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宗门后我名满修真界》 第1章 美女姐姐肯定是好人 “如今没有宗门敢收你,你不如进我们问心宗?” 林月恒愣愣盯着眼前温温柔柔的大美女,一时反应不过来。 眉目似画,一颦一笑都带着吸引人的魅力,只看到嘴巴张张合合,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大美女又开口了,朝她伸手,“你我有缘,跟我走吧?” 声音温柔似乎要融化冰雪,悬在空中的手带着魔力,林月恒不由自主伸出手去。 大美女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就把她提上了飞剑。 骤然的超重感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只想着和美女姐姐贴贴,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啊~~~” 飞剑直直往上。 超重感压迫让林月恒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她是在一个悬崖边上醒过神来的。 彼时她的脚步离悬崖边只剩一寸。 往下一眼,差点被吓得重开! 有人说,当你站在高处的时候,不要试图往下看,因为会忍不住想跳下去。 林月恒飘在空中的时候才想起这句话。 确实。 她不知道怎么掉下的悬崖,反正在掉下悬崖中途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忍不住伸出食指和中指,脑中闪过一段咒语,快得她抓不住。 然后,脚下莫名多了一把飞剑,截住了她下落的身体。 悬崖下是一片广场,有不少人。 她看着他们一脸懵逼。 他们看着她一脸鄙夷。 “不自量力,一个外门弟子竟然敢勾引褚宴大师兄!” “如此不知羞耻之人,还好被赶出了元天宗。” “林月恒,你都被逐出元天宗了,快滚!” 还有漂亮女修怒道:“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 林月恒反应不过来,但是人的本能告诉她,这些人看她不顺眼。 她要是再不走,可能小命不保。 毕竟这地方还能御剑飞行,着实有些离谱!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东游西逛好几天,林月恒也算是心里有了谱。 她不知道她穿到了谁身上,没有原主的记忆,脸还是自己原来的脸。 只知道这个地方是个修真界。 千年以前,这片大陆还是普普通通的大陆。 直到一日,电闪雷鸣,晴天里漫天的紫电雷光,随后大雨下了半个月。 雨停之后,这片大陆上灵气充沛,不少人开始觉醒灵脉,竟然发现自己可以修炼了。 然后这儿就分为了修真人和凡人。 有灵脉觉醒的都可以修仙。 后逐渐产生了五大宗门,元天宗就是第一宗门。 林月恒是元天宗外门弟子,筑基后期。 本来她已经快要结丹,很快就能拜入内门。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去调戏骚扰元天宗宗主的首徒,元天宗的希望之子,大师兄褚宴。 被元天宗一怒之下,逐出了宗门。 这片大陆上灵气充盈,也不是没有散修。 只是散修能获得的资源和修习教材肯定不比宗门藏书。 林月恒想了想,还是只能找个宗门苟着。 不然她一个二吊子修真人,抢资源挣灵石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最近宗门大选,大家都聚集在烈日城。 林月恒本想试试能不能进个正经宗门。 没想到她已经在元天宗出了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已经没有正经宗门敢收她了。 只有合欢宗抛出了橄榄枝,毕竟年纪轻轻就快要结丹了,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林月恒直接拒绝三连。 合欢宗? 虽然也是在五大宗门吊车尾的大宗,但是一听就不是正经宗门! 她心中寡念至上,和合欢宗这种靠着双修功法起家的宗门八字不合。 所以飘飘荡荡好几日,没有一个宗门能进。 正巧此时,她遇到个被一个男修苦苦纠缠的温柔大美人。 那男修双手捧心,“雁雁,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今日说什么你都要跟我走!” 那大美人面色为难,想逃离,可那男人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周旋许久,那大美女都没得逃脱,面上都是无助为难。 那男人又说了,“雁雁,今日你逃不掉了。”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 林月恒掏出怀里最后一张瞬移符,这是她全部家当了。 本来该留着保命的,谁让她见不得美女有难! 美女们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家都说不跟你走了,你耳朵长毛了?” 两人均目瞪口呆看着她。 林月恒一把将美女姐姐拉到身后,朝那男人恶声恶气道:“滚!” 那男人一愣,随后暴怒抽出剑,“哪里来的人多管闲事?” 身上灵气暴涨,竟然是金丹后期。 林月恒打不过! 赶紧一只手抓住身后的美女姐姐,另一只手拿出瞬移符,心中默念要去的位置,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后就是刚刚那一幕。 美女姐姐说跟她有缘,要带她去问心宗。 然后把她拉上了飞剑。 这次林月恒第二次上剑。 吓得抱住美女姐姐的腰吱哇乱叫,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在脸上胡乱地拍。 只听那温柔似水的声音道:“你不会用防风咒吗?” “防风咒”三个字在林月恒心里一过,她好像突然就感受不到风吹了。 身上的超重感也消失了。 疑惑直起身,紧紧抓住美女姐姐纤细的腰肢,内心直呼神奇。 没了超重感,也没有风吹,往下一看,下面全是飞速往后的山川湖泊城镇。 美女姐姐见她适应了些,御剑飞得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山峰上停了下来。 林月恒在空中看了,山峦叠翠,溪涧在山中蜿蜒穿过。 山上有氤氲不散的清气,朦胧罩在整片山上。 林中花草丰茂,一看就是灵气充沛之地。 美女姐姐带着她落了地,笑道:“这里就是问心宗了,走,我带你去见师尊。” 柔软的一只手牵着她的手,香风拂过,沁人心脾。 林月恒觉得这美女姐姐绝对是好人。 一路上话也多了些,她也了解了这是哪儿。 问心宗。 全宗上下带着宗主一共五个人。 现在多一个她,六个。 林月恒脑子里没有对问心宗的信息,应该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宗门。 全宗上下这么点儿人,可沿路经过的房屋却不少。 想来应该也是什么有点儿小钱的小宗门。 这片山峰灵气充盈,云气蒸腾。 牵着她的是问心宗的首席大弟子,大师姐钟离雁。 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 如今,钟离雁牵着她往问心宗的一处清幽小院子走去。 “师尊就住在里面,你认认路。” 林月恒懵逼中就被带了进去。 院子里的竹榻上盘腿坐了一个墨绿色衣衫的女子。 看着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模样。 端的是大气美艳,往那儿一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眼里只能看到她,身后大片大片艳丽的玫瑰都模糊起来。 林月恒不由看呆了。 问心宗的师尊,这么年轻漂亮? 第2章 凭她一己之力拉低武力值 钟离雁看着林月恒的模样,有些自豪,问心宗上下不收样貌不好的。 师尊只收长得好看的。 她也是看着林月恒和师尊一样,有几分妖冶艳丽,加上她年纪轻轻看着就要结丹,灵根也可,所以才自作主张将她带了回来。 眼前美艳绝伦的师尊一睁眼,林月恒觉得心里中了一箭。 灿若星辰,勾人魅惑。 钟离雁上前微微行礼,“师尊,这是徒儿带回来的五师妹,林月恒。” 问心宗宗主看着眼前呆愣盯着她的林月恒,上下打量一眼,微微一笑,“问心宗很久不曾进新弟子了,既然是雁雁带回来的,那就好好教教吧。” 说完起身朝林月恒走去,裙摆翻飞,美不胜收,“本尊乃问心宗宗主,虞翡,你叫什么名字?” 林月恒呆呆说了自己的名字,觉得魂都要被这貌美师尊勾走了。 虞翡笑道:“恒恒,为师日常忙着修炼,你还未结丹,也不用为师指点,和你的师姐师兄们学去吧。” 林月恒愣愣点了点头。 上辈子,这辈子,上下两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虞翡见林月恒被她迷住了,扬唇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恒恒修的什么?” 林月恒回过神来,老实回答,“修的剑,以前在元天宗。” 虞翡愣了一下,“元天宗?” 钟离雁向虞翡简单解释了一下林月恒的事。 本以为虞翡也会嫌弃她,对她有偏见。 没想到虞翡似乎很高兴,“那真是与我问心宗有缘了。” 林月恒见她如此亲和,心里也放松许多,“师尊修的什么?” 虞翡笑容逐渐收起来,一本正经道:“本尊现在修无情道!” 林月恒心里振奋。 无情道! 果然才是修仙正道! “那徒儿也要修无情道!” 虞翡嘴角一抽,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问心宗有各种心法修习秘术,你先跟着师姐师兄们练着,等找到自己擅长的再说。” 问心宗人少,也没那么多规矩。 林月恒接过大师姐钟离雁端的茶拜了师,便正式加入了问心宗。 虞翡还要修炼,没说多久就打发她们走了。 钟离雁亲亲热热挽着林月恒,“师尊修炼勤勉,没事不要去打扰她。” “大师姐,师尊什么境界呀?看着好年轻啊。” 钟离雁仰着头,“师尊结丹早,容貌定格在二十多岁,实则已经四百多岁了,现在快到合体后期了。” 林月恒目瞪口呆。 整个大陆合体期的高手都少,便是元天宗,合体后期之上的高手也只有宗主和两位长老。 小小的问心宗,居然还有合体后期的大佬! “那大师姐你呢?” 元婴之上日常可以隐藏修为,林月恒看不出来。 钟离雁微微一笑,谦虚道:“我比师尊差远了,如今快二百岁,不过化神后期。” 这片大陆,修真等级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练墟、合体、大乘、渡劫,然后就飞升成仙。 林月恒有些无语。 “大师姐,你一个化神后期,被一个金丹后期的男人堵着,合理吗?” 钟离雁有些为难,“他对我情根深重,我也不好直接就动手。” 林月恒觉得她有必要纠正她这种想法,“大师姐,遇见有这种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困住你的人的想法的男人,直接一巴掌过去就行了。” 哪家好男人会有这种想法? 一巴掌过去眼神就清澈了。 一巴掌不行,就两巴掌! 钟离雁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五师妹你不是一般人。” 看着温和,实则暴脾气,她们宗门就缺这种人。 两人挽着手一路说说笑笑去了一处院子。 一水的木质屋子,靠着院墙种了三棵银杏树。 院内还有不少花草。 钟离雁道:“五师妹,你以后就住这儿了。” 林月恒手指自己,“我一个人吗?” 一进宗门就分配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住? 钟离雁点了点头。 又给她指了指离得不远的几处屋子。 院外开满蔷薇的是大师姐的。 竹子围着的院子是二师兄的。 院内有棵高大树木的是三师兄的。 院墙外光秃秃树枝的是四师姐的。 林月恒欢欢喜喜推门进去。 院内干干净净,屋子里一应东西应有尽有。 钟离雁道:“我已经提前传音回来,这些是三师弟给你准备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了响动。 一个长相周正,看着就很可靠的稳重男子扛了个书案进来。 将书案放好,钟离雁道:“五师妹,这是你三师兄,白途。” “三师兄好。”林月恒乖乖打了招呼。 白途扬起笑脸,“五师妹好,日后在问心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就行了。” 林月恒也看不出白途的修为,低声问大师姐,“三师兄什么境界?” “元婴初期。” 林月恒有些凌乱。 夜晚躺在床上,林月恒还在消化。 她在烈日城也待了许久,见的大多都是金丹修士,看不出修为的元婴之上不多。 这问心宗竟然卧虎藏龙。 还有一个二师兄一个四师姐,她今日也问过了。 一个化神初期,一个元婴中期。 很好。 收了她这个筑基期以后,凭她一己之力,拉低了问心宗的平均武力值。 要知道,元天宗最负期望的首席大弟子褚宴,也只是元婴中后期而已,已经被称之为万里挑一的天才了。 大师姐还安慰了她,说明天给她一堆丹药,助她早日结丹。 在宗门,大家都会帮助她修炼的。 难怪,问心宗这么少的人,守着这么一座灵气充裕的山头,也没人来抢。 无他,唯拳硬尔!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日上三竿才起了床。 没人管她。 转悠一圈,去了昨日大师姐指过的藏书阁的位置。 先去藏书阁找找书看看,多熟悉熟悉这个大陆和术法。 藏书阁坐落在山顶,林月恒不会主动御剑,她不记得咒语了。 只能吭哧吭哧往上爬。 爬了半个时辰才上去。 看着眼前古朴宏大的五层高楼,提脚走进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一股知识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月恒皱眉朝里走。 这座山水汽充盈,空气湿润,书多久没晒了,这么潮? 况且,修真界的修行功法秘笈,本身也带有保护,不会腐烂。 哪儿来的一股劣质书本的味道? 难道问心宗藏书阁里的秘笈,都是盗版的?不经放? 怀着忐忑的心,林月恒随手抽出了一本。 一看封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 ????? !!!!! …………… 第3章 化神大佬不懂筑基菜狗的痛 拿着那本书,林月恒沉默许久。 然后翻开了一页。 又翻开一页。 不得不说,言情话本就是吸引人,不知不觉就翻完了一本。 还没结局。 定睛一看!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上册! 上册两个小字,之前被她手指挡住了。 忙又去翻下册。 没有。 打开上册最后一页,还有排小字。 “下册创作中…” 落款时间是上个月。 林月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骚书,勾得她不上不下。 早知道是连载,她就屯着看了!!! 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 翻看一圈,居然一整个书架都是言情话本。 什么《霸道魔尊强制爱》啦, 什么《手持灭天法宝,我单挑整个修真界》啦, 什么《孽徒,竟敢肖想为师》啦 什么《我与合欢宗主不可言说二三事》啦 … 不得不说,藏书丰富。 林月恒稳定心神,收回被勾引的思绪。 转身朝另一边书架走去。 这边就正经多了。 《修真入门指南》,《宗门一览》,《引气入体基础》,《凝丹入门》,《符箓的演变史》 等等等等… 抽了一本《基础法术讲解》,林月恒盘腿席地而坐,认真翻看。 书里的知识碰上林月恒的脑子,那些飞在脑子里的法术咒语终于被她抓住了。 跑到藏书阁外,开始实践。 聚集内劲,汇注双指,心里默念咒语。 一把飞剑自储物袋飞出,悬在地上。 林月恒试探着踩上去,又用了防风咒。 呵~ 小小御剑飞行,拿捏! 虽然飞得小心翼翼又慢。 可刚拿到飞行执照,多练练也就可以飙剑了。 欢天喜地又返回藏书阁,一个猛子扎进知识的海洋里。 … 钟离雁拿着丹药找到她的时候也十分欣慰。 五师妹修行真是勤奋。 刚上山,人都认不全就开始修炼了。 很符合她们问心宗的宗旨,修炼至上! 林月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美貌大师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师姐!饿饿!饭饭!” 钟离雁微微一笑,拿出一枚丹药,“辟谷丹。” 辟谷丹,顾名思义,吃了这个就不用吃饭了。 林月恒吞了一颗,果真饱腹。 钟离雁又给了她一把丹药,“若再不抓紧结丹,以后容貌定型,可就不漂亮了。” 结丹之后容貌定型,虽然修行之人老得慢,可是结丹的早晚直接定了后半辈子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还是老年人。 林月恒如今看着二十出头的样貌,实际多大她也不知道,确实结丹耽误不得。 拿着钟离雁给她的一把丹药就要往嘴里塞,不过还是停顿了一下。 “大师姐,这么一把吃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钟离雁道:“放心吧。” 眼神坚定又温柔。 林月恒点点头,一把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果真,一把丹药下肚,感觉浑身上下都火热起来。 如寒冬腊月里取暖的一根火柴,火光忽闪忽闪越来越大。 等林月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出藏书阁,大张着嘴,想把这把火喷出来。 痛! 巨痛! 烧得她内脏灼痛! “大师姐,我不中了!” 钟离雁不慌不忙,“五师妹别怕,气沉丹田,灵气运转全身,慢慢转化丹药的灵力,屏息凝神。” 林月恒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就地而坐,学着书上看到的运转功法,和脑子里尘封的记忆融会贯通。 慢慢调动全身灵气,沉至丹田。 灼热灵气漫延至四肢百骸,经脉如同被火煅烧一般。 钟离雁坐在一旁替她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上下如同火烧的感觉才消减下去一些。 慢慢能感觉到灵气朝丹田聚集,经脉充盈,身上隐隐发着微光。 等吸收完全部丹药后,林月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睁开眼,劫后余生般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美貌大师姐。 还是说不出一句重话。 “大师姐,下次咱温和点儿行吗?” “别怕,你不是融合得很好吗?” 林月恒无语望天,想来化神大佬不懂她这种筑基菜狗的痛。 “大师姐,我身体底子弱,这种霸道的修炼方法,我承受不住。” 钟离雁沉默了。 “五师妹,那你还需要淬体了。” 啥? “山顶上有一处冷泉,你每日去泡泡,可以强身健体,以后再吞丹药就没这么难受了。” 根据大师姐的指引,林月恒御剑歪歪扭扭上了山顶。 山顶安静异常,林子茂密,曲径幽深。 林月恒朝着冷泉池的地方而去。 踏过一段铺着石板,四周开满鲜花的小路。 入眼是几个大大小小水雾弥漫的小池子。 林月恒看着冒着烟气的水池,陷入沉思。 这确定是冷泉?不是温泉? 缓慢走过去,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个人影。 墨发披散在身后,衬得身体雪白。 手中拿着一本书,池边还摆放着一套茶具,正喝着茶看着书。 似乎听见身后的动静,微微偏头看向林月恒,温润嗓音泄出,“五师妹?” 林月恒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听声音是个男人。 忙剪刀手捂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在这儿,打扰了,我这就走。” 那人温柔笑道:“无妨,这里池子多,五师妹随意找个泡着吧。” 林月恒放下手,人家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缓缓走过去,这才看清池边的男子。 眉清目朗,玉色无双。 问心宗果然没一个难看的,一个个的都是万里挑一的高颜值。 还以为他光着身子,原来还穿着雪白里衣。 问心宗就两个男人,不是三师兄白途,那应该是二师兄谢沉音了。 看他穿着衣服,林月恒也放松下来,蹲下身打招呼,“二师兄?” 谢沉音嘴角挂着浅笑,“五师妹,幸会。” 只见他指了旁边的小池子,“五师妹在这儿泡吧。” 林月恒走了过去,也没脱衣服,直接跳了进去。 又麻利地爬了出来。 嗯。 是冷泉。 林月恒牙齿打架如是想。 这池,谁爱泡谁泡。 “二师兄,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告辞了。” 谢沉音看着林月恒抖着身体要溜,十分好心地动动手指,将她又丢进了那个池子里。 噗通一声,林月恒还呛了口水。 脑袋一顶出水面,又要爬出来。 头顶威压又将她压了回去。 谢沉音道:“五师妹来都来了,有什么事明日再忙。” 化神大佬的威压,林月恒根本板不动。 认命伏着池边,浑身都是刺骨的冷。 如同数万冰冷细密的尖刺扎进身体里面。 牙齿都要抖碎了。 谢沉音温柔嗓音响起,“气沉丹田,灵气运转,抵御寒气。” 林月恒咬牙切齿,“谢二师兄点拨。” 气沉丹田,抖着手根本沉不下去。 全身只能感到彻骨的寒冷,满脑子都是冷冷冷,根本集中不了一点儿精神。 第4章 爱看话本的二师兄 谢沉音瞄了一眼筑基后期的林月恒。 不太明白大师姐为何挑了她。 入了他们这个宗门,实力太低的话,可是要被人追着打的。 不过既然已经被师尊认可,那就是他亲师妹了。 微微抬手,指尖泛出白光,钻入林月恒身体里面。 心口一股暖流窜入,引着她被冰冻的灵气慢慢流过经脉。 顺着那股暖流的指引,屏息凝神,将灵气运转起来,往丹田而去。 身上刺骨的疼痛少了一些,闭上眼,逐渐也能引动灵气抵御冷泉的严寒,好受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这天过后,钟离雁每天雷打不动给她嘴里塞丹药,等她被烧得喷火之时让她引气入丹田。 然后缓过来就把她送到冷泉池交给谢沉音。 冰火两重天。 原来是这么个淬体。 先火烧,再水浸。 化神大佬的威压再捶打几番。 这么个打铁流程下来,她不淬出一身钢筋铁骨,都对不起她俩这么费心“照顾”。 一个月下来,林月恒已经能面不改色泡在冷泉池里了。 灵气一刻不停运转着,稍微停下,刺骨的冷就扎了过来。 余光看着旁边池子里悠闲看书的二师兄。 不由问道:“二师兄看什么呢?” 谢沉音好听的声音回她,“书。” 林月恒:… “什么书?” 化神大佬看的书,肯定是什么修炼法宝,她也要看! 谢沉音十分和善地从旁边一堆书里选了一本递给她,“你看这个吧。” 化神大佬亲自选的书,林月恒双手恭敬接了。 入眼,嘴角一抽。 《纯情男修火辣辣》 …… 林月恒抬眼看了一眼谢沉音,见他一脸清朗的模样,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看的那本书封面。 《清冷仙上为爱跌落凡尘》 林月恒满头黑线! 又忍不住看了他旁边那堆她一直认为的正经书。 《魔尊大人夜夜宠》、《我靠美貌撩拨腹黑师兄》、《仙妖殊途,美貌狐狸精越缠越紧》、《长剑指天,干这世间》… 很好。 一本正经书没有,全是话本儿! 看着谢沉音一脸禁欲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一直看的都是什么修炼功法! “二师兄,很喜欢看书啊。” 谢沉音勾唇一笑,“活到老,学到老。” 林月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翻开了那本书。 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掉。 这书,还是没和谐过的书。 一本看完,林月恒小脸通黄。 其中的细节描写,就快赶上 po 文了。 默默放下这本,林月恒又悄悄抽了另一本来看。 不怪二师兄爱看,这谁能忍住不看? 于是乎,两人泡在冷泉池子里看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后面,林月恒还能和谢沉音讨论起话本里面的情节来。 林月恒:“这男主没长嘴吗?” 谢沉音:“活该后面半本都是追妻。” 林月恒:“这么弱智的剧情作者也写得出来?” 谢沉音:“不然男女主身份实力悬殊,怎么有交集?” 林月恒:“遇见魔尊不知道跑,还要去撩?生命线用三昧真火煅烧过吗?这么结实?” 谢沉音:“同感!” …… 一番文学切磋,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谢沉音亲自指点林月恒。 “实不相瞒,五师妹,我还是符修,从今日起,我亲自教你符修入门知识。” 技多不压身,林月恒求之不得。 可钟离雁不同意。 “五师妹还没结丹,不能浪费时间在学其他上,当务之急是先结丹。” 林月恒不懂为何大师姐执着于让她结丹。 要知道在外面,她这个年纪没结丹的一抓一大把。 按照正常修炼流程,她再修炼个几年再结丹,都算资质不错的了。 谢沉音想了想,“那听大师姐的。” 于是乎,林月恒又开始了每天的冰火两重天。 丹药越塞越多。 林月恒都替她心疼,“大师姐,丹药珍贵,不用全给我吃。” 钟离雁:“放心,我是丹修,丹药没了我再炼,药阁里面药材多得是。” 最近她不盯着林月恒修炼时都在炼丹,保证有丹药供应给她。 林月恒诧异道:“大师姐你不是剑修吗?” 谢沉音好心解释,“问心宗人少,所以要身兼数职,你以后除了剑修也要选一个修行的方向。” 原来如此。 这时林月恒才明白她能进问心宗,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外面的宗门,哪里会有化神大佬二对一指导? 哪里有吃不完的聚灵丹? 哪里有看不够的话本儿和美人? … 普普通通寻寻常常一个夜晚。 林月恒和二师兄又泡在冷泉池里就书本上的知识热烈讨论之时,忽然觉得经脉胀疼。 灵气似乎要撑爆经脉,全身的经脉都突突跳着,额头冷汗直流。 谢沉音看她面色不对,头顶云层翻涌,雷声闷闷响起。 “五师妹,你要结丹了?” 结丹,需要渡雷劫。 林月恒胀得难受,又隐隐有些兴奋。 进阶金丹,她就更厉害一些! 钟离雁站在院内,看着山顶滚滚云层,御剑飞了上去。 五师妹要结丹了,她作为出力最大的人,自然要见证这个时刻。 林月恒已经出了冷泉池,盘腿坐在林中。 灵气自四面八方袭来,钻入她的身体,丹田内隐隐有金光流动,汇聚成球。 “啪!” 惊雷响起。 一道白光朝着林月恒劈下,落在她的护体屏障上。 谢沉音一脸严肃站在一边。 他不是不能替她挡金丹雷劫。 金丹雷劫,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可五师妹若无雷劫淬体,即使凝结成金丹,也不够稳固。 她得自己度过这一关。 天雷一道道快速劈下,似乎只想赶紧劈完了事。 林月恒护体屏障在第五道时就裂了,后面四道是顶着灵气硬生生扛过去的。 如今头发束起,双眼无神,浑身抽搐倒地。 可是身体却由内而外轻盈强大,她能感觉到丹田里充盈的灵气。 似乎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钟离雁已经看了一会儿,将她扶起来,微笑道:“恭喜你,五师妹,结丹成功,以后都是这副漂亮的模样了。” 林月恒顾不得自己狼狈模样,往钟离雁怀里钻。 “大师姐,痛!” 大师姐香香软软,林月恒无时无刻不想跟她贴贴。 钟离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施了一个除尘诀给她清理干净。 “五师妹,明日起,你可以自己选择修行功法了,不用再给你塞丹药了。” 丹药堆起来的灵气不够扎实,还是要自己练的才豪横。 林月恒趴在钟离雁身上,被她带着回了她的院子,说什么也不走。 想着五师妹刚结丹,许是有些虚弱。 四师妹是个木头,满脑子都是修炼修炼。 问心宗还没人这么粘着她。 钟离雁也不赶她走,由着她抱着她一起睡了。 终于爬上了美女大师姐的床,林月恒一觉睡得梦都没做一个。 结丹后,大师姐和二师兄也不逼她了,只让她自己去藏书阁找修习功法。 不懂就来问。 第5章 我不饿,但馋 一连几天,林月恒都泡在藏书阁里。 问心宗所在的浮玉山灵气充沛,适合修炼。 藏书阁里只能碰到二师兄,窝在一楼看话本,偶尔上楼找修炼功法。 林月恒已经把藏书阁逛了个遍。 一楼就是话本和入门功法。 二楼是一些进阶的修习功法。 三楼是修仙界的概述和法阵书籍。 四楼是有关炼丹和符箓的书籍。 五楼是各类高深莫测的修习功法,目前也只有师尊虞翡能学。 不得不说,问心宗的藏书,十分丰富。 藏书阁里那股书本潮湿的味道,都是那些话本的味道。 正经藏书都有淡淡禁制,保存十分完好。 没有丹药堆着,林月恒的修行也缓了下来。 钟离雁和谢沉音也不再催她,她有了更多时间。 人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 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问心宗居然没有饭堂! 师姐师兄们都吃辟谷丹。 林月恒连续吃了几个月,嘴里都淡出鸟了。 所以在山腰看见那只肥硕的山鸡时,眼里的光都要闪瞎山鸡的眼。 浮玉山的山鸡,也是沐浴灵气长大的,想抓也不是那么容易。 扑腾着追着山鸡,手里灵光也比不过山鸡逃窜的速度。 林月恒差点摔个狗吃屎。 忽然。 前面的山鸡在一道剑气下一命呜呼。 林月恒转身看去。 正气凛然,仙气飘飘的三师兄白途正在收剑。 “五师妹,你追这灵雉做什么?” 又没有内丹,追来干嘛? 林月恒老实道:“烤来吃。” 白途一愣,似乎不懂“吃”是什么意思。 “你饿了?大师姐没给你辟谷丹?” “给了。”林月恒欲哭无泪,“我不是饿了,我是馋了。” 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修真界是信奉恩格尔的吧? 活着就行? 没食欲的吗? 白途自从修炼以后一直吃辟谷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 “山上没有厨房,你怎么烤?” 林月恒迎难而上,“没厨房造一个不就完了?三师兄,你陪我下山买买东西?” 想着脑子里一堆吃的,眼泪不争气从嘴角流下来。 白途答应了。 林月恒把山鸡收进储物袋里就跟着白途御剑下了山。 采购了一堆锅碗瓢盆,盐油酱醋,吃的喝的,心满意足回了银杏小院。 院内都是金黄的银杏叶。 将东西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找了间空屋子就搭了个临时的厨房。 指尖一转,山鸡就收拾干净落在案板上。 白途透过小窗户看着认真忙碌的五师妹。 她全神贯注,忙着自己手里的鸡。 等林月恒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端着香喷喷的烤鸡到他眼前的时候。 他承认。 他心动了。 对这个色香味俱全的鸡。 林月恒大方扯了一条腿给他,“三师兄,尝尝?” 无法拒绝,白途伸手接了。 一口下去,香味在口腔里爆开,感觉汗毛都要跟着竖起来了。 言不能语,吃之,啃之。 “五师妹,咱一会儿再去打两只,大师姐二师兄还没吃过呢。” 林月恒看着白途毫不客气的模样,也赶紧往嘴里塞。 晚一步就少一口! 白途越吃越香,以前吃的辟谷丹都是什么玩意儿? “五师妹你放心,明日我就给你弄个饭堂出来,以后就你做饭!” “啊?!” 林月恒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 “三师兄,我还要修炼呢,没有空煮饭。” 婉拒了哈。 “那就抽点儿空吧,山上人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给你打下手。” “这不好吧?” 白途仿佛听不懂好赖话。 “这有什么不好?你不是馋了吗?放心,师兄一定给你弄好厨房。” 白途是问心宗大管家,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 “三师兄,其实我的手艺也很一般,非常一般!” “没事,师兄不嫌弃你。” … “三师兄,既然饭堂都建好了,为什么不招个厨子呢?”林月恒认真建议。 “问心宗不让外人上山。” 许是林月恒为难的表情太扎眼,白途还是软了心肠。 “不然等你想做的时候多做些?也不用顿顿煮。” 林月恒想了想,“好吧。” 白途又吭哧吭哧啃起了烤鸡。 真香! 吃饱喝足,白途自告奋勇又去林子里打了两只灵雉。 烤得香喷喷的鸡一人一只送到了钟离雁和谢沉音的小院。 林月恒看着钟离雁,“大师姐,需要给师尊送吗?” 钟离雁摇摇头,“没事别打扰师尊修炼。” 林月恒肃然起敬。 合体期大佬,还这般勤奋修炼。 她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陪着钟离雁啃着鸡,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跟她聊。 “大师姐,我上山几个月了,怎么没见过四师姐呀?” 钟离雁咽下一口烤鸡,眼神都洋溢着幸福。 “她出去历练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四师姐人好相处吗?” “好相处,她和师尊一样,沉迷于修炼,在山上也不常见她。” “哦,二师兄说大家都要兼职修习别的,那三师兄和四师姐是修什么?” “三师弟修法阵,四师妹还修器,师尊纯剑修。” 越聊越欢,林月恒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大师姐,山上的那些话本,都是二师兄的吗?” 密密麻麻几个书架,他是要看多少话本? 好多话本都不正经,看上一本,小脸通黄。 谢沉音瞧着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样子,竟然喜欢看这些? “不是,那是山上本来就有的,有时候我们也会买一些回来,你有空也可以多看看,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林月恒不懂。 钟离雁神秘一笑,“话本看得多了,就不会被人骗了,学学上面的手段,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林月恒风中凌乱。 什么手段? 那些话本有正经手段吗? 情情爱爱的,不健康! ———— 白途果真给她弄了一个厨房。 又下山买了一堆东西堆满了厨房,眼神热切望着林月恒。 林月恒硬着头皮,做了一顿饭。 今日三位师姐师兄一起聚集,对着她做的饭赞不绝口。 钟离雁:“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谢沉音:“这灵雉在师妹手里,也算是它死得其所了。” 白途:“好吃!” 林月恒丝毫不为所动。 糖衣炮弹的腐蚀。 她顶得住。 这要应一声,以后饭都要她来做! 钟离雁:“五师妹手艺真好,瞧这火候的掌控,不如跟我学炼丹吧?” 丹修可抢手,好的丹药价值不菲。 成了丹修,基本上就和贫穷说再见了。 谢沉音道:“五师妹耐心好,与我投缘,还是跟我学符修。” 白途:“我的法阵也不错,五师妹肯定学得会。” 香饽饽本人林月恒条件反射开始端水。 “都学,都学。” 技多不压身。 有大佬免费教学,不学白不学。 第6章 天选剑修之人 丹修入门,首先要认识各种药材。 一人高的书籍摆放在林月恒身边。 钟离雁还是那副温柔笑脸,“五师妹,先把这些书看熟,然后我们就开始炼丹。” 林月恒不懂。 问心宗教授弟子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自己看书,看完就上手? 翻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图画,林月恒看了前面忘了后面。 欲哭无泪。 “大师姐,我应该是没有丹修这个天份的。” 丹修这个钱途,果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争的。 钟离雁看她打退堂鼓,第一次有些不悦。 “五师妹还没开始就要放弃了?这可不是我们问心宗的规矩。” 问心宗上,什么都要学,全部基础学一遍之后,若真没有天份才能放弃。 如今五师妹刚刚接触,还没开始学呢。 放弃? 不行! 钟离雁在林月恒的银杏小院布下禁制。 “五师妹在看完这些书之前,不许出小院。” 板着一张脸,眼神斜斜睨过来,林月恒身体一抖。 “看看看,大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看。” 钟离雁留下一瓶辟谷丹和一块两指宽两寸长的传音玉牌。 抓着林月恒的手,在传音玉牌上注入灵力。 这就是她的专属传音牌了。 “五师妹,有事用玉牌找我,注入灵力,脑中想着要找的人就行。” 钟离雁也没多留,银杏小院笼罩在一层透明光晕中。 她被关在这儿看书了。 林月恒看了一眼身旁跟她一样高的书,哭都没力气哭。 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注入灵力。 玉牌灵光微闪,林月恒感觉到脑子里出现了几个人名。 这玉牌如今只能联系到问心宗的人。 这地界传音都用传音符,传音玉牌不是没有。 就是贵。 一个传音玉牌,要买一沓传音符了。 问心宗,果真是低调有钱! 躺在地上半晌,林月恒接受现实,认命地拿起身旁一本书看了起来。 药材的名称药性模样,又多又拗口,看起来十分费力。 看了一本,上一本又忘光了,大师姐又每天来抽查。 眼看着美女姐姐越来越黑的脸色,林月恒也有些不好意思。 谁懂啊,是真的记不住脑子里面啊。 钟离雁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之后干脆就搬到了银杏小院,拿着书一本一本给她讲。 大师姐都这么费心教导了,林月恒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学。 皇天不负有心人。 啃完一大摞书之后,林月恒还是记得了一些。 认识了部分药材,现在就是看她的炼丹天赋了。 钟离雁拿出了一个小丹炉,选好了药材,让林月恒自己炼丹。 “将药材按照顺序放进去,控制好火候,药性要最大程度激发出来,不要烤糊了。” 钟离雁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 林月恒一头雾水,每一步都要看大师姐的眼色。 最终,钟离雁撤掉了禁制。 提着林月恒扔到了谢沉音的院子。 “交给你了。” 炼丹一道,与她无缘了。 谢沉音放下手里的话本,朝林月恒温润一笑。 林月恒麻了。 刚看完一大堆书,现在又要看一大堆书? 谢沉音领着林月恒进了侧面的一间屋子。 “五师妹别担心,我们符修讲究的就是一个悟性,我瞧五师妹悟性就很好。” 没有给她书,而是拿了张黄纸和朱砂笔递给她。 “先试试画个最简单的一品灵火符。” 谢沉音端坐在书案后,气定神闲拿着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一张。 随后两指夹起,注入灵气。 符纸飞出,瞬间燃起烈火。 烈火被谢沉音用屏障包裹着,没烧到什么。 可林月恒还是被惊到了。 谢沉音让开位置给她。 林月恒麻利坐了过去,一脸兴奋。 直接上手实操,可比啃书有意思多了。 谢沉音手把手教她画了一遍灵火符。 道:“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吧。” 林月恒沉默了。 看着眼前的黄纸上一团粗粗细细的笔迹。 她要说不会,会挨打吗? 谢沉音看着她皱眉的脸,耐心道:“你试着画一遍,我看看,不会的我再细细跟你说。” 林月恒心中大定,二师兄还是很有耐心的。 不像大师姐,只教一遍。 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一眼就看明白的书。 拿起朱砂笔,认真细致地在纸上照着那张灵火符抄。 有模有样,林月恒很满意。 不论怎么说,与灵火符有三分相似,已经是她有天赋了。 至少,画完了不是吗? 内心有些小雀跃:“二师兄,如何?” 谢沉音的脸色差点挂不住。 从书架上拿出个小箱子打开。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符箓。 摆了一整张书案,给林月恒认了一遍。 用了两天时间。 林月恒能勉强认清楚了。 谢沉音抓了一把符箓丢进她的储物袋里面。 “五师妹天赋异禀,小小符箓岂能阻挡你前行的脚步。” 然后一个疾速符,将她送到了白途的榕树小院。 谢沉音松了口气。 画画都画不明白,拿着朱砂笔手都不稳,还要画符? 他懒得浪费那个时间去教。 大不了以后给她把符塞满。 他宁愿劳力,不愿劳神。 白途看着被退货两次的林月恒,陷入沉思。 林月恒扬着笑脸看着自家三师兄。 “三师兄,要辛苦你了。” 白途先丢给了她一本阵法入门书籍。 首先要熟悉各方位。 阴阳八卦,晦涩难懂。 林月恒一个在新时代被各种快节奏大数据侵蚀过的灵魂,哪里沉得下心来理解。 更何况,书上有些生僻字她都不认识。 第二日,就被白途退了货。 “五师妹还是先练剑吧,藏书阁书藏丰富,五师妹若感兴趣可以先去看看书,至于实践,还是等理论扎实了再说吧。” 林月恒不信自己没个一技之长。 什么辅助都不会,怎么搞钱? 大陆上最不缺的就是剑修。 一头扎进藏书阁,她就不信,她找不到她擅长的。 一连七日。 林月恒晃着昏沉沉的脑袋,信了。 老老实实回了她的银杏小院,练她的剑。 雷打不动去冷泉池淬体。 其实想想,剑修也很厉害呀。 师尊不就是剑修吗? 也算一脉相承。 她不学别的,师兄师姐们教她就轻松多了。 问心宗久没有新弟子来,四弟子还是五十年前收的了。 师尊忙着修炼,师兄师姐就成了她的老师。 日常修炼就是去藏书阁翻书,看不懂就问。 主打一个自习。 全凭自觉。 第7章 你不记得我? 上问心宗快半年了,林月恒打算下山走走。 浮玉山坐落在石桥城。 石桥城很大。 因为合欢宗闻名。 合欢宗在石桥城最大的一片山脉里,与浮玉山一个南一个北。 林月恒储物袋里揣着二师兄给的一堆符箓,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一把符箓甩出去,化神大佬眼皮子底下也有溜走的机会。 石桥城十分热闹,人来人往。 坐在路边小摊边啃着刚烤好的芝麻饼,吃得一脸满足。 人,还是得吃饭! 一路上全是小吃摊,林月恒从街头吃到街尾。 最后弓着腰扶着墙,一脸痛苦。 辟谷丹吃多了,胃都小了。 还没吃多少,就不行了。 大师姐给的丹药不少,可也没有消食丹。 大概她也不明白,会有人会吃饱到撑吧。 没办法了,还是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麻利窜进一间客栈,找了个茅房,捂着鼻子蹲了进去。 再出来时,一身轻松。 感觉还能再吃一碗! “师兄,你就带我去嘛。” 娇滴滴的声音伴随着银铃轻响吸引了林月恒的注意。 忍不住朝声音处看去。 是一个穿着粉紫色裙衫,头上绑着同色珍珠发带,手腕脚腕都戴了银铃串子的女修。 生得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正抓着个年轻男子的手摇晃着。 “师兄,我保证听你的,绝对不会闯祸。” 小姑娘伸出手指发誓,大大的眼睛全是诚恳。 被摇晃的男子蹙眉,“不行,今日到的修士不少,皆是围剿那四阶灵兽的,你还未结丹,不能去。” 四阶灵兽,相当于元婴修士了。 筑基期去,基本上是送死。 那姑娘还在撒娇,林月恒也没兴趣听了。 四阶灵兽,她要绕道走。 没事别瞎打听。 又出去买了串糖葫芦,准备再去旁边山林里再捉几只普普通通的山鸡兔子什么的。 如今她也是金丹修士,又被压在问心宗修炼了不久。 再追个鸡,兔子什么的也是手拿把掐。 这坐山灵气没有浮玉山好,可也是个景致不错的所在。 溪流小涧,层花密林。 就是安静了些。 祭出飞剑,看着储物袋里的三只兔子五只鸡,准备打道回府。 飞剑直直往上,还没出密林,就仿佛撞上了什么,“砰”一声弹了回来。 林月恒被反弹到地上,飞剑也飞回了储物袋。 捂着发疼的屁股朝上看去,晴空万里,什么也看不到。 用力扔了个石头往上。 果不其然,弹了回来,射在地上,砸出个小坑。 这座山,有结界? 什么时候下的?她刚进来打兔子的时候都没有! 也没听到打斗声音啊? 原地转了几圈。 林月恒想应该是她无意中撞进来的,先原路返回,说不定就出去了。 转了一圈,发现结界并不大,可她根本去不了她的原路。 摸出玉牌就要给三师兄传音救命。 她出不去这个法阵,三师兄说不定能帮她。 还没等她说话,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朝她这边跑过来。 林月恒条件反射上了树。 不多时,看着一位白衣白袍的男修提着剑朝她这边跑过来。 面如冠玉,嘴角流血。 身后似乎还有人在追。 那人跑到她身后的树下就停了,扶着树喘着气。 然后,抬头。 四目相对。 林月恒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 树下人先愣了一下,然后皱眉。 身后追来的东西出现了。 一匹通体纯白的巨狼。 尖利的獠牙露出,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树上的林月恒。 鼻子里哼出口气,喷向林月恒。 大多野兽不会爬树,所以她躲在树上。 可是,这是灵兽,会法术。 堪堪稳定身形站定,不让自己摔得狼狈。 林月恒心如擂鼓。 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型灵兽。 虽然她来到修真界不少时日了,可是也没跟谁动过手啊。 饶是储物袋里符箓多,心里还是发虚。 只见前方的男子持剑往她面前站了几步,“这是四阶雪狼。” 言下之意,她一个金丹修士,只配给人家塞牙缝。 林月恒到树后躲了。 那男子提着剑缠斗上去。 四级雪狼,身体已经犹如铜墙铁壁,普通的剑根本刺不穿。 需裹着灵力才能伤它分毫。 可那男子受了伤,灵力也消耗了不少。 不过几下,又被那雪狼甩落在地。 林月恒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忙跑上去扶起来那男子,随意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聚灵丹。 “你先缓缓,我顶一阵。” 那男子还未缓过神,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随后一股灵气传至四肢百骸。 她竟有三品补灵丹?! 补灵丹常见,三品的可不常见! 林月恒也只是随意一掏,她也不知道是几品。 眼看着雪狼扑过来,从储物袋里又抽出几张符箓,也不管是什么,注入灵力,朝那雪狼甩过去。 瞬间,电闪雷鸣,烈火焚烧。 雪狼被惊得后退不少。 正在聚集灵气的男子更加吃惊。 二品三品的符箓,可不是谁都能拿一把出来的。 她走什么狗屎运了? 突然这么富有? 符箓也只能抵挡一时。 林月恒趁着雪狼后退这个空档,掏出传音玉牌,开始摇人。 “师姐师兄们,救命!!!” 话音刚落,那雪狼目光凶狠又扑了过来。 林月恒又是一把符箓甩过去。 旁边的男修已经修复了灵力,持剑也冲了上去。 这男子修为不低,靠着林月恒甩出的符箓辅助,也击退了那雪狼。 趁着雪狼跌倒在地,拉着林月恒就上了飞剑,朝远处跑了。 四阶雪狼,还是四阶巅峰。 想杀它,不容易,还是先跑。 … 天色眨眼间暗下来。 林月恒躲在树后,看着一旁包扎伤口的男修。 “你是谁呀?” 那男修手上一顿,偏过脸来看她。 “你不记得我?” 林月恒一顿。 原主的熟人? 尴尬挠头,“之前受了些刺激,忘了很多事。” 那人又转回头,“景樊。” 景樊?! 元天宗二长老亲传弟子? 小小年纪就踏入元婴的天才? 那个元天宗和大师兄褚宴齐名的天骄? 记忆都在脑子里,他一提,她就模糊糊想起来了。 “哦。” 林月恒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知道原主黑历史的人。 景樊包好伤口,问她,“之前听说你被逐出了元天宗,今日见你丹药符箓齐全,想来应该有大造化了。” 林月恒不答。 “你刚刚叫师兄师姐?你又拜入新的宗门了?” 石桥城只有合欢宗,难道她加入合欢宗了? 听说她还敢去调戏褚宴那个冰山怪,难道她与合欢宗的修行宗旨不谋而合? 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问的。 “你加入合欢宗了?还过得不错?”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林月恒致力于和合欢宗撇清关系。 “我可是要修无情道的女人!” 景樊嘴角一抽,“那你还去调戏褚宴?” 林月恒眉头一拧,正色道:“此事有些误会,我心正直,一心只在修炼上,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景樊竟听进去了,点点头,“也是,褚宴那个冰山怪,谁会看上他?” 第8章 其实是褚宴勾引我 嗯? 语气这么嫌弃? 有瓜? 林月恒凑了过去,“你们不合?” 景樊白眼一翻,元天宗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 褚宴和他齐名,自然从小到大不免一番较量。 可他每次输他半步! 气到吐血! 林月恒力证自己的清白,“我觉得,我不可能会去调戏褚宴,说不定是他污蔑我。” 景樊看她一眼,“有人看到你扑他了,拉拉扯扯,褚宴脸都白了。” 林月恒心里更加肯定了,“那更不可能了,他一个元婴,我当时一个筑基,我扑他?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景樊上下看她一眼,“说不定你有什么法宝。” 一甩就是一把符箓,褚宴被算计也很正常吧。 林月恒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我现在的师兄师姐送的,之前我在元天宗就一把破剑。” “那你现在在哪个宗门?” “这不重要。”林月恒觉得洗清名声是当务之急。 “你看看我。” 景樊看她一眼。 林月恒循循善诱,“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褚宴看上了我撩人的美色,故意勾引,我年轻气盛没把持住,中了他的美男计,然后发生了别人眼里看到的一幕,其实,我是冤枉的。” 景樊睁大了眼。 你是真敢说啊。 林月恒摆出了证据,“不然我一个外门弟子,怎么接近他一个宗主亲传?” “说不定在你们不知道的角落,他已经对我情根深种!” “你想想,这段时间我离开元天宗,他有什么反常的没有?” 景樊想不起来,可是她这么一说,似乎,好像… “他好像,最近修炼慢了些?上次还差点输给我了。” “你看!” 林月恒一拍手掌,又叹了叹气。 “他肯定是思念我,所以心不在焉。” 景樊越想越有可能。 当时听说褚宴被一个筑基的外门弟子扑了他就不信。 他们元婴修士,被筑基修士调戏揩油? 脸往哪儿放? 按照褚宴那表面上一脸正气,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性格,林月恒说的事,他干得出来! 多少次,明明是褚宴主动挑事,结果最后变成了他的错。 他为此受了多少罚啊! 连他的师尊,元天宗的二长老都向着褚宴。 他们都是被褚宴坑害的人啊。 将林月恒拉到身边坐下,颇有些同病相怜。 景樊:“我就说嘛,他整天板着个脸,跟谁都不亲近,怎么能被你扑了?” 林月恒:“唉,你说他也是,喜欢我又不肯承认,被人发现就推到我身上。” 景樊义愤填膺:“他就是这种人!!明明是他主动言语激我,我跟他动手还被罚同门相残,关到后山思过!” 林月恒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都是命,我认了。” 景樊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在意,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也看开些。” 林月恒:“只是我还没开始的爱情,就这么碎了。” 景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伤心!” 林月恒:“嗯,所以我如今修无情道了。等我神功大成那一日,就找他去,杀夫证道!” 景樊深以为她是知己,握住她的手,“我等着你成功那一天!如有帮助,尽管开口!” 林月恒见忽悠住了,也叹叹气,“我如今名声尽毁,也看开了,咱们还是要以修炼为第一要务。” 景樊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在哪个宗门?” 见景樊一脸单纯,林月恒也不忍心再逗傻小子。 “我在问心宗,你听说过吗?” 景樊想了想,摇了摇头。 又替她不值,“本来你很快就能拜入内门,你资质不错,我师尊都有意收你,只等你进内门了,都怪褚宴!不然咱们说不定就是师兄妹了。” 林月恒在外门修炼一向低调勤勉,眼看就要结丹。 结丹之后就有机会入内门,二长老看她一心向道,本有意好好教导。 没想到发生了她调戏褚宴这件事。 宗主大怒,竟敢染指他的爱徒! 一怒之下,逐出宗门。 此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真的吗?” 语气带着猜疑,语调清脆。 林月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可爱女子正在她头顶望着她。 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树上。 一脸狐疑看着林月恒和景樊。 看不出修为实力,应该是个厉害的。 林月恒小心翼翼问:“敢问姑娘是?” 景樊也有些戒备,一言不发走到他们身后,居然他们两个都没发现? 只见那女子嘴角微勾,可爱的脸上有些刻意板着的冷漠。 “褚流光。” 景樊一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林月恒却脸色一喜,扑了上去,“四师姐~” 褚流光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微沉,还是掩盖不住清脆,“注意气质。” 林月恒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昂首挺胸一脸冷漠的女子。 萌妹脸,御姐心啊。 褚流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月恒,“你传音救命,救什么命?” 林月恒把那四阶雪狼的事情说了。 “四师姐,这儿有结界,我出不去。” 褚流光看了看头顶,“这结界就是只入不出,我也出不去。” 林月恒懵了,“那怎么办?” 出不去你进来干嘛? 你去摇大师姐二师兄啊! 褚流光眼神隐隐兴奋,“这结界不是那雪狼搞出来的,这儿肯定有机缘造化,我来看看,说不定能助我破境!” 大师姐早就说过,四师姐一心扑在修炼上,不畏艰难。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通体银白的剑出来,递给她。 “见面礼,五师妹。” 这是她自己炼的,三品灵剑,比林月恒储物袋里的破剑好多了。 林月恒欢欢喜喜接了。 “谢谢四师姐。” 被忽视彻底的景樊此时也插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褚流光这才打量他,随后带着灵气的一拳打了过去。 景樊从容不迫闪避躲开。 褚流光收了手,“元婴中期啊。” 赤裸裸的目光上面打量一番,语气似乎还有些兴奋。 一动手,灵气一运就知道对方的境界了。 景樊谦虚道:“彼此彼此。” 然后林月恒就听到自家四师姐说: “这位道友,可有兴趣与我双修?” 第9章 就当是她看上了吧 林月恒脑子发懵走在林子里。 身旁是她那语出惊人的四师姐缠着景樊问他要不要和她双修!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四师姐要缠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双修啊? 景樊的脸从粉红变成大红再变成血红,最后转黑。 “褚道友,我不想跟你...” “双修”两个字他都羞于开口。 褚流光脸皮巨厚,“为什么呀?” 拦住景樊的去路,“我相貌上佳,身材又好,我也是元婴中期,你与我双修可以增进修为,你为什么不愿意?” 林月恒无语扶额。 四师姐,美而自知。 “四师姐,你们都不熟,你都不了解他,一上来就双修,不合适吧?” 她们又不是合欢宗! 就算四师姐对景樊一见钟情,见色起意,那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褚流光却理直气壮,“修炼一事哪有慢慢来的,时光飞逝,得抓紧啊。” 林月恒苦口婆心劝着,景樊不自觉躲到她身后。 他开始怀疑林月恒嘴里的问心宗到底是不是正经宗门。 她真的加入的不是合欢宗吗? 哦,不对。 合欢宗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上来就问人要不要双修的! 林月恒:“四师姐,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地方,双修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 褚流光:“这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会儿就完事了。” 林月恒无语,这话说得,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景樊。 景樊脸色涨红,“瞧不起谁呢?” 褚流光挑眉,“那试试?那边就有个山洞,我设个结界,保证没人打扰。” 景樊又缩了回去。 褚流光要去抓他,景樊差点直接动手。 林月恒已经被震惊到天雷滚滚。 忙抱住褚流光。 “四师姐,强扭的瓜不甜啊。” 褚流光眼神兴奋,“好不容易找到个相貌身材都不错,修为也不比我低的年轻男修,可不能放过啊。” 修真界,还能保持年轻样子的元婴之上可少见。 还要相貌身材都不错的,太丑了她下不了嘴。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不得紧紧抓住了,好好试试秘笈里说的双修之法,看是不是能提升功力。 林月恒根本不敢放手,“四师姐,这双修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然哪儿有什么乐趣?” 褚流光停下来,看着林月恒,赞许道:“你学得很懂了。” 林月恒一愣,景樊眼神也逐渐奇怪。 “我不是,我不懂,我可是修无情道的女人!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褚流光鄙夷一眼,“你一个金丹,志向倒是远大,你修无情道,上我问心宗做什么?” 林月恒一愣,“师尊不就是修无情道吗?” 褚流光:“师尊不一样。” 她是没办法才修的无情道。 林月恒怔愣的瞬间,褚流光已经挣脱了她。 几步跑到景樊身前,将他抵在身后的大树上。 景樊本来就震惊在她们的谈话中,被她抓了个正着,没来得及反抗。 褚流光“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完事还笑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和我双修吧?” 景樊很小就上了元天宗,直接就被二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在褚宴手里吃过亏,在哪儿都是被高高捧起的。 如今,他竟然被一个女流氓压在树上强吻? 这要传出去,他脸往哪里搁? 怒从心头起,景樊聚集灵气的一剑就从身后朝褚流光刺了过来。 褚流光丝毫不慌,祭出自己的剑。 两人修为差不多,打得有来有回。 可景樊之前已经和四阶雪狼战斗过,身上还有伤,褚流光又祭出一把飞剑。 景樊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趁他分神控制飞剑。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定身符,朝景樊甩去。 景樊慌忙闪躲,躲开她的符箓,收回了剑。 褚流光也把剑收了回来。 景樊心里有数,再打下去,他多半会输。 林月恒储物袋都一堆符箓,她师姐肯定也不少。 他们修为虽然差不多,可她若有那么多符箓,他也没有胜算。 万一被她抓了,拖到山洞里这样那样,他还要不要脸了? 想了想,伸手制止了她。 “道友,如我一般优秀的元婴修士多得很,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褚流光对他志在必得,“哪里有?” 景樊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道:“元天宗,褚宴。” 林月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这样,出卖了自己的同门? 他和褚宴就这么大仇? 难怪她说褚宴什么他都信! 景樊瞥见林月恒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才想过来褚宴和她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所以她俩都没注意到褚流光扭曲的表情。 又结结巴巴道:“还有灵清宗的司空明期,合欢宗的吕述,星台宗的祁朔。” 见褚流光低头沉思,景樊松了口气。 “司空明期和祁朔我没见过,可合欢宗的吕述和元天宗的褚宴,我见一次打一次!” 景樊愣住。 合欢宗的吕述,修为跟他差不多,也是芝兰玉树的人物。 至于他们元天宗的褚宴,那更是无数女修的梦中情人。 褚流光笑着朝他靠近,“目前看来,还是你最合适。” 景樊差点撒腿就跑。 不怕对手武功高,就怕对手耍流氓。 林月恒回过神来一把抱住褚流光的腰,“四师姐,你再喜欢他也不能硬来啊?” 褚流光皱眉有些疑惑,“五师妹,你也看上他了?要与我抢吗?” 林月恒不懂她的脑回路。 可褚流光却真停下来了,“既然是五师妹先看上的,那我这个做师姐的断没有横刀夺爱的理由,放过他了。” 林月恒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算了,就当她是看上了吧。 至少保住了景樊的清白。 四阶雪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追来,这结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 哪里是能让四师姐对景樊霸道强制爱的时候? 景樊也松了口气。 若她真用强,他肯定要经历一场恶战才能脱身! 意识到景樊是自家师妹先看上的人,褚流光也不再纠缠。 三人终于开始认真研究这个结界,想着怎样才能走出去。 天越来越黑,天空繁星点点。 修行之人夜能视物,只是比白天视野稍微暗淡一些。 那匹四阶雪狼也没有再追过来。 不知走了多久,林月恒发现了不对劲。 刚开始发现这结界的时候,还很小,她很快就走到了边缘。 可现在,走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触碰到边界。 结界,长大了? 第10章 脑花都要被搅匀了 褚流光听闻林月恒所言,从储物袋抽出一张明光符来,往头顶飞去。 符箓触碰到结界,炸裂在头顶,照亮了这片山林。 山林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只是脚下的这片土地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山里地上开着密密麻麻的花朵,林木绿油油的。 如今是深秋,不该是这样的景象,看起来像春天。 景樊四处打量一番,“恐怕我们被拉入什么秘境了。” 他只是路过石桥城,听说有四阶雪狼就来看看,没想到陷在了这儿。 四周寂静无声,明光符也逐渐暗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 褚流光经常四处闲逛历练,眼看四周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心下戒备。 “手拉着手,别走散了,恐怕有什么迷阵。” 三人点点头。 然后林月恒就被一左一右挽住了胳膊。 “五师妹,小心。” 林月恒试探道:“四师姐,不然我们传音给大师姐或二师兄?” 化神大佬,这个大腿该抱吧? 褚流光斩钉截铁拒绝她,“不必,这正是我们锻炼的好机会。不过区区一个秘境,不用麻烦大师姐和二师兄。” 你当然不怕,你一个元婴中期。 可她只是个金丹啊! 提议被驳回,林月恒也认了命,一左一右抓得更紧。 褚流光见她如此,心里明白她果然是看上了景樊,对一个陌生人抓那么紧。 三人一排,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处宽阔的河边。 景樊四处打量,“石桥城,没有这么大的河。” 褚流光:“都说了是秘境了。” 林月恒席地而坐,她真的走累了。 她觉得走了很久很久了,可天还没亮,河面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泛着冷光。 褚流光也有些疑惑,林子里只是无边的黑暗。 到了这处河面,却有这么大的月亮,清冷光辉照亮了四周。 身后的密林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诱人深入。 这里和她以前去过的秘境不同。 一个灵兽也不见,一株灵植也没看到。 林月恒双眼无神盯着河面,她第一次入秘境,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边两个经验丰富的元婴大佬,她觉得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河面平整如镜,一丝风也无,月亮倒映在河面上。 要不是有他们坐着,几乎分不清天空和河。 褚流光离她近了些,如今她是师姐了,保护师妹是她的职责。 景樊也提着剑四处查探,这地诡异静谧,还是尽快出去的好。 林月恒只盯着月亮,觉得心里空虚得很。 乌云逐渐飘过来,遮蔽了圆月,看不到了。 低下头,望着水面出神。 水面一如既往的静,月光铺洒在整个水面。 不对! 林月恒又抬起了头,然后又低下头。 头顶的月亮被乌云遮了,可水里的月亮还是刚开始看到的那个样子! “景樊,四师姐,你们看月亮。” 忙去叫身边的人。 无人回应。 转头望去,河边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慌乱站起身,四处喊叫找寻。 “四师姐!” “景樊!” 无人回应,连鸟叫都没有。 她的声音也似乎被吞没,没有回声。 要完!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 她可能进入了什么迷障,如今该怎么办? 掏出随身的传音玉牌,注入灵力。 玉牌静默,没有丝毫反应。 急得原地团团转,想不到半点办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师兄说过,法阵都有阵眼,只要破了阵眼,法阵就消失了。 对,她该去找阵眼。 无头苍蝇似得四处转了一圈,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灵光一闪,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二师兄给的破阵符,注入灵力扔了出去。 符纸燃烧,四处隐隐有灵气波动,可是转瞬归于平静。 是有用的! 林月恒又去掏,多用几张试试。 可破阵符是高阶符纸,哪里那么多,谢沉音不过也只给了她一张防身。 反正毫无办法,林月恒干脆把储物袋里用来攻击的符箓全部扔了出去。 噼里啪啦一顿,结界似乎有所波动,河面不再平静,粼粼波光碎裂月色。 这么多符纸扔出去,也只是让河面波动了。 看来,破阵的阵眼,就在河里了。 林月恒祭出飞剑,小心翼翼朝河面上飞去。 低头仔细检查着河面。 却发现,河面上并没有她的倒影。 这处河面,像是被画出来一般,只有本来的影子。 小心为上,她不敢下水查看。 她怕下去了出不来。 仰躺在地上。 目前还没有危险,那就先好好想想。 灵气操纵着飞剑在河面上飞来飞去。 无论飞得多远,剑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路线回来。 林月恒盯着天上的飞剑,默默思索着。 眼神却忽然被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影子吸引住。 细细长长一条影子,穿来穿去。 路线和她的飞剑居然一模一样! 更像是, 飞剑的影子? 林月恒蹭一下站起来。 看看天又看看水面。 水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天空中的乌云却还没散去,月亮被遮挡住。 从身旁捡起一颗石头扔进水里。 石头居然浮在了水面上。 这水,竟然是假的! 难道水面才是天,天是地? 她倒转了? 林月恒收回剑,慢慢踩上了水面。 往前走了两步,脚步浮在上面,蹲下身,认真查看。 之前以为白白的水雾只是月光的倒影,如今凑近了看,更像是云。 果然,她脚底下的是天! 所以,修真界,也不归重力管了? 无语归无语,林月恒还是有些兴奋的。 靠她自己,说不定也能出去。 伸出手指碰了碰脚底下的云。 刺骨冷意传来,林月恒惊得要收回手,却被河面一把拉了下去。 草! 春天长的。 等她没入河里的时候,她信了,这是河。 脑袋伸出水面,四周的景色也变了。 头顶月亮又现出来,那团黑色的哪里是乌云,分明是三个人影。 她坐在地上,旁边一左一右站着褚流光和景樊。 之前隔得远,她只以为是一团黑。 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个她掉落了下来。 四周茫茫河水,忽然掀起浪来。 林月恒的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波浪旋转,被拉入河中央的漩涡。 “啊~~~” 她清楚明白,她在尖叫,可四周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不知在漩涡里转了多久,感觉脑花都要搅匀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一顿自由落体之后,摔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地上。 第11章 就她一个软柿子 掉落的这处是一个碗形的山洞,山洞口就被那水面封住。 山洞里面有许多水晶,发着幽幽的光,照得山洞亮堂堂的。 林月恒爬起来,四处打量着。 被眼前的一处光柱吸引了目光。 光柱里什么也没有,只漂浮着一根上上下下的纯白光线。 四周依然寂静无声。 可冥冥中,有什么声音在召唤着她走过去。 林月恒知道危险,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勾引她掉了下来。 合着三人就她一个软柿子是吧? 控制她容易? 心里急得团团转,脚步却一刻不停走了过去。 眼看着手指要触上那道白光,林月恒努力控制心神想停下手。 手指微抖,额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敢肯定,若碰上这东西,绝对没有好下场! 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林月恒大喊一声,那白光也跟着抖了抖。 脚步生生被她扯退了几步。 跌坐在地。 浑身湿透。 好险。 差一点,就被那白光蛊惑了。 林月恒看也不敢看那白光一眼,怕又被蛊惑。 林月恒只背对着找出口,心脏有些酥酥痒痒,抬手摸了摸,又运气试了试,一切正常。 她也就没管了。 山洞突然晃动起来,慌忙去看那光柱。 光柱突然强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视。 林月恒伸手挡住,突然从天而降的水幕将她整个淹没。 悬在上面的河面落下,水全部注入了山洞中。 猝不及防,水从口鼻灌入,闷得她无法呼吸。 想运灵气抵挡,却被水流拍得晕了过去。 吾命休矣! 晕过去的瞬间,林月恒在感叹她这短暂的一生。 浮浮沉沉间,身体被水流拍得摇摇晃晃。 耳边似有天外来音,越来越清晰。 “五师妹!” “林月恒!” “五师妹醒醒!” “快醒过来!” 林月恒幽幽睁开双眼,眼前是褚流光和景樊担忧的脸。 她不是在水里吗? 褚流光见她醒了松了口气。 “五师妹,你突然就睡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她是睡了? 景樊看着一边,道:“那是梦妖,你应该是中了她的梦术。”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有一团淡淡的光影,闪烁微光。 梦妖。 小妖,不过是靠吸食人的梦境养成了些灵性。 只对凡人有影响,一般的修士是不会中招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月恒一个金丹修士居然会中了梦妖的术。 褚流光一指过去,飞剑祭出,打散了梦妖的光晕,化作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林月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摸了摸身上,干干爽爽。 天还是那片天,河还是那片河。 丢了个石头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如今天边隐隐有微光透出。 天亮了。 修士也不用天天睡觉,景樊和褚流光都精神奕奕。 只林月恒,仿佛用了巨大心力,疲惫不堪。 褚流光扶着她往外走。 林子里吵闹起来,不像昨晚那样静谧。 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急忙窜过去,被眼前景象惊住。 那只四阶雪狼周围围着不少修士。 地上也躺了不少在挣扎。 雪狼被团团围住,突围不出去,浑身都是戾气,怒不可遏。 一声狼嚎就能喝退不少人。 三人一出现,就被人发现了。 有人激动喊道:“景樊师兄!” 景樊沉下面色,一脸可靠地加入了战局。 景樊是元天宗的天骄,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看他加入,心里也振奋了些。 褚流光不甘落了下风,将林月恒放到一旁树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防御盾给她。 “五师妹,你在这儿等着,待师姐去杀了这狼,挖出它的内丹给大师姐炼丹!” 狼骨就留着自己炼器。 褚流光兴奋加入进去,林月恒靠在树上抖着手拿出传音玉牌。 “大师姐二师兄,我们不小心掉进秘境了,救~命~啊~” 消息终于传出去了。 看着和雪狼打得难分难舍的四师姐和景樊,林月恒放下心来。 很快玉牌传回音。 谢沉音:“五师妹,能传音出来的秘境也不难,正是试炼的好时候,师兄相信你一定能渡过难关。” 大师姐直接没回。 林月恒:“二师兄,同门之谊啊!咱们还是书友呢,你忍心见我身处险境?” 谢沉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林月恒:“那可是四阶巅峰雪狼!” 谢沉音:“相信自己。” 林月恒:“我相信不了!” …… 玉牌再无回音。 那边褚流光和景樊合手,法宝符箓一起上,已经将那雪狼逼至绝境。 那雪狼战至力竭,仰天长啸。 众修士被这狼嚎震得退后几步,四散奔逃。 四阶巅峰雪狼,惹不起! 他们本来也是集结来看这四阶灵兽的。 本来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四阶,没想到是四阶巅峰。 一进入这林子就被莫名其妙拉入了一个秘境之中,人都走散了。 现在他们一群金丹就碰到了雪狼。 还好遇上了景樊。 可四阶和四阶巅峰那可完全不一样。 那雪狼将离得最近的躺在地上的修士一口吞了进去。 景樊阻止不及,被那雪狼一个暴冲掀翻在地。 褚流光长剑刺出,扎入那雪狼后腿之上。 之前景樊就被这雪狼追杀过一次,如今多了褚流光也只是暂时拖住了。 褚流光袋子里的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外丢,祭出了几件自己炼制的二品三品法器。 雪狼越打越吃力,最终被褚流光一个锁灵钟罩住。 雪狼在钟里左冲右撞,响声震得人耳膜疼。 褚流光运转灵气紧紧操纵着锁灵钟,也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着雪狼就要破钟而出,景樊持剑戒备。 林月恒在储物袋里翻找着,想找到什么有用的符箓来用。 储物袋空了大半,惊了,她在水下的不是梦! 她真的用光了所有攻击符箓! 意识到这一点,林月恒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着雪狼就要冲出来,她也没心思多想。 拿出褚流光刚送给她的那把银白的剑,将防御盾挡在三人身前,蓄势待发。 三打一,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雪狼周身灵气暴涨,冲破锁灵钟。 景樊和林月恒手中剑同时刺出。 雪狼躲过了景樊刺向脖子那把剑,却没躲过林月恒刺向肚子那把剑。 巨痛袭来,雪狼更加暴躁。 褚流光趁此机会将手里的剑朝雪狼仰天的脖子又刺过去,连带着扔了几个惊雷符过去。 雷声霹雳,直直落在雪狼头顶,那把剑也斜刺入它的脖子里。 庞然大物身体轰然倒地。 褚流光和景樊已经力竭,脱力跌在地上,喘着气。 拼着一口气,加上符箓加持,终于杀了这四阶巅峰雪狼。 稍作休息,褚流光就去清理战利品。 先挖出雪狼金光闪闪的内丹,毫不客气丢进储物袋里。 又抽出狼骨,也丢进储物袋里头。 景樊站在一旁,“没我的份儿?” 他记得他也出了大力的。 褚流光转身看他一眼,“辛苦你了。” 又回首继续抽骨头。 竟然是想独占! 第12章 我什么身份?美女的身份! 景樊几时吃过这个亏? 打这雪狼消耗他不少灵力,储物袋里的法宝符箓他也用了干净,什么都不分,说不过去。 “褚道友,雪狼是大家一起杀的,也该一起分。” 林月恒举手,“我就不要了,我没出什么力。” 褚流光十分直白回她:“本来也没准备给你。” 景樊还是忍住想打人的冲动:“那我那份呢?” 褚流光面不改色,“多谢景道友协助我杀雪狼,等下次再遇到灵兽,我帮你杀!” 景樊简直要被气笑了。 下次? 是哪次? 他可不是能吃闷亏的主! “还是这次就清算吧。” 褚流光:“那我把我五师妹抵给你。” 四阶巅峰雪狼的内丹,交给大师姐炼成丹,能增长她不少修为! 让她分出来? 不行! 反正五师妹也看上他了,和他双修也行。 林月恒:?! 景樊:“我要你师妹做什么?” 褚流光大惊,“那你是要我?那可不行,我不能跟我师妹抢男人的。” 景樊见识过她的不要脸,此刻看她符箓应该都用来对战雪狼了,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输,也不怕被她抓起来这样那样了。 气势都足了些。 直接道:“道友,这雪狼,我要分一半。” 褚流光十分善解人意,“剩下的都是你的。” 景樊看了看地上剩下的雪狼皮肉,抬眼看着褚流光。 意思很明显。 你欺负傻子呢? 褚流光眨着大眼睛道:“雪狼皮毛做成衣服可以用来防御,一般的剑扎不穿。” 景樊还是盯着她。 褚流光也不再装傻:“就一颗内丹,你想如何?” “一人一半!” “内丹怎么一人一半?” 景樊沉默不语。 褚流光看了眼景樊,又看了看林月恒。 歉意走到林月恒身边,“五师妹,不然你把这男人让给我?反正你不是还看上褚宴了?下次师姐给你抓他来?” 林月恒:“啊?!” 褚流光圆圆的脸含着大大的期待:“五师妹,行吗?” 对着这么一张可爱的脸,很难说不行。而且她本来也没看上景樊。 “行叭。” 褚流光松了口气,拿出内丹走到景樊身边,兴致勃勃提议道:“我直接吞了内丹,你我再双修,获得的功力一人一半,如何?” 灵兽内丹不能直接吃,会撑爆她的经脉。 可是景樊也是元婴修士,若她吃了这内丹,靠着和景樊双修,一起消化内丹的功力,应该可行。 景樊被她震在当场! 褚流光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直接把内丹握在手上就要扯景樊去一旁的山洞。 景樊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挣她的手。 好险,差点清白不保! 褚流光转身:“你不要内丹了?” 景樊看着褚流光一脸可惜,可眼里还有些兴奋的模样,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她坑了? 她莫不是拿双修吓他?好独占灵兽内丹? 想到这点,景樊心中大定,脸色一片高深莫测,朝褚流光走近几步。 “褚道友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这么不要脸! 褚流光眼睛一亮,拉着景樊就进了山洞,右手快速捏决,布下了结界,还不忘嘱咐林月恒。 “五师妹帮我守着洞口哦。” 林月恒目瞪狗呆,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景樊尚在惊疑中就被她快速拉进了山洞,扑倒在地。 手忙脚乱推开她,“你别乱来。” 褚流光的笑容简直要晃瞎他的眼。 景樊大惊失色,用力推开她,“给你给你!我不要了!” 迅速站起身,劈开了褚流光的结界,逃了出去。 为了一个内丹,赔上自己的清白,不至于。 验证过了,她真这么不要脸。 褚流光将内丹又好好收了起来。 有些失望走出了山洞。 林月恒凑上前去,苦口婆心劝她,“师姐,三思啊!” “三思过了。” 林月恒表示没看出来。 景樊又恢复了天下第一宗天之骄子的沉稳脸色。 认命收了雪狼毛皮。 “如今杀了雪狼,结界还没破,还是先想想怎么出秘境吧。” 三人又结伴同行。 景樊对褚流光有阴影了,只和林月恒说话。 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奇怪的。 遇到的灵兽品阶都不高。 只那匹四阶雪狼,应该也是和他们一起无意间进入这片秘境的。 转了一圈,这片秘境其实就是一片大河连着一片密林。 密林中灵植也不多,林月恒还是把自己认识的都采了。 景樊也在收割灵兽内丹。 不过都是这二品三品的灵兽,远远不如那枚雪狼内丹。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河边。 此时也有不少修士聚集在河边不远处的密林里。 林月恒认出了其中一个,在客栈里那个男子。 低声问身边两人,“那是谁?” 褚流光咬牙切齿,“合欢宗,流枫。” 林月恒不认识,不过看四师姐这模样,应该是跟他有仇。 景樊是名人,多的是人上前跟他打招呼。 “景师兄,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肯定丧生在雪狼爪下!” 不少人上来跟他道谢,褚流光哼了一声提脚走了,林月恒赶紧跟上。 回到大部队,景樊也不跟她们一起了。 林月恒嘴里真真假假的,褚流光又是个癫的。 跟她们待在一起,太危险。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在一处没什么人的树下坐下休息。 马上天就要黑了,不适合乱走。 林月恒看着天空,又看看水面,梦境里的一幕重现,忍不住拿石头往水里丢。 又拿树枝往里扔。 “四师姐你看,这河好怪异。” 褚流光瞄了一眼,“这水深,你别掉下去了。” “我是说,这河,东西漂不起来。” “你扔石子肯定漂不起来。” 林月恒无语,又当着她的面扔了片树叶进去。 树叶沉下去了! 和沙和尚的流沙河一样。 这河,树枝浮不起来,连靠近河边的树下,也没有树叶漂在河里。 整个河面干干净净的。 林月恒摊开手对着河面,看着褚流光,“是这么个怪异法。” 褚流光神色严肃起来。 “四师姐,这你有经验吗?遇到过吗?” “没有。” 这河仿佛能吞噬所有东西,得提醒别人注意一下。 林月恒又去找景樊,准备跟他说一下。 还没走近,就有人叫了起来。 “林月恒?你这个被逐出宗门的人来干什么?” 大部队里也有一两个元天宗的弟子。 她调戏褚宴一事人尽皆知,在元天宗已经出了名,基本都认得她这么个不自量力,胆大妄为的人。 林月恒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当他们说的不是她。 目不斜视朝景樊走去。 有元天宗弟子叫嚷,“你还敢去骚扰景樊师兄?” 有义愤填膺的上前就来拦住她的去路。 “不自量力,你什么身份,也敢肖想大师兄和景师兄?” 看着眼前一张张鄙夷又气愤的脸,林月恒直接摆烂。 “我什么身份?美女的身份!” 众人被她不要脸的话震住了。 林月恒叉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给所有美男一个家!” 反正都这样了,她这女流氓人设干脆立死了算了! 第13章 你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 景樊走到一半的脚步顿住,他看到林月恒过来想到她肯定有话要说。 此刻,听她一番理直气壮的发言。 竟然有点不敢听了。 她说的话,正经吗? 这边吵吵嚷嚷,褚流光怕林月恒吃亏也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听见林月恒想给所有美男一个家的发言。 让她自愧不如。 难怪师尊要收这么个刚刚金丹的菜鸡弟子。 她果然有过人之处! 林月恒直接朝着景樊伸手,“景樊,过来,有话跟你说!” 景樊看着林月恒和站在她身后的褚流光有些打退堂鼓了。 元天宗一弟子抽出剑挡住林月恒,怒气冲冲,“你休想染指景师兄!” 林月恒白眼还没翻完,褚流光就上前一把将那弟子推开。 “你拿剑对着谁呢?我师妹看上景樊那是他的造化。” 那弟子被推倒在地,四周又有不少修士站出来给他撑腰。 林月恒也拉住了褚流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四师姐就是个简单粗暴,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 还在秘境里呢,不是打架的时候。 林月恒低声道:“师姐,现在先别打,这里古怪,先保存实力!” 林月恒本来是好心提醒这些人注意这河的,既然他们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别说了。 景樊也怕她们动手,好歹合力杀了雪狼。 上前打圆场,“此事有些误会,如今出秘境要紧。”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就要离开,但是想了想到底是人命,万一掉入河里被吞噬了怎么办? 转身没好气朝景樊道:“这河有问题。”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仁至义尽。 之前各宗门历练的秘境都是由大佬用法宝打开,到时候了就把进去的人全部再传送出来。 现在她们所在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秘境,就得靠他们自己找到秘境出口了。 这个秘境还能传音出去,也算是给了林月恒一个外挂。 她可以时刻和师姐师兄们保持联系。 大师姐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理她。 所以林月恒给二师兄和三师兄都传了消息。 “二师兄,这秘境有树叶都漂不起来的河,怎么办?” “三师兄,秘境出口怎么找?” 传完音,就跟着褚流光一起沿着河四处查找。 密林已经转过一遍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如今也只有这河还没看了。 走了很久似乎都没有走到河的尽头,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明明这河根本看不到尽头,她们也是一直在直走,怎么就回到了原点? 林月恒找了根树枝蹲在河边,拿着树枝小心翼翼往水里搅。 跟普通的河水一样,没有她以为会往下吸的力。 树枝丢进去,很快就沉了下去。 树叶丢进去,还是沉下去。 莫不是和她梦里的一样,掉下去会产生旋涡,然后到一个山洞? 那个不是梦,是预言? 此时玉牌有回信了。 白途:“秘境是依靠法宝或者有灵气的物体存在的,找到这个东西打破或者收服,就能出去了。” 林月恒:“怎么找?” 白途:“凭你的感觉。” 林月恒:..... 问心宗的人是不会带徒弟吧? 所以这么多年才这么点儿人? 二师兄也回了,依然是温柔低沉的嗓音。 谢沉音:“跳进去看看。” 林月恒:“跳进去死了怎么办?” 谢沉音:“应该不会。” 林月恒:“应该?” 谢沉音:“师妹的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放心。” 林月恒:...... 褚流光在一旁看着林月恒一脸死感,问道:“怎么了?” 林月恒无语道:“二师兄让我跳河里去看看。” 怪不得人云,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本打算自己再摸索摸索找找白途说的操纵秘境的法宝的,结果“噗通”一声。 褚流光真的跳进了河里! 林月恒吓得呆若木鸡。 褚流光跳进去后河面很快恢复平静,水里也看不见她的身体。 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跳进去过。 “四师姐!” 站着河边大声喊了几遍,无人回应。 拿出玉牌,给褚流光传音,“四师姐,你怎么样?” 很快玉牌就有回音,“我没事,下面没有水,是一个山洞。” 一个山洞? 林月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月恒:“洞里有什么?” 褚流光:“就只有一个光柱。” !! 来不及多想,林月恒急急传过去一句“别乱动”就噗通也跳了进去。 和褚流光风平浪静的情况不同,她跳进去之后,并没有沉下去。 河面上刮起大风,搅着水似乎要往天上而去。 动静太大,也引起了密林里面景樊等修士的注意。 景樊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月恒被水搅着往河中心去。 林月恒心里骂娘,这河,就是冲她来的! 不知随着水流转了多少圈,冲天的水柱平静下来,轰地往下砸。 林月恒伴着水砸回了河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肺腑都跟着痛。 她没有在水里浮浮沉沉,而是直直往下掉。 最终冲破水幕落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又经历了一次,林月恒依然淡定不了。 褚流光看着她从上面砸下来,连忙去扶她。 浑身骨头如同被拆过一般,头发衣服湿透。 反观褚流光,一身干干爽爽的,没看出一点儿遭罪的样子。 “四师姐,你身上不疼吗?” “不疼啊,我跳进河里就直接到这儿了,衣服都没湿。” 林月恒再也忍不住,爬起来走到那光柱就开始骂。 “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欺负是吗?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有多硬气!” 说罢就双手结印,调动周身灵气去攻击那道光柱。 蕴含灵气的一击朝那光柱打过去,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她的灵力竟然全被光柱吸收了。 林月恒不信邪,又试了几次。 信了。 转身对着褚流光,“四师姐,你来试试。” 褚流光郑重点点头,抬手一个光球丢了过去。 “砰!” 光球和光柱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头顶的水开始灌下来,那光柱开始长大向四面延伸。 白光越来越淡,林月恒和褚流光已经泡在水里,奋力往上游去。 脑袋浮上水面,原本平静的河面此刻正掀起巨浪。 仿佛她们不在河里,而在狂风中的海面。 第14章 遇到元天宗的二长老就躲远些 河面升起巨浪,自天边滚过来,掀起的水幕几乎与天齐高。 林月恒心里惊骇不已,“四师姐,快游!” 只见一旁的褚流光身上白光一闪,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她的剑上。 “五师妹,抓紧我!” 林月恒伸出手来,褚流光抓住她一把就提上了剑。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林月恒已经能够自如御剑飞行了,可是在水里被撕扯时,脑子里竟然还是一片空白。 看来她的历练还是太少了。 实践才是真理。 跟着褚流光很快离开了河面,来到密林中。 密林里的修士正在结阵应对即将拍来的巨浪。 林月恒脚刚落地,地面就剧烈抖动起来。 河面的巨浪来得更快了。 两人赶紧用灵力抵挡。 水浪拍来,直接穿过林月恒的灵气结界就要朝她兜头浇下。 褚流光眼看着她五师妹的结界没用,要被水拍死了,几步上前将她护住。 水浪直直拍下来。 林月恒也不懂,她就这么菜? 连个水浪都挡不住? 一阵巨大压力自头顶降下,两人闭上眼已经做好当落汤鸡的准备了。 结果,全身并没有感觉到水流。 耳边震耳欲聋的浪声也在水浪降下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林月恒试探性睁开眼。 眼前哪里还有水浪。 两人拥抱着站在一处林子里。 褚流光也发现了不对劲,放开了人,四处转了转。 林月恒看着眼前熟悉的林子,还有些难以置信,“我们,出来了?” 祭出手中飞剑往上,再无结界遮挡。 “四师姐,我们怎么出来的?” 一阵浪打过来就出来了? 难道穿过水浪就行了? 那为什么那些修士还没出来? 褚流光也没多想,心大道:“既然出来了,咱们先回山吧,我把雪狼内丹拿给大师姐给我炼了。” 怀着狐疑的心情,两人跃上飞剑回了浮玉山。 褚流光带着林月恒直接窜上了大师姐钟离雁的蔷薇小院。 钟离雁不在,问了三师兄白途,她又下山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番折腾,林月恒已经身心俱疲。 窝在自己房里先睡了一天才缓过来。 然后用白途给她建的小厨房,将储物袋里从林子里抓来的山鸡和兔子收拾做了。 再不吃,就坏了。 烤鸡烧鸡鸡汤,焖兔子烤兔子,满满当当一大桌。 招呼着两位师兄和一位师姐一起吃。 褚流光第一次吃她做的饭,腮帮子都塞满了,没有说话的余地。 大拇指竖了又竖。 饭间,林月恒朝两位师兄说了在秘境里面的事情。 冷眼看着谢沉音,“二师兄,生命线的说法有依据吗?” 谢沉音慢条斯理吃着饭,别提多优雅了,“我们修道之人,对于玄学都是很尊敬的?” 呵呵。 察觉到林月恒不善的目光,谢沉音抬头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你的修为不就长进了不少?瞧着都到金丹中期了吧?” 林月恒一愣,提气试了试。 果然,她到金丹中期了。 为什么? 去了一趟秘境,就升级了? “为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在座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对她快速的升级也没多大反应。 不过褚流光还是觉得林月恒实战太弱了。 “五师妹根本不会打架,掉入河里都不会御剑了,还是得多锻炼锻炼才行。” 就因为这一句话,接下来的日子,褚流光每天都捉她去山顶对打。 她一个金丹,对人家一个元婴? 可想而知,每天都是一身的伤,被打得鼻青脸肿。 晚上又被谢沉音提溜到冷泉去泡着,美其名曰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 一段时间下来,实战经验有没有长进先不说,林月恒确实是更耐揍了。 以前褚流光一拳就能打晕她,现在要两拳了。 反应力也上了个台阶,在山里追个二品野鸡兔子什么的,也轻轻松松。 晚上泡在冷泉里,看着一旁池子里悠闲看话本的谢沉音,林月恒跟他搭话。 “二师兄,四师姐一向这么直接吗?” 谢沉音翻了一页,眼神都没分她一个,“嗯。” 林月恒见他没多大兴趣跟他聊褚流光,抛出重磅八卦。 “四师姐对一个刚见面的人问,要不要跟她双修。” “哦?”谢沉音果然来了兴趣,转过去趴在池边问她,“她对谁说的?” “先不论她对谁说的,就她这个举动,正常吗?” “正常啊。”谢沉音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哪里正常了?” “你在藏书阁翻了那么久的书,没看到有关双修功法的书吗?” 此刻谢沉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是不是光顾着看话本去了? 林月恒木然摇了摇头,“我们问心宗的藏书阁里,为什么会有双修的功法?” 谢沉音微微一笑,“我们问心宗的藏书阁里,什么功法都有,你先说说,四师妹看上谁了?” 同为书友,林月恒和谢沉音关系已经处得还不错了。 “你知道元天宗的景樊吗?” 谢沉音想了想,表情有些复杂,“四师妹看上他了?” 看来是认识的。 “你认识?” “没见过,只是知道他师承元天宗二长老,这二长老你知道吧?” 林月恒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 老实道:“不知道,我以前只是外门。” 谢沉音放下了书,表情有些高深莫测,“问心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遇到元天宗的二长老,就躲远些。” “为什么?” “他对我们问心宗的人,有些敌对,你反正记住就行了。” 林月恒不懂,“景樊连听都没听过我们问心宗,他师尊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大意见?” 谢沉音似乎有些为难,“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你避着他。” 林月恒最恨被人吊着,“那你就多说几句,我聪明得很,你浅浅一说,我深深一理解就明白了。” 谢沉音轻轻叹口气,“你以后会知道的。” “二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一半藏一半多不合适!” 谢沉音看她难受的抓心挠肝的样子,四处看了看没人,然后低声说了句,“我们问心宗得罪过他。” 林月恒凑过去了些,眼里都是八卦的光芒,也放低了声音:“怎么得罪的?” “知道师尊为何废寝忘食修炼吗?” 林月恒摇摇头。 谢沉音声音更低了,“师尊是为了打败那二长老。” 元天宗的二长老,天赋和悟性那都是顶尖的,是即将踏入大乘期的人物。 谢沉音:“师尊总是差他一阶,应该是以前有什么仇,师尊提起他就牙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只不过现在打不过,所以让我们避着些。” 林月恒低声问:“二师兄遇到过他没有。” 谢沉音摇摇头, “我谨遵师命,听见他的名字就躲得远远的,合体期巅峰诶,几巴掌就能让我投胎。” 他才不去找这个死。 语重心长再劝了劝林月恒,“你反正躲着他就是,那个景樊是他的亲传弟子,也躲着些,别往上凑,万一碰到元天宗的二长老,你生命线长到肩膀都没用。” 第15章 谁说只能看上一个人 林月恒直觉师尊虞翡和元天宗二长老肯定有故事。 “二师兄,那二长老长什么样?” 谢沉音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仙风道骨,铁面无私,一身正气,冷心冷情。” 林月恒眼里闪着光,“师尊如此美貌,她俩会不会有什么爱恨纠葛?” “不可能!”谢沉音十分肯定,“师尊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若她俩真有什么故事,师尊没必要非要修炼打败他,硬碰硬。” 林月恒最近话本儿看得多,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师尊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谢沉音也是话本儿脑袋,竟真的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绝无可能!” 一声怒喝自身后响起。 谢沉音脸色突变,林月恒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转头看向声音处,问心宗宗主虞翡一身墨绿衣衫,杀气腾腾,面容扭曲。 “司天清那个遭雷劈的阴险小人!老娘早晚刮了他!” 言语之间的嫌恶和仇恨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司天清,就是元天宗的二长老。 眼神冷冷扫过池子里的两只鹌鹑,“造为师的谣?” “不敢不敢!徒儿错了!” 认错是一定要积极的! 谢沉音尴尬笑道:“师尊怎么来了?” 师尊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一般没事不会出来闲逛。 虞翡闭眼定了定心神,缓缓吐出一口气。 再睁眼又是那副岁月静好,美艳绝伦的模样。 笑道:“为师听说恒恒金丹中期了,抽空来关心关心。” 实则是她修炼遇到了瓶颈连着两个月都无任何进展,只能先休息一下。 修习,越到后面越难。 如今她已经是合体后期,若无新的感悟和机遇,也不容易突破。 林月恒赶紧从冷泉池里爬出来,指尖掐诀瞬间烘干衣服,恭恭敬敬行了礼,“谢师尊记挂。” 上山好几个月了,终于记得她了。 虞翡上前亲热拉她的手,“客气什么,咱们名义上是师徒,实际可以做姐妹呀。” “啊?!” 林月恒有些凌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虞翡牵着她往山下走,“听说恒恒做饭好吃,为师还没吃过呢。” 林月恒秒懂,“徒儿这就去做,师尊想吃什么?” “都行。” 走了一段了,才记起冷泉里还有个人,“音音一起来吧。” 音音?! 林月恒抖了抖鸡皮疙瘩。 师尊好像,很喜欢叫叠字。 去到小饭堂,林月恒麻利开始收拾打来的山鸡野兔。 白途站在一旁洗林月恒从林子里摘来的蘑菇,看着她又在炖鸡汤,委婉建议道:“五师妹,下次咱能吃点儿别的吗?” 吃来吃去不是山鸡就是野兔,再好吃也吃腻了。 林月恒这人听劝,“可以啊,下次去山下买肉,做红烧肉吃。” 师尊好不容易与他们同乐,大晚上的都不睡了,陪着她在饭堂里聊天喝鸡汤。 虞翡也展现了身为师尊对徒儿的关怀。 “音音又俊俏了些。” “途途还是这么勤快,还帮师妹做饭呢。” “听说光光看上了元天宗的景樊?也是年纪轻轻的元婴?” 褚流光一向对虞翡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道:“我让给五师妹了,五师妹也看上他了。” 正在厨房盛鸡汤的林月恒手下一抖,差点把盆儿砸了。 只听谢沉音八卦道:“不是传言五师妹看上的是褚宴吗?” 褚流光一副理所当然道:“谁说只能看上一个人?” 虞翡赞同,“天下男子那么多,总不能才见了一个就定下了吧?音音,你这个思想要不得。” 褚流光眼里的光更亮,“师尊说的对!” 林月恒人都麻了。 她们到底记不记得她说她要修无情道的事啊? 端着鸡汤放在桌上,林月恒一本正经道:“师尊,徒儿是真心实意,一门心思要修无情道的。” 谢沉音十分有眼力见给师尊盛了一碗汤。 虞翡用勺子喝着鸡汤,对林月恒的话敷衍道:“你知道怎么修无情道吗?” 林月恒挨着她坐下,“自然是断情绝爱!我心只有道,没有男人!” 虞翡看着她,“你以前有过情爱吗?” 林月恒摇摇头。 虞翡:“你都没经历过情爱,谈什么断情绝爱?真正的情爱来了,你抵挡得住诱惑吗?” 林月恒指天发誓,“我肯定能!” 虞翡拿下她的手,微笑道:“为师信你能够坚守本心一心钻研无情道。” “可是呀,”虞翡停了停,神色认真,“情爱之念来的悄无声息,你防不胜防。你未经历情爱,便参不透情爱,道法自然,一味阻拦抵挡,容易生心魔,心魔一生,就离入魔不远了。” 林月恒愣愣听着。 虞翡手撑在下巴上,温温柔柔道:“你年纪这么小,人生经历如同一张白纸,怎么修无情道?” 林月恒表情坚定,“师尊听过一句话吗?智者不入爱河!” 虞翡“噗呲”一笑,“好好好,你修你的无情道吧,只记住一点,道法自然,不要和自己的内心抗争。” 林月恒似懂非懂点点头。 又偏头看着师尊,好奇道:“师尊为何修无情道?” 虞翡笑脸收起来,目露凶光,“为师也是没办法!都怪司天清那个小人!”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 她们真有故事! “他怎么了?” 虞翡拳头紧握,“为师那些爱人们,都被他给蛊惑了!我找一个他抢一个!杀千刀的阴险小人!” 在座之人嘴都惊成圆形! 所以, “司长老,是和师尊抢男人?” 虞翡重重点了点头,咬牙切齿,“他还扬言,若我敢染指那些男人,他一定不放过我!” 林月恒和谢沉音对视一眼。 万万没想到啊。 师尊和司长老竟然是情敌! 堂堂元天宗二长老,喜欢男人? 虞翡尚在愤恨,“等为师突破大乘期,就杀上元天宗,将司天清碎尸万段!” 林月恒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只盯着师尊的男人抢呢?” 虞翡叹气,“司老狗就是见不得我好过,心眼比针眼还小,我不过就是小小得罪过他一次,他就记仇到现在,还说绝不让我过得如意。” 话本脑袋又动了,“那会不会是他对师尊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虞翡斩钉截铁道:“不会,毕竟他也不愿意跟我双修。” 啥玩意儿? 怎么又是双修? 怎么大家对双修都毫不避讳? 林月恒艰难开口,“师尊,咱们又不是合欢宗,也不靠双修功法修炼。” 虞翡点点头,“双修也是辅助修炼的一种方法,主要还是自己道心要稳,修习一事,如细流入海,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光靠双修肯定是不行的,不然为什么合欢宗没什么顶尖修士。” 这话确实是,合欢宗虽然是五大宗门之一,宗门内元婴化神的修士不是没有,可炼墟境的都少,最高也就是一位合体后期,和其他宗门镇门的合体大乘的高手不可比,主要是人多。 双修之法,借助其他修士的灵力辅助自己修炼,算是捷径作弊了。 可是能获得多少助益,也取决于对方的实力。 更何况若情欲太重,对修心也有影响。 所以合欢宗修士是几大宗门里堕魔比例最多的。 事情的两面性,就这么体现出来了。 褚流光在一旁受教点点头,狗腿献上雪狼内丹,“师尊,四阶巅峰雪狼内丹,肯定能助您修炼!” 虞翡也不客气,直接收了,“好徒儿!” 林月恒左看右看,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师尊,为什么咱们问心宗这么少的人呀?” 第16章 四师姐就是她的嫡长闺 问心宗是百年前才成立的。 百年前,虞翡带着自己的徒儿钟离雁和谢沉音在浮玉山建立了问心宗,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山。 山上日子无聊,钟离雁和谢沉音又常常出去历练,山上的事情没人管。 后来钟离雁就带回来了白途这个踏实能干的三师弟。 山上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打理,有什么事找他就对了。 后面不久钟离雁又带回来褚流光,说是从元天宗手底下抢回来的。 褚流光自小修习就刻苦,钟离雁也是拿丹药给她喂结丹的。 浮玉山上灵气充盈,生长不少灵植,钟离雁又经常带回来些,全部炼成丹药。 问心宗人少,丹药消耗也慢,全拿给自己人吃了。 褚流光对修习十分刻苦,不怕苦不怕累,什么对修习有帮助就做什么。 可她老往外跑,人又硬邦邦,山上的日子还是无聊。 钟离雁看着林月恒替她出头,又是个暴脾气,想来应该不是无聊的人。 她又得罪了元天宗,没有宗门敢要她,便把她带了回来。 果然,林月恒来了之后,她们都开始聚在一起吃饭了,感觉是热闹了些。 虞翡感慨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百年。” 也不知道司老狗还是不是一听她的消息就赶来追杀。 她们仇怨颇深,目前还打不过他。 