卫队仅凭3艘无畏舰，就在3天内征服了南美大陆。但海岸警卫队只是海岸警卫队而已。” 它既不是海军，也不是海军陆战队。 你们看到的仅仅是海岸警卫队。 这头泰迪熊愤怒地咆哮着。 “我们美军有陆军、空军、海军。当海岸警卫队动用3艘无畏舰时，美国海军仅在印度洋舰队就有3艘无畏舰。” 仅印度洋舰队，这也不过是美国海军的一部分而已。 “没错，印度洋舰队。我们美国在整个大西洋都部署有海军，并且早已接过英国的接力棒，纵横驰骋于世界海洋！” 轰——！ “美国主宰”时代来临。 美军已然准备就绪。 书写神话的准备早已完成。 “世界最强的海军，世界最强的空军。现在，也到了证明世界最强陆军的时候了。现在，该是德国畏惧我们的时候了！！！” 澎湃的情绪。 西奥多·罗斯福沉浸在内心涌起的激昂情绪中。 他挥舞着演讲稿，热情洋溢地抒发着内心的豪情。 “那些卑鄙的德国势力，竟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向美国露出獠牙！他们妄图用金钱收买南美大陆的政客和军方将领，从背后偷袭美国！！！” 轰！轰！轰！ 他用力捶打着讲台。 “这绝对是我们无法容忍的。我们现在已将谈判手段换成枪炮弹药。现在，德国必须与我们的军队和枪炮进行谈判！！！” 罗斯福怒不可遏。 被德国的齐默尔曼以电报挑衅的这头泰迪熊，毫不掩饰地宣泄着愤怒。 气得拳头都在颤抖。 “诸位！！！我们会缺军队吗？会缺钱吗？会缺石油吗？会缺人才吗？全世界为之畏惧的美国巨人，已做好了觉醒的一切准备！！！是时候起身了！！！” 轰——！ 他再次捶响讲台。 泰迪熊双手紧握着讲台，张开大口，朝着虚空愤怒咆哮。 “觉醒的我们，必将在这场战争中夺取胜利！！！” “啪啪啪！！” “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usa！usa！usa！” 这场战争的终章终于来临。 财政部大楼周围响起狂热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罗斯福深深鞠躬，走下讲台。 直到此时，杜鲁门才开始真切感受到。 一个国家参与世界大战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似乎开始有所体会了。 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美国的战争。 轰。轰。轰。 “美国主宰”时代。 美国给予他的那种激昂之情，让他的心脏仿佛要因激动而炸裂，同时也将让中华崛起的野心先暂时压下。 ＞＞＞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柏林皇宫。 帝国政府各中央部门的部长们以及柏林总参谋部的将领们，德国的重要人物们应皇帝召集，齐聚柏林皇宫。 齐默尔曼外交部长像犯了死罪般，低着头，浑身颤抖。 然而，众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生怕眼中喷出怒火，甚至都不愿与他对视。 “美国三天内平定南美大陆，这科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国的首都，怎么能一天之内就被海岸警卫队攻占！！！” 财政部下属的海岸警卫队。 当然，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在美国国内它被视作一个军种。 但面对与欧洲大陆海岸警卫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强大火力，柏林方面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皇帝强忍着颤抖的呼吸，压抑着恐惧与愤怒。 “恭喜你啊。就因为你这一个决定性的政策失误，德国在地图上都快消失了。你可真是盎格鲁 - 撒克逊人的英雄啊。” “……” “说啊，现在坦白吧。你到底是英国的间谍，还是美国的间谍？到底是哪边的阴谋家，竟然如此‘能干’？” “……” “我问你到底是哪边的！！！” 皇帝的怒吼。 齐默尔曼部长吓得浑身颤抖，连椅子都跟着晃动。 但即便齐默尔曼如此狼狈，会议室里也没有一丝同情。 反而弥漫着一股杀意。 要是参会者手中有刀，齐默尔曼恐怕早已被捅了好几刀。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齐默尔曼部长，如果你的嘴还能用，就说点什么吧。” “……” “哪怕一句辩解的话，说出来听听！！！” 轰——！ 威廉皇帝将手中的文件夹朝齐默尔曼扔去。 被击中的齐默尔曼摔倒在地。 但依旧没有同情的目光。 四面八方投来冰冷的杀意。 ——我们德国士兵拼死积累的战争优势，就因为你这个无能之辈，化为泡影。 该死的家伙。 德国军方将领们紧握着枪套，恨不得立刻用手枪打爆齐默尔曼那空洞的脑袋。 “陛下。” 陆军总参谋长施里芬，冷冷地瞥了一眼齐默尔曼。 眼中虽有愤怒的火花，但作为必须客观分析局势以确保德国胜利的总参谋长，此刻并非惩罚齐默尔曼的时候。 “现在，德国必须正视现实。美军已然持枪逼近德国军队的眼前。” 阿塞拜疆。 