不知聊了多久,天都微微亮了,几人才散了。 林月恒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回到银杏小院了一头栽倒在床上。 虞翡说要和新徒儿培养感情,跟着她一起回了银杏小院。 同床而眠。 经过一晚上的聊天,林月恒发现她这师尊性子十分好相处。 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只要不提司天清她都不恼。 果真是铁了心要和她们做名义上的师徒,实际上的姐妹了。 浮玉山上静谧祥和,很适合修炼。 虞翡既然不修炼,自然要教导徒儿了。 修行功法从她嘴里讲出来,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大师姐只会堆丹药,二师兄没耐心,三师兄让她自己看,师尊讲天书。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简单粗暴的四师姐,是真的好老师! 经过她的捶打,她是真的对战经验突飞猛进。 如今又抗揍又会躲。 虞翡自认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可是似乎林月恒还是不明白,眼里的嫌弃差点就藏不住。 林月恒也老泪纵横,没有上来就讲高阶知识的,她明明还在打基础! 可是师尊根本不讲基础。 “师尊,还是让我跟着四师姐吧,她说的,我听得懂。” 褚流光只是元婴,离她的金丹近,能够对她的修炼路途感同身受。 虞翡乐得清闲,当即丢了书,把林月恒交给了褚流光。 “光光,恒恒就交给你了,她有些笨,你费心了。” 林月恒不服。 她年纪轻轻就结丹,又快速从金丹初期突破到金丹中期,锻造出一身钢筋铁骨,哪里笨了? 殊不知,在座的各位都是年纪轻轻就结了丹的人。 钟离雁和谢沉音都是很有悟性的人,之前虞翡也没怎么费心教导过,基本上就是他们不懂了就去问她,然后她解释,然后他们就懂了。 所以他们问心宗才有这种自学成才的传统! 褚流光高高兴兴接下了教导师妹的重担。 从最基础的开始给她讲解,整天和她窝在一起。 书上写的,讲述一遍,再教她实际操作一遍,学会了又跟她对战一遍。 褚流光性格简单粗暴,但是教起林月恒来却十分有耐心。 “五师妹,看着你一天天进步,师姐颇为自豪啊。” 不愧是她,这么难教的五师妹都被她教出来了,假以时日,她肯定是问心宗第一人! 眼看着四师姐毫不藏私细心教导,林月恒在心里的第一排名已经把美貌大师姐钟离雁换成了她。 从今往后,四师姐就是她嫡长闺! 浮玉山上的梨熟了,这日林月恒拉了褚流光去摘梨,要做成秋梨膏给四师姐润喉。 褚流光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啃着梨,看着上蹿下跳摘梨的五师妹,跟她讨论起来正经话题。 “五师妹,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林月恒将梨放进储物袋里,“不知道,没想过。” 她来到这儿就跨入修仙界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一路或主动或被动就开始修炼了。 褚流光啃了一口梨,“我修仙是为了变强。” 与林月恒朝夕相处几个月,褚流光跟她也亲近得很。 林月恒:“修仙界强者为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落后就要挨打,林月恒自小就知道这句话。 更何况修仙界还不是法治社会。 褚流光表情认真,跟她说起了心里话,“你不明白,我自小不得家里人看重,父母长辈都觉得我惹是生非,不服管束,对我动辄打骂,我只有变强了,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 林月恒收梨的手一顿。 褚流光脸上有些落寞,从没见过她这个表情。 一跃上了树杈子,跟她抱抱,“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褚流光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悲伤来:“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她们说是亲生的,可是从小就对我十分严厉,一句话说错了就要挨打挨罚。” 说着还露出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块烫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五岁那年被烫伤的,我爹放的火。” “他们都看不上我,觉得我做什么都不行,比不上家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将我关在家里,怕我出去给他们丢人。” 林月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褚流光眼角有泪,满不在乎擦干,仰着头倔强道:“所以我长大之后就离开了家,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绝不让他们看扁我。” “我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让我爹娘知道,我才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蠢货。” 林月恒将她抱得更紧,难怪四师姐为了修炼一刻不停,什么都敢去尝试。 “四师姐,我相信你,人人都不看好我们,我们偏偏就要最争气!” 怪不得四师姐性格有些执着,认准的事情怎么劝也劝不住,一根筋死犟。 她内心肯定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原生家庭的伤害,需要一生去治愈。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去。 作为嫡长闺,今后她要做她生命里的那道光! 第17章 就她一个不会挣钱的 你若和人真心交往,就不能藏着掖着。 褚流光对她毫无保留剖开伤口,讲述自己原生家庭对她的伤害。 她要是不说点儿什么,这段关系就没法更扎实了。 林月恒也叹了口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一出问心宗就被人鄙视谩骂。” 褚流光皱眉,“此话怎讲?” 此刻她若表现得太从容就对不起这氛围了。 林月恒忧郁望天,“人人都说我自不量力调戏元天宗天之骄子,可是四师姐你也知道,我一心向道,心里哪有男人?” “说不定就是被坑了,可是外面的人只信他,对着我就冷嘲热讽,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脸皮又薄,遭受了多少冷眼?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说罢还紧紧握着褚流光的手,尽量让自己眼里泪光闪闪,“四师姐,我也是要变强啊,以后见着狗叫的直接一巴掌,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可如今我一个金丹,不得不低调做人,猥琐发育。” 褚流光狠狠点头,“元天宗的褚宴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咱们以后一起收拾他!” 林月恒有些好奇,“褚宴怎么得罪你了?” “呵,之前在秘境中,他抢了我一件四品灵宝,血海深仇!” 褚流光对一切能提高修为的东西都有独占欲。 吐槽共同讨厌的人,能快速拉近两个人的友谊。 褚流光将她双手紧握,郑重承诺,“放心,五师妹,我一定好好教你,以后咱就是问心双骄,叱咤修真界!”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两人抱头互相打气。 “四师姐!” “五师妹!” “四师姐!” “五师妹!” 林月恒泪光闪闪,“四师姐,恨不能与你早相识,咱们才是亲姐妹啊!” 褚流光扔了梨,表情凝重感动,“咱就是亲姐妹!月恒,放心,以后姐罩着你!” 林月恒扑了上去,“流光姐姐!” 四师姐的大腿,抱得更紧了。 两人嚎得满浮玉山都听得到。 谢沉音窝在自己的翠竹小院看话本,竹梢上的鸟都被惊走。 抬眼看了一眼天上乱飞的鸟儿。 五师妹来了之后,浮玉山是热闹了些。 梨一摘就是一大堆,林月恒足足熬了几天,装了几大罐子的秋梨膏。 一个院子送了一罐,润燥! 褚流光晚上抱了被子找林月恒睡,躺在床上蛐蛐褚宴抢她灵宝。 “那灵宝离我就只有几寸,褚宴那个挨千刀的仗着修为比我高,硬生生抢了我的灵宝!” 林月恒替她扼腕,“景樊也说他腹黑,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褚流光再想起来依然恨得牙痒痒,“再让我遇见他,一定要他好看!” …… 俩人蛐蛐半夜,一点儿瞌睡也没有。 最后还是被玉牌里的传音打断的。 钟离雁破碎的声音从玉牌里传出来。 “师弟师妹们!沐阳城,速来,救命,我被人困住了。” 林月恒大惊。 大师姐是化神后期,能困住她的人,是何等高手? 钟离雁的传音每个人都收到了,快速聚集在虞翡的院子里。 虞翡一脸无所谓坐在院内,看着眼前排排站的四位徒儿。 “你们都要去找雁雁?” 四位徒儿一齐点头。 虞翡淡淡道:“那去呗,找为师做什么?” 谢沉音看了一眼林月恒,“五师妹让来找您。” 本来他们聚在一起就准备出发的,结果五师妹说要去找师尊。 那就耽误一会儿吧。 林月恒有些急,“师尊,大师姐可是化神后期,能困住她的人,徒儿们打不过吧?” 言下之意,该师尊您老人家出马了。 虞翡有些为难,“你们都走了,为师还要看家呢。” 林月恒,“哎呦,师尊啊,有什么好看的,二师兄说了,咱浮玉山的护山大阵别人进不来。” 虞翡,“为师百年未出浮玉山了,这出去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其他三人也赞同,“师尊不想去就算了吧,五师妹,咱们也能解决的。” 林月恒瞪大了眼,咱们怎么解决? 他们是大佬当久了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大师姐在她们之间修为最高都被困住了,她们去干嘛? 送人头吗? 林月恒和虞翡相处过几天,知道她性格温和没架子,直接上手把她拉起来,“师尊,外面花花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 虞翡,“以前看过了。” “此一时彼一时,外面发展多快呀。” “还是不了,为师年纪大了,心如止水。” 林月恒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她拉动一步。 朝三位师兄师姐使眼色,“师尊不去,咱们顶什么事儿?” 谢沉音摊手:“以前出事都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啊。” 白途:“是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呢。” 褚流光:“月恒,咱们能解决,不用惊动师尊大驾。” 虞翡又坐了回去。 林月恒怀疑道:“师尊,您是不是不敢出去啊?” 虞翡愣了一瞬,脸色突变,“胡说八道!” 林月恒觉得自己猜对了,“您肯定是怕了司长老,所以才躲在浮玉山!” 虞翡脸青一阵白一阵,沉默良久。 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如今都是对你们的考验,若事事需要为师出手,你们如何能长大?” 其他三人受教低头。 虞翡:“你们去吧,若遇到困境无法脱困之时,传音给为师,为师自会来救你们一命。” 说完一脸高深莫测挥挥衣袖,将四人打出了院子。 林月恒落在院外刚站稳,正想再劝,只见院子瞬间笼罩了一层结界。 “师尊!咱再商量商量啊。” 谢沉音一把把她提走,“别打扰师尊修炼了,事不宜迟,赶路要紧。” 褚流光也去挽着她胳膊,和谢沉音一左一右架着他上了白途召出来的飞舟。 林月恒看着飞舟转移了注意力。 飞舟运行需要上品灵石驱动,一般小宗门根本负担不起,出行都是御剑。 问心宗,果然有钱。 上了飞舟,林月恒扯着谢沉音问,“二师兄,咱们宗门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谢沉音仰了仰头,“大师姐是丹修,我是符修,三师弟是法修,四师妹是器修,炼出来的东西拿出去卖,不可能穷。” 说完还瞥了一眼林月恒。 很好,整个问心宗,就她不能挣钱。 林月恒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师兄放心,以后打下手的活都交给我。” 内勤有多重要,他们早晚会明白。 谢沉音微微一笑,“五师妹也很有用啊,你来了之后,问心宗都热闹多了。” 其他同门都专注自己的事,只有林月恒成为了他的书友。 白途是她的吃饭搭子,褚流光更当她是失散多年的亲生朋友。 大家也会时不时聚在一起吃饭了。 第18章 替大师姐烧香拜佛 飞舟比御剑快,迎着夜色,四人就到了沐阳城外。 城上方有禁制,飞舟过不去,只能在城外停下。 城门关闭,几人等到天亮才进了城。 如今也不知道大师姐被困在哪儿了,后面传音过去,她也没回,只知道她在沐阳城,得慢慢找。 城中的小摊已经摆出来了。 沐阳城,也是一座大城,此地灵气还不错,来来往往的修士络绎不绝。 沐阳城中有大佬坐镇,修士也不敢闹事,所以一派祥和太平的样子,十分繁华。 林月恒许久未曾来过人间的集市,顺着小摊一路走一路吃。 白途走在她身边,两人双手都拿满了小吃,嘴里一刻不停地嚼。 白途好吃得摇头晃脑,“别说,当凡人也挺好。” 林月恒深有同感,“咱们修士吃的辟谷丹,哪儿有这些好吃,不吃这些好的,修炼出那漫长岁月有什么用?” 漫长又空虚! 白途也赞同此言,“还是五师妹有见地。” “三师兄,前面有卖牛肉汤的,你还没吃过吧,香得勒。” 白途一向是个说干就干的麻利人,跟着林月恒就去了那铺子。 褚流光朝身边拿着折扇的谢沉音道:“她不是来找大师姐的吗?” 这两人吃这么欢,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吗? 谢沉音一翩翩公子的模样,温声道:“大师姐是有本事的人,左右现在也没线索,不急。” 提脚跟着两人去了那铺子。 牛肉汤上了来,四人吃得心满意足。 褚流光:“咱们修炼,讲究就是一个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大师姐说不定此番有何机遇,也不用咱们操心。” 谢沉音:“有理。” 白途也点了点头,“反正都下山了,随便逛逛,随便找找吧,大师姐有难会找师尊的。” 师尊都不急,他们有什么好急的。 林月恒左右看看,这些人,没一点儿同门情。 一群人,你一个人不合群就不合适了。 于是心安理得喝汤了。 她一个金丹菜鸡,聊胜于无,本来就是来凑数的。 真遇到困住大师姐的大佬,动起手来,她能马上重开。 可是也不能不管。 “听说沐阳城有一座千年古寺,咱去替大师姐拜拜,求求佛祖保佑?” 也算是尽心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修道的,拜佛? 会不会不合适? 没想到那三人均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林月恒有些怀疑他们的道心,“咱们修道,拜佛,不会惹怒道家祖师吗?” 谢沉音:“佛道又不是对头,拜的神多,自然有神庇佑。” 林月恒放下心来,恭维一番,“还是二师兄懂得多,离了你,我们修炼都修不明白。” 谢沉音喝汤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看着林月恒。 怪不得能那么快收服四师妹。 褚流光可是个轴的,他们与她都说不到几句话就冷场。 这五师妹,是个会说话的。 吃饱喝足,四人就往那传言中的千年古寺而去。 林月恒发现了,谢沉音一下山就端起来了。 嘴角始终弯着,手里拿着折扇。 头发不像在浮玉山上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 今日扎得规规矩矩,衣袍翻飞间隐约可见流动的光影。 端的是俊极雅极,一路上招惹了不少脸红红的偷看。 林月恒自觉拉了褚流光落后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褚流光不明所以,“怎么了?” “二师兄招桃花,咱们离远些,免得一直被人看,不自在。” 褚流光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确实不少人盯着他们看。 低声道:“二师兄红颜知己多得数不清。” 红颜知己? 八卦的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什么红颜知己?” 褚流光也说不清楚,含糊道:“反正下了山,你看着吧。” 一路往古寺去,遇到的修士越来越多。 这年头,流行拜佛吗?还是这古寺真这么灵? 古寺位于沐阳城寸心山山巅,云层环绕之地。 整座山都有禁制,不能御剑飞行,只能沿着台阶一阶一阶爬上去。 抬头望着蜿蜒往上看不见头的山路,林月恒想打退堂鼓。 褚流光却兴致勃勃拉了她就爬,“正是炼体的好机会,这山爬下来,腿就更有力了。” 林月恒:“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山爬下来,我腿更没力了。” 不知道得酸成什么样。 谢沉音和白途已经踏上了石板台阶,“五师妹,是你自己说要来这儿拜佛的。” “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褚流光已经将她推上了台阶,“忘了我们的梦想了吗?这点儿困难就难住你了?” 说好的要叱咤修真界呢? 林月恒掬起一把辛酸泪,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吗? 叱咤修真界? 那是天命之子! 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她自小挑食,吃不了苦,身子又弱,受不了罪。 看着一眼望不到山巅的台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山上修的。 不过对上嫡长闺一脸期待,豪情壮志的模样,也不得不伸出手给自己打气,“好!爬山于我有何难?” 按照前世的经验,爬不了多远就能让她心律不齐,气喘吁吁。 可没想到,一路爬上去,居然气定神闲,轻轻松松! 果然,在浮玉山的铁,不是白打的。 瞬间充满了斗志,“流光姐姐,我觉得我还能再爬一座!” 说着两人还比赛起来,开始在台阶上跑着上山了。 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她居然还能轻松应对。 此刻,她觉得她强壮得可怕。 “流光姐姐,都是你的功劳,不然我哪里有如今的体魄。” 褚流光整天上山下水的,早就练出一身腱子肉,对林月恒能跟上她的脚步也十分赞许。 “月恒,炼体只是第一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舒服日子是留给死人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能叱咤修真界!” 林月恒觉得,藏书阁的话本,褚流光肯定也看了不少。 张口就是鸡汤。 千年古寺果然香火鼎盛,沿途往上爬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修士。 随机搭讪一位路人,“道友,你也是上山拜佛的哈。” 那道友看着她,热情道:“拜什么佛?” “你不是去山巅的千年古寺吗?” 道友:“是啊。” 那你去玩儿? 那道友又说道:“我们都是上山去看奇迹的,不然谁傻得苦哈哈爬山上去。” 林月恒前前后后望了望,人确实不少,她只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 傻的苦哈哈爬山的林月恒继续问:“什么奇迹?” 那道友看林月恒一脸好奇,“你不知道你上山做什么?” “拜佛啊。” 去古寺拜佛不才是合理理由吗? 那道友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隐隐是金丹中期的林月恒,又看看她身旁看不出修为一张娃娃脸一脸严肃的褚流光,觉得她们应该是知道内情的高人,不可能单纯只为拜佛。 神神秘秘问道:“拜佛有什么讲究?” 第19章 山路狂奔 这话问的。 拜佛有什么讲究? 林月恒想了想,“大概就是心诚则灵吧。” 不然呢? 只见那道友一脸受教,拱了拱手,“多谢道友指点。” 林月恒一脸懵,她指点啥了? 那道友俨然受了教,快速往上去了。 留下林月恒和褚流光面面相觑。 “四师姐,你听懂了吗?” 褚流光:“他说有奇迹,事不宜迟,咱们也去看看,万一有机遇,不能被他们抢了。” 说完就扯着林月恒往上跑。 很快就超过了刚刚搭讪的那位道友。 那人看见她们突然狂奔,愣了几息,更加肯定了两位高人知道内情。 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个人跑,只会引来好奇的目光。 几个人前前后后一脸焦急的跑,就会带动一大群人跟着跑。 是以,不知不觉间,褚流光和林月恒身后就跟了一串人。 林月恒喘着气看向身后:“他们追我们干嘛呢?” 褚流光跑得更快,充满了斗志:“说明山上真的有好东西。” 一串人不明所以,但是谁都不愿意落后。 也有人发出疑问。 “怎么了?” “为什么要跑?” “不知道。” “都在跑啊。” 嘴里虽然不知道,但是总觉得大家都跑,你不跑就会错过什么。 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一时间都是喘气声。 前面的人听到后面的动静。看着一串的人往上跑,脚也不自觉跟着跑起来。 褚流光是个要强的。 “前面的站住!” 谁会站住? 只会跑的更快! 褚流光追得越凶,前面跑得越快。 林月恒已经喘不上气了,她果然离满身肌肉的四师姐差了一大截。 褚流光去拉她,林月恒上气不接下气:“你跑!别管我!” 看着越追越多的人,褚流光重重点了点头:“月恒放心,师姐一定拿第一回来!” 转头大喊一声,又生出无限勇气,往上跑得更快。 这体力,林月恒自愧不如。 不过是爬个山拜个佛,也不知道在燃什么。 走到一边石头上坐着把气喘匀,看着前面山路上累得要死还喊叫给自己打气的修士们。 修真界,真卷! 山路上的喊叫声太大,在幽深的山林间久久不散。 本来悠闲走在前面或后面的人都被震了一瞬。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喊声含着无限的勇气和慌张,勾出人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山巅古寺钟声都被这喊叫声打断。 香客手里燃着的香都差点掉在地上。 清幽古寺,外面怎么这样吵闹? 寺中后院一间宽阔禅堂里,蒲团上坐了不少穿着僧袍袈裟的和尚。 正首是一慈眉善目,白须白眉的老和尚,朝门口的小僧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小僧双手合十行礼去了。 褚流光已经跑红了眼,什么奇迹已经被她忘在脑后,势必要跑第一! 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孬种! 小僧走出山门,一眼就看到一女子红着眼红着脸冲喊上来,身后跟着一群人,喊声震天。 这是要围攻他们寺庙? 光天化日,这还了得! 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褚流光直接越过他跳进了寺门,转身,右手握拳,振臂一呼,“我赢了!” 跟着跑了一路的修士已经累得要死。 瘫在寺门口大声喘着气。 等气喘匀了,才有空问。 “为什么要跑?” “她赢什么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吗?” 众人不免都发出疑问。 可是,谁知道呢。 褚流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山门口姗姗来迟的林月恒,迎了上去。 一脸荣耀,“月恒,幸不辱命,我果真是第一!” 林月恒双手杵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喘着气,抽空伸出右手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情绪价值跟着就来,累出气音,“流光姐姐,假以时日,你绝对是修真界第一人!” 褚流光哈哈大笑,又马上停住,恢复了那副御姐脸色,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林月恒不客气倚靠在她身上,“你吃什么长大的,体力和耐力都这么好。” 褚流光:“不过是我比别人有天赋又努力罢了。” 修真界,法术盛行,很多事情动动手指动动嘴就能用干了。 所以大部分修士后面更注重法术修炼,体能锻炼就松懈了,只比凡人好一些。 可褚流光,硬是顶着一张娃娃脸,练出了一身扎实的肌肉。 就算不用法术,她也能一个打十个! 反观寺门口瘫在地上的修士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大口呼吸着,站起来都双腿打颤。 褚流光还能走来走去。 林月恒在冷泉被淬炼过,后面又被褚流光锤炼过,身体早不可同日而语,慢慢就缓了过来。 两人挽着手,越过倒地的众修士,朝寺里走去。 此行目的是替大师姐拜佛求平安的。 两人搀扶着一路走到了大殿上。 巨大的金身佛像慈悲地盘坐在正中,两人取了香燃了。 褚流光第一次拜佛,不懂流程,香插上去就完事。 林月恒拜佛就有经验了,前世就在上班和上进中,她选了上香。 每每到年关,总要找个寺庙拜拜,许个发财平安的愿望。 若灵,下年又去。 若不灵,下年就换一间拜。 此刻她双手合十把香举在额前,嘴里默念,“佛祖保佑我大师姐钟离雁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上香,又在一旁功德里捐了香油钱。 褚流光一脸古怪看她,“我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你这么虔诚。” 林月恒:“来都来了,大师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褚流光看她一脸担忧,安慰道:“应该没事。” 两人走出大殿,林月恒叹口气,“大师姐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她传音救命,应该是碰到了大麻烦。” “那你在沐阳城还吃那么香!” 林月恒一噎,“我那是化担忧为食欲。” 褚流光拍拍她的肩,“没事的,大师姐以前也传这种音,有惊无险,大家要不是想下山逛逛,都不一定来。” “为什么?” “因为本来就没危险啊,再说了,真有危险,她一个化神后期都打不过,我们能顶什么用?” 这话,林月恒记得她说过,他们当时就不以为然。 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安慰她自己的话了? 林月恒:“那就不管了?” 褚流光拉着她准备四处转,“碰到了就管呗。” 呵,这同门情谊,很塑料了。 林月恒也开摆,她们都不管,她也不管。 她的实力应该也不允许她管。 这么一想,心胸就开阔了,“两位师兄怎么还不来?” 第20章 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诡异 千年的古寺,树木都生得高大粗壮。 脚下铺路的石板都写着故事。 处处透露出的古朴厚重,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肃静来。 林月恒跟着褚流光走在寺中,也不敢每个殿都进。 巨大的金身佛像,慈悲坐在殿中,殿里香烛味道弥漫,偶尔有钟声回荡,徘徊在寺庙里。 不敢高声语。 寺门口的修士们也缓了过来,渐渐往寺里走。 林月恒这才想起来他们说的“奇迹”。 正好路过一个小沙弥,林月恒朝他行了个合十礼问道:“小师父,请问他们说的奇迹是什么?” 那小沙弥不过十来岁,回了一礼,指了指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两位施主,奇迹就是这树了。” 那树是从一座禅院里长出来的,树冠巨大,几乎覆盖了整座禅院,如今枝叶茂密,开满了白色的花。 两人走至那处院子,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修士,都在研究这树,树下是满地的花瓣。 甚至还有爬上树的。 有小沙弥在树下急道:“施主,不可上树,这树年生日久,你别踩断了!” “施主,也不要刨地!” “施主,不要抠树皮呀!” … 爬树的不止一人,这座山的禁制不许御剑飞行,要看高处只能爬树。 树上的花都被揪下来不少。 一个个的皱眉沉思,想要看出问题来。 褚流光围着树转了一圈,看林月恒认真盯着树上的花,问道:“这树有问题?” 林月恒伸手接下一朵掉落的重瓣白花,“这是高山榕树。” 褚流光一心只修炼,对修炼之外的事都不感兴趣,这树虽然常见,她也没注意过。 “那怎么了?” “高山榕是隐花花序,这花不该开在这树上。” “隐花花序?” 林月恒想了想,解释道:“你知道无花果吗?” 褚流光摇了摇头。 林月恒想她埋头修炼,不认识也不奇怪,无花果本来也没长得哪儿都是。 “隐花花序就是,花藏在果实里,不会露出来。这树本身的花就藏在指甲大小的小果子里的,果子熟了就掉在地上,看不到花。而且这树上此刻开的白花,跟樱花一模一样,这树常理而言,就开不出这种花。” 褚流光听明白了。 林月恒:“高山榕是看不到花的,樱花也不是这个季节开的,一切都不合理,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诡异。” 身旁有站得近的,听了完整,附和道:“这位道友说得不错。” 两人看过去,一白衣白裙手持长剑的漂亮女修朝她们搭话,说起了这树。 这棵高山榕在此地很多很多年了,已经长成了十人合围粗,冠幅覆盖整座禅院。 前几日,寺院一大早就被大雾吞没,直到下午才散去,然后这树被金色阳光照耀至天黑,一夜之间,慢慢就开满了花。 有香客觉得稀奇,下了山当成谈资说了出去。 修真界,任何不寻常的事都有可能伴随着机遇。 所以引来了不少修士前来查探。 林月恒朝那白衣女修抱拳,“问心宗,林月恒。” “问心宗,褚流光。” 白衣女修回了一礼,“灵清宗,凌翎。” 又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林月恒,“原来你就是林月恒啊?” 林月恒一愣,她这么出名了? 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凌翎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说起这棵树。 “不过来了许多人,也没发现这树有什么特别的,这里隐隐有灵力波动,但是一直没发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林月恒问道:“这花开了多久了?” 凌翎:“据说快半个月了,而且,这花白天是白色的,晚上照着月光,就变成血色的了。” 这么离谱? 满月之下请变身? 这不是狼人传说? 林月恒压低了声音:“那有出过什么事吗?” 凌翎摇头,“没有。” 林月恒和褚流光对视一眼,看来还要留到晚上看了。 如今离太阳下山也不远了,她们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准备往膳堂吃斋饭去。 顺带邀请了凌翎。 凌翎没有迟疑,跟着去了。 灵清宗是第二大宗门,坐落在沐阳城不远处的净瓶山。 林月恒一路同她说话打听沐阳城的事。 “凌道友熟悉沐阳城吗?” “还好,常来。” “不知沐阳城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凌翎想也没想,“宗门大比在即,沐阳城就是越来越热闹了。” 宗门大比? 她们怎么不知道。 看她们两脸疑惑的样子,凌翎想着她们出自她听都没听过的问心宗,应该是没有受邀参加宗门大比的。 耐心解释道:“就是各个宗门年轻弟子大比武,重新刷新宗门弟子天骄排名。” 说这话褚流光可就来劲了,“现在什么排名?” “宗门大比只限百岁下的弟子参加,一个宗门出五个人参加比赛,点到即止,现在排名第一的是元天宗的褚宴道友,第二就是我灵清宗的司空师兄,第三就是合欢宗的吕述道友。” 前三的含金量,就行了,后面的,不提也罢。 褚流光眉头紧皱,她之前一直在浮玉山修炼,不然就是混秘境寻宝,也没参加过什么宗门大比。 这修真界,居然没有她褚流光的大名! 这还了得! “什么时候比,我也参加!” 凌翎:“半个月之后。” “好!”褚流光满眼都是期待。 等着她扬名修真界吧! 凌翎提醒了下,“一个宗门派出十个百岁以下的修士,报名费十块上品灵石。” 林月恒听得咂舌。 十块上品灵石,够一个小宗门用半年了。 这要是穷点儿的宗门,报名费都交不起。 又安慰褚流光,“师姐,咱们没有报名资格。” 她们有钱但没人,别说十个百岁下,十个人都没有。 满打满算也就她和四师姐三师兄三个人。 怪不得之前的宗门大比四师姐不知道呢。 褚流光有些不高兴了。 林月恒:“我觉得这比赛也没公信力,十块上品灵石就能阻挡多少宗门?说不定有些小宗门的高手都没上呢。” 凌翎以为她们是交不起报名费,所以开始吃酸葡萄。 补充道:“交不起十块上品灵石的宗门,可以赊借,排名前十的都有奖励,就是第十名也有二十块上品灵石。” 林月恒无奈道:“这钱,我们还真挣不了。” 凌翎想了想,穷成这样,还赊钱去参加,若没混上前十,一分奖励也没有。 本就困难的宗门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参加也是对的。 褚流光提议:“不然咱们再招几个人入宗门?” 林月恒赶紧劝阻:“别冲动,你要想扬名立万,直接实名把排行上的人揍了一样的。” 褚流光恍然大悟,“月恒说得对!” 凌翎听得脚下一个趔趄,想着这两人果然是小宗门出来的,不懂天高地厚。 “不行的,私下去揍,可就是得罪那一个宗门了。” 修真界的宗门,都有些护短。 第21章 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修士,日常都是吃辟谷丹,不吃饭的。 可林月恒是馋,褚流光是陪她吃,凌翎是好奇想跟着她们。 三人就一路去了膳堂。 正好赶上斋饭的时候。 寺庙用斋,要安静,不可大声喧哗。 三人一人端着一碗斋饭,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 林月恒吃着饭四处乱看。 膳堂里人很多,除了本寺的和尚,还有零星几个来上香回不去借住一宿的香客。 寺庙太高,一上一下耽误时间,有些来得晚的,拜完佛再下山天就黑了。 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白僧袍的光头年轻和尚身上。 无他,气质太顶,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凌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雪白僧袍,双手腕间各带着一串檀木佛珠。 飘然绝世,出尘脱俗。 “那是梵音宗的佛修,无尽,天骄榜排名第六。” 林月恒低声夸赞:“你好厉害,认识这么多人。” 凌翎顿了一下。 褚流光听到排名就来劲,低声问:“他什么境界?” 凌翎:“元婴中期。” 褚流光想直接上前挑战,被林月恒拉住,“流光姐姐!淡定!这不是打架的地方。” 凌翎也有些八卦潜质,看着林月恒一直盯着他,又想到有关她的传言,压低声音说了更多。 “听说,无尽以前只是个散修,后面加入的梵音宗,他长得不错,也有不少女修看上他想拉他入凡尘的,可他一心向佛,不为所动。” 林月恒脑袋和凌翎靠近了些,“他也是为那棵树来的?” “可能吧,无尽平时不与人来往,应该不是上山来找谁叙旧的。” 许是她们蛐蛐的声音不小,或者无尽的听力太好,他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林月恒和凌翎忙低下头假装忙碌。 褚流光恶狠狠对视回去,眼里都是挑衅。 无尽收回眼神,离开了膳堂。 月华如练。 冷冷罩在那棵巨大的榕树上,白日里雪白的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泛着微光,透着丝丝鬼气。 树下还是聚集了不少修士。 谢沉音和白途已经上了山,四人又聚在一起,凌翎也跟她们站在一块。 想着谢沉音阅文无数,博览群书,林月恒走近了些。 “二师兄,你怎么看?” 谢沉音绕树一周,捡起一朵血色花,看了看,闻了闻,又扔回地上。 “没有魔气,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像是真从这树上长出来的一样。” 满树血色红花,在微风中摇曳,映着若有似无的微光,林月恒看着却觉得鬼气森森。 “真没有鬼气吗?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禅院烛光微弱,红光隐隐约约混着月色,空气中晃荡的灵气没有变,可是为什么花变红了? 和月光发生了什么反应? 林月恒百思不得其解,盯着那树那花看得入迷。 树干粗壮,树身带着百年千年的沧桑痕迹,手覆上树干,只觉得掌心有些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走在手心。 转头对着身后几人,“过来摸摸。” 她的声音不小,旁边已经有修士摸上去了,闻言有些激动。 “道友摸出什么来了?” 谢沉音和白途还不慌不忙走着,褚流光和凌翎已经几步过来摸上了树。 认真感受一番。 “什么也没有啊?你摸出什么来了?” 林月恒道:“静心感受下,没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过手心的感觉吗?酥酥痒痒的?” 两人又把手覆上了去,旁边听到的修士也认真贴上手掌感受。 林月恒表情太过真挚,所以其他修士即使没摸出什么来,也觉得应该是要摸出什么来的。 这么想着,手心好像是有些痒? 林月恒道:“难道是从地底下有什么被月亮往上吸?” 这几天,众修士把这儿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一无所获。 一国字脸道友道:“地面都检查过了,什么异常也没有。” 大胡子道友:“地下也挖了点儿泥巴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林月恒却更加确定了。 果然诡异。 “咚~” 寺庙钟声响起,悠扬深远。 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大榕树似乎也失去了养分般,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噼啪!” 雷声炸响,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初冬时节,不该有这样的雷雨。 谢沉音设了小结界:“先躲雨吧。” 几人收回了手,林月恒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哎呀,哎呀,怎么有只蚂蚁!” 甩着手,想把手上的蚂蚁甩下去。 那蚂蚁跟黏在她手心一样,甩不掉。 最终还是一指禅弹了下去。 褚流光道:“你刚说手痒,不会就是蚂蚁爬过吧,我摸着这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众修士也回过神来。 “我也没感觉。” “道友,这就是你不对了,一只蚂蚁也大惊小怪的。” 几人已经躲进了谢沉音的小结界里,避开了倾盆而下的大雨。 这雨来得急,还以为很快就能停,结果一直没个头。 院内所有人都避进了禅堂里。 林月恒站在门边看着被大雨冲刷的那棵大榕树。 满树的花被雨水冲打落地,血红色慢慢淡去,落地成了白色,被雨水拍进泥土里。 外面狂风大作,呼啸着吹进禅堂里,带着丝丝冷意。 院内漆黑一片,也查探不出什么。 林月恒一直倚在门边看着漆黑院中飘摇的树,谢沉音站在她身边。 “院中的灵气,重了。” 雨越下越大,院中的灵气也越来越充盈。 其他修士也发现了,纷纷席地而坐,开始聚拢灵气闭目调息。 褚流光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以,整座禅堂,只有林月恒和谢沉音还睁着眼。 林月恒不想修炼,她总觉得院中的树有些蹊跷。 谢沉音则是清醒着为师弟师妹们护法。 看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林月恒缩在门边坐下,撑着头打盹儿。 无尽大雪纷扬而下,白茫茫的一片,林月恒赤足走在雪地里,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四下皆无人,她知道自己在梦中,却怎么也醒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 雪地几乎要刺瞎她的眼,举目望去,四周只有白色。 她低头看着自己陷在雪地里的脚,身上穿着的是一样雪白的衣袍。 忽然胸口处漾出红晕,四散扩开,不多时她的衣袍已尽是血色。 林月恒知道,她在梦里被不知名的东西杀了。 可是梦里的她内心无波无澜,血色晕染在雪里,然后平地风起,血色雪花飞扬又落下。 她的身体也被吹起来,天边隐隐传来雷声,随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22章 故事可能要围绕她展开了 正在打盹儿的林月恒猛地睁开眼睛。 心脏狂跳不止。 梦里不曾出现过的惊慌和害怕此刻一齐涌上来,跳得心脏疼。像是做了个鬼故事的梦,出了一身的冷汗。 院中的雨声停了。 风声呜呜,天空中飘下了山巅初冬的第一场雪。 林月恒怔怔坐在门口,悟了。 凭她阅文无数,两次不同寻常的做梦经历,她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剧本儿来的。 故事可能要围绕她展开了。 她身上应该是有秘密的。 什么秘密? 她目前还不知道,也没人警示。 既然是围绕她展开的,她不去找事,事也会来找她。 恐怕,她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也不知道自己会经历怎样的故事,身边的这些人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抽空还是要和二师兄一起再好好研读研读话本儿。 院外风雨越来越大,林月恒坐着有些冷了,往禅堂里挪了挪,挨着褚流光。 心大到很快又睡了。 这次没做梦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被身边说话声吵醒的。 她还倚在褚流光的肩膀上,褚流光伸长了脖子在在外面看,但是没有推开她。 不愧是她亲生的嫡长闺啊。 抱着贴贴一阵,林月恒才拉着她去了院子里。 一夜大雪,榕树叶上盛满了积雪,白茫茫一片,恍然不似人间。 地面因为榕树的遮挡,雪并不多,树上已经再没有一朵花,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院中的灵气也恢复了正常。 山巅雾蒙蒙的,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林月恒走出院子,看了一眼那大榕树。 说不定就是等着她来得,给她送了一个梦,完成任务就隐身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很快,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听说是梵音宗的无尽得到了灵宝。” 灵宝两个字,打开了褚流光的开关。 “道友,什么灵宝?哪里有灵宝?” 刚刚说话的修士道:“听说那树昨夜花朵全落了,凝出了灵宝,是一朵血色重瓣樱花,可以让人进入灵宝主人编织的幻境里面,被无尽拿了。” 褚流光听得捶胸顿足,“竟然被他捷足先登,我看他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早知道昨天就把他打晕了。” 附近修士一脸震惊。 谢沉音淡淡道:“灵宝只给有缘人,说明你们无缘。” 白途也安慰她,“四师妹不必气恼,师兄教你个迷幻法阵。” 褚流光听不进去,“我可是第一个爬上山的,无尽那是生从我手里抢啊!” 林月恒怕她气死,赶紧替她顺毛,“没事没事,下次咱们找个更厉害的。” “下次是下次的,一次都不能少!” “那你想如何?” 褚流光咬牙道:“他一个元婴中期,不是我的对手,等我打他闷棍抢回来!” 果然简单粗暴。 “四师姐,元婴中期,你一下就能打晕吗?偷袭梵音宗弟子,你想被梵音宗追杀吗?” 那可是排名第四的宗门。 褚流光思索一下,“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林月恒觉得那是别人拿到的,关她们什么事,可是话不能这么说。 “流光姐姐,你想那树诡异得很,说不定那不是什么灵宝,而是什么迷惑人的魔物呢?别惦记了,咱们下次去秘境寻宝去。” 褚流光有些轴,可林月恒会哄人,嘴皮子麻溜,褚流光终于放弃了打无尽闷棍这个想法。 可是和无尽的梁子,就这么单方面被她结下了。 奇迹消失,山上又冷,众修士陆续也开始下山了。 四人走在下山路上,步伐缓慢了许多。 昨夜寺中大雨大雪,可山路上却没受多少影响,好像那雨只下了寺院那一个方向。 下山的修士也有不少动作怪异在抱怨闲聊。 “昨天到底为什么咱们要跑上山啊?我这腿痛得都弯不了。” “睡了一觉更痛了。” 恨不得滚下山去,就不用腿走了。 “唉,早知道就不上来凑热闹了,无尽都来了,灵宝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路人甲。” “如今宗门大比在即,无尽也不知道能不能刷新排名。” “合欢宗的闻卿道友不是对他死缠烂打吗?” 那人一脸鄙夷,“你消息太落后了,闻卿对天骄榜的都死缠烂打。” “广撒网,好捞鱼。” …… 林月恒四人算是走得轻松的。 “前面几位道友,等一等。” 前面的所有修士都回过头。 凌翎喊得更详细些:“月恒道友,请等一下。” 林月恒停下脚步,看向跑下来的凌翎。 凌翎在她面前站定,“你们要去宗门大比吗?” 林月恒老实道:“我们没资格参赛。” 凌翎:“当观众也行啊。” 褚流光探出头,“去,我去看看。” 林月恒就点了点头,“要去。” 凌翎一喜,“那到时候见了。” 欢欢喜喜下山去了,还不忘转身跟她挥手道别。 林月恒若有所思,“凌翎道友对我,很上心啊。” 谢沉音:“看出来了。” 他这样姿色的人站在一边,凌翎眼里还是只能看到林月恒,可不是对她上心吗? “咱们修行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限制,很开放的。” 林月恒满头黑线,“二师兄,少看点儿话本儿吧。” 知识都学杂了。 离宗门大比还是有半个月,四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念着同门之谊先找找大师姐。 可是自从上次大师姐传音回来后,这段时间也没有别的消息。 给她传音她也没回。 沐阳城果然热闹得很,城里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 四人找了很久,才在城边上的一个偏僻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客栈。 走进有些破败萧条的客栈,隐隐约约有些霉味儿。 谢沉音几乎要掉头就走。 他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住过这么破的地方。 林月恒拉住他,“二师兄,就这一间了,将就将就。” 好客栈都被别的宗门包了,她们总不能去露宿吧。 一旁的小二肩上搭着帕子,脸上也没多热情,静静看着他们拉扯。 白途和褚流光倒是无所谓,他们修士会除尘诀,动动手指就打扫好了。 林月恒将谢沉音往里推,“二师兄,快来体验人间疾苦吧。” 谢沉音沉着脸:“要住你们自己住。” 这地方和他的气质不匹配。 “请问,还有空房吗?” 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四人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第23章 二师兄,你真的很装 来人唇角微微勾起,头上插着一支通体纯白的祥云簪。 穿着天水碧的衫裙,腰间的飘带和垂在额前的碎发一起飘扬。 她站在门口,逆着光,眉目如画,温柔婉约。 小二立马换了笑脸,笑嘻嘻迎了过去。 “有的有的,仙长要几间?” 天水碧女子柔柔开口,“一间上房,劳驾。” 温柔又客气,小二轻飘飘的。 林月恒感觉手上推着谢沉音的力度一松。 然后就听到折扇打开的声音,“就在这儿住下吧。” 林月恒懵逼看着谢沉音,见他一脸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 刚刚那么抵触的不是他? 谢沉音声音也沉了两分,对着小二道:“劳烦四间上房。” 小二尴尬笑:“本店没有上房,所有房间都是一样的。” 谢沉音轻摇折扇,“那劳驾了。” 林月恒走在谢沉音身边,他扇子的风也吹到她的脸上。 初冬了,真的很冷。 低声道:“二师兄,你现在真的很装!” 默默按下他拿着折扇的手,冬天了还摇扇子真的很油。 白瞎他这张清爽温润的脸。 小二领着白途和褚流光分别进了屋。 林月恒想着一定要纠正二师兄这种错误的孔雀开屏打开方式,跟他进了屋。 谢沉音皱眉看着屋子里的床和桌子,指尖一动,除尘诀捏了几遍,然后在桌边坐下。 林月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折扇扔到桌上,看着房里没人说话也直白了些。 “冬天了,二师兄,摇扇子真的看起来很傻!” 审视的目光看着谢沉音,居高临下,“你是不是看上刚刚那女修了?” “没有。” “少来!”林月恒一脸不信,“没看上你装什么呢,这一路你扇子都没打开过。” 拖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恨铁不成钢,“二师兄,你看了那么多话本,要知道,这款装杯的公子哥儿已经不吃香了。” 谢沉音抱臂看着林月恒,似笑非笑,嗓音低磁,“哦?五师妹有别的见解?” “二师兄啊,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魅力是什么?” “是什么?”谢沉音静静听她下文。 “是干净!” “嗯。” “你要让人有一种,清风徐来,心花盛开的感觉。” “那依五师妹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林月恒嫌弃把扇子捡起来又扔下去,“首先把你这破扇子扔了。” 又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干净清爽不油腻,温柔体贴有风度,你明白没?” 谢沉音微笑捡起扇子,“这是法器。” “那也不能大冬天扇。” “知道了。” 林月恒见他听劝,想着好歹他也是悟性颇高的化神大佬,还阅文无数,应该一点就通。 放心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谢沉音叫住她,“你和四师妹一起住吧。” “为什么?” “怕她真去打无尽闷棍。” 林月恒接下了这个看着嫡长闺不惹事的重担。 等她一走,谢沉音就将扇子收进了储物袋里。 褚流光大大咧咧的,屋子里也没怎么收拾。 林月恒推门而入,就被霉味儿呛了一口。 感觉鼻炎都要犯了。 打开所有窗户,通风。 看着坐在桌边的褚流光,“流光姐姐,你怎么不用除尘诀清洗一下啊?” 二师兄的屋子,几个除尘诀下去就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了,一点儿异味儿也没有。 褚流光一本正经:“修行之人,这点儿苦都吃不了怎么行?这是在磨练我们的意志。” 林月恒无语竖大拇指。 没苦硬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谢沉音化神大佬的决,捏一个就能清洗整个屋子。 可她一个金丹,清洗的范围就小多了。 捏了十几个才把屋子里清洗干净,驱散霉味儿。 白途敲了门进来,抱着两床被子。 “刚买的,客栈里的不干净。” 将被子给他们放在床上,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干净的茶具摆在桌子上。 环顾四周,又捏了几个除尘诀,屋子便干净得宛如新生。 林月恒感动不已,还是三师兄靠谱! 小二送茶进来的时候都愣了一瞬。 随后嘴都要咧到后脑勺。 这么干净,就不用他打扫了。 沐阳城因为宗门大比之事,最近城里多了不少人。 每天热闹得仿佛过年。 吃过晚饭,林月恒就和褚流光白途出了门,要去逛逛夜市。 谢沉音说要待在客栈修行。 林月恒不忍拆穿他,他明明是见那女修也在客栈里,多半要去开屏。 沐阳城街市上挂满了花灯,人来人往比白天也差不了多少。 三人一路走一路吃,林月恒还不忘抽空拿玉牌给大师姐传音。 虽然一直无人回应,万一呢。 林月恒和褚流光手牵手穿行在人流里,白途跟在她们身后吃着手里的烤栗子。 “沐阳城真热闹,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宗门。” 到处都是修士,好些人还穿的一样。 逛着逛着,就听到一声娇俏的声音。 “师兄师兄,我要这个。” 一个粉紫色裙衫,手脚腕戴着银铃串的少女在跟身旁的年轻男子撒娇要买一个精美的狐狸面具。 林月恒认得她,合阳城客栈里说要跟着师兄去看四阶灵兽的女修。 她身旁的师兄给她买了面具,那姑娘高兴得拿着面具戴在脸上,又跳又蹦往后走。 “师兄快来。” 眼看就要撞上来,林月恒拉了拉褚流光躲开些。 褚流光一动不动,任由那姑娘撞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立马低头道歉。 褚流光柳眉倒竖,喝道:“没长眼睛吗?” 那姑娘身形一滞,仿佛没料到这种麻利道了歉对方还不肯放过的情况。 林月恒看了眼褚流光,觉得她这个嫡长闺应该是要搞事了。 那姑娘的师兄之前在秘境听褚流光提起过,合欢宗的流枫。 她提起来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好。 多半有仇。 林月恒站在褚流光身后抄着手给她撑场子。 白途剥着栗子和围过来的观众融为了一体。 看起来就是两个面色不善的姑娘为难一个不小心撞到人已经认错道歉的小姑娘身上。 流枫快步上前将那姑娘拉在身后,也没看清对方,拱手道:“道友,天悦师妹是无心的,在下替师妹赔礼。” 林月恒低声凑近褚流光,“怎么个事?他怎么得罪的你?” 褚流光低声回她,“他侮辱我!” 林月恒一听,这还了得! 抬脚与褚流光并排,叉腰,“道歉有用的话要拳头干嘛!” 流枫诧异抬头,看清楚了前面两个人,“是你们!” 第24章 挺直的腰弯了一点儿 流枫看着眼前两个女人,脸色难看至极。 这两个人,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脸又暴力。 褚流光他是知道的,元婴期,他打不过。 “我们合欢宗的人可就在前面的客栈里。” 褚流光喝道:“有本事来呀。” 流枫:“那你们想怎么样?” 身后的韩天悦已经被吓到了,扯着流枫的衣袖,眼里都是盈盈泪光。 褚流光道:“把嘉荣仙草交出来,这事就算了。” 流枫也怒了,“你讲不讲理,那仙草是我吕师兄拿到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抢?” “我先看到的!吕述那个卑鄙小人,趁我和灵兽打架的时候抢的我的。” “嘉荣仙草的四阶守护灵兽你一个人打得过吗?拿到仙草和灵兽内丹,两个人出的力,肯定一人一半啊,你拿了内丹又要仙草,讲不讲道理!” 流枫越说越气,“吕师兄见你一人,还让你先选,你自己舍不得拿内丹出来,仙草自然就是我师兄的了!” 林月恒听懂了一些,低声问褚流光,“他说的真的?” “当然不是。” 林月恒心下大定,有理就行,腰杆子硬。 褚流光又道:“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嘉荣仙草,我又没让吕述帮忙,他自己要帮,帮了还要分仙草?那不是跟我抢吗?”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想起了秘境里那个雪狼内丹。 景樊也是啥都没捞到。 褚流光对灵宝有很强的占有欲! 挺直的腰弯了一点点。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拖后腿,四周有人围观着呢。 眼看着褚流光还要自爆,拉了她一把,挡在身前。 “你当然向着你师兄说话了!这话跟你也说不清楚,大庭广众的,我们也不愿意被人看着,下次当着吕述的面再对质。” 褚流光还想说什么,被林月恒打断了,“四师姐,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合欢宗人多势众。” 拉着褚流光就走。 褚流光虽然轴,还是听她的。 拉到无人处,林月恒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真是那吕述抢的?” 褚流光理直气壮,“当然了。” 林月恒换了种问法,“意思就是你发现了仙草,仙草旁边有灵兽,你要打败灵兽才能采到仙草。” 褚流光点点头。 “四阶灵兽,你跟我说实话,没有吕述的话,你能不能杀死它?” 褚流光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 “真的?” “大不了喂它一条胳膊!它也别想好过!” 听起来就算她能赢,也是惨胜! “所以流枫怎么侮辱的你?” “他骂我不要脸。” 林月恒沉默了。 吕述要是不出手的话,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也许褚流光是童年阴影太大了,所以三观在某些方面有些扭曲。 “你要嘉荣仙草做什么?” “交给大师姐炼制避雷丹啊,等我突破化神期的时候吃下去,能够减轻雷劫的伤害。” “那你就把内丹给他,你拿嘉荣仙草不就行了。” “不行,四阶灵兽内丹,多难得啊。” 对于褚流光这种走歪的想法,林月恒觉得她虽然是师姐,但是得靠她这个师妹劝一劝。 “流光啊,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你叫我什么?” 林月恒搭上她的肩膀,“咱们这关系,师姐师妹的多见外。” 褚流光也没多在意。 褚流光:“高处不胜寒,上位者是会孤独一些。” 她的话本儿绝对也没少看! 林月恒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若有一日,你也会跟我抢吗?” 褚流光想也不想,“你不一样,我不会跟你抢的,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抢回来!” 这可是她唯一的师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月恒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流光她虽然三观微微有些不正,但是对她是真掏心掏肺啊。 你如何能对一个一心为你好的闺蜜说出不好的话来? 算了,慢慢引导吧。 “流光放心,下次有秘境我们再进去找去,你这么厉害,不用避雷丹也能渡过雷劫的。” 两人亲亲热热勾肩搭背离开了这儿。 白途慢悠悠晃过来,手里堆满了零嘴。 “回吗?” 林月恒:“不回,还没开始逛呢。” 知道合欢宗落脚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她也不往那边走了。 朝另外的方向去了。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一间店铺门口围满了人。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挤了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一大娘热情回应,“进进出出好几趟了,铺子里东西都要搬光了。” 那是一间首饰铺子,把这地方搬空,财力不是一般的雄厚。 看着统一服饰打扮的人进进出出搬包装精致的饰品盒子,林月恒问那大娘,“这些人是谁呀?” “城主府的。” “买这么多干嘛?” 大娘身边围观的人也替她解答。 “听说少城主买回去博美人一笑的。” 那大娘也惊了,“真的吗?” “我亲家的姐姐的妹夫的堂弟的女儿在城主府做丫鬟,错不了。” “什么样的美人?” “听说长得温柔婉约,跟天上的仙女儿一样。” 林月恒心里一动,“是修行的美人吗?” “是,听说还挺厉害,只是城主府有法宝,进去的修士灵气都会被一定程度压制住。” 林月恒退出了人群,一脸严肃对白途和褚流光道:“多半就是大师姐了。” 她被困在城主府出不来了。 怪不得她一个化神后期的大佬会被困住。 修为被压制,她就只是一朵柔弱的娇花。 “我们得去救救大师姐。” 白途:“我们进去修为也会被压制。” 林月恒也没指望他,看着褚流光,“流光,咱们去?” 她一身的牛劲儿,没有修为也能一打十! “没问题。” 褚流光艺高人胆大,哪儿都敢去闯。 跟着送首饰的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上空果然有光影流动,靠近城主府那一刻,林月恒就感受到灵力被压在了体内,使不出来。 褚流光在观察地形,“咱们趁着天黑翻进去?” 林月恒捡了个石头隔着墙丢了进去。 里面顿时传出来整齐脚步声朝这个方向过来。 拉着两人就跑。 躲出禁制之外,道:“看来还得智取。” 白途:“怎么智取?” 林月恒看他们两个都盯着她。 三师兄是稳重老实人。 四师姐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人。 “想个办法混进去吧,明天来看看有什么机会没。” 此刻,还是先回客栈吧,也把消息告诉二师兄。 走回偏僻的客栈,一踏进大门就看到谢沉音和那天水碧裙子的女修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别说,二师兄还是有点儿魅力。 这么快就聊上了。 第25章 大师姐是这样的? 三人进来,谢沉音也只是看了她们一眼。 林月恒给他使完眼色就和其他人一起上了楼。 坐在屋子里,没等多久,谢沉音就进来了。 林月恒道:“二师兄真悠闲。” 谢沉音不理她的阴阳,坦然坐下。 几人就大师姐应该是被困在城主府,如何营救一事展开了讨论。 “二师兄,你有什么看法?” 这一群人就他实力最强,年纪最大,应该阅历也丰富。 谢沉音略微思索,“既然那少城主都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了,大师姐应该是安全的。” 褚流光:“大师姐都传音说困住了,我们还是要看一看的吧。” 白途静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听候吩咐。 林月恒已经对他们的塑料同门情谊十分淡定了。 “无论怎么说,既然来都来沐阳城了,还是得想办法混进城主府去看看吧,万一大师姐真有危险呢?” 谢沉音不慌不忙,“五师妹有何高见?” 林月恒:“看看能不能打扮成下人混进去吧。” 话本儿里不都这么写吗? 谢沉音也没反对,“那,多加小心。” 林月恒一呆,“二师兄不去?” “不去。” “为什么?” 谢沉音理由十分充分:“灵力被压制,我没有安全感。” 林月恒白眼一翻:“大师姐不救了?” “大师姐比我厉害,我去救她应该属于不自量力。” 这点谁呢? “再厉害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一个人的力量虽然渺小,可我们四个人呢,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成功的。” 褚流光重重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话。 “没错,不过区区城主府,这都怕的话,我以后如何称霸修真界!” 林月恒看她又要燃起来,按住了,“冷静,任重道远啊。” 又转向谢沉音,“二师兄,你和大师姐入门最早,情谊最深,大师姐这么温柔的人,肯定在你年少的时候把你当亲弟弟照顾,如今你亲姐姐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谢沉音垂眸。 果然,道德绑架这招虽脏,但是真好用啊。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那好,咱们商量一下,怎么进……” “没有。” 话被谢沉音打断。 林月恒懵逼看他。 谢沉音一脸认真,“我回忆了下,大师姐没有把我当亲弟弟照顾过。” 林月恒:? 谢沉音:“我进宗门时大师姐就是元婴了,师尊沉迷修炼,让大师姐教我修炼的。大师姐那时年轻,脾气没有现在好,我这一身的修为,都是因为被她打,自己拼命练出来的。” 林月恒想着温温柔柔的大师姐,她跟着学炼丹的时候也没见她动手打她啊? “二师兄,会不会是你自己的问题?大师姐就不打我。” 会不会是他自己菜,惹怒了大师姐,毕竟谁辅导谁崩溃。 谢沉音:? “呵。” 语气中浓浓的不满,脸上写满了骂她狗眼看人低。 林月恒确实不怎么笃定,二师兄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笨得气死人的学生。 “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她你才这么年轻就进入化神期了不是?” “结丹后她就没管过我了,我自己在藏书阁看书修行的。” “而且,她经常下山,这百年来,我也只见过她几次,在山上也是各过各的,这几年跟她说过的话,还没跟五师妹说的多。” “实则,我们并不算熟。” 林月恒已经震惊到不会说话了。 褚流光和白途也在一边附和。 褚流光:“确实,结丹后大师姐就不怎么会管了。” 林月恒:“可我结丹后她还教我炼丹?” 白途:“可能因为是你煮饭给她吃了,她高兴吧。” 褚流光、白途:“我们都是结丹后就自己看书修行了,不懂才去问,大师姐也只解释一遍。” 又感激看向谢沉音,“问二师兄还有第二遍的机会。” 林月恒现在懂了,为什么她们对营救大师姐都不是很上心了。 谢沉音见她一脸被颠覆认知的模样,好心安慰道:“多亏了五师妹,不然我们连坐在一起的机会都少。” 按照惯例,以前收到大师姐传回的信他们也下山,不过下了山就各奔东西了。 有时候白途甚至不下山。 这次他也是想到五师妹说山下好吃的多,他来看看。 林月恒没想到他们对大师姐这么不放在心上,皱眉道:“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大师姐啊,结丹之前她塞了多少丹药给我们呀,感情总是有的。” 谢沉音又给她解释,“大师姐以前也会传这种音回来,结果都没事,她又不爱回传音,找又找不到人。” 白途:“后面她自己又出现了,问她发生了什么,她都快忘了。” 褚流光:“所以我们都习惯了。” 林月恒:…… 大师姐真这样?狼来了多了,他们都不信她了。 可是万一呢。 “这次可是压制灵力的城主府,大师姐没了灵力,又长得那么好看,万一碰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问心宗本来人就少,还一盘散沙,这可不行。 修真界强者为尊,他们若是心不齐,那宗门实力可是大大降低。 怪不得问心宗这么多高手,还名不见经传的。 看着沉默的三人,林月恒试图逐一说服。 对谢沉音:“二师兄,师尊和大师姐不在,我们就指着你了,你要是不管同门,多寒我们这些师弟师妹的心啊。” 对白途:“三师兄,救出大师姐我陪你到处吃去。” 对褚流光:“四师姐,我们问心宗就五个人,要拧成一股绳啊,不然怎么振兴宗门,名震修真界!” … 白途没意见,吃不吃的不重要,主要在坐的除了五师妹,他修为最低,没什么话语权。 褚流光一听名震修真界就来劲,立马跟她站在一起。 谢沉音有瞬间无语,后眉目舒展,无奈道:“那你安排吧。” 终于强行达成共识,可以讨论正经事了。 “二师兄,你觉得我们扮做下人混进去这个点子怎么样?” 谢沉音:“我觉得,你还是话本儿看多了,城主府的下人虽多,可是人家府里的人也不瞎,如无意外,应该你一进去就会被认出来是陌生人了。” “那二师兄有何高见?” “没有。” 他就没打算去救,想都懒得想。 林月恒无语,看着眼前三人。 谢沉音一副不想动脑子的样子。 白途在放空,听候安排。 褚流光… 算了,不敢让她想! 沉默片刻,林月恒正色道:“今日就先散会吧,明日我再去打听打听消息。” 语毕,谢沉音和白途立马就离开了。 第26章 男人靠不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大早,林月恒就拉着三人出了门想办法。 在城主府周围蹲了会儿观察。 城主府果然守卫森严,前门侧门后门都有护卫把守。 一个个看上去就很能打,不好惹。 守了大半天,见大门里出来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华服公子上了马车,门房对他卑躬屈膝的,十分恭敬。 林月恒眼睛一亮:“这说不定就是少城主,我先跟着他,三师兄在这儿继续监视,顺便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够让那压制灵力的法宝失灵。二师兄是街面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溜进城主府,四师姐…” 还是跟着她吧。 她心里都是对扬名立万的渴望。 如今沐阳城因为宗门大比在即,各宗门的天骄齐聚于此,万一被她碰上了,她没忍住跟人动手比试怎么办? 几人都没意见。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就悄悄跟上了前面那马车。 白途继续当柱子观察。 谢沉音扭头就离开了。 那马车不急不缓走在沐阳城街道上,最后停在一座客栈前面。 林月恒和褚流光隐在对面偷看。 打听过了,那客栈被星台宗的人包了,她们也溜不进去。 等了许久,那华服公子才出来,又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和星台宗的人也许走得近。 白途还在街角监视,见她们两个一脸失望回来,也不用问什么了。 “没看到可以进去的机会。” “那法器失效的法子呢?” 白途思索道:“我知道一个法阵,可以暂时让所有法器失效,不过法器若是强大的话,效果就很鸡肋了。” 林月恒:“有多鸡肋?” 白途:“可能最多就半刻吧。” 林月恒精神一振:“半刻也够了,大师姐是化神后期,半刻够她离开城主府了。” 白途:“可是,大师姐愿意出来吗?” “她还能不愿意?” “这可说不准,毕竟,那是大师姐啊,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而且,法器一失效,城主府里的人就会立刻发现,若有更厉害的修士,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还是得进城主府查看清楚情况才行。 也不知道二师兄那边有没有进展。 既要进城主府,又要在城主府里找人,不容易啊。 等到下午,谢沉音就回来了。 “每日亥时,会有收夜香的进城主府,在各处院子收夜香。” “收夜香那人我已经收买了,你若真想进去,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亥时到,林月恒穿得补丁重补丁拿着帕子捂着口鼻跟在收夜香的中年男子身后,去了城主府的后门。 两个师兄都是王八蛋! 都不愿意进去。 谢沉音的意思是:“大师姐对你特殊一些,从来没见过她对谁像对你一样耐心。” 白途:“我不会撒谎,进去了别人问我是谁,我就要露馅儿。” 褚流光:“我可以去!” 最后的最后,还是她嫡长闺靠得住。 只是,她虽然这么说了,林月恒也不敢让她一个人进去,说要和她共进退。 还不忘阴阳两位师兄:“呵,我们女人还是得团结,男人一个也靠不住!” 结果收夜香的说人去多了打眼,只能跟一个,不然就不接他们这活。 林月恒没办法,只能自己接下这个重担了。 四师姐冲动,她不敢让她一个人去,万一有危险,她灵力被压制了,在里面吃亏怎么办? 褚流光可是她嫡长闺,没有灵力,也不是去打架的,她们实力也差不多。 还是她吃这个苦吧。 流光小时候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中年男人已经是城主府收夜香的老人了。 守门家丁见他今日还带了个人,还是个女人,有些诧异。 “二富,今天怎么换人了?之前那小子呢?” 中年男人二富陪笑道:“那小子这两天有事,这是新招的,我想着她是女的,进后院方便些。” 家丁看了看就放了进去。 城主府一向安全的很,不怕人闹事。 收夜香这个活,不干净,不可能让她们推着车在府里乱走。 把板车放在指定的地方,在家丁的带领下走着去收夜香。 城主府里的灯笼密密麻麻的,每个地方都照得亮堂。 刺客要是进来,都没地方躲,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人。 林月恒偷偷张望,二富收了钱也开始办事。 “顺子小哥,听说少城主带了个美人回来。” 顺义蔑视他一眼,“别瞎打听。” 二富笑脸谄媚,“小的不敢瞎打听,只是在街上听到别人这么说,好奇。顺子小哥在府里待得久,受城主重视,肯定知道不少,我就嘴贱问了句。” 顺子年轻,一通恭维就仰了头,不过还是离他好几步远。 “少城主看上个美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二富:“能被少城主看上,那肯定是天仙一样,昨日还听说搬空了奇珍阁,送给那天仙呢。” “你倒是知道得多。” “小人见识浅,不像顺子小哥,能在城主府当差,让人羡慕得很。” 顺子胸膛挺得更高,“都是命。” 二富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是啊,小人命贱,这些也只能在外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听个囫囵话,哪里有顺子小哥这样好命,城主府的事都知道,能长大见识。” 顺子见他一脸苦相,又听他半天的恭维,也发了好心。 “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顺子决定做件好事。 几日前,沐阳城少城主风既明从外面带回来个女修,天姿国色。 那女修据说修为不低,可是城主府有法器压制灵力,修为不低也没用。 少城主对那女修十分上心,要什么给什么,千依百顺。 因见那女修对一颗夜明珠感兴趣,少城主觉得她肯定喜欢珍宝首饰,所以就去奇珍阁买空了全送给她。 顺子感慨道:“我们少城主是人中龙凤,那位仙长美貌无双,十分相配。” 二富感激涕零,又说了不少恭维话。 顺子心里更舒坦了。 林月恒默默听着,得想办法见见那女修,确认是不是大师姐。 顺子:“就从这儿开始收吧。” 来了,恶心的活来了~ 林月恒表示真的很想逃! 她也是有一点点洁癖的啊!!!!!! 这活不仅脏!还恶心! 生理和心理双重攻击啊! 二富很贴心,自己拿多的,给她的是半桶的…… 大师姐究竟知不知道,她为她牺牲了什么! 第27章 人间的岁月静好,总得有人复臭前行 林月恒一路上都在尽量避免接触到夜香。 可是到了那女修的院子,她避无可避。 她再不主动,就看不到人了。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其他院子里多数都在休息了。 这院子还亮着灯笼。 匆匆往门前一眼,林月恒也没看到人。 她不可能直接冲过去扒门看,可是机会难得,必须要看一眼。 心一横牙一咬。 “求仙长救命啊!” 凄厉的喊声在小院里炸开。 顺子被震得都忘了要拉她。 林月恒已经往屋里冲去。 院子里的丫鬟被她的喊声定住一瞬,反应过来都去拦她。 可她手里拿着夜香桶,里面似乎还有半桶夜香! 苍天可鉴,那是何等厉害的武器。 哪里敢伸手,哪里敢靠近! 所以林月恒几乎畅通无阻进了屋子。 时间有限,速战速决,嘴皮子快速秃噜出来。 “仙长救命,我家里长辈病入膏肓,求仙长赐灵药救命,小月肝脑涂地,来世结草衔环以报仙长大恩!” 多看话本儿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结巴都没打,一句话她就立住了因为家中长辈病重,不顾身份大胆求仙长救命的人设。 本来跪下求会更逼真。 可是,她还有点儿包袱。 一身的硬骨头,暂且跪不下去。 四周丫鬟已经被惊呆了,各个张着嘴看着她。 林月恒这才发现,屋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漂亮的仙女,一个英俊的男人。 林月恒与那女修四目相对,脑子发懵! 竟然!不是!大师姐! !!!!!! 二富已经吓得要昏过去。 林月恒头脑发懵,那女修站起身,朝她走近了两步。 是真的两步,艰难开口。 “有话好说,你先把手里的桶放下。” 林月恒嘴比脑子更快,“好的好的,我和东西都出去!” 拔腿就要溜,被一声怒喝止住。 “站住!” 风既明脸色铁青,这个白布巾蒙着脸,手里端着夜香的人是哪儿来的? 还闯进了屋子里! 眼睛都要被这一幕辣瞎了! 林月恒不敢不站住,桶却不敢放下。 此时她没有灵力,四周对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忌惮,不敢上前。 不得不说,现在这桶就是她的护身符。 只要她不主动去看,她能一直抱着。 反正被臭久了,也有些习惯了。 林月恒跌坐在地,声音恐惧:“饶命啊~小月都是因为太担心家中长辈了,才冒犯了仙长。” 风既明根本不敢上前,目光也不敢落在她那个方向,不可避免会看到脏东西! 他的眼睛,都脏了! “来人,把她手里的桶拿走!” 四周磨磨蹭蹭,试探上前。 都是在院子里贴身伺候的,不是干粗活杂活的,谁敢去抢那桶? 这个小月一看就有些健壮,刚刚跑起来一阵风似得就窜进去,快得都有残影了。 她们抢得过吗? 林月恒举起桶,丫鬟们被吓得尖叫散开,几乎要掀翻房顶。 在寂静夜色中的城主府分外响亮。 风既明耳朵差点聋了。 林月恒趁着他们愣神的瞬间,抱着桶冲到了院子里去。 二富已经后悔接这单生意了,可是也不敢自爆。 忙跪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冲撞贵人,我回去就赶她走。” 护卫被尖叫引了过来,一进院子,看她手里的东西,也拿着刀不敢上前。 林月恒转身朝跟出来的女修露出泪光闪闪的双眼,“仙长!救命!” 那女修看着慈眉善目的,应该是个好人。 果然,那女修对风既明开口了:“她一片孝心,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又朝她道:“我身上没有救命的丹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林月恒低头继续演,“那就是我无福了,注定天煞孤星,孤苦一生。” 声音颤抖,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风既明很听那女修的话,挥了挥手,院中护卫退了出去。 “赶紧走,以后不准进府。” “诶。” 林月恒低着头抱着桶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一道人墙堵住。 抬眼去看。 是今天从城主府出去她跟踪一路的那个男人。 还以为他是少主,结果竟然不是。 那男人看了林月恒一眼,待看到她手里的桶时,表情顿了一下,默默跟她拉开了距离。 然后对风既明温和道:“大哥这儿出什么事了?” 风既明已经从刚开的恶心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没什么,就这人不懂规矩,看到卿卿的份儿上,我放过她了。” 那男人又跟那女修打了招呼,“闻卿道友,好久不见。” 闻卿! 合欢宗的闻卿? 那个对天骄榜高手死缠烂打的闻卿? 林月恒忍不住看了一眼。 仙气飘飘出尘绝世的,她之前还以为是花痴女。 刻板印象要不得。 见几人聊得欢,林月恒梭边要溜。 被那男人喊住,“你看着小小年纪,又是女子,怎么做这种活?” 语气温和,似乎真的在为她惋惜。 林月恒叹了口气,直接上了价值。 “这些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去做。” “既然别人都能做,为什么我不能呢?” “人间的岁月静好,总得有人负臭前行。” 那男人被她说得愣住。 趁此机会,林月恒溜了出去,叫上二富就跑。 二富已经吓死了,又被她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 朝她竖起大拇指,“仙长,你是这个。” 林月恒言简意赅,“快走!” 有惊无险闯了城主府,又给了二富两倍的钱。 让他跟着担惊受怕,多给钱才是正确的道歉方式。 林月恒没有直接回客栈,她要找个水多的地方先洗个干净。 虽然除尘诀也能干这个活,可她心里膈应得不行,还是只能泡泡水。 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河边,四下查探无人,脱了衣服就泡了进去,连头都埋了进去。 虽然是冬天,可她一个在冷泉泡惯了的人,河水可以算是暖和了。 拿出储物袋里的干净布巾,搓了好几遍,才把心里面的膈应搓下去。 她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没有做这些活的人,哪里有那么干净的城? 泡在河里,头发浮起来,闭上眼,放松放松身心。 她中指上戴了褚流光给她定制的隐藏修为的戒指。 细细圆圆一个圈圈。 她只是一个金丹,若在城主府被人认出是修行之人,怕出意外。 毕竟在这片大陆,大家对凡人比对修士宽容些。 若她修士的身份暴露,人家肯定觉得她混进去是别有用心,根本不会有解释的机会。 沐浴在月光下,一张白净的脸,满头散开的黑发,活像河里的女鬼! “诛!” 一个无情的声音响起。 林月恒感受到杀意袭来,一个什么泛着白光的东西朝她射了过来。 第28章 你是蚊子投胎吗?这么会钉 白光裹着杀气射入水中,林月恒已经沉下了水底。 谁要杀她? 为什么? 来不及多想,此刻她赤条条一人,当务之急是先穿衣服。 游到河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套在身上。 还没等穿好,一个白光又打了过来。 披着衣服将身上一裹,躲开了那白光。 这下看清了,是一枚闪着冷光的灭魂钉。 趁人泡澡,下此重手,卑鄙无耻! 林月恒裹着白衣披头散发怒目而视。 看在对面那男修的眼里就更加像鬼了。 附近的居民说这河里有水鬼,已经拖了几个人下水了。 今日他是来诛鬼的,一来就看到这女鬼漂在河里。 正要打出第三枚灭魂钉,对面的女鬼红唇微启。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就下水洗个澡,至于杀我?” “我是犯天条了吗?这河哪里写了不准下了?我跟你有什么仇?要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杀我?” “你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啊?你是蚊子投胎吗?就知道钉人!” “你说啊!!啊!” 她的手裹着衣服,那修士手里拿着灭魂钉,她都没机会先把衣服穿好! 要不是她动作快,就直接在他面前裸奔了。 士不可杀也不可辱! 那修士被她吼得耳鸣,河边林子里的鸟也惊走一大片,振翅逃走。 看着前面吼到红温的林月恒,那修士手抖了抖。 她好像,不是女鬼,细一看,她身上没有鬼气,也没有灵气。 凡人?! 见她衣衫不整,修士慌忙转身,“对不住,只是村民说这河里有女鬼,我是来捉鬼的,不知你只是凡人,无意冒犯。” 林月恒终于可以穿好衣服了。 那修士还在道歉,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林月恒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修士身体顿了顿。 他不喜欢别人碰触,一般靠近他的,都会被推开或打开。 可这人是个凡人,一巴掌下去小命就得呜呼,刚刚还差点死在他灭魂钉下,他还是忍住了。 转身看去,眼前的凡人脸色铁青,满脸的怒火。 林月恒拳头一挥,打了过去。 那男修本来要还手的,想到她是凡人,又生生顿住,正好被林月恒砸到了脸上。 这一拳,十足的力气,半点儿灵力也没有。 眼前的人,刚刚用灭魂钉打她的时候,修为不低,似乎以为她是凡人有所顾忌。 若她用灵力打他,他肯定还手,流光又不在,她一个人打不过怎么办? 男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拳打了脸,脸颊上瞬间有了红印,震惊看着林月恒。 林月恒气还没消,又要一拳头打过去。 男修抓住了她的拳头。 她有两只手,剩下一只手的拳头也挥了过去。 然后,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她的身体被打铁流程锻造过,虽然比不上褚流光一身蛮力,可是也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这男修没用灵力就抓住她两只手,不好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势单力孤,不宜硬碰硬,还是见好就收,下次有机会再还回去。 “放开!” 林月恒要抽出自己的手,那男修怕她又打过来,不敢放手。 她一个凡人,又不经打,万一他失手打死了,女鬼没杀到,反而还造杀孽。 那等他破境渡雷劫的时候,不知道那雷会多可怕。 修士修炼本来就占了天时地利,若再无缘无故对凡人下手,是不被天道所容的,渡的劫也会更多。 只能劝道:“冷静!” 林月恒也是一身蛮力,用了吃奶的力去挣扎,手脚并用,那男修只是防守。 两人逐渐扭打在一起。 “司空师兄!” 突然有声音喊过来,司空明期一怔。 林月恒本来绞着他的腿要绊倒他,这下就成功了。 司空明期被她绊倒在地,可手上却没松劲儿,拉着林月恒一起倒了下去。 摔在河边的草地上。 林月恒本来怒不可遏衣服就穿得潦草,又跟他厮打一阵更是松垮。 此时此刻就是,她香肩半露披头散发被司空明期抓着双手摔倒在他身上。 两人都愣住了,鼻尖几乎要碰到,司空明期浑身僵直,不可置信。 她是凡人,又不能把她推出去,免得她死在他手上,进退两难。 林月恒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五个修士,和这男修一样的服饰,脑子里的记忆告诉她,这应该是灵清宗的。 来的几个人都一脸震惊,嘴里能塞鸡蛋。 司空明期已经被惊得松开了手,林月恒手忙脚乱撑着他爬起来。 太过慌张踩了裙子又跌下去,刚好跨坐在司空明期腰上。 林月恒心里骂娘,踩裙子二次摔倒什么的,太狗血了。 拢好彻底滑下肩膀的衣衫,从司空明期身上下来。 两人急忙起身。 林月恒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司空明期快速捏了个除尘诀。 林月恒看到了。 这个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是什么脏东西? 梁子这算是结下了! 那几个修士围了上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被震的如同雷劈一般。 司空师兄一向不与人亲近,怎么在这儿和一个女子拉扯不清,还,衣衫不整,刚刚跌下去靠得那么近,是不是亲到了? 那女子看着还有几分姿色。 八卦之心上涌,有一小修士问道:“司空师兄,这位是?” 林月恒也不敢直接御剑走,司空明期以为她是凡人才才不跟她动手的。 若她暴露是修士,还揍了他一拳,又让他这么丢人,他可能真的会动手。 天骄榜第二,毫无悬念,她打不过。 司空明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还被人看到了! 硬邦邦道:“不认识。” 林月恒也尽量降低存在感。 “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要溜。 被一女修喊住,“姑娘,天黑了,此处危险,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等下我们送你回去吧。” 林月恒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略懂些拳脚,很安全的。” 等她跑出他们的视线一个瞬移符就回客栈去。 可那女修实在是热心肠,上前拉了她,“别客气,你一个凡人,就算懂点儿拳脚,遇到人还好,若是遇到什么不是人的,就危险了。” 林月恒要挣开她的手,“不会吧,这儿多安全啊。” “安全什么呀,这河里还有水鬼呢,我们就是来诛鬼的。” 林月恒还在挣扎。 那女修直接拉了她过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你放心,刚刚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空明期脸又白了一分。 林月恒看了一眼想打人的司空明期,觉得不走是不行的。 这人,她是真打不过。 摇人倒是行,不过依着二师兄的性格,他会不会来还另说。 就算来了,她也得先被一顿暴打。 女修看她看着司空明期,以为她是害怕司空师兄生气,心肠更热。 “司空师兄,这位姑娘是凡人,一个人走不安全,还是留下吧,我们等会儿送她一程,行吗?” 司空明期能说什么,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第29章 为什么非要我魂飞魄散 林月恒也跑不了了,只能再找机会了,不挣扎了。 那女修十分热情,“我叫浔丹,姑娘叫什么?” “小月。” “小月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呵呵,路过。” 司空明期不想再听,怕浔丹问出更多。 冷道:“别聊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先把河里的女鬼捉了。” 岸上的几位修士也不再闲话。 迅速结阵逼河中女鬼现身。 缚鬼阵落在河面上,河面瞬间激起巨浪,像是女鬼在水下挣扎。 河面浮起几具白骨,应该是村中在河中丧生的村民。 林月恒脸色难看,她刚刚还在河里洗澡来着。 完了,又得多搓几遍了。 大师姐真的明白她付出了什么吗? 一声凄厉的喊叫从水底传出来,缚鬼阵越收越紧,那叫声越来越刺耳。 一阵白气闪现,缚鬼阵里面赫然困住个浑身滴滴答答掉着水,头发长至脚踝,脸色惨白的女鬼,正呜呜哭着。 听得人心里发毛。 司空明期手中灭魂钉射去,打进那女鬼身体里面。 魂魄跟着颤动,哭声更加可怖。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我形神俱灭?” 司空明期冷道:“你在河中伤生害命,残害多少村民性命,还跟说自己无错?” 那女鬼脸色惨白,五官糊在一起,看不清面容,可此时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愤怒与不甘。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刚刚那女子下河,我也未曾伤害她,仙长为何非要我魂飞魄散?” “杀人便是杀人,你做了恶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们都该死!当初逼死我的时候,可有人为我说一句公道话?怎么我自己为自己报仇,还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哭声呜呜,带着无尽的委屈。 司空明期思索着,道:“你有何内情?若你真不是十恶不赦,我也可以送你重新去投胎。” 那女鬼凄楚呜咽,“我也是邻水村的人。” 邻水村,就是请临清宗来灭鬼的村子。 邻水村靠近沐阳城,又挨着灵清宗,灵气充裕,村里的庄稼什么的都长得比其他地方好。 邻水村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子。 鹊娘是村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姑娘,刚和同村的王青定了亲。 王青家中比较富裕,是门不错的亲事。 鹊娘家中只有一个老父,定了亲后,王青也经常主动来她家帮助干活,鹊娘的爹也轻松许多,觉得女儿真是找到了人。 邻水村背后有一座斜阳山,村里的人常常进山打猎采摘。 王青在山里打柴的时候看到了一朵开得十分娇艳的红色花朵,想要摘了送给鹊娘。 那花隐隐泛着微光,王青连根挖了一朵送给了鹊娘。 鹊娘爱不释手,种在院子里,细心养护起来。 可是花总有谢的时候。 眼看着婚期将至,王青又上了山,想找这花装点婚房。 可是没想到,就这样一去不回。 村里人打着火把在山里搜了一天一夜,找到了王青的尸体。 被野兽掏空了内脏,眼睛闭上,面色暗巷嘴角带笑。 手里就握着一把那红色的花,鲜艳夺目。 鹊娘得知王青噩耗,悲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可是王青的父亲觉得是鹊娘克了他的儿子。 “他要不是为了给你摘这害人的花,怎么会去深山里?” “鹊娘,你真是害人不浅,我王家就这一个独苗!” 要抓了她给王青陪葬,鹊娘吓坏了,躲进了山里。 山林里面越往里走越幽黑,鹊娘哀痛不已,也生了勇气,要去找到王青摘花的地方。 不知道在林子里转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那花。 红欲滴血,开在荆棘中,摄人心魂。 鹊娘呆呆走过去,眼泪止不住的流,痛哭不已。 “都怪你,青哥若不是为了摘你,就不会死了。” 那花似乎动了,无风自摇。 鹊娘蹲在地上,伏在膝头哭泣。 眼前有红影闯入,鹊娘愣愣抬头。 眼前笼罩在模糊光影里的一个女子,没有实体。 鹊娘吓得大叫,“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模糊笑了,“我是花妖,我叫赤华,你在难过,为何?” 鹊娘被勾起伤心事,也不害怕眼前的是妖,呜呜哭起来,“青哥为了摘花被野兽咬死了。” 赤华手虚放在鹊娘头顶,“那你可想让他活过来?” 鹊娘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想!” 赤华微微掀唇,语气轻柔,“你将你的魂魄给我,我可以助你复活他。” 鹊娘已经想不了太多,点了点头。 赤华抵着她的额头,消失在眼前。 鹊娘的手里,出现了那朵刚刚在荆棘中的花。 “你拿回去,放在他身上,三日之后,他会醒过来,再七日,他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你来这里,兑现你的承诺,将你的灵魂,献祭给我。” 鹊娘已经走投无路,心里只想救活王青。 手里拿着花就快速下了山。 王青的父亲一见到她就骂,鹊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是有法子救王青,若是三日救不活,她就给他陪葬。 王父最终还是答应了。 王青已经换了寿衣躺在棺材里,鹊娘将那花放在了他手里,然后守了他三天。 三天一到,王青的内脏重新长了出来,身体也修复如初,胸口印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王父大喜,村民震惊。 没听说过死而复生的,且王青复活后,行走坐卧都有些僵硬,不像以前那样爽利? 所以村民们都当王青是邪物。 紧接着,村子里的鸡鸭鹅狗每日都被咬死一些,死相可怖。 后来还有孩子陆续生病,路过的仙长说是碰上了脏东西,中了邪。 村子里渐渐传出来是鹊娘在遮阳山上招惹了妖怪。 妖怪上了她的身,所以王青才死了又活了。 鹊娘变成妖怪在村子里为非作歹。 村民叫嚷着要杀了她,让邻水村恢复平静。 王青是妖怪救活的,也不能活。 村民们进了王家,要王父交出王青,和鹊娘一起死。 王父不肯,任他如何哭泣请求,村民们铁了心要处死王青和鹊娘。 “王青哪里是活了,分明是行尸走肉!” “他是怪物!” 王父惊惧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王青还是木然站在一边。 鹊娘拦着不让他们靠近王青,她人小力弱,跪下乞求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意。 “是我以灵魂献祭,才救活了王青,等明日青哥就能恢复正常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鹊娘头都磕破了,村民依然听不进去。 也有不忍心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们。 面前一张张怒气冲冲的脸,喊叫着要杀了她们两个妖怪。 村民抓住她,将她捆绑结实,又在她面前打死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王青。 鹊娘的老父也在村民抓绑鹊娘的时候不慎推倒在地,后脑勺磕着墙,死了。 他们将她活活打死,和王青一起烧了。 鹊娘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眼前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 她心里满腔的恨意,可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由想起山中那个花妖,“赤华,我自愿献祭灵魂,求你,帮我。” 第30章 何必跟她一个凡人计较 那河中女鬼凄厉哭喊。 “只要再一日,青哥就能彻底活了,为什么,他们非要他死!” “后来,赤华还是帮了我,将我的灵魂沉入水中,她说我用灵魂与她交易过,魂魄不全,要在水中养护着,才可以重新投胎。” “可我恨,恨那些不给我们活路的人!” “明明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为何不要我们活?” 鹊娘怨气太重,又是沉在水中的灵魂,渐渐修出了鬼力。 她想复仇,可是出不了这片河。 那日的村民,她一个都忘不掉,只要出现在这儿,她全部都要拖入水里,杀了他们。 司空明期静静听完。 “村子里的家禽离奇死亡,孩子生病,真的与你口中的花妖无关?” 鹊娘眼神空洞,“我不知道。” 司空明期:“王青已死,你强行与妖怪定契复活他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鹊娘吼道:“他本来就死得冤枉!他不该死!” 悔恨无比:“该死的是我,是我!” 司空明期自储物袋拿出个人偶,施法将鹊娘锁在人偶里。 “我会去邻水村查清楚,若你真的情有可原,我会送你去投胎,若一切皆是你的过错,你做了鬼又害了人命,就只有用灭魂钉将你打得魂飞魄散了。” 晦气一晚上,司空明期本来平时就生人勿近的气质更加生人勿近了。 将河里的白骨运回邻水村,他打算留下来去斜阳山查探一番。 这边事情未了,林月恒对鹊娘说的事情也有些好奇,就留了下来。 她总觉得,她应该去看看。 抽了个没人看见的空档,给褚流光传了音报了平安,说了城主府的不是大师姐。 鹊娘的事发生在十年前了。 不过村民们还是印象深刻。 从那以后,家家门上都贴了黄符,驱邪避灾。 这么些年,倒是也相安无事。 现在知道水里的女鬼就是鹊娘,不免更加愤怒。 “死了都不安生,她果然是祸星。” 司空明期要查这件事,找了村民问了。 和鹊娘说的也差不多。 看来一切,还是要去斜阳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妖赤华。 此时天黑,上山不便,先在村中休息一下。 他们替村子里抓了女鬼,村民们感恩戴德,自然好吃好喝招待。 司空明期日常不大喜欢与人交往,默默找了个清净的树下站着。 浔丹忙着应付村民们的热情,听他们说哪儿哪儿又不对了,没空看着林月恒,就把她也推了过去。 “司空师兄,小月就麻烦你先保护了。” 说完就跑了。 司空明期不想跟她待在一起,眉头皱得死紧。 想了想,道:“你家在哪儿,我可以送你回家。” 只要不太远,御剑飞行,耽误不了什么。 “我没家,是个孤儿,漂泊无依,孑然一身。” 看着司空明期有些歉意的眼神,林月恒舒坦了。 那两枚灭魂钉,差点就让她归西,这仇不小。 她只还了一拳,便宜他了。 他看起来是个心软的正义汉子,又对凡人宽容得厉害。 林月恒决定,加一把火。 “我从小就没了爹娘,一个人苦苦生活,小时候沿街乞讨,和野狗抢食,后来因为长得漂亮被人贩子拐了卖到青楼里去,我抵死不从,被青楼养的打手每天打骂,我也因此练出了几分力气,好不容易逃出来,以为就脱离苦海了。我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回沐阳城,怕被发现,没想到,都躲得这么小心了,还有危险,今日差点就被你杀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我的命,好苦啊~” “造化弄,你要杀我,我自然要反抗的,我以为你也是坏人,是舍了命跟你打的,我也是不想活了啊~~呜呜~” 林月恒说得声情并茂,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可却说得男默女泪。 司空明期以为她在哭,心里更自责了。 林月恒捂着脸,遮住上扬的嘴角。 他最好是半夜起来都愧疚得要给自己一巴掌! 让他不看清楚就动手!碰着他了他还捏除尘诀! 司空明期不懂怎么安慰人,可是不说话好像也不合适。 “我不是故意的。” 林月恒转身背对他,怕憋不住笑被他看到。 声音微抖,“我不怪你!都是命!都是我比黄连还苦的命罢了。” 司空明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头发还披散着,身上的白衣被风吹起来,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落寞。 她一个凡人,短短几十年寿命,吃这么多苦,他何必把她那一拳放在心上。 他一个修士,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计较什么? “你也别难过,等斜阳山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帮你找个地方,好好生活的。” 算是对她心灵受伤的补偿吧。 林月恒已经冷静了下来,脸上挂着落寞,垂眸低头转身,“多谢仙长。”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多亏她话本儿看得多,演技又好,不然今晚又是城主府,又是河边打架的,哪儿能轻松全身而退? 沉默了下来。 司空明期还是站在树下,看着漆黑的夜色。 林月恒站了会儿,累,干脆蹲下。 别说,大冬天的,还真是有点儿冷。 修士可以用灵气御寒。 她不敢动用灵力,怕被发现,被打死。 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屋里是一群大半夜都不困围着仙长问这问那的村民,吵得人头疼。 村民以为她也是仙长,凑过去就会被围个严实。 她也不想去。 “阿嚏~” 吹着冷风打喷嚏。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旁边蹲在地上抱成一团低着头的凡人。 有些可怜。 略挣扎了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厚实的狐毛斗篷给她。 林月恒也不客气,站起身就裹在自己身上。 呼~ 真暖和,把斗篷帽子也戴上,所有寒气瞬间消失了。 这斗篷,一看就是灵兽皮毛做的,毛光水滑,肯定是好东西。 眼神亮晶晶看着司空明期,“仙长是送给我的吗?” 司空明期想说是借给你的。 还没开口,就被林月恒抢先,惊喜万分,眼里闪着感动的光。 “多谢仙长,我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一件礼物,更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司空明期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他觉得他但凡说不是送给她的,她可能要当场难过得哭出来。 算了,一件灵狐皮斗篷而已,下次再去秘境杀吧。 艰难点了点头,“你想要就给你吧。” “仙长真是大好人!” 司空明期觉得眼前这人,和在河边打他的人,有些不一样。 两副面孔。 可能是从小经历太苦,性格有些怪异吧。 司空明期如此大方,林月恒决定原谅她在河边拿灭魂钉打她的事了。 第31章 司空师兄好宠 晨光熹微,几人就上了山。 本来不要林月恒跟的,她一个凡人,跟着添乱。 可她身上穿着司空师兄的灵狐斗篷,又说自己一个人待在村子里那么多陌生人害怕。 众修士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去看司空明期的脸色。 他们是跟着他下山历练的,都听他的没错。 司空明期也不想带个凡人,“那花妖应该有些本事,你一个凡人,多有危险。” 林月恒:“我不怕危险,跟着你们在一起更安全。” 众修士自动忽略那个“们”,觉得她就是想跟着司空师兄。 唉,司空师兄魅力太大也是种麻烦。 浔丹道:“不然让小月跟着我们吧?她就留在村子里村民们也把她当修士一直缠着她,也不安全,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司空明期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她跟着浔丹。 浔丹可不干,御剑就往山上飞,“师兄,我的御剑术不行,带不了人。” 剩下几个修士也纷纷跑了。 山脚下只剩下司空明期和林月恒两个人。 司空明期不愿意跟人触碰,可她是个凡人,在剑上站都站不稳。 冷冷看了一眼浔丹飞走的方向。 说带的是她,倒是跑得快! 有本事别回宗门! 林月恒催促道:“仙长,走吧。” 司空明期祭出了剑,抓着林月恒的胳膊放在身前,背对着他出发了。 又是狂乱的冷风在脸上胡乱地拍。 她穿了斗篷,遮住的地方都不冷,正对着吹的脸上灌风。 受不了了。 在剑上调转方向,转身正对着司空明期。让后脑勺吹风去,反正带着斗篷帽子,吹不到。 终于不冷了。 她一转身,司空明期手一松,林月恒没用灵力,差点没站稳掉下去。 司空明期手忙脚乱去抓她。 这么一扯,就把摇摇晃晃的她扯到了怀里,林月恒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腰。 真细。 这是林月恒第一反应。 然后迅速起身,心里默念她要修无情道,修无情道。 不可被男色蛊惑! 可司空明期脚下的剑却乱了,剑身一抖,她又扑了回去。 算了,灵力也不能用,站都站不稳,抱就抱吧。 反正她心如磐石,道心稳当。 司空明期本来也是美男子,脸下贴着的肌肉紧实,还有这小细腰,不抱白不抱,她又不吃亏。 唉,还好她是小月,不是林月恒。 不然这一出,妥妥的《俏女修硬撩纯情天骄》… 她身上调戏人的账又多一笔。 别说,他身上还挺香。 司空明期去拉她的手,还没拉下来,就到了目的地。 浔丹几人嘴又张大了。 司空师兄,好像真的挺喜欢小月的。 她们知道小月是凡人,不会御剑。 以为司空师兄只是把她提上来,没想到居然是抱上来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掉下去吗? 以前可没见过司空师兄跟谁这么亲密。 小月长得有几分艳丽,原来司空师兄喜欢这样的。 难怪闻卿道友那种仙气飘飘的类型他避之唯恐不及。 落地了,林月恒主动撒了手,跳下剑,当做无事发生过。 “这里就是鹊娘说的发现花妖的地方吗?” 荆棘丛生,哪里有花妖? 众修士还没从眼前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司空明期耳根都发红。 都怪浔丹,跑得比兔子还快。 冷冷盯着浔丹,威胁道:“你看着她,若是你再丢下她先跑试试?” 浔丹浑身一抖,司空师兄好宠,居然还让她专门去保护小月! 看来是真上心了,昨晚在河边跌下去,应该是真的亲到了吧? 那么近,没亲到的话,司空师兄怎么把灵狐斗篷都送人了,那可是他亲手硝制的。 司空明期快速调整过来,拿出木偶,问鹊娘,“就这儿了?” 鹊娘四处看了看,“应该是的,十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林子都长得差不多,她有些认不出来。 司空明期取出寻妖盘,只要有妖气,方圆十里都能追踪到。 寻妖盘晃动,指针摇摆。 “这山里果然有妖。” 这片大陆不成文的规定,妖怪一般是不能在凡人居住的附近盘踞的。 妖也是逆天而生,不能作孽,也要渡劫受天罚。 作了孽,天道不容。 所以一般妖都不会到人间来。 斜阳山离邻水村一里的距离,这座山却有妖,看指针摇摆不定,应该妖力不弱。 林月恒第一次见寻妖盘,低声问身边的浔丹,“怎么了?” 浔丹耐心给她解释了。 “那现在怎么找?” 司空明期分配了一下,四处散开在林中找,找到了传音。 各自拿出寻妖盘,开始朝各个方向御剑查找。 林月恒交给了浔丹。 浔丹御剑带上她,林月恒还是面对着她,不想被冷风拍脸了。 可林月恒个子跟她差不多,她看不清路了,林月恒就弓着身子抱着她。 飞剑在林中穿梭,拿着寻妖盘找寻花妖或者鹊娘说的红色的花。 不知转了几圈,林月恒看到底下一株红色的花,拍了拍浔丹的腰,“是那个吗?” 浔丹停下去看。 一朵血色红花开在荆棘里,泛着微光。 “应该是了。” 浔丹立马给司空明期传音。 林月恒看着那花,不由自主被吸引。 好美的花。 跨过荆棘,想去伸手触碰。 浔丹传完音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吓死。 “小月,别碰,危险!” 林月恒的手已经碰到了那花。 五瓣花,花蕊也是同样的红色,她手指放上去后,花瓣动了。 一瓣花瓣弯曲裹住了她的手指,越缠越紧。 一道灵光闪过,林月恒被人拉开。 双手不自觉抓住拉他的人。 司空明期看着又抱着他腰间的手,真想把人提起来扔出去。 只见她表情呆愣,双眼失焦,没等他说她胆大妄为,就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浔丹慌了,“师兄怎么办啊?小月是凡人,肯定中了妖术了。” 司空明期食指按在林月恒眉心,一股灵力顺着往她身体里去,要替她驱散妖术。 林月恒靠近那花,眼睁睁看着她自己走向那花,又不怕死去摸。 她想阻止自己,却动不了,好像她的身体被人控制了一般。 花瓣缠绕在手指那一刻,她又进入了在古寺里那个梦境中白雪茫茫的世界。 第32章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梦 这次她仿佛局外人,看着眼前人一袭白衣赤足走在雪地里。 连头发都是白色的。 与雪地完全融为一体。 左手拿着玉弓,右手滴着血,落在雪地里,如同一朵朵艳丽的红梅。 五官模糊,可林月恒知道那就是她。 眼前的白衣肉眼可见的变红,风又吹了起来,血色雪花纷扬。 那道身影倒了下去。 血色的雪在地上凝出了一朵五瓣花,落在倒下的身体上。 那朵花,和斜阳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心里想跟着去找那花妖。 冥冥之中的指引啊。 可是为什么她要做这种梦? 这朵花和古寺上的那棵开花的树,有什么关系? 眼前突然炸裂出白光,林月恒被弹了出去。 眼睛突睁,呼吸又瞬间停滞,而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又和上次一样,醒来就心绞痛! 只能先靠着身边那堵墙喘着气。 浔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眼看着她双手都抓着司空师兄的衣服,骨节都捏得发白。 司空明期见她吓坏了,强忍住不适感,没有扔开她。 只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胸口推开了,然后丢给浔丹。 “别乱动,凡人抵挡不住妖力。” 对她一个凡人,没什么好说的,只看了浔丹一眼。 作为修士,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让一个凡人触碰可能有妖力的花,发生危险,阻拦不及时,失职! 浔丹理解到了,羞愧低下头。 司空师兄如此信任她,将小月交给她照顾,她还没照顾好。 可不把司空师兄心疼坏了。 司空明期没有耽误,让鹊娘人偶辨别了一下,就走向了那朵花。 鹊娘看着那花,喊道:“赤华,我是邻水村的鹊娘。” 花毫无反应,司空明期也查探过,这花只有一丝的妖气。 不是本来就有的,妖气是后附上去的。 如今也在消散,最后归于无形。 眼前的花就变成了一朵普通的花,花瓣掉落在地上,瞬间枯萎。 司空明期捡起花瓣,注入在寻妖盘中。 指针转动几圈,指向北方。 这花带着花妖的妖力,顺着气息去找,就能找到。 事不宜迟,传音给其他山里搜索的弟子,汇合往北方去了。 浔丹扶着林月恒往北方走。 最开始的晕眩心绞痛后,林月恒已经缓过来了,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跟着前行查探的修士,脚步也没停。 这片林子,因为十年前传言有妖,已经没有村民再上来了。 林子腐叶堆叠,草木长得乱七八糟,没有道路,不是很好走。 跟着寻妖盘一路,发现了好几朵红色的花。 都带着一丝妖力。 最后,停在了一处长满了巨石的林中。 这片林子在斜阳山深处,高大乔木遮天蔽日,四周黑色的巨石林立。 石头上长满了青苔。 寻妖盘的指针在此处就不动了。 司空明期收了寻妖盘,“应该就是这儿了,四处看看,注意安全。” 这林子有些怪异,弟子们是跟着他出来的,他有义务保护他们。 四周都有巨石,司空明期御剑在空中查看,发现巨石的摆放很有讲究。 灵清宗藏书丰富,他也看过许多,这应该是个法阵。 迷幻阵。 可是阵法好像没有开,他们还可以自由进出。 不过既然有法阵,待在里面就不安全了。 “从巨石里面出来,这是阵法,当心被困住。” 几修士赶忙跑了出来。 “司空师兄,该怎么办啊?什么也没查到。” 寻妖盘指针忽然转动起来,空气里突然弥漫着白雾。 司空明期喊道:“是迷雾,结阵驱散!” 众弟子赶紧施法摆阵,靠着灵气波动感应身边的人。 白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司空明期一记灭魂钉打过去。 “叽~” 尖利清脆的叫声,像是暴怒的鸟叫声。 一阵酸臭黄风起,混着白雾。 众修士屏息,这风,闻一口就能恶心得撅过去。 灵力往法阵注入更多,司空明期有洁癖,这风一看就脏。 灵气喷涌,法阵金光大盛,黄风被吹散在空中。 “咳咳咳” “呸呸呸” 黄风白雾散去,众修士都有些恶心。 司空明期又抽空捏了几个除尘诀。 抬眼看去,眼前巨石上,坐了个毛光水滑的黄鼠狼。 灭魂钉正扎在它的后腿上。 那黄鼠狼疼得龇牙咧嘴,身上隐隐泛着妖气。 周围的环境却变了,原本布满腐叶青苔的地上此刻堆满了白骨。 山林中的各类动物尸骸,还有。 人骨。 动物修炼成妖,若吃了人,就是走了歪道。 司空明期祭出自己的剑,对准了它。 “妖孽,你在此伤生害命,有违天道,还不伏诛!” 那黄鼠狼妖伸出前爪,拔出来腿上的灭魂钉。 爪子都被灼痛得冒烟,豆眼里都是愤怒。 对着司空明期一张嘴,白雾又吹了过来。 司空明期飞剑抵挡,形成结界挡住了漫延的白雾。 黄鼠狼妖跳下巨石,在白雾消散前往后窜去。 司空明期的剑立马就追了上去,钉在它的身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其他几名修士的剑也随后而至,将黄鼠狼妖围了起来。 剑以灵气相连接,形成了牢笼。 黄鼠狼妖无法突破出去,在里面现了人形。 瘦瘦长长刻薄相,一眼坏人。 恶狠狠道:“仙长何苦赶尽杀绝!我回深山就是了。” 已经能化形的妖,妖法不弱。 动物若要来灵智修炼,路途会比人更难。 修到化形的妖,怎么都有几分真本事。 一般遇到普通的修士的不会想着躲的。 可是司空明期灵力太盛,一枚灭魂钉就钉中了它。 黄鼠狼妖感受到了压力,更何况身边还跟着别的修士。 本想跑为上策,没想到被困住了。 “仙长,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也讨不了便宜,何必呢?放我一马,大家各自安稳?” 司空明期御剑的灵气加深,“我辈修仙之人,驱魔逐邪是分内之事,你在人间为祸,便不能放过。” 灵剑收紧,黄鼠狼妖又发出痛苦的叽叽声。 周身灵气暴涨,冲破灵剑牢笼,伸手成爪,朝几修士冲过来。 司空明期冲在前面,将几人护在身后,手持灵剑和黄鼠狼妖打了起来。 元婴后期的实力,自小在灵清宗接受最好的指导,还时常下山历练,扫魔诛邪抓鬼,经验丰富。 黄鼠狼妖受了灭魂钉,魂力受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空明期下手快狠准,缠斗中就将黄鼠狼妖用捆妖索绑了起来,丢在地上。 黄鼠狼妖至此,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任他宰割。 第33章 狠狠共情了 灵剑入鞘,司空明期脸色冷漠,“你在斜阳山杀过多少人?” 黄鼠狼妖已经心服口服,忙道:“小妖从未杀人,这些人都是在山里迷了路,才死在这儿的。” 司空明期不信,自储物袋拿出鉴心镜,此镜一照,黄鼠狼妖便说不了谎话了。 黄鼠狼妖浑身一抖,眼神迷离,“在山上落单的人,杀过很多,都被我挖了心肝吃了。” “你在斜阳山多少年了?” “我是土生土长的斜阳山上的黄鼠狼,从未离开过这儿,距今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 之前听邻水村的村民提过,邻水村在这座山里丧生的人每隔几年就有一个。 山里野兽多,死的人也相隔得久,所以还是有人上山,只是从不往深处去。 没想到竟然都进了这妖孽的肚子。 事已至此,它的下场也只有个死了。 死之前,还要问话,“你既然在山中一百多年,可知道一个叫赤华的花妖?” “知道。” “她在哪儿?” “在我的肚子里。” 众修士惊讶不已。 “你把赤华吃了?” 鹊娘说过,赤华是一个只有虚体,还没有实体的花妖,和这已经能化形的黄鼠狼妖比起来,确实实力悬殊。 赤华竟然被吃了,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 那红花之上的妖力,应该也是这黄鼠狼妖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引到它的老巢来。 赤华一死,鹊娘的事情还怎么查? “你可知道十年前邻水村发生的事情?村子里死人复活,全村家畜死尽,孩童中邪生病。” 黄鼠狼妖有些得意,“知道,家畜都是我咬死的,孩童中邪也是我蛊惑的。” 众人大惊,鹊娘木偶从司空明期的储物袋里飞出来,声嘶力竭,“竟然是你!” 原来,当初是这黄鼠狼妖在山林间碰上了摘花的王青。 蛊惑了他,挖了他的心肝吃了。 王青的血滴在那朵红花上,红花渐渐凝出了虚体,就是赤华。 所以后面鹊娘看见了她,她给了她本体的一瓣真身去救王青。 算是报答王青。 没想到被黄鼠狼妖看见了。 妖若有凡人心甘情愿的灵魂献祭,就可以凝出实体,修为大增。 黄鼠狼妖得不到,也不想被赤华得到。 这座斜阳山,只能它一只妖话事! 于是下了山,咬死家畜,幻化成修士模样,哄骗了村民说是村里有妖邪。 引导村民杀了王青和鹊娘。 王青还未完全清醒神智就死了,赤华的花瓣真身还未被他融化,被黄鼠狼妖混在村民里打杀王青的时候悄悄收了。 吞下之后,修为增进,可以幻化迷障。 赤华没有得到灵魂,一直是虚体,附着在山间的红花中。 黄鼠狼妖开始四处找她,几乎寻遍了整座山的红花。 最后,找到了她,将她的神魂都吞入腹中。 原来种种,鹊娘和王青的悲剧,竟然都是眼前的黄鼠狼干的。 它先杀了王青,又为了贪念为祸一村。 死不足惜,神魂也该一并消融。 司空明期手中五枚灭魂钉蓄势待发,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浔丹惊叫道:“小月呢,她怎么不见了?” 司空明期心里一惊,四处看去,果然,没人。 刚刚只顾着抓黄鼠狼妖,忘了她这个凡人了。 浔丹已经慌得不行,冲黄鼠狼妖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小月弄走了。” 鉴心镜下,黄鼠狼妖无有不答,“她也在我的肚子里。” 几位修士都吓到了,齐刷刷去看司空明期的反应。 司空明期面上都是后悔和愤怒。 她一个凡人,跟着来了,他居然只顾着捉妖,把她给忘了。 如今她葬身妖腹,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责感席卷全身,脸上都苍白几分。 历练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样大的挫败。 白雾起时,几修士都在结阵,那黄鼠狼妖在林月恒身上没有感受到灵气波动,便捡了她这个软柿子吞了。 林月恒本来求生欲让她要调动灵气反抗的,可是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过来,我在等你。” 这一晃神,就被那黄鼠狼吞了进去。 原本以为肯定是又臭又挤,没想到瞬间就到了一处虚空之间。 眼前有一个站着的红衣女子,魂体不全,五官模糊看不清,微微透明。 “是你在叫我?” 红衣女子朝她走近,“我一直在等你。” 林月恒更懵逼了,“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是赤华,这是黄鼠狼妖的识海。” 她就是她们在找的花妖赤华? “你为什么会在黄鼠狼妖的识海里面?” 赤华面目柔和,“它想吃了我,我便住在他的识海里面,修复神魂。” “那你叫我干嘛?我可是肉身都进来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赤华看出她的担忧,“别怕,我会送你出去,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个梦境,林月恒看到了落在她身上的那朵红花,莫不是就是赤华? “你叫我,想跟我说什么?” 赤华已经走近了她,伸出透明的手想拥抱她,眼神都是眷念。 “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啥? “为什么?” 赤华没有给她解释,直接钻入她的眉心,林月恒挡无可挡。 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就响起了声音,“你可以出去了,默念你想去的地方,我会送你去。” 林月恒:“我想你先出来。” 任谁住在自己身体里都不会淡定。 “你想跟我抢我的肉身嘛?想磨灭我的灵魂?” 赤华温柔道:“不是,我是来帮助你的,等我神魂修复,便可以凝结出实体,到时候不需要在你的识海里面了。” “可是我不喜欢身体里面有东西。” 赤华有困难,乐于助人是好事,可也得分情况。 赤华:“我能帮助你增进修为,有了我的神魂帮助,你很快就能突破元婴了。” 林月恒油盐不进,义正言辞:“不用了,修炼该脚踏实地,我是老实人,不走捷径,你还是出来吧。” 赤华:...... “你赶不走我的,别费劲了,而且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林月恒无能狂怒,所以赤华这是装都不装了? 我就住在你的识海了,怎么样吧? 她能怎么样? 惹到她,算是惹到棉花了。 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干什么都这么被动! 现在算是知道流光为何一直要努力修炼变强大了。 她此刻狠狠和她共情了! 第34章 这二师兄可太棒了 认命地默念要回沐阳城客栈。 赤华还真有几分本事,果真一眨眼就回到了客栈房中。 林月恒一脸死气坐在桌边,不想说一句话。 赤华在脑中安慰她,“你放心,我没事不会打扰你,你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呵呵。 她不知道才有鬼了,这跟在身边安了个监控有什么区别? “你什么时候能凝出实体?” “快了。” “快了是多久?” 赤华:“就是快了。” 得,当她没问。 快了,一会儿,马上,稍等,是世界上最久的词。 又发了会儿呆,被迫接受了现实,推门往楼下去。 不接受也没办法,肚子饿了。 林月恒不喜欢吃辟谷丹,还是习惯一日三餐的吃饭。 走到大堂,又看到二师兄和那个穿天水碧的女子在品茶聊天。 这破客栈,有什么情调! 想约会不会找个高档的地方?二师兄又不缺钱! 想撩人家,又舍不得去档次高点儿的地方,她要是那女修,扭头就走。 许是林月恒鄙夷的眼神太晃眼,谢沉音完全忽视不了。 谢沉音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跟她介绍那女修:“这位是海天晴道友。” 又介绍了她:“这位是我五师妹,林月恒。” 那女修听到她的名字,忍不住古怪看了她一眼。 林月恒诧异:“道友认识我?” 海天晴微微点头:“林道友,很出名。” 林月恒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沉音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灵狐斗篷,长得都要拖地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你新买的斗篷?” 经他提醒,林月恒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斗篷,都忘了还穿着。 忙接下来拿在手上,笑问谢沉音:“二师兄帮忙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谢沉音上手摸了摸:“四阶灵狐毛做的,普通的水火刀枪都伤不了,是个好东西,哪儿来的?” 五师妹没什么灵石,买不起这么贵重的斗篷。 林月恒嘿嘿一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坑来的。” 她看出来了,司空明期本来不想送给她,被她的话堵了才改口送的。 谢沉音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能有这斗篷的可不是一般的修士,五师妹真有本事啊。” “我差点死他手上,坑他一件斗篷算客气的了。” 谢沉音也没多问为什么差点死了,反而有些欣慰道:“五师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想来以后没有苦难能难住你了,继续保持。” 林月恒把斗篷收进储物袋,看了一眼海天晴。 “二师兄什么情况?你真要勾搭她吗?” 谢沉音表情正经了些:“我从不勾搭人。” 都是别人来勾搭他。 林月恒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这二师兄,死装! 不勾搭大冬天扇扇子,他明明就不想住这儿,还不是看到有美貌女修才住下来了。 懒得跟他废话,肚子都要饿死。 “你说是就是吧,我去吃饭了,三师兄和四师姐呢?” “都出去了。” “哦。”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她们两个都是元婴,轮不到她操心。 三师兄不惹事。 四师姐虽然惹事,但是拳头也还算硬。 当务之急,还是先吃饭。 今日没什么心情,就在客栈对付了两口饭吊命。 吃完饭泡了澡,一头扎进被子里。 先睡一觉再说。 林月恒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屋里还是没人。 揉了揉脑袋,拿出玉牌给褚流光传了音。 “流光,你在哪儿呢,脆弱的我需要强大的你安慰一下。” 又例行每日给大师姐传音:“大师姐,你在哪儿?收到请回。” 不抱希望,大师姐从来就不回消息。 跟貔貅一样,她的玉牌,消息只进不出。 在床上滚了两圈起身,收拾了一番,出门! 刚出门就碰到谢沉音。 “五师妹好巧,要一起出去逛逛吗?” 林月恒皱眉:“海道友不在?” “出去了。” 林月恒翻个白眼,果然,不然二师兄也不会来找她。 “去哪儿逛?找大师姐不是手底下要做的事情吗?” 林月恒心里憋闷,看谁都不顺眼。 “二师兄,不是我说你,如今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都指望你呢,你一天也没个正形,就知道围着海道友转。” 谢沉音纠正她:“我没有围着她转。” 林月恒满脸不耐烦,垂眸又看到他手里的扇子,一把夺过:“你又拿这破扇子干嘛?” 谢沉音也不生气,依然温和:“跟你说了这是法器。” 林月恒直接装进自己储物袋:“我先给你保管,大冬天扇扇子,下头。” 谢沉音嘴角含笑:“五师妹怎么这么大的气?我又没惹你?” 林月恒踏出客栈,幽幽道:“我烦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识海里有个灵魂,没人会高兴。 谢沉音跟上她的脚步,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包胀鼓鼓的灵石给她。 “可还烦?” 林月恒眼睛发亮,这一看就不少,手跃跃欲试,但还要几分脸面,没直接抢过来。 “二师兄,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我这....” 谢沉音微笑把灵石塞到她手里:“那就劳烦五师妹替我花吧,我灵石多得花不完,你受累了。” 灵石的味道,林月恒自动忽略他的凡尔赛。 谁说这二师兄装的? 这二师兄可太棒了! 钱不能伸手要,但是人家主动给,不要就不礼貌了。 林月恒一收了灵石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也不烦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谢沉音心想,果然,话本儿上写得没错,灵石能解决很多烦恼。 林月恒跟着谢沉音走在街上,一路上都是看他们二人的眼神。 谢沉音样貌好,气质如仙,上哪儿都打眼。 林月恒收了他的灵石,拿他当亲哥:“二师兄,你想逛哪儿?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谢沉音手里没有扇子,有些空,只能摩挲自己的手指。 “沐阳城有一座倾天楼,你知道吗?” 林月恒摇头。 谢沉音抬脚就走:“去那儿逛。” 林月恒小跑跟上,“二师兄,你怎么知道倾天楼的?那是什么地方?” “听海天晴说的。” “她也去那儿了?” “应该是的。” 林月恒无语,这才多久没见,至于追过去。 这么黏人? 不过拿人手短,林月恒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等走到倾天楼一看,林月恒因为收了灵石一直咧着的嘴角僵住了。 第35章 比你四师姐更早扬名立万 倾天楼很高,有五层。 修得十分豪华,碧瓦朱檐,雕梁绣柱。 朱门大开,檐下挂满了灯笼纱帐,里面传出管弦丝竹和清越歌声。 林月恒直觉,这地方不太正经。 “二师兄,这是?” 谢沉音已经抬脚往里走了,“应该是卖艺寻乐的地方吧。” 林月恒一脸懵逼跟了进去。 门口垂手站立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林月恒以为是青楼。 可是感觉应该不是。 伙计脸上虽然笑着,可却并不谄媚。 楼内大堂高台上虽然也有美人在跳舞,但是却一点儿勾引人的魅惑也没有。 好像真的是只在表演一般。 四周桌子上也坐了许多人,脸上也没有想象中的一脸淫荡之气。 反而是沉浸在歌舞乐曲中,在真心赞贺。 谢沉音没有找位置坐下,见林月恒一直盯着高台上跳舞的人看。 便和她一起站在柱子边等她看,拿了一颗上品灵石给伙计,让他不要打扰。 伙计收了灵石,恭敬退下去了。 一颗上品灵石,极少遇见这么大方的客人。 客人不喜欢打扰,他们也不能凑上前去。 高台上的舞者身姿柔软有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中,随着乐曲摆动。 翩若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好美! 一舞毕,舞者施礼,台下叫好声一片。 不少人往台上丢珠宝首饰和灵石金银。 林月恒手都要拍烂了,从刚刚谢沉音给的灵石袋里拿了两颗中品灵石快步跑到台下,将灵石放在台子上。 仰头真心称赞,“你跳得真好,美得人移不开眼睛。” 台上跳舞的女子一愣,看着林月恒真诚的笑脸,朝她微微躬身行礼,“谢谢。” “不客气。” 林月恒又跑回了谢沉音身边。 “二师兄你走吧,找海道友去,我就在这儿看就行。” 谢沉音微笑抱臂,“找海天晴做什么?我特意带你来的。” 林月恒一愣,二师兄不是来追爱的吗? 怎么变成了特意带她来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你不是不高兴吗?带你来高兴高兴。” 进入问心宗这么久,二师兄这人吧,看上去很温和,可是林月恒觉得,他内心有些冷漠。 平时也不大爱管别人的事。 因为她不高兴特意带她出来散心解闷,还给她那么多灵石。 有古怪..... 脑中旋出无数念头,磕磕巴巴问道:“二师兄,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谢沉音一愣,眼前的林月恒一脸见鬼的表情。 笑容更大,把她的那句话又还给她,“五师妹,少看点儿话本儿吧。” 林月恒松了口气:“那你干嘛特意带我来这儿?你不是看上海天晴了吗?” “我没有。”谢沉音又解释了一遍。 “你没有你那么主动,整天跟着人家转。” “我什么时候跟着她转了?” “我每次见你都跟她在一起,你来沐阳城这么久,出去逛过吗?” 谢沉音觉得他五师妹好像误会了什么,认真解释道:“我从没有主动过,诚然,我认识的女修是不少,可是都是她们主动的。” “海天晴也是?” 谢沉音沉默一下,道:“她确实是我刻意接近的。” 林月恒一副那你还说什么的样子。 斜眼过去:“海道友是长得漂亮,你主动也不丢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谢沉音挑眉:“所以你是这个原因?” “我是什么?” 谢沉音:“海天晴说你很出名,你知不知道自己出的什么名?”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什么名?” 总不是.... 谢沉音低声道:“你调戏褚宴,又勾引景樊,还看上了无尽,沐阳城最近来了许多宗门,你的大名,已经响彻修真界了。” 林月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谢沉音接着道:“而且还盛传,你扬言要给所有美男一个家。” 眼中笑意更甚,拱手抱拳:“五师妹,志向远大,佩服。” 林月恒被雷得外焦里嫩。 修真界盛传大嘴巴吗? 低声辩驳:“调戏褚宴就算了,勾引景樊也就算了,我什么时候看上无尽了?我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 褚宴的事情是原主干的,她不清楚,解释不明白。 勾引景樊肯定是秘境那些人乱说的。 看上无尽?冤枉啊! 谢沉音:“那就不知道了。” 林月恒欲哭无泪:“二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纯洁的小女孩儿,一心修炼无情道,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我是冤枉的啊!” 谢沉音:“又不丢人,干嘛哭丧着脸?” 而且,哪家的纯洁小女孩,看那些话本儿? 谢沉音还记得她看话本儿时明明眼里猥琐但是极力装出冷漠,嘴都要咬烂了的表情。 林月恒炸了:“人人都当我是女流氓,还不丢人?” 谢沉音:“和你有传言的可都是修真界的天骄,又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丢什么人?你若真有本事,将他们都搞到手,不仅不丢人,还能大大长脸,说不定,比你四师姐更早扬名立万。”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知道他们都是天骄,我惹了一个就算了,惹上一群,我生命线长到头顶都没用!” 谢沉音微笑:“别怕,等二师兄给你一堆符箓傍身,不过区区元婴罢了。” 林月恒见说不通他,干脆摆烂,直接伸手:“那你给吧。” 谢沉音也不藏着,直接把储物袋里的符箓都给了她。 林月恒笑嘻嘻全部揣进了储物袋里。 从今天起,二师兄就是她嫡次闺! 罢了,以后出门取个化名,低调行事,努力修炼。 等她实力涨上来,还怕这些绯闻男友来索命?! 歌舞也没心情看了,她都怕被认出来,扯了一边的纱帐遮着脸。 朝谢沉音低声道:“从今天开始,在外不要叫我大名。” “我本来也没叫过你大名。” 林月恒瞪他一眼:“那你跟海天晴说我的名字。” 谢沉音闭嘴了。 林月恒:“以后跟人介绍,就说我叫林无情。” 谢沉音难得有些无语,“好。” “我们还是先回吧?等我乔装一番再来。” “你一路走来这么久,谁认出你了?她们只知道你的大名,不知道你的样貌。” 林月恒想了想,“也是。” 放下了手中的纱帐,“那我们坐下看歌舞?” 谢沉音朝楼上抬了抬下巴:“我是带你上楼见一个人的。” 第36章 大师姐被网困住了 林月恒跟着谢沉音上了楼。 一路上也问清楚了。 倾天楼里都是卖艺的人,纯艺术家。 不是那种不正经的青楼。 这里修士和凡人都有来的,所以打赏的有金银也有灵石。 倾天楼是一位据说是炼墟期的修真大佬开的,也没人敢在里面闹事。 清极雅极。 虽然,也有人在倾听楼看对眼的。 不过也要人家卖艺的自己愿意才行,不然通通打出倾天楼。 一楼是大堂,二楼往上都是雅间,一侧围着一楼大堂,可以看到楼下的高台。 一侧朝着外面,附近没有民居,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更加清静。 谢沉音带着林月恒一路上五楼。 在五楼楼梯口被拦住了。 伙计垂手弯腰客气道:“客人可有邀请帖?” 五楼住的都是倾天楼里面的头牌,不是谁都能见的,只有头牌的邀请帖才可见。 谢沉音淡淡道:“没有。” 伙计依然客气:“那对不住,您不能上去。” 林月恒福至心灵,掏出一颗上品灵石递给那伙计。 笑道:“我们就找个人,小哥行个方便?” 伙计脸色瞬间沉重,“不行。” 谢沉音失笑,看着林月恒,“五师妹,你才应该少看话本儿。” 这伙计敢收,那就活不长了。 林月恒面色一僵,收回灵石:“那你来。” 谢沉音客气道:“那可否劳烦传句话,看她要不要见?” 伙计点了点头,“客人请说。” 谢沉音道:“劳烦同钟离雁说一声,她的师妹在这儿找她。” 谁? 大师姐? 林月恒看着谢沉音,“大师姐在这儿?” “应该是。” 那伙计果然上了五楼去传话了,楼梯口有结界,没有伙计身上的玉牌,也进不去。 没多久,就听到了轻盈脚步声过来。 伙计领了个白纱裙的女子过来。 林月恒定睛一看,不是大师姐是谁? 大师姐说她被困住了,难道就是被困在倾天楼了? 倾天楼的老板逼着她卖艺? 大师姐有才艺吗? 钟离雁高高兴兴走过来,和谢沉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着林月恒就眉眼飞扬:“五师妹,你找我?” 林月恒看了一眼伙计,把她拉到旁边,急道:“大师姐,你没事吧?你被困在这儿了吗?” 钟离雁笑道:“没有啊。” “你不是被倾天楼的老板强行留在这儿的?” “我自己待在这儿的,想走随时都能走的。” 林月恒无语:“那你传音说你被困住了,让我们救命。” 钟离雁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哦,那个呀,你就是为这个找我吗?” 林月恒点了点头。 钟离雁微微一笑,带着她和谢沉音上了五楼,去了她住的房间。 房内装饰清雅,纱幔轻扬。 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大山,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十分惬意。 大师姐看上去,过挺好? 林月恒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大师姐,你快说,你有什么难处?” “我没有什么难处呀?” “那你怎么一直不回音?我每天都在给你传音。” 钟离雁这才从储物袋里面掏啊掏地把玉牌翻出来,注入灵力,确实,有很多林月恒传的音。 “我一般不看玉牌,不知道你找我。” 有时候看了,也忘了回。 林月恒:“那你传音说让我们救命。” 钟离雁讶异道:“我开玩笑的呀,大家都知道的,以前也没人找呀。” 谢沉音在一旁搭腔:“我说了,她不信,很担心你。” 钟离雁伸手抱了抱林月恒,“还是五师妹好,惦记我,不枉我日日夜夜陪你看丹药书。” 林月恒双眼无神,脸上写满了无语。 “所以你说你被困住了,也是假的咯。” 钟离雁摇摇头:“这是真的。” “被谁困住了?” 钟离雁拉起她的手,笑着往外走:“我带你看看。” 谢沉音跟在身后。 钟离雁拉着她一路就出了倾天楼。 果然,她没有被困住,她是自愿留在倾天楼的。 林月恒问道:“大师姐,你在倾天楼做什么?卖艺吗?” 大师姐一个丹修,不要太有钱好吧。 钟离雁:“我是来学琴的,我认识了一个琴修,他的琴弹得特别好听。” 谢沉音在旁边低声跟林月恒说:“大师姐应该是被网困住了。” 林月恒低声回:“什么网?” “那个琴修的情网。” 林月恒:....... 嫌弃看了一眼谢沉音,“二师兄,少看点话本儿吧。” 谢沉音嘴角勾起。 五师妹对大师姐是一点儿不了解啊,等着看吧。 钟离雁带着两人一路去了一间看着就很豪华的客栈。 进去就是一水的弟子服饰,应该是哪个宗门的。 她们似乎都认识钟离雁,恭敬打了招呼。 谢沉音给她解惑:“星台宗。” 钟离雁一路往上,在一间上房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入眼的是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子。 那男子看到钟离雁眼神都亮了几分,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 “雁雁,你找我?” 钟离雁笑着介绍:“星台宗碎玉峰主,独幽,是个琴修。” 独幽跟她们打了招呼。 钟离雁又道:“这是我二师弟谢沉音,五师妹林...”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林月恒手忙脚乱捂了嘴。 尴尬笑道:“我叫林无情。” 谢沉音差点憋不住笑。 钟离雁拿开她的手,惊讶道:“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独幽也被她一惊一乍吓到了。 林月恒认真道:“大师姐可能忘记了,我一直叫这个名字啊。” 钟离雁一脸狐疑,林月恒耳语道:“大师姐,我从今天起就叫这个名字了。” 星台宗诶,也不知道多少人听过林月恒的大名。 等下她出去都全是注目礼了。 钟离雁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见大师姐也没事,随意和独幽客套两句,谢沉音就把林月恒拉走了。 在路上不忘点她:“现在知道我们为何不想管大师姐的事了?” 林月恒受伤不小,“我下次也不管了。” 她为了查大师姐的事还伪装成倒夜香的。 还碰上了司空明期,差点死在他灭魂钉下。 谁知道大师姐好好的,还勾搭上了星台宗一峰之主。 算了,毁灭吧。 以后再信大师姐的鬼话,她就是狗! 林月恒尽量往好处想:“不管怎么说,大师姐有了喜欢的人也是件好事不是?” 谢沉音笑得意味深长:“是吗?” 第37章 报名宗门大比了 回去的一路上,谢沉音十分好心给她解释了他找钟离雁的过程。 一句话就震住了林月恒。 “海天晴就是倾天楼的,我第一次见她就从她身上闻到了大师姐的气息,所以主动接近确认。” 然后套话查探,知道了钟离雁的下落。 林月恒气得呕血:“那你不早跟我说。” 谢沉音:“也是才确定大师姐在倾天楼,而且…” 看了一眼林月恒,“你要是不亲自花心思找找,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没这么印象深刻了,就当给你长个教训。” 林月恒:“没有这么个长教训法吧?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折在城主府怎么办?”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生命线长到手腕了。” 林月恒想打人,又想到他化神期。 算了。 好歹是她二师兄。 算了。 又一次共情流光。 变强!真理! 垂头丧气要回客栈,谢沉音却把她拉进了一间铺子。 “五师妹,心情不好就看看书,多长长教训。” 拉着林月恒就去了卖话本儿的地方。 林月恒:“不是让我少看话本儿吗?” “少看又不是不看。”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上前,挑选。 嗯?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下册出来了! 买! 又挑选了几本问心宗没有的,一厚摞,谢沉音付了钱。 收进储物袋拿回去慢慢看。 心情转晴。 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好像修士又多了些。 林月恒感慨道:“宗门大比来了这么多人啊,咱们问心宗百岁下的人不够,都参加不了,不然流光肯定也能上天骄榜。” 谢沉音语气平淡:“宗门大比报名门槛就拦了多少人,有的是不在榜上的高手。” “排行榜就是这样的,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参加,不过能上排行榜,也代表那人实力嘛。” ————— 大师姐的下落也知道了,林月恒也没什么挂心的事了。 褚流光要在沐阳城待着看宗门大比,她要陪着。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和二师兄窝在客栈里看话本。 现实的二师兄也不再去找海天晴了。 反而是海天晴每天来找他,他反应还比较冷淡。 两人在房间看着话本儿闲聊。 林月恒嗑着瓜子问:“二师兄,海道友既然是倾天楼的,为何要来这破客栈住?” “不知道。” “你之前没问吗?” “不感兴趣。” 林月恒叹气。 渣男! “不过,”谢沉音翻了一页书,“她应该不是人修。” “啊?”林月恒惊讶放下话本儿,“那她是什么?妖?鬼?魔?” “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隐藏气息的法宝。”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算了,二师兄话本儿看得多,打太极的高手。 最近白途和褚流光也每日都出门,不知道在忙什么。 既然没有惹事,那就无人关心。 过两天就是宗门大比了。 宗门大比二十年一次,五大宗门轮流主持。 这次是轮到灵清宗。 比试的位置就在沐阳城外的星辰谷。 星辰谷被结界笼罩着,里面有不少的灵兽灵植和迷阵。 参加宗门大比的修士进入星辰谷试炼,试炼有相应的积分,积分榜便是天骄榜的排名。 再按照参加的众弟子总积分,进行宗门排名。 等到宗门大比这一日,褚流光天不亮就拉着几人往星辰谷去了。 星辰谷外有观星楼,楼中楼外均有大屏可以看到星辰谷中的影像。 参加的修士们都会发一个玉牌,玉牌既是进入星辰谷的钥匙,也是统计修士获得积分的记录仪,信息都会传回观星楼。 若是遇到生命危险,玉牌捏碎了就可以直接被传送出来。 观星楼中有每个玉牌对应修士的榜单,实时记录修士们获得积分的情况。 林月恒戴了帽子遮了脸跟着褚流光去了观星楼。 观星楼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各宗门规规矩矩列队站立着。 观星楼门前各个宗门的人都有,林月恒怕被认出来,一直想降低存在感。 褚流光拉着林月恒和白途也排了一队。 林月恒拉了她:“流光,这是参加的宗门弟子排队的地方,咱们纯看的在后面。” 后面围着的那群修士才是观众,二师兄也在里面呢,身边还围了几个女修。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面旗子,自己拿了立在旁边。 旗子上“问心宗”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隐隐泛着金光。 林月恒心里又升起不好的预感。 褚流光高兴道:“我打听清楚了,十个人是上限,不是非要十个人,所以我报名啦~” 林月恒又看了看白途:“三师兄,你知道?” 白途点了点头。 三师兄这个人,可以说得上是个淡人,不爱打架,也不爱出风头,在问心宗存在感最低。 “你为什么要同意?” 白途淡淡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说里面迷阵多,四师妹求我去,就去呗。” 可是林月恒不想去,里面多少宗门啊,宗门打群架也不过如此,那些和她传绯闻的天骄看见她,不得追杀她啊? 为难道:“流光,我想回浮玉山了,你知道的,我身子弱,只会给你拖后腿。” 褚流光皱眉,不赞同道:“我陪你练了那么久,你身子不弱,现在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你非去不可。” “咱们就三个人,宗门也不可能有什么成绩,不是陪跑吗?” 褚流光:“可是我会有成绩啊,这可是我扬名修真界的第一步。” 林月恒深知褚流光对扬名立万的渴望,求救地看了一眼谢沉音。 救命啊。 她要跟着各宗门去了星辰谷,不仅要对付灵兽和迷阵,还要谨防别人的冷眼和追杀啊。 二师兄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林月恒气结,朝褚流光道:“流光,我先去找找二师兄,你等会儿。” 说完就跑了,褚流光都没抓住她,只能喊:“你快点儿来。” 这声音不小,不少人回过身看她。 林月恒再次觉得蒙面是正确的。 快步走向谢沉音,挤开围着他的女修,把他往僻静的地方拉。 “借过,借过,不好意思。” 被挤开的女修有些不高兴了。 “你是谁啊,为什么拉着沉音真人?” “别动手动脚的。” “你怎么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沉音真人,为什么她能挨着你啊?” “还蒙着脸,也知道自己此举没脸见人吗?” .... 第38章 再也不不怕丢脸了 林月恒现在明白了褚流光说的那句,“二师兄的红颜知己多得数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女修们,看着她都一脸敌意。 不止眼前的,远处还有时不时瞄过来的幽怨的眼神。 林月恒头皮发麻,忙放开了拉着谢沉音的手。 朝众位女修拱手致歉,“对不住各位,这是我师兄,我找他有点儿事,马上就还给你们。” 谢沉音也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我五师妹。” “师妹怎么了,师妹也不能这样无礼啊。” “她都挤到我了,沉音真人。” “沉音真人喜欢的竟是这位师妹吗?” “你是想独占沉音真人吗?” 林月恒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他二师兄有这么多追求者。 怪不得他说他从不主动。 不主动不拒绝,也是渣男。 呸! “蒙着脸是不是没脸见人?” “要抢就和我们正大光明的抢。” 还要再道歉,已经有手快的扯了她的面巾。 这边吵吵嚷嚷,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林月恒面巾一被扯下,就知道要完。 果然,人群里有人开始议论了。 “那就是林月恒!” “被元天宗逐出宗门的那个外门弟子。” “调戏褚宴,勾引景樊,惦记无尽的林月恒?” 人群中眼神更加不可思议。 有探寻,有鄙视,还有零星几个佩服的。 几个人说是小声蛐蛐,人一多那声音就肆无忌惮了,想不听到都难。 芒刺在背,就是这么个感觉。 “就是她!” “是有两分姿色。” “她又缠上了谁?” “那可是谢沉音,无数女修的梦中情人,化神期的真人,符剑双修。” “林月恒还挺有眼光。” ...... 身份曝光,林月恒眼前一黑。 脚趾都要抠出一座观星楼了。 这下她的大名和她的样貌算是对上号了,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都这样了,毁灭吧。 也好,再也不用怕丢脸了。 因为已经丢完了。 破罐子破摔的林月恒干脆直接拉了谢沉音就挤开一众女修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让开让开,我和我亲爱的师兄还有事情要说。” 谢沉音乖乖跟着她走到了一边。 众女修的眼神恨不得把林月恒戳出窟窿。 林月恒背对着她们,低声问谢沉音:“二师兄,四师姐非要参加宗门大比,你知道的,我是个菜鸡,给点儿法宝傍身吧。” 谢沉音:“符箓不是全给你了?扇子也在你手里,你还要什么?” 林月恒:“再给点儿,你这两天没画吗?我们就三个人,那么多人进去,万一我出危险怎么办?” “那你就捏碎玉牌出来。” “那多丢人,我代表的可是问心宗。” “没关系,有我和大师姐在,问心宗的脸你丢不完。” 林月恒无语,伸手紧紧挽了谢沉音的胳膊,“二师兄,你要是不给,我就不放手了,明天你也会响彻修真界,说是我林月恒的男人了。” 果然,她这一举动,又引来无数震惊愤怒的眼神。 一时间都没人看观星楼上的大佬了。 都盯着两人的背影看。 谢沉音无所谓:“说呗。” 林月恒见他不吃硬的,只能再来软的,“二师兄,求你了,我若是死在星辰谷,以后谁陪你看话本儿啊,你反正又不进去,借给我嘛,等我回去给你当牛做马。” 谢沉音觉得好笑,眼看着看过来的眼神更多了。 抽出自己的手,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小叠符箓给她。 林月恒狗腿接了。 又抢过他的储物袋,在里面翻找。 “二师兄,还有法器没有?都借我用用。” 谢沉音看着她翻,“你修为低,借给你你也使不出来,你四师姐是器修,她法器多。” “就没别的好用的了?” 谢沉音:“你放心,白途和褚流光都是元婴,会保护你的,你拿着我那么多符箓,没几个人能伤到你性命。” 没找到合适的,林月恒把储物袋又还给了他。 然后顶着众修士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昂着头朝褚流光她们走去。 输人不输阵。 虽然大家都蛐蛐她。 可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眼看着林月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拿着一把刚从谢沉音那儿拿来的符箓去了写着“问心宗”旗帜的队伍里。 把手里的符箓分给了褚流光和白途。 四周打量的眼光太多,林月恒也不能忽视。 悄悄看了几眼。 场上最亮眼的就是梵音宗了,毕竟一水的僧袍光头。 站在前面的就是无尽,他垂眸敛眉,丝毫不管外界的议论。 元天宗那边,景樊眼神又震惊了,他旁边还有个冷漠的美男,多半就是头号绯闻男友褚宴了。 三个绯闻男友看起来都没有生气,林月恒觉得事情应该没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应该没人会追杀她了。 内心淡定了。 收回眼神,余光扫到灵清宗。 哦豁! 完蛋! 忘了司空明期了。 那是真要她命的主啊。 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就看到司空明期阴沉的脸色,似乎在他眼里,她已经是死人。 当日一起去邻水村捉鬼的几个弟子,眼神也在司空明期和林月恒身上来来回回。 小月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月恒! 她可真有手段啊,竟然装成凡人勾引司空师兄。 司空师兄之前以为她死在斜阳山上,回宗失落了好久。 还自己去了后崖思过,要不是宗门大比,他都不会出来。 那黄鼠狼妖不是说吃了她吗?也不知道她怎么跑的。 唉,司空师兄竟然也着了她的道。 怪不得能钓到那么多天骄。 林月恒往褚流光背后躲了躲,今天开始,她就是流光的挂件了。 流光境界虽然比司空明期低了一捏捏,但是她有法器符箓,还是有一战之力。 “流光,在星辰谷,你可要救我命!” 褚流光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 底下还在蛐蛐,观星楼上的大佬已经开始控场了。 “肃静!” 带着威压的一句话,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岳修永站在栏杆前一通慷慨激昂的开场白。 然后介绍了参与评审的五大宗门的人。 灵清宗是宗主和两位长老。 元天宗是二长老和五长老。 星台宗是宗主和两峰峰主。 梵音宗也是两位长老。 合欢宗是宗主和大长老。 林月恒忍不住看了一眼介绍的元天宗二长老司天清。 果然如谢沉音说的,仙风道骨,又冷漠疏离。 似乎察觉到林月恒的眼神,他望了过来。 林月恒忙低下了头。 若没看错,司长老那一眼,是有些不满的。 冷冷的眼神扫过来,几乎要把她冻僵。 果然,司长老对她们问心宗的人,很有敌意。 第39章 知识会不会学杂了 灵清宗的大长老讲述了一遍规则,然后让各宗依照顺序去观星楼一楼摆放的桌案前找灵清宗弟子领取玉牌。 一共三纵队。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吊车尾。 她不想再引人注意了。 万万没想到,跟她们一起吊车尾的,还有梵音宗和灵清宗,刚好把她们夹在中间。 褚流光还认为是无尽抢了古寺里属于她的法宝,恶狠狠瞪着他。 无尽根本不看她们。 林月恒靠在褚流光背上,脸也转向梵音宗。 她不敢去看灵清宗,她已经感觉到了司空明期身上的杀气。 救~命~啊~ 流光到底是为什么要报名啊! 早知道是这样她哪儿敢哄骗司空明期啊。 她一直扭头朝着梵音宗的方向,人群不免又是一阵蛐蛐。 “林月恒果然是惦记无尽的,你看她脸都舍不得转回去。” “明目张胆,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闻卿师姐要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 身边杀气更重,林月恒只想快点排到她们,好拿了玉牌就走。 她不敢跟司空明期离这么近。 怕死! “月恒道友!” 灵清宗队伍有人惊喜喊她。 林月恒不敢转头,那人直接过来扒拉她。 “月恒道友,是我呀。” 林月恒被她扳过去。 凌翎笑得眉飞色舞,“我还以为你们没钱参加呢,太好了,等到了里面,我们结队吧。” 林月恒尴尬笑道:“你不是灵清宗的吗?你们才是一队的。” “没关系的,咱们一起呀。” 林月恒笑容一僵。 此时有灵清宗弟子扯了扯她,林月恒认出了,是去邻水村捉鬼的人。 那修士小声跟凌翎说:“她就是小月。” 凌翎眼睛蓦地睁大,震惊看着林月恒。 眼神从惊讶又变成佩服,“月恒道友果然厉害。” 又看了一眼站在队伍前面的司空师兄。 正好司空明期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凌翎慌忙低头。 林月恒想着,要不要干脆不认? 反正也没证据表明她就是小月不是? 还没等她想好,褚流光就叉腰给司空明期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这一声不小,前面排队领玉牌的都回过来看她们。 司空明期回了头,身上杀气更重了。 林月恒去扯她袖子,“低调。” 褚流光回头看她,“别怕,小场面。”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她们了。 发牌的弟子看着林月恒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林月恒勉强扯出微笑。 那弟子低头。 果真是个脸皮厚的。 拿了玉牌出去,就要找个角落躲着,离灵清宗远远的。 可凌翎仿佛赖上了她,就跟着她跑。 林月恒躲都躲不开。 “月恒道友,我们组队吧。” 林月恒:“你不和你们宗门的人组队?” 凌翎挽着她:“我们宗门那么多人呢,没事,你们要不要和我们结盟?” 林月恒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再拖累你们。” 和他们结盟,司空明期更好杀她了。 凌翎:“怎么会,你师兄师姐都是元婴,实力很强的。” “不了,不了,我们独来独往惯了。” 这边一个极力邀请,一个极力反对,拉拉扯扯。 ... “五师妹!” 一个温柔声音从围观群众那边喊了起来。 钟离雁站在人群里笑着朝她挥手。 这边已经要开星辰谷了,所以观众都隔在外面进不来。 林月恒如蒙大赦,挣开凌翎的手,“我大师姐叫我,失陪。” 快步朝她走过去。 凌翎也太能缠人了,而且,她们有这么熟了? 还没等林月恒走过去,观星楼上便有人飞了下来。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独幽背着琴,欣喜朝钟离雁而去,“雁雁,你怎么来了。” 钟离雁笑道:“听说我师妹她们要参加宗门大比,我来看看。” 她们以前没参加过,二师弟用传音纸鹤到倾天楼通知了她。 独幽破开结界,让她进来。 星台宗的峰主,也没人说他什么。 只是在猜测是这大美人是谁,能让碎玉峰主亲自来接。 钟离雁进去后就朝着林月恒而去,欢欢喜喜拉了她的手,一起往问心宗的旗子下面去。 褚流光和白途都跟她打了招呼。 独幽也跟在她身后,瞬间这边又是全场焦点。 钟离雁十分欣慰:“很好,记得给宗门争光哟。” 褚流光重重点了头:“大师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三个人,她修为最高,重担在肩啊。 独幽在一旁温声道:“既然你们宗门也有人参加试炼,不如跟我到观星楼上面去看。” 钟离雁看了一眼观星楼上的众位大佬,眼神停顿在一个点,笑容僵了僵,“不用了,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独幽:“没关系的,算是陪我看吧。” 钟离雁:“真不用了。” 开玩笑,司天清司长老坐那儿呢,她去? 万一他问起师尊,她觉得她肯定难逃一死! 独幽还想劝她,钟离雁眉头紧锁,“我不想去,独幽。” 独幽只能作罢。 林月恒看场面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大师姐,你就是来给我们打气的吗?” 就没什么实际的? 钟离雁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大瓶丹药递给她。 笑眯眯道:“当时不是啦,给你们送的丹药,不用给我省。” “谢谢大师姐!” 林月恒脸都笑烂了,和褚流光白途分了。 丹药符箓在手,底气更足了。 钟离雁又嘱咐了几句就要离开了。 独幽也不好拦她,怕她不高兴。 转身往外走,视线停顿在一处,钟离雁脚步停下。 朝梵音宗的方向走去。 林月恒好奇,一直看着她。 大师姐还认识梵音宗的人呢。 钟离雁微笑着朝无尽走过去,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 无尽呆呆接过,眼睛看着钟离雁,几乎要哭出来,嘴里喃喃道:“雁雁。” 钟离雁微微一笑:“多加小心哦。”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无尽一个人失魂落魄看着手里的丹药发呆。 林月恒震惊得无以复加,拉过褚流光问,“大师姐认识无尽?” 褚流光:“不知道。” 又看三师兄,白途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掏出玉牌,林月恒悄悄给谢沉音传音,“大师姐认识无尽?” 谢沉音一直站在外面,看她又是掏玉牌又是眼睛瞄他,就知道要问他。 拿出玉牌,走到无人处回她:“大师姐勾搭的其中之一。” 林月恒:!!!! “无尽不是佛修吗?大师姐连和尚都敢撩?” 谢沉音:“以前不是和尚,被大师姐伤了心之后才加入的梵音宗。” 惊呆了! 林月恒:“大师姐,还挺厉害,她竟然当着独幽的面给无尽送丹药。” 谢沉音:“大师姐的双修功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 林月恒差点惊叫出声,捂着嘴,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师姐还练习双修功法?!” 谢沉音:“修真界有不少是她裙下之臣。” 林月恒再一次外焦里嫩:“咱们不是合欢宗吧!” 知识会不会学得太杂了。 第40章 问心宗从根儿上就这样了 谢沉音站在外围看着林月恒震惊的脸,心情颇好。 继续传音:“五师妹好像对双修功法十分抵触?” 林月恒:“我加入的又不是合欢宗,大师姐会双修,流光第一次见景樊就差点拉着人双修,我脑子都不够用了!” 忍不住看了一眼外面的谢沉音:“二师兄,不会你也修炼双修功法吧。” 谢沉音:“曾经。” 林月恒咬牙切齿:“渣男!这和哄骗别人感情有什么区别!” 谢沉音纠正道:“你情我愿的事,我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后面感情淡了,大家好聚好散,我又没伤害谁。” 林月恒:“呸!你看你身边围那么多人,你拒绝过吗?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谢沉音:“我也从没回应过。” “那也是渣男。” “那你把符箓还我。” 林月恒把玉牌收了起来,瞪了一眼谢沉音,呸了他一声。 谢沉音微笑着收起玉牌。 这样看来,五师妹果真是一心想修无情道了。 林月恒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大师姐和二师兄,一个海后,一个海王。 流光又抓着人双修。 林月恒希望的目光看向白途,“三师兄,你是老实人是吧。” 白途不明所以。 老实人? 是好话还是坏话? 算了,还是不回答了。 林月恒看着白途扭回脸,心沉了下去。 问心宗,从根儿上就这样了。 现在凭她的名声,下一任海后非她莫属。 很好,整个宗门,没有一个纯情修士。 就这样吧,以后她就是天选女流氓了。 命中注定的。 余光瞥到司空明期杀人的眼神。 林月恒不躲了,对他十分和善微微一笑。 再瞪她,也不怕成为绯闻男友四号! 司空明期脸更黑了。 早晚落在他手里,肯定要她好看! 一声钟声巨响,各宗门列队站好。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道:“星辰谷马上开启,拿好玉牌,玉牌将会将大家随机送到谷中。” 嗯? 随机? 那不是有和流光分开的危险。 林月恒赶紧抓好她的手,十指紧扣,分不开。 放在胸口的传送玉牌微微发热,眼前耀眼白光一闪。 林月恒就换了地方。 手上空空如也。 她和流光握那么紧都被分开了!!!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崖边,底下是万丈深渊,一眼看不到底,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能让人重新投胎的好地方。 林月恒赶紧离开,怕又重演刚到这个地方那次莫名其妙掉下悬崖的事。 四周没有一个修士,她只能自己去找流光和三师兄。 山崖后面是一片密林。 林中有许多灵植。 本着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念头。 林月恒将自己认识不认识的灵植都扯了,装进储物袋里。 拿出传音玉牌试了,可以联系上流光和三师兄,但是联系不到星辰谷外面的人。 玉牌不带定位,也不知道她们也哪儿,星辰谷的地图也没有,能不能碰上,看命。 薅了一天的灵植,林月恒还是一个修士都没看见。 不能吧,她一个人传到这位置,概率这么低? 星辰谷中也分日夜,入了夜,林月恒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夜空。 星辰谷,谷如其名,夜幕降临后,漫天星辰闪烁。 谷中虫鸣随着微风吹到耳朵里,有些惬意。 林月恒偏头看着地上稀稀拉拉的草。 灵植都被她拔光了。 四周也没什么危险,先睡一觉吧。 拿出储物袋里流光给的防御盾,围在四周,开睡。 … 观星楼外,围观群众都无语了。 “林月恒运气也太好了,四周一个灵兽都没有。” “还采了那么多灵植。” “其他人一落地就陆续碰到了灵兽,有的都碰到几只了。” “她一个灵兽都没杀,就因为薅多了灵植,积分居然还可以。” 一共三百来人进去,她都排名一百多了。 “褚宴道友真厉害,三阶灵兽几剑就杀了。” “司空道友也厉害,我看他这次杀灵兽更狠了,都杀了三只了吧,都到榜首了。” 有元天宗弟子不服气,“才开始呢,一共十天,要看最后的,我们褚师兄那是没碰到几只灵兽,他肯定还是榜首。” “诶,那女修谁呀?挺厉害的,积分都进前二十了。” “好像是问心宗的,林月恒的师姐。” “元婴中期啊,难怪。” …… 星辰谷内。 褚流光刚杀了一只三阶灵兽,剖出内丹,扔进储物袋里。 她要去找月恒。 月恒一个金丹,没她保护不行。 跟褚流光被一起传送过来的各宗门的弟子都有。 见她轻轻松松就斩杀一只三阶灵兽,都要上前抱大腿。 “道友,咱们结伴吧。” “天黑了,结伴更安全。” 褚流光:“你们不会跟我抢东西吧?” 这些修士修为都没她高,还指望跟着她安全些呢。 抢东西挣积分,那是宗门希望之子的活。 “不会不会。” 褚流光同意跟他们结伴了。 星辰谷内灵兽不少,没多远就会遇到一只,不过暂时都是些低阶的。 夜幕黑沉,找了个空旷些的地方休息。 晚上灵兽会更活跃,也要多加小心。 结队的都在安排轮流驻守。 林月恒躺在大石头上,风吹着有些冷,醒了过来。 四周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收了防御盾,慢慢往密林里面走去。 林中有飞鸟振翅的声音,林月恒有不好的预感。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嘶嘶”声。 林月恒低头一看。 一条花斑灵蛇立着蛇头吐着黑色的信子,离她只有一丈远。 正朝着她游过来。 头发都要竖起来,心瞬间凉透。 “啊~~~~~~” 尖利的叫声响彻星辰谷,树上栖息的鸟都差点掉下窝。 林月恒没命的跑,她最怕蛇。 虽然已经是会些法术的修士了,可骨子里的害怕还是在。 看到蛇的一瞬间脑海里想的就是逃,而不是打。 那蛇见她反应巨大,愣了一下,来劲了,追得更紧。 灵蛇速度很快,离她一直也只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林月恒吓得没命往前跑,林中茂密,御剑不方便,只能玩儿命跑。 手在储物袋里掏符箓,一边掏一遍往后确认灵蛇的位置。 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注入灵力往后一甩。 密林突然明亮起来。 糟糕,明光符。 这下灵蛇眼里的她更清楚了。 观星楼下观看的修士已经惊呆了。 “区区二阶灵蛇,林月恒跑什么?” “二品明光符,她就这么浪费了?” “不是说她金丹中期嘛?打个二阶灵蛇不跟玩儿一样?” “真丢脸啊。” ..... 谢沉音站在外面差点没眼看。 想过五师妹会丢人,没想到她这么丢人。 金丹中期被二阶灵蛇追着跑,一路跑一路叫。 这下她会更出名了。 第41章 林月恒的大屏可真有意思 林月恒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跑,后面的二阶灵蛇追得越来越快。 绿豆小眼里都是得意。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威风的一天。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 每当灵蛇靠近她一些,她就得叫起来。 灵蛇本来想飞扑她,飞扑过去,也能被她跑掉。 一人一蛇不知道跑了多久,尖叫声响了一路。 观星楼下。 “林月恒体力可真好,我看那灵蛇都要游不动了,她还跑得飞快。” “你上次没见她和她那师姐,就是现在积分排名二十三那个,褚流光,上云居寺都是跑上去的。” “褚流光那体力才叫好。” “她这么叫,会招来灵兽吧?” ...... 一时间,大家都看她那块大屏去了。 实在是没见过这场面。 林月恒跑得大喘气了,尖叫太多嗓子都哑了。 后面穷追不舍的灵蛇头都要立不起来,信子几乎都吐不出来了。 已经游得一脸生无可恋可又不愿放弃。 停在一棵树旁,盘了上去。 林月恒已经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喘气。 离得两丈远看着那蛇,跟它打商量。 “你...你也别...别追我了。”跑太累,声音断断续续。 “真动起手来,你小命就交代给我了,我发好心,你走吧。” 灵蛇也蔫哒哒的,显然也累得不行,动也不想动。 林月恒见它不动,当它是不同意。 转身又跑,太喘,直接改快走了。 灵蛇又游了下去,撑着最后的力气在追。 林月恒真的生气了,“你追我干嘛呀,你一个二阶蛇,我一剑你就得死。” 观星楼外众修士:那你不杀? 林月恒:“你太恶心了,我不想脏了我的剑,我放你一马,你别不识好歹。” 灵蛇一听,太侮辱蛇了。 浑身充满灵气,游得更快了。 林月恒一声尖叫又开始跑。 祭出剑,直指灵蛇。 灵蛇愣了一下。 观星楼外众修士:终于,这场闹剧要结束了。 林月恒又收回了剑。 不行,杀了蛇,这剑她都不想要了。 这是流光送她的剑。 又在储物袋里掏符箓。 掏出一张二品引雷符。 观星楼外众修士惋惜得捶胸顿足:败家啊,恨不得自己进去替她杀了蛇,把符给他们。 二品引雷符啊。 符箓和丹药共五品,二品的引雷符也得要一百块中品灵石了。 就这么浪费在区区一二阶灵蛇身上。 林月恒指尖注入灵力,引雷符朝灵蛇而去。 霹雳一声响,灵蛇头顶冒烟,一命呜呼。 观星楼外众修士神色均复杂得很。 二品的引雷符啊,对付二阶的灵蛇。 杀鸡焉用牛刀。 林月恒是懂拉仇恨的。 也有不少修士去看谢沉音的脸色。 有女修忿忿不平道:“沉音真人,你给她的符箓她竟然这样浪费。” 谢沉音:“本来就是给她防身用的。” 既然给她了,管她怎么用呢,反正浪费完了,没有傍身的,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人家给符箓的正主都没意见,其他修士虽然扼腕,也不能说什么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跌坐在地上喘气,那蛇劈得焦黑,微微泛光的内丹在蛇身里。 她不想要,恶心。 想到是蛇的内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附近灵植不少,她又开始拔灵植。 二品引雷符的动静不小。 林月恒这一路上又尖叫不断。 “咚” “咚” “咚” 巨大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林月恒蹲在地上扯灵植,手掌贴在地上,都感觉大地在震动。 不好! 肯定是什么不好惹的东西。 顾不得采灵草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一品瞬移符,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心里默念,“安全的地方,安全的地方。” 消失在原地。 林月恒再睁眼,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 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人了。 凌翎欣喜叫起来:“月恒道友,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兴奋朝她跑了过来。 林月恒心里一紧,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那人。 小心翼翼问凌翎:“司空道友不在吧?” “不在啊,我还没找到司空师兄呢。”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万幸。 凌翎激动道:“你在找司空师兄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否认三连。 找他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凌翎却低声道:“月恒道友,斜阳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司空师兄。” 林月恒:“你们想的都不是真的。” 凌翎一副我懂的模样,“放心,我是支持你的。” 你支持个啥呀,这事算是说不清楚了。 “不会你们灵清宗的人都知道了吧?” “对呀。” 很好,修真界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秘密。 屁大点儿事,这才多久,整个灵清宗都知道了。 林月恒:“我若说我是个纯洁的小女孩儿,一心修无情道,你信吗?” 凌翎摇了摇头。 算了,毁灭吧。 既然如此..... “唉,这种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归我们是有缘无分。” 凌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眼底的八卦光芒都要闪瞎林月恒的眼。 林月恒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翎赶紧把她拉到一边的树下坐着安慰。 “月恒道友,你也别难过,司空师兄对你很上心的。” 观星楼外众修士:啊?! 其他大屏无论是在休息,还是在杀灵兽。 都不及林月恒的大屏啊。 甚至她的大屏还更大更清楚更近了一些。 吃瓜,谁不喜欢? 星辰谷内。 林月恒低着头:“唉,我知道他对我无意,我也没想纠缠。” 凌翎赶紧安慰:“没有的事,之前他从斜阳山回来后,以为是他的疏忽导致你死了,自罚去后崖思过呢,浔丹她们都说,他对你不一般。” “是吗?”林月恒眼里闪着泪花,“可今天我看,他恨不得杀了我。” 凌翎见她难过,不忍心一对真心人就此离心:“真的,司空师兄不喜欢别人触碰,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抱他的时候他就把你扔出去了。” 观星楼外众修士:!!!!!!!!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 什么时候的瓜? 还抱上了? 谢沉音又在心里默默给林月恒竖了大拇指。 五师妹果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第四个了。 “咔”,“咔” 现场竟然还响起了嗑瓜子的声音。 修士们也不困了,席地坐在观星楼外,精神奕奕。 “道友,麻烦把林月恒的那个屏再放大些好吗。” “道友,瓜子能给一把吗?” 大屏又默默大了些。 无他,负责大屏的灵清宗修士也好奇。 第42章 是他对我一见钟情 一听凌翎这么一说,林月恒明白那天发生的事,应该事无巨细都漏出去了。 完全没有洗白的可能。 凌翎八卦本性不减:“月恒道友,你怎么认识我们司空师兄的呀?” 林月恒生无可恋看她:“你不是都听浔丹道友她们说了吗?” “她们只说你扑倒了司空师兄。”凌翎神神秘秘,满眼放光,“月恒道友,你那天,真的亲到司空师兄了吗?” 观星楼外众修士均倒吸一口凉气。 观星楼上的灵清宗宗主岳修永气得脸色铁青。 司空明期可是他灵清宗年轻弟子第一人。 竟然也被林月恒染指了?! 岳修永眼神阴恻恻看向元天宗的两位长老,“也不知道元天宗之前怎么收了这种人入宗。” 二长老司天清的脸色也不好看。 五长老孟樽笑着打哈哈,“前弟子,这不是逐出宗门了吗?” 岳修永一拂袖子:“哼!” 星辰谷内。 林月恒听到凌翎的问话脑子也被炸懵了。 “什么玩意儿?” 凌翎:“他们说你衣衫不整摔倒在司空师兄身上,应该是亲到了。” 林月恒差点蹦起来,“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凌翎又把她拉着坐下:“别急别急,慢慢说。” 林月恒摆出十分正经的脸色:“没有!我们是纯洁的!” “真的吗?”凌翎不信,“他们说你还抱了司空师兄好几次呢,搂着他的腰,司空师兄把灵狐斗篷都送你了。” 观星楼外谢沉音:破案了,那斗篷原来是这么来的。 众修士眼睛里闪着光,要说这个,他们就精神了。 岳修永又是气得两眼一黑。 星辰谷内。 林月恒见凌翎一脸“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不要垂死挣扎”的表情,知道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她们两双向奔赴的甜蜜爱情故事。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扑倒他,是他把我扯到怀里的,我是受害者。” “啊?”这事凌翎不知道。 更来劲儿了,“为什么呀?” 林月恒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凌翎:“那你为什么要装作凡人逗司空师兄呢?” 林月恒想了下,若编是司空明期偷看她洗澡然后她怕打不过他所以装作凡人好保住小命的话,司空明期知道他名声坏成这样,肯定一剑让她投胎。 凌翎还在推她,眼神亮晶晶写满了期待。 林月恒头脑风暴中。 在编了,在编了。 “我没有装做凡人逗他,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锁了灵力,跟凡人一样,又跟他起了冲突,我本来是要走的,是他们非要我留下的。” 半真半假,可信度才高。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送我灵狐斗篷,可能是见我美貌过人,对我动心了吧。” 凌翎难得怔了一瞬。 真的吗? 她怎么有点不信。 观星楼外众修士:........ 岳修永冷冷的眼神又嗖嗖往元天宗两位长老那边扎。 二长老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五长老:“前弟子,前弟子。” 星辰谷内。 凌翎眼里的佩服更甚,好有手段一道友。 似乎不问清楚不罢休:“你怎么知道司空师兄那天会去那里的?” 林月恒:“我不知道,无意间碰到的,这就是缘分吧,冥冥之中,我们就会相遇,然后他被我深深吸引。” 与其等待别人造谣,不如她自己编。 眼神灼灼看着凌翎,“道友,你相信我和司空明期是纯洁的吧?” 凌翎跟她靠得更紧。 “我们宗门司空师兄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你对他一见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怎么就非得是她看上司空明期了。 就不能是司空明期看上她了? 林月恒双眼无神,斜靠在树上:“是他对我一见钟情强制爱。” 凌翎自顾自说自己的:“司空师兄不喜欢别人触碰,碰到他都要被弹飞出去,可他让你抱了,对你可真特别。” “是他主动扯我的,我推不开。” “他以为你真的被黄鼠狼妖吃了,伤心了好久呢。” “哦。” “那你怎么脱身的呀?为什么要悄悄走呀?” 林月恒没心情解释,敷衍道:“说实话我也不大清楚,莫名其妙就回了沐阳城。” 凌翎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看上的是无尽,没想到是我们宗门的司空师兄。” 林月恒脑中突然清明,坐直身体,不可置信看着凌翎,笃定道:“说我惦记无尽的就是你吧?” 凌翎有些心虚尬笑。 林月恒怒了:“你造我谣,我跟无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说呢,怎么突然传出这种谣言!” “你在云居寺确实盯着他看嘛。” “我那是好奇,你给我传成什么了?” 凌翎心里也发虚:“别生气嘛,今天不是都澄清了?你大师姐亲自送他丹药呢,就跟你没关系了?” “那人家也会传我们两个争一个!” 林月恒觉得前途一片昏暗,幽怨瞪着凌翎:“说不定你司空师兄今天一见我就恨不得要杀了我,就是因为误会我和这些人不清不楚,吃醋了。” “啊?不会吧?司空师兄那么英明一个人。” “爱情使人盲目,不然你说他为什么想杀我?” 凌翎抓头:“我没觉得他想杀你啊。” “你没看他看我的眼神,眼睛里的火都包不住了。” 凌翎这下有些愧疚了,“那怎么办?” 林月恒叹了口气,担忧道:“凌翎道友,你得帮我跟他解释,他要是生气想杀我,你知道的,我一个金丹,根本不是对手,我师姐又不在这儿。” 凌翎被她说的,也觉得这事她脱不了干系,只得郑重承诺:“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他,他要是真做什么,我一定挡在你面前。” 林月恒又感动握了她的手。 一番交流下来,林月恒身心俱疲。 靠着树,假寐。 累了,真的累了。 两人聊得投入,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靠近,蹲在她们身后,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观星楼外众修士:!!!!!! 有意思啊有意思。 闻卿道友可是对天骄榜的青年才俊们都穷追不舍。 这下和林月恒碰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可比看杀灵兽破迷阵有意思多了。 第43章 谨言慎行啊,月恒妹妹 闻卿仙气飘飘的身影狗狗祟祟梭到她俩身后。 听完了全程。 凑了过来:“道友,传授点儿经验手段呗。” 林月恒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陡然睁开眼就看到闻卿笑嘻嘻看着她。 脸还是在城主府看到的那张脸,仙气飘飘。 可此刻的眼神略微有些猥琐。 闻卿一见她睁眼惊恐看她,脑子一懵,好眼熟一双眼睛。 “是你!” 闻卿手指着她,“在城主府....唔..” 林月恒上前死死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得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在城主府装作倒夜香的这种丑闻,不能曝光。 那天风既明就看她不顺眼,万一被暴露出去,她又多一个仇家。 一手抱着她后脑勺,一手按住她的嘴。 整个人压在闻卿身上,墨色长发披散,落在肩头,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一拳头的距离。 凌翎惊得愣在当场,眼底逐渐染上兴奋,在心里疯狂尖叫。 林月恒眼睛盯着闻卿,“道友,慎言啊。” 闻卿也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懵逼点了点头。 林月恒起身,把她拉了起来,拖到远处,四处查看无人,呼出一口气。 拉着她蹲下,重心放低,她有安全感。 朝闻卿拱手:“久仰久仰。” “久仰什么?” 这不就是一句客气话? 闻卿又道:“我认出你了,你不想那天的事情被人知道。” 林月恒点点头:“城主府的事.....唔..” 这次换闻卿捂着她的嘴,把她压了回去。 林月恒后背抵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上面的小石头硌得她脸都皱在一起。 闻卿是故意报复的吧? 闻卿压在她身上的瞬间,愣了一下,又俯下身闻了闻,笑道:“林道友果真不一般,抱着真舒服。” 这是什么流氓发言? 下一句更加炸裂:“要不要跟我双修呀?” 林月恒瞳孔放大,浑身僵直。 观星楼外众修士: “道友,灵清宗那位师兄,麻烦屏幕再放大些,放清楚些。” “道友道友,要瓜子嘛?五颗下品灵石一把。” “靠,你抢钱呢?” “你不要算了,我这儿货都不够。” “要要要。” 岳修永:!! 旁边的元天宗五长老已经没脸看了。 二长老司天清身上冷气更重。 合欢宗主却哈哈大笑:“闻卿还是这么调皮。”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反应过来就剧烈挣扎。 闻卿居然男女通吃嘛? 传言她对天骄榜上的死缠烂打,林月恒以为只是那几个男修,原来是整个天骄榜! 闻卿嘿嘿笑道:“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林月恒满头黑线。 这台词,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顶着这么一张仙气飘飘的脸做这么猥琐的事。 多违和啊。 好像真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闻卿还低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林月恒懵了,双手捂在自己脸上:“道友,冷静,这是在星辰谷试炼,不是双修的地方!” “哈哈,”闻卿笑得十分好听,“意思是不在星辰谷就可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月恒努力推她,可闻卿纹丝不动,甚至抽了只手撑住脑袋,一副登徒纨绔子的模样。 “月恒妹妹,我去年刚破境元婴。” 林月恒直接收回了手。 再一次共情流光。 直接摆烂,不过林月恒也好奇:“双修不是讲个阴阳调和吗?你和我,没用吧?” 闻卿淡淡道:“不知道,试试就知道了呗。” 林月恒翻个白眼。 谁要跟你试? 长腿一伸,勾住闻卿的腰。 闻卿微愣,看向缠在腰间的腿。 林月恒的蛮力是褚流光一天一天捶打下来的,此刻闻卿收了灵力,纯凭力气,林月恒还是很能打的。 一个翻身,就把闻卿压了下去。 林月恒也笑得邪肆:“道友,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修。” 说完就从闻卿身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粘上的草和土。 闻卿坐起身,拉着林月恒的手在她旁边坐下,“我跟你开玩笑呢。” 林月恒坐得离她远了几步,“是吗?” 闻卿凑过去:“是,我就是见你好玩儿,逗逗你。” 逗她用得着亲她一口? 果然是合欢宗的,这么不正经。 林月恒一脸禁欲:“闻卿道友,我修无情道的。” “是吗?看不出来。” “无情大道太孤,可我内心坚定,无论你信不信。” 闻卿:“那你抱司空明期做什么?” “我说了是他主动的。” 闻卿摇摇头,“你哄凌翎也就算了,司空明期那人,不可能主动。” 林月恒斜眼:“你很了解他咯?” 闻卿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别乱吃醋,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他真看上你了,也不可能主动抱你,他就不是那种人。” “你怀疑我撒谎?” “是啊!”闻卿想也没想,“我见识过的。” 林月恒知道她说的是城主府的事情。 又解释道“城主府的事.....” 闻卿手指按住她的唇,“嘘。” 林月恒皱眉拿开她的手:“干嘛?” 闻卿笑道:“观星楼外的大屏,你知道吗?” “什么大屏?” “就是我们在星辰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到大屏上去,外面应该有很多修士在看。” 林月恒如遭雷劈,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闻卿:“灵清宗的师兄在讲规则的时候,你没听吗?” 林月恒呆愣摇头,她光顾着躲司空明期的杀人眼神去了。 本来她就是个陪跑的心态,只打算苟到星辰谷重新打开再出去。 万万没想到啊,还有个随身监控。 那她被二阶灵蛇追杀的丑事,还有编排司空明期的事,不就都被人知道了? 顿时面如菜色。 闻卿饶有趣味拍拍她的肩膀:“谨言慎行啊,月恒妹妹。” 林月恒双手捂脸埋在膝头。 这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闻卿还在一旁感慨:“你脑子怎么长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装凡人哄司空明期呢?他对得罪他的修士重拳出击,可是对凡人却十分宽容有礼。” “唉,我若是有你这想法,岂不早就把他哄到手了。” 语气似乎还有些遗憾。 林月恒脑袋埋在膝盖,还是抽出手给她拱了拱手。 我谢谢您的夸奖嘞。 闻卿乐不可支,抓住她的手:“月恒,我和你一见如故,咱们结拜成姐妹吧?” 林月恒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闻卿蹙眉:“可是在城主府...” 林月恒头猛地抬起,看向闻卿:“你知道的,我这人从小就没有姐姐,闻卿姐姐,以后请多指教了。” 第44章 我就是烦你了 自从知道自己身边有监控之后,林月恒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闻卿安慰她:“三百多个修士,三百多张屏幕,没人注意你的。” 真的吗? 她真的没有那么多观众吗? 闻卿:“本次试炼最吸睛的就是天骄榜的那几个,肯定都看他们去了,放心吧。” 林月恒心里好受了些。 月上中天,密林中安静异常,只能偶尔听到林月恒的叹气声。 初冬的雾气降下,星辰谷内温度降低。 闻卿靠着林月恒在睡觉,林月恒一点儿瞌睡也没有。 四周都是绵长清浅的呼吸,她们这边附近还有几个修士。 林月恒靠着树抬头闭着眼,想着自己的名声,不由唉声叹气。 一点冰凉,浸在脸颊,林月恒睁开眼。 深黑的密林里,飘飘扬扬降落雪花。 一朵一朵,雪白轻盈。 是了,冬天了。 又闭上眼。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四周已经有吸鼻子的声音。 “怎么突然冷起来了?” “这个季节沐阳城下雪吗?” “哎哟,这雪花落在身上好冰啊。” 林月恒又睁开了眼。 她记得她没有睡着,可是怎么好像一眨眼,地上就积了一寸厚的雪了? 这么快? 看这天空上下雪的密度,纷纷扬扬的还有点儿诗意,一晚上也不可能积这么厚的雪啊? 更何况,天都没亮呢。 有古怪。 四周的几个修士都醒了,冷得瑟瑟发抖。 不对,她们修士有灵气护体,很抗冻的。 林月恒问已经醒过来的闻卿:“这怎么回事啊?” 闻卿四处走动一圈,表情也凝重起来。 “星辰谷内有迷阵,我们应该是陷入迷阵里面了,四周都是雪,看不到尽头。” 林月恒震惊不已:“可是我们都没动啊,怎么进的迷阵?” 闻卿也说不清楚。 林月恒拿出传音玉牌找人。 “三师兄,我陷入了一个迷阵...” 玉牌没有反应,无法传音。 没有外援,她们只能靠自己。 这一队还有三个别宗的弟子,都围了过来。 她们一群人,闻卿境界最高,其次就是金丹中期的林月恒和凌翎了。 雪一直没有更大,可是地上的积雪却越来越厚。 白得晃眼,天空渐渐白茫茫一片。 树上都挂满了雪,压得几乎要断掉。 林月恒从储物袋里拿出那件灵狐斗篷披上。 四阶灵狐皮毛做的,披上果然暖和了。 这种情况下,凌翎还有心情八卦:“这就是司空师兄送你的斗篷吧。” 林月恒点了点头。 其他三个修士都是小宗门的,基本上也都是金丹初期的样子,都冷得搓手。 闻卿还好,用灵力抵御着寒气。 不过看到林月恒的斗篷,还是毫不客气就钻了进去。 “挤挤。” 本身这斗篷就是为司空明期量身定做的,要宽大一些,两个人挤着也勉强裹得下。 林月恒被她紧紧抱着几乎喘不过气:“你一个元婴,怕什么冷?” 闻卿笑道:“我不冷,我就是试试这斗篷,四阶的灵狐斗篷,我都没有,不然你转送给我?” 林月恒还没斥责她脸大,凌翎就叫道:“不行!” 闻卿皱眉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凌翎理直气壮:“司空师兄送给月恒道友的,怎么能随意转送。” “都送出去他还管月恒妹妹怎么处置?” “反正就是不行。” “找打是吧你?” ..... “行了!”林月恒无语至极:“不出去了吗?先想想办法破迷阵吧,再待下去,就冷死在里面了。” 闻卿抱着她笑道:“没关系啊,你有斗篷,我是元婴,咱们熬十天,星辰谷自己就打开了。” 林月恒奋力挣扎也没能挣脱她的怀抱:“你不出去挣积分,不怕你们合欢宗的排名掉下去?” 本来就吊车尾了。 闻卿笑嘻嘻:“还有吕述师兄呢,我就粘着你了。” “你黏着我干嘛呀?咱们又不熟。”林月恒都要被她烦死了。 要不是怕她把城主府的事情说出去,她理都不想理。 倒夜香的事情也就罢了,反正不怕再丢脸一次了。 可是这还在沐阳城呢,若她真说出去,恐怕少城主也不会放过她。 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行事。 闻卿粘人有一手,脸皮又厚,白长这么一张仙气飘飘的脸。 干的都是流氓事。 林月恒挣不动,也放弃了,看着旁边用灵气抵御寒冷的三个修士,朝闻卿软语劝道:“总得顾虑顾虑别人的性命吧。” “他们受不了可以捏碎玉牌,直接就出去了,死不了。” 那三个修士脸色难看,可又不敢发作。 他们宗门太小,得罪不起合欢宗。 实力又比不过闻卿。 四周空气如同冰刺,无孔不入,灵气一停便是刺骨的冷。 林月恒脸色冷下来,运足灵气,奋力挣开她的怀抱。 闻卿笑容也僵在嘴角:“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有点烦你。” 林月恒说话冷冷的,挣开她就往一边走。 闻卿又黏上去:“你为什么要生气呀?” 林月恒解下灵狐斗篷扔给她,“你想要就拿去,别缠着我了。” 灵狐斗篷罩在闻卿的头上,她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月恒妹妹,这样做就过分了,我不帮忙,你们一群金丹也能出迷阵吗?” 林月恒道:“如你所言,我也可以捏碎玉牌出去,反正也死不了,我本来也是陪我师姐进来的,我才不在乎积分呢。” 闻卿身上灵力暴涨,元婴威压一下,在场几人都感受到了压力。 “林月恒,我喜欢你才亲近你,你别不识好歹!” 其他几个修士苦不堪言,本来就要用灵力抵御严寒,现在还要抵抗威压。 谁来为他们发声啊~ 凌翎赶紧上前打圆场:“咱们一起被困在这迷阵也是一种缘分,别生气别生气嘛。” 闻卿一把将灵狐斗篷又给她甩了回去:“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玩意儿?” 灵狐斗篷摔在脸上,林月恒心里也有气,本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有人看着就烦。 她的绯闻又满天飞,解释一句不听,胡编乱造的一堆人信。 闻卿也根本不管她愿不愿意就一直死死缠着她。 麻了,累了,烦死了。 怒气上头,几乎是瞬间就将斗篷一把扔了出去:“不稀罕就不稀罕,那你缠着我干嘛?” 闻卿眯着眼:“林月恒,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林月恒朝她瞪去:“怎么,稀罕我是吗?” 手放在自己腰带上一扯,边扯边道:“不是要跟我双修吗?来呀!谁不来谁是狗!” 一句话说完,腰带重重摔在地上。 又上前去脱闻卿的衣服。 第45章 谁认怂谁是狗 观星楼外众修士已经目瞪口呆,瓜子放在嘴边都不会磕了。 观星楼上的大佬们已经没眼看了。 这是宗门大比,试炼啊试炼! 都进迷阵了,好好破阵不行吗? 吵什么架? 脱什么衣服? 伤风败俗! 岳修永大喊:“必要时候把林月恒的大屏熄了!” 可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这可是正经的宗门大比!!! 星辰谷内。 闻卿看着衣服松松垮垮朝她伸手要扒她衣服的林月恒,惊了一惊又一惊。 林月恒发了狠,扯着闻卿的腰带就不松。 身边其他几个修士已经惊到石化了。 闻卿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眼看衣服都要被扒下肩膀了,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行了行了,谁要跟你双修?怕了你了,听你的听你的。” 林月恒得寸进尺:“那不行,你说双修就双修,说不双修就不双修,当我是什么?凭什么你说了算!我还就要双修了,就今天!就现在!” “外面大屏看着呢。” “你不是说三百多个屏吗?我哪儿有那么多观众!” 手下扯得更重,闻卿手忙脚乱按住她的手:“你别闹了,再闹我真动手了,你可打不过我!” “谁怕谁呀,”林月恒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把符箓,眉毛倒竖:“来呀,来打呀,谁认怂谁是狗!” “我是狗我是狗行了吧。” 闻卿好声哄着她,把她那把符箓又按了回去:“我又不是来跟你作对的,这么一大把符箓用我身上多浪费,留着对付灵兽吧。” “那你是狗你叫一声。” 闻卿本来脸皮就厚如城墙:“汪汪~行了吧?” 林月恒这才气消了一些。 捡起自己的腰带重新扎好,又把斗篷捡了起来穿好。 整理整理头发裙子:“那就好好商量下怎么破阵吧。” 镇定自若,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闻卿翻个白眼,不怒反笑。 凑上去:“月恒,你这样我更喜欢了,真有趣。” 她要是一直被威胁着对她虚与委蛇假情假意,她还不想跟她玩儿了。 “神经病!”林月恒直接啐她一口。 闻卿也不恼,笑嘻嘻又挽了她。 林月恒抽出手:“正经点儿,破阵!” “好嘞。” 雪地明亮,四周亮如白昼。 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雪地照亮了夜空,还是天亮了。 因为天上有月亮,但是视野看着确实又是白天。 雪花清扬如绒毛,林月恒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提议道:“不然咱们往前走走?探探情况?这儿什么也看不出来。” 几人点点头,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去。 一路都是被雪压弯了的树枝,一碰就扑簌簌掉落一地的雪。 若不是在迷阵里,当真是极好的景色。 “嘶~真冷。” 凌翎把双手搓热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雪花落在脖间,她被冷的缩了一下,“这雪也好冰,落在身上化开像冰针扎了一下。” “是啊,我都要被冻僵了。” 其他修士也附和道。 林月恒穿着斗篷,帽子也拢上来的,感觉不到。 闻卿灵气抵御,没有雪花往她身上落。 “阿嚏!” 队伍中一样貌三十上下的男修打了喷嚏,鼻子都冻红了。 走了这一路,一直用灵气抵挡,灵气也快消耗殆尽了。 林月恒思索片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四颗一品补灵丹递给她们。 除了闻卿,都有。 众修士千恩万谢。 一修士道:“多谢林道友,我们宗门小,丹药少,宗门大比的报名费还是凑的呢。” 林月恒见他只有金丹初期,问道:“既然还要凑,那干嘛要参加?” 那修士道:“我也只是来凑数的,我们宗门参加的有个元婴初期的,不过就他一个,可是报名费也不能少,宗主就让我们来凑数,拔点儿灵植回去也行啊。” 闻卿凑上去:“谁呀?元婴境界的我几乎都知道,你说的谁?” 那修士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浮云宗的聂辞空,道友可曾听过?” 闻卿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修士有些尴尬摸了摸脖子:“聂师弟不常出来走动,道友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宗门的符箓丹药都给他傍身了,我就是来凑数的。” 那修士也没吃丹药,小心翼翼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我暂时还撑得住,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应急,多谢林道友。” 林月恒也没阻止他。 一品补灵丹,虽然不算贵,可是也不是哪儿都能拿出来的。 小宗门,资源都要紧着宗门里有出息的修士。 抠抠搜搜地集合所有资源供养一个修士,出人头地。 然后带动整个宗门的发展。 像他们问心宗这样虽然小但是贼有钱的宗门,凤毛麟角。 送出去了,随他怎么用吧。 林月恒:“你也别谢我,这是我大师姐钟离雁给的,要谢就谢她吧,” 这修士看着老实巴交:“那是要一起谢的。” 还在摸脖子:“这雪可真冰,落在身上又冰又痛。” 林月恒瞄了一眼,看着他的脖子都被搓红了。 四周雪茫茫一片,感觉走了很久了,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什么出现。 雪花从眼前飘落,掉在她的斗篷上。 林月恒伸手去拍打斗篷上的雪花。 忽然,手顿在空中。 从斗篷上拈起来一朵雪花,放在眼前。 白绒绒的像是柳絮一般,又像是纷乱炸开的白孔雀绒,下面细细短短的身子。 雪白的躯体,头顶有细小的壳,触须也混在背上雪白的绒羽上,绒羽中隐藏着透明细长的翅膀,能看到类似蚂蚁口器一般的嘴。 虫? 这像雪花一样的玩意儿是虫? 林月恒拿着举在面前:“这是什么虫?谁知道?” 闻卿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从来没见过。” 捏着的绒羽冰冰凉凉,那虫子在林月恒手中剧烈挣扎,细短的尾巴弯起。 凌翎凑了上去,在空中找了一只抓住,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好像是雪精灵。” “那是什么?” “雪精灵,形如白雪,白虫白羽,和雪 融为一体,喜冷,咬伤后伤口有冰刺感,有毒,毒性会消耗灵气,接触热源会变得暴躁。” 凌翎指了指林月恒手里那只张着嘴似乎咆哮挣扎的虫:“你穿着斗篷,手热,它受不了,所以发狂了。” 林月恒蹲下身,把那虫又放在雪地里,那虫接触到冰凉的雪地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飘飘扬扬,四处飞。 第46章 等我回去给他磕两个 林月恒环顾四周,现在有意识的寻找,果然发现了不少雪精灵,混着雪花飘在空中。 其他修士也大惊失色:“怪不得灵气消耗这么快。” 话音未落,就有雪精灵朝他脸上飞过去,似乎急不可耐。 那修士一掌挥开了。 这虫杀伤力不大,但是太多了。 似乎还越来越多了。 凌翎道:“咱们呼出的热气,也会引起它们的狂躁,好像越来越多了。” 初时好像只有几只混着雪花。 现在好像虫比雪都多了。 虫子都涌了过来,冲着雪原上唯一的几片热源攻击。 众人祭出剑抵抗。 剑气扫过去,一片的雪精灵被砍死或者削掉翅膀掉落在地。 一片掉下去了,马上又从四面八方补了过来,源源不断。 众人手中的剑都要晃出残影了,空中的雪精灵看着还是没减少多少。 一旦停下,更多的又涌了过来。 这东西,弱但多。 它们的口液可以腐蚀些灵气,一粘在露出的皮肉上,吭哧就是一口,又冰又痛。 身上伤口多了,灵气流逝也更快,手中的剑也舞得有些力不从心。 林月恒拿手挡着脸,也被咬了几口。 瞬间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她们就是土地上的粮食一般。 众人均运灵气抵挡,在周身形成屏障,拿着剑斩杀着。 可是雪地越来越冷,呵气成冰,灵气也有耗尽的一刻。 林月恒看着空中飞舞的雪精灵,差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前世的老鼻炎患者,看着飞舞的绒羽鼻子就习惯性发痒,憋气不敢呼吸。 再不破阵出去,就被雪精灵围攻咬死。 几人背靠着背,闻卿起手设了一个结界,暂时挡住了雪精灵。 透明结界上慢慢铺满了虫,挤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月恒忍着恶心道:“我三师兄说过,阵法要找阵眼或者操纵法阵的器物之类的,这么多雪精灵怎么来的?是不是找到它老巢然后灭了就行了?” 这源源不断的飞虫,根本杀不完! 闻卿看着遮天蔽日的雪精灵:“密密麻麻的虫,路都看不清了,怎么找?” 林月恒自储物袋里拿出褚流光给她的防御盾,递给凌翎:“这个借给你,咱们六个人,两个人一队,四处去找,我带一个,你带一个,闻卿带一个,各处找找。” 凌翎惊道:“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反正破了阵就出去了,实在撑不住只有捏碎玉牌出去,自己选择吧,不然在这儿也是等死。” 闻卿的结界也撑不了多久,雪精灵的口液可以腐蚀灵气,结界已经薄弱些了。 闻卿也知道轻重,没有死缠着她,不过还是道:“等破了阵,我再跟着你,你不许再跟我生气了。” 林月恒看不惯她这一副死缠烂打幽怨小媳妇儿的样子,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质疑渣男,成为渣男! 闻卿一巴掌拍她胳膊上:“你什么态度?” 好吧,成为不了渣男。 之前她跟闻卿生气,那么刺她,她也没一巴掌扇她脸上。 元婴的一巴掌,她虽然有那些符箓抵挡,可离得那么近,也得多少挨点儿打。 闻卿还低声下气跟她道歉学狗叫了。 成为渣男? 是不可能成为的。 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枚二品引雷符,给闻卿和凌翎一人一张:“拿去对付雪精灵的老巢,没用的话待会儿还给我。” 两人接了,闻卿笑嘻嘻又缠上去给她一个亲亲。 林月恒一把推开她的脸:“正经些。” 闻卿心情颇好收好符箓:“还是月恒惦记我,那咱们事不宜迟,分个方位,开始吧?” 三队人选好了方位,看着头顶结界在密不透风的雪精灵犯了难。 闻卿:“我若撤下结界,这虫能糊我一脸飞我嘴里吧?” 太多了。 那画面根本不敢想。 林月恒沉思片刻,又在储物袋里面掏。 凌翎羡慕道:“月恒道友好东西真多。” 林月恒头也不抬:“我二师兄给的,我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回去就给他磕两个!” 反正他岁数大,就当给长辈磕头了。 这么多救命的好东西啊~ 掏啊掏,掏出了最里面放着的那把二师兄拿来装杯的扇子。 “这个,我试试把虫扇开,闻卿,咱们一起动手,你撤结界,我扇扇子,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咱们就动手。” 闻卿点头,起手做准备。 凌翎也拿着防御盾预备着。 林月恒打开折扇。 嗯? 这玩意儿还挺紧。 双手注入灵力费力掰开,拿在手上,举在头顶,对着上方的虫山。 “一” 做好准备。 “二” 屏息凝神。 “三!” 闻卿手上一动,结界散开。 上面的雪精灵如泄洪的闸门打开一般,涌了进来。 林月恒闭着眼聚满灵气一挥扇子。 “轰~” 雪精灵全被扇飞了出去,连带地上的雪都跟着飘起来。 几人的头发都要扇得竖起来了。 观星楼外。 谢沉音嘴角一勾,他等着五师妹回来给他磕两个! 有女修嫉妒道:“沉音真人,那可是你从不离身的法扇。” 谢沉音没回。 其他修士都要嫉妒到心理扭曲了。 “林月恒法宝也太多了吧。” “她一个金丹中期符箓一抓就是一大把,丹药几瓶,又是防御盾,又是法扇,走什么狗屎运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又是几扇子把雪精灵全部扇飞,得到很大空间的干净。 “快找!” 三队人迅速行动起来。 凌翎拿着防御盾,将她和另一个修士罩在里面。 闻卿这队有她的结界护着。 林月恒直接一路扇,畅通无阻。 只是驱动这扇子需要很多灵气,不多时就累得气喘吁吁。 忙中抽空给自己喂了颗补灵丹。 四周都是覆盖着大雪的树木,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根本不知道雪精灵的老巢在哪儿。 林月恒又御剑在空中逡巡,跟着她的道友一刻不敢远离她。 雪精灵密密麻麻的,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飞出来的。 林月恒御剑飞在空中,扇子在手,雪精灵都不能近身。 三队人会合。 凌翎摇头:“没找到。” 闻卿摊手:“没找到。” 林月恒抬头看着天上:“雪精灵是落下来的,不会是在天上吧?” 第47章 一把火烧了 雪是从天上落下来的,那么雪精灵应该也是。 闻卿祭出飞剑:“咱上去看看?” 林月恒点了点头,也祭出剑,又塞了一颗补灵丹,给闻卿也塞了一颗,拿着扇子就冲了上去。 凌翎拿出防御盾把其他几人都罩着。 被罩着的修士看着两个身影往上,心里感动,很快又被密密麻麻的雪精灵虫遮蔽视线。 林月恒和闻卿御剑往上,越往上,虫越少,走在空中转了几圈。 没有看到雪精灵的巢,高处的雪精灵没有下面的密。 林月恒道:“难不成还是在下面?” 闻卿道:“都找遍了,没有。”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飞舞的白色羽虫,林月恒心一横,道:“还是得再下去找找,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找到巢穴才行,这样打下去,咱们只会灵气耗尽然后被咬得冻成冰雕。” 雪精灵咬过的伤口又冰又痛,一只杀伤力不大,可是一群,一起咬上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跟一大群蚊子叮上来一样,打都打不过来。 闻卿道:“你拿着扇子把路扇开,我们再仔细找找。” 两人不敢停歇,法阵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再不快些出去,冻都要冻死。 林月恒拿着扇子在前方扇飞雪精灵,闻卿御剑随后便四处查看,哪里又快速飞出来虫。 连着扇了几扇子,林月恒发现了不对。 “照理说,这一扇子下去,不仅是虫,雪也应该都被扇走了,可是你看,树上的积雪一直都在。” 白茫茫一片,只有飞起来的雪花,树上的积雪就没怎么减少。 就算勉强扇下去些,马上又积起来了。 两人走近最近的一棵树。 头皮发麻。 树上的哪里是积雪,分明是重重叠叠的雪精灵。 之前被雪压弯的树枝都挺了起来,全部变成了雪精灵。 闻卿心沉了下去:“这怎么打得完,一眼看不到头的虫。” 林月恒看着望不到头的雪原,狠心道:“不然咱们赌一把,放火试试?” “放火?” “这虫是绒羽,一把火燎下去,说不定就全部燃起来了,试试?” “那....试试吧。” 两人回了大部队,林月恒找了个四周无树的空旷处,奋力几扇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扇了一遍,直到扇得露出土地。 几人站了进去,用防御盾罩着。 林月恒拿出几张一品灵火符。 “大家做好准备,雪精灵怕热,我这一把火下去,可能会激怒它们,若是抵抗不住,捏碎玉牌保命吧。” “放心吧林道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放弃的。” “是啊,大不了又继续打。” “有本事就咬死我们!” 林月恒无语。 试炼啊试炼而已。 赌什么命! 手中注入灵力,将灵火符朝积雪最深的几处甩了过去。 “轰!” “吱~~~” 灵火符燃烧出的熊熊大火落在地上,瞬间引燃雪精灵的绒羽。 呈燎原趋势,疾速点燃整片雪原。 感受到威胁的雪精灵虫,均从地上树上飞走。 不一会儿,几人附近的积雪就空了。 本以为像雪一样不会出声的虫子,在烈火焚烧时也发出了低低怒号。 火烧得快,燎着翅膀就燃起来,火苗蹿上天去。 周围白茫茫的雪原,也逐渐变成火海。 地上堆满了烧焦的虫尸,树木也在起火。 烟尘漫天。 四周都是烧焦虫尸的味道。 撤掉防御盾。 林月恒扫视一周:“虫子都烧掉了,应该没事了吧?” 闻卿:“可我们还在里面,迷阵还没破。” “应该是还没找到阵眼,趁着现在虫没了,赶紧再四处找找雪精灵的老巢。” 众人四散开寻找。 满地焦尸,踩上去一脚就粉碎成渣,黑黑一片,嘎吱嘎吱响着。 林月恒又御剑飞在空中查探,到处都是烧得焦黑的虫尸,带着火光的树木。 没有一点儿特殊的地方。 林月恒有些心累了。 许是烧起来的灰烬吹到了脸上,额上有些痒,烦躁抹了一把。 触手冰凉。 心渐渐收紧。 天空中零星飘着雪花。 又来?! 朝下大喊:“又下雪了,快找找,雪从哪儿来的。” 林月恒往天上飞去,天上并没有雪。 那就不是从天上来的了。 又飞了下去。 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了些。 那些雪花,都是从树梢上冒出来的。 飘散在空中。 闻卿也叫道:“这些树,是这些树在飘雪。” 会下雪的树。 活久见。 林月恒御剑飞了下去和闻卿等人会合。 “若再下一时半刻,火也会熄灭,到时候可能又会有大批量的雪精灵飞出来。” 看着落下的雪花,林月恒单手持剑:“闻卿,砍树。” 闻卿也不废话,手起剑落,树被贴地斩断。 高大的树身断裂。 几乎是瞬间,裂口处如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雪精灵。 