他们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 “此刻，中东的机场上，密密麻麻地停放着大量轰炸机。每一批运输舰队运来轰炸机，数量就会增加数十架。” “……什，什么？” 逐渐清晰的现实感。 皇帝的眼球剧烈颤抖。 虽然知道美国空军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心里完全没底。 “到底有多少？” “美国空军拥有足够数量的飞行员来操控这些轰炸机。一旦美国空军在阿塞拜疆上空展开战略轰炸，不仅巴库油田，就连德国军队也将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不，你是说他们已经进军到中东了？” “陛下，美军为何偏偏派出海岸警卫队？” 施里芬异常冷静。 他认为，不能仅仅知道美军强大，还需准确评估其强大程度，才能做出正确应对。 “在将国际视线引向海岸警卫队的同时，为大规模调兵遣将争取时间。” “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针对德国？” “是的。但阿塞拜疆仅仅是个开始。” 施里芬点了点头。 德国面临着绝望的未来，但施里芬接受了这一现实。 “现在，我们德国必须与美国这个绝对霸权国家展开战争。” “不行……”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已被恐惧取代。 德国真的能战胜美国吗？ 不，看起来绝无可能。 “一旦战败，我就完了。” 就在施里芬总参谋长整理局势之时。 威廉皇帝直面着无法战胜的恐惧，内心开始盘算着从这绝境中脱身的办法。 绝不能就这样结束。 德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走向分裂。 ＞＞＞ “少爷，美国国会已正式通过战争法案。” 美国财政部，詹姆斯金融服务局长向杜鲁门走来。 想必纽约和华盛顿特区，随着战争临近，已然成为最为忙碌的地区之一。 在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山，议员们意气风发，叫嚷着要迅速无条件通过与战争相关的法案。 “虽说会经过正规审议，但这几乎就是内阁版本的议会翻版吧。” 民主党和共和党。 从历史上看，这两个政党若一方主张某事，即便此事正确，另一方也会为反对而反对，积怨已久。 但在这次战争中，情况有所不同。 民主党以美西战争中本土遭受攻击为契机，早已转变为强硬主战派，而共和党在尝到甜头后，也倾向于主战。 “所有人都渴望战争。” “因为利益巨大。” “没错，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美国将名副其实地登上世界第一霸权国家的宝座。” “这就是‘美国主宰’时代啊。” 这或许可称为罗马帝国的复兴。 掌控从英国接手的整个大西洋，再凭借美国经济力量扩张，一个无坚不摧的帝国就此诞生。 构建起绝对的超级大国地位。 美国已然与世界列强拉开了难以逾越的差距。 杜鲁门敢断言。 从美国参战的那一刻起，世界就开始围绕美国转动了。 “运输舰队已经从波尔多港出发了吗？” “是的，大规模舰队已经出发，据说抵达时，或许能扭转协约国的战局。不过……” “不过？” “不过，运输船的数量比要装载的战争物资还多，海军方面为此感到很困惑。” 这又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连连点头。 “还剩下几艘运输船，海军方面考虑到少爷您的想法，决定将它们送到海军造船厂进行改装。” “我的想法？” “是的，说是少爷您一直想打造航空母舰。” “不是，怎么突然这样？” 哗啦—— 杜鲁门正为海军的这一疯狂举动感到惊讶时，詹姆斯展开了从海军那里拿到的设计图。 “海军造船厂打算将运输船改装成平板甲板。当然，运输船内部也会改装，以便搭载舰载机。” “不是，这可行吗？” “既然他们说可行，那就肯定有把握。” “就因为剩下几艘运输船，就打算造航空母舰？海军这些家伙真够疯的。” 不过，把大型运输船改造成航母的想法倒也不错。 问题在于技术上是否可行。 但詹姆斯耸了耸肩。 “海军那帮家伙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 “从头设计并建造一艘航空母舰，所需的资金和风险都太大，但改装的话，成本会低一些。” “是想通过实践积累实战数据？” “而且，实战测试的机会多得是。再说，少爷您不是也说过，海军用轰炸机的话，也能对陆地进行打击。” 杜鲁门当然说过。 但他原本觉得短期内不太现实。 虽然现在想法也没太大改变，但既然海军打算自己通过实践摸索来研发，他也不想阻拦。 “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就算搞砸了，再重新造一艘不就行了。” 毕竟我们是美国。 詹姆斯说完，无奈地笑了笑。 但杜鲁门很欣赏这句话。 “海军这帮家伙，是不是被海岸警卫队在南美大陆大快朵颐刺激到了？” 这样反而挺好。 他露出一丝微笑。 毕竟现在美国财政部有的是钢铁、工厂和资金。 “要是缺钱，尽管开口。我直接往账户里打钱。” 今日的美国，必将愈发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