地面放过火,温度高,涌上来的雪精灵明显暴躁非常。 虽然看不到它们的眼睛,可林月恒却觉得这群虫一只一只的都杀红了眼。 众人手忙脚乱。 喷出来的虫几乎要糊一脸。 一边运着本来就不剩多少的灵气抵御,一边持剑挥舞斩杀。 林月恒也被咬了好几口,一扇子扇出去。 虫子飞走,可是马上又从树身里涌出来一大批。 怎么都扇不完。 “闻卿凌翎,再砍几棵树,说不定下面就是雪精灵的老巢,一把火给它烧光!其他人,能干点儿啥就随便干点儿啥。” 也不了解他们,不知道怎么使唤。 几人都拿剑砍树,也不管有没有用,好歹是个方法。 林月恒扇子扇开一片虫,几人立马持剑用剑气砍树。 树身轰然倒塌。 燃符的燃符。 没符的,就用火焰术,虽然没灵火符威力大,可是多施几个放把火也还行。 火焰从树身掉落地底下。 巨大的怒号从地底下传来。 雪精灵从各个树梢里面争先恐后涌出。 众人便各处砍树,各处点火。 一时间,地上全是树洞滚起来的浓烟。 树梢有限,生命危在旦夕,雪精灵似乎想破土而出。 大地跟着震颤,起先只是微微动了动,几乎感觉不到。 可是慢慢便地动山摇起来。 几人想御剑飞起来。 天空突然下落,重重压了下来,竟然完全飞不起来。 地面裂开,无数雪精灵从地底涌出。 林月恒条件反射挡着脸。 突然身体失重,重重掉了下去,地底漆黑,四周被雪精灵包围。 还在下坠! 慌乱中祭出剑,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要完! 第48章 御剑撞上树的金丹 “啊~~~~” 尖叫下落,一刻不停地施法御剑。 突然眼前一花,飞剑稳稳落在脚下。 四周无边无际的虫海也不见了。 呼~ 破阵了! 转头四处查找剩下的五人。 一个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 出了法阵又随机了? “砰!” 猝不及防,没看路,撞到一棵高大树木伸出来的树枝上。 被撞得眼冒金星,从剑上掉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褚流光给的那把银白剑躲过了树枝,见她落地,又折返回来,飞进了她的储物袋。 脸着地。 观星楼外众修士:...... 刚看她和闻卿对峙还挺有气势。 烧那漫天的雪精灵,不像见着灵蛇那般丢人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第一次见御剑撞上树的金丹。 筑基期都不会撞树。 还脸朝下杵地,他们看着都替她疼。 星辰谷内。 林月恒也不想起身了,在地上趴着哼哼唧唧。 修真界的剑,连自动行驶都不会吗? 这才刚经历一场身心俱疲的恶战,又碰上这么丢人的撞树事件。 麻了,毁灭吧。 一动不动,爱咋咋地。 她要先替自己默哀一会儿。 观星楼外。 “咔,她不是晕过去了吧?”一修士磕着瓜子问旁边的人。 “不能吧?她好歹是个金丹,那树也没多高。” “树虽然不高,可打击不小啊。” “别说,林月恒还挺有意思的。” “你之前还说她恬不知耻,到处勾三搭四。” “唔,我认真想了想,她长得不错,又这么有趣,若是我,我应该也把持不住....” “呸,人家看上的都是天骄。” “你脸多大,你还幻想上了。” “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 褚宴、景樊、无尽、谢沉音、司空明期.... 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月恒严选,也不是谁都能上榜的。 星辰谷内。 林月恒闭着眼还趴在地上,脸紧紧贴在草地上,不愿接受现实。 斗篷帽子也扯来盖在头上。 在哪儿跌倒,就先在哪儿睡一觉。 身边没有凌翎八卦的声音,也没有闻卿叽叽喳喳缠着她说东说西。 她此刻在享受孤独的自由。 天边射过来第一缕微光,照在她原本毛光水滑的灵狐斗篷上。 现在上面沾满了燃烧雪精灵的灰烬,灰扑扑的。 霞光穿过斗篷的缝隙照在贴在地上的眼皮上,舒服得想沉睡。 耳朵贴着地面,有脚步声朝她走了过来。 林月恒微微皱眉,扰人清梦。 闭上眼装死。 听脚步声是个人,只要不是灵兽,应该也不会伤害她。 绕路走吧,当她不存在吧。 来人在她前面停下,许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一会儿,又有剑鞘来掀她盖在脸上的斗篷。 “哎呀,没死,烦死了,你从旁边绕过去不行吗?” 林月恒一把打开剑鞘,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耐烦。 来人蹲了下来,似乎在盯着她看。 林月恒烦躁掀开斗篷帽子,恶狠狠抬起头瞪过去。 懵了。 司!空!明!期! 星辰谷于她而言最危险的男人! 此刻正阴恻恻盯着她看! 观星楼外众修士:!!!!!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司空明期蹲下身,长剑杵地,林月恒半撑着身子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定定看着对方。 霞光打在两人身上,朦朦胧胧。 司空明期一直看着她,嘴角勾着,林月恒看起来都要感动哭了。 一修士往嘴里送瓜子的手顿在空中:“我怎么觉得,有点相配呢?”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也握紧了椅子。 可千万别看对眼!! 星辰谷内。 林月恒在司空明期杀人的目光下,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手忙脚乱爬起来坐在地上,迅速头脑风暴中。 司空明期上下扫她一眼。 脸上脏兮兮还粘着草,身上那件从他那儿坑过去的斗篷也脏兮兮的。 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是他的斗篷。 眼里的嫌恶更甚。 心脏人也脏。 剑出鞘一寸。 林月恒吓得魂飞魄散,手悄悄伸到储物袋里。 掏扇子。 司空明期开口了:“再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我不介意在星辰谷内送你归西。” 林月恒立马收回手,规规矩矩坐好。 弱弱道:“大比规矩,不许私斗残杀。” 司空明期冷冷一眼。 “你的大屏肯定是人人都在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你要是对我做什么,立马就有人知道了。” 剑又出鞘一寸。 林月恒立马认怂,爬过去伸手按他的剑柄:“错了错了,我错了。” 本次大比是灵清宗主持,他们自家的天骄,若有什么不当的行为,直接大屏技术性失灵一会儿,也很正常不是? 还是别赌。 司空明期拿开剑,以防被她碰到,林月恒直接扑了个空,又摔倒在地。 长剑完全出鞘。 林月恒迅速爬起来,又要去按他的手:“司空道友,我真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对我喊打喊杀。” 司空明期错开身:“你错哪儿了?” “我哪儿都错了,你觉得我错的地方我都错了。” “伶牙俐齿。”手腕翻转,持剑的手往上一抬。 林月恒急道:“你生什么气呀?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好好泡个澡,你突然就出现,我一个弱女子,我也很慌啊。” 观星楼外众修士:!!!!!! 观星楼上岳修永:单手按胸,眼前一黑,心脏根本承受不住!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没有多想,根本不知道他和林月恒已经绯闻满天飞了。 “那我的斗篷呢?你还装凡人骗我。” “斗篷是你自愿送我的,你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又打不过你,若我暴露灵气,你一抵挡还手,我根本承受不住。” “是我自愿的么?” “不是吗?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金丹,难不成还能从你手里抢吗?” 林月恒越说越委屈:“我又没有伤害你,你一见我就拿剑吓我,我也刚从迷阵出来,吓都吓死了,我师兄师姐都不见了,还被一不知道几阶的灵兽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命,又遇到了你。” 说完直接捂脸,背对着司空明期。 持续头脑风暴中。 委屈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人相信我。” “人人都当我是不知高低,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我什么坏事也没干。”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都带着哭腔。 司空明期内心复杂,剑也收了回去。 果然是个心软的。 林月恒乘胜追击。 “外面的传言都不是真的,那些谣言把我塑造成一个历经世事,玩世不恭的形象,所以你对我也有误解。” 司空明期冷道:“哪个传言不是真的?” 第49章 你当着他的面说 林月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一副饱受世间挫折鞭打的模样。 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眼皮抬起,看着司空明期,眼泪在抬眼的瞬间掉落在地。 按照邻水村相处看来,司空明期心软,对弱者有同情心,用点儿苦肉计多半有用。 果然,她一装出这副被人生捶打过的模样,他眼神有些松动。 身上的杀气都少了。 “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调戏褚宴,没有勾引景樊,也没有惦记无尽,这都是造谣啊。” “你的意思是,元天宗诬陷你了?” 司空明期语气微冷。 观星楼上,元天宗两位长老脸色铁青。 五长老直接站起身:“胡说八道,我元天宗最正直了。” 观星楼下的修士们更来劲了。 林月恒这是在跟司空明期解释? 她好爱。 星辰谷内。 林月恒怔住了。 这句话她敢点头?那就是元天宗头号追杀对象。 以后她也和师尊一样,别想再出问心宗了。 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谁传的。” “先说无尽,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是你们灵清宗的凌翎传出去的,她乱说的。” 林月恒双手合十。 “我对修佛之人没有半点儿邪念,我发誓。” “还有景樊,天大的冤枉,我勾引他?那是他们胡乱猜测的,我跟景樊是一起闯过秘境的道友,也没有半点儿不正当的关系。” 林月恒眼神灼灼,满脸写着真诚。 司空明期:“那褚宴呢?” “褚宴。” 林月恒犯了难,褚宴本人就在星辰谷,对景樊的那套说辞,能有用吗? 万一又碰上褚宴,会不会死得更惨? 司空明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外面的人也没有误会你。” 林月恒豁出去了,先紧着当下的情况吧。 “明明是褚宴勾引的我,我在元天宗就一个筑基后期,他一个元婴,我怎么可能扑倒他?” “景樊都说他腹黑,说不定就是他垂涎我的美色,使了手段,然后被人误会了。” 司空明期被惊住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艰难道:“我也是元婴,修为与褚宴也差不多,你不是也扑倒我了?谁知道你有什么手段。” 林月恒软和声音道:“你人好,和褚宴那种冰山怪不一样。我若真扑他,他说不定一剑就送我投胎了。” 司空明期想了又想,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褚宴,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司空明期似乎三观都被重塑了一遍的样子。 眼睛看着林月恒,呼出一口气。 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你当他的面再说一次,我就信你。” 林月恒心里一凉,机械转身。 三丈开外,一身白色元天宗服饰,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的冰山美男。 若她没猜错,这就是.. 褚!宴! 林月恒眼前发黑。 瞬间理解,为什么不要在背后蛐蛐人。 几步躲到司空明期身后,又不敢去抓他的衣服。 司空明期不喜欢别人碰他,还有洁癖,抓了他,万一两个打她一个就完了。 一只手伸进储物袋把之前收好的扇子拿出来。 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玉牌。 今日若唬不住,她就捏碎了出去。 流光,对不住了,恐怕撑不到来找你了。 褚宴握着剑信步走来,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无喜无怒。 林月恒却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遍了。 且死者目前还情绪激动。 观星楼外众修士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 修罗场啊修罗场。 林月恒背后这么说褚宴,会不会直接被杀了? 或者暴揍一顿? 司空明期会帮林月恒的忙吗? 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 一个要她死,一个要她活。 越想越兴奋。 多打,他们爱看! 星辰谷内。 褚宴缓慢走来,每一步,都走在了林月恒的心上。 直觉告诉她要跑,可是又怕她一动就被一剑来个透心凉。 怎么办怎么办? 如何破局? 褚宴终于走了过来。 司空明期错开几步,让他走到了林月恒面前。 林月恒目瞪口呆,又往司空明期身后跑去。 再挪,再跑。 再挪,再跑。 司空明期不动了。 褚宴上下打量她一眼,林月恒感觉被刮了一遍一样难受。 “呵呵,我想起来还有事,失陪了。” 还没跑出一步。 “是我勾引你?” 褚宴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得很。 林月恒的脚被钉在原地,她敢肯定,再走一步,她小命就得交待。 二师兄的扇子,虽然有威力,可是掰开就得费会儿力,而且以她的灵力,能打过差不多元婴后期的褚宴吗? 褚宴又走了过来。 林月恒往司空明期身后躲得更近,几乎要贴上他。 司空明期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挪开几步嫌弃道:“既然褚道友也在,那就把话说清楚吧。” 说清楚? 这哪儿说得清楚。 原主干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林月恒迅速燃起刚刚偷偷翻出来的瞬移符。 储物袋符箓太多,也不好翻,她翻了好久。 注入灵力,准备离开这个“阎王殿”。 符纸在指尖燃烧,林月恒闭了眼。 四周寂静,心里松了口气。 跑了就好。 嘴角笑容扬起。 睁开眼。 天塌了! 为什么眼前还是褚宴那张冰山脸,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 瞬移符为什么没效? 司空明期好心解释:“我设了结界,怕你跑了。” 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林月恒心里骂娘,现在差不多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了。 褚宴又走近一步。 林月恒顾不得许多,又伸手从背后抱住司空明期的细腰。 “期期救我!” 司空明期本来要一把把她扔出去的,听她喊叫,整个人愣住,本来去抓她手腕的手也变成了放在她手上。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林月恒双手箍得更紧:“期期我错了,我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别生气吃醋不管我了,褚宴是真要杀了我呀。” 褚宴似乎也被震惊到了。 司空明期咬牙切齿:“林月恒!放手!” “我不放!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观星楼上,岳修永几乎要掐人中自救了。 他家的白菜啊~~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已经沸腾了。 爱看!爱看! 司空明期额头青筋直跳,右手抬起,他的剑也飞了起来,朝身后的林月恒刺去。 林月恒直接钻过他抬起的手,灵活从腋下转了一圈,变成了从正面抱着他。 搂着他腰的双手,十指紧扣成拳,眼睛死死闭着靠在他身上。 要死一起死! 都!别!活! 司空明期伸手就想拍她天灵盖。 一低头,林月恒的头也抬了起来,差点亲到他。 赶忙仰头躲避。 好险! 第50章 大不了挨顿打 林月恒眼泪汪汪看着司空明期:“期期,我错了,你别生气了,等出去了,我给你赔罪,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今天必须要和司空明期锁死。 元天宗和灵清宗关系还可以。 褚宴应该看在她是司空明期心上人的份上,也不会明目张胆杀她了。 至于得罪了司空明期。 他这人目前看来还有个心软的弱点。 大不了挨顿打。 多大点儿事。 流光给她炼体的时候也没少打她,她很抗揍! 可是褚宴。 完全不了解,太危险了。 果然,褚宴往后退了两步。 林月恒身上有雪精灵虫尸的灰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虫子烧焦的味道。 离得这么近,司空明期闻得皱眉。 条件反射捏了个除尘诀。 脏兮兮的林月恒立马变得干干净净,闪闪发光。 眼睛也亮晶晶的,望着他:“期期。” 箍在腰间的双手更紧了。 司空明期想一巴掌结果了她。 可是看着她闪着光的无辜眼神,又想了想觉得她罪不至死。 冷声道:“你先放手。” “不放。” 腰被勒得更紧。 “我替你拦着褚宴。” “真的吗?” 得到司空明期点头肯定,林月恒麻利放了手,又躲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 “期期。” 司空明期一闭眼,忍着怒气转头睁眼看她。 “你再这么叫一句试试?” 林月恒立马闭嘴。 从司空明期身后探出头看着褚宴。 褚宴果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厉了。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看了一出十分精彩的戏。 目光落在司空明期身上:“前面有一只五阶灵兽,司空道友可有兴趣与我一同斩杀?所获一人一半?” 五阶灵兽,相当于化神期修士。 不愧是天骄榜前二,还敢去杀。 林月恒趁机道:“既然你们要忙,那我不打扰了,告辞!” 转身就走,生怕被叫住。 实际上也无人叫她。 脚步加快,嘴角都压不住,自由就在前方。 “砰” 撞到一堵透明墙。 该死,忘了司空明期设的结界了。 根!本!出!不!去! 怪不得不喊她,原来是知道她走不了。 垂头丧气又走了回去。 “我一个金丹,会拖你们后腿的。” 两人也没回她。 司空明期同意了褚宴的提议。 然后对着林月恒伸手。 “把你的储物袋和进谷的玉牌给我,还有你手里那把扇子。” 林月恒瞪大了眼。 明抢啊这是! 司空明期道:“我给你保管,等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还你。” “不行,那是我保命的东西。” “你交出来,就是在保命。”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交东西要么交命? 林月恒磨磨蹭蹭把扇子递给了他:“这是我二师兄借给我的,要还的,你别弄坏了。” 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 可恨呐! 再再再一次共情流光。 又磨磨蹭蹭把储物袋和玉牌递过去。 司空明期一把拿过,收了起来。 林月恒看着自己的储物袋被他收进去,感觉自己的命也被收进去了。 浑身上下的安全感都跑了。 慌乱拽着他的袖子:“我修为低,你让我拿点儿符箓傍身吧,我储物袋里有,不然我害怕。” 司空明期不想理她。 林月恒走得更近了,直接上手去他腰间摸储物袋,可怜巴巴道:“求你了,求你了。” 司空明期抓住她摸向腰间的手,拿出她的储物袋,打开,选了几张符箓给她。 都是些引雷符,灵火符,爆裂符之类的。 疾速符,瞬移符这类不敢给她,怕她又跑。 林月恒不情不愿接了,揣在怀里。 褚宴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 拉拉扯扯。 淡淡道:“若按照你的说辞,我现在该和司空道友动手的。” 可他没有。 说明什么? 说明她林月恒在撒谎。 褚宴没有勾引她。 是她勾引褚宴。 司空明期也看了她一眼。 林月恒立马黏上去:“期期,你别听他挑拨。” “闭嘴!” 满嘴胡言,巧言令色。 … 褚宴遇到的是一只五阶的灵兽,蛇首牛身。 林月恒一直跟在司空明期身边,不敢离他太远。 景樊说过,褚宴腹黑,一肚子坏水。 万一他下黑手,如今只能靠司空明期护着她的命了。 跟着两人走到那五阶灵兽栖身之所,远远就看到那蛇首牛身的灵兽。 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蛇眼跟牛眼一样大。 身上是交叠的鳞片,两颗尖牙泛着寒光。 林月恒从头皮麻到脚趾。 转身就想逃,被司空明期拉住:“还敢跑?” 林月恒扒拉他扯住她衣服的手,没扒拉开:“五阶灵兽,境界太高了,咱们还是走吧。” 褚宴道:“刚刚五阶的灵兽,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林月恒好言相劝:“星辰谷还要待好多天呢,这才刚开始,没必要拼命吧?” 司空明期也不是个怕事的:“整个星辰谷,除了我们两个,应该没人能杀这灵兽了。” 林月恒看着那蛇首身上的鳞片就心里一凉:“它又没惹你们,追到别人家门口来杀,不合适吧?” 两人怪异看她。 修士和灵兽,本来就是杀来杀去的。 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基本上就是天敌。 林月恒见说不动他们,司空明期抓着她的衣服,她也扯不动,老实道:“我怕蛇,我不敢过去。” 修真界的修士,一向都要和灵兽战斗的。 各种各样的灵兽都有,灵蛇更是常见,没听说过有人怕。 鉴于林月恒的人品,司空明期十分怀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说不定她又要跑。 那灵兽已经迈开蹄子过来了,动起来蛇头上的鳞片更恶心了。 竖瞳如同暗夜幽灵般,看得人心里发毛。 林月恒下意识就想跑,伸出冰凉的手焦急去推司空明期的手。 “期期,我是真的怕,求你了,别逼我过去。” 带着颤音,司空明期松了手,把她的剑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给她。 警告道:“你要敢再跑,你的储物袋和扇子我就不还了,下次见你我直接就动手,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 林月恒连忙应声,几下就跑远了躲在一棵树后。 两人也不再管她,开始合力迎战这头五阶灵兽。 林月恒远远看着,这拼接款的丑玩意儿居然还是灵兽? 哪里灵了? 第51章 软柿子定律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是宗门希望之子,身上带的好东西不少。 符箓法器,加上自身元婴后期的修为,对面刚刚五阶的灵兽,两人合力,也不算特别艰难。 不多时那蛇首牛身的灵兽就受伤暴走。 牛蹄子四处乱踢,蛇嘴大张,发出的嘶嘶声又带着牛叫的低沉,吼得人耳膜都疼,想直接把前面的两人吞下。 两人左右夹击,剑在空中左刺右击。 符箓法宝一起使出来,时不时都是爆裂的砰砰声和雷击声。 那蛇首嘶吼着,后蹄一踢,就想逃。 五阶的灵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法宝也只能困住一时,符箓打在犹如铜墙铁壁的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又一身的牛劲儿,一时半会儿根本杀不死。 两人也是打定主意慢慢困杀。 褚宴祭出一灵气闪闪的白练,围在四周,确保那蛇牛兽逃不出去, 远远看去,像个打拳的擂台。 林月恒藏身在一棵巨大的树身后面,偷偷看着。 要不是东西都被司空明期收了,她肯定转身御剑就跑。 储物袋也就罢了,就当破财买命了。 可是二师兄的扇子必须要拿回来,那可是她代为保管的。 蛇牛兽在困阵中被两人围攻消耗,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竖瞳里面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牛蹄子在地上都刨出坑了。 一声怒号,朝面前的两人冲了过去。 竟是想凭借着巨大的体型优势带着灵气活活撞死他们。 两人飞身闪避。 蛇牛兽收不住脚,五阶灵兽的灵气朝围着的白练撞上去。 地动山摇。 蛇牛兽撞开白练,灵气碰撞产生的爆裂将它的身体炸得伤痕累累。 根本刹不住脚,直直冲了出去。 一个眨眼,就摔倒在林月恒藏身的树边,浑身是血。 林月恒:!!!! 怎么又是她? 软柿子定律? 好死不死,摔到她旁边的还是蛇头!! 几乎要摔倒在她脚边,血都溅到她裙摆上了。 “啊!!!!!” 不比蛇牛兽的吼叫低,林月恒的尖叫把追过来的两人生生吼住了。 蛇牛兽也是牛躯一震。 竖瞳和林月恒惨白脸上惊恐的眼睛对上。 一眼就认出,这是个软柿子! 立起蛇头,腥臭的血盆大嘴一张,黑色的信子吐出来。 林月恒三魂去了七魄,拔腿就跑。 要不说人家是五阶灵兽呢。 浑身的血,一个打挺就站了起来,拖着剧痛的身体去追林月恒。 吃了这个修士,补充灵气,它还能再战! 身后两人追了过来。 这处林子树木生得密。 林月恒慌不择路,把怀里的符箓往后扔。 惊慌之下,准头又不行,伤害根本不大。 不过几息,刚刚给她傍身的符箓就用完了。 五阶灵兽跟在她身后追,一路上撞倒不少树。 树向后倒去,拖慢了褚宴和司空明期追过来的脚步。 眼看那蛇头已经快到林月恒身后。 司空明期大喊:“拿你的剑刺它的七寸,它受了重伤,别怕。” 林月恒根本听不进去,满心都是对蛇的恐惧。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都有些不忍看。 唉,一个二阶的灵蛇都能追着她跑一路了。 这五阶的灵兽,虽然是受了伤的,可是这么巨大的蛇头,吓都能活活吓死她。 星辰谷内。 眼看林月恒根本没有挥剑,只一味逃跑,司空明期将自己的剑朝蛇牛兽掷了过去。 林月恒能感觉到身后的腥臭味越来越近,蛇头巨大的阴影映在地上,将她完全笼住。 根本跑不掉。 二阶的灵蛇,她还能躲。 可是这五阶的蛇牛兽,她好像躲不过。 林月恒抽空回了个头,蛇头离得近,信子都要杵她脸上了。 拿出流光送她的剑,双手紧握闭上眼下意识朝低下来的蛇首刺了过去。 一声巨大的嘶吼,几乎要把林月恒耳膜震破。 随后一股滚烫腥臭的液体从头浇下。 林月恒整个人愣在原地。 握剑的手都松了。 这是? 蛇血? 吗? 林月恒不敢睁开眼。 也不敢尖叫,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一动不敢动,她害怕,害怕这真的是血。 害怕一动这些血就会流到她肚子里去。 司空明期之前掷过来的剑正好扎中牛臀。 蛇牛兽吃痛,动作有瞬间凝滞,方便了林月恒刺向它蛇首的剑。 被一剑贯穿。 血就顺着剑喷了出来,落在正下方的林月恒身上。 两人已经追了过来,褚宴在蛇牛兽七寸补了一剑。 司空明期抽出自己的剑。 一道剑气将强弩之末的蛇牛兽打了出去。 蛇牛兽痛苦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蛇头都抬不起来了。 慢慢咽了气。 司空明期看着旁边的林月恒。 一身蛇血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双手悬在空中,还是握剑的姿势。 腥臭的血液滴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突然觉得就解气了,她吃这么大亏,也算抵了哄骗他的事情了。 “你捏个除尘诀就行了。” 说完就和褚宴去了那死去的蛇牛兽身边,准备剖取内丹。 从蛇头上拔出林月恒的剑,一个除尘诀就干干净净了。 往后扔了过去,插在她身边的地上。 看着林月恒还是刚刚那副样子。 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月恒,你怎么了?” 褚宴一剑剖出了灵兽内丹,听到这话也看了过去。 一身的血,是有些惨,又转回了头。 储物袋中拿出炼化器,将内丹丢进去重新炼化分割。 炼化器是高阶法宝,使用还需要注入磅礴的灵气,不是谁都能用的。 一颗变成两颗,分了司空明期一颗。 司空明期收了,看着林月恒还是没反应,手还悬在空中,走了过去。 林月恒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心脏压抑得喘不上气,胸腔缺氧,几乎要窒息。 想要让人大口呼吸。 可她不敢,整个人都在发抖,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接受不了一点儿现实。 司空明期见她一直呆愣着,身体还在发抖,也觉得她应该是出事了。 捏了几个除尘诀,替她把身上的血都清理了干净。 “林月恒?” 感觉到身上腥臭的味道消失了,那种黏糊糊铺满全身的感觉也消失了。 林月恒试探性睁开了一点点。 没有血流下来。 呼吸放开,胸腔的窒息感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 嘴唇脸色惨白,活像死了三天。 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缓缓落下来。 第52章 你惹她之前知道她这么疯吗 杀了蛇牛兽,褚宴和司空明期还是结伴同行。 林月恒缓缓落在后面。 人看着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兜头浇下来的蛇血,对她造成的创伤无异于掉进粪坑。 从外至内都脏了。 以至于很久,她都回不过神。 呆愣愣的,像被抽走了脑干一样。 司空明期本来要把储物袋和扇子还给她的,递到她面前,她却仿佛瞎了一般看不到。 径直走过。 甚至差点撞到了树。 连她自己的剑都没拿,还是他帮忙给她收进了储物袋。 司空明期:吓傻了? 是听说有人因为惊惧过重伤了脑子,从此变傻的。 可林月恒,是个胆子小的吗? 她什么瞎话都敢编,不像是个胆小的啊。 那五阶的灵兽又没咬到她。 褚宴在一旁幽幽道:“她好像说过她怕蛇。” 司空明期一愣,林月恒嘴里真真假假的,他基本上忽略了她的话。 她有说过她怕蛇? 好像是说过。 修士们遇见的灵兽数不胜数,灵蛇也十分常见。 没听说过有怕蛇的修士。 他以为她只是被五阶这么高的灵兽吓到了而已。 走出密林,进到宽阔的地方。 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林月恒才觉得自己冰凉的躯体又变成了自己的。 走到一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晒着太阳。 手指微微动了动。 白白净净,一点儿血也没有。 心里缓过来了些。 喉咙发干。 看着走过来的两个罪魁祸首。 朝司空明期伸手,开口有些哑:“东西还我。” 司空明期把她的东西都还给了她。 林月恒接过收好,又静静坐着:“两清了,慢走不送。” 两人都没动。 林月恒心中升起烦躁,抬头盯着司空明期和褚宴。 平静道:“你们要不要杀我?要杀就动手,不杀就滚。” 司空明期愣了一下。 林月恒说话这么硬气? 凭她金丹给的勇气吗? 褚宴的剑出鞘一半。 林月恒眼神一狠,猛地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剑朝褚宴而去。 “来,来杀,我要认一句怂我跟你姓!” 饱含金丹灵气的一剑朝褚宴砍过去。 褚宴侧身躲开,拿剑鞘挡住了她的剑。 一把推开。 林月恒踉跄几步,撞到身后的树上。 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就朝他丢了过去。 噼里啪啦。 爆炸惊雷烈火。 褚宴祭出法器抵挡,被打得后退几步。 林月恒手中的剑又刺了过去。 褚宴已经是元婴后期,林月恒即使有符箓也打不过他。 司空明期怕她真神志不清去找死,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冷静。” 林月恒手中的剑朝他也挥了过去。 主打一个不管行不行,仇恨全世界。 要不是这两个货,她根本不会遇到那个蛇牛兽,也不会被淋一身的蛇血。 从储物袋里掏出流光给她防身的四品缚灵钟,趁他两人不备,将三人一起罩了进去。 为什么她也在? 因为他俩一前一后,她摘不出去。 缚灵钟内,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惊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林月恒又从储物袋里翻找出一张三品引雷符。 举在手里,表情狰狞:“都别活!” 观星楼外众修士都懵了。 林月恒一挑二? 一个金丹单挑两个元婴? 还是天骄榜前二! 这同归于尽的打法,会不会太疯了? 观星楼上灵清宗和元天宗的大佬们都捏了一把汗。 四品缚灵钟,三品引雷符。 这要是劈下来,躲都没地方躲。 两人虽然死不了,可怎么也得受重伤。 宗门希望之子,在试炼第二天就重伤,可不是一件好事。 破开缚灵钟需要时间,可是林月恒明显没想给他们这个时间。 若受了重伤,这积分可就刷不上去了。 不是便宜了其他宗门? 星台宗宗主隐隐有些兴奋激动。 属于他们的机会来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铁了心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了。 一只手捏紧出谷的玉牌,一只手指夹住引雷符,就要灌注灵力。 引雷符激活那刻,她就捏碎玉牌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 灵力注入引雷符的瞬间,褚宴的结界也裹了上去,将引雷符牢牢裹在结界里。 引雷符在结界里爆裂开来。 林月恒离符纸最近,手中玉牌还没捏碎。 一看,司空明期眼疾手快,已经用灵气锁住了她的手,根本动不了。 若让她捏碎玉牌出去,他们两个就被困缚灵钟了。 再加上引雷符的爆裂,若林月恒跑了,说不定等会儿他们两个都受伤,根本破不了缚灵钟。 所以,林月恒不能走。 一前一后,还挺默契。 紫雷电光撑爆结界,就要炸裂开来。 褚宴和司空明期均设了结界抵挡。 只林月恒没设防,根本没想到她会出不去。 两个身影都朝她去。 炸雷在缚灵钟内产生回响。 两人的结界都被震碎,受到不小的灵气震荡,灵气在体内乱撞,气息无法平稳。 林月恒被两人结界护在身下,结界一破也不免遭到波及。 她灵气最弱,受伤最重,内脏钝痛,喷出一口血来。 晕了过去。 三品引雷符的余威尚在,缚灵钟内还有雷电。 两人又要抵挡惊雷,又要护着林月恒别死在自己手里。 从没这么狼狈过。 身上的衣服都被雷电灼得有些焦黑。 耳膜都要被缚灵钟内雷电混响震破,脑子嗡嗡的。 雷电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坐在地上,缚灵钟内躲无可躲,只能靠着结界硬扛。 均被雷电震伤,忙往嘴里塞丹药修复。 看着晕倒在地的林月恒,对视一眼。 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 四品缚灵钟加三品引雷符,她可真舍得。 她一个金丹拿去打四阶的灵兽都够了。 褚宴挖苦司空明期:“你惹她之前知道她这么疯吗?” 司空明期反唇相讥:“明明是你的剑出鞘刺激了她。” “是你不放她走,她被蛇头吓到了。” 吓得脑子都傻了,疯到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她说了要么杀她要么滚,是你先动手的。” 明明林月恒没有暴走,要不是褚宴的剑出鞘,她肯定还在发呆。 褚宴看了一眼地上躺倒的林月恒,道:“我不过逗逗她,谁知道她那么暴躁。” 对着司空明期一脸讨好卖乖,还以为是个性子软的。 “呵,你们元天宗的弟子,你不知道?” “她不是我们元天宗的弟子。” “林月恒被逐出元天宗还不到一年,与你又纠葛颇深,你若说不知道,太牵强了。” 修真界谁不知道,林月恒是因为褚宴才被逐出元天宗的。 褚宴看着林月恒:“她在元天宗的时候,还算低调。” 司空明期冷哼一声:“既然她当时还算低调,那她说的话,也并非全然不可信。” 言下之意是,说不定就是褚宴勾引的她。 第53章 巨大的实力差距 褚宴讶异看着司空明期。 林月恒已经晕倒,用她灵气灌注的缚灵钟也逐渐消失。 褚宴伸手接过缚灵钟,塞回林月恒的储物袋里。 捏了除尘诀,身上的衣服便焕然一新。 提起地上晕过去的林月恒,扛在肩上就走。 “既然司空道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司空明期站起身拦在面前。 “林月恒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你说带走就带走?” “说什么?” 司空明期难以启齿。 总不能说,是要她说清楚为什么要骗他的事情吧? 褚宴将刚刚拿到手的蛇牛兽内丹又递给他。 “不管她得罪过你什么,这内丹算我替她赔你的,可行?” 观星楼外众修士: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林月恒说的是真的? 褚宴真的看中了她的美色? 这是准备和司空明期明抢了? 五阶灵兽的内丹啊,虽然只有一半,那也是宝物。 就这么给了? 元天宗五长老气得捶胸顿足。 五阶啊,积分多高啊,说给就给? 司空明期的积分那不就是一骑绝尘了?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道:“你凭什么替她赔?” “那你要不要?” 司空明期没接。 褚宴收回内丹,又将林月恒从肩上放下,往司空明期面前推。 “那你是要她?” 林月恒垂着头近在咫尺,好像褚宴是真要给他一样。 见司空明期皱眉沉思,褚宴又将人扛在肩上。 “你自己不要的。” 提脚就走。 没走两步,司空明期就回身抓住了他另一边肩膀。 褚宴回头:“你又想要了?可是晚了。” 司空明期将人扯了下来。 “褚道友,还是让她自己选吧。” 说完不等褚宴反应就将自己从储物袋里拿出的一粒二品补元丹,塞进了林月恒的嘴里。 补元丹下肚,林月恒悠悠醒转过来。 发现自己被司空明期和褚宴一人一个胳膊提着。 余怒上顶,挣扎开来。 司空明期道:“林月恒,褚宴要带你走,你可愿意?” “什么?” 耳中似乎还是缚灵钟震耳欲聋的声响。 脑仁都疼,根本听不清。 只知道司空明期的嘴张张合合,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头都要炸了。 忙从储物袋拿了几颗补灵丹吃了。 灵气运转全身。 活过来了。 发了一通邪火,又差点死在自己手上。 林月恒也冷静了下来。 四品缚灵钟加上三品引雷符都弄不死这两个货。 她人都麻了。 连捏碎玉牌出去都做不到。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清醒过来时整个人眼神都清澈了。 司空明期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褚宴说要带你走,你要跟他走吗?” 林月恒懵了,看了一眼旁边冷冰冰的褚宴。 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她之前就编排他,刚刚又让他那么狼狈。 带她走?上哪儿? 阎王殿吗? 林月恒理智回笼。 刚刚被蛇血一吓,整个人是有些冲动。 看了看褚宴,又看了看司空明期。 其实她谁都不想跟,她想自己走。 可是目前看来,不行,必须要选的话... 她觉得还是心软的司空明期安全一些。 一个灵活走位,又窜到司空明期怀里。 “期期,我心里只有你,只跟你走!” 腰又被她抱住,司空明期真想直接动手。 又想到她刚刚大受打击的可怜模样。 “放手!” 林月恒抱得更紧。 这要放了,被褚宴提溜走,那就没得活路了。 褚宴一看就不是个大度的。 刚刚她不过口出几句狂言,褚宴就要拔剑。 这么一比,司空明期算脾气好的了。 吃他多少豆腐了,他都还没拔剑呢。 “不放不放,期期,刚刚吓死我了。” 脸还贴在他胸口,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儿,这才把蛇血的腥臭味冲刷了些。 司空明期去掰她放在腰间的手。 林月恒死死抓着。 这腰都抱习惯了,她知道抱哪里最紧,最拉不动。 她俩今天锁死! 没用灵气,司空明期根本拉不动一身牛劲儿的林月恒。 若用灵气,她恐怕胳膊就折了。 褚宴伸手按在林月恒肩上,一把将她从司空明期怀里拽了出来。 林月恒觉得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 偏褚宴还对司空明期道:“不用谢。” 拉着林月恒就要走。 司空明期抓住林月恒的另一只胳膊道:“褚宴,她不想跟你走。” 褚宴:“她说了不算。” 听听。 这么不尊重人。 跟他走还有活路吗? 眼巴巴看着司空明期:“期期,救我!” 褚宴挑衅道:“怎么?你看上她了?” 司空明期:“她不过胡言几句,已经受到教训了,何必揪着不放。” 褚宴道:“我何时说不放过她了,她不是说我勾引她吗?我的举动,有何不对?” 林月恒震惊看着褚宴。 被她猜对了? 真是褚宴勾引她? 现在打算装都不装了,直接对她强制爱了? 真的吗? 她不信! 她更愿意相信褚宴是要带她走好折磨她。 若真看上她了,就不会坐视她被逐出元天宗了。 褚宴将她拉过来一些,直视司空明期:“她跟你又没关系,司空道友何时开始管别人的闲事了?” 褚宴抓得紧,林月恒又奋力往司空明期那边钻。 但凡司空明期用力拉她一把,她就钻过去了。 闻卿说得没错。 司空明期就不是个主动的人! 她今天不会真的要被褚宴带走分尸吧? 眼神可怜兮兮看着司空明期:“期期,你忘了在河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吗?” 司空明期心里一紧,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林月恒:“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干的事情,难道不想负责了吗?” 两枚灭魂钉啊。 差点让她投胎啊。 她要不是天天被流光捶打,怎么可能仅凭灵活的身法就躲过去了。 褚宴听得手一抖。 负责?! 肩上钳制一松动,林月恒一个箭步又冲到了司空明期那儿。 这次学聪明了,窜到了他身后躲着,褚宴总抓不住了。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岳修永已经要晕过去了。 观星楼外已经沸腾了,甚至还有尖叫声。 他爱她,她爱他。 好乱,好喜欢看! 谁还记得这是正经的宗门大比啊喂。 谢沉音眼里的笑几乎要溢出来。 五师妹可真有意思。 这么会惹事,回去再给她画一箩筐符箓。 让她拿着出去惹事去,他好看笑话。 这可比看话本儿有趣。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知道她说的是灭魂钉的事,没有多想。 可褚宴的神色复杂,看起来好像有些误会。 林月恒在司空明期身后躲得严实,脑袋都不露出去。 褚宴似乎内心大受震撼,半晌,艰难开口:“司空道友,她说的是真的?” 司空明期没有回他,而是转头对林月恒道:“我承认一开始是我的错,可后面你不是都讨回去了?还得寸进尺骗了我。” 林月恒伸出脑袋道:“那怎么叫骗?那不过是我吸引你注意的小把戏罢了,不然你怎么对我印象深刻?” 褚宴已经惊住了。 “精彩精彩!” 不远处有人抚掌大笑,笑声能传一里地。 第54章 这是什么怨妇发言 林月恒循声望去。 心里竟然有些感动。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看到闻卿会感动。 闻卿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笑得前俯后仰。 一点儿仙气飘飘的气质都没有。 违和感拉满。 司空明期和褚宴同时皱了眉。 闻卿看着他俩突变的神情,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嫌弃她? 闻卿冷着脸走过来。 观星楼外的修士们又屏住了呼吸。 众所周知,闻卿道友对天骄榜上的都死缠烂打。 但凡有接近她盯上的人,她都要去恐吓一番。 吓退不少女修。 这才是修罗场啊。 林月恒是个人物啊。 同时招惹这么多人。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不动声色将林月恒往身后挡了挡。 伸手将她护在后面。 闻卿他们都认识。 修为尚可,长相不食人间烟火,可下手黑。 林月恒肯定打不过她。 闻卿一直看着司空明期身后的林月恒。 司空明期护得明显。 闻卿惊道:“你俩真的两情相悦?” 鉴于褚宴在场,林月恒没否认。 司空明期道:“不是。” 闻卿:“不是你护这么严实,不是你就把她给我。” 司空明期想也没想:“不行。” 闻卿走过去,挤开了褚宴,伸手去抓林月恒。 司空明期拉着她往后躲了躲。 林月恒道:“没事,她应该不会伤害我。” 闻卿又笑了起来:“月恒,真有手段啊,自愧不如啊。” 林月恒:“你怎么来的?” “刚刚听到这边动静大,又是雷又是钟的,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雪精灵法阵一破,她们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其实都离得不远。 闻卿打趣林月恒:“真有本事哈,司空道友还站着不动给你抱,我以前挨着他他就跑,衣角我都没摸到过一下。” 司空明期神色有些不自在。 闻卿继续笑道:“那么熟练,没少抱吧?” 语气揶揄。 司空明期转头问林月恒:“你们认识?” 林月恒点了点头。 闻卿补充道:“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司空明期和褚宴都怔了怔。 从没听说过闻卿和哪个女修走得近。 闻卿趁此机会拉过林月恒,亲亲热热抱了上去。 “教教我教教我。” 眼看闻卿还要口出狂言,林月恒伸手捂了她的嘴。 她对闻卿她们说的,和对司空明期说的可是两模两样。 闻卿直接抱着她的腰缠了上去,笑嘻嘻粘着她。 林月恒推都推不动。 见识过闻卿粘人的功力,没推动干脆就不推了。 威胁道:“你毛病又犯了是吧?” 闻卿委屈:“说好了从法阵出来,我跟着你你不生气的。” “跟归跟,拉拉扯扯干嘛呢?放手!” 闻卿学着她的语气道:“不放不放,刚刚在法阵里吓死我了。” 林月恒:“那都多久的事了?太阳都升到头顶了。” 闻卿一直缠着林月恒,对司空明期和褚宴视为无物。 两人还从没见过这场面。 记忆中,闻卿一见他们就纠缠上来,躲都要快点儿躲。 偏她又没干什么实际的事,也不好跟她动手。 合欢宗好歹也是第五宗门,各宗门的大佬们彼此也都认识。 闻卿还是合欢宗主亲传弟子。 面子还是要给的。 闻卿拉着林月恒就走,根本不管两人。 司空明期本来不想跟她们一路走的。 看着褚宴跟上去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一路漫无目的往前走,闻卿只缠着她说话。 林月恒根本不想回答,敷衍着应付几句。 偏闻卿一直牵着她的手,挣都挣不开。 林月恒一路都在和闻卿的手作斗争。 看着奋力想把手抽出来的林月恒,闻卿作怨妇状道:“之前还说要跟人家双修,这么快有了新人就不要我这个旧人了。” 司空明期和褚宴的脚步皆是一顿。 林月恒已经对她的胡言乱语免疫了,顺着道:“是是是,不要你了,我就是这样无情的人,我一天能喜欢八十个!” 所以,赶紧放手吧。 闻卿一指司空明期:“你刚说只喜欢他,也是骗人的吧?” 林月恒一怔。 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她打定主意要和司空明期锁死,不就是为了应付褚宴吗? 这要是承认了,褚宴肯定拖着她走。 “不是,是真的。” 闻卿直接拆穿她:“你不是说你修无情道?” 林月恒豁出去了:“这是拒绝你的说辞。” 闻卿眯着眼,看起来有些危险:“我为你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你在外面背着我勾搭野男人!” 啥? 野男人本人也表示震惊。 她俩什么关系? 怎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林月恒权衡了一下,在场最危险的就是褚宴了。 可是若把闻卿也惹毛了,那就得罪两个人了。 看了一眼褚宴。 还是那张冰山脸,眼睛也盯着她。 就像是一只猫,盯着老鼠一般。 还是先给闻卿顺毛:“你别说得那么难听,他可不是野男人,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 “我不管,你只喜欢他就不行,我差点为你葬身虫海,你说放火我就放,我把你放心里,你拿我当过客是吗?” 这又是什么怨妇发言! 她们是纯洁的啊喂。 “你是为你自己赴汤蹈火,你以为不破阵你就能好了?” “那我是不是什么都听你的?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我的?始乱终弃!” 林月恒恶狠狠一瞪眼:“闭嘴!” 闻卿委屈巴巴真闭了嘴。 “你又凶我,说话不算话。” 林月恒叉腰:“你装小白花给谁看呢?我可不吃这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嘛?” “是你想怎么样。” 闻卿可怜巴巴眨眨眼,看了看一脸恶相的林月恒。 又看了看一旁事不关己的褚宴和司空明期。 朝褚宴走了过去。 娇娇弱弱道:“宴哥哥,你得为我做主啊。” 褚宴条件反射后退两步。 闻卿又追了过去,“宴哥哥,你看林月恒她,多过分,我师兄也不在这儿,她欺人太甚,你不能不管我呀。” 褚宴冰山脸有些裂开,眉头都皱了起来。 在闻卿扑过来之前闪身躲开了。 “诸位忙,告辞。” 手中疾速符一闪,瞬间离开。 闻卿还在喊:“宴哥哥,你不管我了吗?” 褚宴走得更快了,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闻卿收起了委屈脸,朝林月恒眨眨眼求表扬:“我厉害吧,你甩不掉的人,我轻轻松松就给吓走了。” 第55章 你心里就是只有期期,没有卿卿 林月恒看着闻卿又突然变脸,差点没反应过来。 和在迷阵里一样,前一刻还在威胁她,后一刻就学狗叫给她认错。 是个人物啊。 能屈能伸。 随地大小演。 传言她对天骄榜的都死缠烂打,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不过褚宴走了,对她也好。 “厉害死了。” 真心夸赞。 闻卿又欢欢喜喜要抱上去。 被林月恒伸手抵了脑门:“你别像个鼻涕虫一样粘人行不行?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那人家喜欢你嘛。” “好好说话咱们还能做朋友,你要一直这样,就别怪我嫌弃你了。” 闻卿哀怨的小眼神又出现了:“你就是心里只有期期,没有卿卿。” 林月恒白眼一翻,闻卿她是表演型人格吧? 瞪着眼:“站好,再跟没骨头似的往我身上缠,我就生气了。” 抱得死紧,呼吸都不舒服。 “知道啦。”闻卿笑着答应了,松了手。 司空明期已经被闻卿那句“只有期期”给恶心到了。 冷眼嗖嗖往林月恒身上射。 乱喊什么东西! 带着闻卿也乱说。 既然褚宴走了,他也不想待在这儿。 “告辞。” 转身就走。 经过短暂相处,司空明期已经从星辰谷最危险的男人中除名了。 林月恒有预感,她只要不作死,司空明期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司空明期停下了脚步,回身,等着她的问题。 最好是正经话,否则! 林月恒小跑过去:“鹊娘怎么样了?” “投胎了。” “黄鼠狼妖呢?” “魂飞魄散了。” “哦,那回见。” 噔噔噔又跑了回去,还高兴冲他挥手再见。 司空明期也没在意,转身就走了。 林月恒说那些喜欢他,心里只有他的话。 他本来就不信。 她编瞎话骗他,他把她东西没收了,让她跟着。 然后她意外被蛇血淋了一身,也算是报应了。 至于抱他那么多次。 司空明期眼神顿了顿,又捏了个除尘诀。 弱者求生的小手段罢了。 两清了。 褚宴和司空明期一走,林月恒整个人放松下来,连带看着粘人精闻卿都不烦了。 闻卿挽着她,两人高高兴兴去林子里拔灵植。 观星楼上,各宗大佬都神色复杂。 灵清宗主岳修永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元天宗的五长老也长舒了一口气。 星台宗主虽然看着没什么,可眼底的遗憾根本藏不住。 梵音宗,没什么变化。 合欢宗主的嘴都笑得合不拢。 “林月恒真对我们合欢宗的胃口,她是哪个宗门来着?” 身旁跟随的小弟子道:“好像是什么,问心宗。” 合欢宗主的嘴角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笑脸:“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 语气似乎还很遗憾。 独幽听出了不对劲,问道:“韩宗主似乎知道问心宗?” 钟离雁是问心宗出来的,可他此前从未听过这个宗门。 合欢宗主韩晖点点头:“问心宗与我合欢宗都在石桥城,一南一北。” 独幽道:“韩宗主认识问心宗主吗?” 韩晖遗憾轻叹:“认识,不过也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又看了看大屏里和闻卿一起拔灵植拔得起劲,时不时交头接耳的林月恒,笑道:“应该过得还行吧。” 符箓一甩就是一把,法器一拿就是四品。 问心宗虽小,可实力却不弱。 星辰谷内。 闻卿也不去猎杀灵兽,只和林月恒一起找灵植。 知道外面有大屏看着,林月恒说私密话题都直接跟闻卿耳语。 “我听说你对天骄榜死缠烂打,那你和少城主又是什么关系?” 闻卿也凑到她耳边捂着嘴轻声道:“没什么关系,他看上我了,邀请我回去住了几天。” “后面来那个叫你道友,他也是修士?” “星台宗的,风既为,金丹后期,风既明的弟弟。” 林月恒了然,继续寻找灵植。 闻卿凑到她耳边:“你去城主府干嘛?” “去找人的,我以为你是我大师姐,混进去看看。” 闻卿高兴道:“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你正经些。” “好的。” 薅了大半日灵植,两人也没去猎杀灵兽。 只有猎杀灵兽积分才多。 林月恒不在乎积分,闻卿此刻又一门心思想跟她玩儿。 这片灵植拔得差不多了,林月恒又给褚流光传音。 “流光,你在哪儿呢?” 对面很久都没有回音。 褚流光不是不回的人,应该也是被法阵困住了。 星辰谷内,灵兽和法阵都多。 流光就是冲着天骄榜来的,这两天肯定在疯狂刷积分。 没有回音,林月恒整个人有些丧气。 闻卿安慰道:“我们边走边找呗,我带你猎灵兽去?” “不想去,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 “不打打杀杀的,你进来干嘛呢?” “我是被迫的啊,我本来以为只是来当个观众,谁知道我师姐报了名,我不是迫不得已被拉来的吗。” 闻卿直接把她拖走:“猎杀灵兽是实践的好机会,我都陪你在这儿玩儿大半天了,你也该陪我去挣积分了,我一个元婴,也要出大力的,万一我们合欢宗掉出五大宗门,我师尊多丢脸啊。” “那你拉我干嘛,你该去找你们合欢宗的弟子合力啊,你找我,我一个金丹,也帮不上忙。” “月恒,你们宗门本来人就少,你不挣积分,到时候总积分不好看,不是给宗门丢脸吗?” “我二师兄说了,有他和我大师姐在,我们宗门的脸丢不完。” 闻卿见她一副摆烂的样子,道:“你要是自己实力不行,可就只能当个花瓶了。” 见林月恒神色有松动,又道:“你自己不上进,下次再被褚宴和司空明期堵着打的时候怎么办。” 醍醐灌顶。 林月恒瞬间充满了斗志:“你说得对,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耍小聪明脱身固然也是一种方法,可是绝对的实力压制才够爽。 总有一日,她也要像二师兄一样说出“区区元婴”这几个字。 不过还是不打算拼命。 “闻卿,咱们别去找那四阶五阶的,先找几个软柿子练练手。” 说完自己都愣了。 怪不得她那么招事儿呢。 谁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 第56章 天骄榜必须有她一席之地 被林月恒惦记的褚流光确实遇到了法阵。 刚进星辰谷,褚流光就凭借元婴中期的实力,拿着剑对着灵兽就喊打喊杀。 一路上的灵植,只要不是高阶的,看都不看。 就盯着灵兽杀。 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积分。 天骄榜必须有她褚流光一席之地! 一刻不停歇地,要么在打灵兽,要么就是在找灵兽打的路上。 之前身后跟着的还指望能被她保护的那些修士们,都慢慢散了。 太能惹事了。 四阶的灵兽,她一个人说冲就冲。 根本没顾及他们这些被波及的啊。 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杀了这只灵兽马上又去找另一只。 谁有她那精力? 而且但凡品相好些的灵植,全进了她口袋。 是以之后她一个人在星辰谷内找灵兽的时候就一脚踩空,被吸入了一个幻境中。 她置身于一片汪洋的大海中。 四周海面平静,她站在海面的一叶孤舟上。 内心毫无恐惧,全是兴奋。 头顶是虚无的天空,四周全是海水。 手持剑,深吸一口气。 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褚流光激起千层波涛。 如同暴风雨来临一般。 水下也是漆黑一片。 褚流光以灵气护体,睁开眼在水下四处查看。 波涛汹涌,在水下泅水不易。 可凭借坚毅的意志力,她还是还是游了一圈又一圈。 鱼都没看到一只 那叶孤舟已经被浪掀翻,漂在海上。 褚流光游过去一把又掀回去,爬了上去。 水底下没看到什么。 海上风暴不歇,她持剑站在孤舟上,汇聚灵气稳住孤舟,自岿然不动。 任凭再大的浪也掀不翻。 眼睛一直盯着海面,这样大的风浪,底下肯定有东西。 杀了那东西,她才能出这个法阵。 浪潮声铺天盖地,褚流光还是从中听到了一声野兽的怒号。 来了! 右手持剑,眼睛紧紧锁在海面上,只等那兴风作浪的东西出来就先给它一剑。 怒号声越来越近,握剑的手越来越紧。 海面上浪涛打来,被她一剑劈开,虚空中出现一只丈宽的巨鸟。 通体漆黑,身上无羽,布满鳞片,一双爪子收在腹下,又尖又长的喙朝她啄来。 褚流光御剑站在空中,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炼制的弓箭,箭头缠上引雷符,注入灵力,朝那巨鸟射去。 巨鸟行动灵敏,躲开她的箭,又冲了过来,展开的翅膀遮蔽天空。 右翅一挥,狂风更甚,引雷符的惊雷炸响,海面上的水浪被带得更高。 在惊涛骇浪,电闪雷鸣中,褚流光一人的气势和比她大上数倍不止的巨鸟不相上下。 一边御剑抵挡,一边射出更多的箭。 隔着水幕,耳听方位,箭穿过水浪而去。 手下一刻不停,御剑往上,躲开袭来的水浪,箭射得又急又快。 空中惊雷不断,纵使巨鸟灵敏,也被劈中身体,长啸震天。 浑身戾气上涌,口中喷出冰棱,直朝褚流光而去。 褚流光以弓为盾,舞得密不透风,将冰棱全打在海面上。 转眼间,那鸟就冲了过来,尖利的爪子放出,目标就是她的头。 褚流光丝毫不惧,从巨鸟身下穿过,绕至身后,御剑上飞,最后落在巨鸟的背上。 背上有人,巨鸟更加狂躁,尖啸不停,盘旋飞得更快,想将身上的人甩下来。 褚流光稳住身形,双手握剑,大喝一声朝巨鸟脊背重重刺下。 巨鸟吃痛哀嚎,翅膀都痛得收了回来,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翻转坠入海里。 褚流光在掉落海面之前,又站回了剑上。 海面被染成红色,一圈一圈荡开,又被海浪拍了回去。 嗯? 大海鸟都杀了,怎么还没出去? 褚流光皱眉看着四周,费解。 那小舟也不知道拍哪儿去了,她只能御剑站在空中。 难道杀了巨鸟还不行? 那怎么出去?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海面冲出一道水柱。 大腿粗细,直朝她喷过来。 褚流光思索中闪躲不及,被水柱射中,从剑上掉入海里。 海中浪流汹涌,她被呛了口水,奋力往上游。 身后有什么东西推水而来,褚流光回头看去,一眼,就游得更快。 脑袋浮出水面,身后跟着的东西也追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她吞下去。 “起。” 大喊一声,飞剑从空中划过,褚流光伸手握住剑柄,被飞剑带离海面。 身后血盆大口咬了个空。 翻身上剑,站在空中,这才看清水面上游动的东西。 四爪无角,是一条巨大的漆黑的蛟。 蛟身上还有血洞,正汩汩流血。 血红的海水翻滚,涛声震天。 怪不得法阵未破,那巨鸟落水成蛟,竟然还没死。 褚流光故技重施,拿出弓箭裹着引雷符又一连射了好几箭。 黑蛟在海中浮沉,时不时吐出一大股水柱,游动到褚流光下方时,突然冲天而起,朝她吞去。 巨大的吸力让她根本来不及御剑跑。 反手一个三品引雷符丢到它嘴里,手中拿着剑眼看着掉落下去时,一剑刺入黑蛟的身上,绕着剑,一个旋身,落入海里。 之前弓箭上缠的都是一品或二品的引雷符。 如今三品的,威力不小,进了肚,就不怕它还能活! 惊雷在黑蛟体内炸响,褚流光浮在海面伸手召唤飞剑,又跃了上去。 黑蛟痛苦扭动着,身体都泛着紫光雷电。 惊雷阵阵,身体被炸裂几截,碎肉喷溅。 本想御剑逃开飞过来的碎肉,可眼瞅着蛟龙金光闪闪的内丹就要坠入海里,忙追了过去。 一把握住内丹,顺势又掉进海里,被黑蛟碎肉糊了一身,腥臭不堪。 黑蛟一死,天地骤然变幻。 法阵消失,褚流光又回到了星辰谷内,一身模糊的血肉,手握着四阶黑蛟内丹。 一张沾满碎肉的娃娃脸,笑得异常豪迈,看上去有些诡异。 仰天大笑几声,这才捏了除尘诀给自己清理干净,将内丹放储物袋收好,又吃了颗补灵丹补充体力。 感觉自己还能大战几只灵兽! 传音玉牌有消息,她这才有空查看。 原来是月恒在找她。 想她区区一个金丹中期,又没多少实战经验,一个人掉落星辰谷肯定心里害怕。 若是如她一样掉入法阵遇到四阶的灵兽,以她的修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月恒,可还安全?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第57章 若她有这手段,全部收入囊中 消息很快传回来:“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一大片林子,目前是安全的。” 没有星辰谷内的地图,根本不知道怎么找。 褚流光四处看了看,回她:“我们都往谷中心走,应该能碰上。” 传完,收好玉牌,开始动身。 天色渐晚,灵兽活跃。 大部分修士都选择了休息。 夜晚视力没有灵兽好,打起来不占便宜。 只褚流光,提着剑穿梭在密林中,便是有遇到别宗的修士也全然不理。 这边林月恒跟着闻卿刚刚打完一只三阶灵兽,在闻卿的指导下用剑剖出内丹。 鲜血淋漓的场面,她还有些不适应。 闻卿见她脸都皱成一团,青白一片,问道:“你第一次杀灵兽?” 看她杀雪精灵不像第一次啊? 林月恒点点头,又摇摇头。 “算第二次吧。” 雷劈那灵蛇一次,这就是第二次了。 “所以,雪精灵是你第一次杀灵兽?那你表现还可以嘛。” 林月恒:“雪精灵是灵兽?” 她以为就是虫。 “低阶灵兽。” “那它的内丹呢?都没挖。” “跟灰尘差不多大,有什么好挖的?” 用除尘诀把刚挖出来的内丹清洗干净,揣好。 虽然血淋淋有些恶心,可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杀灵兽,内心还隐隐有些兴奋。 果然,修士和灵兽是天敌。 她的骨子里也带着这种基因。 林月恒晚上是要休息的,还保持着作为凡人的作息。 闻卿虽然觉得她事儿好像有些多,不过确实是自己缠着她,也就随她去了。 坐下来反正无聊,闻卿就开始八卦。 “月恒,你和司空道友怎么回事?”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饼啃着,又递给她一个。 十分淡定道:“清清白白。” 闻卿接了饼,试探性咬了一口,还行。 “抱在一起的那种清白?我都没抱过他呢。” “那你抱去。”林月恒还回想了下,“他腰细,身上又香,好抱。” 手一圈就抱紧紧。 闻卿啃饼的动作顿了一顿,揶揄又猥琐的眼神看着林月恒:“知道这么清楚,没少抱吧?” “也就几次,唉,情势所逼,也不是我本愿。” “得了吧,我看你抱得可高兴了,恨不得把他腰都勒断,脸都要埋他身体里去了。” “都说了是情势所逼,你要羡慕你也去抱去。” “我去抱你不吃醋?” 林月恒一脸禁欲:“不吃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你。” 闻卿觉得她实在有趣得很:“你说你修无情道,可办的事比我们合欢宗还大胆。” “胡说!” 她可是正经修炼人。 闻卿道:“我都没有一上去就扑人家怀里求抱,抱上了就不撒手。” 还十分热心提议:“要不要我把我们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教给你,你学会了去找司空道友,他应该是元婴后期了,与他双修,可增进你的修为。” 观星楼上,岳修永眼刀子又往合欢宗主韩晖身上扎。 他的好徒儿在教什么? 韩晖也有些尴尬:“呵呵,闻卿就是调皮,开玩笑,开玩笑的。”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又咬了一口饼,斜了一眼闻卿:“那我就是去找死了,司空明期一巴掌就能让我重新投胎。” “他才舍不得打你呢。” 林月恒觉得闻卿也是误会了,道:“你别以为我跟他有什么,逢场作戏罢了,你没见我们两个分开得那么干脆,说明我们都没那个意思。” 还觉得闻卿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不行,劝她:“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咱们修士,正经修炼才是王道。” 闻卿道:“你们就是当局者迷。” “是你想多了。”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司空道友会拒绝你双修呢?” “我为什么要试?”林月恒也是无语至极:“我又不是合欢宗的,况且,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要跟他双修。” “不喜欢他抱那么紧,一口一个期期,期期,咱们这么熟,你还连名带姓叫我。” 林月恒手里的饼都不香了,生无可恋啃了两口,叹气道:“情势所逼啊,你没见司空明期嫌弃我嫌弃得都差点动手了吗?你再造谣,把他惹毛了,真打我的话,我可没本事还手。” 闻卿一脸猥琐凑过去:“他不会打你的,真要打你,说不定就是在床上了。” 林月恒惊得饼都掉地上了。 闻卿还要说要,林月恒直接捂嘴:“打住!不说这个了,再说就少儿不宜了。” 闻卿扯下她的手。 “月恒,司空道友要是不喜欢你,你哪儿能抱到他?” 林月恒眼睛一横:“我眼疾手快,又离得近,他往哪儿躲?” “他是元婴后期,你一个金丹中期,你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很,他一巴掌就能给你打出去。我修为比你高,可是这么些年,连他衣角都没摸到过呢。” 这么一说,林月恒又是个话本儿脑袋。 “所以,司空明期是真看上我了?” 闻卿点点头:“我觉得是,所以你要不要学?跟他双修提升修为?” “不用了不用了。”林月恒连忙拒绝。 “这么好的双修对象可不好找,你找他说不定他不拒绝呢。” “那不可能。” “抱都让你抱了,推倒说不定他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 闻卿循循善诱,誓死要把林月恒发展成她们合欢宗的一员。 林月恒沉默了。 观星楼上岳修永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千万别去祸祸他们灵清宗的弟子啊。 明期道心稳固,天赋悟性都是顶尖。 这么年轻正是修炼的时候,可不能被情情爱爱的迷了眼。 星辰谷内。 林月恒认真思索着。 她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在别人眼里都快成为合欢宗编外弟子了。 闻卿还在怂恿她。 林月恒一脸浩然正气:“我心只有道,没有男人,我入宗门就说过,要和我师尊一样,修无情道!” 闻卿也被她坚毅的眼神盯得不好再说什么不正经的话题了。 悻悻闭了嘴。 唉,多好的合欢宗苗子啊。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跟着她走,若她自己有这手段,全部收入囊中! 双修!狠狠双修! 修成合欢宗第一! 第58章 你还是跟着我吧 闻卿哀叹半晌,林月恒已经靠着树睡着了。 修士一般不需要睡那么多,闻卿这两天也没怎么打灵兽,精力旺盛,根本没瞌睡。 靠着林月恒发呆。 宗门大比马上进入第三天了。 星辰谷内的灵兽灵植会慢慢变少,再不好好刷积分,她真就赶不上了。 总不能真让师尊那么丢人。 明日若林月恒还是这样懒驴上磨似的消磨时间。 她只能忍痛先和她分开了,等宗门大比结束之后再找她玩儿了。 想到可能要分别,闻卿还是有点舍不得,靠得更紧了。 林月恒很对她的胃口。 闭上眼,靠着她假寐。 迷迷糊糊间,林月恒伸手揽住她的胳膊,闻卿整个人都靠在她怀里。 星辰谷内,夜晚不算太平,不少灵兽都趁着晚上出来狩猎。 闻卿也不敢真的睡过去,不是谁都跟林月恒一样心大没见过世面。 果然,闭上眼没多久,身后的飞鸟就惊起了一串。 双眼悄然睁开,看着林月恒还睡着,摇醒了她。 “那边有情况。” 林月恒迷迷糊糊往黑漆漆的林子里看过去,一群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走。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野兽的嘶吼。 “有点儿远吧?要去看吗?” 闻卿看了看林子,脸上有些不舍道:“月恒,马上就第三天了,我再不好好刷积分,我们合欢宗的排名就危险了。” “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弟子吗?” 林月恒看闻卿也一直玩儿得高兴,还以为她真不在意。 “也不能全靠吕师兄,而且,我的积分不好看,不是也给我师尊丢脸吗?” 林月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闻卿道:“我打算去看看,若是灵兽,我也要猎杀了,你呢?跟我一起去还是明天去找你师姐?” “我....” “你还是跟我一起吧,”闻卿直接打断她,笑嘻嘻道:“你一个金丹,实战又少,遇见灵兽胆子又小,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跟着我,我保护你。” 林月恒对战灵兽时都束手束脚的,下手也不够狠,噗嗤一剑进去,喷出来的血都能让她脸色白一白。 这么菜,若留她一个人在星辰谷,多危险啊。 还是跟着她吧。 不打灵兽的时候还能一起玩儿。 林月恒看着闻卿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都不怕带着她这个累赘了。 若真拒绝她,多半她会难过了。 果然,她一点头,闻卿眉毛都扬起来了。 牵着她的手:“那咱们走吧。” 眼睛亮得比天上的月亮都耀眼,牵着她的手几乎要握出指痕。 这么喜欢她? 为什么呀? 林月恒跟着她一路小跑:“闻卿,你是不是其实也喜欢女人?” 闻卿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林月恒又道:“你那天说想和我双修,是开玩笑的吧?” 闻卿停了下来,直视林月恒,笑道:“如果我说不是开玩笑的呢?” 林月恒把她的手一甩,转头就跑:“那回见。” 闻卿一把就把她捞了回来,怪笑道:“你一个小小金丹,也能从我手底下跑了?” 说着嘴又要凑上去,眼睛弯弯。 林月恒一手抵住她凑过来的脸,惊恐道:“使不得。” 闻卿:“之前在法阵不是还说要和我双修吗?就今天就现在?” “那不是放狠话吗?我这人毛病多,你换个人吧。” “不换,就你了。” 野兽的怒吼声更近了,闻卿分神去看了一眼。 林月恒见她也没几分认真,知道只是在逗她。 松了口气,也不挣扎了,任她抱着。 实话实说,闻卿对她确实是好,几乎可以说是千依百顺了。 她不能不讲义气。 “先过去看看吧,别等会儿被别人抢了。” 闻卿复牵着她的手往那边跑去:“等会儿你藏好了,也不知道是几阶的,别被伤到了。” “嗯。” 闻卿回头朝她微微一笑,眼里没有之前的打趣玩笑,整个人的气质都对了。 束发的发带在身后飘扬,干净又清澈。 远远看到灵兽,闻卿将林月恒推到一边:“在这儿等我。” 持剑就冲了过去。 林月恒扒树后看了,一只四阶灵兽,旁边还有个白衣修士。 一人一兽打得有来有回,似乎实力也差不多。 瞧着那人有些眼熟。 闻卿提着剑就冲了过去,二对一,那灵兽落了下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被两人合力绞杀。 闻卿一脚踩在那灵兽身上,看着景樊剖丹,笑道:“好久不见了,景樊哥哥。” 景樊剖丹的手一抖,应都不敢应声。 闻卿可是缠人精,而且是合欢宗主亲传弟子,平时也给她几分面子。 话也不好说重了,她就缠得变本加厉。 总之,有些烦人。 景樊没应,闻卿也不生气,朝外招了招手:“过来吧。” 还有帮手?景樊拿着内丹往那边看去。 惊讶道:“怎么是你?” 林月恒现在才发现这眼熟的人确实是熟人。 微笑打招呼。 闻卿道:“月恒一直跟我在一起呀,我们可是好朋友。” “你们?” 景樊看向林月恒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那师姐就令人印象深刻了,闻卿又是这种人,她还能和她们两个玩儿到一起去。 应该性格也差不多,多半是一类人。 调戏褚宴,惦记无尽。 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闻卿也没有跟景樊分那灵兽内丹,而是邀请他同行。 “景樊哥哥,我都帮你杀灵兽了,你是不是该帮我一次呀?”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林月恒头皮一麻,嫌弃看了一眼闻卿。 她还夹起来了。 景樊内心不想跟她们一起,两个看上去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确实闻卿帮他一起杀了灵兽,直接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天人交战中,林月恒道:“一起走吧,景樊,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 景樊:“你要问什么?” “你们那天怎么出的秘境?” 说到这个,景樊有些气恼。 那水浪打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设了结界抵挡。 水浪被隔绝在结界外,一波接一波袭来。 根本没有办法突破。 结界撑了一天一夜,最后灵气耗尽,水浪泼了下来。 然后, 他们就出去了。 景樊说起来还是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抵抗了。” 嗯? 他的脚步什么时候和林月恒闻卿走在一起了?? 第59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边司空明期刚和几人分开不久,就遇到了不少灵兽。 二阶三阶的还能轻松应对。 看着面前两只四阶的灵兽,还是有些吃力。 在缚灵钟内本来就被引雷符炸伤了,吃了丹药还没缓过来。 一次性打两只四阶灵兽,压力颇大。 两只灵狼左右包抄,也不硬上,似乎知道他受了伤,只是时不时偷袭,消耗他的灵力。 这么一耗,就是一整夜。 两只四阶的灵兽,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狼本身耐心又好。 对战一夜,双方均有伤势。 司空明期身上被狼爪抓出几道血痕。 他仗着法宝符箓杀了其中一只,彻底惹怒了余下的一只。 被扑倒在地,举剑抵挡抓下来的狼爪。 狼身巨大,灵力几乎要损耗殆尽,连塞个补灵丹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道在林子里遇见林月恒就放她走了。 不碰上她,后面她也不会有发疯的机会。 他就不会受伤了。 对付两只四阶的灵兽也不会这么狼狈。 眼看着狼头越来越近,獠牙都要伸到脸上了。 司空明期奋力一推,将灵狼推翻在地,迅速站了起来。 灵狼口中低吼,龇牙咧嘴,一个飞扑又攻了过来。 司空明期闪身躲了过去。 灵狼落地转身,锋利的爪子又要扑过来。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暴喝。 一人一狼都有瞬间怔住,齐齐抬头往上看。 褚流光握着剑从天而降,一剑插入灵狼脖颈。 灵狼本来和司空明期搏斗许久,体力不支,被精力充沛的褚流光一剑就结果了性命。 踩着狼头将剑拔出来。 褚流光麻利剖出内丹,顺带把司空明期自己杀的那只也剖了。 “多谢道友。” 司空明期伸手去接他自己杀那只灵兽的内丹,十分感谢这帮她一把,还帮忙剖丹的道友。 没想到褚流光直接一起塞进自己储物袋。 司空明期手僵在空中,不知怎么是好。 褚流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我要是不帮你,你肯定就被灵兽咬死了,所以两个都应该是我的。” 明明那灵兽已经是强弩之末,真要打起来,他也不一定会输。 磨了一晚上,最终就给她做嫁衣了? 两颗四阶灵兽内丹。 她也好意思全要。 司空明期气得胸口疼,冷道:“是吗?” 褚流光麻利收好储物袋:“是。” 一副,要还是不可能还的,你想要就动手来抢的模样。 司空明期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也不知道是灵兽的还是自己的。 捏了诀清理干净,又吃了一颗补灵丹。 这女修看着修为不低,又如此不要脸。 他如今已经累极,动手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不再理她,提脚走了。 有争斗的功夫,不如早点修复好灵气,去找下一头灵兽。 下次遇到再收拾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褚流光本来已经做好他过来抢的准备。 没想到他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吃了丹药就走了。 争辩都没多争辩一句。 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小跑几步追上去:“你不要了吗?” 司空明期心里有气,说话也冷:“你给吗?” “不给。” “那你还问。” 褚流光道:“你想要为什么不跟我抢呢?” 司空明期已经不理她了,只自己走自己的。 “以前他们都要跟我动手的,你为什么不动手啊,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褚流光自我肯定:“我就是对的,他们还说我不要脸,下次我就揍回去。” 难得碰到志同道合之人,褚流光也很乐意跟他同行。 “咱们结伴吧,你修为不低,咱们联手一定所向披靡。”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空明期眉头越皱越紧。 天已经大亮,和两只灵兽焦灼了一夜,他也很疲惫。 走到一处空旷的溪边,在身边设下结界,坐在树下闭目调息。 褚流光蹲在一边看着他,难得也停下来休息。 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 看着透明的结界。 右手握拳,一拳打碎了结界。 司空明期自调息中醒来,目含不满看她。 “内丹你都拿了,还要做什么?” 褚流光笑道:“道友,我看出来了你也是元婴,修为好像比我还好一点,你是哪个宗门的,叫什么名字?” 司空明期道:“慢走不送。” “我可救了你的命。” “你若不出现我也不会丧命,也不会丢了两颗四阶灵兽内丹。” 星辰谷内,除了同宗的,基本上都是为了比试而来。 既然是比试,看的就是实力。 他运气不好,他认了。 褚流光还是笑眯眯的,歪着头看他。 “景樊说像他一样修为样貌的,还有好几个,元天宗的褚宴和合欢宗的吕述我都见过,那你是谁?灵清宗的司空明期,还是星台宗的祁朔?还是别的谁?” “你认识景樊?” “认识啊。” 司空明期多看了褚流光一眼。 认识景樊,景樊还跟她说这些? 难道是元天宗的? 可是穿的又不是元天宗的弟子服饰。 不过他也不想跟褚流光多说什么,他还要尽快恢复灵气。 又设了个结界,继续闭上眼调息。 褚流光也奔波了两天两夜,走到旁边的树下去坐着休息了。 时不时瞄一眼隔壁树的司空明期,陷入沉思,静静等着。 一等就等睡了。 眯了一个多时辰醒来。 精力更加充沛。 看了眼还在树下调息的人,走了过去,歪头看着。 运行完最后一个周天,司空明期也睁开了眼。 入眼就是褚流光一张娃娃脸,睁着大眼睛饶有趣味看着他。 灵气已经恢复不少,这下再动手,他可就没有顾虑了。 要不要干脆把内丹抢回来算了? 至少也该一人一颗吧。 先礼后兵:“道友,灵兽有一只是我杀的,内丹该有我的一颗。”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都不抢吗?” 刚刚那不是受了伤实力不允许吗。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褚流光,道:“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我哪里过分了?” “两只灵兽,我杀了一只,重伤一只,你两颗内丹都拿走,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司空明期语气了冷下来:“凭你的修为,想同时获得两颗四阶灵兽内丹,没有那么容易。” “可我就是获得了呀。” 第60章 景樊背后坑他 好言相劝这招,对褚流光不适用。 司空明期直接祭出剑,握在手中。 她自己不走,那就把该拿的拿出来。 褚流光看他出剑,也有些兴奋,握紧自己的剑就挑了过去。 试试他的修为看看。 剑光流转,褚流光没有收力,一记剑气划过,地面裂开一道口子。 司空明期劈了回去,剑气相撞,在空中炸开。 褚流光激动道:“你是元婴后期啊。” 收了剑就跑了过去。 司空明期见她收了剑,想来是知道了他的厉害,要把内丹拿出来了。 伸手道:“内丹给我。” 没想到褚流光直接要去握他的手,一脸期待问道:“道友,可愿意跟我双修?” 司空明期紧急撤回手,听到她的问话脑子都被打懵了:???? 观星楼上。 岳修永气得破口大骂:“本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冷眼刀子转向韩晖:“你们合欢宗的?” 韩晖忙摇头:“不是,不是。” 观星楼外, 褚流光的大屏也渐渐被放大。 问心宗,一门进去三人。 个顶个的不简单啊。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被褚流光一句话问住了。 “你是合欢宗的?” “不是。”褚流光摇头:“道友,跟我双修吧,我是元婴中期,咱俩双修,共同增长修为,如何?” 司空明期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脸上红白交错。 饶是闻卿,虽然对他们死缠烂打,可是也没有一上来就邀请双修。 艰难道:“不行。” “为什么?” “不想。” 稳住心神,与她拉开更远:“你把内丹还我一颗,此事就罢了。” 褚流光追上两步:“内丹我是不会还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跟我双修的事吧。” 司空明期一剑划过去,褚流光闪身躲开。 刚刚站定,司空明期的剑又来了,两人交起手来。 越打褚流光笑容越大:“好不容易找到个双修的对象,你比景樊还合适,还是答应我吧,你又不吃亏。” 司空明期剑凝了一下:“景樊?” 褚流光停下,站在他面前:“是啊,我本来是看中他的,可他死活不愿意,还说什么跟他一般优秀的元婴修士多得很。” 褚流光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元天宗的褚宴、灵清宗的司空明期、星台宗的祁朔、合欢宗的吕述。” “褚宴和吕述都是我仇人,其他两个我都不认识。” 又叹叹气:“唉,要不是我师妹也看上了景樊,我才不会放过他。” 司空明期觉得自己三观又被重塑了一遍。 景樊背后坑他! 观星楼上。 二长老司天清的脸色也不好看。 景樊是他亲传弟子。 四周各宗主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看。 司天清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应该是误会。” 岳修永冷哼一声:“你们元天宗,真有本事。” 一个前弟子林月恒,一个亲传弟子景樊。 真让人大开眼界。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已经在心里把景樊杀了一遍。 褚流光还眼睛亮晶晶发出了双修邀请。 算了,内丹不要了。 景樊也是元婴中期,这个女修可是他碰到都觉得难缠的对手。 还和褚宴吕述有仇,一看就不是个好打发的。 他能胜,但是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他都多杀几只灵兽了。 话不多说,转身就要走。 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褚流光打定主意要缠着他,一路跟了上去。 “道友,你还没跟我说你是哪个宗门,叫什么名字呢。” 司空明期从怀中拿出一枚瞬移符,就要走。 忽然听见一声大喊:“流光!” 声音很熟。 转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欢天喜地跑过来。 褚流光也迎了过去。 林月恒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褚流光身上。 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饶是林月恒一整个人跳上来,褚流光身影也没有晃动一下。 稳稳接住她,听她委屈抱怨,怒了:“谁欺负你了?” 林月恒从她身上下来,泪光闪闪,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闻卿站在一边身上直冒酸水。 褚流光把她转了一圈,又问:“谁欺负你了?” “褚宴!” 林月恒直接告状。 褚流光怒从心头起:“他人呢?我去宰了他!” 闻卿酸溜溜道:“人家一个元婴后期,你怎么宰?” “元婴后期怎么了?不也是人,早晚宰了他。” 闻卿气鼓鼓挤到两人中间。 对着林月恒,委屈巴巴:“月恒,你又对我始乱终弃,见到你师姐就不管我了。” 林月恒见她毛病又犯了:“别乱用成语。” 褚流光探出头:“你朋友?” 闻卿立马接话:“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褚流光点点头,朝林月恒笑道:“真厉害,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闻卿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还以为她会不高兴呢。 一旁站着的景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着褚流光条件反射就想跑。 这位是真的疯,可是一跑又太没气质了。 不等他纠结完,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传来。 杀气来源就是不远处的司空明期。 走了过去:“司空道友,你怎么和褚流光在一起?” 司空明期眼里的杀气根本掩不住,握剑的手都发痒。 看着景樊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星辰谷不是私斗的地方,只能回头再收拾他。 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景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儿惹他了。 褚流光余光见他要走,又追了过去:“你别走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司空明期脚更快了。 闻卿见褚流光去缠着司空明期,好奇问林月恒:“你师姐和司空道友认识?” “不知道啊。” 没听她说过啊。 司空明期被褚流光拦住,心里火起,长剑出鞘。 围观三人都惊了一惊。 褚流光也抽出了剑。 要看就要动手,林月恒忙跑了过去,横在中间,两边安抚。 “别打别打,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把褚流光的剑按了回去。 又要去按司空明期的剑。 司空明期自己就收了回去:“再拦,我就不客气了。” 绕过褚流光就走。 褚流光却不打算放过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双修绝佳对象。 一个灵气光球就丢了过去。 司空明期挡了回去,两人又动起手来。 第61章 我替她赔罪行不行 林月恒是知道两人的境界的,褚流光仅仅凭借灵气身法根本就不是司空明期的对手。 司空明期看起来明显一身的杀气,林月恒怕褚流光吃亏。 真是,什么人都惹。 一个中期惹人家一个后期。 司空明期虽然是个心软的汉子,可那是对弱者。 褚流光一看就是个要强的。 没看他下手都不留力吗? 林月恒急道:“哎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啊。” 话音未落,旁边一棵树被他俩打斗波及倒了地。 “有这力气留着去打灵兽刷积分啊。” 没人理她。 林月恒只能两边劝。 “流光,师姐,冷静啊冷静。” “司空道友,手下留情啊。” 褚流光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从储物袋里掏出缚灵钟就扔了过去。 司空明期又被罩在缚灵钟内。 与他一起的,还有林月恒。 林月恒一脸懵,看着褚流光指着自己:“我还在呢?” 褚流光有些尴尬,没注意到,把五师妹也罩进去了。 司空明期看着缚灵钟火蹭一下就燃起来了。 三品缚灵钟,也想困住他? 左手成拳,带着磅礴的灵气,一拳打向缚灵钟。 林月恒耳膜都要震破,条件反射捂了耳朵。 缚灵钟被打开,褚流光收了回去。 又甩出一条捆仙索。 司空明期手中升起七枚灭魂钉,眼看就要朝褚流光钉过去。 灭魂钉,若被打中,直接伤魂。 是司空明期最厉害的杀器。 一般是下死手的时候才用。 林月恒看着寒光闪闪的灭魂钉,心里一紧。 七枚! 他是真生气了,想杀了流光。 顾不得耳中嗡鸣,拦在中间:“不要。” 司空明期脸色冷冽:“让开!” “不让!” 灭魂钉升起,司空明期一把将林月恒挥开。 捆仙索也朝他甩了过来。 眼看司空明期灭魂钉要射出去,林月恒一个箭步又抱住了他的腰。 “错了错了,你别生气了,我替我师姐跟你道歉。” 司空明期被她一撞,灭魂钉消散在手中。 捆仙索已至,被他一手打开。 林月恒看他抬起的手中灭魂钉已经消失了,怕他还没消气,又来一次。 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期期,别生气了,我们错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去批评她。” 司空明期看着林月恒又抱了上来,怒气更甚:“能修炼到元婴中期,她年纪哪里小了?” 司空明期脾气不差,又心软,不是挑事的人。 这件事林月恒一想,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流光得罪了他。 毕竟她都那么骗他吃他豆腐,之前还打了他脸一拳,后面都没用灭魂钉杀她。 再见面还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褚宴要强行带走她,他还好心帮她说话。 而且刚刚也是流光主动招惹他打架的。 林月恒赶紧顺毛,踮着脚压低声音,怕被褚流光听见:“她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你别跟她生气了,不值得。” 司空明期挣开被她紧紧扣住的手,林月恒怕他又用灭魂钉,死死不放。 “期期,她是我师姐,有什么得罪你的,我替她赔罪行不行?” 司空明期甩不开她的手,干脆不甩了,道:“她抢我四阶灵兽内丹。” 林月恒心里一沉,流光果真死性不改。 “两颗。” 心是彻底沉死了。 抢谁的不好,抢元婴后期? 一抢还抢两颗! 抢了就赶紧让人走啊,又拦着不让别人走。 干嘛呢?! 褚流光道:“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命,不然他都死了,哪儿来的内丹。” 司空明期掌心发热,两枚灭魂钉透过林月恒贴着他的手掌浮现:“我用你救?” 林月恒将他抱得更紧,往后推了推:“你说你说,我信你说的。” 司空明期低头与她对视,低低开口。 “两只四阶灵兽,我力战一夜,杀了一只,剩下一只已是强弩之末,被她捡漏,趁我受伤,两颗内丹都拿走了。” “星辰谷内,各凭本事,我不计较她浑水摸鱼,愿意分她一颗,她却想独占。” “我受伤不欲与她争吵抢闹,认了,可又死缠烂打不许我走,真当我好欺负吗?” 褚流光辩解道:“我不现身,你就死了。” 司空明期手中灭魂钉又多两枚。 林月恒转头:“流光!你别说话了!” 又急急忙忙将他的手往下按:“别生气别生气,我赔我赔,你先把灭魂钉收回去好不好?” 司空明期低头看她:“林月恒,放手。” “我不敢放。” “不然连你一起打。” 林月恒条件反射就想跑,可是又怕褚流光真惹了他。 他若下死手怎么办? 她和流光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闻卿和景樊肯定也不会帮她们。 帮她们可就得罪灵清宗了。 闻卿说司空明期看上她了,应该不会杀她, 的吧? 赌一把? 林月恒死死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单手搂他的腰:“那你打了我,可以别打我师姐了吗?” 司空明期一怔,表情复杂。 满脸写着她是神经病。 可还是收了灭魂钉。 看她:“你怎么赔?” “那你要什么?我储物袋里除了那扇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都行。” “两颗四阶灵兽内丹,你知道是多少积分吗?整个星辰谷内的四阶灵兽有多少?我不缺法宝符箓,可是灵清宗需要我的积分。” 林月恒低下了头。 确实,流光这事做得不地道。 看了一眼她,让她把东西让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放开司空明期,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在闻卿指导下杀的几只二阶三阶的灵兽内丹,还有储物袋里一大堆的灵植,全部递给他。 “我只有这么多了。”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脸上。 林月恒又把袋子里的符箓拿出来,还有大师姐给的丹药。 “真的只有这些了,我若再猎到灵兽,内丹都给你,行不行?” 司空明期看了看她捧出的一大堆东西,没接。 “灵兽我有能力再杀,让你师姐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越过林月恒就走。 褚流光还不死心,还想伸手去抓。 林月恒赶紧从身后拖住她:“流光,你抓他干嘛呀?他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又打不过他,咱们宗门都得罪元天宗了,没必要再得罪灵清宗吧?” 褚流光道:“你知道他是谁?” “灵清宗的司空明期,排队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你还吼他了。” 褚流光认真想了会儿。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当时她注意力都在排队上,脑中想着的都是如何扬名立万。 根本没注意她吼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司空明期当时也看着林月恒,也没注意她师兄师姐。 以至于两人彼此都没认出来。 第62章 她到底为什么要逞英雄 林月恒这么一说,褚流光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来他就是司空明期啊。” 褚流光又朝他背影喊道:“司空道友,真的不要和我双修吗?” 一枚灭魂钉带着劲风袭来。 褚流光赶紧拉了林月恒躲了。 第二枚又射了过来。 褚流光将林月恒推到已经震惊到呆滞的闻卿身边,躲避司空明期连续射来的灭魂钉。 林月恒这算是知道为什么流光一直缠着他了。 她还惦记着找人双修! 盯上了司空明期,把他惹毛了。 眼看着灭魂钉擦过流光的手臂钉在树上。 林月恒心里更急了。 拿出防护盾就冲了过去,挡住司空明期射过来的几枚灭魂钉。 灭魂钉直接穿过防护盾打了过来。 林月恒闪身躲避,还是不免被灭魂钉伤到,扎入肩膀一枚。 被灭魂钉顶得后退不止,和流光撞上,撞至树身。 伤口处灵气倾泻,疼痛难忍。 灵魂都跟着震荡。 识海内,久不出声的赤华也痛呼一声。 这一声,让林月恒都愣住了。 赤华自住进去后,一直没有再说过话,她的识海也没有其他异常。 这几天,林月恒都快忘了她识海还有个赤华。 司空明期也收了灭魂钉。 褚流光看着林月恒受了伤,怒道:“不就是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双修,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他不要!” 司空明期还没说话,林月恒就先吼了出来。 吼得太大声,脑袋又是一阵钝痛,本体灵魂和赤华同时震颤了一下。 这还是用防护盾挡了一下,卸了些力,这要是直接扎过来,凭她金丹的修为… 根本不敢想。 转身看着褚流光,道:“流光,你就不能死了双修这条心吗?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找人双修呢?” 褚流光道:“功法讲和修为高的修士双修可以快速提升修为。” “你修为已经很高了,而且人家不愿意,死缠烂打多丢人啊。” “都是修炼哪里丢人了?” 林月恒也心累:“别人不愿意,你要霸王硬上弓吗?那跟凡间强抢民女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流氓?” 林月恒脑袋发昏,褚流光一向固执,也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一时半会儿根本掰不过来她走偏的三观。 身上灭魂钉伤口撕扯着灵魂,赤华在识海中也受到不小的伤害。 灭魂钉,是灵气针对魂魄的攻击。 灭魂钉在体内越久,魂魄伤害越大。 还好防护盾挡了一下,灭魂钉只扎在肩膀,没有整根没进身体里去。 赤华只有魂体,又是飘荡在识海中,不比林月恒本身与血肉融为一体的灵魂稳固。 灭魂钉大半的伤害都是冲她而去。 赤华在识海中痛苦呻吟。 林月恒整个脑子都是她的声音,自己的灵魂也痛,太阳穴都要爆炸。 “闭嘴!” 痛苦捂着头,想让脑中的赤华不要再嚎了。 褚流光一愣:“你叫我闭嘴?!” 林月恒已经头痛得蹲在地上,额头上都是冷汗,眼神涣散,痛苦至极。 司空明期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一枚灭魂钉而已,而且还被她用防御盾挡了一些灵力,她有金丹修为,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林月恒?” 喊了一声,她毫无反应。 快步上前,拔出灭魂钉,鲜血喷溅地面。 手掌贴在她的头顶,灵气往她体内灌输,替她修复神魂。 林月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赤华的哀嚎声撑爆,耳膜鼓出,整个人都要被撕碎。 却无能为力,痛得使不上一点儿灵力。 突然肩上一痛。 一股暖融融的灵气顺着头顶经过经脉游走全身。 疼痛慢慢缓解,赤华也慢慢安静下来。 最后又隐在识海中。 终于把气喘匀了,林月恒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遍。 这灭魂钉这么厉害吗? 她运气是多好,之前还能躲过司空明期两枚灭魂钉。 这两天胡说八道占他便宜,他都没有动手。 流光真是比她还能惹事啊。 流光胳膊也被伤到了,怎么反应没这么大? 还是因为她只是个金丹菜鸡? “林月恒?” 司空明期又叫了一声。 林月恒呆呆转过头去,耳中声音遥远,像是耳朵被堵住了一般。 身边围满了人,一脸担忧看着她。 “什么?” 眼前的人好像在说什么,可她完全听不清楚。 甩甩脑袋,脑中像是沉着一坨铁,一晃就钝痛。 又紧紧捂着头,眼睛眉毛都纠结在一起。 褚流光也发现了她不对劲,赶紧给她喂了一颗二品补元丹。 怒视司空明期:“你敢伤她。” 手中长剑朝他刺了过去。 司空明期偏身一躲,提剑抵挡。 剑光刺眼,林月恒见两人又动起手来,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又要去劝。 闻卿扶着她一脸生气:“他们要打让他们打去,你一个金丹凑什么热闹?” 受这么重的伤,脸色惨白,还要去逞能。 元婴修士打架,是她这个实力的人能劝的吗? 褚流光已经甩出了不少法宝,司空明期也没有留手,可是没有再用灭魂钉。 林月恒觉得头更痛了。 身体不舒服,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推开闻卿就跌跌撞撞冲了过去,面对褚流光,迎着她来不及收回的剑,眼睁睁看着那剑刺了过来。 那剑是冲着司空明期的心脏去的。 林月恒矮一些,刺在肩上。 原本就受了灭魂钉伤的肩膀,此刻更是鲜血淋漓。 一剑下去,疼痛让她脑子也清醒了些。 看着呆住的褚流光,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褚流光抽出剑,林月恒痛得跌倒在地,捂住肩膀,血顺着指缝流在地上。 褚流光的剑都吓得掉在地上,她看到月恒了,可是剑已经收不住了。 声音断断续续:“月恒,你为什么要过来?” 立马扑过去,按住她流血不止的肩膀:“你过来做什么?你修为低,你过来送死吗?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林月恒心里直呼痛。 真的,好痛。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 艰难抬头看她:“流光,别惹事了,好吗?你打不过他。” 司空明期也将剑收了起来。 林月恒虽然惹急了也是个疯的,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不主动生事的。 不然也不会装成他的爱慕者寻求庇护,好摆脱褚宴。 她不顾性命阻拦,真不怕死吗? 第63章 你要扬的是什么名 褚流光道:“我修为虽然比不上他,可是我有法器符箓,谁说就一定打不过的?” 肩膀一直在流血,身上的衣裙都浸染透了。 闻卿上前焦急给她止血,板着脸骂道:“你管他们的死活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林月恒看着褚流光,不用演技已经眼泪汪汪了。 苦口婆心道:“他是灵清宗在星辰谷中最大的希望,你觉得他的符箓法器会比我们少吗?” “你拿了他两颗四阶灵兽的内丹,那又是多少的积分?” “褚宴和吕述你既然都认识,也该知道,他没有这两枚内丹的积分,还要花多少时间精力才能追回来。” “你又为何缠着他不放?” “你是遇到他,若是遇到褚宴,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坑他两颗四阶灵兽内丹全身而退吗?” 褚流光不这么认为:“我哪里坑他了?他自己保不住。” “他自己没保住,他也没有跟你争吵,他要走,你又不放,你到底想怎样?” 褚流光从未被林月恒这么严肃质问过,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想要的不主动去争取,错过了可是会遗憾的。 “我只是不想放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我遇到的机会,我都不想放弃。” 闻卿已经将她肩上的伤口止了血,又给她喂了一颗补血丹。 林月恒也缓过来了一些。 既然开始跟她直白说了,那么一次就要说透。 “师尊说过,万事不可强求,否则容易生心魔,你问过他了,他不愿意,这就是答案。” “我总得争取吧,事事总有转圜的余地。” “我理解你想提升修为的想法,可是双修功法也讲个你情我愿。没有一上来就强制爱的。” 又以闻卿为例子道:“闻卿还是合欢宗的,可她也没有一上去就问人家要不要双修,也没有人家不愿意她就动手强留。” “你这么固执,又不听劝,现在遇上的是司空明期,若是你遇到二师兄那样样貌年轻的化神修士呢?你还打得过吗?” “我又不傻,打不过我会跑。” 林月恒直接无语:“所以你也是欺软怕硬?觉得他好说话好欺负,才一直缠着他?” 褚流光也委屈喊道:“我已经不想跟他双修了,可他伤你了呀,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月恒的话哽在喉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只能道:“他伤我,我不计较,你也别计较了,行吗?你坑他两颗四阶灵兽内丹,你又不想还,这伤,当我给他赔罪的,行吗?” 褚流光还是倔强不答应。 林月恒声音也带了几分怒气:“你的积分刷上去了,离你扬名立万又近了一步,可是你觉得,你这样得来的积分,别人会服气,会认可吗?” “你明明有实力上天骄榜,可是用这样的方法,你上去了,人家也只会觉得不光彩,只会记得,你坑了司空明期两颗四阶灵兽内丹的积分,不会记得你真刀真枪杀了多少只!” 褚流光绝不承认自己是坑来的:“是我救了他,又不是我抢他的。” 林月恒心累至极:“是吗?你若不现身,他真的解决不了吗?你跟他动过手了,见识过他的手段了,你扪心自问,你若不现身,他真的无法脱身,会死在那儿吗?” 褚流光沉默一会儿,板着脸,生气道:“明明我们才是同门,你为什么帮他说话?他自己也说了,星辰谷内各凭本事。闯荡修真界,别人动手也不会跟你讲礼仪往来,他自己守不住,是他没本事,我的东西也被抢过,谁为我主持正义了?” 站起身来,冷脸看着林月恒。 “五师妹,你既然觉得我错了,那咱们就别同路了,你要是不想在星辰谷内,捏碎玉牌就出去,回浮玉山去吧。” 说完就不管林月恒自己走了。 林月恒伸手想拉她,扯到肩膀伤口脸上又是一白。 看着褚流光气冲冲的背影,撑着闻卿的手站起来喊道:“除了我,谁跟你说这些心里话?你要与我割席吗?” “褚流光,你若答应一声,我立马回浮玉山去,以后咱们就做名义上的师姐妹,反正问心宗也是一盘散沙。” “我也可以像师尊一样,待在浮玉山百年,再不管你去哪儿惹事!再也不用担心你会不会踢到什么铁板。” “日后你闯了大祸,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大佬,你觉得大师姐二师兄他们会管你吗?师尊会为你出山相救吗?” “之前是景樊,现在是司空明期。他们若有一个不是东西存坏心的,你得罪的就是元天宗的司长老和灵清宗的岳宗主!” “师尊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你要得罪个遍吗?” “你要扬名修真界,是扬的什么名?恶名?还是像我一样,臭名?” “你若要走就走,这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你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发癫!” “反正过去那么多年,你这样,也好好活到了现在!” 褚流光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到林月恒已经满脸是泪。 还在跟她放狠话:“你今天要是丢下我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我可是修无情道的人,心比刀尖还冷!” 褚流光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又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不情不愿从储物袋里摸出那两枚四阶灵兽内丹递给她。 林月恒知道她听进去了,拿了就转身递给司空明期。 “我师姐知道错了。” 褚流光立马喊道:“我哪里错了?我才没错,我只是给你面子。” 林月恒连忙安抚:“好好好,是我错了,都是我错,等回浮玉山我再给你赔罪,连做十天的饭好吗?” “不行,二十天。” “好,二十天。” “我不要吃烤鸡和兔子了。” “都行都行,你吃什么我做什么。” 褚流光心气顺了。 司空明期伸手从林月恒手上拿过其中一颗,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将另一颗推了回去。 “她杀的,给她。” 褚流光道:“我不要,区区四阶灵兽,我自己会杀,我师妹说是你的,那姑且就是你的了。” 林月恒又递给司空明期:“该是你的,她也很厉害,可以自己去猎灵兽,不用捡漏你的。” 司空明期还是给她推了回去:“我也不要,你师姐若不要,你就自己留着。” 结果两边都不要这颗。 第64章 剪刀石头布 闻卿见场面僵持不下,笑嘻嘻打岔道:“都不要就给我,四阶的我杀着费力,我要我要。” 林月恒白她一眼,将内丹收进自己储物袋:“想要自己猎。” 闻卿撇撇嘴。 总算场面没那么尴尬了。 司空明期朝几人告辞就走。 褚流光也没再拦他。 去看林月恒肩膀上的伤口了。 闻卿都已经给她弄好了,只血窟窿看着吓人。 “你说你也是,往我剑上撞什么,还好是扎到肩膀,这要是扎到心脏,你当场就没命了。” 林月恒:“我怕拦不住你们,司空明期是动了杀心的,我怕你吃亏。” “那你还骂我!” “我之前劝你你都不听,他那灭魂钉可厉害了,我中了一枚,差点脑子都要爆炸了。” “可是你当着外人的面骂我,我多没面子啊。” 闻卿一听不乐意了:“我是外人吗?我是内人!我跟月恒可是最好的朋友。” 林月恒:“那你刚刚不帮我拦?” 闻卿:“他俩打太凶了,我之前就说过,司空道友对得罪他的修士都是重拳出击的。他本来就烦我,我要凑上去,把他惹怒了,连我一起打怎么办?他是岳宗主亲传弟子,天赋又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师尊不是岳宗主的对手。” 褚流光好奇道:“他为什么烦你?你得罪了他了?” 闻卿翻个白眼:“我以前缠着他呗。” 褚流光:“他脾气这么差?缠着他他就喊打喊杀的?哼,等我变强那一天,看谁敢跟我大声说话!” 闻卿给她的雄心壮士拍手鼓励。 林月恒:“流光,你以后还是冷静些吧,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也不要缠着别人双修了。若真遇上那种脾气又差,心又黑的,吃大亏。” 褚流光闷闷点头:“知道了。” 闻卿环顾一圈:“景樊去哪儿了?” 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 四周一看,哪儿还有人。 … 司空明期走远,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看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四阶灵兽内丹,觉得有些烫手。 为了一颗内丹,差点搭上一条命。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混乱的试炼。 … 接下来的两三天,都是林月恒被迫跟着褚流光和闻卿在猎杀灵兽采灵植。 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两人才就开始为谁先发现的灵植。 谁先遇到的灵兽。 谁出的力多吵起来。 两人都对积分有执念。 林月恒本来就受着伤,每天还要两边劝,身累又心累。 这才有了一点宗门大比的概念。 又劝了一场架。 林月恒看着背对着生气的两人,心里泪流满面。 若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最小的吧。 为什么她要像个家长一样每天要断她们俩的官司,分对错啊。 谁还记得她是一个伤员啊! 又不能说:闻卿,你去找你们合欢宗吧。 闻卿要是听她说这话,肯定又是一番怨妇发言,把她说成什么千古第一渣男。 明明她的性取向又不是女的。 可对她说的话老是营造出一种,她俩情真意切的模样。 若林月恒对她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她就是始乱终弃,负心绝情! 褚流光又是固执己见,别的都好说话,可是要碰到阻拦她扬名修真界的。 那就一根筋犟到底,谁说都不好使。 苍天啊。 宗门大比为什么要比十天? 为什么要比积分? 不能纯打架吗? 谁打赢了谁就排前面。 今天又为了一颗三阶巅峰灵兽内丹吵架。 看着两人谁也不让谁的样子,林月恒心累到不行。 褚流光:“一起打的,本来就是我出力更多,她一个元婴初期,论实力也该是我的。” 闻卿:“我先发现的,我一个人也能猎杀,谁要你帮忙了?” 林月恒生无可恋,劝累了:“不然你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归谁。” 两人:“石头剪刀布?” 这么草率? 林月恒点点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大家都是姐妹,动手多伤和气。” 两人思索一下,很有道理。 答应了这个看似草率实则十分公平的法子。 “石头剪刀布!” 两人同时出手。 闻卿赢了,朝褚流光伸手,让她把内丹交出来。 褚流光急了:“不行不行,三局两胜!” 闻卿:“凭什么?” 褚流光:“一局太草率了。” 闻卿:“那灵兽也只有一条命啊,我觉得一局十分合理。” 褚流光说什么都不肯交出内丹,闻卿不得不答应了她三局两胜的方法。 “这次说好了,不许反悔了?” 褚流光郑重点头。 别说,石头剪刀布看似简单,比起打灵兽所耗费的力气不值一提。 可是心理压力拉满,心跳比杀四阶灵兽都快。 “石头剪刀布!” 褚流光石头,闻卿布。 闻卿高兴得跳起来:“又!是!我!赢!” 褚流光的石头定在空中,整个人的神情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又一道。 脑子都被劈懵了的样子。 最后还是遵守规则抖着手把内丹交了出去。 闻卿兴奋接过。 高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阶灵兽的内丹。 看到她第一次主动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 林月恒赶紧夸赞:“流光真棒!我对你刮目相看!愿赌服输,这修真界没有比你更有气魄,更输得起的了。” “假以时日,你不叱咤修真界,谁叱咤修真界!” 观星楼上。 岳修永冷哼一声,巧舌如簧,怪不得哄得明期....唉。 合欢宗主哈哈大笑:“闻卿倒是和她们两个玩儿得到一起。” 观星楼外众修士:..... 这是正经宗门大比吗? 石头剪刀布? 过家家呢? 星辰谷内。 林月恒的安慰让褚流光缓过来了些。 这是她人生的一场巨大失败。 依然不甘心:“下次我一定赢!” 林月恒、闻卿:“你赢你赢。” 闻卿也不跟她对着放狠话。 反正这次已经是她赢了。 下次的下次再说呗。 褚流光被刺激得不小。 拉着两人就要去找下一只灵兽。 没走几步就遇到一只二阶的灵兽。 褚流光一招就秒了。 兴奋冲着闻卿:“来!石头剪刀布!” 闻卿:? “不用了,是你杀的,我不跟你争。” 她又没动手,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褚流光不干了:“不行,必须石头剪刀布,我要堂堂正正赢你!” 第65章 似我这般强大的人 闻卿没见过这样死心眼的人。 她自己杀的灵兽,自己收着就是了呗。 非要和她石头剪刀布干嘛? “真不用,你本来就拿得堂堂正正。” 褚流光说什么都要再来一次:“不行!必须再来一次,还是三局两胜!” 闻卿说不过她,答应了。 内心十分平静。 褚流光却看着紧张不已。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还是闻卿赢了。 褚流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啊~” 闻卿看着自己的手,怎么赢了也觉得挺难为情的。 褚流光将二阶灵兽内丹又给她。 急匆匆又跑了。 扯回来一株三阶的灵植。 “再来!” 闻卿:.....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闻卿又获得了一株三阶灵植。 看着褚流光黑着脸又跑了。 闻卿朝林月恒道:“我还收吗?收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月恒也没办法:“收吧收吧,流光最犟。” 闻卿:“那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的积分,她不要白不要。 林月恒想了想,看着逐渐疯魔的褚流光,还是朝闻卿道:“你不然故意输给她算了。” 闻卿点点头,笑着夹起来:“人家都听你的。” 林月恒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褚流光很快又回来了,拔回来两株灵植。 一株二阶,一株三阶。 抽出三阶的和闻卿石头剪刀布。 闻卿随意出了。 “石头剪刀布!” 居然又是她赢! 林月恒诧异看她,眼神问道:你不是答应我了? 闻卿眼神回她:我发誓我放水了。 褚流光又拿出二阶的灵植:“再来!” 林月恒忙去拦她:“流光流光,戒赌吧。” 褚流光已经输红了眼,谁劝也没用。 林月恒眼神朝闻卿施压。 闻卿硬着头皮伸出手和褚流光开始猜拳。 苍天啊,她也不想赢了啊。 谁知道褚流光运气那么差! 闭着眼出拳。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褚流光整个人都垮下来了。 满是不可置信,深受打击的模样。 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一张娃娃脸,泫然欲泣。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得闻卿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把赢来的灵植和灵兽内丹都递给了她。 “哎呀,你别难过了,我都还给你不行吗?” 褚流光内心打击更大:“不行!你赢了就是你的。我输不起嘛?你侮辱我?” 闻卿被她的帽子扣得一愣。 “我哪里侮辱你了?我明明是担心你受打击太大接受不了现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褚流光更生气了。 “胡说八道,似我这般强大的人,什么打击接受不了?你自己光明正大赢的,就是你的。” 闻卿也无语了,将东西都收了回去。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错了错了,都是我错了。” 褚流光:“哼,不过就是内丹和灵植,我自己再找就是了。” 林月恒一直站在边上静静看着两人没插话。 心里却很高兴。 她说的话流光都听进去了。 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再执着于什么都要收到自己口袋里。 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笑着安慰她:“就是,流光最厉害了,轻轻松松就能猎杀灵兽找到灵植了,对吧。” 褚流光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有些气愤:“我再也不要玩儿石头剪刀布了!” 林月恒:“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咱虽然运气不好,可咱拳头硬啊。” “你看闻卿,运气虽然好,可她就一个元婴初期,互补的啊,对不对?” 闻卿莫名躺枪:“你说什么呢?你一个金丹还看不起我一个元婴初期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月恒伸手薅她,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这不哄着人呢吗? 褚流光心里好受了些。 应该是她修炼太厉害了,所以运气差一点点也很正常吧。 闻卿还好,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了。 最后就是林月恒挽着褚流光,闻卿挽着林月恒,三人又和谐结伴猎杀灵兽去了。 褚流光想了想:“那我们后面怎么分?” 石头剪刀布,她是不想和闻卿猜了。 闻卿道:“咱们就轮流来呗。这次遇见的是你的,下次遇见的是我的?至于遇到的是低阶还是高阶的,就交给天意了,好吗?” 褚流光想了想:“好吧。” 林月恒也松了口气。 忍不住看了看闻卿。 她性格这么好,为什么也没什么朋友? 注意到林月恒在看她。 闻卿又笑嘻嘻凑了过去:“怎么一直看我呀?喜欢上我了吧?” 林月恒翻个白眼。 确实,没多少人受得了她。 自恋又神经。 .... 之后还算相处和谐,说好了一人一次。 那就是真一人一次,也不吵架了。 林月恒终于安静了些。 可好景不长。 林月恒望着四周燃烧的火焰,叹了口气。 都快忘了星辰谷还有法阵了。 现在是怎样? 出了雪精灵的冰山才多久,现在又下了火海? 这是一个山洞,四周和头顶岩壁都是燃烧的火焰。 她们三人,分别站在山洞中三块没有火的一块岩石上。 岩石下面是火红的岩浆,岩浆上面分布着几块大岩石,上面没有火。 这法阵还挺人性化。 没有全部都燃起火。 不然一边用灵力抵御烈火,一边还要想法破阵。 哪儿那么多灵力。 闻卿和褚流光还好。 林月恒却热得满头大汗。 闻卿想跨过去林月恒的岩石。 脚步一跃,就要跳过去。 底下的岩浆喷上来,闻卿差点被烧到。 赶紧又退了回去。 林月恒环顾四周:“怎么破阵啊?四周都是火,没看到阵眼或者操纵的法器。” 入目除了火就是火。 先是白色虫山,又是耀眼火光。 眼睛算是遭老罪了。 褚流光拿着剑严阵以待:“说不定有什么灵兽埋伏在附近,杀了就能出去了。” 闻卿道:“这么大的火,还有灵兽能活?” 那不是灵兽,该是神兽了。 林月恒叹息道:“要是三师兄在这儿就好了。” 等出去了,一定一定要先找到三师兄。 有他这个法修在,破阵都要简单一些。 第66章 九宫八卦阵 林月恒是第二次遇到法阵,也没什么经验,只能仰仗闻卿和褚流光了。 褚流光从储物袋拿出一弯月形法器。 先发制人,朝着四周岩壁打了过去。 弯月法器顺着岩壁划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褚流光手上。 “烫烫烫烫烫烫..…” 法器入手,烫得她差点又扔出去,急忙用了灵力隔绝。 已经闹出动静了,还是没有变化,没有灵兽出来。 只有火。 应该是用法器开启的法阵,没有灵兽镇守。 可是,法阵的法器在哪儿呢。 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是火。 头顶是熊熊燃烧的脱离重力的火。 林月恒抬头看去。 顶上也是岩壁,上面刻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棵茂密的大树,结满了朱红的果子。 树上有各种各样的鸟儿。 趴在巢穴里的,振翅飞在树梢的。 祥云绕着树身。 看上去十分欢快一幅画。 可这幅画是用火凝出来的。 这要是一整个顶带着火掉下来,那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话就不经念叨。 仅仅是脑中划过这个担忧。 下一刻,就发现头顶的墙往下降了一点。 林月恒:!!! 脚底下的岩石也在晃动。 竟然是漂浮在岩浆上的。 头顶的墙下降了几寸之后就停止了。 开始有火球往下降落。 砸落在底下的岩浆中,溅起一人高火花。 闻卿和褚流光设了结界抵挡,林月恒拿出了防护盾。 褚流光御剑想在空中看看。 可是只能直直往上,一旦在岩浆上方,马上就会有岩浆喷射上来。 三人根本没办法会和。 只能再好好观察观察哪里是出口。 “咔!” 头顶又下降几寸。 林月恒心里一紧,这是到时候就会下降吗? 那若是她们一直没出去的话,就被夹死在里面了? 四周都是火,出去的地方在哪儿呢?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更加仔细查看。 四周都是下落的火球,密密麻麻。 可是,她们所处的岩石上方却没有火球落下。 岩浆可熔万物,但是他们脚下的岩石却没有融化。 “流光,闻卿,我们踩的岩石可能就是生机。” 两人也发现了。 闻卿道:“我先看看石头分布。” 御剑直直往上,不敢暴露在岩浆上方。 不过已经够看清楚了。 整齐排列的九块岩石。 横三竖三。 她们正好站在横着的中间三个,并排而站。 褚流光站在中间,林月恒在她右侧,闻卿在她左侧。 林月恒防护盾举累了,重重落在地上。 “轰隆隆隆~” 闷雷声响,林月恒吓了一跳。 声音似乎是从岩石底下传来的。 提起防护盾又重重放下去。 “轰隆隆隆~” 闷雷声再起,瞬间林月恒感觉自己置身雷电之中,每一道惊雷似乎都要劈中她。 又很快消失。 褚流光见状,也用剑鞘试了试敲击自己脚下的岩石。 什么反应也没有。 闻卿:“我试试。” 剑鞘重击地面。 瞬间身体下落,摔入一片青草地,四周水草丰美。 几个呼吸,又回到了岩石上。 闻卿拍着胸脯定惊。 看着九块岩石,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九宫八卦阵啊?” “月恒踩的是震宫,我在兑宫。” 震为雷,兑为泽。 中宫稳定,没有异象。 三师兄白途教授法阵的时候,林月恒浅浅看过书,有些印象。 也能听懂闻卿说的啥。 褚流光道:“这处法阵都是火,阵眼会是离宫吗?” 离为火,毁了离宫岩石有效果吗? 林月恒:“试试呗。” 褚流光的弯月法器再次出手,朝身后的离宫攻击而去。 岩石被击打,立马喷出火来。 上方的火球落得更快了,头顶岩壁又下降几寸。 不是? 攻击离宫没用,火反而更大了。 闻卿:“相生相克,水攻火,再试试坎宫。” 褚流光弯月法器又攻击坎宫。 水流弥漫,泼落在岩浆里。 头顶的火球少了一些。 两人都松了口气。 闻卿道:“看来攻击坎宫是对的,流光,咱们一起,看能不能把火灭了。” 褚流光点点头。 两人又缠着坎宫一个劲儿攻击。 人过不去,只能用法器击打。 头顶的火球慢慢停止了。 林月恒一直望着头顶,头顶火焰在两人攻击下也慢慢熄灭。 直至全部熄灭后,四周还是没有变化。 她们也还没出去。 底下的岩浆一点儿也没有熄灭的痕迹。 只灭了顶上的火,底下的火还是烧得旺。 水下去也只是冒个烟。 蒸汽升上来,林月恒觉得更热了。 从烤箱到蒸箱。 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软烂脱骨了。 闻卿和褚流光也发现了。 可是一停止攻击坎宫,头顶上的火又慢慢燃起来。 林月恒被蒸怕了:“会不会坎宫只是能缓解,并不能出去啊?” 两人也看出来了。 林月恒抬头:“我总觉得出去的方法藏在头顶这幅画上面。” 一个火洞,画这么大一幅画做什么? 头顶的火焰都是顺着树的脉络燃烧的。 像是一棵火树。 林月恒凭借自己粗浅翻书和聪明才智分析道:“流光,闻卿,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谦虚是最基本的。 “这洞中的火,生生不息,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到火种呢?熄灭火种,这样火就不会再燃起来了?” 闻卿道:“离主火,离宫就是生火的,我们攻击过,没用。” 林月恒:“可是我们头顶没有火球,会不会是攻击离宫对着的头顶?” 褚流光想了想:“有道理,头顶的火熄灭以后自己复燃,应该有蹊跷,我试试。” 说完就从储物袋掏出弓,以灵气为箭,朝离宫正对的头顶射去一箭。 “轰!” 火烧得更大了。 头发都差点燎起来。 褚流光赶紧又朝坎宫对着的头顶一箭。 水流从头顶喷涌而出,比刚才攻击坎宫岩石更大的水。 惊道:“这么多的水,肯定能熄火,闻卿,动手!” 林月恒一个金丹菜鸡,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错了,不指望她。 褚流光和闻卿赶紧朝坎宫头顶攻击。 水瞬间大得跟发洪水一样。 连底下的岩浆都被这倾泻的水覆盖。 水克火,水势够大,火才能压住。 刚刚攻击岩石的小水流只能蒸腾成汽。 第67章 为什么要来参加宗门大比 两人吭哧吭哧一顿攻击。 褚流光搭弓的手膀子都要射酸了,闻卿的灵气光球从最开始的斗大都只剩婴儿拳头大了。 整个洞的火,终于被熄灭了。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累得瘫坐在岩石上。 林月恒惊叫道:“头顶的岩壁还在下降,离我们不过一丈多了。” 两人抬头去看,只是头顶一直流水下来,透过水,看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现在水停了才看到,头顶岩壁居然这么近了。 林月恒脸色都变了:“还是不对,我们还是没找到阵眼。” 火熄灭了,可是阵法没破! 为什么? 难道是生火的还在?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所想非虚,四周的火逐渐复燃。 从头顶开始,漫延整个石洞。 林月恒指着头上:“火是从头顶开始的。” 坎宫的水只能灭火,不能破阵。 头顶岩壁已经快掉下来了,再不找到出去的法子,就只能捏碎玉牌结束试炼了。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闻卿和褚流光肯定都不愿意。 三人眼睛盯着头顶岩壁,试图找到方法。 林月恒烦躁道:“什么树这么多鸟?不怕火吗?” 树的脉络都要看不清了。 闻卿惊道:“对!鸟!是鸟!不怕火的鸟,快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鸟,喷火的鸟。” 树上都是鸟,又满壁的火光,眼睛都要找出重影了。 褚流光指着其中一只:“三足金乌!”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一堆两只脚的鸟儿里,果然只这一只三足鸟。 不是金乌是什么,火光中隐隐看着翅膀似乎都在动。 闻卿喊道:“流光快射,射杀金乌。” 只要灭了火源就对了。 褚流光挽弓就射。 灵气箭矢扎中金乌,金乌瞬间消失。 洞中暗淡了些。 可石壁又降了下来。 几人站立伸手踮脚似乎都能触碰到。 压迫感十足。 林月恒:“蹲下。” 要烤成人干了。 浑身的水汽都要被烤干了。 时间紧迫,大家都有些慌。 林月恒也帮不上多少忙,只能打气道:“杀了鸟儿石壁降落更多,说明我们方向是对的,只是找错鸟了。金乌是太阳神鸟,洞中都是火,代表火的鸟是什么?再找一找,慎重啊。” 这要是杀错了,说不定就砸下来了。 代表火的鸟? 褚流光和闻卿对视一眼:“朱雀。” 朱雀主火。 又睁大眼睛去头顶树上漫天的鸟群找朱雀。 眼睛都快要看瞎了。 都快不认识鸟了。 石壁又下降几寸。 众人心里更急了。 这么多鸟,时间不能多点儿吗? 降降降,就知道降! 林月恒告诉自己,越是紧迫越要冷静。 眼睛实在是被火光照得受不了的,低头闭眼缓解一下。 揉了揉发痛的眼睛。 视线落在脚下的岩石。 九宫八卦! 不会随意出现的。 离主火属南,朱雀是南方之神。 林月恒抬头往离宫对应的石壁上找去。 树梢上站着一只鸟,眼神锐利,羽毛威武。 视线接触到它,便觉得和其他所有的鸟都不一样。 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睥睨天下。 林月恒欣喜道:“朱雀在离宫上的石壁。” 有了方位,褚流光和闻卿也一眼就看到了。 褚流光搭弓就射。 灵气箭矢扎过去,那树上的鸟儿却振翅飞走,像是活的。 石壁又下落几寸。 三人都惊呆了! 还会飞? 石壁上画的鸟会飞? 这怎么玩儿? 林月恒拿出剑:“肯定就是它了,咱们一起上!” 别的都不会飞,偏它会飞。 不是大怪是什么? 褚流光射箭,闻卿丢光球,林月恒御剑去砍。 石壁就悬在头顶,在巨大的求生意志驱使下,三人合围,一刻不敢松懈。 好在只是画出的鸟,行动也不是那么灵敏,最终还是打中了朱雀鸟。 鸟儿身体消散,四周的景象也消失了。 她们又回到了林子里。 浑身炙烤的感觉也没了。 三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身的汗。 西游记的火焰山也不过如此吧。 林子里冷风驱散了些炽热。 林月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冬天。 捏了除尘诀,身上干净了。 可火烤水蒸的感觉还在心里。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呼吸自由空气。 就非得来宗门大比是吧? 就非得来没苦硬吃是吧? 她只是个金丹菜鸡而已啊~ 她现在只想躺在香喷喷软乎乎的床上睡大觉啊喂。 两次了。 在星辰谷掉入法阵两次了! 比打灵兽心理压力大多了。 掏出传音玉牌:“三师兄,你在哪儿呢?救命啊~” “没你我可怎么活?我都掉进法阵两次了,两次了!!” 玉牌很快传来回音:“五师妹,你吃亏了没?” 林月恒:“差点被烤熟了,三师兄,我们还是得会合,我和流光在一起。” 白途:“我发信号,你看着信号过来。” 林月恒:???? 朝褚流光问道:“我们还有信号呢?我怎么不知道?” 褚流光还在散热:“没有,三师兄应该是用法阵做的信号。” 话音刚落,星辰谷内就升起一声巨响。 林月恒起身跑到树遮不到的地方看去。 空中一个巨大的光柱。 传音玉牌有回音:“五师妹,看见光了吗?过来吧,我等你们。” 林月恒惊得嘴都合不拢,传音道:“三师兄,既然有这个法子找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你知道我这几天吃多少苦吗?咱们还是不是最好的饭搭子了?” 白途:“你当时没说清楚。” 林月恒:…… 行吧。 都是她的错了。 走过去拉着褚流光和闻卿往光的地方去了。 望山跑死马。 望光走死人! 看着挺近,怎么走起来那么远。 不知不觉,天都要黑了。 宗门大比已经过去五天。 灵兽灵植都薅差不多了。 许多灵兽都藏起来了。 大多数宗门弟子都在谷中遇见了。 成群结队的。 就闻卿,整日跟着她们两个猎灵兽。 林月恒边走边问她:“你的积分怎么样了?会给你师尊丢脸吗?” 闻卿拿出玉牌看了看,三百六十七分:“应该还好,后面几天再努努力。” 冲了两个法阵,加分不少,还从褚流光那儿赢了不少灵植内丹。 褚流光也看了看自己的玉牌。 三百九十五分。 “我这分值能上天骄榜吧?” 闻卿看了一眼:“悬,上次天骄榜第十名,积分都七百,后面几天积分更难。” 灵兽灵植都会变少。 褚流光一听,天都塌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了。从今天起我就不睡了。” 第68章 褚流光,你干嘛呢 林月恒算是明白了。 天骄榜排名,不仅看实力,还看运气。 若是遇到的灵兽灵植不多,修为再高也上不去。 走了半晌,终于在日暮时分,踩着夕阳找到了白途。 看着稳重踏实的三师兄,林月恒心落了地。 法阵,她是不想闯第二次了。 生理心理双重考验。 又要动脑,又要动手。 累! “三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林月恒直接星星眼跑了过去,握住白途的手:“三师兄,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法阵等着你破呢。 白途点点头:“放心吧。” 褚流光凑过去:“三师兄,你积分多少?” 白途看了一眼:“四百一。” “什么!”褚流光深受打击:“为什么比我高!” 闻卿默默后退一步。 谁让你滥赌。 输给她的内丹灵植都值几十积分了。 白途道:“我和梵音宗的在一起,法阵我也闯了几个,灵兽他们也帮我杀了几只。” 三人这才往后看去。 一水的僧袍,不是梵音宗是什么。 为首的无尽双手合十盘坐在大石头上闭眼打坐。 闻卿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无尽师父,好久不见啦!” 又夹起来了。 佛门中人她也不放过! 林月恒问白途:“三师兄你一直和无尽在一起吗?” 白途点点头:“进去星辰谷没多久就碰到他了。” 林月恒把他拉远了些,八卦道:“你问没问过他大师姐的事?他们怎么认识的?” 观星楼上。 梵音宗宗主身体往前坐了坐。 独幽握着椅子的手也有些紧张。 星辰谷内。 白途摇摇头:“我问这个做什么?” 林月恒:“你不好奇吗?” 白途:“不好奇。” 林月恒:“为什么?” 白途:“跟我又没关系,而且无尽是出家人,问这些多没礼貌。五师妹,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大师姐吧。” 林月恒转头看了一眼无尽。 就这一眼,差点吓死。 褚流光什么时候过去的? 还正围着无尽,让他把云居寺得到的法宝拿出来。 狗改不了吃屎! 林月恒怒从心头起。 “褚流光!你干嘛呢!” 褚流光被她一声震天吼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回头看她。 林月恒怒气冲冲跑过去:“你干嘛呢?让他拿法宝出来你要干嘛?又惹事是吧?” 褚流光被吼得一脸懵:“我就是让他拿出来给我看看,又没抢他的。” 林月恒怀疑道:“真的?” “真的。”褚流光有些委屈:“你冤枉我。” 林月恒能屈能伸:“嘿嘿,我冤枉你了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知错能改还是好师妹。 褚流光也不介意,又找无尽去了。 林月恒跟着过去。 无尽脸上波澜不惊,闻卿在左,褚流光在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也没睁开,一句话也不说。 全当两人不存在。 林月恒看了会儿,把两人拉了回来。 “行了,别打扰人家打坐了。” 两人一起看她。 林月恒一个一个劝。 “闻卿,缠着人真的掉价,你条件这么好,该别人追着你跑的,你反省反省自己,怎么走到了你一个大美人到处追着人家跑的地步。” “流光,他不愿意拿就算了,人家自己的东西,没义务非给你看。你有这空,不如想想你的积分,别到时候三师兄排名都在你前面。” 扎心。 闻卿悻悻离开。 褚流光被激起斗志,提着剑就找灵兽去了。 林月恒准备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会儿。 无尽睁开眼看着她。 上下打量着。 林月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自我审视一遍,疑惑道:“你看什么呢?” 无尽口呼佛号,又闭上眼打坐。 林月恒一头雾水走到闻卿身边坐下。 闻卿羡慕看着林月恒:“月恒,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教什么?” “吸引男人的方法呀。”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斗篷的手一顿:“什么玩意儿?” 闻卿笑眯眯道:“你看,司空道友,褚宴,景樊,无尽,都对你另眼相看,你教教我,我也学学。” 林月恒拿出灵狐斗篷盖在身上准备睡一觉。 闻言道:“你别胡说八道了。” 闻卿:“我哪里胡说了?” 林月恒:“无尽一看就是有话要说,他自己又不说,那就憋死他,不过肯定不是想跟我说。” “还有景樊,他对我另眼相看?那他跑什么呀?” “褚宴,我觉得他想带我走也是为了折磨我,你不知道,我不过口出一句狂言,他对我拔剑了,差点死他手上。” “司空明期,灭魂钉差点让我死。” “综上所述,你说的这几个,实际上哪一个对我另眼相看了?” 闻卿摇摇头,高深莫测道:“别的咱们不说,不过司空道友,绝对有猫腻。” 林月恒打了个哈欠:“啥?”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很不一般。” 观星楼上。 岳修永扭头看着韩晖。 韩晖都要被看得冒冷汗了。 闻卿也是,明知道岳宗主宝贝司空明期,跟别人说他干什么,若真被人拐走了,岳修永不打上他合欢宗? 观星楼外众修士也伸长了耳朵。 星辰谷内。 闻卿一脸八卦道:“月恒,你不会感觉不到吧?你抱他那么多次,他哪一次推开你了?” 林月恒肯定道:“每一次!他每一次都推我了,是我死死扣住,他才没推动。” 闻卿:“你也看到了,他对流光出手多重啊,你都这么占他便宜了,他对你动手了没有?” 林月恒:“我那是一直在说好话哄着他,他没有生气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哄着他?还说不是喜欢他?” “我这金丹中期的实力,在人家元婴后期面前,可不得卑躬屈膝一些。” 闻卿叹叹气:“唉,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真羡慕你,要是让我抱到他,下一步就是往床上拐。” 林月恒听她越说越要被和谐了,直接打住。 “你反正看了几次了,就一个口诀,快狠准,在司空明期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就抱住。他腰细,手一揽就抱住了,双手再一扣,他推都推不开。” 说着说着就靠着闻卿闭了眼。 “我困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闻卿扭头看她,内心无奈。 又伸手摸了摸她盖在身上的灵狐斗篷。 皮毛顺滑,触感柔软。 他元婴修为,推不开你一个金丹? 闹呢。 第69章 再这样说话把你脑子摘了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林月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如今和三师兄也会和了,也不怕再掉进法阵了。 四下看了看,天已经全黑,褚流光不见了,闻卿也不见了。 看向白途:“三师兄,她们两个呢?” “找灵兽去了。” 卷起来了。 白途挨着她坐下,林月恒从储物袋拿了两个饼,分了他一个。 两人都不是为刷积分来的,凑在一起就直接摆烂。 “三师兄,你怎么碰上无尽的?” “进入星辰谷第二天就碰上他的,帮他破了个法阵,然后就结伴同行,后面陆陆续续又碰到梵音宗的弟子。”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们?” 白途吃饼的手一顿。 “唔,大家都是各自修炼的,一般没事都不聚在一起。” 其实不是特别熟。 一直以来,宗门里大家都是各过各的。 林月恒咬着饼,不赞同看着他:“三师兄,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咱们能拜入同一师门,这就是缘分。是缘分就要抓紧,彼此有来有往,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白途看了她一眼:“你有话直说。” 林月恒笑得一脸真诚:“三师兄,有没有什么破阵的好东西,能借我用用?” 白途不语。 林月恒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实力比不上你们,遇到打不过的灵兽我还能用符箓逃跑,可是陷入法阵里,我就太被动了。” 白途咬了一口饼,说得不急不缓:“破阵的好东西是有,但是给不了你。” “为什么?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而且我是借,出了星辰谷就还你的。” “借也借不了。” 看他态度这么坚决,林月恒觉得自己再厚着脸皮继续问就不礼貌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白途吃完了饼才道:“每个法阵都不一样,所以也没有能破解所有阵法的好东西。” 林月恒偏头看他:“你刚刚说有的。” 白途老实道:“是有,就是我的脑子。” 林月恒:…… 再这样说话就把你脑子摘了! “三师兄,我一直以为你是宗门最老实的人。” 没想到居然也会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罢了,也没剩几天了,跟着他一起就不怕掉进法阵里了。 总归现在她们宗门三个人都会和了。 心里踏实些了。 ________ 褚流光和闻卿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闻卿一脸严肃,褚流光倒是没多大反应。 林月恒眉头一皱,她俩又闹什么矛盾了? 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去开解,最后还是朝闻卿走过去了。 看上去她的心情比较差。 “怎么了?流光又惹你了?” 声音压得低,又怕被褚流光听见。 闻卿摇摇头:“不是。” “那怎么了?没找到灵兽?” 闻卿表情凝重:“找到了,也杀了,只是发现了别的事。” 闻卿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很少见她这样正经严肃的样子,林月恒也有些担心。 握了她的手:“很不好解决的事吗?” 闻卿望着她们过来的方向,轻声道:“那边林子里,发现了一个修士的尸体。” 林月恒心也沉了下去。 星辰谷中灵兽和法阵都很多,虽然有传送玉牌,但是也不是毫无危险。 修士不小心送命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林月恒跟着叹了口气。 闻卿道:“是和我们一起闯雪精灵法阵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厉害的灵兽,来不及捏碎玉牌,身上伤口很多,都是灵兽抓咬出来的。” 好歹前几天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如今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任谁看到心情都不会好。 林月恒拉着她坐下,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有亲眼所见,虽然能理解闻卿的心情,到底还是不如她亲身经历来得震撼。 亲眼见证意外死亡,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和身边的人。 人对死亡有本能的恐惧。 闻卿小声道:“我们后面也要更小心一些。” 谁能说得准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好。”林月恒握着她的手:“你要去找合欢宗弟子会合吗?” 待在一起更安全。 闻卿立马摆出委屈脸:“你赶我走?” 想到她刚刚心情不好,林月恒说话也轻声细语了些:“我不是要赶你走,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啊。” “这还差不多。” 闻卿挽了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休息。 问心宗三人组已经会合,白途也和无尽告辞。 没想到无尽居然说要与她们同行。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除了褚流光。 “不行,本来灵兽就没多少了,你们再同行,分的人不是就更多了?” 她的积分还没刷上去呢。 一个闻卿来分就算了,再来人分,那不行。 无尽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怔愣:“小僧不会与施主争抢。”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之前和白途合作不就是这样? “那也不行。”褚流光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是不想抢,憋不住她想抢他的怎么办。 免得到时候抢起来,五师妹又生气骂她是流氓。 如今她的积分可是难看得很。 无尽脸皮薄,褚流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脸上也挂不住。 手挂佛珠行了单手礼,不再强求。 林月恒几人都有些尴尬,回了礼匆匆走了。 只褚流光一点儿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这般干脆说不,也算是她一个优点吧。 从不内耗。 ---- 有了白途的加入,四人试炼轻松许多。 一般的法阵他很快就能找到突破。 褚流光已经刷积分刷疯魔了,灵兽无论大小,一律拿下。 灵植也是,看到就薅。 闻卿不是自己发现的,也不跟她抢。 白途和林月恒跟在后面,也无所谓积分。 将地上三阶灵兽内丹剖出,褚流光看了眼玉牌。 眼看着玉牌上积分唰唰往上涨,超过了白途,总算心里好受了些。 脚步也放缓了些。 随着试炼的进程,星辰谷中间已经没有什么灵兽。 灵兽都往边缘躲去了。 几人也开始往星辰谷边上走。 一路走去,灵植几乎不见,灵兽也很少遇到。 偶尔能看到具修士的尸体。 都是被灵兽抓咬而死,曝露在星辰谷内,无人敛尸。 但凡遇到,林月恒和闻卿都会帮忙捏碎他们身上的玉牌,将尸体传送出去。 出了星辰谷,自然会有同宗之人替他们收殓尸骨。 闻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褚流光淡淡道:“修炼之人,生死本来就是常事。” 闻卿摇头:“他们身上都有玉牌,拿出来捏碎就可以逃过一劫,就算遇到厉害的灵兽,也不该连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一招毙命,那该是多么高阶的灵兽啊? 星辰谷内,不应该有那么厉害灵兽的吧? 第70章 三师兄你厉害 继续前行,没多久就遇到几个修士面色匆匆往谷内跑。 闻卿揪住一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修士面色惨白,挣扎道:“前面有四阶灵兽,太可怕了。” 挣开就跑。 几下就不见踪影。 四阶灵兽,对普通金丹修士,确实是巨大的威胁。 褚流光抽出剑雄赳赳气昂昂跑过去。 四阶灵兽内丹,这个积分她要定了。 三人紧随其后。 没走多远,就听到灵兽巨吼声。 是一头黑熊。 眼冒红光,身长一丈,浑身毛发炸开,显然是狂怒状态。 褚流光大喝一声,提着剑穿过奔涌逃跑的几个修士就冲了过去。 黑熊地上已经躺了两具被打得稀烂的修士尸体。 血液黏连在黑熊身上,熊掌上还挂着碎肉。 正在疯狂吼叫。 不仅攻击附近的修士,连四周的树木也是一熊掌就拍断。 林月恒已经十分识趣躲到了一边。 褚流光拿着剑已经和黑熊打了起来。 有了她拖住,旁边被黑熊追着的修士都松了口气,准备一起迎战。 褚流光长剑一挡住,喊道:“都别跟我抢,我自己一个人打!” 免得到时候还来分她的积分。 几个修士都懵了,这黑熊跟疯了一样,凶得厉害,她还不要人帮忙。 不要就不要,几个修士撒丫子就跑了。 褚流光兴奋至极,终于碰到一个四阶的了。 法宝符箓一股脑甩出去,配合她灵动有力的身法,也不算打得太费力。 林月恒三人都躲在一旁树后看着,等到需要帮忙到时候再出手。 黑熊每一掌挥过来都带着巨大的压力。 树木应声而断,褚流光凭着巧劲儿左闪右躲,时不时刺出一剑。 黑熊越来越暴躁,眼睛红得滴血,龇牙咧嘴,口涎滴在地上。 看着褚流光仿佛看着杀父仇人。 林月恒奇怪道:“之前遇到的灵兽,打不过都会跑,这黑熊都被流光扎了好几个窟窿了,一点儿想跑的意思都没有。” 被扎了也知道痛,嚎叫得更加震天动地。 打不过就跑是动物的本能,灵兽也不例外。 这头黑熊,有些反常。 闻卿觉得有些不对劲:“灵兽虽然凶狠,但是一般没有这么狂躁的。” 一双眼睛赤红,总觉得怪怪的。 林月恒碰了碰白途的胳膊:“三师兄,有没有什么阵法可以困住这熊好好研究一下。” 白途点点头,自储物袋拿出几枚寸长的木杵。 走上前几步,双手结印,将木杵按照方位钉在黑熊周围,灌输灵气。 黑熊立马被困在一透明法阵中。 然后开始嘶吼狂叫,最后慢慢动作变得迟缓,戾气收敛。 几人站在法阵外看着。 看着原本还暴躁无比的黑熊逐渐安静,都觉得无比神奇。 白途一个元婴初期,居然这么轻松就困住了暴怒状态下的四阶灵兽。 怪不得看着跟林月恒一样懒散散的积分还能刷那么高。 林月恒对白途也有了新的认识。 本以为三师兄在师兄师姐中修为最低,没想到流光打着都费力的黑熊,他说困住就困住了。 黑熊还渐渐冷静下来了。 林月恒竖起大拇指:“三师兄,你厉害!” 白途浅笑,谦虚道:“五师妹过奖了。” “这是什么法阵?” “是幻阵,能让黑熊看到它觉得最放松的场景,让它镇静下来。” 说完负手走到一边,降低存在感。 三人围着法阵里的黑熊转了几圈。 黑熊的眼睛逐渐褪去红色,变成正常的黑色,四肢放松垂在身侧。 林月恒手指抵在下巴思索道:“之前和流光打的时候是红色的,现在眼睛变成黑色了,会不会就没那么暴躁了?要不要放出来试试看?” 褚流光立马做好准备:“放吧。” 林月恒和闻卿都退到安全的地方,白途收了木杵。 法阵消失,黑熊一个激灵,褚流光直接持剑杀了过去。 黑熊似乎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些懵。 眼看前面这个修士的剑又要刺过来,一熊掌拍了过去。 褚流光绕至身后,一剑刺了进去。 灵剑刺入黑熊后背,黑熊哀嚎一声,朝前逃离。 褚流光穷追不舍,黑熊舍命前奔。 林月恒与闻卿对视一眼。 “果然不对劲。”林月恒道:“黑熊之前红眼的时候狂躁不已,可是清醒过来好像没有那方面的记忆一样。” 她肯定,她从熊脸上看到了懵逼。 闻卿附和道:“没错,像是被操纵了或者中了邪。” 两人正说着,那边褚流光已经追上了伤痕累累的黑熊,结束了它的性命。 剖出了内丹。 闻卿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黑熊的尸体。 浑身上下被褚流光刺了很多剑,经脉血液都没有异常,内脏完好,胃内只有未消化完全的低阶灵兽骨肉。 直至检查到黑熊的脑子,似乎看到一缕极浅淡的黑气。 闻卿正要细细查看,那缕黑气已经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这黑熊身上除了灵兽气息之外也没有别的气息。 修士一般可以分辨出对方身上的气息,可若是遇到隐藏深的,还是会有遗漏。 闻卿转头问:“我怀疑这黑熊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但是我看不出来,你们谁能查看一下?” 林月恒摇摇头,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白途看了看,也摇了摇头,没看出异常。 褚流光拿出了鉴气镜,可以查探被照对象身上的气息。 鉴气镜将黑熊从头到脚都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气息。 “闻卿,说不定就是你看错了。” 闻卿蹙眉:“真是我看错了?” 一般而言,即使是尸体,若气息不寻常也是能查出来的。 鉴气镜都查不出来,说明这黑熊身上的气息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林月恒也道:“黑熊的眼睛颜色变化,性情就跟着变化,本来就不对劲,气息没有异常,不代表没有其他的问题。” 查不出什么问题,闻卿也只得作罢。 “如今黑熊已死,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褚流光见闻卿不研究了,抽了刀就要去拆骨。 四阶黑熊的骨头,炼器的好材料,不能浪费。 正拆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几串脚步声。 第71章 你骂谁呢? 最后几天,灵兽越来越少。 低阶的都被杀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些高阶的灵兽。 高阶的灵兽,一般的修士是不敢随意招惹的。 谁知道碰上的是什么硬骨头。 好在,现在基本上各宗门的人都聚集了,群殴高阶灵兽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刚才黑熊吼声震天响,又有许多修士四散奔逃,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这边有一头四阶黑熊。 胆子大实力强的都想来会一会。 脚步声吸引了正在无聊等到褚流光剖丹的三人。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来人不少,大概有六七个,穿着统一的宗门弟子服饰。 为首的男修剑眉星目,温润俊逸。 身后跟着的一个男修却在看清这边四人之后皱了眉头。 低声嘟囔道:“疯婆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林月恒几人能听到。 林月恒叉腰:“流枫,你骂谁呢?” 褚流光骨头也不拆了,站起身来,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刚拆下来的骨头。 血淋淋地看着可怖,指着流枫:“你骂谁呢?” 白途默默退到了一边,免得影响两位师妹发挥。 闻卿也跟着林月恒叉腰:“你骂谁呢?”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流枫身上。 流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转而看着闻卿,不可置信道:“师姐,你怎么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闻卿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她们合欢宗的,她们才是一伙的。 流枫骂的肯定不是她。 那骂的不是林月恒就是褚流光了。 赶紧打圆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又朝流枫道:“怎么这么没礼貌,真丢咱合欢宗的脸,还不道歉?” 流枫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师姐,你都不知道她们两个干了什么就让我道歉?” 闻卿也有些为难,流枫平素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 流枫也觉得委屈。 “师姐,就这个。”指了指褚流光:“上次胡搅蛮缠,吕师兄帮她一起打灵兽,得来的东西她就想独占,吕师兄不肯,她就到处说吕师兄抢她东西。” 又指了指林月恒:“还有这个,她们俩,上次在沐阳城故意找茬欺负天悦师妹。” 委屈巴巴:“你还让我道歉?你还是咱合欢宗的人吗?” 这帽子扣得重了。 闻卿看了一眼林月恒和褚流光,两人都没回嘴,那流枫说的就应该是真的。 抢吕师兄的东西也就算了。 褚流光的性子闻卿也知道,上次都能把司空明期惹毛。 惹吕师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吕师兄自己也能应付。 可是欺负韩天悦.... 韩天悦可是师尊的女儿,她的小师妹。 这就不好偏帮谁了。 闻卿闭了嘴默默站到一边。 算了,她们自己掰扯去吧。 闻卿一向是个护短的人,流枫见她听说韩天悦被欺负了,也不替她出头有些诧异。 而后就有些不理解。 闻卿师姐竟然与这两个疯婆子关系这么好吗? 连天悦师妹都不管了? 冷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林月恒打量着来的几个修士。 为首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合欢宗吕述了。 天骄榜第三。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挺厉害。 吕述作为第三名,应该实力也不差。 流枫也闭嘴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可褚流光不干了,指着流枫又问了一句:“你骂谁呢?” 流枫本来就有些生气,回道:“谁接茬就骂谁。” 褚流光一听就要冲过去动手。 林月恒眼疾手快拉了她。 “算了算了,留着力气打灵兽去,想想你的积分,下次再收拾他。” 这要打起来,很可能上升到宗门互殴。 对方人多势众。 打起来闻卿又左右为难。 不过就这么吃亏也不行,恶狠狠瞪着流枫。 “你下次说话注意点儿,也是我师姐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看在闻卿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了。” 旁边有吕述师兄在场,流枫底气也足了。 “有本事你来打呀。” 褚流光一甩手里的熊骨,祭出剑就要上前。 林月恒也不拉了。 这要是拉了,流光回去不得憋屈死。 眼看着褚流光一身煞气满手是血提着剑冲过来。 流枫往吕述身后躲了躲。 褚流光皱眉:“吕述,你上次抢我嘉荣仙草的事情就算了,可他今天骂我,这事没完,你要敢拦我,连你一起打。” 观星楼上。 合欢宗主韩晖眉头微皱。 万万没想到,虞翡的徒儿竟然与他合欢宗弟子有怨。 本来看到闻卿和她俩相处还挺好。 最好不要打起来,伤了和气。 观星楼外众修士也佩服褚流光的勇气。 这话说得猖狂。 吕述天骄榜第三的实力,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之前见褚流光打第二的司空明期也没占什么便宜,现在还敢挑衅这么多合欢宗弟子。 勇气可嘉。 星辰谷内。 吕述也不想动手。 看着眼前板着脸的褚流光,头疼不已。 这人,确实难缠不讲理。 可是有些真本事。 跟她打,不一定会输,但是,两败俱伤的话,后面怎么打灵兽? 只能委婉道:“嘉荣仙草不是我抢你的,流枫师弟不过也是一时心直口快,既然闻卿师妹和你们也是熟人,大家也没必要动手不是?” 闻卿听点到她了,忙几步走上前来。 去拉住褚流光,嬉皮笑脸:“流光,卖我个面子算了吧,我替他道歉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啦。” 抱着褚流光就往回拖。 褚流光跟她相处几天,也已经很熟悉了。 闻卿脾气好脸皮厚,随时都是笑嘻嘻的。 褚流光跟她还算合得来。 林月恒见闻卿都上前丢了面子赔礼了,也上去拉她。 “流光算了,咱找灵兽去,没几天了,你积分可不能落下了。” 两人一劝,褚流光也就不追究,顺着台阶就下了。 “那好吧。” 难得她如此配合,林月恒和闻卿都松了口气。 流枫还有些生闷气。 闻卿师姐还跟她道歉,又不是他错。 吕述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生事。 星辰谷内一举一动外面都有人看到。 他们是来刷积分的,不是来打架的。 这边和平解决,观星楼上的韩晖也松了口气。 笑道:“闻卿打小就招人喜欢。” 旁边几个大佬看一眼他。 是吗? 天骄榜的,不这么认为吧。 第72章 踢到钢板了 合欢宗的弟子来了,闻卿也不好不跟自己宗门的一起走。 依依不舍和林月恒褚流光道了别,约好了下次一起玩儿。 目送闻卿一步三回头跟着合欢宗的走了。 林月恒和白途站在一起等褚流光把黑熊骨头收完。 宗门大比只剩三天,再撑三天,她就能回自己小院好好睡一觉了。 打着哈欠看着褚流光收尾,又捏了除尘诀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三人又去找灵兽灵植了。 林月恒嘀咕道:“这哪儿是宗门大比,这不就是看谁运气好,谁的积分多谁就上榜,我还以为是按照武力值排的呢。” 白途淡淡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星辰谷内各阶灵兽都有,积分还是要靠高阶灵兽才能刷上去。 低阶灵兽要打十几二十只才能比上一只高阶灵兽的积分。 高阶灵兽,可不是一般修士就能解决的。 修为不够,法器符箓也能辅助。 这拼的就是宗门实力了。 毕竟不是哪个宗门都有实力拿出一大把的法器符箓。 看似不大公平,实则是综合考量各方面,不是单纯按照修为去排。 如今星辰谷内,几乎全是高阶灵兽。 数量少,但是碰上了,危险也就来了。 不少修士已经捏碎玉牌出去的。 遇到的也几乎很少有落单的修士,基本上各宗门都已经聚集了。 问心宗就三个人,实力比不上人家七八九十个宗门弟子一起。 一路走来,时不时就能听到灵兽嘶吼。 然后就是一群修士围攻。 褚流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的积分上不了榜。 直接就不睡了,带着林月恒和白途就在星辰谷内狂奔找灵兽。 十分高调。 势必要引出一只高阶灵兽出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还真被她引出了一只。 彼时三人站在一个山洞口。 褚流光一脸兴奋持剑看着眼前黑黝黝的洞口。 来吧,她的积分! 灵兽还未现身,喉咙间低吼就传了出来。 不像之前遇到的灵兽一般,震天动地。 低低沉沉,但是却让人莫名觉得压迫。 脚步声却咚咚响起,十分有力。 林月恒直觉这是个硬柿子。 提醒道:“流光,多加小心,感觉不太对劲。” 褚流光眼前都是积分,娃娃脸激动得有些红扑扑的。 也不回头,随意敷衍道:“放心,你先躲远点儿,别溅你一身血。” 林月恒知道自己菜,绝不拖后腿。 麻利窜上一棵树躲着。 白途也窜了上去。 两人坐在高大树枝上,看着下面的褚流光。 山洞中的灵兽终于现身了。 眼如铜铃,头上长着一只角,浑身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通体黝黑,身上的毛发粗硬却光滑。 身高两丈,眼睛几乎和林月恒白途齐平。 褚流光整个人影,被灵兽衬得小巧无比。 那灵兽不似一般看到的灵兽一般遇到她们修士就暴躁狂怒。 反而走得十分清闲,漆黑的瞳仁平静无波。 明明是高大兽身,看着却如人一般优雅。 看着竟然有几分清秀? 褚流光也愣了神。 六阶灵兽!!! 她怎么打? 糟糕,这次踢到钢板了。 她要是杀了这六阶灵兽,天骄榜首非她莫属。 可是, 这可是六阶!!! 她勉勉强强打个四阶巅峰都费劲。 六阶! 大师姐来都费劲啊。 眼前的灵兽垂眸看她,也不攻击。 对视一眼,太可怕了。 褚流光掉头就跑。 还不忘招呼树上的人:“快跑!” 林月恒白途反应迅速。 没跑出两步,身后的灵兽一声巨吼。 地动山摇,整个星辰谷都在震颤。 六阶灵兽的威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月恒还没来得及御剑跑,就被这一声吼给震到了树下。 四脚朝天,摔得眼冒金星。 褚流光和白途听见她的惨叫,回身一看。 魂魄都吓得离体。 那独角灵兽低着头缓慢朝林月恒走去。 咚咚的脚步声像是重重踏在她的心上。 似曾相识。 想爬起来跑,可是四周都是六阶灵兽威压,她根本动弹不得。 之前遇到三阶四阶的灵兽,还能祭出法宝符箓。 即使是和被褚宴司空明期打得浑身是血的五阶初期灵兽,也能跑几步。 六阶就这么厉害了?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连去怀里摸出玉牌捏碎掏出星辰谷的机会都没有。 林子里死掉的那些修士,也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吗? 所以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老天爷,不过是百岁以下的修士参加的宗门大比。 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元婴后期。 找一个有六阶灵兽在的星辰谷。 会不会太不把人家六阶灵兽放在眼里了? 身体动弹不得,林月恒脑子却一刻不停。 “啊!!!!!!!!” 独角灵兽已经走到面前,低头嗅着她。 林月恒实在忍不住尖叫出声。 随后愣住,还能说话? 立马求饶开口:“大哥大哥,独角兽大哥,放我一马!我就一个区区金丹,不好吃,不够补啊~~~~” 独角灵兽的脑袋跟她近在咫尺。 鼻子一直嗅着她,她好怕等会儿它伸出舌头舔她。 小动物们不是都爱用舌头舔? 恶不恶心暂且不提了。 万一他舌头有倒刺,她的脸皮不是被剌一大片皮肉下来? 叫道:“大哥,我看你眉清目秀,也不像其他灵兽一样臭烘烘的,肯定是个爱干净的,我八天没洗澡了,吃不得呀。” 独角灵兽的头真的顿了一下。 看来听得懂。 林月恒得到片刻喘息。 “大哥,我们误闯贵宝地,打扰您休息,错了错了,真错了,这样,我这儿有许多丹药灵植,我全交出来,就当给您赔罪行吗?” “您先放开我,我马上给您拿。” 等她一能动,立马捏碎玉牌出去,苟住一条命! 独角灵兽转头去她腰间拱来拱去。 褚流光和白途已经满脸焦急惊惧往这边跑了。 褚流光悔得几乎要哭出来,眼圈发红。 都是她不好,招惹了六阶灵兽,让月恒陷入危险。 独角灵兽抬头看着跑过来的两人,又是一声震天吼。 风沙弥漫,两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被吹得掀飞,往后退去。 好不容易抓住身旁的树稳住身形,用灵气驱散风沙。 已经看不到灵兽和林月恒了。 眼前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褚流光吓得四处查找喊叫。 “月恒!” 第73章 她的玉牌熄了 褚流光已经完全没了刷积分的念头。 提着剑就冲进了六阶灵兽出来的山洞。 不管如何,月恒要是因为受她拖累死了,她也没脸活了。 白途根本抓不住她。 好在山洞里没有那灵兽的踪影,褚流光也没遇到危险。 可是灵兽和林月恒就这么消失了。 褚流光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提着一口气。 在星辰谷内漫无目的找寻。 观星楼上的大佬们也要坐不住了。 星辰谷内不应该会有六阶灵兽的。 它是怎么进去的? 六阶灵兽,看样子还是六阶巅峰。 只有合体期修士能够一战。 而且各个大屏都抓不到这六阶灵兽的影子。 像是在星辰谷凭空消失了一般。 韩晖提议:“要不要提前终止宗门大比?六阶灵兽现身,谷中弟子都很危险。” 宗门大比是有危险的。 六阶的灵兽,完全不是低阶可比。 宗门大比还有两天结束,若就这样结束,也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岳修永想了想,道:“宗门大比不能结束。” 韩晖急了:“林月恒生死未知。” 岳修永道:“谷中也有别的修士丧生,若因为她一人就提前终止试炼,对别人又何其不公平?” 又指着记载各弟子积分的大屏道:“林月恒的玉牌还在,光都没熄灭,她还活着。” 话音刚落,记载林月恒玉牌情况的屏幕就黑了下去。 玉牌屏幕黑下去,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自己捏碎了出来,退出了试炼。 另外一种,就是,她死了。 韩晖站起身,指着大屏:“那是六阶的灵兽,里面的弟子碰上连反抗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他们,就让他们在里面等死?这可都是各宗的希望!” 好歹是虞翡的徒儿,韩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 如今她玉牌熄灭,可如何是好? 岳修永道:“本尊没说不管,只是不能终止宗门大比,六阶灵兽罢了,本尊亲自进星辰谷收拾了就是。” 这样既不妨碍宗门大比,也不会让各宗弟子陷入无法还手的被动。 说罢岳修永抬手将星辰谷结界劈开一道口子,准备踏进去。 司天清站起身:“岳宗主,在下与你一道。” 岳修永冷哼:“区区六阶灵兽,不劳司长老帮忙。” 司天清已经上前:“万一星辰谷中不止这一只呢,小心为上,走吧,岳宗主。” 说完便踏入结界,进入了星辰谷。 岳修永已经踏入大乘期,自然不将六阶灵兽放在眼里。 两人进入星辰谷,直接落到林月恒消失的地方。 灵兽只要在这儿待过,就会留下痕迹。 六阶灵兽的吼声,震颤了整个星辰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求生本能还是让所有修士几乎都聚在了一起。 站在星辰谷正中心。 众人一会合,便商量了一下。 褚宴道:“从动静看来,不是一般的灵兽,至少五阶以上。” 司空明期蹙眉:“星辰谷内之前宗门长老们清扫过,最多应该就是五阶的灵兽。” 可是这动静太大了。 而且只那一阵之后,便没了动静。 望着吼声方向,司空明期道:“我准备去看看,几位可要同路?” 褚宴点了点头,围着的吕述景樊无尽等也表示要一同前去。 人多才有胜算。 而且,宗门大比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落下风。 闻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凑上前去:“我也去。” 吕述皱眉:“你别去添乱。” 刚刚破境元婴多久,就敢去找至少五阶的灵兽,找死吗? 没看在场要去的都至少是元婴中期? 闻卿道:“我心里发慌,总觉得事情不大简单,吕师兄,我保证不添乱。” 吕述道:“你慌什么?” 闻卿:“各宗弟子都在这儿了,可是问心宗不在,月恒和流光我都没看到,我怕她们出事,我想去找找。” 她用传音符给林月恒传过消息了,可是没有回音。 司空明期扫视一圈,果然没看到问心宗的三人。 “先过去看看。” 事不宜迟,几人赶紧出发,让其他修士待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如果真有高阶灵兽在谷中,外面也知道,会派人来处理的。 吕述也没再阻拦闻卿,让她跟着一起走了。 刚到吼声发生的地方,就看到岳修永和司天清站在那儿查探气息。 司空明期几步上前:“师尊,发生了何事?” 岳修永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的弟子,叹了口气。 一看到他就想到林月恒,头更痛了。 怎么招惹上了这个人。 景樊和褚宴也到了司天清面前。 司天清言简意赅,神色平常:“星辰谷出现了六阶巅峰的灵兽。” 一句话炸得前来的众修士都心生惧怕。 六阶巅峰,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看。 足足跨了两阶,根本毫无胜算。 还好岳宗主和司长老来了,一个大乘期,一个准大乘期,十分靠谱。 悬起来的心又落到了肚子里。 景樊追问:“可有人被害了?” 司天清道:“有。” 四周都沉默下来。 虽说宗门大比丢命的修士不是没有。 可是那基本上都是不甘心退出试炼死撑着不捏碎玉牌才遭遇到的。 但,遇到六阶巅峰灵兽,威压一下,基本上没有捏碎玉牌的机会。 只能等死。 闻卿一路跟过来,心更慌了,四周看了看,眼睛落在一处。 急忙跑过去,将树下眼熟的储物袋捡了起来。 抖着手问道:“司长老,是,月恒吗?” 司天清点了点头。 闻卿整个心凉下去。 月恒只是个金丹,遇到六阶灵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储物袋又掉在这里。 可是四周没有血。 仍然存了一份希望:“她是被抓走了吗?你们是来救她的?” 岳修永道:“她的玉牌熄了。” 闻卿手中的储物袋掉在地上,落寞垂头,眼泪砸在地上。 玉牌熄灭,司长老说有人被害,就只有一个结果。 好不容易遇到个投缘的。 又抬起头:“那褚流光呢?她也被害了吗?” 岳修永摇摇头。 闻卿心里稍微好受了点,走到一边,拿出传音符给褚流光传音。 第74章 都是我的错 褚流光并未回信。 闻卿急得团团转,心一直悬着。 岳修永去看司空明期的脸色。 见他沉默不言,眉头紧蹙,神情也有几分恍惚。 拍拍他的肩,算作安慰。 又对众人道:“星辰谷试炼还剩两天,六阶灵兽之事本尊和司长老会处理,你们继续试炼便是。” 众人闻言都慢慢散去。 只有闻卿、司空明期、褚宴和景樊还留在原地。 闻卿道:“岳宗主,司长老,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 岳修永看着自己的弟子:“明期,你呢?你也要去找?” 司空明期低着头。 宗门大比还剩最后两天,若他真跟着去找,积分肯定刷不上去了。 排名不保。 可是..... 岳修永内心叹了口气。 司天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回去试炼。” 景樊忙道:“师尊,我跟林月恒和褚流光也算是相识一场,之前在秘境还一起杀过四阶雪狼,她们出了事,我应该去找一找。” 褚宴没说话,但是一步也未挪动。 司天清也不再劝:“想找就找。” 既然司天清都这么说了,岳修永也没再阻止司空明期。 一行六人,沿着灵兽气息一路找去。 顺着便走到了一处静谧的树林。 地上可以称得上是光秃秃的一片。 灵植都被薅光了。 闻卿拿着林月恒的储物袋提心吊胆跟在几人后面走着。 余光扫到一点隐隐微光。 一坨黑漆漆的条状物,里面隐隐微光泛出。 闻卿蹲下捡了起来。 心中纳闷,谁杀了二阶灵兽不要内丹。 虽然是不值几个积分。 司天清和岳修永瞥了一眼。 又把眼神转了回去。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都有些唏嘘。 之前还嘲笑林月恒被二阶灵蛇追着跑。 用二品引雷符杀二阶蛇败家。 如今看到被她丢下的二阶灵蛇内丹又被闻卿捡起来。 忍不住叹了口气。 遇到六阶灵兽,多倒霉啊。 星辰谷内。 几人继续前行,走到一处悬崖边上。 崖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六阶灵兽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景樊问向自家师尊:“难道那六阶灵兽是藏身在崖底?” 司天清道:“这里有结界,六阶灵兽应该下不去。” 景樊:“可是气息到这儿就断了。” 褚宴在一旁淡淡道:“我下去看看。” 说完祭出剑就准备往下。 司天清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往下去查。 剩下几人也紧随其后下了崖底。 从上往下看,崖底一片漆黑。 穿过结界,视野却是山清水秀。 几人落地之处的一片草地。 四周没有什么遮挡,一眼就能看清。 岳修永道:“崖底没有灵兽气息,它应该还在星辰谷内。” 褚宴眉宇之间浮现淡淡烦躁,司天清拍了拍他的后背。 几人又穿过结界回到了星辰谷。 查找不到踪迹。 那六阶灵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岳修永和司天清也不离开了。 不知道那六阶灵兽什么时候冒出来。 赶走了几个小辈,让他们继续去试炼。 他二人会继续追查那六阶灵兽。 知道有大佬在星辰谷坐镇。 修士们都松了口气。 宗门大比只剩最后两天,要赶紧刷积分。 几人也分开了。 分散开绕着外围一圈一圈找。 闻卿修为不算高,谷中有六阶灵兽,她也不敢一个人走,只能跟着司空明期一起。 司空明期难得没有赶她走。 一路上遇到灵兽也不少,全被他杀了,下手更狠。 六阶灵兽的影子都不见。 越找心越沉。 谷中几乎找遍,还是没有一点儿收获。 最终几人又在星辰谷中会合。 闻卿叹气道:“过完今晚,明天试炼就结束了。” 这两天,她连刷积分的心情都没有。 早知道那天不和她们俩分开了,也不至于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试炼结束,她们也会很快就回合欢宗了。 宗门大比不是没有修士丧命。 没有人在意死了几个弟子修士。 月恒本来也就不是宗门希望之子。 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天空一道白光闪过。 闻卿一愣:“那是什么?” 众人都抬头去看。 吕述跟她解释:“有人破开星辰谷的结界进来了。” 闻卿惊讶道:“岳宗主和司长老已经在谷中,还有谁要进来?” 星辰谷的结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眼前一闪,星辰谷瞬间亮如白昼。 吕述惊道:“三品明光符!” 头顶,一身墨绿衣衫女子从天而降。 身后还跟着两人。 那女子落地,抬手一挥,天空炸响五色焰火,经久不熄。 很快,有人御剑而来。 然后闻卿就远远看到了找了两天都没人影的褚流光和白途。 惊喜跑了上去:“流光!” 褚流光眼睛都要哭肿了。 直接越过闻卿朝那墨绿衣衫女子奔过去。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师尊,都是我害了五师妹。” 声音沙哑,显然哭了很久,断断续续道:“都是我不自量力,招惹了六阶灵兽,五师妹只是一个金丹中期,根本跑不掉。” 满脸都是泪水,悔恨不已。 虞翡冷着脸把她扶起来。 “宗门试炼,不应该有六阶的灵兽在此,不是你的错。” 闻卿上前扶住褚流光摇摇晃晃的身体。 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嘴里的师尊。 美艳逼人,实力雄厚。 虞翡朝身后跟着的钟离雁和谢沉音道:“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人找不到,也要找到那六阶独角兽,将它剥皮拆骨!” 钟离雁和谢沉音领命散开找寻。 褚流光都快要哭得厥过去。 虞翡看着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 褚流光抽抽搭搭,身体都哭得抖动。 “都是我害了月恒,是我非要参加宗门大比,都是我的错。” 虞翡皱眉:“把脸擦干净,给我丢什么人!还没见到尸体呢,你哭什么丧?” 褚流光对虞翡一向敬重,闻言也赶紧擦干净脸,忍住不敢哭。 远远站着不少修士,都不敢近前来。 能劈开结界,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佬。 眼前人家徒弟折损在星辰谷,肯定心情不好。 不敢上前碍眼。 第75章 其实,你已经死了 虞翡看了一眼崩溃的褚流光,又看向闻卿。 问道:“你是谁?” 闻卿赶忙恭敬问礼:“晚辈合欢宗,闻卿。” “谁的徒弟?” “师尊合欢宗主,韩晖。” 虞翡“哦”了一声,道:“那你帮我看着她。” 哭哭啼啼的,一点儿帮不上忙。 又冲一旁的白途道:“带我去看恒恒消失的地方。” 白途点点头,虞翡拉着他的肩膀瞬间消失在眼前。 宗门大比以前也有修士丧命。 可是从来没有宗主亲自破开结界来找的。 试炼的众修士都有些懵逼。 褚宴看着却松了口气。 转眼,虞翡就跟着白途到了那日他们遇到六阶独角灵兽的地方。 虞翡四处查探一番,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 “途途,你的意思是,那日风沙大作,你们散开风沙之后恒恒和那灵兽就不见了?” 白途点了点头。 虞翡放松了些:“别担心,她还活着,尽快找到。” 六阶巅峰的灵兽,思想和人类差不多了,不像低阶一般残暴。 既然当时没杀,那应该还是有生还机会的。 白途道:“可是我听说五师妹的玉牌熄灭了。” 虞翡道:“那可能就不在星辰谷了。” “听闻灵清宗的岳宗主和元天宗的司长老已经在谷中搜寻两日,也没见到那六阶灵兽的影子,我和四师妹将星辰谷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嗯。” 虞翡拿出传音玉牌,召回钟离雁和谢沉音。 “她恐怕不在星辰谷内了,出去找。” —— 漆黑山洞中。 林月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么躺着。 身边是那六阶独角兽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睡觉。 知道它能听懂人话,林月恒简直嘴皮子都要说干了,那灵兽还是没放了她。 洞中无日月,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四周漆黑一片,有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小虫子爬过她的手背。 动也不能动,看也看不到。 酥酥麻麻的爬行感,让她心率飙升,在心底疯狂尖叫。 却无可奈何。 随着时间流逝。 路过的小虫子也只当她是块有温度的石头。 没有想象中虫子爬到耳朵眼鼻子嘴巴里的场面。 目前她已经心如止水。 胸口贴着的传音玉牌一直在隐隐发热,她知道有人在找她。 可是她回不了信。 唉,怎么她就这么可怜。 眼含怨恨看了一眼旁边的六阶灵兽。 都六阶的灵兽了,挑软柿子的门槛是不是该提高一下了? 她一个金丹中期,至于它这么大费周折? 掳来了又没动作,就知道在一旁睡大觉。 上辈子熬夜猝死的吗? 这辈子这么缺觉? 想着想着,怨恨着怨恨着。 林月恒眼皮打架,也眯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 身上还是动不了。 林月恒又开始和身边的独角灵兽打商量。 “这位大哥,您看我也跑不了,能不能稍微放我一下,我想挠个背。” “我要是再这样僵硬下去,肯定就落枕了。” 把她放哪儿不好,放乱石头上。 “实在不行,您点个蜡行吗?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瞎了。” 乌漆嘛黑,到底是她瞎了眼,还是这儿真这么黑? 身边只有灵兽的呼吸声。 “大哥,您要是困,您就放我走了算了,我绝对不打扰您休息。” ...... 许是林月恒叽叽喳喳话太多了,那灵兽终于醒了。 抻着爪子伸了个懒腰。 低吼一声。 瞬间洞内亮了起来。 林月恒验证到自己不是真的瞎了。 可突然亮起的光又差点把她眼睛刺瞎。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适应了突然的光亮。 那灵兽又咚咚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兽为刀俎,她为鱼肉啊。 林月恒也麻了。 “大哥,你究竟想干嘛?” 抓了她又不吃她,闹着玩儿呢? 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眼前的巨兽就张开大嘴,一口将她吞了下去。 林月恒:!!!!!!! 所以刚才它是不饿才不吃她? 现在睡醒了饿了? 尖叫响起。 林月恒身体被高高叼起来… 吓得闭眼尖叫,止不住求饶。 没有任何作用。 不愧是巨兽。 食管也这么大,都被吞下去了,她居然没感受到被挤压的感觉! 林月恒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走神… 试探性睁开眼。 懵了。 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眼前还有一个人。 红衣飘飘,五官模糊。 赤华。 试探道:“所以,这是独角灵兽的,识海?” 赤华虚影点了点头。 和上次被黄鼠狼妖吞下去一样。 林月恒又进了独角灵兽的识海。 身上压力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重心放低,她才有安全感。 “赤华,你有办法能带我出去的吧?” 赤华温声道:“自然。” 林月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跟赤华闲聊。 “是不是只要我被吞了,你就能带我到它的识海?然后再带我出去?” “不是。” “那我怎么在这儿?” “你的灵魂很强大,是你自己进来的,不是我带你进来的。” 林月恒眨着眼,表示不懂。 赤华虚虚抬手,一枚金光闪闪的圆球浮现在林月恒眼前。 “吃下去。” 林月恒指着道:“这是什么?” “独角灵兽的内丹。” “这么大?” 足足有砂锅大的拳头那么大,还让她吃? 六阶灵兽的内丹,她吃? 会撑爆的吧。 林月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不吃,我不饿。” 赤华还是一如既往的人狠话不多。 直接将金丹挥到了林月恒身体里。 林月恒震惊看着隐没在她身体里面的内丹。 不是吃吗? 为什么能穿过身体进去? 内丹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林月恒整个人就感受到巨大的撕扯之力。 痛苦喊道:“赤华,我只是个金丹,承受不了六阶灵兽的内丹。” 四阶灵兽的内丹,连元婴中期的流光都不敢直接吃。 赤华凭什么觉得她一个金丹能消化六阶灵兽的内丹啊? 赤华道:“承受不住,你只能死,你不吃它,它就吃你。” 赤华走近林月恒,虚抚着她的头顶:“六阶灵兽,我没有办法对付,它吃下了你,你若不吸收它的内丹,你便会永远被困在它的识海里。” “你的灵魂很强大,可是身体已经被它嚼碎咽下去了,月恒,其实,你已经死了。” 第76章 她的命线断了 钟离雁和谢沉音找到虞翡会合。 虞翡抬手劈开一道结界缝隙,正要出去。 岳修永和司天清已经到了跟前。 身后也跟着一大群试炼弟子。 因为明光符,星辰谷中犹如白天。 众弟子都有些好奇。 能劈开星辰谷的结界,怎么都是合体大佬,眼前这问心宗主还有这般能打的美貌。 怎么此前竟从未听说过? 虞翡转身,就看到两人结伴走来。 朝岳修永点头行礼,笑道:“岳宗主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冒昧闯入星辰谷,灵清宗负责宗门大比,灵清宗主自然要来找她。 岳修永还没说话,虞翡又道:“可是我的徒儿在星辰谷被六阶灵兽掳走,生死不明,百岁以下,修真界连化神期都没有,星辰谷出现六阶灵兽,不合适吧?” “我作为师尊,自然是要来救她一救,无意打扰灵清宗主持的宗门大比。” 岳修永在谷中巡查两天,知道那六阶灵兽应该已经不在谷中。 虞翡他也是认识的。 百年前在修真界也是个出名的人物。 她既然来此,也没惹事,岳修永自然也不想为难她。 伸手示意她请便。 刚走两步,虞翡又停了下来。 从怀中掏出传音玉牌。 传音玉牌上散出五缕光线。 其中一缕已经断开。 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问心宗的传音玉牌,连着各人的命线。 拜入师门的那一刻,注入灵力到玉牌,虞翡通过玉牌就能知道她们的生死。 如今,代表林月恒命线已经断了。 白途入门晚不知道。 可钟离雁和谢沉音脸色却变了。 钟离雁走到虞翡身边:“师尊,五师妹她....” 虞翡将玉牌捏在手中,不言不语。 褚流光挣开闻卿的手,走上前去。 脸色白了一白,拉着钟离雁的手:“大师姐,怎么了?” 钟离雁低声解释道:“五师妹的命线,断了。” 褚流光心沉下去,声音颤抖:“我不懂。” 钟离雁心里也十分难过:“命线断了就是,她没了生机,刚刚那一瞬间,死了。” 褚流光难以接受,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脸上血色褪尽,满是悔恨痛苦。 闻卿一直跟着她,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虽然在星辰谷相处短短几天,可她是真心想和林月恒交好的。 她出身合欢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瞧不起。 觉得她是靠着歪门邪道,走捷径修炼。 林月恒虽然刚开始有时候言语有些嫌弃她,可是眼底却一点儿鄙视也没有。 后面几天也是真心当她是朋友,说话也不刺她了。 如今,听闻此噩耗,闻卿也有些难以接受。 走到褚流光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默默垂泪。 虞翡眼眸骤冷。 紧紧捏着手中玉牌,低眸看着褚流光:“哭什么?谁杀的她,报仇便是。” 褚流光满脸的泪:“师尊,我错了,我不该非要参加宗门大比的,都怪我争强好胜,月恒不想来的,都怪我。” “修炼之人,生死无常,你这么大了,不明白这个道理?” 褚流光抽泣道:“我明白,可是五师妹年纪还那么小……” 刚刚结丹,看着就二十来岁,说明她就只有二十来岁,凡人都不止活这个岁数。 虞翡轻叹口气,转向白途:“你看着她。” 顶上结界已经自动修复,虞翡抬手挥开。 这一手带着怒气,结界直接被劈开一大道口子。 余威扫过远处的山脉,直接切下一块。 轰隆一声巨响,在场修士都被吓了一跳。 下一刻,星辰谷就远远响起灵兽嚎叫。 显然是劈落那片山的时候惊醒了不少灵兽。 动静不可谓不小。 虞翡仍保持三分理智,朝岳修永客气道:“岳宗主,我下手失了分寸,毁了你的山,改日再赔给你。” 岳修永摆摆手,没心思管她。 余光中司空明期一直低着头。 他虽面无表情未发一言,看起来没有半分异常。 可岳修永感觉出来,他此刻情绪有些不对。 哪儿还有心思管虞翡是不是失了分寸。 “虞宗主请便。” 虞翡看也没看一直站在旁边的司天清一眼,带着几个徒儿就离开了结界,出了星辰谷。 岳修永也有些心累。 朝众修士道:“明日一早,星辰谷试炼便结束了,谷中已经没有高阶灵兽,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诸位抓紧吧。” 说完看了一眼司空明期,与司天清一起离开了星辰谷。 几人一走,众修士也慢慢散了。 司空明期带着灵清宗弟子也寻找灵兽去了。 明光符燃尽,星辰谷又恢复黑暗。 漫天星辉撒下。 凌翎在队伍中叹气道:“没想到月恒道友这么倒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她宗门大比的事了。” 她不说,或许她们就不会来了。 忍不住瞄了一眼队伍前面的司空师兄。 司空师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唉。 月恒道友一腔真心错付啊。 之后又遇到一只灵兽,司空明期一马当先将其斩杀。 此时天际已经出现微光。 司空明期转身朝灵清宗众弟子道:“星辰谷试炼马上结束,原地休息吧,一会儿就要出去了。” 说完自己便找了个石头坐下,靠着树闭目养神。 凌翎一直看着他,见他也没什么反应,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死了一个别宗的弟子。 每次宗门大比都会有不小心丧命的弟子。 很快也会被淡忘。 如今坐等星辰谷关闭,众人也开始闲聊起来。 “我进谷就杀了不少灵兽,积分还不错,咱们灵清宗肯定榜上有名。” “元天宗这次景樊也来了,他上次宗门大比可没去,这次天骄榜应该有他的名字吧?” “没想到这次的灵兽这么厉害。” “五阶的灵兽据说都出现了几只。” “这次灵兽就是凶狠,我前两天遇到一只二阶的灵兔,居然都跟疯了一样攻击人,后面被一只四阶黑熊吃掉了。” “还好我跑得快,四阶黑熊我可应付不了。” 声音越来越低。 “遇到六阶灵兽的那个,是不是就是小月啊?” “我站得近,听她宗门的人说她命线断了,应该是被灵兽害死了。” “这十天真是累死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地上也脏,都要成野人了。” “你还抱怨,司空师兄不也坐在地上的?” “就是,司空师兄连除尘诀都没捏,他都能忍受,你抱怨什么…” “马上就结束了,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 第77章 留下查探 日光笼罩整个星辰谷时,结界大开。 所有修士随身携带的玉牌都发出微光,将他们带离了星辰谷。 观星楼外还是热热闹闹,议论纷纷。 二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天骄榜或许有新的排名。 观星楼下整整齐齐排列着各宗门,旗帜飞扬。 只问心宗旗帜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楼上,灵清宗长老宣布大比结束。 大屏上统计着各人的积分排名。 褚宴又是第一。 可司空明期却掉到了第三,被吕述抢了第二。 褚流光如愿以偿上了天骄榜,第九。 宗门综合排名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岳修永看着楼下一直低着头的司空明期,眉头微微皱起。 在星辰谷内先被林月恒宗缚灵钟引雷符所伤,后又被她师姐褚流光抢走一颗四阶灵兽内丹,拖了些时间。 最后两天又一直在星辰谷内搜索,几乎不曾好好刷积分。 若不是这样,他的排名,不会掉下去。 红颜祸水啊。 这下林月恒殒命,也不知道明期要伤心多久。 唉。 好好的一颗苗子,怎么就…… 林月恒怎么别的人不盯,就盯着他祸祸。 花言巧语,投怀送抱。 司空明期一直埋着头,众人只当他是排名下降了有些落寞。 纷纷上前安慰。 “司空师兄,别放在心上,下次你肯定是第一。” “就是,你的修为也不比元天宗的褚道友差,别灰心。” “反正咱们灵清宗还是第二呢,尊上也不会怪你的。” “就是,真打起来,合欢宗的吕道友也不是你的对手。” …… 叽叽喳喳,司空明期一句也听不进去。 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师尊。 师尊蹙着眉看着他。 司空明期又羞愧低下头。 后面怎么结束的他也不清楚。 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灵清宗自己的屋子。 褚宴和景樊居然跟在他身后。 诚然,他跟这两个人只能说是认识,谈不上是朋友。 “你们有事?” 宗门大比都结束了,不回他们元天宗,跑来他灵清宗做什么? 景樊率先开口:“六阶灵兽离奇在星辰谷失踪,而且后面几日星辰谷还出现了暴动的灵兽,我师尊打算留下查一下,此刻在前厅和岳宗主商量。” 他们就跟着司空明期一起走了。 想找他一起去查。 谁知道都走到他房间了他才发现他们。 司空明期也没多问,让他们进了屋子坐下。 景樊先走了进去。 褚宴落在后面,看了一眼司空明期沾着泥的衣摆。 走到景樊身边坐下。 司空明期给他们倒了水,推到面前。 问褚宴:“你也要去查?” 褚宴道:“林月恒不是说我勾引她吗?如今她死了,此事我自然要查清楚。” 景樊喝水的手一顿,转头看着褚宴:“你真勾引她了?” 褚宴没回。 碍于司空明期这个外人在场,景樊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司空明期道:“问心宗在查。” 言下之意,用不着褚宴多管闲事。 “而且林月恒躲你跟躲瘟神一样。” 褚宴诧异看过去。 司空明期可不是会随意口出恶言的人。 放下杯子:“我怎么忘了,林月恒身死,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司空道友了吧。” 嗯? 景樊的眼神落在司空明期身上。 那日在星辰谷中,他看到褚流光那个癫的就偷偷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司空明期和林月恒很熟吗? “修道之人,各有命数。”司空明期淡淡道。 褚宴挑眉:“她一口一个期期,死命往你怀里钻,凭司空道友的修为,若不想她靠近,林月恒根本近不了你一丈之内。” 司空明期脸冷了下来,下了逐客令:“话不投机,慢走不送。” 褚宴:“何必恼羞成怒,左右林月恒已死,日后也不会纠缠于你了。” “既然如此,那当日盛传林月恒是因为调戏你才被逐出的元天宗。她也近不了你的身,又是如何调戏的你?她一见你就躲,又是为了什么?” 褚宴嘴角勾起,眼神幽冷:“那就当是我勾引她的吧,她不是对外都这么说?” 反正人都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了。 眼看氛围有些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景樊插嘴道:“还有一件事要关注。” 两人转头看他。 景樊接着道:“有修士说在星辰谷中发现了狂躁的灵兽,合欢宗的闻卿道友也说她们之前遇到了眼睛发红的四阶黑熊。” “师尊也会与岳宗主详说此事,星辰谷内肯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司空明期静静听完:“此事师尊会安排,我听他安排便是。” ———— 灵清宗前厅。 五大宗门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大佬都聚集在此。 岳修永坐在正位。 “星辰谷中出现六阶灵兽,还有狂躁的低阶灵兽一事,本尊会查清楚。” 合欢宗主韩晖皱眉道:“闻卿说在谷内遇见的四阶黑熊,似乎在黑熊身上看到过一缕黑气,怀疑是这黑气作祟,才让灵兽狂躁不已。可是在灵兽尸体却未发现不寻常的气息。” 岳修永道:“星辰谷开谷之前本宗长老亲自去星辰谷查过,不可能会出现六阶灵兽的。如今又说发现不寻常的气息,此事我灵清宗有责任,自然要一查到底。” 灵清宗主持宗门大比的时候发现了异常,这件事不能轻轻松松带过。 还是要查清楚。 一旁的灵清宗长老也点头道:“那六阶灵兽出现得蹊跷,星辰谷中一切都在监视之下,可是那六阶灵兽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林月恒的入谷玉牌虽然一开始就熄灭了,但是从后面发生的事情看来。 她是在被灵兽带走后两天才丧命,所以当时玉牌熄灭,应该代表她离开了星辰谷。 可是她是怎么出去的? 若是玉牌传送出谷,那也应该出现在观星楼外,不会传到别的地方。 一切太不寻常。 恐怕是有人从中捣乱。 还有闻卿提到的黑气。 灵清宗长老将记录闻卿试炼的玉牌取出,调出里面保存的影像查看。 所有入谷弟子的玉牌,都能保存持牌人第一视角的记录。 厅中大佬们细细观看闻卿的玉牌影像。 确实,在检查黑熊尸体的时候,尸体上极淡飘起一缕黑气。 转瞬即逝。 第78章 命数 六阶灵兽。 黑气。 星辰谷内果然有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过。 宗门大比,结界不是寻常人能破开的。 即使破开结界,也会引起警示。 能够在星辰谷内悄无声息地搞事,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 在座都是修真界顶尖宗门,修真界的安危,与他们也息息相关。 查。 自然要查清楚。 合欢宗主韩晖首先表态:“此事,本尊要亲自去查探。” 虞翡一共就五个徒儿。 如今殒命一个,虞翡又为她百年来第一次下浮玉山。 凭他和虞翡的关系,怎么都应该帮着查清楚。 岳修永点点头。 灵台宗峰主独幽紧随其后:“我也要入星辰谷查探。” 雁雁的师妹,他该出一份力。 岳修永也点点头。 三大宗门都表示要去查,元天宗和梵音宗自然也跟着一起了。 于是乎,在宗门大比结束这一日的下午。 五大宗门的大佬带着几个小辈又进了星辰谷。 又来到那灵兽出现的山洞口。 之前也进去查探过,没有踪迹。 后面又在星辰谷内大肆搜查,也没见踪迹。 那灵兽既然是从这儿现身的,众人打算再去查探一番。 到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有人了。 虞翡又带着弟子在山洞查探。 山洞里燃了明光符,明亮得很。 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人,虞翡回头看去。 微微点头致意。 韩晖眼睛一亮,先一步走了过去。 “阿翡,百年未见了,你过得可好?” 虞翡微笑道:“还行,韩宗主来此所为何事?” 韩晖听她称呼嘴角一僵,轻道:“自然是来查六阶灵兽的事情,你那小徒儿的事情,确实令人惋惜。” 虞翡扫了一眼前来的人。 这么多人,专为查六阶灵兽的事? 她才不信。 不过死了一个小宗门的小修士,至于劳动五大宗门一起查? 又问向韩晖:“除此之外呢?” 韩晖道:“闻卿曾发现了来历不明的黑气,要一并查。” 闻卿也快步上前,将事情简单朝虞翡说了一遍。 “那天我和月恒流光还有白途道友都查探过,没有异常,可是师尊他们后面查探过影像了,确实是有黑气。那黑熊十分狂躁,流光也是知道的。” 一旁的仿佛被抽了魂的褚流光红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独幽已经走到钟离雁身边低声安慰。 无尽站在梵音宗长老身后脸色苍白。 闻卿从身上拿出林月恒的储物袋双手交还给虞翡。 “前辈,这是月恒的储物袋。” 虞翡伸手接过,打开。 然后递给了谢沉音:“都是你们的东西。” 转头朝韩晖道:“洞中我查探过,之前应该是有什么结界在此,那六阶灵兽应该是从这结界进来,又从那结界出去的,只是如今,没有踪迹了。” 说完朝岳修永走了过去,朝他微微躬身行礼:“岳宗主,小徒的玉牌可否给我,我想要看一下。” 宗门大比的玉牌都要收回留存。 方便以后查探。 除了每人身上携带的一块,观星楼上还有一块,用来连接每人身上的玉牌。 林月恒身上的玉牌不知道在哪儿,可灵清宗是还有一块的。 也能看到她在星辰谷的第一视角景象。 岳修永道:“玉牌没有出借的先例。” 借出去了,再还回来,中途可以动很多手脚,后面麻烦事也会跟着来。 虞翡道:“我不是借,我是要拿走。” “那更不行了。” “就当她未曾参加过宗门大比,也不行?” “可她实打实参加了,星辰谷中的灵兽灵植她都取了。你若取走,此次宗门大比的所有影像就不全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既然进去了,那就是宗门大比的一环。 如何说不算就不算? 在星辰谷与她相处的修士有多少? 又有多少人因为与她的交集影响了宗门大比最终的情况。 命数互相影响,一切都有迹可循。 若她没参加,最终情况或许会不一样。 可是她参加了,再强行抹去,这段命数就会有空白残缺。 不算真正的公平。 虞翡脸色也冷了几分:“岳宗主,我一直以礼相待,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灵清宗又该如何同我交代呢?” “林月恒在谷中遇到六阶巅峰的灵兽,这是应该出现的吗?” 岳修永脸一垮:“虞宗主在向本尊讨要说法?” “是。” “哼,宗门大比,本来就生死无定数,参加之前的规则上都说清楚了,进入谷中生死自负,又不是只死了你问心宗的修士,你凭什么向本尊讨要说法?若真怕死,参加试炼做什么?当是过家家吗?” 这是试炼,不是闹着玩儿的,若各宗死了弟子都来找他要说法,还叫什么试炼? 又不是办学堂,放他们进去玩儿的。 虞翡道:“六阶巅峰灵兽出现在此,不是让人送命吗?” 金丹修士,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试炼,秘境都有凶险,修炼不是享福,事发之后本尊也亲自来了星辰谷,可是本尊押着你问心宗的弟子参加宗门大比的?” 岳修永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威压一下,在场众修士都感受到了些压力。 碍于还有小辈在场,他还收敛了些。 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韩晖忙上前两步将虞翡拉到身后,打圆场道 :“阿翡百年未出山,岳宗主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又眼神示意虞翡少说话。 修真界,实力才是王道。 试炼肯定是有生命危险的,若因为丧了命就去找安排试炼的宗门,那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主持宗门大比,那是出钱出力的活。 星辰谷内取得的灵植和灵兽内丹都是可以收到自己口袋里的。 前十名还有灵石奖励。 交的那些报名费根本就不够看。 这又不是搞服务的。 没有售后这一说。 爱参加参加,不爱参加就别参加。 来了就别逼逼。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六阶灵兽又不是灵清宗放进去的。 况且第一时间岳宗主已经进入星辰谷坐阵了。 已经算是很上心了。 虞翡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对岳修永还是以礼相待。 只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林月恒和那六阶灵兽的踪迹,褚流光又一直萎靡不振。 问他要玉牌他也不给,着实是有些烦心了。 虞翡冷道:“不过是要个玉牌而已,问心宗的成绩都可以不算,这也是命数,岳宗主为何不愿意?” 岳修永冷哼:“规矩便是如此,这就是命数。可你若凭实力强行拿走玉牌,这也叫命数,虞宗主,要与本尊动手吗?。” 第79章 没有内丹 岳修永是修真界难得的大乘期修士。 虞翡不过合体后期,是怎么都打不过他的。 韩晖怕她在浮玉山待久了,不知道轻重,真去以卵击石。 劝道:“岳宗主,她年轻,何必跟她计较。阿翡这么多年拢共也就收了五个弟子,念着她慈师之心,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岳修永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搭话。 司天清在一旁冷道:“快五百岁的人,年轻?” 虞翡本来就窝着火,闻言素手一指:“司老狗,你闭嘴!” 司天清眉头一蹙,冷冷扫过去:“你再猖狂一句试试?” 虞翡没有多话,直接一掌扫过去。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司天清闪身躲开一掌。 虞翡又打了过去。 到底是合体后期,周边修士都让开了些。 山洞不大,影响发挥,两人又移到了山洞外的树林。 随后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就传了进来。 韩晖打个哈哈对岳修永道:“阿翡还是这样调皮,岳宗主,咱们开始查吧。” 打去吧。 反正司天清也不会杀她。 虽然虞翡已经查过没有什么痕迹了,其他人既然来了还是四处查了一遍。 谢沉音偏头看了一眼山洞外打得难分难舍的师尊和司长老。 回过头打开了手里林月恒的储物袋。 将里面堆积成小山的灵植都给了钟离雁。 拿出自己的符箓,还有一包他给的灵石。 一件毛光水滑的灵狐斗篷。 看了一眼正认真查探的司空明期,走到他面前,将斗篷递给他:“还给你?” 司空明期一怔,目光停在斗篷上。 摇了摇头,没有接。 谢沉音又放回了储物袋。 仔仔细细翻找一遍。 没找到他的扇子。 闭眼静心,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睁开眼,走到洞外,看着已经落下风的虞翡道:“师尊,有线索了。” 虞翡拍出一掌收回脚步,走到谢沉音边上。 “徒儿刚试着召唤扇子,能感应到了。” 之前林月恒在星辰谷内出事,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师尊。 六阶巅峰灵兽,他和大师姐都不是对手。 星辰谷内有结界挡着,他没办法召唤扇子。 后来破开结界在星辰谷内,他也试着召唤过,还是没有反应。 想来也是被星辰谷内的禁制挡住了。 宗门大比结束后,闻卿去了灵清宗,有灵清宗护山大阵挡着,也没能召唤出扇子。 如今在她储物袋里没找到扇子,想来是她带在身上的。 谢沉音手中结印,认真感应。 片刻,指着南方道:“那边。” 虞翡冲洞内道:“雁雁,走。” 钟离雁从里面走出跟上。 白途拉着褚流光紧紧跟着。 谢沉音指尖拿出瞬移符。 虞翡冷冷看着司天清,实力差距还是有,她还是打不过司老狗。 怨恨看他一眼:“你等着,早晚我将你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谢沉音指尖瞬移符燃起,正要消失原地,被司天清按住肩膀。 心里一惊。 符箓已经燃尽,瞬间到了一片林子。 司天清竟然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刚刚站定,就有人自虚空出现在身旁。 谢沉音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愧是大乘期的大佬。 循着他们的气息破开空间就跟了过来,连符箓都不需要。 师尊脾气是大,这样实力强劲的人都敢惹。 岳修永抬手一挥,整片林子都被罩在他的结界之中。 “林中确有六阶灵兽气息。” 既然发现了,就不能再让它跑了。 司天清朝谢沉音道:“在哪儿?” 丝毫不觉得使唤别宗弟子有什么不对。 谢沉音抬手感应了下,指了指不远处:“应该在那儿。” 果然,元天宗的二长老,让人压力颇大。 师尊怎么会得罪这种人? 如今五师妹没了,他连个说话讨论的人都没有。 唉。 众人又朝那边去。 入眼是一座高耸的青山,没有山洞口。 可是山中隐隐有灵兽气息。 虞翡抬手一挥,山壁上立马出现一道裂口。 还有结界破裂的声音。 眼前的青山不是青山,而是一座光秃秃的矿山。 乱石堆叠起来的一座山。 有个巨大的洞口。 虞翡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洞中干燥,脚底下都是乱石,顶上也是乱石。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就是乱石拼接的一座山,竟然内里有这么大一座山洞,还没有倒塌。 外面的光线似乎进不来,踏入山洞里面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又是一枚明光符燃在顶上。 四处通明。 山洞幽深巨大,那只众人找了几日的六阶独角灵兽正趴在地上闭着眼睡觉。 尾巴垂在地上,头枕在前蹄上。 山洞角落,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沉音一抬手,他的扇子就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他手上。 洞中来了不速之客。 那独角灵兽也感受到了汹涌的杀气,猛地惊醒。 看着前面站着的一群修士,懵了又懵。 缩着蹄子往后退。 岳修永双手结印,洞中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众人眼中一闪。 眼前便出现一幅画面。 靠着林月恒残存在洞中的气息,岳修永用高深修为凝出了最后的影像。 画面中,林月恒僵硬着一动不动,惨叫着被这独角灵兽一口叼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实实在在看到这一幕,褚流光还是接受不了。 整个人垮了下去,红着眼拿着剑就要上前找独角灵兽拼杀。 被虞翡一掌劈晕。 朝白途道:“带她回浮玉山去,看好了。” 留在这儿还要分心照顾她。 白途压下心里的难过,恭敬点头,将褚流光带走。 眼前的独角灵兽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身躯有些发抖。 已经退至了山洞角落。 四周的乱石也跟着震颤,山洞隐隐有要垮塌的趋势。 虞翡手持长剑,合体后期,打一个六阶巅峰的灵兽不在话下。 岳修永和司天清站在一旁,看着她亲手为自己的徒儿报仇。 独角灵兽的脑袋都被削了下来。 血流一地,由乱石组成的山洞瞬间瓦解,石头一块块砸落下来。 杀了灵兽,众人也退出了山洞。 耸立的矿山瞬间坍塌,灰尘弥漫着整片天空。 灰蒙蒙一片。 虞翡收回自己的剑,看着倒塌的山若有所思。 钟离雁上前挨着她:“师尊?” 五师妹的仇报了,可师尊看上去好像更焦愁了。 虞翡幽幽道:“岳宗主,这只六阶灵兽,没有内丹。” 第80章 喝碗鸡汤 打起来,确实是六阶巅峰的实力。 可是在灵兽体内却没有感受到内丹。 实在是匪夷所思。 天底下,没有内丹的,只有魔和鬼。 岳修永也陷入了沉思。 这只六阶灵兽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鬼气。 周身也没有压制气息的东西。 闻卿在星辰谷内发现的黑气,如今又出现没有内丹的灵兽。 确实不同寻常。 有种不祥的预感。 平静这么多年的修真界,不会要大乱了吧? 既然已经替林月恒报了仇,虞翡便带着几个徒弟回浮玉山去了。 至于修真界是不是真有麻烦。 那不是她能管的事情。 ------- 星辰谷中,那黑熊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鉴气镜没有查出一丝异常气息。 可是既然发现了六阶的没有内丹的灵兽。 众人也只能归结为那缕黑气来源于那六阶灵兽。 除此之外,查不出一点儿异常之处。 之后的时间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各大宗门也慢慢回了自己的地盘。 司空明期每日都要去星辰谷。 将星辰谷进行了地毯式查找。 一连一个月,终于查到了线索。 拿着一株用结界包裹的青草去找了岳修永。 忽略屋中其他人,略带激动道:“师尊,这株青草上有黑气。” 那株青草长得矮小,根部隐隐缠绕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 青草头部还被什么动物啃过,叶片上还有不规则的齿痕,新长出的嫩芽不过手指长短。 司空明期又道:“还有那处山洞,山洞今日突然出现了法阵,法阵就是通向之前我们到的那处乱石山。” 岳修永看向自己的徒弟,难为他每日在星辰谷奔走。 司空明期还在说:“徒儿在山洞待了很久,那处法阵没多久就自己消散了。想来是一直存在的,到时间了,或者满足什么条件它就出现了,然后再自己消失,所以当日才没查出来。” 岳修永一直没有说话。 司空明期试探道:“师尊?” 岳修永叹口气,道:“你衣服和鞋面脏了。” 衣袍鞋面上都沾了带泥的露水。 明期最爱干净,以前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司空明期一愣,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上。 手指一动,捏了除尘诀,又干干净净了。 岳修永看了看缠绕在青草根部的黑气,这样隐蔽,藏在地底,要多细心查探才能发现。 道:“若是后附着的气息,一个多月了,也该消散了,不该被你查到。这株青草该是受了精血或者魂力,你在何处发现的?” 司空明期说了位置。 岳修永点点头:“为师会让人去查看星辰谷的影像,看看是何时沾染的。” 不过这样不起眼的草,路过的人那么多,也不一定就能查出来。 至于那处法阵。 修真界这样隐秘的法阵不算罕见。 碰上了,有时候是进入秘境,有时候就是遇到未知的危险。 看着近日几乎扎根在星辰谷的司空明期,岳修永说不担心他的状态是不可能的。 又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司空明期眉心皱着,笔直跪了下去:“师尊,弟子在宗门大比,排名下降,给您丢人了。” 差点跌出前三,还让修为比他低的吕述排在了前面。 “师尊,弟子甘愿受罚。” 岳修永没说话,一直在房中被忽略的一男修上前道:“师尊,宗门大比变数多,也不全怪师弟。” 说话的也是岳修永的亲传弟子,司空明期的师兄,俞随承。 岳修永还是没说话。 司空明期头磕在地上。 岳修永叹叹气:“自今日起你便在后崖思过吧,星辰谷的事,你师兄会查,你别管了。” 在后崖好好待着,可别到处乱跑了。 时间一长,也就放下了。 “是,弟子遵命。” 司空明期最听师命,一刻不停歇就去了后崖。 俞随承摇摇头,接过岳修永递来的带着黑气的青草。 叹息道:“让明期去后崖待着也好,还是年轻,经历得少。” ———— 石桥城,浮玉山。 漫天大雪覆盖山头。 浮玉山上大大小小屋舍都笼罩在积雪中。 问心宗还和以前一样。 清幽静谧。 白途在小厨房试着做了好几次鸡汤,终于达到色香味俱全的标准。 挨个院子送鸡汤。 “师尊,鸡汤,趁热喝。” 虞翡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废寝忘食的修炼。 下了一趟山,跟司天清打了一架,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修炼是一天都不能落下了。 鸡汤放在桌上,虞翡起身走过去坐在桌边。 白途给她盛了一碗。 虞翡微笑道:“试验了这么多次,终于喝到你做的鸡汤了。”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嗯,不错,味道鲜美,很有天赋嘛。” 白途道:“以前看五师妹做过几次,看起来简单,真正上手做起来,还是不容易。” 火候,水量,盐,都要把控。 稍不注意,一锅汤就差点儿意思。 “光光怎么样了?” “待在院子里猛练呢。” “鸡汤给她送了吗?” “送了,她住的近,最先给她送去,喝了一大盆,喝完就又哭又嚎的。” “唉,她年轻,对于生死一时间还看不开。” 白途内心也有些不得意。 其实林月恒拜入问心宗也没多长时间。 刚开始知道她死了只是有些惋惜,还不觉得怎么样。 可是一回山,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大家也不聚在一起吃饭了,他又过回了以前那种,虽然山上有人但是像是一个人住的日子。 日子有些无趣,于是他去抓了山鸡,去了小厨房,回想着五师妹的做饭流程,熬鸡汤。 烤鸡,难度大些,还没试到那一步。 送完这边,又踩着雪去了蔷薇小院儿给大师姐送。 钟离雁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 白途将鸡汤放在桌上:“大师姐,尝尝?” 钟离雁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来请教修行功法的。” 白途表情一顿。 其实他最近好像没怎么修炼。 似乎都忙着抓鸡研究鸡汤去了。 忘了修炼这回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成功熬一锅鸡汤出来。 等真熬出来了,喝下肚了,味道还是不错,可总觉得差点意思。 第81章 怨气冲天 白途又慢条斯理给她盛了一碗。 坐在钟离雁对面,问道:“大师姐最近怎么不下山了?” 大师姐可是很少待在山上这么久的。 钟离雁喝汤的手一顿。 低着头道:“没什么劲儿,暂时不想出去。” “大师姐最近在忙什么?” “炼丹。” “炼什么?” “你们采回来那么多灵植,能炼什么炼什么。” “那炼了什么丹了。” …… 钟离雁抬头看着白途:“三师弟,你以前话没有这么多。” 白途也闭了嘴,其实他跟大师姐也没那么熟。 可是总觉得,吃饭的时候是该聊天的。 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对话有多尬。 空气又沉默下来。 白途起身:“我去给二师兄送。” 脚下快步离开,朝山上的冷泉走去。 二师兄每天都泡在里面。 白途提着食盒上了山。 冷泉水汽弥漫,空中飘落的雪花落下,朦朦胧胧不太真实。 谢沉音坐在冷泉池中,翻看话本儿。 白途将鸡汤拿出来放在池边。 “二师兄,鸡汤,来点儿?” 谢沉音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鸡汤,将手中话本儿放下。 捧着碗喝了一口。 “味道比五师妹做得好。” 白途嘴角微微上扬:“是吗?我怎么喝起来觉得差点儿意思。” 鸡汤下肚,胃里暖和。 谢沉音又拿起池边的话本儿。 白途尝试跟他搭话:“二师兄看什么呢?” “书。” “什么书?” …… 这对话似曾相识。 谢沉音有微微晃神,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池子。 然后从旁边抽了一本给白途:“你要看?这是五师妹在沐阳城挑的,放在她储物袋里的书。” 白途看了一眼话本儿封面,摇了摇头。 没意思。 “二师兄,不打扰了。” 提着食盒又下了山。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谢沉音低低叹口气,轻若不闻。 问心宗,好像冷清了很多。 整个浮玉山都没什么人气。 话本儿放在身侧,闭目靠在池边。 没意思,连个讨论话本儿的人都没有。 ———— 黄泉路,忘川河。 奈何桥上忘前程。 轮回殿里盼今生。 幽幽长长一条河。 河岸开满了泛着红光的彼岸花。 昏暗黑沉的忘川河,靠着这红光照亮。 河上有一座宽阔的桥。 桥上排着队都是垂头低首的鬼魂。 步履迟缓,一个接一个,规规矩矩往前走。 桥上设了亭子。 亭子里放置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鼎。 鼎里装着满满一锅的汤。 鼎边坐了两个统一服饰的女鬼。 一只鬼舀汤,一只鬼递汤。 分工协作,十分有效率。 一条忘川河,一座奈何桥,设有十个亭子。 井然有序。 排队领汤的队伍里,赫然一只巨大的独角兽,十分扎眼。 眼神木然排到它,伸出前蹄去捧汤,被递汤过来的女鬼又拿了回去。 语气冰冷无波:“你手续不全,回上一站去补。” 独角兽瞪大双眼,豆大的眼泪滚下来。 巨大的身躯委屈巴巴哭成一团。 一旁的鬼差走上前来,干脆利落一棒子抽了上去。 恶声恶气道:“还不快滚回去,给孟婆大人添什么乱!” 哭丧棒下,鬼魂无有不怕。 哪管你生前是何等厉害的灵兽,入了鬼界,都要伏哭丧棒的打。 独角兽受不得痛,蹄子一刻不停往回走。 那小鬼差给孟婆陪笑:“孟婆大人,您请。” “嗯。” 队伍又有条不紊前行着。 喝过孟婆汤,跨过奈何桥,去到轮回殿,才能重新投胎。 递汤的女鬼板着脸,满脸写着别惹,一边熟练递汤,一边问旁边机械舀汤的女鬼。 “多大的仇,堵了这畜生多少次投胎了?” “姐姐,我在这奈何桥一天,它就别想投胎!” 回话的女鬼脸色惨白,姿容美艳,头发胡乱拿了根筷子插起来。 一身怨气,被彼岸花红光衬得越发阴森,十个得道高僧都超度不了的那种。 “月恒,不是姐姐劝你,你若怨气再重下去,轮回司你也待不长了,估计得往下走了。” 往下,那就是罪恶司了,负责十八层地狱的行刑惩罚之责。 那地方,暗无天日,终日鬼哭狼嚎,血肉模糊的。 精神压力太大。 林月恒抖了抖,继续机械舀汤,心中悲叹自己苦逼的遭遇。 背时遭瘟的赤华,非要她消化六阶灵兽的内丹。 那是她一个金丹菜鸡干的活儿吗? 内丹进入她体内她根本拿不出来。 只能硬生生承受内丹要撑爆灵魂的痛楚。 感觉所有筋骨皮肉都被崩裂。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在独角灵兽的识海中痛得满地打滚。 赤华还在一旁轻飘飘劝她:“你的灵魂很强大,别怕,吃了它的内丹,你就能活了。” 谁能想到,灵魂被崩裂的痛苦还没结束。 肉体被咀嚼的痛苦又来了。 负负得更负。 那一刻林月恒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赤华说她已经被吃了,她刚开始还不信,她没感觉到。 等她真的感觉到肉体被活生生咀嚼嚼碎的时候,已经伴随着灵魂的巨痛。 惨叫声不绝于耳,便是灵魂状态下,林月恒也觉得自己痛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全身肌肉痉挛抽搐,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整个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赤华,我好痛苦,你杀了我吧。” 死了就不痛了。 即便魂飞魄散,也好过现在的情形。 赤华道:“我杀不了你。” 林月恒心里全是怨恨:“为什么非要我吃内丹,你也是灵魂,为什么不是你吃?你凭什么主宰我?” “月恒,我没有实体灵魂,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内丹,但是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不!我不想承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 “赤华,你混蛋!” 身体蜷缩成一团,灵魂被崩裂的痛苦,肉身被挤压碾碎的痛苦,她根本承受不了! 林月恒想自杀,她身边没有工具,在识海里灵气也使不出来。 而且,她已经死了,如何再死第二遍?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叹气:“若姐姐,第十八层地狱受罚也不过如此吧。我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遭了这个报应?” 旁边的孟婆女鬼若英已经听她抱怨不止一次了,十分麻木。 “你要好奇,下值后可以去第十八层地狱看看。” 第82章 枉死城 在独角灵兽的识海里不知道痛了多久。 好在肉体被咀嚼的痛苦持续时间不长。 可每次感觉自己离灵魂爆体就差临门一脚了,又给她缓了过来。 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眼睛再一睁,她就来了鬼界。 勾魂锁链一打,就把她从独角灵兽的识海里抽了出来。 赤华却不见。 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还记得那只无常鬼看到从鬼身上又抽出来另一只鬼的惊讶,一张惨白木然的脸上,竟然还能再木一些。 无常鬼带她去了第一殿阎王处,回了阎王。 判官将生死簿翻了又翻,将她看了又看。 走到阎王身边低语一阵,阎王眉头越皱越紧。 然后把一脸懵的她送到了枉死城。 枉死城,是阳寿未尽不能投胎的鬼待的地方。 她阳寿未尽,就送她还阳啊喂。 身边一张死得不能再死的无常鬼阴阴道:“你肉身没了,不能还阳。” 再没多的废话,将她丢到枉死城就消失了。 林月恒穿越到修真界不久,之前只见了鹊娘一只水鬼。 还是被司空明期捆起来的那种。 此时到了鬼界枉死城,近距离接触各种各样的鬼魂,只感觉头皮哪儿哪儿都麻。 鬼界没有天光,枉死城也是终年黑暗,只有高楼挂着昏暗的红白灯笼照亮。 幽幽红光白光交织。 街上鬼头攒动,林月恒提心吊胆漫无目的走在里面。 一不知道卖什么的吃食摊子边上坐了个衣着光鲜,脑袋上有个血洞的鬼。 鬼魂在去到阎王殿审判之前,都会维持死前的模样。 等阎王判官审判一生之后,该受罚受罚,将今生所有业障果报了还之后,就可恢复清白鬼身,重新去投胎。 那鬼正在吃一碗红艳艳的什么糊糊,转头瞥了一眼惊恐看过来的林月恒,笑得咧出一口牙:“来点儿?” 林月恒忙摆手:“不了,不了。” 低着头脚步更快。 余光看到街角窝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满身是血的鬼,抱着自己一只断手哭天喊地叫冤枉。 附近鬼魂都被他吵得头疼,啐道:“就你冤枉?枉死城哪个死得不冤?叫叫叫,再叫把你下油锅炸了!” 那鬼吓得抱着断手落荒而逃。 刚刚出声的鬼转过来,就看到低头看过来的林月恒,立马切换笑脸:“姑娘买点儿?” 林月恒这才看到他摊子上卖的都是些新鲜的人类心肝脾肺肾,断手断脚,头颅什么的。 那头颅上的眼睛竟然还在动!!!!! 惊悚,太惊悚了。 林月恒差点一口吐出来,捂着嘴就跑。 跑到街角扶着墙就吐了出来。 肚子空空,只干呕一阵酸水,苦胆都差点呕出来。 街角蹲坐的一个婆婆,面前摆着一只破碗,看着她的样子,好心给她递了块帕子。 林月恒低头看着那帕子。 应该不能称之为帕子。 应该叫做抹布。 “谢谢婆婆,我好了。” 她抬手用袖子一擦,一个除尘诀,干净了。 那婆婆给她挪了个地方:“新来的?” 林月恒点了点头。 “怎么被人害死的?” “我不是被人害死的,我是被灵兽吃了的。” 那婆婆叹口气:“都一样,就在这枉死城排着队等投胎吧。” 林月恒好奇看着那婆婆,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是寿终正寝的,怎么还在枉死城? 这话一问出口,那婆婆眼泪立马滚落,哭天抢地开始了。 “我那天杀的儿子哟,嫌弃我这病老太婆不中用,拖累了他,活生生捂死了我呀。” 久病床前无孝子。 怪不得这婆婆脸色惨白又青黑,原来是死于窒息。 周边鬼魂们似乎都听她嚎腻了,没有一只鬼转过来看她。 那婆婆自顾自嚎了很久,旁边一摊主听不下去了,舀了一勺糊糊到她碗里。 不耐烦道:“快吃快吃,别嚎了,吵死了。” 那婆婆立马喜笑颜开:“谢谢,谢谢好心鬼,你一定能投个好胎。” 端着碗呼噜呼噜就喝了起来。 林月恒看着那碗又稠又红的糊糊就反胃。 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她也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那婆婆看她盯着那碗,好心解释道:“这是血粥,混着碎肉,喝一碗管一天的饱。” 红彤彤一碗。 林月恒惊叫道:“生的?” “自然是生的,鬼界哪里能生火?火都是冷火,咱们鬼都怕火。” 林月恒扫视四周,喝血粥的鬼不少,还吃得津津有味。 肠胃一阵痉挛,转头又开始吐。 那婆婆枯槁的手拍她后背:“别怕小姑娘,就是看着恶心,喝下去没味道的,咱们鬼没有味觉,不喝就要挨饿了。” 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绞得肠子都痛。 林月恒根本听不进去,打死她都不吃这个。 “就没别的吃的了?” 婆婆道:“倒是也有,若上面有人供奉,自然不用吃这个。” 可是她们枉死的人,有多少人供奉呢? “就是这血粥,也不是鬼鬼都吃得起的,我们没有祭奠,没有纸钱,连血粥都买不起,所以老婆子才在这儿乞讨呢。” 说着又感叹自己的悲惨,呜呜哭起来。 “老婆子活着的时候都没遭这么大罪。” 林月恒呆呆靠在墙角,生无可恋且死无可恋。 她究竟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她自问这辈子也没干什么坏事,不过就是撒了点儿小谎,就遭这么大个天谴? 真的至于吗? 肚子咕咕叫起来。 婆婆说得没错,鬼挨饿的滋味比人挨饿还难受。 可是吃血粥。 不行! 以前做修士时嗤之以鼻的辟谷丹,林月恒现在开始怀念。 失去才知道珍贵,那是多好的玩意儿啊。 以后她再也不嫌弃辟谷丹了。 肠子都绞在一处。 无语望天。 上面的人,怎么就没一个祭奠她的? 她人缘也不差啊,就没一个给她上柱香烧点儿纸? 可是她是宁愿饿死,也不会吃这东西的。 等到第三天,林月恒已经饿得双眼无神。 她怎么忘了,她已经死了。 所以是饿不死的,饿只能让她痛。 旁边的婆婆也劝她:“小姑娘,别忍着了,真没怪味,那么多鬼都喝呢,忍着也是自己遭罪。” 这小姑娘的肚子叫得隔条街都能听到了。 真犟。 林月恒觉得自己还能忍。 果然经过在独角灵兽识海里被赤华强行要求她消化内丹,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后。 小小肚子饿的疼痛,于她而言,不在话下。 可是。 “小姑娘,你陪我们玩儿玩儿,给你钱。” 第83章 临时工 枉死城,收容的是阳寿未尽的鬼魂。 待到阳寿期满,才开始走正常流程。 该判罪判罪,该投胎投胎。 枉死城,冤死的人多。 但是作恶多端,横死的人也不算少。 林月恒盯着面前这个一脸恶相,脸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鬼。 相由心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是后者。 作恶多端,却死于非命的鬼。 枉死城,并没有多少阴官鬼差管束。 在枉死城为祸,后面也会纳入审判,所以枉死城的鬼一般还是循规蹈矩的。 但是不乏有这种猪油蒙了心,不怕罪孽报应的鬼,在枉死城作威作福。 林月恒虽然是被六阶灵兽嚼碎的,但是她的灵魂早就到了识海。 所以还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这般标致的鬼在枉死城可不常见。 又蹲坐在一老乞婆身边,越发衬得她眉清目秀,鹤立鸡群。 自然就招惹了这等卑鄙无耻,下贱淫邪的恶鬼觊觎。 下到鬼界,管你生前有什么手段,都施展不出来。 重新打乱洗牌。 可是像这种作恶多端,心智狠绝的人,便是做了鬼,那也不是好惹的。 那恶鬼见她娇滴滴一个小姑娘,生了邪心。 枉死城也不好闹大事,就先用钱勾引,不行再来硬的。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几乎要杵到她脸上。 本来就饿得绞痛的肠子,此刻更是恶心得想吐。 林月恒本来就窝着火气,抬脚就给他踹了出去。 “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你是癞蛤蟆,人家癞蛤蟆都不高兴。” “没水也没尿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敢跟我搭讪?谁给你的勇气?” 那恶鬼被一脚踢飞,血肉模糊的脸都跟着抖动。 身边鬼散了干净,躲得老远。 这可是个无赖地头蛇。 没人给他烧纸祭奠,他就抢别鬼的,居然被他混成了一街恶霸。 那恶鬼爬起来,抄起一旁买肉铺子上的砍骨刀,就要上前。 狠狠一刀掷过来,林月恒闪身一躲。 想抽他耳光。 可看到他的脸,又收回了手。 这一个巴掌下去,要糊一手。 这么一愣神,那恶鬼又怪叫着扑了上来。 林月恒条件反射一个火焰术。 施出去才想起在鬼界做了鬼这些术法都不管用。 要完。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见“轰”一声。 指尖燃起一股巨大火焰,直接将冲过来的恶鬼迎面燎了个正着。 哭嚎声起,那恶鬼抱着烧着的身躯痛得满地打滚灭火。 林月恒也懵了。 不是说没有灵力了吗? 为什么她还能施法? 她之前好像还施过除尘诀? 那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地上的恶鬼滚灭了火,本来血肉模糊的脸,现在还沾了焦黑。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在鬼界,只有鬼差阴官才有法力。 这恶鬼在枉死城这条街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今日碰到硬茬子了。 鬼差阴官对他们可以说得上是碾压。 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人。 见她只顾着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赶紧拨开鬼群连滚带爬跑了。 在鬼界,生前干的所有事情,无论好坏都会被审判。 直接就定下下一世是好是坏。 所以,枉死城出现林月恒这么个会法术的鬼,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是个有背景的。 争相巴结。 血粥都要伸她嘴里了。 林月恒受不了这种热情,逃似得跑了。 因为露的这一手,她也很快被注意到。 很快就有鬼差来捉她。 林月恒自小就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来鬼还算客气,也没有对她喊打喊杀,双方都在试探对方。 所以她也乖乖跟着又去森罗殿见了他们的上司。 十殿阎王第一殿,专司鬼门关生死一事的阎王。 阎王威严肃穆的脸皱起来看着这刚刚被送到枉死城又带回来的人间修士。 在鬼界还会法术,阳寿未尽,生死簿上无名。 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让他头疼。 干脆直接让判官禀告给北方鬼帝定夺。 鬼界每日不知道迎来送往多少鬼魂,本来工作量就大。 北方鬼帝看着林月恒还算老实,一身法术也没在鬼界闹事。 就诚邀她暂时加入他们鬼界,领个鬼差的活,帮着在各司干活,挣点儿俸禄。 北方鬼帝面容庄重威严,寻常鬼魂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态度和善对林月恒道:“你或许有机缘,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鬼界,待在鬼界的期间,便在各司领差事如何?” 安分守己待着,对大家都好。 人家鬼界的大佬都提了,这要是不接受就不识好歹了。 可她生前也没干多少积功德的事情,正编是轮不到她了,只能浅浅当个临时工。 属于外包,哪里需要去哪里那种。 林月恒也接受了。 无他,完全是因为好歹是份工作,不干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至少干着编制内的活,吃的喝的还是供奉的香火,不用去吃生肉喝生血。 也没有鬼敢欺负她。 不过她一只会法术的鬼,也不敢让她去干勾魂索命的活。 万一通过鬼门关出去了,跑了,抓都不好抓回来。 不是平白给鬼界找事干? 一开始就是待在判官司,跟着判官整理文书。 最近人间是隆冬,死的人多。 奈何桥每日排队的鬼络绎不绝,孟婆根本忙不过来。 林月恒又被抽调到奈何桥去舀汤。 去了奈何桥才知道,孟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职位。 奈何桥上十个亭子,每个亭子都有两人合作。 舀汤递汤,核对信息,放行。 她被分来和这位若英姐姐搭档。 之前在判官司有时候也会经过奈何桥,总觉得亭子里的孟婆们一个个都严肃冷漠得很。 随时板着一张脸,多问一句就不耐烦。 苦大仇深。 接触了才知道,她们也是正常阴官。 只是上值的时候才这副死样子,下了值就判若两鬼。 慢慢相处几天,林月恒就和若英混熟了。 跟她讲了不少次她的悲惨经历。 也在奈何桥上碰到那死了的六阶独角灵兽好几次,每次都公报私仇给它拦了回去。 谁让它吃她的,还嚼吧嚼吧的吃。 囫囵吞都不会。 疼死她了。 六阶独角灵兽也认出了她。 开始见她为难还想要伸张正义,结果就是后面的鬼差对她一脸谄媚叫孟婆大人。 然后给它狠狠几哭丧棒。 鬼界,简直没有鬼权! 它想上告,根本没鬼管它。 毕竟要不是它,林月恒这个让阎王头疼的鬼也不会到这儿来。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她呢。 第84章 做个好人 舀了一天的汤,终于交班的来了。 下了值,林月恒就挽着若英的手一起去了酆都城。 酆都城,是掌管轮回生死的机构坐落之地。 也是鬼界常住鬼居住的地方。 在鬼界飘摇不能投胎,也没犯事的鬼都住在这里。 这里不像枉死城乌烟瘴气。 除了终日昏暗的光线之外,和人间也差不了多少。 若英下了值,脱了孟婆制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就高高兴兴拉着林月恒去逛街了。 “今天可累死了,咱们去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 酆都城吃的喝的都是供奉来,然后做好的,不是那等生肉生食。 尚可入口。 若英带她去了一家挂满灯笼的铺子,找了张桌子坐下,笑道:“月恒别客气,随便点,我请。” 林月恒没人祭奠,除了微薄的俸禄之外,一点儿多的钱都没有。 若英还是很大方的,林月恒随便点了点儿。 “吃完了我带你去罪恶司参观十八层地狱去,免得你心心念念怨气重。在鬼界,怨气过重,可是要被判官大人关注的,怕你化成厉鬼作乱。” 林月恒诧异道:“地狱还能随便参观?” 若英道:“都是一个阎王手底下的,干这么多年,彼此都脸熟了,咱们就看看又不闹事,他们拦着做什么?” 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以后干活还怎么协作。 林月恒没见过,也好奇十八层地狱,答应了。 酒菜一上来,林月恒就毫无形象大吃大喝起来。 若英看得不忍心:“唉,你在人间就没个亲人吗?供奉都不给你烧点儿。” 临时工俸禄又少,又没个住所,那点儿俸禄租了住所,哪儿还剩几个子儿。 这些年人间风调雨顺的,祭奠供奉又多。 酆都城也通货膨胀,她那点儿钱哪里够用? 只能靠她请请客打打牙祭。 看给孩子饿的。 林月恒嘴巴塞得胀鼓鼓:“有,有好几个朋友呢,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给我烧纸。” 若英想了想,道:“大概是你们修士都看淡了生死吧,万物回归自然,说不定坟都没给你立一个。” 林月恒愣住。 这么惨吗? 她这种穷日子那要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姐姐,那怎么办啊?这物价眼看着还要涨,咱的俸禄又不涨,我该不会还要去干兼职吧?” 若英吃了一口肉,给她出主意:“不然你去供奉阁,花点儿钱往上给你的亲朋好友托个梦,让她们给你烧点儿?” 还有这么个法子? 林月恒眼神亮起来。 又扒拉了几口饭:“那一会儿咱去?” 快速吃完饭,林月恒就拉着若英要去供奉阁。 “别急,罪恶司就在旁边,咱先去参观地狱去,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供奉阁。” 罪恶司,掌一十八层地狱的刑罚。 进入鬼界后,按照流程对今世审判后,该罚的进罪恶司受罚,之后才能上奈何桥喝孟婆汤,转世投胎。 每一层刑罚都不同。 果然如若英所说。 罪恶司的鬼差们也没多拦她们。 问了几句就放了进去。 若英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一路都在打招呼。 “忙着呢?” “我带个妹妹来参观参观。” “鬼帝大人新招的临时鬼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流转到你们罪恶司了。” “人好相处得很,会法术的,做事麻利。” “下次一起吃饭。” 林月恒一路赔笑跟着打招呼。 上班真累。 社交真累。 一路走到第一层地狱。 拔舌地狱。 在世时挑拨离间,造口业的人,被小鬼差按着跪在地上拿着钳子生生拔出舌头。 看到若英和林月恒在一边看,有鬼差一边干活一边笑着打招呼。 仿佛拔的不是人舌,而是鸭舌。 第二层地狱,剪刀地狱。 惩罚淫乱成性,奸情秽事等人,直接剪掉罪人的四肢躯体。 鬼差们淡定得像是在剪指甲一般。 第三层,铁树地狱。 惩罚背信薄情,忘恩负义之人。 罪人赤脚攀爬布满尖刀利刃的铁树,扎得鲜血淋漓。 还有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油锅地狱等等等等。 林月恒已经不想去看了。 小心脏承受不了。 今后她一定会遵纪守法做个好人。 这酷刑,她一个都不想受。 “若姐姐,咱走吧,不看了不看了,我的怨气一下就散了,你看我清澈的眼神。” 说完还睁大眼睛眨巴眼,表明她一片赤诚之心,干净纯洁得很。 若英笑笑,也没硬拉着她再往下。 越往下越惨,整个十八层地狱都是鬼吼鬼叫的,吵得头疼。 出了罪恶司,两人就往供奉阁走。 供奉阁的鬼差看了一眼林月恒。 “五十钱,托梦半炷香,一百钱,一炷香,交钱排队。” 林月恒一惊。 她一天俸禄才十钱。 托个梦这么贵? 若英解释道:“毕竟是以小搏大,你花五十钱,上面的人说不定给你烧个几百钱,划算的。” 林月恒从口袋里抠抠搜搜拿出了五十钱。 然后乖乖去排了队。 供奉阁里都是排队给在世亲人托梦的。 或者福祸消息告知,或者索要钱财。 每天鬼都很多。 好在若英还是个阴官,有特殊通道,不用和众鬼一起排队。 只用排阴官通道即可。 很快就轮到了林月恒。 “你要托梦给谁?” 林月恒眼前瞬间出现一大群跟她有联系的人。 “出现的就是在睡觉能托梦的,没出现的就是没睡觉,托不了梦的,选一个吧,时长上限半炷香,一次只能选一个。” 林月恒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人。 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褚流光。 她和流光可是亲生的朋友,流光肯定哐哐给她烧纸。 那边小鬼差转动手边法器,一个操作,林月恒眼前白光一闪。 眼前就来到了浮玉山上,褚流光的床边。 许久不见熟悉的人,林月恒激动得热泪盈眶。 “流光?流光?” 时间有限,还是先喊醒。 褚流光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愣住,随后一脸难以置信。 林月恒长话短说:“你听我说.....” “啊....呜呜......月恒,你死得好惨呐。” 还没等她说出口,褚流光地动山摇一般的哭喊就嚎了出来,嚎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辣眼睛。 死死抱住她,哭得活像死了爹。 “流光,我知道我死得惨,你先冷静,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褚流光一句听不进去,只顾着哀嚎,抱得死紧。 林月恒只觉得耳边震耳欲聋。 还是大声道:“流光,我在地下没钱用了,你记得给我多烧点儿纸,大房子元宝蜡烛什么的有什么烧什么,不要怕我用不完。” “我现在过得还行,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下次有钱了再找你托梦。” “你记得给我烧纸啊!” 第1章 美女姐姐肯定是好人 “如今没有宗门敢收你,你不如进我们问心宗?” 林月恒愣愣盯着眼前温温柔柔的大美女,一时反应不过来。 眉目似画,一颦一笑都带着吸引人的魅力,只看到嘴巴张张合合,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大美女又开口了,朝她伸手,“你我有缘,跟我走吧?” 声音温柔似乎要融化冰雪,悬在空中的手带着魔力,林月恒不由自主伸出手去。 大美女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就把她提上了飞剑。 骤然的超重感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只想着和美女姐姐贴贴,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啊~~~” 飞剑直直往上。 超重感压迫让林月恒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她是在一个悬崖边上醒过神来的。 彼时她的脚步离悬崖边只剩一寸。 往下一眼,差点被吓得重开! 有人说,当你站在高处的时候,不要试图往下看,因为会忍不住想跳下去。 林月恒飘在空中的时候才想起这句话。 确实。 她不知道怎么掉下的悬崖,反正在掉下悬崖中途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忍不住伸出食指和中指,脑中闪过一段咒语,快得她抓不住。 然后,脚下莫名多了一把飞剑,截住了她下落的身体。 悬崖下是一片广场,有不少人。 她看着他们一脸懵逼。 他们看着她一脸鄙夷。 “不自量力,一个外门弟子竟然敢勾引褚宴大师兄!” “如此不知羞耻之人,还好被赶出了元天宗。” “林月恒,你都被逐出元天宗了,快滚!” 还有漂亮女修怒道:“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 林月恒反应不过来,但是人的本能告诉她,这些人看她不顺眼。 她要是再不走,可能小命不保。 毕竟这地方还能御剑飞行,着实有些离谱!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东游西逛好几天,林月恒也算是心里有了谱。 她不知道她穿到了谁身上,没有原主的记忆,脸还是自己原来的脸。 只知道这个地方是个修真界。 千年以前,这片大陆还是普普通通的大陆。 直到一日,电闪雷鸣,晴天里漫天的紫电雷光,随后大雨下了半个月。 雨停之后,这片大陆上灵气充沛,不少人开始觉醒灵脉,竟然发现自己可以修炼了。 然后这儿就分为了修真人和凡人。 有灵脉觉醒的都可以修仙。 后逐渐产生了五大宗门,元天宗就是第一宗门。 林月恒是元天宗外门弟子,筑基后期。 本来她已经快要结丹,很快就能拜入内门。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去调戏骚扰元天宗宗主的首徒,元天宗的希望之子,大师兄褚宴。 被元天宗一怒之下,逐出了宗门。 这片大陆上灵气充盈,也不是没有散修。 只是散修能获得的资源和修习教材肯定不比宗门藏书。 林月恒想了想,还是只能找个宗门苟着。 不然她一个二吊子修真人,抢资源挣灵石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最近宗门大选,大家都聚集在烈日城。 林月恒本想试试能不能进个正经宗门。 没想到她已经在元天宗出了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已经没有正经宗门敢收她了。 只有合欢宗抛出了橄榄枝,毕竟年纪轻轻就快要结丹了,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林月恒直接拒绝三连。 合欢宗? 虽然也是在五大宗门吊车尾的大宗,但是一听就不是正经宗门! 她心中寡念至上,和合欢宗这种靠着双修功法起家的宗门八字不合。 所以飘飘荡荡好几日,没有一个宗门能进。 正巧此时,她遇到个被一个男修苦苦纠缠的温柔大美人。 那男修双手捧心,“雁雁,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今日说什么你都要跟我走!” 那大美人面色为难,想逃离,可那男人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周旋许久,那大美女都没得逃脱,面上都是无助为难。 那男人又说了,“雁雁,今日你逃不掉了。”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 林月恒掏出怀里最后一张瞬移符,这是她全部家当了。 本来该留着保命的,谁让她见不得美女有难! 美女们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家都说不跟你走了,你耳朵长毛了?” 两人均目瞪口呆看着她。 林月恒一把将美女姐姐拉到身后,朝那男人恶声恶气道:“滚!” 那男人一愣,随后暴怒抽出剑,“哪里来的人多管闲事?” 身上灵气暴涨,竟然是金丹后期。 林月恒打不过! 赶紧一只手抓住身后的美女姐姐,另一只手拿出瞬移符,心中默念要去的位置,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后就是刚刚那一幕。 美女姐姐说跟她有缘,要带她去问心宗。 然后把她拉上了飞剑。 这次林月恒第二次上剑。 吓得抱住美女姐姐的腰吱哇乱叫,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在脸上胡乱地拍。 只听那温柔似水的声音道:“你不会用防风咒吗?” “防风咒”三个字在林月恒心里一过,她好像突然就感受不到风吹了。 身上的超重感也消失了。 疑惑直起身,紧紧抓住美女姐姐纤细的腰肢,内心直呼神奇。 没了超重感,也没有风吹,往下一看,下面全是飞速往后的山川湖泊城镇。 美女姐姐见她适应了些,御剑飞得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山峰上停了下来。 林月恒在空中看了,山峦叠翠,溪涧在山中蜿蜒穿过。 山上有氤氲不散的清气,朦胧罩在整片山上。 林中花草丰茂,一看就是灵气充沛之地。 美女姐姐带着她落了地,笑道:“这里就是问心宗了,走,我带你去见师尊。” 柔软的一只手牵着她的手,香风拂过,沁人心脾。 林月恒觉得这美女姐姐绝对是好人。 一路上话也多了些,她也了解了这是哪儿。 问心宗。 全宗上下带着宗主一共五个人。 现在多一个她,六个。 林月恒脑子里没有对问心宗的信息,应该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宗门。 全宗上下这么点儿人,可沿路经过的房屋却不少。 想来应该也是什么有点儿小钱的小宗门。 这片山峰灵气充盈,云气蒸腾。 牵着她的是问心宗的首席大弟子,大师姐钟离雁。 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 如今,钟离雁牵着她往问心宗的一处清幽小院子走去。 “师尊就住在里面,你认认路。” 林月恒懵逼中就被带了进去。 院子里的竹榻上盘腿坐了一个墨绿色衣衫的女子。 看着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模样。 端的是大气美艳,往那儿一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眼里只能看到她,身后大片大片艳丽的玫瑰都模糊起来。 林月恒不由看呆了。 问心宗的师尊,这么年轻漂亮? 第2章 凭她一己之力拉低武力值 钟离雁看着林月恒的模样,有些自豪,问心宗上下不收样貌不好的。 师尊只收长得好看的。 她也是看着林月恒和师尊一样,有几分妖冶艳丽,加上她年纪轻轻看着就要结丹,灵根也可,所以才自作主张将她带了回来。 眼前美艳绝伦的师尊一睁眼,林月恒觉得心里中了一箭。 灿若星辰,勾人魅惑。 钟离雁上前微微行礼,“师尊,这是徒儿带回来的五师妹,林月恒。” 问心宗宗主看着眼前呆愣盯着她的林月恒,上下打量一眼,微微一笑,“问心宗很久不曾进新弟子了,既然是雁雁带回来的,那就好好教教吧。” 说完起身朝林月恒走去,裙摆翻飞,美不胜收,“本尊乃问心宗宗主,虞翡,你叫什么名字?” 林月恒呆呆说了自己的名字,觉得魂都要被这貌美师尊勾走了。 虞翡笑道:“恒恒,为师日常忙着修炼,你还未结丹,也不用为师指点,和你的师姐师兄们学去吧。” 林月恒愣愣点了点头。 上辈子,这辈子,上下两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虞翡见林月恒被她迷住了,扬唇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恒恒修的什么?” 林月恒回过神来,老实回答,“修的剑,以前在元天宗。” 虞翡愣了一下,“元天宗?” 钟离雁向虞翡简单解释了一下林月恒的事。 本以为虞翡也会嫌弃她,对她有偏见。 没想到虞翡似乎很高兴,“那真是与我问心宗有缘了。” 林月恒见她如此亲和,心里也放松许多,“师尊修的什么?” 虞翡笑容逐渐收起来,一本正经道:“本尊现在修无情道!” 林月恒心里振奋。 无情道! 果然才是修仙正道! “那徒儿也要修无情道!” 虞翡嘴角一抽,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问心宗有各种心法修习秘术,你先跟着师姐师兄们练着,等找到自己擅长的再说。” 问心宗人少,也没那么多规矩。 林月恒接过大师姐钟离雁端的茶拜了师,便正式加入了问心宗。 虞翡还要修炼,没说多久就打发她们走了。 钟离雁亲亲热热挽着林月恒,“师尊修炼勤勉,没事不要去打扰她。” “大师姐,师尊什么境界呀?看着好年轻啊。” 钟离雁仰着头,“师尊结丹早,容貌定格在二十多岁,实则已经四百多岁了,现在快到合体后期了。” 林月恒目瞪口呆。 整个大陆合体期的高手都少,便是元天宗,合体后期之上的高手也只有宗主和两位长老。 小小的问心宗,居然还有合体后期的大佬! “那大师姐你呢?” 元婴之上日常可以隐藏修为,林月恒看不出来。 钟离雁微微一笑,谦虚道:“我比师尊差远了,如今快二百岁,不过化神后期。” 这片大陆,修真等级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练墟、合体、大乘、渡劫,然后就飞升成仙。 林月恒有些无语。 “大师姐,你一个化神后期,被一个金丹后期的男人堵着,合理吗?” 钟离雁有些为难,“他对我情根深重,我也不好直接就动手。” 林月恒觉得她有必要纠正她这种想法,“大师姐,遇见有这种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困住你的人的想法的男人,直接一巴掌过去就行了。” 哪家好男人会有这种想法? 一巴掌过去眼神就清澈了。 一巴掌不行,就两巴掌! 钟离雁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五师妹你不是一般人。” 看着温和,实则暴脾气,她们宗门就缺这种人。 两人挽着手一路说说笑笑去了一处院子。 一水的木质屋子,靠着院墙种了三棵银杏树。 院内还有不少花草。 钟离雁道:“五师妹,你以后就住这儿了。” 林月恒手指自己,“我一个人吗?” 一进宗门就分配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住? 钟离雁点了点头。 又给她指了指离得不远的几处屋子。 院外开满蔷薇的是大师姐的。 竹子围着的院子是二师兄的。 院内有棵高大树木的是三师兄的。 院墙外光秃秃树枝的是四师姐的。 林月恒欢欢喜喜推门进去。 院内干干净净,屋子里一应东西应有尽有。 钟离雁道:“我已经提前传音回来,这些是三师弟给你准备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了响动。 一个长相周正,看着就很可靠的稳重男子扛了个书案进来。 将书案放好,钟离雁道:“五师妹,这是你三师兄,白途。” “三师兄好。”林月恒乖乖打了招呼。 白途扬起笑脸,“五师妹好,日后在问心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就行了。” 林月恒也看不出白途的修为,低声问大师姐,“三师兄什么境界?” “元婴初期。” 林月恒有些凌乱。 夜晚躺在床上,林月恒还在消化。 她在烈日城也待了许久,见的大多都是金丹修士,看不出修为的元婴之上不多。 这问心宗竟然卧虎藏龙。 还有一个二师兄一个四师姐,她今日也问过了。 一个化神初期,一个元婴中期。 很好。 收了她这个筑基期以后,凭她一己之力,拉低了问心宗的平均武力值。 要知道,元天宗最负期望的首席大弟子褚宴,也只是元婴中后期而已,已经被称之为万里挑一的天才了。 大师姐还安慰了她,说明天给她一堆丹药,助她早日结丹。 在宗门,大家都会帮助她修炼的。 难怪,问心宗这么少的人,守着这么一座灵气充裕的山头,也没人来抢。 无他,唯拳硬尔!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日上三竿才起了床。 没人管她。 转悠一圈,去了昨日大师姐指过的藏书阁的位置。 先去藏书阁找找书看看,多熟悉熟悉这个大陆和术法。 藏书阁坐落在山顶,林月恒不会主动御剑,她不记得咒语了。 只能吭哧吭哧往上爬。 爬了半个时辰才上去。 看着眼前古朴宏大的五层高楼,提脚走进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一股知识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月恒皱眉朝里走。 这座山水汽充盈,空气湿润,书多久没晒了,这么潮? 况且,修真界的修行功法秘笈,本身也带有保护,不会腐烂。 哪儿来的一股劣质书本的味道? 难道问心宗藏书阁里的秘笈,都是盗版的?不经放? 怀着忐忑的心,林月恒随手抽出了一本。 一看封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 ????? !!!!! …………… 第3章 化神大佬不懂筑基菜狗的痛 拿着那本书,林月恒沉默许久。 然后翻开了一页。 又翻开一页。 不得不说,言情话本就是吸引人,不知不觉就翻完了一本。 还没结局。 定睛一看!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上册! 上册两个小字,之前被她手指挡住了。 忙又去翻下册。 没有。 打开上册最后一页,还有排小字。 “下册创作中…” 落款时间是上个月。 林月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骚书,勾得她不上不下。 早知道是连载,她就屯着看了!!! 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 翻看一圈,居然一整个书架都是言情话本。 什么《霸道魔尊强制爱》啦, 什么《手持灭天法宝,我单挑整个修真界》啦, 什么《孽徒,竟敢肖想为师》啦 什么《我与合欢宗主不可言说二三事》啦 … 不得不说,藏书丰富。 林月恒稳定心神,收回被勾引的思绪。 转身朝另一边书架走去。 这边就正经多了。 《修真入门指南》,《宗门一览》,《引气入体基础》,《凝丹入门》,《符箓的演变史》 等等等等… 抽了一本《基础法术讲解》,林月恒盘腿席地而坐,认真翻看。 书里的知识碰上林月恒的脑子,那些飞在脑子里的法术咒语终于被她抓住了。 跑到藏书阁外,开始实践。 聚集内劲,汇注双指,心里默念咒语。 一把飞剑自储物袋飞出,悬在地上。 林月恒试探着踩上去,又用了防风咒。 呵~ 小小御剑飞行,拿捏! 虽然飞得小心翼翼又慢。 可刚拿到飞行执照,多练练也就可以飙剑了。 欢天喜地又返回藏书阁,一个猛子扎进知识的海洋里。 … 钟离雁拿着丹药找到她的时候也十分欣慰。 五师妹修行真是勤奋。 刚上山,人都认不全就开始修炼了。 很符合她们问心宗的宗旨,修炼至上! 林月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美貌大师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师姐!饿饿!饭饭!” 钟离雁微微一笑,拿出一枚丹药,“辟谷丹。” 辟谷丹,顾名思义,吃了这个就不用吃饭了。 林月恒吞了一颗,果真饱腹。 钟离雁又给了她一把丹药,“若再不抓紧结丹,以后容貌定型,可就不漂亮了。” 结丹之后容貌定型,虽然修行之人老得慢,可是结丹的早晚直接定了后半辈子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还是老年人。 林月恒如今看着二十出头的样貌,实际多大她也不知道,确实结丹耽误不得。 拿着钟离雁给她的一把丹药就要往嘴里塞,不过还是停顿了一下。 “大师姐,这么一把吃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钟离雁道:“放心吧。” 眼神坚定又温柔。 林月恒点点头,一把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果真,一把丹药下肚,感觉浑身上下都火热起来。 如寒冬腊月里取暖的一根火柴,火光忽闪忽闪越来越大。 等林月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出藏书阁,大张着嘴,想把这把火喷出来。 痛! 巨痛! 烧得她内脏灼痛! “大师姐,我不中了!” 钟离雁不慌不忙,“五师妹别怕,气沉丹田,灵气运转全身,慢慢转化丹药的灵力,屏息凝神。” 林月恒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就地而坐,学着书上看到的运转功法,和脑子里尘封的记忆融会贯通。 慢慢调动全身灵气,沉至丹田。 灼热灵气漫延至四肢百骸,经脉如同被火煅烧一般。 钟离雁坐在一旁替她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上下如同火烧的感觉才消减下去一些。 慢慢能感觉到灵气朝丹田聚集,经脉充盈,身上隐隐发着微光。 等吸收完全部丹药后,林月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睁开眼,劫后余生般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美貌大师姐。 还是说不出一句重话。 “大师姐,下次咱温和点儿行吗?” “别怕,你不是融合得很好吗?” 林月恒无语望天,想来化神大佬不懂她这种筑基菜狗的痛。 “大师姐,我身体底子弱,这种霸道的修炼方法,我承受不住。” 钟离雁沉默了。 “五师妹,那你还需要淬体了。” 啥? “山顶上有一处冷泉,你每日去泡泡,可以强身健体,以后再吞丹药就没这么难受了。” 根据大师姐的指引,林月恒御剑歪歪扭扭上了山顶。 山顶安静异常,林子茂密,曲径幽深。 林月恒朝着冷泉池的地方而去。 踏过一段铺着石板,四周开满鲜花的小路。 入眼是几个大大小小水雾弥漫的小池子。 林月恒看着冒着烟气的水池,陷入沉思。 这确定是冷泉?不是温泉? 缓慢走过去,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个人影。 墨发披散在身后,衬得身体雪白。 手中拿着一本书,池边还摆放着一套茶具,正喝着茶看着书。 似乎听见身后的动静,微微偏头看向林月恒,温润嗓音泄出,“五师妹?” 林月恒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听声音是个男人。 忙剪刀手捂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在这儿,打扰了,我这就走。” 那人温柔笑道:“无妨,这里池子多,五师妹随意找个泡着吧。” 林月恒放下手,人家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缓缓走过去,这才看清池边的男子。 眉清目朗,玉色无双。 问心宗果然没一个难看的,一个个的都是万里挑一的高颜值。 还以为他光着身子,原来还穿着雪白里衣。 问心宗就两个男人,不是三师兄白途,那应该是二师兄谢沉音了。 看他穿着衣服,林月恒也放松下来,蹲下身打招呼,“二师兄?” 谢沉音嘴角挂着浅笑,“五师妹,幸会。” 只见他指了旁边的小池子,“五师妹在这儿泡吧。” 林月恒走了过去,也没脱衣服,直接跳了进去。 又麻利地爬了出来。 嗯。 是冷泉。 林月恒牙齿打架如是想。 这池,谁爱泡谁泡。 “二师兄,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告辞了。” 谢沉音看着林月恒抖着身体要溜,十分好心地动动手指,将她又丢进了那个池子里。 噗通一声,林月恒还呛了口水。 脑袋一顶出水面,又要爬出来。 头顶威压又将她压了回去。 谢沉音道:“五师妹来都来了,有什么事明日再忙。” 化神大佬的威压,林月恒根本板不动。 认命伏着池边,浑身都是刺骨的冷。 如同数万冰冷细密的尖刺扎进身体里面。 牙齿都要抖碎了。 谢沉音温柔嗓音响起,“气沉丹田,灵气运转,抵御寒气。” 林月恒咬牙切齿,“谢二师兄点拨。” 气沉丹田,抖着手根本沉不下去。 全身只能感到彻骨的寒冷,满脑子都是冷冷冷,根本集中不了一点儿精神。 第4章 爱看话本的二师兄 谢沉音瞄了一眼筑基后期的林月恒。 不太明白大师姐为何挑了她。 入了他们这个宗门,实力太低的话,可是要被人追着打的。 不过既然已经被师尊认可,那就是他亲师妹了。 微微抬手,指尖泛出白光,钻入林月恒身体里面。 心口一股暖流窜入,引着她被冰冻的灵气慢慢流过经脉。 顺着那股暖流的指引,屏息凝神,将灵气运转起来,往丹田而去。 身上刺骨的疼痛少了一些,闭上眼,逐渐也能引动灵气抵御冷泉的严寒,好受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这天过后,钟离雁每天雷打不动给她嘴里塞丹药,等她被烧得喷火之时让她引气入丹田。 然后缓过来就把她送到冷泉池交给谢沉音。 冰火两重天。 原来是这么个淬体。 先火烧,再水浸。 化神大佬的威压再捶打几番。 这么个打铁流程下来,她不淬出一身钢筋铁骨,都对不起她俩这么费心“照顾”。 一个月下来,林月恒已经能面不改色泡在冷泉池里了。 灵气一刻不停运转着,稍微停下,刺骨的冷就扎了过来。 余光看着旁边池子里悠闲看书的二师兄。 不由问道:“二师兄看什么呢?” 谢沉音好听的声音回她,“书。” 林月恒:… “什么书?” 化神大佬看的书,肯定是什么修炼法宝,她也要看! 谢沉音十分和善地从旁边一堆书里选了一本递给她,“你看这个吧。” 化神大佬亲自选的书,林月恒双手恭敬接了。 入眼,嘴角一抽。 《纯情男修火辣辣》 …… 林月恒抬眼看了一眼谢沉音,见他一脸清朗的模样,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看的那本书封面。 《清冷仙上为爱跌落凡尘》 林月恒满头黑线! 又忍不住看了他旁边那堆她一直认为的正经书。 《魔尊大人夜夜宠》、《我靠美貌撩拨腹黑师兄》、《仙妖殊途,美貌狐狸精越缠越紧》、《长剑指天,干这世间》… 很好。 一本正经书没有,全是话本儿! 看着谢沉音一脸禁欲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一直看的都是什么修炼功法! “二师兄,很喜欢看书啊。” 谢沉音勾唇一笑,“活到老,学到老。” 林月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翻开了那本书。 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掉。 这书,还是没和谐过的书。 一本看完,林月恒小脸通黄。 其中的细节描写,就快赶上 po 文了。 默默放下这本,林月恒又悄悄抽了另一本来看。 不怪二师兄爱看,这谁能忍住不看? 于是乎,两人泡在冷泉池子里看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后面,林月恒还能和谢沉音讨论起话本里面的情节来。 林月恒:“这男主没长嘴吗?” 谢沉音:“活该后面半本都是追妻。” 林月恒:“这么弱智的剧情作者也写得出来?” 谢沉音:“不然男女主身份实力悬殊,怎么有交集?” 林月恒:“遇见魔尊不知道跑,还要去撩?生命线用三昧真火煅烧过吗?这么结实?” 谢沉音:“同感!” …… 一番文学切磋,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谢沉音亲自指点林月恒。 “实不相瞒,五师妹,我还是符修,从今日起,我亲自教你符修入门知识。” 技多不压身,林月恒求之不得。 可钟离雁不同意。 “五师妹还没结丹,不能浪费时间在学其他上,当务之急是先结丹。” 林月恒不懂为何大师姐执着于让她结丹。 要知道在外面,她这个年纪没结丹的一抓一大把。 按照正常修炼流程,她再修炼个几年再结丹,都算资质不错的了。 谢沉音想了想,“那听大师姐的。” 于是乎,林月恒又开始了每天的冰火两重天。 丹药越塞越多。 林月恒都替她心疼,“大师姐,丹药珍贵,不用全给我吃。” 钟离雁:“放心,我是丹修,丹药没了我再炼,药阁里面药材多得是。” 最近她不盯着林月恒修炼时都在炼丹,保证有丹药供应给她。 林月恒诧异道:“大师姐你不是剑修吗?” 谢沉音好心解释,“问心宗人少,所以要身兼数职,你以后除了剑修也要选一个修行的方向。” 原来如此。 这时林月恒才明白她能进问心宗,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外面的宗门,哪里会有化神大佬二对一指导? 哪里有吃不完的聚灵丹? 哪里有看不够的话本儿和美人? … 普普通通寻寻常常一个夜晚。 林月恒和二师兄又泡在冷泉池里就书本上的知识热烈讨论之时,忽然觉得经脉胀疼。 灵气似乎要撑爆经脉,全身的经脉都突突跳着,额头冷汗直流。 谢沉音看她面色不对,头顶云层翻涌,雷声闷闷响起。 “五师妹,你要结丹了?” 结丹,需要渡雷劫。 林月恒胀得难受,又隐隐有些兴奋。 进阶金丹,她就更厉害一些! 钟离雁站在院内,看着山顶滚滚云层,御剑飞了上去。 五师妹要结丹了,她作为出力最大的人,自然要见证这个时刻。 林月恒已经出了冷泉池,盘腿坐在林中。 灵气自四面八方袭来,钻入她的身体,丹田内隐隐有金光流动,汇聚成球。 “啪!” 惊雷响起。 一道白光朝着林月恒劈下,落在她的护体屏障上。 谢沉音一脸严肃站在一边。 他不是不能替她挡金丹雷劫。 金丹雷劫,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可五师妹若无雷劫淬体,即使凝结成金丹,也不够稳固。 她得自己度过这一关。 天雷一道道快速劈下,似乎只想赶紧劈完了事。 林月恒护体屏障在第五道时就裂了,后面四道是顶着灵气硬生生扛过去的。 如今头发束起,双眼无神,浑身抽搐倒地。 可是身体却由内而外轻盈强大,她能感觉到丹田里充盈的灵气。 似乎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钟离雁已经看了一会儿,将她扶起来,微笑道:“恭喜你,五师妹,结丹成功,以后都是这副漂亮的模样了。” 林月恒顾不得自己狼狈模样,往钟离雁怀里钻。 “大师姐,痛!” 大师姐香香软软,林月恒无时无刻不想跟她贴贴。 钟离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施了一个除尘诀给她清理干净。 “五师妹,明日起,你可以自己选择修行功法了,不用再给你塞丹药了。” 丹药堆起来的灵气不够扎实,还是要自己练的才豪横。 林月恒趴在钟离雁身上,被她带着回了她的院子,说什么也不走。 想着五师妹刚结丹,许是有些虚弱。 四师妹是个木头,满脑子都是修炼修炼。 问心宗还没人这么粘着她。 钟离雁也不赶她走,由着她抱着她一起睡了。 终于爬上了美女大师姐的床,林月恒一觉睡得梦都没做一个。 结丹后,大师姐和二师兄也不逼她了,只让她自己去藏书阁找修习功法。 不懂就来问。 第5章 我不饿,但馋 一连几天,林月恒都泡在藏书阁里。 问心宗所在的浮玉山灵气充沛,适合修炼。 藏书阁里只能碰到二师兄,窝在一楼看话本,偶尔上楼找修炼功法。 林月恒已经把藏书阁逛了个遍。 一楼就是话本和入门功法。 二楼是一些进阶的修习功法。 三楼是修仙界的概述和法阵书籍。 四楼是有关炼丹和符箓的书籍。 五楼是各类高深莫测的修习功法,目前也只有师尊虞翡能学。 不得不说,问心宗的藏书,十分丰富。 藏书阁里那股书本潮湿的味道,都是那些话本的味道。 正经藏书都有淡淡禁制,保存十分完好。 没有丹药堆着,林月恒的修行也缓了下来。 钟离雁和谢沉音也不再催她,她有了更多时间。 人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 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问心宗居然没有饭堂! 师姐师兄们都吃辟谷丹。 林月恒连续吃了几个月,嘴里都淡出鸟了。 所以在山腰看见那只肥硕的山鸡时,眼里的光都要闪瞎山鸡的眼。 浮玉山的山鸡,也是沐浴灵气长大的,想抓也不是那么容易。 扑腾着追着山鸡,手里灵光也比不过山鸡逃窜的速度。 林月恒差点摔个狗吃屎。 忽然。 前面的山鸡在一道剑气下一命呜呼。 林月恒转身看去。 正气凛然,仙气飘飘的三师兄白途正在收剑。 “五师妹,你追这灵雉做什么?” 又没有内丹,追来干嘛? 林月恒老实道:“烤来吃。” 白途一愣,似乎不懂“吃”是什么意思。 “你饿了?大师姐没给你辟谷丹?” “给了。”林月恒欲哭无泪,“我不是饿了,我是馋了。” 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修真界是信奉恩格尔的吧? 活着就行? 没食欲的吗? 白途自从修炼以后一直吃辟谷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 “山上没有厨房,你怎么烤?” 林月恒迎难而上,“没厨房造一个不就完了?三师兄,你陪我下山买买东西?” 想着脑子里一堆吃的,眼泪不争气从嘴角流下来。 白途答应了。 林月恒把山鸡收进储物袋里就跟着白途御剑下了山。 采购了一堆锅碗瓢盆,盐油酱醋,吃的喝的,心满意足回了银杏小院。 院内都是金黄的银杏叶。 将东西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找了间空屋子就搭了个临时的厨房。 指尖一转,山鸡就收拾干净落在案板上。 白途透过小窗户看着认真忙碌的五师妹。 她全神贯注,忙着自己手里的鸡。 等林月恒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端着香喷喷的烤鸡到他眼前的时候。 他承认。 他心动了。 对这个色香味俱全的鸡。 林月恒大方扯了一条腿给他,“三师兄,尝尝?” 无法拒绝,白途伸手接了。 一口下去,香味在口腔里爆开,感觉汗毛都要跟着竖起来了。 言不能语,吃之,啃之。 “五师妹,咱一会儿再去打两只,大师姐二师兄还没吃过呢。” 林月恒看着白途毫不客气的模样,也赶紧往嘴里塞。 晚一步就少一口! 白途越吃越香,以前吃的辟谷丹都是什么玩意儿? “五师妹你放心,明日我就给你弄个饭堂出来,以后就你做饭!” “啊?!” 林月恒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 “三师兄,我还要修炼呢,没有空煮饭。” 婉拒了哈。 “那就抽点儿空吧,山上人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给你打下手。” “这不好吧?” 白途仿佛听不懂好赖话。 “这有什么不好?你不是馋了吗?放心,师兄一定给你弄好厨房。” 白途是问心宗大管家,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 “三师兄,其实我的手艺也很一般,非常一般!” “没事,师兄不嫌弃你。” … “三师兄,既然饭堂都建好了,为什么不招个厨子呢?”林月恒认真建议。 “问心宗不让外人上山。” 许是林月恒为难的表情太扎眼,白途还是软了心肠。 “不然等你想做的时候多做些?也不用顿顿煮。” 林月恒想了想,“好吧。” 白途又吭哧吭哧啃起了烤鸡。 真香! 吃饱喝足,白途自告奋勇又去林子里打了两只灵雉。 烤得香喷喷的鸡一人一只送到了钟离雁和谢沉音的小院。 林月恒看着钟离雁,“大师姐,需要给师尊送吗?” 钟离雁摇摇头,“没事别打扰师尊修炼。” 林月恒肃然起敬。 合体期大佬,还这般勤奋修炼。 她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陪着钟离雁啃着鸡,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跟她聊。 “大师姐,我上山几个月了,怎么没见过四师姐呀?” 钟离雁咽下一口烤鸡,眼神都洋溢着幸福。 “她出去历练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四师姐人好相处吗?” “好相处,她和师尊一样,沉迷于修炼,在山上也不常见她。” “哦,二师兄说大家都要兼职修习别的,那三师兄和四师姐是修什么?” “三师弟修法阵,四师妹还修器,师尊纯剑修。” 越聊越欢,林月恒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大师姐,山上的那些话本,都是二师兄的吗?” 密密麻麻几个书架,他是要看多少话本? 好多话本都不正经,看上一本,小脸通黄。 谢沉音瞧着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样子,竟然喜欢看这些? “不是,那是山上本来就有的,有时候我们也会买一些回来,你有空也可以多看看,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林月恒不懂。 钟离雁神秘一笑,“话本看得多了,就不会被人骗了,学学上面的手段,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林月恒风中凌乱。 什么手段? 那些话本有正经手段吗? 情情爱爱的,不健康! ———— 白途果真给她弄了一个厨房。 又下山买了一堆东西堆满了厨房,眼神热切望着林月恒。 林月恒硬着头皮,做了一顿饭。 今日三位师姐师兄一起聚集,对着她做的饭赞不绝口。 钟离雁:“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谢沉音:“这灵雉在师妹手里,也算是它死得其所了。” 白途:“好吃!” 林月恒丝毫不为所动。 糖衣炮弹的腐蚀。 她顶得住。 这要应一声,以后饭都要她来做! 钟离雁:“五师妹手艺真好,瞧这火候的掌控,不如跟我学炼丹吧?” 丹修可抢手,好的丹药价值不菲。 成了丹修,基本上就和贫穷说再见了。 谢沉音道:“五师妹耐心好,与我投缘,还是跟我学符修。” 白途:“我的法阵也不错,五师妹肯定学得会。” 香饽饽本人林月恒条件反射开始端水。 “都学,都学。” 技多不压身。 有大佬免费教学,不学白不学。 第6章 天选剑修之人 丹修入门,首先要认识各种药材。 一人高的书籍摆放在林月恒身边。 钟离雁还是那副温柔笑脸,“五师妹,先把这些书看熟,然后我们就开始炼丹。” 林月恒不懂。 问心宗教授弟子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自己看书,看完就上手? 翻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图画,林月恒看了前面忘了后面。 欲哭无泪。 “大师姐,我应该是没有丹修这个天份的。” 丹修这个钱途,果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争的。 钟离雁看她打退堂鼓,第一次有些不悦。 “五师妹还没开始就要放弃了?这可不是我们问心宗的规矩。” 问心宗上,什么都要学,全部基础学一遍之后,若真没有天份才能放弃。 如今五师妹刚刚接触,还没开始学呢。 放弃? 不行! 钟离雁在林月恒的银杏小院布下禁制。 “五师妹在看完这些书之前,不许出小院。” 板着一张脸,眼神斜斜睨过来,林月恒身体一抖。 “看看看,大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看。” 钟离雁留下一瓶辟谷丹和一块两指宽两寸长的传音玉牌。 抓着林月恒的手,在传音玉牌上注入灵力。 这就是她的专属传音牌了。 “五师妹,有事用玉牌找我,注入灵力,脑中想着要找的人就行。” 钟离雁也没多留,银杏小院笼罩在一层透明光晕中。 她被关在这儿看书了。 林月恒看了一眼身旁跟她一样高的书,哭都没力气哭。 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注入灵力。 玉牌灵光微闪,林月恒感觉到脑子里出现了几个人名。 这玉牌如今只能联系到问心宗的人。 这地界传音都用传音符,传音玉牌不是没有。 就是贵。 一个传音玉牌,要买一沓传音符了。 问心宗,果真是低调有钱! 躺在地上半晌,林月恒接受现实,认命地拿起身旁一本书看了起来。 药材的名称药性模样,又多又拗口,看起来十分费力。 看了一本,上一本又忘光了,大师姐又每天来抽查。 眼看着美女姐姐越来越黑的脸色,林月恒也有些不好意思。 谁懂啊,是真的记不住脑子里面啊。 钟离雁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之后干脆就搬到了银杏小院,拿着书一本一本给她讲。 大师姐都这么费心教导了,林月恒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学。 皇天不负有心人。 啃完一大摞书之后,林月恒还是记得了一些。 认识了部分药材,现在就是看她的炼丹天赋了。 钟离雁拿出了一个小丹炉,选好了药材,让林月恒自己炼丹。 “将药材按照顺序放进去,控制好火候,药性要最大程度激发出来,不要烤糊了。” 钟离雁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 林月恒一头雾水,每一步都要看大师姐的眼色。 最终,钟离雁撤掉了禁制。 提着林月恒扔到了谢沉音的院子。 “交给你了。” 炼丹一道,与她无缘了。 谢沉音放下手里的话本,朝林月恒温润一笑。 林月恒麻了。 刚看完一大堆书,现在又要看一大堆书? 谢沉音领着林月恒进了侧面的一间屋子。 “五师妹别担心,我们符修讲究的就是一个悟性,我瞧五师妹悟性就很好。” 没有给她书,而是拿了张黄纸和朱砂笔递给她。 “先试试画个最简单的一品灵火符。” 谢沉音端坐在书案后,气定神闲拿着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一张。 随后两指夹起,注入灵气。 符纸飞出,瞬间燃起烈火。 烈火被谢沉音用屏障包裹着,没烧到什么。 可林月恒还是被惊到了。 谢沉音让开位置给她。 林月恒麻利坐了过去,一脸兴奋。 直接上手实操,可比啃书有意思多了。 谢沉音手把手教她画了一遍灵火符。 道:“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吧。” 林月恒沉默了。 看着眼前的黄纸上一团粗粗细细的笔迹。 她要说不会,会挨打吗? 谢沉音看着她皱眉的脸,耐心道:“你试着画一遍,我看看,不会的我再细细跟你说。” 林月恒心中大定,二师兄还是很有耐心的。 不像大师姐,只教一遍。 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一眼就看明白的书。 拿起朱砂笔,认真细致地在纸上照着那张灵火符抄。 有模有样,林月恒很满意。 不论怎么说,与灵火符有三分相似,已经是她有天赋了。 至少,画完了不是吗? 内心有些小雀跃:“二师兄,如何?” 谢沉音的脸色差点挂不住。 从书架上拿出个小箱子打开。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符箓。 摆了一整张书案,给林月恒认了一遍。 用了两天时间。 林月恒能勉强认清楚了。 谢沉音抓了一把符箓丢进她的储物袋里面。 “五师妹天赋异禀,小小符箓岂能阻挡你前行的脚步。” 然后一个疾速符,将她送到了白途的榕树小院。 谢沉音松了口气。 画画都画不明白,拿着朱砂笔手都不稳,还要画符? 他懒得浪费那个时间去教。 大不了以后给她把符塞满。 他宁愿劳力,不愿劳神。 白途看着被退货两次的林月恒,陷入沉思。 林月恒扬着笑脸看着自家三师兄。 “三师兄,要辛苦你了。” 白途先丢给了她一本阵法入门书籍。 首先要熟悉各方位。 阴阳八卦,晦涩难懂。 林月恒一个在新时代被各种快节奏大数据侵蚀过的灵魂,哪里沉得下心来理解。 更何况,书上有些生僻字她都不认识。 第二日,就被白途退了货。 “五师妹还是先练剑吧,藏书阁书藏丰富,五师妹若感兴趣可以先去看看书,至于实践,还是等理论扎实了再说吧。” 林月恒不信自己没个一技之长。 什么辅助都不会,怎么搞钱? 大陆上最不缺的就是剑修。 一头扎进藏书阁,她就不信,她找不到她擅长的。 一连七日。 林月恒晃着昏沉沉的脑袋,信了。 老老实实回了她的银杏小院,练她的剑。 雷打不动去冷泉池淬体。 其实想想,剑修也很厉害呀。 师尊不就是剑修吗? 也算一脉相承。 她不学别的,师兄师姐们教她就轻松多了。 问心宗久没有新弟子来,四弟子还是五十年前收的了。 师尊忙着修炼,师兄师姐就成了她的老师。 日常修炼就是去藏书阁翻书,看不懂就问。 主打一个自习。 全凭自觉。 第7章 你不记得我? 上问心宗快半年了,林月恒打算下山走走。 浮玉山坐落在石桥城。 石桥城很大。 因为合欢宗闻名。 合欢宗在石桥城最大的一片山脉里,与浮玉山一个南一个北。 林月恒储物袋里揣着二师兄给的一堆符箓,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一把符箓甩出去,化神大佬眼皮子底下也有溜走的机会。 石桥城十分热闹,人来人往。 坐在路边小摊边啃着刚烤好的芝麻饼,吃得一脸满足。 人,还是得吃饭! 一路上全是小吃摊,林月恒从街头吃到街尾。 最后弓着腰扶着墙,一脸痛苦。 辟谷丹吃多了,胃都小了。 还没吃多少,就不行了。 大师姐给的丹药不少,可也没有消食丹。 大概她也不明白,会有人会吃饱到撑吧。 没办法了,还是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 麻利窜进一间客栈,找了个茅房,捂着鼻子蹲了进去。 再出来时,一身轻松。 感觉还能再吃一碗! “师兄,你就带我去嘛。” 娇滴滴的声音伴随着银铃轻响吸引了林月恒的注意。 忍不住朝声音处看去。 是一个穿着粉紫色裙衫,头上绑着同色珍珠发带,手腕脚腕都戴了银铃串子的女修。 生得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正抓着个年轻男子的手摇晃着。 “师兄,我保证听你的,绝对不会闯祸。” 小姑娘伸出手指发誓,大大的眼睛全是诚恳。 被摇晃的男子蹙眉,“不行,今日到的修士不少,皆是围剿那四阶灵兽的,你还未结丹,不能去。” 四阶灵兽,相当于元婴修士了。 筑基期去,基本上是送死。 那姑娘还在撒娇,林月恒也没兴趣听了。 四阶灵兽,她要绕道走。 没事别瞎打听。 又出去买了串糖葫芦,准备再去旁边山林里再捉几只普普通通的山鸡兔子什么的。 如今她也是金丹修士,又被压在问心宗修炼了不久。 再追个鸡,兔子什么的也是手拿把掐。 这坐山灵气没有浮玉山好,可也是个景致不错的所在。 溪流小涧,层花密林。 就是安静了些。 祭出飞剑,看着储物袋里的三只兔子五只鸡,准备打道回府。 飞剑直直往上,还没出密林,就仿佛撞上了什么,“砰”一声弹了回来。 林月恒被反弹到地上,飞剑也飞回了储物袋。 捂着发疼的屁股朝上看去,晴空万里,什么也看不到。 用力扔了个石头往上。 果不其然,弹了回来,射在地上,砸出个小坑。 这座山,有结界? 什么时候下的?她刚进来打兔子的时候都没有! 也没听到打斗声音啊? 原地转了几圈。 林月恒想应该是她无意中撞进来的,先原路返回,说不定就出去了。 转了一圈,发现结界并不大,可她根本去不了她的原路。 摸出玉牌就要给三师兄传音救命。 她出不去这个法阵,三师兄说不定能帮她。 还没等她说话,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朝她这边跑过来。 林月恒条件反射上了树。 不多时,看着一位白衣白袍的男修提着剑朝她这边跑过来。 面如冠玉,嘴角流血。 身后似乎还有人在追。 那人跑到她身后的树下就停了,扶着树喘着气。 然后,抬头。 四目相对。 林月恒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 树下人先愣了一下,然后皱眉。 身后追来的东西出现了。 一匹通体纯白的巨狼。 尖利的獠牙露出,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树上的林月恒。 鼻子里哼出口气,喷向林月恒。 大多野兽不会爬树,所以她躲在树上。 可是,这是灵兽,会法术。 堪堪稳定身形站定,不让自己摔得狼狈。 林月恒心如擂鼓。 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型灵兽。 虽然她来到修真界不少时日了,可是也没跟谁动过手啊。 饶是储物袋里符箓多,心里还是发虚。 只见前方的男子持剑往她面前站了几步,“这是四阶雪狼。” 言下之意,她一个金丹修士,只配给人家塞牙缝。 林月恒到树后躲了。 那男子提着剑缠斗上去。 四级雪狼,身体已经犹如铜墙铁壁,普通的剑根本刺不穿。 需裹着灵力才能伤它分毫。 可那男子受了伤,灵力也消耗了不少。 不过几下,又被那雪狼甩落在地。 林月恒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忙跑上去扶起来那男子,随意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聚灵丹。 “你先缓缓,我顶一阵。” 那男子还未缓过神,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随后一股灵气传至四肢百骸。 她竟有三品补灵丹?! 补灵丹常见,三品的可不常见! 林月恒也只是随意一掏,她也不知道是几品。 眼看着雪狼扑过来,从储物袋里又抽出几张符箓,也不管是什么,注入灵力,朝那雪狼甩过去。 瞬间,电闪雷鸣,烈火焚烧。 雪狼被惊得后退不少。 正在聚集灵气的男子更加吃惊。 二品三品的符箓,可不是谁都能拿一把出来的。 她走什么狗屎运了? 突然这么富有? 符箓也只能抵挡一时。 林月恒趁着雪狼后退这个空档,掏出传音玉牌,开始摇人。 “师姐师兄们,救命!!!” 话音刚落,那雪狼目光凶狠又扑了过来。 林月恒又是一把符箓甩过去。 旁边的男修已经修复了灵力,持剑也冲了上去。 这男子修为不低,靠着林月恒甩出的符箓辅助,也击退了那雪狼。 趁着雪狼跌倒在地,拉着林月恒就上了飞剑,朝远处跑了。 四阶雪狼,还是四阶巅峰。 想杀它,不容易,还是先跑。 … 天色眨眼间暗下来。 林月恒躲在树后,看着一旁包扎伤口的男修。 “你是谁呀?” 那男修手上一顿,偏过脸来看她。 “你不记得我?” 林月恒一顿。 原主的熟人? 尴尬挠头,“之前受了些刺激,忘了很多事。” 那人又转回头,“景樊。” 景樊?! 元天宗二长老亲传弟子? 小小年纪就踏入元婴的天才? 那个元天宗和大师兄褚宴齐名的天骄? 记忆都在脑子里,他一提,她就模糊糊想起来了。 “哦。” 林月恒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知道原主黑历史的人。 景樊包好伤口,问她,“之前听说你被逐出了元天宗,今日见你丹药符箓齐全,想来应该有大造化了。” 林月恒不答。 “你刚刚叫师兄师姐?你又拜入新的宗门了?” 石桥城只有合欢宗,难道她加入合欢宗了? 听说她还敢去调戏褚宴那个冰山怪,难道她与合欢宗的修行宗旨不谋而合? 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问的。 “你加入合欢宗了?还过得不错?”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林月恒致力于和合欢宗撇清关系。 “我可是要修无情道的女人!” 景樊嘴角一抽,“那你还去调戏褚宴?” 林月恒眉头一拧,正色道:“此事有些误会,我心正直,一心只在修炼上,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景樊竟听进去了,点点头,“也是,褚宴那个冰山怪,谁会看上他?” 第8章 其实是褚宴勾引我 嗯? 语气这么嫌弃? 有瓜? 林月恒凑了过去,“你们不合?” 景樊白眼一翻,元天宗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 褚宴和他齐名,自然从小到大不免一番较量。 可他每次输他半步! 气到吐血! 林月恒力证自己的清白,“我觉得,我不可能会去调戏褚宴,说不定是他污蔑我。” 景樊看她一眼,“有人看到你扑他了,拉拉扯扯,褚宴脸都白了。” 林月恒心里更加肯定了,“那更不可能了,他一个元婴,我当时一个筑基,我扑他?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景樊上下看她一眼,“说不定你有什么法宝。” 一甩就是一把符箓,褚宴被算计也很正常吧。 林月恒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我现在的师兄师姐送的,之前我在元天宗就一把破剑。” “那你现在在哪个宗门?” “这不重要。”林月恒觉得洗清名声是当务之急。 “你看看我。” 景樊看她一眼。 林月恒循循善诱,“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褚宴看上了我撩人的美色,故意勾引,我年轻气盛没把持住,中了他的美男计,然后发生了别人眼里看到的一幕,其实,我是冤枉的。” 景樊睁大了眼。 你是真敢说啊。 林月恒摆出了证据,“不然我一个外门弟子,怎么接近他一个宗主亲传?” “说不定在你们不知道的角落,他已经对我情根深种!” “你想想,这段时间我离开元天宗,他有什么反常的没有?” 景樊想不起来,可是她这么一说,似乎,好像… “他好像,最近修炼慢了些?上次还差点输给我了。” “你看!” 林月恒一拍手掌,又叹了叹气。 “他肯定是思念我,所以心不在焉。” 景樊越想越有可能。 当时听说褚宴被一个筑基的外门弟子扑了他就不信。 他们元婴修士,被筑基修士调戏揩油? 脸往哪儿放? 按照褚宴那表面上一脸正气,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性格,林月恒说的事,他干得出来! 多少次,明明是褚宴主动挑事,结果最后变成了他的错。 他为此受了多少罚啊! 连他的师尊,元天宗的二长老都向着褚宴。 他们都是被褚宴坑害的人啊。 将林月恒拉到身边坐下,颇有些同病相怜。 景樊:“我就说嘛,他整天板着个脸,跟谁都不亲近,怎么能被你扑了?” 林月恒:“唉,你说他也是,喜欢我又不肯承认,被人发现就推到我身上。” 景樊义愤填膺:“他就是这种人!!明明是他主动言语激我,我跟他动手还被罚同门相残,关到后山思过!” 林月恒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都是命,我认了。” 景樊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在意,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也看开些。” 林月恒:“只是我还没开始的爱情,就这么碎了。” 景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伤心!” 林月恒:“嗯,所以我如今修无情道了。等我神功大成那一日,就找他去,杀夫证道!” 景樊深以为她是知己,握住她的手,“我等着你成功那一天!如有帮助,尽管开口!” 林月恒见忽悠住了,也叹叹气,“我如今名声尽毁,也看开了,咱们还是要以修炼为第一要务。” 景樊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在哪个宗门?” 见景樊一脸单纯,林月恒也不忍心再逗傻小子。 “我在问心宗,你听说过吗?” 景樊想了想,摇了摇头。 又替她不值,“本来你很快就能拜入内门,你资质不错,我师尊都有意收你,只等你进内门了,都怪褚宴!不然咱们说不定就是师兄妹了。” 林月恒在外门修炼一向低调勤勉,眼看就要结丹。 结丹之后就有机会入内门,二长老看她一心向道,本有意好好教导。 没想到发生了她调戏褚宴这件事。 宗主大怒,竟敢染指他的爱徒! 一怒之下,逐出宗门。 此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真的吗?” 语气带着猜疑,语调清脆。 林月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 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可爱女子正在她头顶望着她。 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树上。 一脸狐疑看着林月恒和景樊。 看不出修为实力,应该是个厉害的。 林月恒小心翼翼问:“敢问姑娘是?” 景樊也有些戒备,一言不发走到他们身后,居然他们两个都没发现? 只见那女子嘴角微勾,可爱的脸上有些刻意板着的冷漠。 “褚流光。” 景樊一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林月恒却脸色一喜,扑了上去,“四师姐~” 褚流光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微沉,还是掩盖不住清脆,“注意气质。” 林月恒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昂首挺胸一脸冷漠的女子。 萌妹脸,御姐心啊。 褚流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月恒,“你传音救命,救什么命?” 林月恒把那四阶雪狼的事情说了。 “四师姐,这儿有结界,我出不去。” 褚流光看了看头顶,“这结界就是只入不出,我也出不去。” 林月恒懵了,“那怎么办?” 出不去你进来干嘛? 你去摇大师姐二师兄啊! 褚流光眼神隐隐兴奋,“这结界不是那雪狼搞出来的,这儿肯定有机缘造化,我来看看,说不定能助我破境!” 大师姐早就说过,四师姐一心扑在修炼上,不畏艰难。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通体银白的剑出来,递给她。 “见面礼,五师妹。” 这是她自己炼的,三品灵剑,比林月恒储物袋里的破剑好多了。 林月恒欢欢喜喜接了。 “谢谢四师姐。” 被忽视彻底的景樊此时也插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褚流光这才打量他,随后带着灵气的一拳打了过去。 景樊从容不迫闪避躲开。 褚流光收了手,“元婴中期啊。” 赤裸裸的目光上面打量一番,语气似乎还有些兴奋。 一动手,灵气一运就知道对方的境界了。 景樊谦虚道:“彼此彼此。” 然后林月恒就听到自家四师姐说: “这位道友,可有兴趣与我双修?” 第9章 就当是她看上了吧 林月恒脑子发懵走在林子里。 身旁是她那语出惊人的四师姐缠着景樊问他要不要和她双修!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四师姐要缠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双修啊? 景樊的脸从粉红变成大红再变成血红,最后转黑。 “褚道友,我不想跟你...” “双修”两个字他都羞于开口。 褚流光脸皮巨厚,“为什么呀?” 拦住景樊的去路,“我相貌上佳,身材又好,我也是元婴中期,你与我双修可以增进修为,你为什么不愿意?” 林月恒无语扶额。 四师姐,美而自知。 “四师姐,你们都不熟,你都不了解他,一上来就双修,不合适吧?” 她们又不是合欢宗! 就算四师姐对景樊一见钟情,见色起意,那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褚流光却理直气壮,“修炼一事哪有慢慢来的,时光飞逝,得抓紧啊。” 林月恒苦口婆心劝着,景樊不自觉躲到她身后。 他开始怀疑林月恒嘴里的问心宗到底是不是正经宗门。 她真的加入的不是合欢宗吗? 哦,不对。 合欢宗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上来就问人要不要双修的! 林月恒:“四师姐,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地方,双修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 褚流光:“这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会儿就完事了。” 林月恒无语,这话说得,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景樊。 景樊脸色涨红,“瞧不起谁呢?” 褚流光挑眉,“那试试?那边就有个山洞,我设个结界,保证没人打扰。” 景樊又缩了回去。 褚流光要去抓他,景樊差点直接动手。 林月恒已经被震惊到天雷滚滚。 忙抱住褚流光。 “四师姐,强扭的瓜不甜啊。” 褚流光眼神兴奋,“好不容易找到个相貌身材都不错,修为也不比我低的年轻男修,可不能放过啊。” 修真界,还能保持年轻样子的元婴之上可少见。 还要相貌身材都不错的,太丑了她下不了嘴。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不得紧紧抓住了,好好试试秘笈里说的双修之法,看是不是能提升功力。 林月恒根本不敢放手,“四师姐,这双修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然哪儿有什么乐趣?” 褚流光停下来,看着林月恒,赞许道:“你学得很懂了。” 林月恒一愣,景樊眼神也逐渐奇怪。 “我不是,我不懂,我可是修无情道的女人!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褚流光鄙夷一眼,“你一个金丹,志向倒是远大,你修无情道,上我问心宗做什么?” 林月恒一愣,“师尊不就是修无情道吗?” 褚流光:“师尊不一样。” 她是没办法才修的无情道。 林月恒怔愣的瞬间,褚流光已经挣脱了她。 几步跑到景樊身前,将他抵在身后的大树上。 景樊本来就震惊在她们的谈话中,被她抓了个正着,没来得及反抗。 褚流光“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完事还笑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和我双修吧?” 景樊很小就上了元天宗,直接就被二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在褚宴手里吃过亏,在哪儿都是被高高捧起的。 如今,他竟然被一个女流氓压在树上强吻? 这要传出去,他脸往哪里搁? 怒从心头起,景樊聚集灵气的一剑就从身后朝褚流光刺了过来。 褚流光丝毫不慌,祭出自己的剑。 两人修为差不多,打得有来有回。 可景樊之前已经和四阶雪狼战斗过,身上还有伤,褚流光又祭出一把飞剑。 景樊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趁他分神控制飞剑。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定身符,朝景樊甩去。 景樊慌忙闪躲,躲开她的符箓,收回了剑。 褚流光也把剑收了回来。 景樊心里有数,再打下去,他多半会输。 林月恒储物袋都一堆符箓,她师姐肯定也不少。 他们修为虽然差不多,可她若有那么多符箓,他也没有胜算。 万一被她抓了,拖到山洞里这样那样,他还要不要脸了? 想了想,伸手制止了她。 “道友,如我一般优秀的元婴修士多得很,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褚流光对他志在必得,“哪里有?” 景樊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道:“元天宗,褚宴。” 林月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这样,出卖了自己的同门? 他和褚宴就这么大仇? 难怪她说褚宴什么他都信! 景樊瞥见林月恒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才想过来褚宴和她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所以她俩都没注意到褚流光扭曲的表情。 又结结巴巴道:“还有灵清宗的司空明期,合欢宗的吕述,星台宗的祁朔。” 见褚流光低头沉思,景樊松了口气。 “司空明期和祁朔我没见过,可合欢宗的吕述和元天宗的褚宴,我见一次打一次!” 景樊愣住。 合欢宗的吕述,修为跟他差不多,也是芝兰玉树的人物。 至于他们元天宗的褚宴,那更是无数女修的梦中情人。 褚流光笑着朝他靠近,“目前看来,还是你最合适。” 景樊差点撒腿就跑。 不怕对手武功高,就怕对手耍流氓。 林月恒回过神来一把抱住褚流光的腰,“四师姐,你再喜欢他也不能硬来啊?” 褚流光皱眉有些疑惑,“五师妹,你也看上他了?要与我抢吗?” 林月恒不懂她的脑回路。 可褚流光却真停下来了,“既然是五师妹先看上的,那我这个做师姐的断没有横刀夺爱的理由,放过他了。” 林月恒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算了,就当她是看上了吧。 至少保住了景樊的清白。 四阶雪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追来,这结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 哪里是能让四师姐对景樊霸道强制爱的时候? 景樊也松了口气。 若她真用强,他肯定要经历一场恶战才能脱身! 意识到景樊是自家师妹先看上的人,褚流光也不再纠缠。 三人终于开始认真研究这个结界,想着怎样才能走出去。 天越来越黑,天空繁星点点。 修行之人夜能视物,只是比白天视野稍微暗淡一些。 那匹四阶雪狼也没有再追过来。 不知走了多久,林月恒发现了不对劲。 刚开始发现这结界的时候,还很小,她很快就走到了边缘。 可现在,走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触碰到边界。 结界,长大了? 第10章 脑花都要被搅匀了 褚流光听闻林月恒所言,从储物袋抽出一张明光符来,往头顶飞去。 符箓触碰到结界,炸裂在头顶,照亮了这片山林。 山林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只是脚下的这片土地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山里地上开着密密麻麻的花朵,林木绿油油的。 如今是深秋,不该是这样的景象,看起来像春天。 景樊四处打量一番,“恐怕我们被拉入什么秘境了。” 他只是路过石桥城,听说有四阶雪狼就来看看,没想到陷在了这儿。 四周寂静无声,明光符也逐渐暗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 褚流光经常四处闲逛历练,眼看四周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心下戒备。 “手拉着手,别走散了,恐怕有什么迷阵。” 三人点点头。 然后林月恒就被一左一右挽住了胳膊。 “五师妹,小心。” 林月恒试探道:“四师姐,不然我们传音给大师姐或二师兄?” 化神大佬,这个大腿该抱吧? 褚流光斩钉截铁拒绝她,“不必,这正是我们锻炼的好机会。不过区区一个秘境,不用麻烦大师姐和二师兄。” 你当然不怕,你一个元婴中期。 可她只是个金丹啊! 提议被驳回,林月恒也认了命,一左一右抓得更紧。 褚流光见她如此,心里明白她果然是看上了景樊,对一个陌生人抓那么紧。 三人一排,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处宽阔的河边。 景樊四处打量,“石桥城,没有这么大的河。” 褚流光:“都说了是秘境了。” 林月恒席地而坐,她真的走累了。 她觉得走了很久很久了,可天还没亮,河面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泛着冷光。 褚流光也有些疑惑,林子里只是无边的黑暗。 到了这处河面,却有这么大的月亮,清冷光辉照亮了四周。 身后的密林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诱人深入。 这里和她以前去过的秘境不同。 一个灵兽也不见,一株灵植也没看到。 林月恒双眼无神盯着河面,她第一次入秘境,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边两个经验丰富的元婴大佬,她觉得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河面平整如镜,一丝风也无,月亮倒映在河面上。 要不是有他们坐着,几乎分不清天空和河。 褚流光离她近了些,如今她是师姐了,保护师妹是她的职责。 景樊也提着剑四处查探,这地诡异静谧,还是尽快出去的好。 林月恒只盯着月亮,觉得心里空虚得很。 乌云逐渐飘过来,遮蔽了圆月,看不到了。 低下头,望着水面出神。 水面一如既往的静,月光铺洒在整个水面。 不对! 林月恒又抬起了头,然后又低下头。 头顶的月亮被乌云遮了,可水里的月亮还是刚开始看到的那个样子! “景樊,四师姐,你们看月亮。” 忙去叫身边的人。 无人回应。 转头望去,河边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慌乱站起身,四处喊叫找寻。 “四师姐!” “景樊!” 无人回应,连鸟叫都没有。 她的声音也似乎被吞没,没有回声。 要完!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 她可能进入了什么迷障,如今该怎么办? 掏出随身的传音玉牌,注入灵力。 玉牌静默,没有丝毫反应。 急得原地团团转,想不到半点办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师兄说过,法阵都有阵眼,只要破了阵眼,法阵就消失了。 对,她该去找阵眼。 无头苍蝇似得四处转了一圈,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灵光一闪,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二师兄给的破阵符,注入灵力扔了出去。 符纸燃烧,四处隐隐有灵气波动,可是转瞬归于平静。 是有用的! 林月恒又去掏,多用几张试试。 可破阵符是高阶符纸,哪里那么多,谢沉音不过也只给了她一张防身。 反正毫无办法,林月恒干脆把储物袋里用来攻击的符箓全部扔了出去。 噼里啪啦一顿,结界似乎有所波动,河面不再平静,粼粼波光碎裂月色。 这么多符纸扔出去,也只是让河面波动了。 看来,破阵的阵眼,就在河里了。 林月恒祭出飞剑,小心翼翼朝河面上飞去。 低头仔细检查着河面。 却发现,河面上并没有她的倒影。 这处河面,像是被画出来一般,只有本来的影子。 小心为上,她不敢下水查看。 她怕下去了出不来。 仰躺在地上。 目前还没有危险,那就先好好想想。 灵气操纵着飞剑在河面上飞来飞去。 无论飞得多远,剑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路线回来。 林月恒盯着天上的飞剑,默默思索着。 眼神却忽然被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影子吸引住。 细细长长一条影子,穿来穿去。 路线和她的飞剑居然一模一样! 更像是, 飞剑的影子? 林月恒蹭一下站起来。 看看天又看看水面。 水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天空中的乌云却还没散去,月亮被遮挡住。 从身旁捡起一颗石头扔进水里。 石头居然浮在了水面上。 这水,竟然是假的! 难道水面才是天,天是地? 她倒转了? 林月恒收回剑,慢慢踩上了水面。 往前走了两步,脚步浮在上面,蹲下身,认真查看。 之前以为白白的水雾只是月光的倒影,如今凑近了看,更像是云。 果然,她脚底下的是天! 所以,修真界,也不归重力管了? 无语归无语,林月恒还是有些兴奋的。 靠她自己,说不定也能出去。 伸出手指碰了碰脚底下的云。 刺骨冷意传来,林月恒惊得要收回手,却被河面一把拉了下去。 草! 春天长的。 等她没入河里的时候,她信了,这是河。 脑袋伸出水面,四周的景色也变了。 头顶月亮又现出来,那团黑色的哪里是乌云,分明是三个人影。 她坐在地上,旁边一左一右站着褚流光和景樊。 之前隔得远,她只以为是一团黑。 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个她掉落了下来。 四周茫茫河水,忽然掀起浪来。 林月恒的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波浪旋转,被拉入河中央的漩涡。 “啊~~~” 她清楚明白,她在尖叫,可四周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不知在漩涡里转了多久,感觉脑花都要搅匀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一顿自由落体之后,摔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地上。 第11章 就她一个软柿子 掉落的这处是一个碗形的山洞,山洞口就被那水面封住。 山洞里面有许多水晶,发着幽幽的光,照得山洞亮堂堂的。 林月恒爬起来,四处打量着。 被眼前的一处光柱吸引了目光。 光柱里什么也没有,只漂浮着一根上上下下的纯白光线。 四周依然寂静无声。 可冥冥中,有什么声音在召唤着她走过去。 林月恒知道危险,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勾引她掉了下来。 合着三人就她一个软柿子是吧? 控制她容易? 心里急得团团转,脚步却一刻不停走了过去。 眼看着手指要触上那道白光,林月恒努力控制心神想停下手。 手指微抖,额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敢肯定,若碰上这东西,绝对没有好下场! 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林月恒大喊一声,那白光也跟着抖了抖。 脚步生生被她扯退了几步。 跌坐在地。 浑身湿透。 好险。 差一点,就被那白光蛊惑了。 林月恒看也不敢看那白光一眼,怕又被蛊惑。 林月恒只背对着找出口,心脏有些酥酥痒痒,抬手摸了摸,又运气试了试,一切正常。 她也就没管了。 山洞突然晃动起来,慌忙去看那光柱。 光柱突然强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视。 林月恒伸手挡住,突然从天而降的水幕将她整个淹没。 悬在上面的河面落下,水全部注入了山洞中。 猝不及防,水从口鼻灌入,闷得她无法呼吸。 想运灵气抵挡,却被水流拍得晕了过去。 吾命休矣! 晕过去的瞬间,林月恒在感叹她这短暂的一生。 浮浮沉沉间,身体被水流拍得摇摇晃晃。 耳边似有天外来音,越来越清晰。 “五师妹!” “林月恒!” “五师妹醒醒!” “快醒过来!” 林月恒幽幽睁开双眼,眼前是褚流光和景樊担忧的脸。 她不是在水里吗? 褚流光见她醒了松了口气。 “五师妹,你突然就睡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她是睡了? 景樊看着一边,道:“那是梦妖,你应该是中了她的梦术。”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有一团淡淡的光影,闪烁微光。 梦妖。 小妖,不过是靠吸食人的梦境养成了些灵性。 只对凡人有影响,一般的修士是不会中招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月恒一个金丹修士居然会中了梦妖的术。 褚流光一指过去,飞剑祭出,打散了梦妖的光晕,化作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林月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摸了摸身上,干干爽爽。 天还是那片天,河还是那片河。 丢了个石头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如今天边隐隐有微光透出。 天亮了。 修士也不用天天睡觉,景樊和褚流光都精神奕奕。 只林月恒,仿佛用了巨大心力,疲惫不堪。 褚流光扶着她往外走。 林子里吵闹起来,不像昨晚那样静谧。 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急忙窜过去,被眼前景象惊住。 那只四阶雪狼周围围着不少修士。 地上也躺了不少在挣扎。 雪狼被团团围住,突围不出去,浑身都是戾气,怒不可遏。 一声狼嚎就能喝退不少人。 三人一出现,就被人发现了。 有人激动喊道:“景樊师兄!” 景樊沉下面色,一脸可靠地加入了战局。 景樊是元天宗的天骄,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看他加入,心里也振奋了些。 褚流光不甘落了下风,将林月恒放到一旁树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防御盾给她。 “五师妹,你在这儿等着,待师姐去杀了这狼,挖出它的内丹给大师姐炼丹!” 狼骨就留着自己炼器。 褚流光兴奋加入进去,林月恒靠在树上抖着手拿出传音玉牌。 “大师姐二师兄,我们不小心掉进秘境了,救~命~啊~” 消息终于传出去了。 看着和雪狼打得难分难舍的四师姐和景樊,林月恒放下心来。 很快玉牌传回音。 谢沉音:“五师妹,能传音出来的秘境也不难,正是试炼的好时候,师兄相信你一定能渡过难关。” 大师姐直接没回。 林月恒:“二师兄,同门之谊啊!咱们还是书友呢,你忍心见我身处险境?” 谢沉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林月恒:“那可是四阶巅峰雪狼!” 谢沉音:“相信自己。” 林月恒:“我相信不了!” …… 玉牌再无回音。 那边褚流光和景樊合手,法宝符箓一起上,已经将那雪狼逼至绝境。 那雪狼战至力竭,仰天长啸。 众修士被这狼嚎震得退后几步,四散奔逃。 四阶巅峰雪狼,惹不起! 他们本来也是集结来看这四阶灵兽的。 本来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四阶,没想到是四阶巅峰。 一进入这林子就被莫名其妙拉入了一个秘境之中,人都走散了。 现在他们一群金丹就碰到了雪狼。 还好遇上了景樊。 可四阶和四阶巅峰那可完全不一样。 那雪狼将离得最近的躺在地上的修士一口吞了进去。 景樊阻止不及,被那雪狼一个暴冲掀翻在地。 褚流光长剑刺出,扎入那雪狼后腿之上。 之前景樊就被这雪狼追杀过一次,如今多了褚流光也只是暂时拖住了。 褚流光袋子里的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外丢,祭出了几件自己炼制的二品三品法器。 雪狼越打越吃力,最终被褚流光一个锁灵钟罩住。 雪狼在钟里左冲右撞,响声震得人耳膜疼。 褚流光运转灵气紧紧操纵着锁灵钟,也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着雪狼就要破钟而出,景樊持剑戒备。 林月恒在储物袋里翻找着,想找到什么有用的符箓来用。 储物袋空了大半,惊了,她在水下的不是梦! 她真的用光了所有攻击符箓! 意识到这一点,林月恒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着雪狼就要冲出来,她也没心思多想。 拿出褚流光刚送给她的那把银白的剑,将防御盾挡在三人身前,蓄势待发。 三打一,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雪狼周身灵气暴涨,冲破锁灵钟。 景樊和林月恒手中剑同时刺出。 雪狼躲过了景樊刺向脖子那把剑,却没躲过林月恒刺向肚子那把剑。 巨痛袭来,雪狼更加暴躁。 褚流光趁此机会将手里的剑朝雪狼仰天的脖子又刺过去,连带着扔了几个惊雷符过去。 雷声霹雳,直直落在雪狼头顶,那把剑也斜刺入它的脖子里。 庞然大物身体轰然倒地。 褚流光和景樊已经力竭,脱力跌在地上,喘着气。 拼着一口气,加上符箓加持,终于杀了这四阶巅峰雪狼。 稍作休息,褚流光就去清理战利品。 先挖出雪狼金光闪闪的内丹,毫不客气丢进储物袋里。 又抽出狼骨,也丢进储物袋里头。 景樊站在一旁,“没我的份儿?” 他记得他也出了大力的。 褚流光转身看他一眼,“辛苦你了。” 又回首继续抽骨头。 竟然是想独占! 第12章 我什么身份?美女的身份! 景樊几时吃过这个亏? 打这雪狼消耗他不少灵力,储物袋里的法宝符箓他也用了干净,什么都不分,说不过去。 “褚道友,雪狼是大家一起杀的,也该一起分。” 林月恒举手,“我就不要了,我没出什么力。” 褚流光十分直白回她:“本来也没准备给你。” 景樊还是忍住想打人的冲动:“那我那份呢?” 褚流光面不改色,“多谢景道友协助我杀雪狼,等下次再遇到灵兽,我帮你杀!” 景樊简直要被气笑了。 下次? 是哪次? 他可不是能吃闷亏的主! “还是这次就清算吧。” 褚流光:“那我把我五师妹抵给你。” 四阶巅峰雪狼的内丹,交给大师姐炼成丹,能增长她不少修为! 让她分出来? 不行! 反正五师妹也看上他了,和他双修也行。 林月恒:?! 景樊:“我要你师妹做什么?” 褚流光大惊,“那你是要我?那可不行,我不能跟我师妹抢男人的。” 景樊见识过她的不要脸,此刻看她符箓应该都用来对战雪狼了,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输,也不怕被她抓起来这样那样了。 气势都足了些。 直接道:“道友,这雪狼,我要分一半。” 褚流光十分善解人意,“剩下的都是你的。” 景樊看了看地上剩下的雪狼皮肉,抬眼看着褚流光。 意思很明显。 你欺负傻子呢? 褚流光眨着大眼睛道:“雪狼皮毛做成衣服可以用来防御,一般的剑扎不穿。” 景樊还是盯着她。 褚流光也不再装傻:“就一颗内丹,你想如何?” “一人一半!” “内丹怎么一人一半?” 景樊沉默不语。 褚流光看了眼景樊,又看了看林月恒。 歉意走到林月恒身边,“五师妹,不然你把这男人让给我?反正你不是还看上褚宴了?下次师姐给你抓他来?” 林月恒:“啊?!” 褚流光圆圆的脸含着大大的期待:“五师妹,行吗?” 对着这么一张可爱的脸,很难说不行。而且她本来也没看上景樊。 “行叭。” 褚流光松了口气,拿出内丹走到景樊身边,兴致勃勃提议道:“我直接吞了内丹,你我再双修,获得的功力一人一半,如何?” 灵兽内丹不能直接吃,会撑爆她的经脉。 可是景樊也是元婴修士,若她吃了这内丹,靠着和景樊双修,一起消化内丹的功力,应该可行。 景樊被她震在当场! 褚流光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直接把内丹握在手上就要扯景樊去一旁的山洞。 景樊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挣她的手。 好险,差点清白不保! 褚流光转身:“你不要内丹了?” 景樊看着褚流光一脸可惜,可眼里还有些兴奋的模样,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她坑了? 她莫不是拿双修吓他?好独占灵兽内丹? 想到这点,景樊心中大定,脸色一片高深莫测,朝褚流光走近几步。 “褚道友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这么不要脸! 褚流光眼睛一亮,拉着景樊就进了山洞,右手快速捏决,布下了结界,还不忘嘱咐林月恒。 “五师妹帮我守着洞口哦。” 林月恒目瞪狗呆,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景樊尚在惊疑中就被她快速拉进了山洞,扑倒在地。 手忙脚乱推开她,“你别乱来。” 褚流光的笑容简直要晃瞎他的眼。 景樊大惊失色,用力推开她,“给你给你!我不要了!” 迅速站起身,劈开了褚流光的结界,逃了出去。 为了一个内丹,赔上自己的清白,不至于。 验证过了,她真这么不要脸。 褚流光将内丹又好好收了起来。 有些失望走出了山洞。 林月恒凑上前去,苦口婆心劝她,“师姐,三思啊!” “三思过了。” 林月恒表示没看出来。 景樊又恢复了天下第一宗天之骄子的沉稳脸色。 认命收了雪狼毛皮。 “如今杀了雪狼,结界还没破,还是先想想怎么出秘境吧。” 三人又结伴同行。 景樊对褚流光有阴影了,只和林月恒说话。 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奇怪的。 遇到的灵兽品阶都不高。 只那匹四阶雪狼,应该也是和他们一起无意间进入这片秘境的。 转了一圈,这片秘境其实就是一片大河连着一片密林。 密林中灵植也不多,林月恒还是把自己认识的都采了。 景樊也在收割灵兽内丹。 不过都是这二品三品的灵兽,远远不如那枚雪狼内丹。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河边。 此时也有不少修士聚集在河边不远处的密林里。 林月恒认出了其中一个,在客栈里那个男子。 低声问身边两人,“那是谁?” 褚流光咬牙切齿,“合欢宗,流枫。” 林月恒不认识,不过看四师姐这模样,应该是跟他有仇。 景樊是名人,多的是人上前跟他打招呼。 “景师兄,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肯定丧生在雪狼爪下!” 不少人上来跟他道谢,褚流光哼了一声提脚走了,林月恒赶紧跟上。 回到大部队,景樊也不跟她们一起了。 林月恒嘴里真真假假的,褚流光又是个癫的。 跟她们待在一起,太危险。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在一处没什么人的树下坐下休息。 马上天就要黑了,不适合乱走。 林月恒看着天空,又看看水面,梦境里的一幕重现,忍不住拿石头往水里丢。 又拿树枝往里扔。 “四师姐你看,这河好怪异。” 褚流光瞄了一眼,“这水深,你别掉下去了。” “我是说,这河,东西漂不起来。” “你扔石子肯定漂不起来。” 林月恒无语,又当着她的面扔了片树叶进去。 树叶沉下去了! 和沙和尚的流沙河一样。 这河,树枝浮不起来,连靠近河边的树下,也没有树叶漂在河里。 整个河面干干净净的。 林月恒摊开手对着河面,看着褚流光,“是这么个怪异法。” 褚流光神色严肃起来。 “四师姐,这你有经验吗?遇到过吗?” “没有。” 这河仿佛能吞噬所有东西,得提醒别人注意一下。 林月恒又去找景樊,准备跟他说一下。 还没走近,就有人叫了起来。 “林月恒?你这个被逐出宗门的人来干什么?” 大部队里也有一两个元天宗的弟子。 她调戏褚宴一事人尽皆知,在元天宗已经出了名,基本都认得她这么个不自量力,胆大妄为的人。 林月恒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当他们说的不是她。 目不斜视朝景樊走去。 有元天宗弟子叫嚷,“你还敢去骚扰景樊师兄?” 有义愤填膺的上前就来拦住她的去路。 “不自量力,你什么身份,也敢肖想大师兄和景师兄?” 看着眼前一张张鄙夷又气愤的脸,林月恒直接摆烂。 “我什么身份?美女的身份!” 众人被她不要脸的话震住了。 林月恒叉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给所有美男一个家!” 反正都这样了,她这女流氓人设干脆立死了算了! 第13章 你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 景樊走到一半的脚步顿住,他看到林月恒过来想到她肯定有话要说。 此刻,听她一番理直气壮的发言。 竟然有点不敢听了。 她说的话,正经吗? 这边吵吵嚷嚷,褚流光怕林月恒吃亏也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听见林月恒想给所有美男一个家的发言。 让她自愧不如。 难怪师尊要收这么个刚刚金丹的菜鸡弟子。 她果然有过人之处! 林月恒直接朝着景樊伸手,“景樊,过来,有话跟你说!” 景樊看着林月恒和站在她身后的褚流光有些打退堂鼓了。 元天宗一弟子抽出剑挡住林月恒,怒气冲冲,“你休想染指景师兄!” 林月恒白眼还没翻完,褚流光就上前一把将那弟子推开。 “你拿剑对着谁呢?我师妹看上景樊那是他的造化。” 那弟子被推倒在地,四周又有不少修士站出来给他撑腰。 林月恒也拉住了褚流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四师姐就是个简单粗暴,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 还在秘境里呢,不是打架的时候。 林月恒低声道:“师姐,现在先别打,这里古怪,先保存实力!” 林月恒本来是好心提醒这些人注意这河的,既然他们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别说了。 景樊也怕她们动手,好歹合力杀了雪狼。 上前打圆场,“此事有些误会,如今出秘境要紧。”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就要离开,但是想了想到底是人命,万一掉入河里被吞噬了怎么办? 转身没好气朝景樊道:“这河有问题。”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仁至义尽。 之前各宗门历练的秘境都是由大佬用法宝打开,到时候了就把进去的人全部再传送出来。 现在她们所在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秘境,就得靠他们自己找到秘境出口了。 这个秘境还能传音出去,也算是给了林月恒一个外挂。 她可以时刻和师姐师兄们保持联系。 大师姐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理她。 所以林月恒给二师兄和三师兄都传了消息。 “二师兄,这秘境有树叶都漂不起来的河,怎么办?” “三师兄,秘境出口怎么找?” 传完音,就跟着褚流光一起沿着河四处查找。 密林已经转过一遍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如今也只有这河还没看了。 走了很久似乎都没有走到河的尽头,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明明这河根本看不到尽头,她们也是一直在直走,怎么就回到了原点? 林月恒找了根树枝蹲在河边,拿着树枝小心翼翼往水里搅。 跟普通的河水一样,没有她以为会往下吸的力。 树枝丢进去,很快就沉了下去。 树叶丢进去,还是沉下去。 莫不是和她梦里的一样,掉下去会产生旋涡,然后到一个山洞? 那个不是梦,是预言? 此时玉牌有回信了。 白途:“秘境是依靠法宝或者有灵气的物体存在的,找到这个东西打破或者收服,就能出去了。” 林月恒:“怎么找?” 白途:“凭你的感觉。” 林月恒:..... 问心宗的人是不会带徒弟吧? 所以这么多年才这么点儿人? 二师兄也回了,依然是温柔低沉的嗓音。 谢沉音:“跳进去看看。” 林月恒:“跳进去死了怎么办?” 谢沉音:“应该不会。” 林月恒:“应该?” 谢沉音:“师妹的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放心。” 林月恒:...... 褚流光在一旁看着林月恒一脸死感,问道:“怎么了?” 林月恒无语道:“二师兄让我跳河里去看看。” 怪不得人云,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本打算自己再摸索摸索找找白途说的操纵秘境的法宝的,结果“噗通”一声。 褚流光真的跳进了河里! 林月恒吓得呆若木鸡。 褚流光跳进去后河面很快恢复平静,水里也看不见她的身体。 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跳进去过。 “四师姐!” 站着河边大声喊了几遍,无人回应。 拿出玉牌,给褚流光传音,“四师姐,你怎么样?” 很快玉牌就有回音,“我没事,下面没有水,是一个山洞。” 一个山洞? 林月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月恒:“洞里有什么?” 褚流光:“就只有一个光柱。” !! 来不及多想,林月恒急急传过去一句“别乱动”就噗通也跳了进去。 和褚流光风平浪静的情况不同,她跳进去之后,并没有沉下去。 河面上刮起大风,搅着水似乎要往天上而去。 动静太大,也引起了密林里面景樊等修士的注意。 景樊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月恒被水搅着往河中心去。 林月恒心里骂娘,这河,就是冲她来的! 不知随着水流转了多少圈,冲天的水柱平静下来,轰地往下砸。 林月恒伴着水砸回了河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肺腑都跟着痛。 她没有在水里浮浮沉沉,而是直直往下掉。 最终冲破水幕落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又经历了一次,林月恒依然淡定不了。 褚流光看着她从上面砸下来,连忙去扶她。 浑身骨头如同被拆过一般,头发衣服湿透。 反观褚流光,一身干干爽爽的,没看出一点儿遭罪的样子。 “四师姐,你身上不疼吗?” “不疼啊,我跳进河里就直接到这儿了,衣服都没湿。” 林月恒再也忍不住,爬起来走到那光柱就开始骂。 “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欺负是吗?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有多硬气!” 说罢就双手结印,调动周身灵气去攻击那道光柱。 蕴含灵气的一击朝那光柱打过去,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她的灵力竟然全被光柱吸收了。 林月恒不信邪,又试了几次。 信了。 转身对着褚流光,“四师姐,你来试试。” 褚流光郑重点点头,抬手一个光球丢了过去。 “砰!” 光球和光柱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头顶的水开始灌下来,那光柱开始长大向四面延伸。 白光越来越淡,林月恒和褚流光已经泡在水里,奋力往上游去。 脑袋浮上水面,原本平静的河面此刻正掀起巨浪。 仿佛她们不在河里,而在狂风中的海面。 第14章 遇到元天宗的二长老就躲远些 河面升起巨浪,自天边滚过来,掀起的水幕几乎与天齐高。 林月恒心里惊骇不已,“四师姐,快游!” 只见一旁的褚流光身上白光一闪,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她的剑上。 “五师妹,抓紧我!” 林月恒伸出手来,褚流光抓住她一把就提上了剑。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林月恒已经能够自如御剑飞行了,可是在水里被撕扯时,脑子里竟然还是一片空白。 看来她的历练还是太少了。 实践才是真理。 跟着褚流光很快离开了河面,来到密林中。 密林里的修士正在结阵应对即将拍来的巨浪。 林月恒脚刚落地,地面就剧烈抖动起来。 河面的巨浪来得更快了。 两人赶紧用灵力抵挡。 水浪拍来,直接穿过林月恒的灵气结界就要朝她兜头浇下。 褚流光眼看着她五师妹的结界没用,要被水拍死了,几步上前将她护住。 水浪直直拍下来。 林月恒也不懂,她就这么菜? 连个水浪都挡不住? 一阵巨大压力自头顶降下,两人闭上眼已经做好当落汤鸡的准备了。 结果,全身并没有感觉到水流。 耳边震耳欲聋的浪声也在水浪降下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林月恒试探性睁开眼。 眼前哪里还有水浪。 两人拥抱着站在一处林子里。 褚流光也发现了不对劲,放开了人,四处转了转。 林月恒看着眼前熟悉的林子,还有些难以置信,“我们,出来了?” 祭出手中飞剑往上,再无结界遮挡。 “四师姐,我们怎么出来的?” 一阵浪打过来就出来了? 难道穿过水浪就行了? 那为什么那些修士还没出来? 褚流光也没多想,心大道:“既然出来了,咱们先回山吧,我把雪狼内丹拿给大师姐给我炼了。” 怀着狐疑的心情,两人跃上飞剑回了浮玉山。 褚流光带着林月恒直接窜上了大师姐钟离雁的蔷薇小院。 钟离雁不在,问了三师兄白途,她又下山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番折腾,林月恒已经身心俱疲。 窝在自己房里先睡了一天才缓过来。 然后用白途给她建的小厨房,将储物袋里从林子里抓来的山鸡和兔子收拾做了。 再不吃,就坏了。 烤鸡烧鸡鸡汤,焖兔子烤兔子,满满当当一大桌。 招呼着两位师兄和一位师姐一起吃。 褚流光第一次吃她做的饭,腮帮子都塞满了,没有说话的余地。 大拇指竖了又竖。 饭间,林月恒朝两位师兄说了在秘境里面的事情。 冷眼看着谢沉音,“二师兄,生命线的说法有依据吗?” 谢沉音慢条斯理吃着饭,别提多优雅了,“我们修道之人,对于玄学都是很尊敬的?” 呵呵。 察觉到林月恒不善的目光,谢沉音抬头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你的修为不就长进了不少?瞧着都到金丹中期了吧?” 林月恒一愣,提气试了试。 果然,她到金丹中期了。 为什么? 去了一趟秘境,就升级了? “为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在座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对她快速的升级也没多大反应。 不过褚流光还是觉得林月恒实战太弱了。 “五师妹根本不会打架,掉入河里都不会御剑了,还是得多锻炼锻炼才行。” 就因为这一句话,接下来的日子,褚流光每天都捉她去山顶对打。 她一个金丹,对人家一个元婴? 可想而知,每天都是一身的伤,被打得鼻青脸肿。 晚上又被谢沉音提溜到冷泉去泡着,美其名曰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 一段时间下来,实战经验有没有长进先不说,林月恒确实是更耐揍了。 以前褚流光一拳就能打晕她,现在要两拳了。 反应力也上了个台阶,在山里追个二品野鸡兔子什么的,也轻轻松松。 晚上泡在冷泉里,看着一旁池子里悠闲看话本的谢沉音,林月恒跟他搭话。 “二师兄,四师姐一向这么直接吗?” 谢沉音翻了一页,眼神都没分她一个,“嗯。” 林月恒见他没多大兴趣跟他聊褚流光,抛出重磅八卦。 “四师姐对一个刚见面的人问,要不要跟她双修。” “哦?”谢沉音果然来了兴趣,转过去趴在池边问她,“她对谁说的?” “先不论她对谁说的,就她这个举动,正常吗?” “正常啊。”谢沉音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哪里正常了?” “你在藏书阁翻了那么久的书,没看到有关双修功法的书吗?” 此刻谢沉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是不是光顾着看话本去了? 林月恒木然摇了摇头,“我们问心宗的藏书阁里,为什么会有双修的功法?” 谢沉音微微一笑,“我们问心宗的藏书阁里,什么功法都有,你先说说,四师妹看上谁了?” 同为书友,林月恒和谢沉音关系已经处得还不错了。 “你知道元天宗的景樊吗?” 谢沉音想了想,表情有些复杂,“四师妹看上他了?” 看来是认识的。 “你认识?” “没见过,只是知道他师承元天宗二长老,这二长老你知道吧?” 林月恒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 老实道:“不知道,我以前只是外门。” 谢沉音放下了书,表情有些高深莫测,“问心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遇到元天宗的二长老,就躲远些。” “为什么?” “他对我们问心宗的人,有些敌对,你反正记住就行了。” 林月恒不懂,“景樊连听都没听过我们问心宗,他师尊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大意见?” 谢沉音似乎有些为难,“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你避着他。” 林月恒最恨被人吊着,“那你就多说几句,我聪明得很,你浅浅一说,我深深一理解就明白了。” 谢沉音轻轻叹口气,“你以后会知道的。” “二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一半藏一半多不合适!” 谢沉音看她难受的抓心挠肝的样子,四处看了看没人,然后低声说了句,“我们问心宗得罪过他。” 林月恒凑过去了些,眼里都是八卦的光芒,也放低了声音:“怎么得罪的?” “知道师尊为何废寝忘食修炼吗?” 林月恒摇摇头。 谢沉音声音更低了,“师尊是为了打败那二长老。” 元天宗的二长老,天赋和悟性那都是顶尖的,是即将踏入大乘期的人物。 谢沉音:“师尊总是差他一阶,应该是以前有什么仇,师尊提起他就牙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只不过现在打不过,所以让我们避着些。” 林月恒低声问:“二师兄遇到过他没有。” 谢沉音摇摇头, “我谨遵师命,听见他的名字就躲得远远的,合体期巅峰诶,几巴掌就能让我投胎。” 他才不去找这个死。 语重心长再劝了劝林月恒,“你反正躲着他就是,那个景樊是他的亲传弟子,也躲着些,别往上凑,万一碰到元天宗的二长老,你生命线长到肩膀都没用。” 第15章 谁说只能看上一个人 林月恒直觉师尊虞翡和元天宗二长老肯定有故事。 “二师兄,那二长老长什么样?” 谢沉音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仙风道骨,铁面无私,一身正气,冷心冷情。” 林月恒眼里闪着光,“师尊如此美貌,她俩会不会有什么爱恨纠葛?” “不可能!”谢沉音十分肯定,“师尊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若她俩真有什么故事,师尊没必要非要修炼打败他,硬碰硬。” 林月恒最近话本儿看得多,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师尊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谢沉音也是话本儿脑袋,竟真的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绝无可能!” 一声怒喝自身后响起。 谢沉音脸色突变,林月恒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转头看向声音处,问心宗宗主虞翡一身墨绿衣衫,杀气腾腾,面容扭曲。 “司天清那个遭雷劈的阴险小人!老娘早晚刮了他!” 言语之间的嫌恶和仇恨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司天清,就是元天宗的二长老。 眼神冷冷扫过池子里的两只鹌鹑,“造为师的谣?” “不敢不敢!徒儿错了!” 认错是一定要积极的! 谢沉音尴尬笑道:“师尊怎么来了?” 师尊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一般没事不会出来闲逛。 虞翡闭眼定了定心神,缓缓吐出一口气。 再睁眼又是那副岁月静好,美艳绝伦的模样。 笑道:“为师听说恒恒金丹中期了,抽空来关心关心。” 实则是她修炼遇到了瓶颈连着两个月都无任何进展,只能先休息一下。 修习,越到后面越难。 如今她已经是合体后期,若无新的感悟和机遇,也不容易突破。 林月恒赶紧从冷泉池里爬出来,指尖掐诀瞬间烘干衣服,恭恭敬敬行了礼,“谢师尊记挂。” 上山好几个月了,终于记得她了。 虞翡上前亲热拉她的手,“客气什么,咱们名义上是师徒,实际可以做姐妹呀。” “啊?!” 林月恒有些凌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虞翡牵着她往山下走,“听说恒恒做饭好吃,为师还没吃过呢。” 林月恒秒懂,“徒儿这就去做,师尊想吃什么?” “都行。” 走了一段了,才记起冷泉里还有个人,“音音一起来吧。” 音音?! 林月恒抖了抖鸡皮疙瘩。 师尊好像,很喜欢叫叠字。 去到小饭堂,林月恒麻利开始收拾打来的山鸡野兔。 白途站在一旁洗林月恒从林子里摘来的蘑菇,看着她又在炖鸡汤,委婉建议道:“五师妹,下次咱能吃点儿别的吗?” 吃来吃去不是山鸡就是野兔,再好吃也吃腻了。 林月恒这人听劝,“可以啊,下次去山下买肉,做红烧肉吃。” 师尊好不容易与他们同乐,大晚上的都不睡了,陪着她在饭堂里聊天喝鸡汤。 虞翡也展现了身为师尊对徒儿的关怀。 “音音又俊俏了些。” “途途还是这么勤快,还帮师妹做饭呢。” “听说光光看上了元天宗的景樊?也是年纪轻轻的元婴?” 褚流光一向对虞翡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道:“我让给五师妹了,五师妹也看上他了。” 正在厨房盛鸡汤的林月恒手下一抖,差点把盆儿砸了。 只听谢沉音八卦道:“不是传言五师妹看上的是褚宴吗?” 褚流光一副理所当然道:“谁说只能看上一个人?” 虞翡赞同,“天下男子那么多,总不能才见了一个就定下了吧?音音,你这个思想要不得。” 褚流光眼里的光更亮,“师尊说的对!” 林月恒人都麻了。 她们到底记不记得她说她要修无情道的事啊? 端着鸡汤放在桌上,林月恒一本正经道:“师尊,徒儿是真心实意,一门心思要修无情道的。” 谢沉音十分有眼力见给师尊盛了一碗汤。 虞翡用勺子喝着鸡汤,对林月恒的话敷衍道:“你知道怎么修无情道吗?” 林月恒挨着她坐下,“自然是断情绝爱!我心只有道,没有男人!” 虞翡看着她,“你以前有过情爱吗?” 林月恒摇摇头。 虞翡:“你都没经历过情爱,谈什么断情绝爱?真正的情爱来了,你抵挡得住诱惑吗?” 林月恒指天发誓,“我肯定能!” 虞翡拿下她的手,微笑道:“为师信你能够坚守本心一心钻研无情道。” “可是呀,”虞翡停了停,神色认真,“情爱之念来的悄无声息,你防不胜防。你未经历情爱,便参不透情爱,道法自然,一味阻拦抵挡,容易生心魔,心魔一生,就离入魔不远了。” 林月恒愣愣听着。 虞翡手撑在下巴上,温温柔柔道:“你年纪这么小,人生经历如同一张白纸,怎么修无情道?” 林月恒表情坚定,“师尊听过一句话吗?智者不入爱河!” 虞翡“噗呲”一笑,“好好好,你修你的无情道吧,只记住一点,道法自然,不要和自己的内心抗争。” 林月恒似懂非懂点点头。 又偏头看着师尊,好奇道:“师尊为何修无情道?” 虞翡笑脸收起来,目露凶光,“为师也是没办法!都怪司天清那个小人!”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 她们真有故事! “他怎么了?” 虞翡拳头紧握,“为师那些爱人们,都被他给蛊惑了!我找一个他抢一个!杀千刀的阴险小人!” 在座之人嘴都惊成圆形! 所以, “司长老,是和师尊抢男人?” 虞翡重重点了点头,咬牙切齿,“他还扬言,若我敢染指那些男人,他一定不放过我!” 林月恒和谢沉音对视一眼。 万万没想到啊。 师尊和司长老竟然是情敌! 堂堂元天宗二长老,喜欢男人? 虞翡尚在愤恨,“等为师突破大乘期,就杀上元天宗,将司天清碎尸万段!” 林月恒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只盯着师尊的男人抢呢?” 虞翡叹气,“司老狗就是见不得我好过,心眼比针眼还小,我不过就是小小得罪过他一次,他就记仇到现在,还说绝不让我过得如意。” 话本脑袋又动了,“那会不会是他对师尊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虞翡斩钉截铁道:“不会,毕竟他也不愿意跟我双修。” 啥玩意儿? 怎么又是双修? 怎么大家对双修都毫不避讳? 林月恒艰难开口,“师尊,咱们又不是合欢宗,也不靠双修功法修炼。” 虞翡点点头,“双修也是辅助修炼的一种方法,主要还是自己道心要稳,修习一事,如细流入海,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光靠双修肯定是不行的,不然为什么合欢宗没什么顶尖修士。” 这话确实是,合欢宗虽然是五大宗门之一,宗门内元婴化神的修士不是没有,可炼墟境的都少,最高也就是一位合体后期,和其他宗门镇门的合体大乘的高手不可比,主要是人多。 双修之法,借助其他修士的灵力辅助自己修炼,算是捷径作弊了。 可是能获得多少助益,也取决于对方的实力。 更何况若情欲太重,对修心也有影响。 所以合欢宗修士是几大宗门里堕魔比例最多的。 事情的两面性,就这么体现出来了。 褚流光在一旁受教点点头,狗腿献上雪狼内丹,“师尊,四阶巅峰雪狼内丹,肯定能助您修炼!” 虞翡也不客气,直接收了,“好徒儿!” 林月恒左看右看,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师尊,为什么咱们问心宗这么少的人呀?” 第16章 四师姐就是她的嫡长闺 问心宗是百年前才成立的。 百年前,虞翡带着自己的徒儿钟离雁和谢沉音在浮玉山建立了问心宗,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山。 山上日子无聊,钟离雁和谢沉音又常常出去历练,山上的事情没人管。 后来钟离雁就带回来了白途这个踏实能干的三师弟。 山上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打理,有什么事找他就对了。 后面不久钟离雁又带回来褚流光,说是从元天宗手底下抢回来的。 褚流光自小修习就刻苦,钟离雁也是拿丹药给她喂结丹的。 浮玉山上灵气充盈,生长不少灵植,钟离雁又经常带回来些,全部炼成丹药。 问心宗人少,丹药消耗也慢,全拿给自己人吃了。 褚流光对修习十分刻苦,不怕苦不怕累,什么对修习有帮助就做什么。 可她老往外跑,人又硬邦邦,山上的日子还是无聊。 钟离雁看着林月恒替她出头,又是个暴脾气,想来应该不是无聊的人。 她又得罪了元天宗,没有宗门敢要她,便把她带了回来。 果然,林月恒来了之后,她们都开始聚在一起吃饭了,感觉是热闹了些。 虞翡感慨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百年。” 也不知道司老狗还是不是一听她的消息就赶来追杀。 她们仇怨颇深,目前还打不过他。 不知聊了多久,天都微微亮了,几人才散了。 林月恒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回到银杏小院了一头栽倒在床上。 虞翡说要和新徒儿培养感情,跟着她一起回了银杏小院。 同床而眠。 经过一晚上的聊天,林月恒发现她这师尊性子十分好相处。 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只要不提司天清她都不恼。 果真是铁了心要和她们做名义上的师徒,实际上的姐妹了。 浮玉山上静谧祥和,很适合修炼。 虞翡既然不修炼,自然要教导徒儿了。 修行功法从她嘴里讲出来,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大师姐只会堆丹药,二师兄没耐心,三师兄让她自己看,师尊讲天书。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简单粗暴的四师姐,是真的好老师! 经过她的捶打,她是真的对战经验突飞猛进。 如今又抗揍又会躲。 虞翡自认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可是似乎林月恒还是不明白,眼里的嫌弃差点就藏不住。 林月恒也老泪纵横,没有上来就讲高阶知识的,她明明还在打基础! 可是师尊根本不讲基础。 “师尊,还是让我跟着四师姐吧,她说的,我听得懂。” 褚流光只是元婴,离她的金丹近,能够对她的修炼路途感同身受。 虞翡乐得清闲,当即丢了书,把林月恒交给了褚流光。 “光光,恒恒就交给你了,她有些笨,你费心了。” 林月恒不服。 她年纪轻轻就结丹,又快速从金丹初期突破到金丹中期,锻造出一身钢筋铁骨,哪里笨了? 殊不知,在座的各位都是年纪轻轻就结了丹的人。 钟离雁和谢沉音都是很有悟性的人,之前虞翡也没怎么费心教导过,基本上就是他们不懂了就去问她,然后她解释,然后他们就懂了。 所以他们问心宗才有这种自学成才的传统! 褚流光高高兴兴接下了教导师妹的重担。 从最基础的开始给她讲解,整天和她窝在一起。 书上写的,讲述一遍,再教她实际操作一遍,学会了又跟她对战一遍。 褚流光性格简单粗暴,但是教起林月恒来却十分有耐心。 “五师妹,看着你一天天进步,师姐颇为自豪啊。” 不愧是她,这么难教的五师妹都被她教出来了,假以时日,她肯定是问心宗第一人! 眼看着四师姐毫不藏私细心教导,林月恒在心里的第一排名已经把美貌大师姐钟离雁换成了她。 从今往后,四师姐就是她嫡长闺! 浮玉山上的梨熟了,这日林月恒拉了褚流光去摘梨,要做成秋梨膏给四师姐润喉。 褚流光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啃着梨,看着上蹿下跳摘梨的五师妹,跟她讨论起来正经话题。 “五师妹,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林月恒将梨放进储物袋里,“不知道,没想过。” 她来到这儿就跨入修仙界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一路或主动或被动就开始修炼了。 褚流光啃了一口梨,“我修仙是为了变强。” 与林月恒朝夕相处几个月,褚流光跟她也亲近得很。 林月恒:“修仙界强者为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落后就要挨打,林月恒自小就知道这句话。 更何况修仙界还不是法治社会。 褚流光表情认真,跟她说起了心里话,“你不明白,我自小不得家里人看重,父母长辈都觉得我惹是生非,不服管束,对我动辄打骂,我只有变强了,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 林月恒收梨的手一顿。 褚流光脸上有些落寞,从没见过她这个表情。 一跃上了树杈子,跟她抱抱,“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褚流光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悲伤来:“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她们说是亲生的,可是从小就对我十分严厉,一句话说错了就要挨打挨罚。” 说着还露出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块烫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五岁那年被烫伤的,我爹放的火。” “他们都看不上我,觉得我做什么都不行,比不上家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将我关在家里,怕我出去给他们丢人。” 林月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褚流光眼角有泪,满不在乎擦干,仰着头倔强道:“所以我长大之后就离开了家,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绝不让他们看扁我。” “我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让我爹娘知道,我才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蠢货。” 林月恒将她抱得更紧,难怪四师姐为了修炼一刻不停,什么都敢去尝试。 “四师姐,我相信你,人人都不看好我们,我们偏偏就要最争气!” 怪不得四师姐性格有些执着,认准的事情怎么劝也劝不住,一根筋死犟。 她内心肯定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原生家庭的伤害,需要一生去治愈。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去。 作为嫡长闺,今后她要做她生命里的那道光! 第17章 就她一个不会挣钱的 你若和人真心交往,就不能藏着掖着。 褚流光对她毫无保留剖开伤口,讲述自己原生家庭对她的伤害。 她要是不说点儿什么,这段关系就没法更扎实了。 林月恒也叹了口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一出问心宗就被人鄙视谩骂。” 褚流光皱眉,“此话怎讲?” 此刻她若表现得太从容就对不起这氛围了。 林月恒忧郁望天,“人人都说我自不量力调戏元天宗天之骄子,可是四师姐你也知道,我一心向道,心里哪有男人?” “说不定就是被坑了,可是外面的人只信他,对着我就冷嘲热讽,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脸皮又薄,遭受了多少冷眼?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说罢还紧紧握着褚流光的手,尽量让自己眼里泪光闪闪,“四师姐,我也是要变强啊,以后见着狗叫的直接一巴掌,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可如今我一个金丹,不得不低调做人,猥琐发育。” 褚流光狠狠点头,“元天宗的褚宴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咱们以后一起收拾他!” 林月恒有些好奇,“褚宴怎么得罪你了?” “呵,之前在秘境中,他抢了我一件四品灵宝,血海深仇!” 褚流光对一切能提高修为的东西都有独占欲。 吐槽共同讨厌的人,能快速拉近两个人的友谊。 褚流光将她双手紧握,郑重承诺,“放心,五师妹,我一定好好教你,以后咱就是问心双骄,叱咤修真界!”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两人抱头互相打气。 “四师姐!” “五师妹!” “四师姐!” “五师妹!” 林月恒泪光闪闪,“四师姐,恨不能与你早相识,咱们才是亲姐妹啊!” 褚流光扔了梨,表情凝重感动,“咱就是亲姐妹!月恒,放心,以后姐罩着你!” 林月恒扑了上去,“流光姐姐!” 四师姐的大腿,抱得更紧了。 两人嚎得满浮玉山都听得到。 谢沉音窝在自己的翠竹小院看话本,竹梢上的鸟都被惊走。 抬眼看了一眼天上乱飞的鸟儿。 五师妹来了之后,浮玉山是热闹了些。 梨一摘就是一大堆,林月恒足足熬了几天,装了几大罐子的秋梨膏。 一个院子送了一罐,润燥! 褚流光晚上抱了被子找林月恒睡,躺在床上蛐蛐褚宴抢她灵宝。 “那灵宝离我就只有几寸,褚宴那个挨千刀的仗着修为比我高,硬生生抢了我的灵宝!” 林月恒替她扼腕,“景樊也说他腹黑,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褚流光再想起来依然恨得牙痒痒,“再让我遇见他,一定要他好看!” …… 俩人蛐蛐半夜,一点儿瞌睡也没有。 最后还是被玉牌里的传音打断的。 钟离雁破碎的声音从玉牌里传出来。 “师弟师妹们!沐阳城,速来,救命,我被人困住了。” 林月恒大惊。 大师姐是化神后期,能困住她的人,是何等高手? 钟离雁的传音每个人都收到了,快速聚集在虞翡的院子里。 虞翡一脸无所谓坐在院内,看着眼前排排站的四位徒儿。 “你们都要去找雁雁?” 四位徒儿一齐点头。 虞翡淡淡道:“那去呗,找为师做什么?” 谢沉音看了一眼林月恒,“五师妹让来找您。” 本来他们聚在一起就准备出发的,结果五师妹说要去找师尊。 那就耽误一会儿吧。 林月恒有些急,“师尊,大师姐可是化神后期,能困住她的人,徒儿们打不过吧?” 言下之意,该师尊您老人家出马了。 虞翡有些为难,“你们都走了,为师还要看家呢。” 林月恒,“哎呦,师尊啊,有什么好看的,二师兄说了,咱浮玉山的护山大阵别人进不来。” 虞翡,“为师百年未出浮玉山了,这出去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其他三人也赞同,“师尊不想去就算了吧,五师妹,咱们也能解决的。” 林月恒瞪大了眼,咱们怎么解决? 他们是大佬当久了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大师姐在她们之间修为最高都被困住了,她们去干嘛? 送人头吗? 林月恒和虞翡相处过几天,知道她性格温和没架子,直接上手把她拉起来,“师尊,外面花花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 虞翡,“以前看过了。” “此一时彼一时,外面发展多快呀。” “还是不了,为师年纪大了,心如止水。” 林月恒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她拉动一步。 朝三位师兄师姐使眼色,“师尊不去,咱们顶什么事儿?” 谢沉音摊手:“以前出事都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啊。” 白途:“是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呢。” 褚流光:“月恒,咱们能解决,不用惊动师尊大驾。” 虞翡又坐了回去。 林月恒怀疑道:“师尊,您是不是不敢出去啊?” 虞翡愣了一瞬,脸色突变,“胡说八道!” 林月恒觉得自己猜对了,“您肯定是怕了司长老,所以才躲在浮玉山!” 虞翡脸青一阵白一阵,沉默良久。 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如今都是对你们的考验,若事事需要为师出手,你们如何能长大?” 其他三人受教低头。 虞翡:“你们去吧,若遇到困境无法脱困之时,传音给为师,为师自会来救你们一命。” 说完一脸高深莫测挥挥衣袖,将四人打出了院子。 林月恒落在院外刚站稳,正想再劝,只见院子瞬间笼罩了一层结界。 “师尊!咱再商量商量啊。” 谢沉音一把把她提走,“别打扰师尊修炼了,事不宜迟,赶路要紧。” 褚流光也去挽着她胳膊,和谢沉音一左一右架着他上了白途召出来的飞舟。 林月恒看着飞舟转移了注意力。 飞舟运行需要上品灵石驱动,一般小宗门根本负担不起,出行都是御剑。 问心宗,果然有钱。 上了飞舟,林月恒扯着谢沉音问,“二师兄,咱们宗门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谢沉音仰了仰头,“大师姐是丹修,我是符修,三师弟是法修,四师妹是器修,炼出来的东西拿出去卖,不可能穷。” 说完还瞥了一眼林月恒。 很好,整个问心宗,就她不能挣钱。 林月恒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师兄放心,以后打下手的活都交给我。” 内勤有多重要,他们早晚会明白。 谢沉音微微一笑,“五师妹也很有用啊,你来了之后,问心宗都热闹多了。” 其他同门都专注自己的事,只有林月恒成为了他的书友。 白途是她的吃饭搭子,褚流光更当她是失散多年的亲生朋友。 大家也会时不时聚在一起吃饭了。 第18章 替大师姐烧香拜佛 飞舟比御剑快,迎着夜色,四人就到了沐阳城外。 城上方有禁制,飞舟过不去,只能在城外停下。 城门关闭,几人等到天亮才进了城。 如今也不知道大师姐被困在哪儿了,后面传音过去,她也没回,只知道她在沐阳城,得慢慢找。 城中的小摊已经摆出来了。 沐阳城,也是一座大城,此地灵气还不错,来来往往的修士络绎不绝。 沐阳城中有大佬坐镇,修士也不敢闹事,所以一派祥和太平的样子,十分繁华。 林月恒许久未曾来过人间的集市,顺着小摊一路走一路吃。 白途走在她身边,两人双手都拿满了小吃,嘴里一刻不停地嚼。 白途好吃得摇头晃脑,“别说,当凡人也挺好。” 林月恒深有同感,“咱们修士吃的辟谷丹,哪儿有这些好吃,不吃这些好的,修炼出那漫长岁月有什么用?” 漫长又空虚! 白途也赞同此言,“还是五师妹有见地。” “三师兄,前面有卖牛肉汤的,你还没吃过吧,香得勒。” 白途一向是个说干就干的麻利人,跟着林月恒就去了那铺子。 褚流光朝身边拿着折扇的谢沉音道:“她不是来找大师姐的吗?” 这两人吃这么欢,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吗? 谢沉音一翩翩公子的模样,温声道:“大师姐是有本事的人,左右现在也没线索,不急。” 提脚跟着两人去了那铺子。 牛肉汤上了来,四人吃得心满意足。 褚流光:“咱们修炼,讲究就是一个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大师姐说不定此番有何机遇,也不用咱们操心。” 谢沉音:“有理。” 白途也点了点头,“反正都下山了,随便逛逛,随便找找吧,大师姐有难会找师尊的。” 师尊都不急,他们有什么好急的。 林月恒左右看看,这些人,没一点儿同门情。 一群人,你一个人不合群就不合适了。 于是心安理得喝汤了。 她一个金丹菜鸡,聊胜于无,本来就是来凑数的。 真遇到困住大师姐的大佬,动起手来,她能马上重开。 可是也不能不管。 “听说沐阳城有一座千年古寺,咱去替大师姐拜拜,求求佛祖保佑?” 也算是尽心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修道的,拜佛? 会不会不合适? 没想到那三人均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林月恒有些怀疑他们的道心,“咱们修道,拜佛,不会惹怒道家祖师吗?” 谢沉音:“佛道又不是对头,拜的神多,自然有神庇佑。” 林月恒放下心来,恭维一番,“还是二师兄懂得多,离了你,我们修炼都修不明白。” 谢沉音喝汤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看着林月恒。 怪不得能那么快收服四师妹。 褚流光可是个轴的,他们与她都说不到几句话就冷场。 这五师妹,是个会说话的。 吃饱喝足,四人就往那传言中的千年古寺而去。 林月恒发现了,谢沉音一下山就端起来了。 嘴角始终弯着,手里拿着折扇。 头发不像在浮玉山上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 今日扎得规规矩矩,衣袍翻飞间隐约可见流动的光影。 端的是俊极雅极,一路上招惹了不少脸红红的偷看。 林月恒自觉拉了褚流光落后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褚流光不明所以,“怎么了?” “二师兄招桃花,咱们离远些,免得一直被人看,不自在。” 褚流光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确实不少人盯着他们看。 低声道:“二师兄红颜知己多得数不清。” 红颜知己? 八卦的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什么红颜知己?” 褚流光也说不清楚,含糊道:“反正下了山,你看着吧。” 一路往古寺去,遇到的修士越来越多。 这年头,流行拜佛吗?还是这古寺真这么灵? 古寺位于沐阳城寸心山山巅,云层环绕之地。 整座山都有禁制,不能御剑飞行,只能沿着台阶一阶一阶爬上去。 抬头望着蜿蜒往上看不见头的山路,林月恒想打退堂鼓。 褚流光却兴致勃勃拉了她就爬,“正是炼体的好机会,这山爬下来,腿就更有力了。” 林月恒:“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山爬下来,我腿更没力了。” 不知道得酸成什么样。 谢沉音和白途已经踏上了石板台阶,“五师妹,是你自己说要来这儿拜佛的。” “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褚流光已经将她推上了台阶,“忘了我们的梦想了吗?这点儿困难就难住你了?” 说好的要叱咤修真界呢? 林月恒掬起一把辛酸泪,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吗? 叱咤修真界? 那是天命之子! 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她自小挑食,吃不了苦,身子又弱,受不了罪。 看着一眼望不到山巅的台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山上修的。 不过对上嫡长闺一脸期待,豪情壮志的模样,也不得不伸出手给自己打气,“好!爬山于我有何难?” 按照前世的经验,爬不了多远就能让她心律不齐,气喘吁吁。 可没想到,一路爬上去,居然气定神闲,轻轻松松! 果然,在浮玉山的铁,不是白打的。 瞬间充满了斗志,“流光姐姐,我觉得我还能再爬一座!” 说着两人还比赛起来,开始在台阶上跑着上山了。 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她居然还能轻松应对。 此刻,她觉得她强壮得可怕。 “流光姐姐,都是你的功劳,不然我哪里有如今的体魄。” 褚流光整天上山下水的,早就练出一身腱子肉,对林月恒能跟上她的脚步也十分赞许。 “月恒,炼体只是第一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舒服日子是留给死人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能叱咤修真界!” 林月恒觉得,藏书阁的话本,褚流光肯定也看了不少。 张口就是鸡汤。 千年古寺果然香火鼎盛,沿途往上爬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修士。 随机搭讪一位路人,“道友,你也是上山拜佛的哈。” 那道友看着她,热情道:“拜什么佛?” “你不是去山巅的千年古寺吗?” 道友:“是啊。” 那你去玩儿? 那道友又说道:“我们都是上山去看奇迹的,不然谁傻得苦哈哈爬山上去。” 林月恒前前后后望了望,人确实不少,她只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 傻的苦哈哈爬山的林月恒继续问:“什么奇迹?” 那道友看林月恒一脸好奇,“你不知道你上山做什么?” “拜佛啊。” 去古寺拜佛不才是合理理由吗? 那道友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隐隐是金丹中期的林月恒,又看看她身旁看不出修为一张娃娃脸一脸严肃的褚流光,觉得她们应该是知道内情的高人,不可能单纯只为拜佛。 神神秘秘问道:“拜佛有什么讲究?” 第19章 山路狂奔 这话问的。 拜佛有什么讲究? 林月恒想了想,“大概就是心诚则灵吧。” 不然呢? 只见那道友一脸受教,拱了拱手,“多谢道友指点。” 林月恒一脸懵,她指点啥了? 那道友俨然受了教,快速往上去了。 留下林月恒和褚流光面面相觑。 “四师姐,你听懂了吗?” 褚流光:“他说有奇迹,事不宜迟,咱们也去看看,万一有机遇,不能被他们抢了。” 说完就扯着林月恒往上跑。 很快就超过了刚刚搭讪的那位道友。 那人看见她们突然狂奔,愣了几息,更加肯定了两位高人知道内情。 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个人跑,只会引来好奇的目光。 几个人前前后后一脸焦急的跑,就会带动一大群人跟着跑。 是以,不知不觉间,褚流光和林月恒身后就跟了一串人。 林月恒喘着气看向身后:“他们追我们干嘛呢?” 褚流光跑得更快,充满了斗志:“说明山上真的有好东西。” 一串人不明所以,但是谁都不愿意落后。 也有人发出疑问。 “怎么了?” “为什么要跑?” “不知道。” “都在跑啊。” 嘴里虽然不知道,但是总觉得大家都跑,你不跑就会错过什么。 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一时间都是喘气声。 前面的人听到后面的动静。看着一串的人往上跑,脚也不自觉跟着跑起来。 褚流光是个要强的。 “前面的站住!” 谁会站住? 只会跑的更快! 褚流光追得越凶,前面跑得越快。 林月恒已经喘不上气了,她果然离满身肌肉的四师姐差了一大截。 褚流光去拉她,林月恒上气不接下气:“你跑!别管我!” 看着越追越多的人,褚流光重重点了点头:“月恒放心,师姐一定拿第一回来!” 转头大喊一声,又生出无限勇气,往上跑得更快。 这体力,林月恒自愧不如。 不过是爬个山拜个佛,也不知道在燃什么。 走到一边石头上坐着把气喘匀,看着前面山路上累得要死还喊叫给自己打气的修士们。 修真界,真卷! 山路上的喊叫声太大,在幽深的山林间久久不散。 本来悠闲走在前面或后面的人都被震了一瞬。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喊声含着无限的勇气和慌张,勾出人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山巅古寺钟声都被这喊叫声打断。 香客手里燃着的香都差点掉在地上。 清幽古寺,外面怎么这样吵闹? 寺中后院一间宽阔禅堂里,蒲团上坐了不少穿着僧袍袈裟的和尚。 正首是一慈眉善目,白须白眉的老和尚,朝门口的小僧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小僧双手合十行礼去了。 褚流光已经跑红了眼,什么奇迹已经被她忘在脑后,势必要跑第一! 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孬种! 小僧走出山门,一眼就看到一女子红着眼红着脸冲喊上来,身后跟着一群人,喊声震天。 这是要围攻他们寺庙? 光天化日,这还了得! 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褚流光直接越过他跳进了寺门,转身,右手握拳,振臂一呼,“我赢了!” 跟着跑了一路的修士已经累得要死。 瘫在寺门口大声喘着气。 等气喘匀了,才有空问。 “为什么要跑?” “她赢什么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吗?” 众人不免都发出疑问。 可是,谁知道呢。 褚流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山门口姗姗来迟的林月恒,迎了上去。 一脸荣耀,“月恒,幸不辱命,我果真是第一!” 林月恒双手杵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喘着气,抽空伸出右手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情绪价值跟着就来,累出气音,“流光姐姐,假以时日,你绝对是修真界第一人!” 褚流光哈哈大笑,又马上停住,恢复了那副御姐脸色,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林月恒不客气倚靠在她身上,“你吃什么长大的,体力和耐力都这么好。” 褚流光:“不过是我比别人有天赋又努力罢了。” 修真界,法术盛行,很多事情动动手指动动嘴就能用干了。 所以大部分修士后面更注重法术修炼,体能锻炼就松懈了,只比凡人好一些。 可褚流光,硬是顶着一张娃娃脸,练出了一身扎实的肌肉。 就算不用法术,她也能一个打十个! 反观寺门口瘫在地上的修士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大口呼吸着,站起来都双腿打颤。 褚流光还能走来走去。 林月恒在冷泉被淬炼过,后面又被褚流光锤炼过,身体早不可同日而语,慢慢就缓了过来。 两人挽着手,越过倒地的众修士,朝寺里走去。 此行目的是替大师姐拜佛求平安的。 两人搀扶着一路走到了大殿上。 巨大的金身佛像慈悲地盘坐在正中,两人取了香燃了。 褚流光第一次拜佛,不懂流程,香插上去就完事。 林月恒拜佛就有经验了,前世就在上班和上进中,她选了上香。 每每到年关,总要找个寺庙拜拜,许个发财平安的愿望。 若灵,下年又去。 若不灵,下年就换一间拜。 此刻她双手合十把香举在额前,嘴里默念,“佛祖保佑我大师姐钟离雁逢凶化吉,心想事成。” 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上香,又在一旁功德里捐了香油钱。 褚流光一脸古怪看她,“我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你这么虔诚。” 林月恒:“来都来了,大师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褚流光看她一脸担忧,安慰道:“应该没事。” 两人走出大殿,林月恒叹口气,“大师姐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她传音救命,应该是碰到了大麻烦。” “那你在沐阳城还吃那么香!” 林月恒一噎,“我那是化担忧为食欲。” 褚流光拍拍她的肩,“没事的,大师姐以前也传这种音,有惊无险,大家要不是想下山逛逛,都不一定来。” “为什么?” “因为本来就没危险啊,再说了,真有危险,她一个化神后期都打不过,我们能顶什么用?” 这话,林月恒记得她说过,他们当时就不以为然。 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安慰她自己的话了? 林月恒:“那就不管了?” 褚流光拉着她准备四处转,“碰到了就管呗。” 呵,这同门情谊,很塑料了。 林月恒也开摆,她们都不管,她也不管。 她的实力应该也不允许她管。 这么一想,心胸就开阔了,“两位师兄怎么还不来?” 第20章 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诡异 千年的古寺,树木都生得高大粗壮。 脚下铺路的石板都写着故事。 处处透露出的古朴厚重,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肃静来。 林月恒跟着褚流光走在寺中,也不敢每个殿都进。 巨大的金身佛像,慈悲坐在殿中,殿里香烛味道弥漫,偶尔有钟声回荡,徘徊在寺庙里。 不敢高声语。 寺门口的修士们也缓了过来,渐渐往寺里走。 林月恒这才想起来他们说的“奇迹”。 正好路过一个小沙弥,林月恒朝他行了个合十礼问道:“小师父,请问他们说的奇迹是什么?” 那小沙弥不过十来岁,回了一礼,指了指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两位施主,奇迹就是这树了。” 那树是从一座禅院里长出来的,树冠巨大,几乎覆盖了整座禅院,如今枝叶茂密,开满了白色的花。 两人走至那处院子,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修士,都在研究这树,树下是满地的花瓣。 甚至还有爬上树的。 有小沙弥在树下急道:“施主,不可上树,这树年生日久,你别踩断了!” “施主,也不要刨地!” “施主,不要抠树皮呀!” … 爬树的不止一人,这座山的禁制不许御剑飞行,要看高处只能爬树。 树上的花都被揪下来不少。 一个个的皱眉沉思,想要看出问题来。 褚流光围着树转了一圈,看林月恒认真盯着树上的花,问道:“这树有问题?” 林月恒伸手接下一朵掉落的重瓣白花,“这是高山榕树。” 褚流光一心只修炼,对修炼之外的事都不感兴趣,这树虽然常见,她也没注意过。 “那怎么了?” “高山榕是隐花花序,这花不该开在这树上。” “隐花花序?” 林月恒想了想,解释道:“你知道无花果吗?” 褚流光摇了摇头。 林月恒想她埋头修炼,不认识也不奇怪,无花果本来也没长得哪儿都是。 “隐花花序就是,花藏在果实里,不会露出来。这树本身的花就藏在指甲大小的小果子里的,果子熟了就掉在地上,看不到花。而且这树上此刻开的白花,跟樱花一模一样,这树常理而言,就开不出这种花。” 褚流光听明白了。 林月恒:“高山榕是看不到花的,樱花也不是这个季节开的,一切都不合理,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诡异。” 身旁有站得近的,听了完整,附和道:“这位道友说得不错。” 两人看过去,一白衣白裙手持长剑的漂亮女修朝她们搭话,说起了这树。 这棵高山榕在此地很多很多年了,已经长成了十人合围粗,冠幅覆盖整座禅院。 前几日,寺院一大早就被大雾吞没,直到下午才散去,然后这树被金色阳光照耀至天黑,一夜之间,慢慢就开满了花。 有香客觉得稀奇,下了山当成谈资说了出去。 修真界,任何不寻常的事都有可能伴随着机遇。 所以引来了不少修士前来查探。 林月恒朝那白衣女修抱拳,“问心宗,林月恒。” “问心宗,褚流光。” 白衣女修回了一礼,“灵清宗,凌翎。” 又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林月恒,“原来你就是林月恒啊?” 林月恒一愣,她这么出名了? 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凌翎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说起这棵树。 “不过来了许多人,也没发现这树有什么特别的,这里隐隐有灵力波动,但是一直没发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林月恒问道:“这花开了多久了?” 凌翎:“据说快半个月了,而且,这花白天是白色的,晚上照着月光,就变成血色的了。” 这么离谱? 满月之下请变身? 这不是狼人传说? 林月恒压低了声音:“那有出过什么事吗?” 凌翎摇头,“没有。” 林月恒和褚流光对视一眼,看来还要留到晚上看了。 如今离太阳下山也不远了,她们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准备往膳堂吃斋饭去。 顺带邀请了凌翎。 凌翎没有迟疑,跟着去了。 灵清宗是第二大宗门,坐落在沐阳城不远处的净瓶山。 林月恒一路同她说话打听沐阳城的事。 “凌道友熟悉沐阳城吗?” “还好,常来。” “不知沐阳城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凌翎想也没想,“宗门大比在即,沐阳城就是越来越热闹了。” 宗门大比? 她们怎么不知道。 看她们两脸疑惑的样子,凌翎想着她们出自她听都没听过的问心宗,应该是没有受邀参加宗门大比的。 耐心解释道:“就是各个宗门年轻弟子大比武,重新刷新宗门弟子天骄排名。” 说这话褚流光可就来劲了,“现在什么排名?” “宗门大比只限百岁下的弟子参加,一个宗门出五个人参加比赛,点到即止,现在排名第一的是元天宗的褚宴道友,第二就是我灵清宗的司空师兄,第三就是合欢宗的吕述道友。” 前三的含金量,就行了,后面的,不提也罢。 褚流光眉头紧皱,她之前一直在浮玉山修炼,不然就是混秘境寻宝,也没参加过什么宗门大比。 这修真界,居然没有她褚流光的大名! 这还了得! “什么时候比,我也参加!” 凌翎:“半个月之后。” “好!”褚流光满眼都是期待。 等着她扬名修真界吧! 凌翎提醒了下,“一个宗门派出十个百岁以下的修士,报名费十块上品灵石。” 林月恒听得咂舌。 十块上品灵石,够一个小宗门用半年了。 这要是穷点儿的宗门,报名费都交不起。 又安慰褚流光,“师姐,咱们没有报名资格。” 她们有钱但没人,别说十个百岁下,十个人都没有。 满打满算也就她和四师姐三师兄三个人。 怪不得之前的宗门大比四师姐不知道呢。 褚流光有些不高兴了。 林月恒:“我觉得这比赛也没公信力,十块上品灵石就能阻挡多少宗门?说不定有些小宗门的高手都没上呢。” 凌翎以为她们是交不起报名费,所以开始吃酸葡萄。 补充道:“交不起十块上品灵石的宗门,可以赊借,排名前十的都有奖励,就是第十名也有二十块上品灵石。” 林月恒无奈道:“这钱,我们还真挣不了。” 凌翎想了想,穷成这样,还赊钱去参加,若没混上前十,一分奖励也没有。 本就困难的宗门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参加也是对的。 褚流光提议:“不然咱们再招几个人入宗门?” 林月恒赶紧劝阻:“别冲动,你要想扬名立万,直接实名把排行上的人揍了一样的。” 褚流光恍然大悟,“月恒说得对!” 凌翎听得脚下一个趔趄,想着这两人果然是小宗门出来的,不懂天高地厚。 “不行的,私下去揍,可就是得罪那一个宗门了。” 修真界的宗门,都有些护短。 第21章 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修士,日常都是吃辟谷丹,不吃饭的。 可林月恒是馋,褚流光是陪她吃,凌翎是好奇想跟着她们。 三人就一路去了膳堂。 正好赶上斋饭的时候。 寺庙用斋,要安静,不可大声喧哗。 三人一人端着一碗斋饭,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 林月恒吃着饭四处乱看。 膳堂里人很多,除了本寺的和尚,还有零星几个来上香回不去借住一宿的香客。 寺庙太高,一上一下耽误时间,有些来得晚的,拜完佛再下山天就黑了。 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白僧袍的光头年轻和尚身上。 无他,气质太顶,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凌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雪白僧袍,双手腕间各带着一串檀木佛珠。 飘然绝世,出尘脱俗。 “那是梵音宗的佛修,无尽,天骄榜排名第六。” 林月恒低声夸赞:“你好厉害,认识这么多人。” 凌翎顿了一下。 褚流光听到排名就来劲,低声问:“他什么境界?” 凌翎:“元婴中期。” 褚流光想直接上前挑战,被林月恒拉住,“流光姐姐!淡定!这不是打架的地方。” 凌翎也有些八卦潜质,看着林月恒一直盯着他,又想到有关她的传言,压低声音说了更多。 “听说,无尽以前只是个散修,后面加入的梵音宗,他长得不错,也有不少女修看上他想拉他入凡尘的,可他一心向佛,不为所动。” 林月恒脑袋和凌翎靠近了些,“他也是为那棵树来的?” “可能吧,无尽平时不与人来往,应该不是上山来找谁叙旧的。” 许是她们蛐蛐的声音不小,或者无尽的听力太好,他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林月恒和凌翎忙低下头假装忙碌。 褚流光恶狠狠对视回去,眼里都是挑衅。 无尽收回眼神,离开了膳堂。 月华如练。 冷冷罩在那棵巨大的榕树上,白日里雪白的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泛着微光,透着丝丝鬼气。 树下还是聚集了不少修士。 谢沉音和白途已经上了山,四人又聚在一起,凌翎也跟她们站在一块。 想着谢沉音阅文无数,博览群书,林月恒走近了些。 “二师兄,你怎么看?” 谢沉音绕树一周,捡起一朵血色花,看了看,闻了闻,又扔回地上。 “没有魔气,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像是真从这树上长出来的一样。” 满树血色红花,在微风中摇曳,映着若有似无的微光,林月恒看着却觉得鬼气森森。 “真没有鬼气吗?我怎么觉得瘆得慌。” 禅院烛光微弱,红光隐隐约约混着月色,空气中晃荡的灵气没有变,可是为什么花变红了? 和月光发生了什么反应? 林月恒百思不得其解,盯着那树那花看得入迷。 树干粗壮,树身带着百年千年的沧桑痕迹,手覆上树干,只觉得掌心有些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走在手心。 转头对着身后几人,“过来摸摸。” 她的声音不小,旁边已经有修士摸上去了,闻言有些激动。 “道友摸出什么来了?” 谢沉音和白途还不慌不忙走着,褚流光和凌翎已经几步过来摸上了树。 认真感受一番。 “什么也没有啊?你摸出什么来了?” 林月恒道:“静心感受下,没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过手心的感觉吗?酥酥痒痒的?” 两人又把手覆上了去,旁边听到的修士也认真贴上手掌感受。 林月恒表情太过真挚,所以其他修士即使没摸出什么来,也觉得应该是要摸出什么来的。 这么想着,手心好像是有些痒? 林月恒道:“难道是从地底下有什么被月亮往上吸?” 这几天,众修士把这儿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一无所获。 一国字脸道友道:“地面都检查过了,什么异常也没有。” 大胡子道友:“地下也挖了点儿泥巴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林月恒却更加确定了。 果然诡异。 “咚~” 寺庙钟声响起,悠扬深远。 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大榕树似乎也失去了养分般,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噼啪!” 雷声炸响,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初冬时节,不该有这样的雷雨。 谢沉音设了小结界:“先躲雨吧。” 几人收回了手,林月恒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哎呀,哎呀,怎么有只蚂蚁!” 甩着手,想把手上的蚂蚁甩下去。 那蚂蚁跟黏在她手心一样,甩不掉。 最终还是一指禅弹了下去。 褚流光道:“你刚说手痒,不会就是蚂蚁爬过吧,我摸着这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众修士也回过神来。 “我也没感觉。” “道友,这就是你不对了,一只蚂蚁也大惊小怪的。” 几人已经躲进了谢沉音的小结界里,避开了倾盆而下的大雨。 这雨来得急,还以为很快就能停,结果一直没个头。 院内所有人都避进了禅堂里。 林月恒站在门边看着被大雨冲刷的那棵大榕树。 满树的花被雨水冲打落地,血红色慢慢淡去,落地成了白色,被雨水拍进泥土里。 外面狂风大作,呼啸着吹进禅堂里,带着丝丝冷意。 院内漆黑一片,也查探不出什么。 林月恒一直倚在门边看着漆黑院中飘摇的树,谢沉音站在她身边。 “院中的灵气,重了。” 雨越下越大,院中的灵气也越来越充盈。 其他修士也发现了,纷纷席地而坐,开始聚拢灵气闭目调息。 褚流光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以,整座禅堂,只有林月恒和谢沉音还睁着眼。 林月恒不想修炼,她总觉得院中的树有些蹊跷。 谢沉音则是清醒着为师弟师妹们护法。 看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林月恒缩在门边坐下,撑着头打盹儿。 无尽大雪纷扬而下,白茫茫的一片,林月恒赤足走在雪地里,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四下皆无人,她知道自己在梦中,却怎么也醒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 雪地几乎要刺瞎她的眼,举目望去,四周只有白色。 她低头看着自己陷在雪地里的脚,身上穿着的是一样雪白的衣袍。 忽然胸口处漾出红晕,四散扩开,不多时她的衣袍已尽是血色。 林月恒知道,她在梦里被不知名的东西杀了。 可是梦里的她内心无波无澜,血色晕染在雪里,然后平地风起,血色雪花飞扬又落下。 她的身体也被吹起来,天边隐隐传来雷声,随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22章 故事可能要围绕她展开了 正在打盹儿的林月恒猛地睁开眼睛。 心脏狂跳不止。 梦里不曾出现过的惊慌和害怕此刻一齐涌上来,跳得心脏疼。像是做了个鬼故事的梦,出了一身的冷汗。 院中的雨声停了。 风声呜呜,天空中飘下了山巅初冬的第一场雪。 林月恒怔怔坐在门口,悟了。 凭她阅文无数,两次不同寻常的做梦经历,她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剧本儿来的。 故事可能要围绕她展开了。 她身上应该是有秘密的。 什么秘密? 她目前还不知道,也没人警示。 既然是围绕她展开的,她不去找事,事也会来找她。 恐怕,她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也不知道自己会经历怎样的故事,身边的这些人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抽空还是要和二师兄一起再好好研读研读话本儿。 院外风雨越来越大,林月恒坐着有些冷了,往禅堂里挪了挪,挨着褚流光。 心大到很快又睡了。 这次没做梦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被身边说话声吵醒的。 她还倚在褚流光的肩膀上,褚流光伸长了脖子在在外面看,但是没有推开她。 不愧是她亲生的嫡长闺啊。 抱着贴贴一阵,林月恒才拉着她去了院子里。 一夜大雪,榕树叶上盛满了积雪,白茫茫一片,恍然不似人间。 地面因为榕树的遮挡,雪并不多,树上已经再没有一朵花,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院中的灵气也恢复了正常。 山巅雾蒙蒙的,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林月恒走出院子,看了一眼那大榕树。 说不定就是等着她来得,给她送了一个梦,完成任务就隐身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很快,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听说是梵音宗的无尽得到了灵宝。” 灵宝两个字,打开了褚流光的开关。 “道友,什么灵宝?哪里有灵宝?” 刚刚说话的修士道:“听说那树昨夜花朵全落了,凝出了灵宝,是一朵血色重瓣樱花,可以让人进入灵宝主人编织的幻境里面,被无尽拿了。” 褚流光听得捶胸顿足,“竟然被他捷足先登,我看他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早知道昨天就把他打晕了。” 附近修士一脸震惊。 谢沉音淡淡道:“灵宝只给有缘人,说明你们无缘。” 白途也安慰她,“四师妹不必气恼,师兄教你个迷幻法阵。” 褚流光听不进去,“我可是第一个爬上山的,无尽那是生从我手里抢啊!” 林月恒怕她气死,赶紧替她顺毛,“没事没事,下次咱们找个更厉害的。” “下次是下次的,一次都不能少!” “那你想如何?” 褚流光咬牙道:“他一个元婴中期,不是我的对手,等我打他闷棍抢回来!” 果然简单粗暴。 “四师姐,元婴中期,你一下就能打晕吗?偷袭梵音宗弟子,你想被梵音宗追杀吗?” 那可是排名第四的宗门。 褚流光思索一下,“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林月恒觉得那是别人拿到的,关她们什么事,可是话不能这么说。 “流光姐姐,你想那树诡异得很,说不定那不是什么灵宝,而是什么迷惑人的魔物呢?别惦记了,咱们下次去秘境寻宝去。” 褚流光有些轴,可林月恒会哄人,嘴皮子麻溜,褚流光终于放弃了打无尽闷棍这个想法。 可是和无尽的梁子,就这么单方面被她结下了。 奇迹消失,山上又冷,众修士陆续也开始下山了。 四人走在下山路上,步伐缓慢了许多。 昨夜寺中大雨大雪,可山路上却没受多少影响,好像那雨只下了寺院那一个方向。 下山的修士也有不少动作怪异在抱怨闲聊。 “昨天到底为什么咱们要跑上山啊?我这腿痛得都弯不了。” “睡了一觉更痛了。” 恨不得滚下山去,就不用腿走了。 “唉,早知道就不上来凑热闹了,无尽都来了,灵宝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路人甲。” “如今宗门大比在即,无尽也不知道能不能刷新排名。” “合欢宗的闻卿道友不是对他死缠烂打吗?” 那人一脸鄙夷,“你消息太落后了,闻卿对天骄榜的都死缠烂打。” “广撒网,好捞鱼。” …… 林月恒四人算是走得轻松的。 “前面几位道友,等一等。” 前面的所有修士都回过头。 凌翎喊得更详细些:“月恒道友,请等一下。” 林月恒停下脚步,看向跑下来的凌翎。 凌翎在她面前站定,“你们要去宗门大比吗?” 林月恒老实道:“我们没资格参赛。” 凌翎:“当观众也行啊。” 褚流光探出头,“去,我去看看。” 林月恒就点了点头,“要去。” 凌翎一喜,“那到时候见了。” 欢欢喜喜下山去了,还不忘转身跟她挥手道别。 林月恒若有所思,“凌翎道友对我,很上心啊。” 谢沉音:“看出来了。” 他这样姿色的人站在一边,凌翎眼里还是只能看到林月恒,可不是对她上心吗? “咱们修行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限制,很开放的。” 林月恒满头黑线,“二师兄,少看点儿话本儿吧。” 知识都学杂了。 离宗门大比还是有半个月,四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念着同门之谊先找找大师姐。 可是自从上次大师姐传音回来后,这段时间也没有别的消息。 给她传音她也没回。 沐阳城果然热闹得很,城里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 四人找了很久,才在城边上的一个偏僻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客栈。 走进有些破败萧条的客栈,隐隐约约有些霉味儿。 谢沉音几乎要掉头就走。 他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住过这么破的地方。 林月恒拉住他,“二师兄,就这一间了,将就将就。” 好客栈都被别的宗门包了,她们总不能去露宿吧。 一旁的小二肩上搭着帕子,脸上也没多热情,静静看着他们拉扯。 白途和褚流光倒是无所谓,他们修士会除尘诀,动动手指就打扫好了。 林月恒将谢沉音往里推,“二师兄,快来体验人间疾苦吧。” 谢沉音沉着脸:“要住你们自己住。” 这地方和他的气质不匹配。 “请问,还有空房吗?” 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四人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第23章 二师兄,你真的很装 来人唇角微微勾起,头上插着一支通体纯白的祥云簪。 穿着天水碧的衫裙,腰间的飘带和垂在额前的碎发一起飘扬。 她站在门口,逆着光,眉目如画,温柔婉约。 小二立马换了笑脸,笑嘻嘻迎了过去。 “有的有的,仙长要几间?” 天水碧女子柔柔开口,“一间上房,劳驾。” 温柔又客气,小二轻飘飘的。 林月恒感觉手上推着谢沉音的力度一松。 然后就听到折扇打开的声音,“就在这儿住下吧。” 林月恒懵逼看着谢沉音,见他一脸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 刚刚那么抵触的不是他? 谢沉音声音也沉了两分,对着小二道:“劳烦四间上房。” 小二尴尬笑:“本店没有上房,所有房间都是一样的。” 谢沉音轻摇折扇,“那劳驾了。” 林月恒走在谢沉音身边,他扇子的风也吹到她的脸上。 初冬了,真的很冷。 低声道:“二师兄,你现在真的很装!” 默默按下他拿着折扇的手,冬天了还摇扇子真的很油。 白瞎他这张清爽温润的脸。 小二领着白途和褚流光分别进了屋。 林月恒想着一定要纠正二师兄这种错误的孔雀开屏打开方式,跟他进了屋。 谢沉音皱眉看着屋子里的床和桌子,指尖一动,除尘诀捏了几遍,然后在桌边坐下。 林月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折扇扔到桌上,看着房里没人说话也直白了些。 “冬天了,二师兄,摇扇子真的看起来很傻!” 审视的目光看着谢沉音,居高临下,“你是不是看上刚刚那女修了?” “没有。” “少来!”林月恒一脸不信,“没看上你装什么呢,这一路你扇子都没打开过。” 拖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恨铁不成钢,“二师兄,你看了那么多话本,要知道,这款装杯的公子哥儿已经不吃香了。” 谢沉音抱臂看着林月恒,似笑非笑,嗓音低磁,“哦?五师妹有别的见解?” “二师兄啊,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魅力是什么?” “是什么?”谢沉音静静听她下文。 “是干净!” “嗯。” “你要让人有一种,清风徐来,心花盛开的感觉。” “那依五师妹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林月恒嫌弃把扇子捡起来又扔下去,“首先把你这破扇子扔了。” 又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干净清爽不油腻,温柔体贴有风度,你明白没?” 谢沉音微笑捡起扇子,“这是法器。” “那也不能大冬天扇。” “知道了。” 林月恒见他听劝,想着好歹他也是悟性颇高的化神大佬,还阅文无数,应该一点就通。 放心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谢沉音叫住她,“你和四师妹一起住吧。” “为什么?” “怕她真去打无尽闷棍。” 林月恒接下了这个看着嫡长闺不惹事的重担。 等她一走,谢沉音就将扇子收进了储物袋里。 褚流光大大咧咧的,屋子里也没怎么收拾。 林月恒推门而入,就被霉味儿呛了一口。 感觉鼻炎都要犯了。 打开所有窗户,通风。 看着坐在桌边的褚流光,“流光姐姐,你怎么不用除尘诀清洗一下啊?” 二师兄的屋子,几个除尘诀下去就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了,一点儿异味儿也没有。 褚流光一本正经:“修行之人,这点儿苦都吃不了怎么行?这是在磨练我们的意志。” 林月恒无语竖大拇指。 没苦硬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谢沉音化神大佬的决,捏一个就能清洗整个屋子。 可她一个金丹,清洗的范围就小多了。 捏了十几个才把屋子里清洗干净,驱散霉味儿。 白途敲了门进来,抱着两床被子。 “刚买的,客栈里的不干净。” 将被子给他们放在床上,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干净的茶具摆在桌子上。 环顾四周,又捏了几个除尘诀,屋子便干净得宛如新生。 林月恒感动不已,还是三师兄靠谱! 小二送茶进来的时候都愣了一瞬。 随后嘴都要咧到后脑勺。 这么干净,就不用他打扫了。 沐阳城因为宗门大比之事,最近城里多了不少人。 每天热闹得仿佛过年。 吃过晚饭,林月恒就和褚流光白途出了门,要去逛逛夜市。 谢沉音说要待在客栈修行。 林月恒不忍拆穿他,他明明是见那女修也在客栈里,多半要去开屏。 沐阳城街市上挂满了花灯,人来人往比白天也差不了多少。 三人一路走一路吃,林月恒还不忘抽空拿玉牌给大师姐传音。 虽然一直无人回应,万一呢。 林月恒和褚流光手牵手穿行在人流里,白途跟在她们身后吃着手里的烤栗子。 “沐阳城真热闹,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宗门。” 到处都是修士,好些人还穿的一样。 逛着逛着,就听到一声娇俏的声音。 “师兄师兄,我要这个。” 一个粉紫色裙衫,手脚腕戴着银铃串的少女在跟身旁的年轻男子撒娇要买一个精美的狐狸面具。 林月恒认得她,合阳城客栈里说要跟着师兄去看四阶灵兽的女修。 她身旁的师兄给她买了面具,那姑娘高兴得拿着面具戴在脸上,又跳又蹦往后走。 “师兄快来。” 眼看就要撞上来,林月恒拉了拉褚流光躲开些。 褚流光一动不动,任由那姑娘撞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立马低头道歉。 褚流光柳眉倒竖,喝道:“没长眼睛吗?” 那姑娘身形一滞,仿佛没料到这种麻利道了歉对方还不肯放过的情况。 林月恒看了眼褚流光,觉得她这个嫡长闺应该是要搞事了。 那姑娘的师兄之前在秘境听褚流光提起过,合欢宗的流枫。 她提起来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好。 多半有仇。 林月恒站在褚流光身后抄着手给她撑场子。 白途剥着栗子和围过来的观众融为了一体。 看起来就是两个面色不善的姑娘为难一个不小心撞到人已经认错道歉的小姑娘身上。 流枫快步上前将那姑娘拉在身后,也没看清对方,拱手道:“道友,天悦师妹是无心的,在下替师妹赔礼。” 林月恒低声凑近褚流光,“怎么个事?他怎么得罪的你?” 褚流光低声回她,“他侮辱我!” 林月恒一听,这还了得! 抬脚与褚流光并排,叉腰,“道歉有用的话要拳头干嘛!” 流枫诧异抬头,看清楚了前面两个人,“是你们!” 第24章 挺直的腰弯了一点儿 流枫看着眼前两个女人,脸色难看至极。 这两个人,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脸又暴力。 褚流光他是知道的,元婴期,他打不过。 “我们合欢宗的人可就在前面的客栈里。” 褚流光喝道:“有本事来呀。” 流枫:“那你们想怎么样?” 身后的韩天悦已经被吓到了,扯着流枫的衣袖,眼里都是盈盈泪光。 褚流光道:“把嘉荣仙草交出来,这事就算了。” 流枫也怒了,“你讲不讲理,那仙草是我吕师兄拿到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抢?” “我先看到的!吕述那个卑鄙小人,趁我和灵兽打架的时候抢的我的。” “嘉荣仙草的四阶守护灵兽你一个人打得过吗?拿到仙草和灵兽内丹,两个人出的力,肯定一人一半啊,你拿了内丹又要仙草,讲不讲道理!” 流枫越说越气,“吕师兄见你一人,还让你先选,你自己舍不得拿内丹出来,仙草自然就是我师兄的了!” 林月恒听懂了一些,低声问褚流光,“他说的真的?” “当然不是。” 林月恒心下大定,有理就行,腰杆子硬。 褚流光又道:“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嘉荣仙草,我又没让吕述帮忙,他自己要帮,帮了还要分仙草?那不是跟我抢吗?”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想起了秘境里那个雪狼内丹。 景樊也是啥都没捞到。 褚流光对灵宝有很强的占有欲! 挺直的腰弯了一点点。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拖后腿,四周有人围观着呢。 眼看着褚流光还要自爆,拉了她一把,挡在身前。 “你当然向着你师兄说话了!这话跟你也说不清楚,大庭广众的,我们也不愿意被人看着,下次当着吕述的面再对质。” 褚流光还想说什么,被林月恒打断了,“四师姐,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合欢宗人多势众。” 拉着褚流光就走。 褚流光虽然轴,还是听她的。 拉到无人处,林月恒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真是那吕述抢的?” 褚流光理直气壮,“当然了。” 林月恒换了种问法,“意思就是你发现了仙草,仙草旁边有灵兽,你要打败灵兽才能采到仙草。” 褚流光点点头。 “四阶灵兽,你跟我说实话,没有吕述的话,你能不能杀死它?” 褚流光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 “真的?” “大不了喂它一条胳膊!它也别想好过!” 听起来就算她能赢,也是惨胜! “所以流枫怎么侮辱的你?” “他骂我不要脸。” 林月恒沉默了。 吕述要是不出手的话,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也许褚流光是童年阴影太大了,所以三观在某些方面有些扭曲。 “你要嘉荣仙草做什么?” “交给大师姐炼制避雷丹啊,等我突破化神期的时候吃下去,能够减轻雷劫的伤害。” “那你就把内丹给他,你拿嘉荣仙草不就行了。” “不行,四阶灵兽内丹,多难得啊。” 对于褚流光这种走歪的想法,林月恒觉得她虽然是师姐,但是得靠她这个师妹劝一劝。 “流光啊,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你叫我什么?” 林月恒搭上她的肩膀,“咱们这关系,师姐师妹的多见外。” 褚流光也没多在意。 褚流光:“高处不胜寒,上位者是会孤独一些。” 她的话本儿绝对也没少看! 林月恒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若有一日,你也会跟我抢吗?” 褚流光想也不想,“你不一样,我不会跟你抢的,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抢回来!” 这可是她唯一的师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月恒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流光她虽然三观微微有些不正,但是对她是真掏心掏肺啊。 你如何能对一个一心为你好的闺蜜说出不好的话来? 算了,慢慢引导吧。 “流光放心,下次有秘境我们再进去找去,你这么厉害,不用避雷丹也能渡过雷劫的。” 两人亲亲热热勾肩搭背离开了这儿。 白途慢悠悠晃过来,手里堆满了零嘴。 “回吗?” 林月恒:“不回,还没开始逛呢。” 知道合欢宗落脚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她也不往那边走了。 朝另外的方向去了。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一间店铺门口围满了人。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挤了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一大娘热情回应,“进进出出好几趟了,铺子里东西都要搬光了。” 那是一间首饰铺子,把这地方搬空,财力不是一般的雄厚。 看着统一服饰打扮的人进进出出搬包装精致的饰品盒子,林月恒问那大娘,“这些人是谁呀?” “城主府的。” “买这么多干嘛?” 大娘身边围观的人也替她解答。 “听说少城主买回去博美人一笑的。” 那大娘也惊了,“真的吗?” “我亲家的姐姐的妹夫的堂弟的女儿在城主府做丫鬟,错不了。” “什么样的美人?” “听说长得温柔婉约,跟天上的仙女儿一样。” 林月恒心里一动,“是修行的美人吗?” “是,听说还挺厉害,只是城主府有法宝,进去的修士灵气都会被一定程度压制住。” 林月恒退出了人群,一脸严肃对白途和褚流光道:“多半就是大师姐了。” 她被困在城主府出不来了。 怪不得她一个化神后期的大佬会被困住。 修为被压制,她就只是一朵柔弱的娇花。 “我们得去救救大师姐。” 白途:“我们进去修为也会被压制。” 林月恒也没指望他,看着褚流光,“流光,咱们去?” 她一身的牛劲儿,没有修为也能一打十! “没问题。” 褚流光艺高人胆大,哪儿都敢去闯。 跟着送首饰的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上空果然有光影流动,靠近城主府那一刻,林月恒就感受到灵力被压在了体内,使不出来。 褚流光在观察地形,“咱们趁着天黑翻进去?” 林月恒捡了个石头隔着墙丢了进去。 里面顿时传出来整齐脚步声朝这个方向过来。 拉着两人就跑。 躲出禁制之外,道:“看来还得智取。” 白途:“怎么智取?” 林月恒看他们两个都盯着她。 三师兄是稳重老实人。 四师姐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人。 “想个办法混进去吧,明天来看看有什么机会没。” 此刻,还是先回客栈吧,也把消息告诉二师兄。 走回偏僻的客栈,一踏进大门就看到谢沉音和那天水碧裙子的女修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别说,二师兄还是有点儿魅力。 这么快就聊上了。 第25章 大师姐是这样的? 三人进来,谢沉音也只是看了她们一眼。 林月恒给他使完眼色就和其他人一起上了楼。 坐在屋子里,没等多久,谢沉音就进来了。 林月恒道:“二师兄真悠闲。” 谢沉音不理她的阴阳,坦然坐下。 几人就大师姐应该是被困在城主府,如何营救一事展开了讨论。 “二师兄,你有什么看法?” 这一群人就他实力最强,年纪最大,应该阅历也丰富。 谢沉音略微思索,“既然那少城主都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了,大师姐应该是安全的。” 褚流光:“大师姐都传音说困住了,我们还是要看一看的吧。” 白途静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听候吩咐。 林月恒已经对他们的塑料同门情谊十分淡定了。 “无论怎么说,既然来都来沐阳城了,还是得想办法混进城主府去看看吧,万一大师姐真有危险呢?” 谢沉音不慌不忙,“五师妹有何高见?” 林月恒:“看看能不能打扮成下人混进去吧。” 话本儿里不都这么写吗? 谢沉音也没反对,“那,多加小心。” 林月恒一呆,“二师兄不去?” “不去。” “为什么?” 谢沉音理由十分充分:“灵力被压制,我没有安全感。” 林月恒白眼一翻:“大师姐不救了?” “大师姐比我厉害,我去救她应该属于不自量力。” 这点谁呢? “再厉害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一个人的力量虽然渺小,可我们四个人呢,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成功的。” 褚流光重重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话。 “没错,不过区区城主府,这都怕的话,我以后如何称霸修真界!” 林月恒看她又要燃起来,按住了,“冷静,任重道远啊。” 又转向谢沉音,“二师兄,你和大师姐入门最早,情谊最深,大师姐这么温柔的人,肯定在你年少的时候把你当亲弟弟照顾,如今你亲姐姐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谢沉音垂眸。 果然,道德绑架这招虽脏,但是真好用啊。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那好,咱们商量一下,怎么进……” “没有。” 话被谢沉音打断。 林月恒懵逼看他。 谢沉音一脸认真,“我回忆了下,大师姐没有把我当亲弟弟照顾过。” 林月恒:? 谢沉音:“我进宗门时大师姐就是元婴了,师尊沉迷修炼,让大师姐教我修炼的。大师姐那时年轻,脾气没有现在好,我这一身的修为,都是因为被她打,自己拼命练出来的。” 林月恒想着温温柔柔的大师姐,她跟着学炼丹的时候也没见她动手打她啊? “二师兄,会不会是你自己的问题?大师姐就不打我。” 会不会是他自己菜,惹怒了大师姐,毕竟谁辅导谁崩溃。 谢沉音:? “呵。” 语气中浓浓的不满,脸上写满了骂她狗眼看人低。 林月恒确实不怎么笃定,二师兄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笨得气死人的学生。 “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她你才这么年轻就进入化神期了不是?” “结丹后她就没管过我了,我自己在藏书阁看书修行的。” “而且,她经常下山,这百年来,我也只见过她几次,在山上也是各过各的,这几年跟她说过的话,还没跟五师妹说的多。” “实则,我们并不算熟。” 林月恒已经震惊到不会说话了。 褚流光和白途也在一边附和。 褚流光:“确实,结丹后大师姐就不怎么会管了。” 林月恒:“可我结丹后她还教我炼丹?” 白途:“可能因为是你煮饭给她吃了,她高兴吧。” 褚流光、白途:“我们都是结丹后就自己看书修行了,不懂才去问,大师姐也只解释一遍。” 又感激看向谢沉音,“问二师兄还有第二遍的机会。” 林月恒现在懂了,为什么她们对营救大师姐都不是很上心了。 谢沉音见她一脸被颠覆认知的模样,好心安慰道:“多亏了五师妹,不然我们连坐在一起的机会都少。” 按照惯例,以前收到大师姐传回的信他们也下山,不过下了山就各奔东西了。 有时候白途甚至不下山。 这次他也是想到五师妹说山下好吃的多,他来看看。 林月恒没想到他们对大师姐这么不放在心上,皱眉道:“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大师姐啊,结丹之前她塞了多少丹药给我们呀,感情总是有的。” 谢沉音又给她解释,“大师姐以前也会传这种音回来,结果都没事,她又不爱回传音,找又找不到人。” 白途:“后面她自己又出现了,问她发生了什么,她都快忘了。” 褚流光:“所以我们都习惯了。” 林月恒:…… 大师姐真这样?狼来了多了,他们都不信她了。 可是万一呢。 “这次可是压制灵力的城主府,大师姐没了灵力,又长得那么好看,万一碰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问心宗本来人就少,还一盘散沙,这可不行。 修真界强者为尊,他们若是心不齐,那宗门实力可是大大降低。 怪不得问心宗这么多高手,还名不见经传的。 看着沉默的三人,林月恒试图逐一说服。 对谢沉音:“二师兄,师尊和大师姐不在,我们就指着你了,你要是不管同门,多寒我们这些师弟师妹的心啊。” 对白途:“三师兄,救出大师姐我陪你到处吃去。” 对褚流光:“四师姐,我们问心宗就五个人,要拧成一股绳啊,不然怎么振兴宗门,名震修真界!” … 白途没意见,吃不吃的不重要,主要在坐的除了五师妹,他修为最低,没什么话语权。 褚流光一听名震修真界就来劲,立马跟她站在一起。 谢沉音有瞬间无语,后眉目舒展,无奈道:“那你安排吧。” 终于强行达成共识,可以讨论正经事了。 “二师兄,你觉得我们扮做下人混进去这个点子怎么样?” 谢沉音:“我觉得,你还是话本儿看多了,城主府的下人虽多,可是人家府里的人也不瞎,如无意外,应该你一进去就会被认出来是陌生人了。” “那二师兄有何高见?” “没有。” 他就没打算去救,想都懒得想。 林月恒无语,看着眼前三人。 谢沉音一副不想动脑子的样子。 白途在放空,听候安排。 褚流光… 算了,不敢让她想! 沉默片刻,林月恒正色道:“今日就先散会吧,明日我再去打听打听消息。” 语毕,谢沉音和白途立马就离开了。 第26章 男人靠不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大早,林月恒就拉着三人出了门想办法。 在城主府周围蹲了会儿观察。 城主府果然守卫森严,前门侧门后门都有护卫把守。 一个个看上去就很能打,不好惹。 守了大半天,见大门里出来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华服公子上了马车,门房对他卑躬屈膝的,十分恭敬。 林月恒眼睛一亮:“这说不定就是少城主,我先跟着他,三师兄在这儿继续监视,顺便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够让那压制灵力的法宝失灵。二师兄是街面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溜进城主府,四师姐…” 还是跟着她吧。 她心里都是对扬名立万的渴望。 如今沐阳城因为宗门大比在即,各宗门的天骄齐聚于此,万一被她碰上了,她没忍住跟人动手比试怎么办? 几人都没意见。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就悄悄跟上了前面那马车。 白途继续当柱子观察。 谢沉音扭头就离开了。 那马车不急不缓走在沐阳城街道上,最后停在一座客栈前面。 林月恒和褚流光隐在对面偷看。 打听过了,那客栈被星台宗的人包了,她们也溜不进去。 等了许久,那华服公子才出来,又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和星台宗的人也许走得近。 白途还在街角监视,见她们两个一脸失望回来,也不用问什么了。 “没看到可以进去的机会。” “那法器失效的法子呢?” 白途思索道:“我知道一个法阵,可以暂时让所有法器失效,不过法器若是强大的话,效果就很鸡肋了。” 林月恒:“有多鸡肋?” 白途:“可能最多就半刻吧。” 林月恒精神一振:“半刻也够了,大师姐是化神后期,半刻够她离开城主府了。” 白途:“可是,大师姐愿意出来吗?” “她还能不愿意?” “这可说不准,毕竟,那是大师姐啊,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而且,法器一失效,城主府里的人就会立刻发现,若有更厉害的修士,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还是得进城主府查看清楚情况才行。 也不知道二师兄那边有没有进展。 既要进城主府,又要在城主府里找人,不容易啊。 等到下午,谢沉音就回来了。 “每日亥时,会有收夜香的进城主府,在各处院子收夜香。” “收夜香那人我已经收买了,你若真想进去,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亥时到,林月恒穿得补丁重补丁拿着帕子捂着口鼻跟在收夜香的中年男子身后,去了城主府的后门。 两个师兄都是王八蛋! 都不愿意进去。 谢沉音的意思是:“大师姐对你特殊一些,从来没见过她对谁像对你一样耐心。” 白途:“我不会撒谎,进去了别人问我是谁,我就要露馅儿。” 褚流光:“我可以去!” 最后的最后,还是她嫡长闺靠得住。 只是,她虽然这么说了,林月恒也不敢让她一个人进去,说要和她共进退。 还不忘阴阳两位师兄:“呵,我们女人还是得团结,男人一个也靠不住!” 结果收夜香的说人去多了打眼,只能跟一个,不然就不接他们这活。 林月恒没办法,只能自己接下这个重担了。 四师姐冲动,她不敢让她一个人去,万一有危险,她灵力被压制了,在里面吃亏怎么办? 褚流光可是她嫡长闺,没有灵力,也不是去打架的,她们实力也差不多。 还是她吃这个苦吧。 流光小时候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中年男人已经是城主府收夜香的老人了。 守门家丁见他今日还带了个人,还是个女人,有些诧异。 “二富,今天怎么换人了?之前那小子呢?” 中年男人二富陪笑道:“那小子这两天有事,这是新招的,我想着她是女的,进后院方便些。” 家丁看了看就放了进去。 城主府一向安全的很,不怕人闹事。 收夜香这个活,不干净,不可能让她们推着车在府里乱走。 把板车放在指定的地方,在家丁的带领下走着去收夜香。 城主府里的灯笼密密麻麻的,每个地方都照得亮堂。 刺客要是进来,都没地方躲,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人。 林月恒偷偷张望,二富收了钱也开始办事。 “顺子小哥,听说少城主带了个美人回来。” 顺义蔑视他一眼,“别瞎打听。” 二富笑脸谄媚,“小的不敢瞎打听,只是在街上听到别人这么说,好奇。顺子小哥在府里待得久,受城主重视,肯定知道不少,我就嘴贱问了句。” 顺子年轻,一通恭维就仰了头,不过还是离他好几步远。 “少城主看上个美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二富:“能被少城主看上,那肯定是天仙一样,昨日还听说搬空了奇珍阁,送给那天仙呢。” “你倒是知道得多。” “小人见识浅,不像顺子小哥,能在城主府当差,让人羡慕得很。” 顺子胸膛挺得更高,“都是命。” 二富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是啊,小人命贱,这些也只能在外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听个囫囵话,哪里有顺子小哥这样好命,城主府的事都知道,能长大见识。” 顺子见他一脸苦相,又听他半天的恭维,也发了好心。 “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顺子决定做件好事。 几日前,沐阳城少城主风既明从外面带回来个女修,天姿国色。 那女修据说修为不低,可是城主府有法器压制灵力,修为不低也没用。 少城主对那女修十分上心,要什么给什么,千依百顺。 因见那女修对一颗夜明珠感兴趣,少城主觉得她肯定喜欢珍宝首饰,所以就去奇珍阁买空了全送给她。 顺子感慨道:“我们少城主是人中龙凤,那位仙长美貌无双,十分相配。” 二富感激涕零,又说了不少恭维话。 顺子心里更舒坦了。 林月恒默默听着,得想办法见见那女修,确认是不是大师姐。 顺子:“就从这儿开始收吧。” 来了,恶心的活来了~ 林月恒表示真的很想逃! 她也是有一点点洁癖的啊!!!!!! 这活不仅脏!还恶心! 生理和心理双重攻击啊! 二富很贴心,自己拿多的,给她的是半桶的…… 大师姐究竟知不知道,她为她牺牲了什么! 第27章 人间的岁月静好,总得有人复臭前行 林月恒一路上都在尽量避免接触到夜香。 可是到了那女修的院子,她避无可避。 她再不主动,就看不到人了。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其他院子里多数都在休息了。 这院子还亮着灯笼。 匆匆往门前一眼,林月恒也没看到人。 她不可能直接冲过去扒门看,可是机会难得,必须要看一眼。 心一横牙一咬。 “求仙长救命啊!” 凄厉的喊声在小院里炸开。 顺子被震得都忘了要拉她。 林月恒已经往屋里冲去。 院子里的丫鬟被她的喊声定住一瞬,反应过来都去拦她。 可她手里拿着夜香桶,里面似乎还有半桶夜香! 苍天可鉴,那是何等厉害的武器。 哪里敢伸手,哪里敢靠近! 所以林月恒几乎畅通无阻进了屋子。 时间有限,速战速决,嘴皮子快速秃噜出来。 “仙长救命,我家里长辈病入膏肓,求仙长赐灵药救命,小月肝脑涂地,来世结草衔环以报仙长大恩!” 多看话本儿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结巴都没打,一句话她就立住了因为家中长辈病重,不顾身份大胆求仙长救命的人设。 本来跪下求会更逼真。 可是,她还有点儿包袱。 一身的硬骨头,暂且跪不下去。 四周丫鬟已经被惊呆了,各个张着嘴看着她。 林月恒这才发现,屋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漂亮的仙女,一个英俊的男人。 林月恒与那女修四目相对,脑子发懵! 竟然!不是!大师姐! !!!!!! 二富已经吓得要昏过去。 林月恒头脑发懵,那女修站起身,朝她走近了两步。 是真的两步,艰难开口。 “有话好说,你先把手里的桶放下。” 林月恒嘴比脑子更快,“好的好的,我和东西都出去!” 拔腿就要溜,被一声怒喝止住。 “站住!” 风既明脸色铁青,这个白布巾蒙着脸,手里端着夜香的人是哪儿来的? 还闯进了屋子里! 眼睛都要被这一幕辣瞎了! 林月恒不敢不站住,桶却不敢放下。 此时她没有灵力,四周对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忌惮,不敢上前。 不得不说,现在这桶就是她的护身符。 只要她不主动去看,她能一直抱着。 反正被臭久了,也有些习惯了。 林月恒跌坐在地,声音恐惧:“饶命啊~小月都是因为太担心家中长辈了,才冒犯了仙长。” 风既明根本不敢上前,目光也不敢落在她那个方向,不可避免会看到脏东西! 他的眼睛,都脏了! “来人,把她手里的桶拿走!” 四周磨磨蹭蹭,试探上前。 都是在院子里贴身伺候的,不是干粗活杂活的,谁敢去抢那桶? 这个小月一看就有些健壮,刚刚跑起来一阵风似得就窜进去,快得都有残影了。 她们抢得过吗? 林月恒举起桶,丫鬟们被吓得尖叫散开,几乎要掀翻房顶。 在寂静夜色中的城主府分外响亮。 风既明耳朵差点聋了。 林月恒趁着他们愣神的瞬间,抱着桶冲到了院子里去。 二富已经后悔接这单生意了,可是也不敢自爆。 忙跪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冲撞贵人,我回去就赶她走。” 护卫被尖叫引了过来,一进院子,看她手里的东西,也拿着刀不敢上前。 林月恒转身朝跟出来的女修露出泪光闪闪的双眼,“仙长!救命!” 那女修看着慈眉善目的,应该是个好人。 果然,那女修对风既明开口了:“她一片孝心,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又朝她道:“我身上没有救命的丹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林月恒低头继续演,“那就是我无福了,注定天煞孤星,孤苦一生。” 声音颤抖,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风既明很听那女修的话,挥了挥手,院中护卫退了出去。 “赶紧走,以后不准进府。” “诶。” 林月恒低着头抱着桶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一道人墙堵住。 抬眼去看。 是今天从城主府出去她跟踪一路的那个男人。 还以为他是少主,结果竟然不是。 那男人看了林月恒一眼,待看到她手里的桶时,表情顿了一下,默默跟她拉开了距离。 然后对风既明温和道:“大哥这儿出什么事了?” 风既明已经从刚开的恶心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没什么,就这人不懂规矩,看到卿卿的份儿上,我放过她了。” 那男人又跟那女修打了招呼,“闻卿道友,好久不见。” 闻卿! 合欢宗的闻卿? 那个对天骄榜高手死缠烂打的闻卿? 林月恒忍不住看了一眼。 仙气飘飘出尘绝世的,她之前还以为是花痴女。 刻板印象要不得。 见几人聊得欢,林月恒梭边要溜。 被那男人喊住,“你看着小小年纪,又是女子,怎么做这种活?” 语气温和,似乎真的在为她惋惜。 林月恒叹了口气,直接上了价值。 “这些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去做。” “既然别人都能做,为什么我不能呢?” “人间的岁月静好,总得有人负臭前行。” 那男人被她说得愣住。 趁此机会,林月恒溜了出去,叫上二富就跑。 二富已经吓死了,又被她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 朝她竖起大拇指,“仙长,你是这个。” 林月恒言简意赅,“快走!” 有惊无险闯了城主府,又给了二富两倍的钱。 让他跟着担惊受怕,多给钱才是正确的道歉方式。 林月恒没有直接回客栈,她要找个水多的地方先洗个干净。 虽然除尘诀也能干这个活,可她心里膈应得不行,还是只能泡泡水。 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河边,四下查探无人,脱了衣服就泡了进去,连头都埋了进去。 虽然是冬天,可她一个在冷泉泡惯了的人,河水可以算是暖和了。 拿出储物袋里的干净布巾,搓了好几遍,才把心里面的膈应搓下去。 她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没有做这些活的人,哪里有那么干净的城? 泡在河里,头发浮起来,闭上眼,放松放松身心。 她中指上戴了褚流光给她定制的隐藏修为的戒指。 细细圆圆一个圈圈。 她只是一个金丹,若在城主府被人认出是修行之人,怕出意外。 毕竟在这片大陆,大家对凡人比对修士宽容些。 若她修士的身份暴露,人家肯定觉得她混进去是别有用心,根本不会有解释的机会。 沐浴在月光下,一张白净的脸,满头散开的黑发,活像河里的女鬼! “诛!” 一个无情的声音响起。 林月恒感受到杀意袭来,一个什么泛着白光的东西朝她射了过来。 第28章 你是蚊子投胎吗?这么会钉 白光裹着杀气射入水中,林月恒已经沉下了水底。 谁要杀她? 为什么? 来不及多想,此刻她赤条条一人,当务之急是先穿衣服。 游到河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套在身上。 还没等穿好,一个白光又打了过来。 披着衣服将身上一裹,躲开了那白光。 这下看清了,是一枚闪着冷光的灭魂钉。 趁人泡澡,下此重手,卑鄙无耻! 林月恒裹着白衣披头散发怒目而视。 看在对面那男修的眼里就更加像鬼了。 附近的居民说这河里有水鬼,已经拖了几个人下水了。 今日他是来诛鬼的,一来就看到这女鬼漂在河里。 正要打出第三枚灭魂钉,对面的女鬼红唇微启。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就下水洗个澡,至于杀我?” “我是犯天条了吗?这河哪里写了不准下了?我跟你有什么仇?要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杀我?” “你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啊?你是蚊子投胎吗?就知道钉人!” “你说啊!!啊!” 她的手裹着衣服,那修士手里拿着灭魂钉,她都没机会先把衣服穿好! 要不是她动作快,就直接在他面前裸奔了。 士不可杀也不可辱! 那修士被她吼得耳鸣,河边林子里的鸟也惊走一大片,振翅逃走。 看着前面吼到红温的林月恒,那修士手抖了抖。 她好像,不是女鬼,细一看,她身上没有鬼气,也没有灵气。 凡人?! 见她衣衫不整,修士慌忙转身,“对不住,只是村民说这河里有女鬼,我是来捉鬼的,不知你只是凡人,无意冒犯。” 林月恒终于可以穿好衣服了。 那修士还在道歉,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林月恒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修士身体顿了顿。 他不喜欢别人碰触,一般靠近他的,都会被推开或打开。 可这人是个凡人,一巴掌下去小命就得呜呼,刚刚还差点死在他灭魂钉下,他还是忍住了。 转身看去,眼前的凡人脸色铁青,满脸的怒火。 林月恒拳头一挥,打了过去。 那男修本来要还手的,想到她是凡人,又生生顿住,正好被林月恒砸到了脸上。 这一拳,十足的力气,半点儿灵力也没有。 眼前的人,刚刚用灭魂钉打她的时候,修为不低,似乎以为她是凡人有所顾忌。 若她用灵力打他,他肯定还手,流光又不在,她一个人打不过怎么办? 男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拳打了脸,脸颊上瞬间有了红印,震惊看着林月恒。 林月恒气还没消,又要一拳头打过去。 男修抓住了她的拳头。 她有两只手,剩下一只手的拳头也挥了过去。 然后,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她的身体被打铁流程锻造过,虽然比不上褚流光一身蛮力,可是也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这男修没用灵力就抓住她两只手,不好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势单力孤,不宜硬碰硬,还是见好就收,下次有机会再还回去。 “放开!” 林月恒要抽出自己的手,那男修怕她又打过来,不敢放手。 她一个凡人,又不经打,万一他失手打死了,女鬼没杀到,反而还造杀孽。 那等他破境渡雷劫的时候,不知道那雷会多可怕。 修士修炼本来就占了天时地利,若再无缘无故对凡人下手,是不被天道所容的,渡的劫也会更多。 只能劝道:“冷静!” 林月恒也是一身蛮力,用了吃奶的力去挣扎,手脚并用,那男修只是防守。 两人逐渐扭打在一起。 “司空师兄!” 突然有声音喊过来,司空明期一怔。 林月恒本来绞着他的腿要绊倒他,这下就成功了。 司空明期被她绊倒在地,可手上却没松劲儿,拉着林月恒一起倒了下去。 摔在河边的草地上。 林月恒本来怒不可遏衣服就穿得潦草,又跟他厮打一阵更是松垮。 此时此刻就是,她香肩半露披头散发被司空明期抓着双手摔倒在他身上。 两人都愣住了,鼻尖几乎要碰到,司空明期浑身僵直,不可置信。 她是凡人,又不能把她推出去,免得她死在他手上,进退两难。 林月恒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五个修士,和这男修一样的服饰,脑子里的记忆告诉她,这应该是灵清宗的。 来的几个人都一脸震惊,嘴里能塞鸡蛋。 司空明期已经被惊得松开了手,林月恒手忙脚乱撑着他爬起来。 太过慌张踩了裙子又跌下去,刚好跨坐在司空明期腰上。 林月恒心里骂娘,踩裙子二次摔倒什么的,太狗血了。 拢好彻底滑下肩膀的衣衫,从司空明期身上下来。 两人急忙起身。 林月恒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司空明期快速捏了个除尘诀。 林月恒看到了。 这个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是什么脏东西? 梁子这算是结下了! 那几个修士围了上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被震的如同雷劈一般。 司空师兄一向不与人亲近,怎么在这儿和一个女子拉扯不清,还,衣衫不整,刚刚跌下去靠得那么近,是不是亲到了? 那女子看着还有几分姿色。 八卦之心上涌,有一小修士问道:“司空师兄,这位是?” 林月恒也不敢直接御剑走,司空明期以为她是凡人才才不跟她动手的。 若她暴露是修士,还揍了他一拳,又让他这么丢人,他可能真的会动手。 天骄榜第二,毫无悬念,她打不过。 司空明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还被人看到了! 硬邦邦道:“不认识。” 林月恒也尽量降低存在感。 “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要溜。 被一女修喊住,“姑娘,天黑了,此处危险,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等下我们送你回去吧。” 林月恒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略懂些拳脚,很安全的。” 等她跑出他们的视线一个瞬移符就回客栈去。 可那女修实在是热心肠,上前拉了她,“别客气,你一个凡人,就算懂点儿拳脚,遇到人还好,若是遇到什么不是人的,就危险了。” 林月恒要挣开她的手,“不会吧,这儿多安全啊。” “安全什么呀,这河里还有水鬼呢,我们就是来诛鬼的。” 林月恒还在挣扎。 那女修直接拉了她过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你放心,刚刚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空明期脸又白了一分。 林月恒看了一眼想打人的司空明期,觉得不走是不行的。 这人,她是真打不过。 摇人倒是行,不过依着二师兄的性格,他会不会来还另说。 就算来了,她也得先被一顿暴打。 女修看她看着司空明期,以为她是害怕司空师兄生气,心肠更热。 “司空师兄,这位姑娘是凡人,一个人走不安全,还是留下吧,我们等会儿送她一程,行吗?” 司空明期能说什么,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第29章 为什么非要我魂飞魄散 林月恒也跑不了了,只能再找机会了,不挣扎了。 那女修十分热情,“我叫浔丹,姑娘叫什么?” “小月。” “小月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呵呵,路过。” 司空明期不想再听,怕浔丹问出更多。 冷道:“别聊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先把河里的女鬼捉了。” 岸上的几位修士也不再闲话。 迅速结阵逼河中女鬼现身。 缚鬼阵落在河面上,河面瞬间激起巨浪,像是女鬼在水下挣扎。 河面浮起几具白骨,应该是村中在河中丧生的村民。 林月恒脸色难看,她刚刚还在河里洗澡来着。 完了,又得多搓几遍了。 大师姐真的明白她付出了什么吗? 一声凄厉的喊叫从水底传出来,缚鬼阵越收越紧,那叫声越来越刺耳。 一阵白气闪现,缚鬼阵里面赫然困住个浑身滴滴答答掉着水,头发长至脚踝,脸色惨白的女鬼,正呜呜哭着。 听得人心里发毛。 司空明期手中灭魂钉射去,打进那女鬼身体里面。 魂魄跟着颤动,哭声更加可怖。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我形神俱灭?” 司空明期冷道:“你在河中伤生害命,残害多少村民性命,还跟说自己无错?” 那女鬼脸色惨白,五官糊在一起,看不清面容,可此时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愤怒与不甘。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刚刚那女子下河,我也未曾伤害她,仙长为何非要我魂飞魄散?” “杀人便是杀人,你做了恶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们都该死!当初逼死我的时候,可有人为我说一句公道话?怎么我自己为自己报仇,还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哭声呜呜,带着无尽的委屈。 司空明期思索着,道:“你有何内情?若你真不是十恶不赦,我也可以送你重新去投胎。” 那女鬼凄楚呜咽,“我也是邻水村的人。” 邻水村,就是请临清宗来灭鬼的村子。 邻水村靠近沐阳城,又挨着灵清宗,灵气充裕,村里的庄稼什么的都长得比其他地方好。 邻水村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子。 鹊娘是村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姑娘,刚和同村的王青定了亲。 王青家中比较富裕,是门不错的亲事。 鹊娘家中只有一个老父,定了亲后,王青也经常主动来她家帮助干活,鹊娘的爹也轻松许多,觉得女儿真是找到了人。 邻水村背后有一座斜阳山,村里的人常常进山打猎采摘。 王青在山里打柴的时候看到了一朵开得十分娇艳的红色花朵,想要摘了送给鹊娘。 那花隐隐泛着微光,王青连根挖了一朵送给了鹊娘。 鹊娘爱不释手,种在院子里,细心养护起来。 可是花总有谢的时候。 眼看着婚期将至,王青又上了山,想找这花装点婚房。 可是没想到,就这样一去不回。 村里人打着火把在山里搜了一天一夜,找到了王青的尸体。 被野兽掏空了内脏,眼睛闭上,面色暗巷嘴角带笑。 手里就握着一把那红色的花,鲜艳夺目。 鹊娘得知王青噩耗,悲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可是王青的父亲觉得是鹊娘克了他的儿子。 “他要不是为了给你摘这害人的花,怎么会去深山里?” “鹊娘,你真是害人不浅,我王家就这一个独苗!” 要抓了她给王青陪葬,鹊娘吓坏了,躲进了山里。 山林里面越往里走越幽黑,鹊娘哀痛不已,也生了勇气,要去找到王青摘花的地方。 不知道在林子里转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那花。 红欲滴血,开在荆棘中,摄人心魂。 鹊娘呆呆走过去,眼泪止不住的流,痛哭不已。 “都怪你,青哥若不是为了摘你,就不会死了。” 那花似乎动了,无风自摇。 鹊娘蹲在地上,伏在膝头哭泣。 眼前有红影闯入,鹊娘愣愣抬头。 眼前笼罩在模糊光影里的一个女子,没有实体。 鹊娘吓得大叫,“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模糊笑了,“我是花妖,我叫赤华,你在难过,为何?” 鹊娘被勾起伤心事,也不害怕眼前的是妖,呜呜哭起来,“青哥为了摘花被野兽咬死了。” 赤华手虚放在鹊娘头顶,“那你可想让他活过来?” 鹊娘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想!” 赤华微微掀唇,语气轻柔,“你将你的魂魄给我,我可以助你复活他。” 鹊娘已经想不了太多,点了点头。 赤华抵着她的额头,消失在眼前。 鹊娘的手里,出现了那朵刚刚在荆棘中的花。 “你拿回去,放在他身上,三日之后,他会醒过来,再七日,他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你来这里,兑现你的承诺,将你的灵魂,献祭给我。” 鹊娘已经走投无路,心里只想救活王青。 手里拿着花就快速下了山。 王青的父亲一见到她就骂,鹊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是有法子救王青,若是三日救不活,她就给他陪葬。 王父最终还是答应了。 王青已经换了寿衣躺在棺材里,鹊娘将那花放在了他手里,然后守了他三天。 三天一到,王青的内脏重新长了出来,身体也修复如初,胸口印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王父大喜,村民震惊。 没听说过死而复生的,且王青复活后,行走坐卧都有些僵硬,不像以前那样爽利? 所以村民们都当王青是邪物。 紧接着,村子里的鸡鸭鹅狗每日都被咬死一些,死相可怖。 后来还有孩子陆续生病,路过的仙长说是碰上了脏东西,中了邪。 村子里渐渐传出来是鹊娘在遮阳山上招惹了妖怪。 妖怪上了她的身,所以王青才死了又活了。 鹊娘变成妖怪在村子里为非作歹。 村民叫嚷着要杀了她,让邻水村恢复平静。 王青是妖怪救活的,也不能活。 村民们进了王家,要王父交出王青,和鹊娘一起死。 王父不肯,任他如何哭泣请求,村民们铁了心要处死王青和鹊娘。 “王青哪里是活了,分明是行尸走肉!” “他是怪物!” 王父惊惧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王青还是木然站在一边。 鹊娘拦着不让他们靠近王青,她人小力弱,跪下乞求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意。 “是我以灵魂献祭,才救活了王青,等明日青哥就能恢复正常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鹊娘头都磕破了,村民依然听不进去。 也有不忍心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们。 面前一张张怒气冲冲的脸,喊叫着要杀了她们两个妖怪。 村民抓住她,将她捆绑结实,又在她面前打死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王青。 鹊娘的老父也在村民抓绑鹊娘的时候不慎推倒在地,后脑勺磕着墙,死了。 他们将她活活打死,和王青一起烧了。 鹊娘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眼前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 她心里满腔的恨意,可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由想起山中那个花妖,“赤华,我自愿献祭灵魂,求你,帮我。” 第30章 何必跟她一个凡人计较 那河中女鬼凄厉哭喊。 “只要再一日,青哥就能彻底活了,为什么,他们非要他死!” “后来,赤华还是帮了我,将我的灵魂沉入水中,她说我用灵魂与她交易过,魂魄不全,要在水中养护着,才可以重新投胎。” “可我恨,恨那些不给我们活路的人!” “明明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为何不要我们活?” 鹊娘怨气太重,又是沉在水中的灵魂,渐渐修出了鬼力。 她想复仇,可是出不了这片河。 那日的村民,她一个都忘不掉,只要出现在这儿,她全部都要拖入水里,杀了他们。 司空明期静静听完。 “村子里的家禽离奇死亡,孩子生病,真的与你口中的花妖无关?” 鹊娘眼神空洞,“我不知道。” 司空明期:“王青已死,你强行与妖怪定契复活他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鹊娘吼道:“他本来就死得冤枉!他不该死!” 悔恨无比:“该死的是我,是我!” 司空明期自储物袋拿出个人偶,施法将鹊娘锁在人偶里。 “我会去邻水村查清楚,若你真的情有可原,我会送你去投胎,若一切皆是你的过错,你做了鬼又害了人命,就只有用灭魂钉将你打得魂飞魄散了。” 晦气一晚上,司空明期本来平时就生人勿近的气质更加生人勿近了。 将河里的白骨运回邻水村,他打算留下来去斜阳山查探一番。 这边事情未了,林月恒对鹊娘说的事情也有些好奇,就留了下来。 她总觉得,她应该去看看。 抽了个没人看见的空档,给褚流光传了音报了平安,说了城主府的不是大师姐。 鹊娘的事发生在十年前了。 不过村民们还是印象深刻。 从那以后,家家门上都贴了黄符,驱邪避灾。 这么些年,倒是也相安无事。 现在知道水里的女鬼就是鹊娘,不免更加愤怒。 “死了都不安生,她果然是祸星。” 司空明期要查这件事,找了村民问了。 和鹊娘说的也差不多。 看来一切,还是要去斜阳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妖赤华。 此时天黑,上山不便,先在村中休息一下。 他们替村子里抓了女鬼,村民们感恩戴德,自然好吃好喝招待。 司空明期日常不大喜欢与人交往,默默找了个清净的树下站着。 浔丹忙着应付村民们的热情,听他们说哪儿哪儿又不对了,没空看着林月恒,就把她也推了过去。 “司空师兄,小月就麻烦你先保护了。” 说完就跑了。 司空明期不想跟她待在一起,眉头皱得死紧。 想了想,道:“你家在哪儿,我可以送你回家。” 只要不太远,御剑飞行,耽误不了什么。 “我没家,是个孤儿,漂泊无依,孑然一身。” 看着司空明期有些歉意的眼神,林月恒舒坦了。 那两枚灭魂钉,差点就让她归西,这仇不小。 她只还了一拳,便宜他了。 他看起来是个心软的正义汉子,又对凡人宽容得厉害。 林月恒决定,加一把火。 “我从小就没了爹娘,一个人苦苦生活,小时候沿街乞讨,和野狗抢食,后来因为长得漂亮被人贩子拐了卖到青楼里去,我抵死不从,被青楼养的打手每天打骂,我也因此练出了几分力气,好不容易逃出来,以为就脱离苦海了。我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回沐阳城,怕被发现,没想到,都躲得这么小心了,还有危险,今日差点就被你杀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我的命,好苦啊~” “造化弄,你要杀我,我自然要反抗的,我以为你也是坏人,是舍了命跟你打的,我也是不想活了啊~~呜呜~” 林月恒说得声情并茂,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可却说得男默女泪。 司空明期以为她在哭,心里更自责了。 林月恒捂着脸,遮住上扬的嘴角。 他最好是半夜起来都愧疚得要给自己一巴掌! 让他不看清楚就动手!碰着他了他还捏除尘诀! 司空明期不懂怎么安慰人,可是不说话好像也不合适。 “我不是故意的。” 林月恒转身背对他,怕憋不住笑被他看到。 声音微抖,“我不怪你!都是命!都是我比黄连还苦的命罢了。” 司空明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头发还披散着,身上的白衣被风吹起来,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落寞。 她一个凡人,短短几十年寿命,吃这么多苦,他何必把她那一拳放在心上。 他一个修士,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计较什么? “你也别难过,等斜阳山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帮你找个地方,好好生活的。” 算是对她心灵受伤的补偿吧。 林月恒已经冷静了下来,脸上挂着落寞,垂眸低头转身,“多谢仙长。”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多亏她话本儿看得多,演技又好,不然今晚又是城主府,又是河边打架的,哪儿能轻松全身而退? 沉默了下来。 司空明期还是站在树下,看着漆黑的夜色。 林月恒站了会儿,累,干脆蹲下。 别说,大冬天的,还真是有点儿冷。 修士可以用灵气御寒。 她不敢动用灵力,怕被发现,被打死。 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屋里是一群大半夜都不困围着仙长问这问那的村民,吵得人头疼。 村民以为她也是仙长,凑过去就会被围个严实。 她也不想去。 “阿嚏~” 吹着冷风打喷嚏。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旁边蹲在地上抱成一团低着头的凡人。 有些可怜。 略挣扎了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厚实的狐毛斗篷给她。 林月恒也不客气,站起身就裹在自己身上。 呼~ 真暖和,把斗篷帽子也戴上,所有寒气瞬间消失了。 这斗篷,一看就是灵兽皮毛做的,毛光水滑,肯定是好东西。 眼神亮晶晶看着司空明期,“仙长是送给我的吗?” 司空明期想说是借给你的。 还没开口,就被林月恒抢先,惊喜万分,眼里闪着感动的光。 “多谢仙长,我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一件礼物,更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司空明期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他觉得他但凡说不是送给她的,她可能要当场难过得哭出来。 算了,一件灵狐皮斗篷而已,下次再去秘境杀吧。 艰难点了点头,“你想要就给你吧。” “仙长真是大好人!” 司空明期觉得眼前这人,和在河边打他的人,有些不一样。 两副面孔。 可能是从小经历太苦,性格有些怪异吧。 司空明期如此大方,林月恒决定原谅她在河边拿灭魂钉打她的事了。 第31章 司空师兄好宠 晨光熹微,几人就上了山。 本来不要林月恒跟的,她一个凡人,跟着添乱。 可她身上穿着司空师兄的灵狐斗篷,又说自己一个人待在村子里那么多陌生人害怕。 众修士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去看司空明期的脸色。 他们是跟着他下山历练的,都听他的没错。 司空明期也不想带个凡人,“那花妖应该有些本事,你一个凡人,多有危险。” 林月恒:“我不怕危险,跟着你们在一起更安全。” 众修士自动忽略那个“们”,觉得她就是想跟着司空师兄。 唉,司空师兄魅力太大也是种麻烦。 浔丹道:“不然让小月跟着我们吧?她就留在村子里村民们也把她当修士一直缠着她,也不安全,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司空明期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她跟着浔丹。 浔丹可不干,御剑就往山上飞,“师兄,我的御剑术不行,带不了人。” 剩下几个修士也纷纷跑了。 山脚下只剩下司空明期和林月恒两个人。 司空明期不愿意跟人触碰,可她是个凡人,在剑上站都站不稳。 冷冷看了一眼浔丹飞走的方向。 说带的是她,倒是跑得快! 有本事别回宗门! 林月恒催促道:“仙长,走吧。” 司空明期祭出了剑,抓着林月恒的胳膊放在身前,背对着他出发了。 又是狂乱的冷风在脸上胡乱地拍。 她穿了斗篷,遮住的地方都不冷,正对着吹的脸上灌风。 受不了了。 在剑上调转方向,转身正对着司空明期。让后脑勺吹风去,反正带着斗篷帽子,吹不到。 终于不冷了。 她一转身,司空明期手一松,林月恒没用灵力,差点没站稳掉下去。 司空明期手忙脚乱去抓她。 这么一扯,就把摇摇晃晃的她扯到了怀里,林月恒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腰。 真细。 这是林月恒第一反应。 然后迅速起身,心里默念她要修无情道,修无情道。 不可被男色蛊惑! 可司空明期脚下的剑却乱了,剑身一抖,她又扑了回去。 算了,灵力也不能用,站都站不稳,抱就抱吧。 反正她心如磐石,道心稳当。 司空明期本来也是美男子,脸下贴着的肌肉紧实,还有这小细腰,不抱白不抱,她又不吃亏。 唉,还好她是小月,不是林月恒。 不然这一出,妥妥的《俏女修硬撩纯情天骄》… 她身上调戏人的账又多一笔。 别说,他身上还挺香。 司空明期去拉她的手,还没拉下来,就到了目的地。 浔丹几人嘴又张大了。 司空师兄,好像真的挺喜欢小月的。 她们知道小月是凡人,不会御剑。 以为司空师兄只是把她提上来,没想到居然是抱上来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掉下去吗? 以前可没见过司空师兄跟谁这么亲密。 小月长得有几分艳丽,原来司空师兄喜欢这样的。 难怪闻卿道友那种仙气飘飘的类型他避之唯恐不及。 落地了,林月恒主动撒了手,跳下剑,当做无事发生过。 “这里就是鹊娘说的发现花妖的地方吗?” 荆棘丛生,哪里有花妖? 众修士还没从眼前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司空明期耳根都发红。 都怪浔丹,跑得比兔子还快。 冷冷盯着浔丹,威胁道:“你看着她,若是你再丢下她先跑试试?” 浔丹浑身一抖,司空师兄好宠,居然还让她专门去保护小月! 看来是真上心了,昨晚在河边跌下去,应该是真的亲到了吧? 那么近,没亲到的话,司空师兄怎么把灵狐斗篷都送人了,那可是他亲手硝制的。 司空明期快速调整过来,拿出木偶,问鹊娘,“就这儿了?” 鹊娘四处看了看,“应该是的,十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林子都长得差不多,她有些认不出来。 司空明期取出寻妖盘,只要有妖气,方圆十里都能追踪到。 寻妖盘晃动,指针摇摆。 “这山里果然有妖。” 这片大陆不成文的规定,妖怪一般是不能在凡人居住的附近盘踞的。 妖也是逆天而生,不能作孽,也要渡劫受天罚。 作了孽,天道不容。 所以一般妖都不会到人间来。 斜阳山离邻水村一里的距离,这座山却有妖,看指针摇摆不定,应该妖力不弱。 林月恒第一次见寻妖盘,低声问身边的浔丹,“怎么了?” 浔丹耐心给她解释了。 “那现在怎么找?” 司空明期分配了一下,四处散开在林中找,找到了传音。 各自拿出寻妖盘,开始朝各个方向御剑查找。 林月恒交给了浔丹。 浔丹御剑带上她,林月恒还是面对着她,不想被冷风拍脸了。 可林月恒个子跟她差不多,她看不清路了,林月恒就弓着身子抱着她。 飞剑在林中穿梭,拿着寻妖盘找寻花妖或者鹊娘说的红色的花。 不知转了几圈,林月恒看到底下一株红色的花,拍了拍浔丹的腰,“是那个吗?” 浔丹停下去看。 一朵血色红花开在荆棘里,泛着微光。 “应该是了。” 浔丹立马给司空明期传音。 林月恒看着那花,不由自主被吸引。 好美的花。 跨过荆棘,想去伸手触碰。 浔丹传完音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吓死。 “小月,别碰,危险!” 林月恒的手已经碰到了那花。 五瓣花,花蕊也是同样的红色,她手指放上去后,花瓣动了。 一瓣花瓣弯曲裹住了她的手指,越缠越紧。 一道灵光闪过,林月恒被人拉开。 双手不自觉抓住拉他的人。 司空明期看着又抱着他腰间的手,真想把人提起来扔出去。 只见她表情呆愣,双眼失焦,没等他说她胆大妄为,就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浔丹慌了,“师兄怎么办啊?小月是凡人,肯定中了妖术了。” 司空明期食指按在林月恒眉心,一股灵力顺着往她身体里去,要替她驱散妖术。 林月恒靠近那花,眼睁睁看着她自己走向那花,又不怕死去摸。 她想阻止自己,却动不了,好像她的身体被人控制了一般。 花瓣缠绕在手指那一刻,她又进入了在古寺里那个梦境中白雪茫茫的世界。 第32章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梦 这次她仿佛局外人,看着眼前人一袭白衣赤足走在雪地里。 连头发都是白色的。 与雪地完全融为一体。 左手拿着玉弓,右手滴着血,落在雪地里,如同一朵朵艳丽的红梅。 五官模糊,可林月恒知道那就是她。 眼前的白衣肉眼可见的变红,风又吹了起来,血色雪花纷扬。 那道身影倒了下去。 血色的雪在地上凝出了一朵五瓣花,落在倒下的身体上。 那朵花,和斜阳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心里想跟着去找那花妖。 冥冥之中的指引啊。 可是为什么她要做这种梦? 这朵花和古寺上的那棵开花的树,有什么关系? 眼前突然炸裂出白光,林月恒被弹了出去。 眼睛突睁,呼吸又瞬间停滞,而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又和上次一样,醒来就心绞痛! 只能先靠着身边那堵墙喘着气。 浔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眼看着她双手都抓着司空师兄的衣服,骨节都捏得发白。 司空明期见她吓坏了,强忍住不适感,没有扔开她。 只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胸口推开了,然后丢给浔丹。 “别乱动,凡人抵挡不住妖力。” 对她一个凡人,没什么好说的,只看了浔丹一眼。 作为修士,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让一个凡人触碰可能有妖力的花,发生危险,阻拦不及时,失职! 浔丹理解到了,羞愧低下头。 司空师兄如此信任她,将小月交给她照顾,她还没照顾好。 可不把司空师兄心疼坏了。 司空明期没有耽误,让鹊娘人偶辨别了一下,就走向了那朵花。 鹊娘看着那花,喊道:“赤华,我是邻水村的鹊娘。” 花毫无反应,司空明期也查探过,这花只有一丝的妖气。 不是本来就有的,妖气是后附上去的。 如今也在消散,最后归于无形。 眼前的花就变成了一朵普通的花,花瓣掉落在地上,瞬间枯萎。 司空明期捡起花瓣,注入在寻妖盘中。 指针转动几圈,指向北方。 这花带着花妖的妖力,顺着气息去找,就能找到。 事不宜迟,传音给其他山里搜索的弟子,汇合往北方去了。 浔丹扶着林月恒往北方走。 最开始的晕眩心绞痛后,林月恒已经缓过来了,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跟着前行查探的修士,脚步也没停。 这片林子,因为十年前传言有妖,已经没有村民再上来了。 林子腐叶堆叠,草木长得乱七八糟,没有道路,不是很好走。 跟着寻妖盘一路,发现了好几朵红色的花。 都带着一丝妖力。 最后,停在了一处长满了巨石的林中。 这片林子在斜阳山深处,高大乔木遮天蔽日,四周黑色的巨石林立。 石头上长满了青苔。 寻妖盘的指针在此处就不动了。 司空明期收了寻妖盘,“应该就是这儿了,四处看看,注意安全。” 这林子有些怪异,弟子们是跟着他出来的,他有义务保护他们。 四周都有巨石,司空明期御剑在空中查看,发现巨石的摆放很有讲究。 灵清宗藏书丰富,他也看过许多,这应该是个法阵。 迷幻阵。 可是阵法好像没有开,他们还可以自由进出。 不过既然有法阵,待在里面就不安全了。 “从巨石里面出来,这是阵法,当心被困住。” 几修士赶忙跑了出来。 “司空师兄,该怎么办啊?什么也没查到。” 寻妖盘指针忽然转动起来,空气里突然弥漫着白雾。 司空明期喊道:“是迷雾,结阵驱散!” 众弟子赶紧施法摆阵,靠着灵气波动感应身边的人。 白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司空明期一记灭魂钉打过去。 “叽~” 尖利清脆的叫声,像是暴怒的鸟叫声。 一阵酸臭黄风起,混着白雾。 众修士屏息,这风,闻一口就能恶心得撅过去。 灵力往法阵注入更多,司空明期有洁癖,这风一看就脏。 灵气喷涌,法阵金光大盛,黄风被吹散在空中。 “咳咳咳” “呸呸呸” 黄风白雾散去,众修士都有些恶心。 司空明期又抽空捏了几个除尘诀。 抬眼看去,眼前巨石上,坐了个毛光水滑的黄鼠狼。 灭魂钉正扎在它的后腿上。 那黄鼠狼疼得龇牙咧嘴,身上隐隐泛着妖气。 周围的环境却变了,原本布满腐叶青苔的地上此刻堆满了白骨。 山林中的各类动物尸骸,还有。 人骨。 动物修炼成妖,若吃了人,就是走了歪道。 司空明期祭出自己的剑,对准了它。 “妖孽,你在此伤生害命,有违天道,还不伏诛!” 那黄鼠狼妖伸出前爪,拔出来腿上的灭魂钉。 爪子都被灼痛得冒烟,豆眼里都是愤怒。 对着司空明期一张嘴,白雾又吹了过来。 司空明期飞剑抵挡,形成结界挡住了漫延的白雾。 黄鼠狼妖跳下巨石,在白雾消散前往后窜去。 司空明期的剑立马就追了上去,钉在它的身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其他几名修士的剑也随后而至,将黄鼠狼妖围了起来。 剑以灵气相连接,形成了牢笼。 黄鼠狼妖无法突破出去,在里面现了人形。 瘦瘦长长刻薄相,一眼坏人。 恶狠狠道:“仙长何苦赶尽杀绝!我回深山就是了。” 已经能化形的妖,妖法不弱。 动物若要来灵智修炼,路途会比人更难。 修到化形的妖,怎么都有几分真本事。 一般遇到普通的修士的不会想着躲的。 可是司空明期灵力太盛,一枚灭魂钉就钉中了它。 黄鼠狼妖感受到了压力,更何况身边还跟着别的修士。 本想跑为上策,没想到被困住了。 “仙长,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也讨不了便宜,何必呢?放我一马,大家各自安稳?” 司空明期御剑的灵气加深,“我辈修仙之人,驱魔逐邪是分内之事,你在人间为祸,便不能放过。” 灵剑收紧,黄鼠狼妖又发出痛苦的叽叽声。 周身灵气暴涨,冲破灵剑牢笼,伸手成爪,朝几修士冲过来。 司空明期冲在前面,将几人护在身后,手持灵剑和黄鼠狼妖打了起来。 元婴后期的实力,自小在灵清宗接受最好的指导,还时常下山历练,扫魔诛邪抓鬼,经验丰富。 黄鼠狼妖受了灭魂钉,魂力受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空明期下手快狠准,缠斗中就将黄鼠狼妖用捆妖索绑了起来,丢在地上。 黄鼠狼妖至此,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任他宰割。 第33章 狠狠共情了 灵剑入鞘,司空明期脸色冷漠,“你在斜阳山杀过多少人?” 黄鼠狼妖已经心服口服,忙道:“小妖从未杀人,这些人都是在山里迷了路,才死在这儿的。” 司空明期不信,自储物袋拿出鉴心镜,此镜一照,黄鼠狼妖便说不了谎话了。 黄鼠狼妖浑身一抖,眼神迷离,“在山上落单的人,杀过很多,都被我挖了心肝吃了。” “你在斜阳山多少年了?” “我是土生土长的斜阳山上的黄鼠狼,从未离开过这儿,距今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 之前听邻水村的村民提过,邻水村在这座山里丧生的人每隔几年就有一个。 山里野兽多,死的人也相隔得久,所以还是有人上山,只是从不往深处去。 没想到竟然都进了这妖孽的肚子。 事已至此,它的下场也只有个死了。 死之前,还要问话,“你既然在山中一百多年,可知道一个叫赤华的花妖?” “知道。” “她在哪儿?” “在我的肚子里。” 众修士惊讶不已。 “你把赤华吃了?” 鹊娘说过,赤华是一个只有虚体,还没有实体的花妖,和这已经能化形的黄鼠狼妖比起来,确实实力悬殊。 赤华竟然被吃了,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 那红花之上的妖力,应该也是这黄鼠狼妖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引到它的老巢来。 赤华一死,鹊娘的事情还怎么查? “你可知道十年前邻水村发生的事情?村子里死人复活,全村家畜死尽,孩童中邪生病。” 黄鼠狼妖有些得意,“知道,家畜都是我咬死的,孩童中邪也是我蛊惑的。” 众人大惊,鹊娘木偶从司空明期的储物袋里飞出来,声嘶力竭,“竟然是你!” 原来,当初是这黄鼠狼妖在山林间碰上了摘花的王青。 蛊惑了他,挖了他的心肝吃了。 王青的血滴在那朵红花上,红花渐渐凝出了虚体,就是赤华。 所以后面鹊娘看见了她,她给了她本体的一瓣真身去救王青。 算是报答王青。 没想到被黄鼠狼妖看见了。 妖若有凡人心甘情愿的灵魂献祭,就可以凝出实体,修为大增。 黄鼠狼妖得不到,也不想被赤华得到。 这座斜阳山,只能它一只妖话事! 于是下了山,咬死家畜,幻化成修士模样,哄骗了村民说是村里有妖邪。 引导村民杀了王青和鹊娘。 王青还未完全清醒神智就死了,赤华的花瓣真身还未被他融化,被黄鼠狼妖混在村民里打杀王青的时候悄悄收了。 吞下之后,修为增进,可以幻化迷障。 赤华没有得到灵魂,一直是虚体,附着在山间的红花中。 黄鼠狼妖开始四处找她,几乎寻遍了整座山的红花。 最后,找到了她,将她的神魂都吞入腹中。 原来种种,鹊娘和王青的悲剧,竟然都是眼前的黄鼠狼干的。 它先杀了王青,又为了贪念为祸一村。 死不足惜,神魂也该一并消融。 司空明期手中五枚灭魂钉蓄势待发,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浔丹惊叫道:“小月呢,她怎么不见了?” 司空明期心里一惊,四处看去,果然,没人。 刚刚只顾着抓黄鼠狼妖,忘了她这个凡人了。 浔丹已经慌得不行,冲黄鼠狼妖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小月弄走了。” 鉴心镜下,黄鼠狼妖无有不答,“她也在我的肚子里。” 几位修士都吓到了,齐刷刷去看司空明期的反应。 司空明期面上都是后悔和愤怒。 她一个凡人,跟着来了,他居然只顾着捉妖,把她给忘了。 如今她葬身妖腹,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责感席卷全身,脸上都苍白几分。 历练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样大的挫败。 白雾起时,几修士都在结阵,那黄鼠狼妖在林月恒身上没有感受到灵气波动,便捡了她这个软柿子吞了。 林月恒本来求生欲让她要调动灵气反抗的,可是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过来,我在等你。” 这一晃神,就被那黄鼠狼吞了进去。 原本以为肯定是又臭又挤,没想到瞬间就到了一处虚空之间。 眼前有一个站着的红衣女子,魂体不全,五官模糊看不清,微微透明。 “是你在叫我?” 红衣女子朝她走近,“我一直在等你。” 林月恒更懵逼了,“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是赤华,这是黄鼠狼妖的识海。” 她就是她们在找的花妖赤华? “你为什么会在黄鼠狼妖的识海里面?” 赤华面目柔和,“它想吃了我,我便住在他的识海里面,修复神魂。” “那你叫我干嘛?我可是肉身都进来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赤华看出她的担忧,“别怕,我会送你出去,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个梦境,林月恒看到了落在她身上的那朵红花,莫不是就是赤华? “你叫我,想跟我说什么?” 赤华已经走近了她,伸出透明的手想拥抱她,眼神都是眷念。 “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啥? “为什么?” 赤华没有给她解释,直接钻入她的眉心,林月恒挡无可挡。 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就响起了声音,“你可以出去了,默念你想去的地方,我会送你去。” 林月恒:“我想你先出来。” 任谁住在自己身体里都不会淡定。 “你想跟我抢我的肉身嘛?想磨灭我的灵魂?” 赤华温柔道:“不是,我是来帮助你的,等我神魂修复,便可以凝结出实体,到时候不需要在你的识海里面了。” “可是我不喜欢身体里面有东西。” 赤华有困难,乐于助人是好事,可也得分情况。 赤华:“我能帮助你增进修为,有了我的神魂帮助,你很快就能突破元婴了。” 林月恒油盐不进,义正言辞:“不用了,修炼该脚踏实地,我是老实人,不走捷径,你还是出来吧。” 赤华:...... “你赶不走我的,别费劲了,而且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林月恒无能狂怒,所以赤华这是装都不装了? 我就住在你的识海了,怎么样吧? 她能怎么样? 惹到她,算是惹到棉花了。 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干什么都这么被动! 现在算是知道流光为何一直要努力修炼变强大了。 她此刻狠狠和她共情了! 第34章 这二师兄可太棒了 认命地默念要回沐阳城客栈。 赤华还真有几分本事,果真一眨眼就回到了客栈房中。 林月恒一脸死气坐在桌边,不想说一句话。 赤华在脑中安慰她,“你放心,我没事不会打扰你,你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呵呵。 她不知道才有鬼了,这跟在身边安了个监控有什么区别? “你什么时候能凝出实体?” “快了。” “快了是多久?” 赤华:“就是快了。” 得,当她没问。 快了,一会儿,马上,稍等,是世界上最久的词。 又发了会儿呆,被迫接受了现实,推门往楼下去。 不接受也没办法,肚子饿了。 林月恒不喜欢吃辟谷丹,还是习惯一日三餐的吃饭。 走到大堂,又看到二师兄和那个穿天水碧的女子在品茶聊天。 这破客栈,有什么情调! 想约会不会找个高档的地方?二师兄又不缺钱! 想撩人家,又舍不得去档次高点儿的地方,她要是那女修,扭头就走。 许是林月恒鄙夷的眼神太晃眼,谢沉音完全忽视不了。 谢沉音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跟她介绍那女修:“这位是海天晴道友。” 又介绍了她:“这位是我五师妹,林月恒。” 那女修听到她的名字,忍不住古怪看了她一眼。 林月恒诧异:“道友认识我?” 海天晴微微点头:“林道友,很出名。” 林月恒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沉音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灵狐斗篷,长得都要拖地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你新买的斗篷?” 经他提醒,林月恒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斗篷,都忘了还穿着。 忙接下来拿在手上,笑问谢沉音:“二师兄帮忙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谢沉音上手摸了摸:“四阶灵狐毛做的,普通的水火刀枪都伤不了,是个好东西,哪儿来的?” 五师妹没什么灵石,买不起这么贵重的斗篷。 林月恒嘿嘿一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坑来的。” 她看出来了,司空明期本来不想送给她,被她的话堵了才改口送的。 谢沉音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能有这斗篷的可不是一般的修士,五师妹真有本事啊。” “我差点死他手上,坑他一件斗篷算客气的了。” 谢沉音也没多问为什么差点死了,反而有些欣慰道:“五师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想来以后没有苦难能难住你了,继续保持。” 林月恒把斗篷收进储物袋,看了一眼海天晴。 “二师兄什么情况?你真要勾搭她吗?” 谢沉音表情正经了些:“我从不勾搭人。” 都是别人来勾搭他。 林月恒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这二师兄,死装! 不勾搭大冬天扇扇子,他明明就不想住这儿,还不是看到有美貌女修才住下来了。 懒得跟他废话,肚子都要饿死。 “你说是就是吧,我去吃饭了,三师兄和四师姐呢?” “都出去了。” “哦。”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她们两个都是元婴,轮不到她操心。 三师兄不惹事。 四师姐虽然惹事,但是拳头也还算硬。 当务之急,还是先吃饭。 今日没什么心情,就在客栈对付了两口饭吊命。 吃完饭泡了澡,一头扎进被子里。 先睡一觉再说。 林月恒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屋里还是没人。 揉了揉脑袋,拿出玉牌给褚流光传了音。 “流光,你在哪儿呢,脆弱的我需要强大的你安慰一下。” 又例行每日给大师姐传音:“大师姐,你在哪儿?收到请回。” 不抱希望,大师姐从来就不回消息。 跟貔貅一样,她的玉牌,消息只进不出。 在床上滚了两圈起身,收拾了一番,出门! 刚出门就碰到谢沉音。 “五师妹好巧,要一起出去逛逛吗?” 林月恒皱眉:“海道友不在?” “出去了。” 林月恒翻个白眼,果然,不然二师兄也不会来找她。 “去哪儿逛?找大师姐不是手底下要做的事情吗?” 林月恒心里憋闷,看谁都不顺眼。 “二师兄,不是我说你,如今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都指望你呢,你一天也没个正形,就知道围着海道友转。” 谢沉音纠正她:“我没有围着她转。” 林月恒满脸不耐烦,垂眸又看到他手里的扇子,一把夺过:“你又拿这破扇子干嘛?” 谢沉音也不生气,依然温和:“跟你说了这是法器。” 林月恒直接装进自己储物袋:“我先给你保管,大冬天扇扇子,下头。” 谢沉音嘴角含笑:“五师妹怎么这么大的气?我又没惹你?” 林月恒踏出客栈,幽幽道:“我烦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识海里有个灵魂,没人会高兴。 谢沉音跟上她的脚步,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包胀鼓鼓的灵石给她。 “可还烦?” 林月恒眼睛发亮,这一看就不少,手跃跃欲试,但还要几分脸面,没直接抢过来。 “二师兄,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我这....” 谢沉音微笑把灵石塞到她手里:“那就劳烦五师妹替我花吧,我灵石多得花不完,你受累了。” 灵石的味道,林月恒自动忽略他的凡尔赛。 谁说这二师兄装的? 这二师兄可太棒了! 钱不能伸手要,但是人家主动给,不要就不礼貌了。 林月恒一收了灵石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也不烦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谢沉音心想,果然,话本儿上写得没错,灵石能解决很多烦恼。 林月恒跟着谢沉音走在街上,一路上都是看他们二人的眼神。 谢沉音样貌好,气质如仙,上哪儿都打眼。 林月恒收了他的灵石,拿他当亲哥:“二师兄,你想逛哪儿?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谢沉音手里没有扇子,有些空,只能摩挲自己的手指。 “沐阳城有一座倾天楼,你知道吗?” 林月恒摇头。 谢沉音抬脚就走:“去那儿逛。” 林月恒小跑跟上,“二师兄,你怎么知道倾天楼的?那是什么地方?” “听海天晴说的。” “她也去那儿了?” “应该是的。” 林月恒无语,这才多久没见,至于追过去。 这么黏人? 不过拿人手短,林月恒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等走到倾天楼一看,林月恒因为收了灵石一直咧着的嘴角僵住了。 第35章 比你四师姐更早扬名立万 倾天楼很高,有五层。 修得十分豪华,碧瓦朱檐,雕梁绣柱。 朱门大开,檐下挂满了灯笼纱帐,里面传出管弦丝竹和清越歌声。 林月恒直觉,这地方不太正经。 “二师兄,这是?” 谢沉音已经抬脚往里走了,“应该是卖艺寻乐的地方吧。” 林月恒一脸懵逼跟了进去。 门口垂手站立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林月恒以为是青楼。 可是感觉应该不是。 伙计脸上虽然笑着,可却并不谄媚。 楼内大堂高台上虽然也有美人在跳舞,但是却一点儿勾引人的魅惑也没有。 好像真的是只在表演一般。 四周桌子上也坐了许多人,脸上也没有想象中的一脸淫荡之气。 反而是沉浸在歌舞乐曲中,在真心赞贺。 谢沉音没有找位置坐下,见林月恒一直盯着高台上跳舞的人看。 便和她一起站在柱子边等她看,拿了一颗上品灵石给伙计,让他不要打扰。 伙计收了灵石,恭敬退下去了。 一颗上品灵石,极少遇见这么大方的客人。 客人不喜欢打扰,他们也不能凑上前去。 高台上的舞者身姿柔软有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中,随着乐曲摆动。 翩若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好美! 一舞毕,舞者施礼,台下叫好声一片。 不少人往台上丢珠宝首饰和灵石金银。 林月恒手都要拍烂了,从刚刚谢沉音给的灵石袋里拿了两颗中品灵石快步跑到台下,将灵石放在台子上。 仰头真心称赞,“你跳得真好,美得人移不开眼睛。” 台上跳舞的女子一愣,看着林月恒真诚的笑脸,朝她微微躬身行礼,“谢谢。” “不客气。” 林月恒又跑回了谢沉音身边。 “二师兄你走吧,找海道友去,我就在这儿看就行。” 谢沉音微笑抱臂,“找海天晴做什么?我特意带你来的。” 林月恒一愣,二师兄不是来追爱的吗? 怎么变成了特意带她来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你不是不高兴吗?带你来高兴高兴。” 进入问心宗这么久,二师兄这人吧,看上去很温和,可是林月恒觉得,他内心有些冷漠。 平时也不大爱管别人的事。 因为她不高兴特意带她出来散心解闷,还给她那么多灵石。 有古怪..... 脑中旋出无数念头,磕磕巴巴问道:“二师兄,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谢沉音一愣,眼前的林月恒一脸见鬼的表情。 笑容更大,把她的那句话又还给她,“五师妹,少看点儿话本儿吧。” 林月恒松了口气:“那你干嘛特意带我来这儿?你不是看上海天晴了吗?” “我没有。”谢沉音又解释了一遍。 “你没有你那么主动,整天跟着人家转。” “我什么时候跟着她转了?” “我每次见你都跟她在一起,你来沐阳城这么久,出去逛过吗?” 谢沉音觉得他五师妹好像误会了什么,认真解释道:“我从没有主动过,诚然,我认识的女修是不少,可是都是她们主动的。” “海天晴也是?” 谢沉音沉默一下,道:“她确实是我刻意接近的。” 林月恒一副那你还说什么的样子。 斜眼过去:“海道友是长得漂亮,你主动也不丢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谢沉音挑眉:“所以你是这个原因?” “我是什么?” 谢沉音:“海天晴说你很出名,你知不知道自己出的什么名?”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什么名?” 总不是.... 谢沉音低声道:“你调戏褚宴,又勾引景樊,还看上了无尽,沐阳城最近来了许多宗门,你的大名,已经响彻修真界了。” 林月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谢沉音接着道:“而且还盛传,你扬言要给所有美男一个家。” 眼中笑意更甚,拱手抱拳:“五师妹,志向远大,佩服。” 林月恒被雷得外焦里嫩。 修真界盛传大嘴巴吗? 低声辩驳:“调戏褚宴就算了,勾引景樊也就算了,我什么时候看上无尽了?我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 褚宴的事情是原主干的,她不清楚,解释不明白。 勾引景樊肯定是秘境那些人乱说的。 看上无尽?冤枉啊! 谢沉音:“那就不知道了。” 林月恒欲哭无泪:“二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纯洁的小女孩儿,一心修炼无情道,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我是冤枉的啊!” 谢沉音:“又不丢人,干嘛哭丧着脸?” 而且,哪家的纯洁小女孩,看那些话本儿? 谢沉音还记得她看话本儿时明明眼里猥琐但是极力装出冷漠,嘴都要咬烂了的表情。 林月恒炸了:“人人都当我是女流氓,还不丢人?” 谢沉音:“和你有传言的可都是修真界的天骄,又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丢什么人?你若真有本事,将他们都搞到手,不仅不丢人,还能大大长脸,说不定,比你四师姐更早扬名立万。”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知道他们都是天骄,我惹了一个就算了,惹上一群,我生命线长到头顶都没用!” 谢沉音微笑:“别怕,等二师兄给你一堆符箓傍身,不过区区元婴罢了。” 林月恒见说不通他,干脆摆烂,直接伸手:“那你给吧。” 谢沉音也不藏着,直接把储物袋里的符箓都给了她。 林月恒笑嘻嘻全部揣进了储物袋里。 从今天起,二师兄就是她嫡次闺! 罢了,以后出门取个化名,低调行事,努力修炼。 等她实力涨上来,还怕这些绯闻男友来索命?! 歌舞也没心情看了,她都怕被认出来,扯了一边的纱帐遮着脸。 朝谢沉音低声道:“从今天开始,在外不要叫我大名。” “我本来也没叫过你大名。” 林月恒瞪他一眼:“那你跟海天晴说我的名字。” 谢沉音闭嘴了。 林月恒:“以后跟人介绍,就说我叫林无情。” 谢沉音难得有些无语,“好。” “我们还是先回吧?等我乔装一番再来。” “你一路走来这么久,谁认出你了?她们只知道你的大名,不知道你的样貌。” 林月恒想了想,“也是。” 放下了手中的纱帐,“那我们坐下看歌舞?” 谢沉音朝楼上抬了抬下巴:“我是带你上楼见一个人的。” 第36章 大师姐被网困住了 林月恒跟着谢沉音上了楼。 一路上也问清楚了。 倾天楼里都是卖艺的人,纯艺术家。 不是那种不正经的青楼。 这里修士和凡人都有来的,所以打赏的有金银也有灵石。 倾天楼是一位据说是炼墟期的修真大佬开的,也没人敢在里面闹事。 清极雅极。 虽然,也有人在倾听楼看对眼的。 不过也要人家卖艺的自己愿意才行,不然通通打出倾天楼。 一楼是大堂,二楼往上都是雅间,一侧围着一楼大堂,可以看到楼下的高台。 一侧朝着外面,附近没有民居,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更加清静。 谢沉音带着林月恒一路上五楼。 在五楼楼梯口被拦住了。 伙计垂手弯腰客气道:“客人可有邀请帖?” 五楼住的都是倾天楼里面的头牌,不是谁都能见的,只有头牌的邀请帖才可见。 谢沉音淡淡道:“没有。” 伙计依然客气:“那对不住,您不能上去。” 林月恒福至心灵,掏出一颗上品灵石递给那伙计。 笑道:“我们就找个人,小哥行个方便?” 伙计脸色瞬间沉重,“不行。” 谢沉音失笑,看着林月恒,“五师妹,你才应该少看话本儿。” 这伙计敢收,那就活不长了。 林月恒面色一僵,收回灵石:“那你来。” 谢沉音客气道:“那可否劳烦传句话,看她要不要见?” 伙计点了点头,“客人请说。” 谢沉音道:“劳烦同钟离雁说一声,她的师妹在这儿找她。” 谁? 大师姐? 林月恒看着谢沉音,“大师姐在这儿?” “应该是。” 那伙计果然上了五楼去传话了,楼梯口有结界,没有伙计身上的玉牌,也进不去。 没多久,就听到了轻盈脚步声过来。 伙计领了个白纱裙的女子过来。 林月恒定睛一看,不是大师姐是谁? 大师姐说她被困住了,难道就是被困在倾天楼了? 倾天楼的老板逼着她卖艺? 大师姐有才艺吗? 钟离雁高高兴兴走过来,和谢沉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着林月恒就眉眼飞扬:“五师妹,你找我?” 林月恒看了一眼伙计,把她拉到旁边,急道:“大师姐,你没事吧?你被困在这儿了吗?” 钟离雁笑道:“没有啊。” “你不是被倾天楼的老板强行留在这儿的?” “我自己待在这儿的,想走随时都能走的。” 林月恒无语:“那你传音说你被困住了,让我们救命。” 钟离雁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哦,那个呀,你就是为这个找我吗?” 林月恒点了点头。 钟离雁微微一笑,带着她和谢沉音上了五楼,去了她住的房间。 房内装饰清雅,纱幔轻扬。 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大山,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十分惬意。 大师姐看上去,过挺好? 林月恒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大师姐,你快说,你有什么难处?” “我没有什么难处呀?” “那你怎么一直不回音?我每天都在给你传音。” 钟离雁这才从储物袋里面掏啊掏地把玉牌翻出来,注入灵力,确实,有很多林月恒传的音。 “我一般不看玉牌,不知道你找我。” 有时候看了,也忘了回。 林月恒:“那你传音说让我们救命。” 钟离雁讶异道:“我开玩笑的呀,大家都知道的,以前也没人找呀。” 谢沉音在一旁搭腔:“我说了,她不信,很担心你。” 钟离雁伸手抱了抱林月恒,“还是五师妹好,惦记我,不枉我日日夜夜陪你看丹药书。” 林月恒双眼无神,脸上写满了无语。 “所以你说你被困住了,也是假的咯。” 钟离雁摇摇头:“这是真的。” “被谁困住了?” 钟离雁拉起她的手,笑着往外走:“我带你看看。” 谢沉音跟在身后。 钟离雁拉着她一路就出了倾天楼。 果然,她没有被困住,她是自愿留在倾天楼的。 林月恒问道:“大师姐,你在倾天楼做什么?卖艺吗?” 大师姐一个丹修,不要太有钱好吧。 钟离雁:“我是来学琴的,我认识了一个琴修,他的琴弹得特别好听。” 谢沉音在旁边低声跟林月恒说:“大师姐应该是被网困住了。” 林月恒低声回:“什么网?” “那个琴修的情网。” 林月恒:....... 嫌弃看了一眼谢沉音,“二师兄,少看点话本儿吧。” 谢沉音嘴角勾起。 五师妹对大师姐是一点儿不了解啊,等着看吧。 钟离雁带着两人一路去了一间看着就很豪华的客栈。 进去就是一水的弟子服饰,应该是哪个宗门的。 她们似乎都认识钟离雁,恭敬打了招呼。 谢沉音给她解惑:“星台宗。” 钟离雁一路往上,在一间上房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入眼的是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子。 那男子看到钟离雁眼神都亮了几分,目光几乎黏在她身上。 “雁雁,你找我?” 钟离雁笑着介绍:“星台宗碎玉峰主,独幽,是个琴修。” 独幽跟她们打了招呼。 钟离雁又道:“这是我二师弟谢沉音,五师妹林...”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林月恒手忙脚乱捂了嘴。 尴尬笑道:“我叫林无情。” 谢沉音差点憋不住笑。 钟离雁拿开她的手,惊讶道:“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独幽也被她一惊一乍吓到了。 林月恒认真道:“大师姐可能忘记了,我一直叫这个名字啊。” 钟离雁一脸狐疑,林月恒耳语道:“大师姐,我从今天起就叫这个名字了。” 星台宗诶,也不知道多少人听过林月恒的大名。 等下她出去都全是注目礼了。 钟离雁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见大师姐也没事,随意和独幽客套两句,谢沉音就把林月恒拉走了。 在路上不忘点她:“现在知道我们为何不想管大师姐的事了?” 林月恒受伤不小,“我下次也不管了。” 她为了查大师姐的事还伪装成倒夜香的。 还碰上了司空明期,差点死在他灭魂钉下。 谁知道大师姐好好的,还勾搭上了星台宗一峰之主。 算了,毁灭吧。 以后再信大师姐的鬼话,她就是狗! 林月恒尽量往好处想:“不管怎么说,大师姐有了喜欢的人也是件好事不是?” 谢沉音笑得意味深长:“是吗?” 第37章 报名宗门大比了 回去的一路上,谢沉音十分好心给她解释了他找钟离雁的过程。 一句话就震住了林月恒。 “海天晴就是倾天楼的,我第一次见她就从她身上闻到了大师姐的气息,所以主动接近确认。” 然后套话查探,知道了钟离雁的下落。 林月恒气得呕血:“那你不早跟我说。” 谢沉音:“也是才确定大师姐在倾天楼,而且…” 看了一眼林月恒,“你要是不亲自花心思找找,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没这么印象深刻了,就当给你长个教训。” 林月恒:“没有这么个长教训法吧?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折在城主府怎么办?”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生命线长到手腕了。” 林月恒想打人,又想到他化神期。 算了。 好歹是她二师兄。 算了。 又一次共情流光。 变强!真理! 垂头丧气要回客栈,谢沉音却把她拉进了一间铺子。 “五师妹,心情不好就看看书,多长长教训。” 拉着林月恒就去了卖话本儿的地方。 林月恒:“不是让我少看话本儿吗?” “少看又不是不看。”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上前,挑选。 嗯? 《俏女修狂撩清冷尊上》下册出来了! 买! 又挑选了几本问心宗没有的,一厚摞,谢沉音付了钱。 收进储物袋拿回去慢慢看。 心情转晴。 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好像修士又多了些。 林月恒感慨道:“宗门大比来了这么多人啊,咱们问心宗百岁下的人不够,都参加不了,不然流光肯定也能上天骄榜。” 谢沉音语气平淡:“宗门大比报名门槛就拦了多少人,有的是不在榜上的高手。” “排行榜就是这样的,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参加,不过能上排行榜,也代表那人实力嘛。” ————— 大师姐的下落也知道了,林月恒也没什么挂心的事了。 褚流光要在沐阳城待着看宗门大比,她要陪着。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和二师兄窝在客栈里看话本。 现实的二师兄也不再去找海天晴了。 反而是海天晴每天来找他,他反应还比较冷淡。 两人在房间看着话本儿闲聊。 林月恒嗑着瓜子问:“二师兄,海道友既然是倾天楼的,为何要来这破客栈住?” “不知道。” “你之前没问吗?” “不感兴趣。” 林月恒叹气。 渣男! “不过,”谢沉音翻了一页书,“她应该不是人修。” “啊?”林月恒惊讶放下话本儿,“那她是什么?妖?鬼?魔?” “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隐藏气息的法宝。” “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算了,二师兄话本儿看得多,打太极的高手。 最近白途和褚流光也每日都出门,不知道在忙什么。 既然没有惹事,那就无人关心。 过两天就是宗门大比了。 宗门大比二十年一次,五大宗门轮流主持。 这次是轮到灵清宗。 比试的位置就在沐阳城外的星辰谷。 星辰谷被结界笼罩着,里面有不少的灵兽灵植和迷阵。 参加宗门大比的修士进入星辰谷试炼,试炼有相应的积分,积分榜便是天骄榜的排名。 再按照参加的众弟子总积分,进行宗门排名。 等到宗门大比这一日,褚流光天不亮就拉着几人往星辰谷去了。 星辰谷外有观星楼,楼中楼外均有大屏可以看到星辰谷中的影像。 参加的修士们都会发一个玉牌,玉牌既是进入星辰谷的钥匙,也是统计修士获得积分的记录仪,信息都会传回观星楼。 若是遇到生命危险,玉牌捏碎了就可以直接被传送出来。 观星楼中有每个玉牌对应修士的榜单,实时记录修士们获得积分的情况。 林月恒戴了帽子遮了脸跟着褚流光去了观星楼。 观星楼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各宗门规规矩矩列队站立着。 观星楼门前各个宗门的人都有,林月恒怕被认出来,一直想降低存在感。 褚流光拉着林月恒和白途也排了一队。 林月恒拉了她:“流光,这是参加的宗门弟子排队的地方,咱们纯看的在后面。” 后面围着的那群修士才是观众,二师兄也在里面呢,身边还围了几个女修。 褚流光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面旗子,自己拿了立在旁边。 旗子上“问心宗”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隐隐泛着金光。 林月恒心里又升起不好的预感。 褚流光高兴道:“我打听清楚了,十个人是上限,不是非要十个人,所以我报名啦~” 林月恒又看了看白途:“三师兄,你知道?” 白途点了点头。 三师兄这个人,可以说得上是个淡人,不爱打架,也不爱出风头,在问心宗存在感最低。 “你为什么要同意?” 白途淡淡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说里面迷阵多,四师妹求我去,就去呗。” 可是林月恒不想去,里面多少宗门啊,宗门打群架也不过如此,那些和她传绯闻的天骄看见她,不得追杀她啊? 为难道:“流光,我想回浮玉山了,你知道的,我身子弱,只会给你拖后腿。” 褚流光皱眉,不赞同道:“我陪你练了那么久,你身子不弱,现在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你非去不可。” “咱们就三个人,宗门也不可能有什么成绩,不是陪跑吗?” 褚流光:“可是我会有成绩啊,这可是我扬名修真界的第一步。” 林月恒深知褚流光对扬名立万的渴望,求救地看了一眼谢沉音。 救命啊。 她要跟着各宗门去了星辰谷,不仅要对付灵兽和迷阵,还要谨防别人的冷眼和追杀啊。 二师兄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林月恒气结,朝褚流光道:“流光,我先去找找二师兄,你等会儿。” 说完就跑了,褚流光都没抓住她,只能喊:“你快点儿来。” 这声音不小,不少人回过身看她。 林月恒再次觉得蒙面是正确的。 快步走向谢沉音,挤开围着他的女修,把他往僻静的地方拉。 “借过,借过,不好意思。” 被挤开的女修有些不高兴了。 “你是谁啊,为什么拉着沉音真人?” “别动手动脚的。” “你怎么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沉音真人,为什么她能挨着你啊?” “还蒙着脸,也知道自己此举没脸见人吗?” .... 第38章 再也不不怕丢脸了 林月恒现在明白了褚流光说的那句,“二师兄的红颜知己多得数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女修们,看着她都一脸敌意。 不止眼前的,远处还有时不时瞄过来的幽怨的眼神。 林月恒头皮发麻,忙放开了拉着谢沉音的手。 朝众位女修拱手致歉,“对不住各位,这是我师兄,我找他有点儿事,马上就还给你们。” 谢沉音也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我五师妹。” “师妹怎么了,师妹也不能这样无礼啊。” “她都挤到我了,沉音真人。” “沉音真人喜欢的竟是这位师妹吗?” “你是想独占沉音真人吗?” 林月恒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他二师兄有这么多追求者。 怪不得他说他从不主动。 不主动不拒绝,也是渣男。 呸! “蒙着脸是不是没脸见人?” “要抢就和我们正大光明的抢。” 还要再道歉,已经有手快的扯了她的面巾。 这边吵吵嚷嚷,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林月恒面巾一被扯下,就知道要完。 果然,人群里有人开始议论了。 “那就是林月恒!” “被元天宗逐出宗门的那个外门弟子。” “调戏褚宴,勾引景樊,惦记无尽的林月恒?” 人群中眼神更加不可思议。 有探寻,有鄙视,还有零星几个佩服的。 几个人说是小声蛐蛐,人一多那声音就肆无忌惮了,想不听到都难。 芒刺在背,就是这么个感觉。 “就是她!” “是有两分姿色。” “她又缠上了谁?” “那可是谢沉音,无数女修的梦中情人,化神期的真人,符剑双修。” “林月恒还挺有眼光。” ...... 身份曝光,林月恒眼前一黑。 脚趾都要抠出一座观星楼了。 这下她的大名和她的样貌算是对上号了,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都这样了,毁灭吧。 也好,再也不用怕丢脸了。 因为已经丢完了。 破罐子破摔的林月恒干脆直接拉了谢沉音就挤开一众女修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让开让开,我和我亲爱的师兄还有事情要说。” 谢沉音乖乖跟着她走到了一边。 众女修的眼神恨不得把林月恒戳出窟窿。 林月恒背对着她们,低声问谢沉音:“二师兄,四师姐非要参加宗门大比,你知道的,我是个菜鸡,给点儿法宝傍身吧。” 谢沉音:“符箓不是全给你了?扇子也在你手里,你还要什么?” 林月恒:“再给点儿,你这两天没画吗?我们就三个人,那么多人进去,万一我出危险怎么办?” “那你就捏碎玉牌出来。” “那多丢人,我代表的可是问心宗。” “没关系,有我和大师姐在,问心宗的脸你丢不完。” 林月恒无语,伸手紧紧挽了谢沉音的胳膊,“二师兄,你要是不给,我就不放手了,明天你也会响彻修真界,说是我林月恒的男人了。” 果然,她这一举动,又引来无数震惊愤怒的眼神。 一时间都没人看观星楼上的大佬了。 都盯着两人的背影看。 谢沉音无所谓:“说呗。” 林月恒见他不吃硬的,只能再来软的,“二师兄,求你了,我若是死在星辰谷,以后谁陪你看话本儿啊,你反正又不进去,借给我嘛,等我回去给你当牛做马。” 谢沉音觉得好笑,眼看着看过来的眼神更多了。 抽出自己的手,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小叠符箓给她。 林月恒狗腿接了。 又抢过他的储物袋,在里面翻找。 “二师兄,还有法器没有?都借我用用。” 谢沉音看着她翻,“你修为低,借给你你也使不出来,你四师姐是器修,她法器多。” “就没别的好用的了?” 谢沉音:“你放心,白途和褚流光都是元婴,会保护你的,你拿着我那么多符箓,没几个人能伤到你性命。” 没找到合适的,林月恒把储物袋又还给了他。 然后顶着众修士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昂着头朝褚流光她们走去。 输人不输阵。 虽然大家都蛐蛐她。 可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眼看着林月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拿着一把刚从谢沉音那儿拿来的符箓去了写着“问心宗”旗帜的队伍里。 把手里的符箓分给了褚流光和白途。 四周打量的眼光太多,林月恒也不能忽视。 悄悄看了几眼。 场上最亮眼的就是梵音宗了,毕竟一水的僧袍光头。 站在前面的就是无尽,他垂眸敛眉,丝毫不管外界的议论。 元天宗那边,景樊眼神又震惊了,他旁边还有个冷漠的美男,多半就是头号绯闻男友褚宴了。 三个绯闻男友看起来都没有生气,林月恒觉得事情应该没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应该没人会追杀她了。 内心淡定了。 收回眼神,余光扫到灵清宗。 哦豁! 完蛋! 忘了司空明期了。 那是真要她命的主啊。 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就看到司空明期阴沉的脸色,似乎在他眼里,她已经是死人。 当日一起去邻水村捉鬼的几个弟子,眼神也在司空明期和林月恒身上来来回回。 小月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月恒! 她可真有手段啊,竟然装成凡人勾引司空师兄。 司空师兄之前以为她死在斜阳山上,回宗失落了好久。 还自己去了后崖思过,要不是宗门大比,他都不会出来。 那黄鼠狼妖不是说吃了她吗?也不知道她怎么跑的。 唉,司空师兄竟然也着了她的道。 怪不得能钓到那么多天骄。 林月恒往褚流光背后躲了躲,今天开始,她就是流光的挂件了。 流光境界虽然比司空明期低了一捏捏,但是她有法器符箓,还是有一战之力。 “流光,在星辰谷,你可要救我命!” 褚流光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 底下还在蛐蛐,观星楼上的大佬已经开始控场了。 “肃静!” 带着威压的一句话,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岳修永站在栏杆前一通慷慨激昂的开场白。 然后介绍了参与评审的五大宗门的人。 灵清宗是宗主和两位长老。 元天宗是二长老和五长老。 星台宗是宗主和两峰峰主。 梵音宗也是两位长老。 合欢宗是宗主和大长老。 林月恒忍不住看了一眼介绍的元天宗二长老司天清。 果然如谢沉音说的,仙风道骨,又冷漠疏离。 似乎察觉到林月恒的眼神,他望了过来。 林月恒忙低下了头。 若没看错,司长老那一眼,是有些不满的。 冷冷的眼神扫过来,几乎要把她冻僵。 果然,司长老对她们问心宗的人,很有敌意。 第39章 知识会不会学杂了 灵清宗的大长老讲述了一遍规则,然后让各宗依照顺序去观星楼一楼摆放的桌案前找灵清宗弟子领取玉牌。 一共三纵队。 林月恒拉着褚流光吊车尾。 她不想再引人注意了。 万万没想到,跟她们一起吊车尾的,还有梵音宗和灵清宗,刚好把她们夹在中间。 褚流光还认为是无尽抢了古寺里属于她的法宝,恶狠狠瞪着他。 无尽根本不看她们。 林月恒靠在褚流光背上,脸也转向梵音宗。 她不敢去看灵清宗,她已经感觉到了司空明期身上的杀气。 救~命~啊~ 流光到底是为什么要报名啊! 早知道是这样她哪儿敢哄骗司空明期啊。 她一直扭头朝着梵音宗的方向,人群不免又是一阵蛐蛐。 “林月恒果然是惦记无尽的,你看她脸都舍不得转回去。” “明目张胆,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闻卿师姐要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 身边杀气更重,林月恒只想快点排到她们,好拿了玉牌就走。 她不敢跟司空明期离这么近。 怕死! “月恒道友!” 灵清宗队伍有人惊喜喊她。 林月恒不敢转头,那人直接过来扒拉她。 “月恒道友,是我呀。” 林月恒被她扳过去。 凌翎笑得眉飞色舞,“我还以为你们没钱参加呢,太好了,等到了里面,我们结队吧。” 林月恒尴尬笑道:“你不是灵清宗的吗?你们才是一队的。” “没关系的,咱们一起呀。” 林月恒笑容一僵。 此时有灵清宗弟子扯了扯她,林月恒认出了,是去邻水村捉鬼的人。 那修士小声跟凌翎说:“她就是小月。” 凌翎眼睛蓦地睁大,震惊看着林月恒。 眼神从惊讶又变成佩服,“月恒道友果然厉害。” 又看了一眼站在队伍前面的司空师兄。 正好司空明期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凌翎慌忙低头。 林月恒想着,要不要干脆不认? 反正也没证据表明她就是小月不是? 还没等她想好,褚流光就叉腰给司空明期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这一声不小,前面排队领玉牌的都回过来看她们。 司空明期回了头,身上杀气更重了。 林月恒去扯她袖子,“低调。” 褚流光回头看她,“别怕,小场面。”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她们了。 发牌的弟子看着林月恒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林月恒勉强扯出微笑。 那弟子低头。 果真是个脸皮厚的。 拿了玉牌出去,就要找个角落躲着,离灵清宗远远的。 可凌翎仿佛赖上了她,就跟着她跑。 林月恒躲都躲不开。 “月恒道友,我们组队吧。” 林月恒:“你不和你们宗门的人组队?” 凌翎挽着她:“我们宗门那么多人呢,没事,你们要不要和我们结盟?” 林月恒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再拖累你们。” 和他们结盟,司空明期更好杀她了。 凌翎:“怎么会,你师兄师姐都是元婴,实力很强的。” “不了,不了,我们独来独往惯了。” 这边一个极力邀请,一个极力反对,拉拉扯扯。 ... “五师妹!” 一个温柔声音从围观群众那边喊了起来。 钟离雁站在人群里笑着朝她挥手。 这边已经要开星辰谷了,所以观众都隔在外面进不来。 林月恒如蒙大赦,挣开凌翎的手,“我大师姐叫我,失陪。” 快步朝她走过去。 凌翎也太能缠人了,而且,她们有这么熟了? 还没等林月恒走过去,观星楼上便有人飞了下来。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独幽背着琴,欣喜朝钟离雁而去,“雁雁,你怎么来了。” 钟离雁笑道:“听说我师妹她们要参加宗门大比,我来看看。” 她们以前没参加过,二师弟用传音纸鹤到倾天楼通知了她。 独幽破开结界,让她进来。 星台宗的峰主,也没人说他什么。 只是在猜测是这大美人是谁,能让碎玉峰主亲自来接。 钟离雁进去后就朝着林月恒而去,欢欢喜喜拉了她的手,一起往问心宗的旗子下面去。 褚流光和白途都跟她打了招呼。 独幽也跟在她身后,瞬间这边又是全场焦点。 钟离雁十分欣慰:“很好,记得给宗门争光哟。” 褚流光重重点了头:“大师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三个人,她修为最高,重担在肩啊。 独幽在一旁温声道:“既然你们宗门也有人参加试炼,不如跟我到观星楼上面去看。” 钟离雁看了一眼观星楼上的众位大佬,眼神停顿在一个点,笑容僵了僵,“不用了,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独幽:“没关系的,算是陪我看吧。” 钟离雁:“真不用了。” 开玩笑,司天清司长老坐那儿呢,她去? 万一他问起师尊,她觉得她肯定难逃一死! 独幽还想劝她,钟离雁眉头紧锁,“我不想去,独幽。” 独幽只能作罢。 林月恒看场面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大师姐,你就是来给我们打气的吗?” 就没什么实际的? 钟离雁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大瓶丹药递给她。 笑眯眯道:“当时不是啦,给你们送的丹药,不用给我省。” “谢谢大师姐!” 林月恒脸都笑烂了,和褚流光白途分了。 丹药符箓在手,底气更足了。 钟离雁又嘱咐了几句就要离开了。 独幽也不好拦她,怕她不高兴。 转身往外走,视线停顿在一处,钟离雁脚步停下。 朝梵音宗的方向走去。 林月恒好奇,一直看着她。 大师姐还认识梵音宗的人呢。 钟离雁微笑着朝无尽走过去,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 无尽呆呆接过,眼睛看着钟离雁,几乎要哭出来,嘴里喃喃道:“雁雁。” 钟离雁微微一笑:“多加小心哦。”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无尽一个人失魂落魄看着手里的丹药发呆。 林月恒震惊得无以复加,拉过褚流光问,“大师姐认识无尽?” 褚流光:“不知道。” 又看三师兄,白途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掏出玉牌,林月恒悄悄给谢沉音传音,“大师姐认识无尽?” 谢沉音一直站在外面,看她又是掏玉牌又是眼睛瞄他,就知道要问他。 拿出玉牌,走到无人处回她:“大师姐勾搭的其中之一。” 林月恒:!!!! “无尽不是佛修吗?大师姐连和尚都敢撩?” 谢沉音:“以前不是和尚,被大师姐伤了心之后才加入的梵音宗。” 惊呆了! 林月恒:“大师姐,还挺厉害,她竟然当着独幽的面给无尽送丹药。” 谢沉音:“大师姐的双修功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 林月恒差点惊叫出声,捂着嘴,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师姐还练习双修功法?!” 谢沉音:“修真界有不少是她裙下之臣。” 林月恒再一次外焦里嫩:“咱们不是合欢宗吧!” 知识会不会学得太杂了。 第40章 问心宗从根儿上就这样了 谢沉音站在外围看着林月恒震惊的脸,心情颇好。 继续传音:“五师妹好像对双修功法十分抵触?” 林月恒:“我加入的又不是合欢宗,大师姐会双修,流光第一次见景樊就差点拉着人双修,我脑子都不够用了!” 忍不住看了一眼外面的谢沉音:“二师兄,不会你也修炼双修功法吧。” 谢沉音:“曾经。” 林月恒咬牙切齿:“渣男!这和哄骗别人感情有什么区别!” 谢沉音纠正道:“你情我愿的事,我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后面感情淡了,大家好聚好散,我又没伤害谁。” 林月恒:“呸!你看你身边围那么多人,你拒绝过吗?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谢沉音:“我也从没回应过。” “那也是渣男。” “那你把符箓还我。” 林月恒把玉牌收了起来,瞪了一眼谢沉音,呸了他一声。 谢沉音微笑着收起玉牌。 这样看来,五师妹果真是一心想修无情道了。 林月恒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大师姐和二师兄,一个海后,一个海王。 流光又抓着人双修。 林月恒希望的目光看向白途,“三师兄,你是老实人是吧。” 白途不明所以。 老实人? 是好话还是坏话? 算了,还是不回答了。 林月恒看着白途扭回脸,心沉了下去。 问心宗,从根儿上就这样了。 现在凭她的名声,下一任海后非她莫属。 很好,整个宗门,没有一个纯情修士。 就这样吧,以后她就是天选女流氓了。 命中注定的。 余光瞥到司空明期杀人的眼神。 林月恒不躲了,对他十分和善微微一笑。 再瞪她,也不怕成为绯闻男友四号! 司空明期脸更黑了。 早晚落在他手里,肯定要她好看! 一声钟声巨响,各宗门列队站好。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道:“星辰谷马上开启,拿好玉牌,玉牌将会将大家随机送到谷中。” 嗯? 随机? 那不是有和流光分开的危险。 林月恒赶紧抓好她的手,十指紧扣,分不开。 放在胸口的传送玉牌微微发热,眼前耀眼白光一闪。 林月恒就换了地方。 手上空空如也。 她和流光握那么紧都被分开了!!!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崖边,底下是万丈深渊,一眼看不到底,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能让人重新投胎的好地方。 林月恒赶紧离开,怕又重演刚到这个地方那次莫名其妙掉下悬崖的事。 四周没有一个修士,她只能自己去找流光和三师兄。 山崖后面是一片密林。 林中有许多灵植。 本着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念头。 林月恒将自己认识不认识的灵植都扯了,装进储物袋里。 拿出传音玉牌试了,可以联系上流光和三师兄,但是联系不到星辰谷外面的人。 玉牌不带定位,也不知道她们也哪儿,星辰谷的地图也没有,能不能碰上,看命。 薅了一天的灵植,林月恒还是一个修士都没看见。 不能吧,她一个人传到这位置,概率这么低? 星辰谷中也分日夜,入了夜,林月恒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夜空。 星辰谷,谷如其名,夜幕降临后,漫天星辰闪烁。 谷中虫鸣随着微风吹到耳朵里,有些惬意。 林月恒偏头看着地上稀稀拉拉的草。 灵植都被她拔光了。 四周也没什么危险,先睡一觉吧。 拿出储物袋里流光给的防御盾,围在四周,开睡。 … 观星楼外,围观群众都无语了。 “林月恒运气也太好了,四周一个灵兽都没有。” “还采了那么多灵植。” “其他人一落地就陆续碰到了灵兽,有的都碰到几只了。” “她一个灵兽都没杀,就因为薅多了灵植,积分居然还可以。” 一共三百来人进去,她都排名一百多了。 “褚宴道友真厉害,三阶灵兽几剑就杀了。” “司空道友也厉害,我看他这次杀灵兽更狠了,都杀了三只了吧,都到榜首了。” 有元天宗弟子不服气,“才开始呢,一共十天,要看最后的,我们褚师兄那是没碰到几只灵兽,他肯定还是榜首。” “诶,那女修谁呀?挺厉害的,积分都进前二十了。” “好像是问心宗的,林月恒的师姐。” “元婴中期啊,难怪。” …… 星辰谷内。 褚流光刚杀了一只三阶灵兽,剖出内丹,扔进储物袋里。 她要去找月恒。 月恒一个金丹,没她保护不行。 跟褚流光被一起传送过来的各宗门的弟子都有。 见她轻轻松松就斩杀一只三阶灵兽,都要上前抱大腿。 “道友,咱们结伴吧。” “天黑了,结伴更安全。” 褚流光:“你们不会跟我抢东西吧?” 这些修士修为都没她高,还指望跟着她安全些呢。 抢东西挣积分,那是宗门希望之子的活。 “不会不会。” 褚流光同意跟他们结伴了。 星辰谷内灵兽不少,没多远就会遇到一只,不过暂时都是些低阶的。 夜幕黑沉,找了个空旷些的地方休息。 晚上灵兽会更活跃,也要多加小心。 结队的都在安排轮流驻守。 林月恒躺在大石头上,风吹着有些冷,醒了过来。 四周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收了防御盾,慢慢往密林里面走去。 林中有飞鸟振翅的声音,林月恒有不好的预感。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嘶嘶”声。 林月恒低头一看。 一条花斑灵蛇立着蛇头吐着黑色的信子,离她只有一丈远。 正朝着她游过来。 头发都要竖起来,心瞬间凉透。 “啊~~~~~~” 尖利的叫声响彻星辰谷,树上栖息的鸟都差点掉下窝。 林月恒没命的跑,她最怕蛇。 虽然已经是会些法术的修士了,可骨子里的害怕还是在。 看到蛇的一瞬间脑海里想的就是逃,而不是打。 那蛇见她反应巨大,愣了一下,来劲了,追得更紧。 灵蛇速度很快,离她一直也只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林月恒吓得没命往前跑,林中茂密,御剑不方便,只能玩儿命跑。 手在储物袋里掏符箓,一边掏一遍往后确认灵蛇的位置。 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注入灵力往后一甩。 密林突然明亮起来。 糟糕,明光符。 这下灵蛇眼里的她更清楚了。 观星楼下观看的修士已经惊呆了。 “区区二阶灵蛇,林月恒跑什么?” “二品明光符,她就这么浪费了?” “不是说她金丹中期嘛?打个二阶灵蛇不跟玩儿一样?” “真丢脸啊。” ..... 谢沉音站在外面差点没眼看。 想过五师妹会丢人,没想到她这么丢人。 金丹中期被二阶灵蛇追着跑,一路跑一路叫。 这下她会更出名了。 第41章 林月恒的大屏可真有意思 林月恒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跑,后面的二阶灵蛇追得越来越快。 绿豆小眼里都是得意。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威风的一天。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 每当灵蛇靠近她一些,她就得叫起来。 灵蛇本来想飞扑她,飞扑过去,也能被她跑掉。 一人一蛇不知道跑了多久,尖叫声响了一路。 观星楼下。 “林月恒体力可真好,我看那灵蛇都要游不动了,她还跑得飞快。” “你上次没见她和她那师姐,就是现在积分排名二十三那个,褚流光,上云居寺都是跑上去的。” “褚流光那体力才叫好。” “她这么叫,会招来灵兽吧?” ...... 一时间,大家都看她那块大屏去了。 实在是没见过这场面。 林月恒跑得大喘气了,尖叫太多嗓子都哑了。 后面穷追不舍的灵蛇头都要立不起来,信子几乎都吐不出来了。 已经游得一脸生无可恋可又不愿放弃。 停在一棵树旁,盘了上去。 林月恒已经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喘气。 离得两丈远看着那蛇,跟它打商量。 “你...你也别...别追我了。”跑太累,声音断断续续。 “真动起手来,你小命就交代给我了,我发好心,你走吧。” 灵蛇也蔫哒哒的,显然也累得不行,动也不想动。 林月恒见它不动,当它是不同意。 转身又跑,太喘,直接改快走了。 灵蛇又游了下去,撑着最后的力气在追。 林月恒真的生气了,“你追我干嘛呀,你一个二阶蛇,我一剑你就得死。” 观星楼外众修士:那你不杀? 林月恒:“你太恶心了,我不想脏了我的剑,我放你一马,你别不识好歹。” 灵蛇一听,太侮辱蛇了。 浑身充满灵气,游得更快了。 林月恒一声尖叫又开始跑。 祭出剑,直指灵蛇。 灵蛇愣了一下。 观星楼外众修士:终于,这场闹剧要结束了。 林月恒又收回了剑。 不行,杀了蛇,这剑她都不想要了。 这是流光送她的剑。 又在储物袋里掏符箓。 掏出一张二品引雷符。 观星楼外众修士惋惜得捶胸顿足:败家啊,恨不得自己进去替她杀了蛇,把符给他们。 二品引雷符啊。 符箓和丹药共五品,二品的引雷符也得要一百块中品灵石了。 就这么浪费在区区一二阶灵蛇身上。 林月恒指尖注入灵力,引雷符朝灵蛇而去。 霹雳一声响,灵蛇头顶冒烟,一命呜呼。 观星楼外众修士神色均复杂得很。 二品的引雷符啊,对付二阶的灵蛇。 杀鸡焉用牛刀。 林月恒是懂拉仇恨的。 也有不少修士去看谢沉音的脸色。 有女修忿忿不平道:“沉音真人,你给她的符箓她竟然这样浪费。” 谢沉音:“本来就是给她防身用的。” 既然给她了,管她怎么用呢,反正浪费完了,没有傍身的,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人家给符箓的正主都没意见,其他修士虽然扼腕,也不能说什么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跌坐在地上喘气,那蛇劈得焦黑,微微泛光的内丹在蛇身里。 她不想要,恶心。 想到是蛇的内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附近灵植不少,她又开始拔灵植。 二品引雷符的动静不小。 林月恒这一路上又尖叫不断。 “咚” “咚” “咚” 巨大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林月恒蹲在地上扯灵植,手掌贴在地上,都感觉大地在震动。 不好! 肯定是什么不好惹的东西。 顾不得采灵草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一品瞬移符,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心里默念,“安全的地方,安全的地方。” 消失在原地。 林月恒再睁眼,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 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人了。 凌翎欣喜叫起来:“月恒道友,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兴奋朝她跑了过来。 林月恒心里一紧,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那人。 小心翼翼问凌翎:“司空道友不在吧?” “不在啊,我还没找到司空师兄呢。”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万幸。 凌翎激动道:“你在找司空师兄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否认三连。 找他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凌翎却低声道:“月恒道友,斜阳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司空师兄。” 林月恒:“你们想的都不是真的。” 凌翎一副我懂的模样,“放心,我是支持你的。” 你支持个啥呀,这事算是说不清楚了。 “不会你们灵清宗的人都知道了吧?” “对呀。” 很好,修真界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秘密。 屁大点儿事,这才多久,整个灵清宗都知道了。 林月恒:“我若说我是个纯洁的小女孩儿,一心修无情道,你信吗?” 凌翎摇了摇头。 算了,毁灭吧。 既然如此..... “唉,这种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归我们是有缘无分。” 凌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眼底的八卦光芒都要闪瞎林月恒的眼。 林月恒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翎赶紧把她拉到一边的树下坐着安慰。 “月恒道友,你也别难过,司空师兄对你很上心的。” 观星楼外众修士:啊?! 其他大屏无论是在休息,还是在杀灵兽。 都不及林月恒的大屏啊。 甚至她的大屏还更大更清楚更近了一些。 吃瓜,谁不喜欢? 星辰谷内。 林月恒低着头:“唉,我知道他对我无意,我也没想纠缠。” 凌翎赶紧安慰:“没有的事,之前他从斜阳山回来后,以为是他的疏忽导致你死了,自罚去后崖思过呢,浔丹她们都说,他对你不一般。” “是吗?”林月恒眼里闪着泪花,“可今天我看,他恨不得杀了我。” 凌翎见她难过,不忍心一对真心人就此离心:“真的,司空师兄不喜欢别人触碰,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抱他的时候他就把你扔出去了。” 观星楼外众修士:!!!!!!!!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 什么时候的瓜? 还抱上了? 谢沉音又在心里默默给林月恒竖了大拇指。 五师妹果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第四个了。 “咔”,“咔” 现场竟然还响起了嗑瓜子的声音。 修士们也不困了,席地坐在观星楼外,精神奕奕。 “道友,麻烦把林月恒的那个屏再放大些好吗。” “道友,瓜子能给一把吗?” 大屏又默默大了些。 无他,负责大屏的灵清宗修士也好奇。 第42章 是他对我一见钟情 一听凌翎这么一说,林月恒明白那天发生的事,应该事无巨细都漏出去了。 完全没有洗白的可能。 凌翎八卦本性不减:“月恒道友,你怎么认识我们司空师兄的呀?” 林月恒生无可恋看她:“你不是都听浔丹道友她们说了吗?” “她们只说你扑倒了司空师兄。”凌翎神神秘秘,满眼放光,“月恒道友,你那天,真的亲到司空师兄了吗?” 观星楼外众修士均倒吸一口凉气。 观星楼上的灵清宗宗主岳修永气得脸色铁青。 司空明期可是他灵清宗年轻弟子第一人。 竟然也被林月恒染指了?! 岳修永眼神阴恻恻看向元天宗的两位长老,“也不知道元天宗之前怎么收了这种人入宗。” 二长老司天清的脸色也不好看。 五长老孟樽笑着打哈哈,“前弟子,这不是逐出宗门了吗?” 岳修永一拂袖子:“哼!” 星辰谷内。 林月恒听到凌翎的问话脑子也被炸懵了。 “什么玩意儿?” 凌翎:“他们说你衣衫不整摔倒在司空师兄身上,应该是亲到了。” 林月恒差点蹦起来,“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凌翎又把她拉着坐下:“别急别急,慢慢说。” 林月恒摆出十分正经的脸色:“没有!我们是纯洁的!” “真的吗?”凌翎不信,“他们说你还抱了司空师兄好几次呢,搂着他的腰,司空师兄把灵狐斗篷都送你了。” 观星楼外谢沉音:破案了,那斗篷原来是这么来的。 众修士眼睛里闪着光,要说这个,他们就精神了。 岳修永又是气得两眼一黑。 星辰谷内。 林月恒见凌翎一脸“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不要垂死挣扎”的表情,知道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她们两双向奔赴的甜蜜爱情故事。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扑倒他,是他把我扯到怀里的,我是受害者。” “啊?”这事凌翎不知道。 更来劲儿了,“为什么呀?” 林月恒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凌翎:“那你为什么要装作凡人逗司空师兄呢?” 林月恒想了下,若编是司空明期偷看她洗澡然后她怕打不过他所以装作凡人好保住小命的话,司空明期知道他名声坏成这样,肯定一剑让她投胎。 凌翎还在推她,眼神亮晶晶写满了期待。 林月恒头脑风暴中。 在编了,在编了。 “我没有装做凡人逗他,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锁了灵力,跟凡人一样,又跟他起了冲突,我本来是要走的,是他们非要我留下的。” 半真半假,可信度才高。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送我灵狐斗篷,可能是见我美貌过人,对我动心了吧。” 凌翎难得怔了一瞬。 真的吗? 她怎么有点不信。 观星楼外众修士:........ 岳修永冷冷的眼神又嗖嗖往元天宗两位长老那边扎。 二长老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五长老:“前弟子,前弟子。” 星辰谷内。 凌翎眼里的佩服更甚,好有手段一道友。 似乎不问清楚不罢休:“你怎么知道司空师兄那天会去那里的?” 林月恒:“我不知道,无意间碰到的,这就是缘分吧,冥冥之中,我们就会相遇,然后他被我深深吸引。” 与其等待别人造谣,不如她自己编。 眼神灼灼看着凌翎,“道友,你相信我和司空明期是纯洁的吧?” 凌翎跟她靠得更紧。 “我们宗门司空师兄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你对他一见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怎么就非得是她看上司空明期了。 就不能是司空明期看上她了? 林月恒双眼无神,斜靠在树上:“是他对我一见钟情强制爱。” 凌翎自顾自说自己的:“司空师兄不喜欢别人触碰,碰到他都要被弹飞出去,可他让你抱了,对你可真特别。” “是他主动扯我的,我推不开。” “他以为你真的被黄鼠狼妖吃了,伤心了好久呢。” “哦。” “那你怎么脱身的呀?为什么要悄悄走呀?” 林月恒没心情解释,敷衍道:“说实话我也不大清楚,莫名其妙就回了沐阳城。” 凌翎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看上的是无尽,没想到是我们宗门的司空师兄。” 林月恒脑中突然清明,坐直身体,不可置信看着凌翎,笃定道:“说我惦记无尽的就是你吧?” 凌翎有些心虚尬笑。 林月恒怒了:“你造我谣,我跟无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说呢,怎么突然传出这种谣言!” “你在云居寺确实盯着他看嘛。” “我那是好奇,你给我传成什么了?” 凌翎心里也发虚:“别生气嘛,今天不是都澄清了?你大师姐亲自送他丹药呢,就跟你没关系了?” “那人家也会传我们两个争一个!” 林月恒觉得前途一片昏暗,幽怨瞪着凌翎:“说不定你司空师兄今天一见我就恨不得要杀了我,就是因为误会我和这些人不清不楚,吃醋了。” “啊?不会吧?司空师兄那么英明一个人。” “爱情使人盲目,不然你说他为什么想杀我?” 凌翎抓头:“我没觉得他想杀你啊。” “你没看他看我的眼神,眼睛里的火都包不住了。” 凌翎这下有些愧疚了,“那怎么办?” 林月恒叹了口气,担忧道:“凌翎道友,你得帮我跟他解释,他要是生气想杀我,你知道的,我一个金丹,根本不是对手,我师姐又不在这儿。” 凌翎被她说的,也觉得这事她脱不了干系,只得郑重承诺:“放心,我一定好好劝他,他要是真做什么,我一定挡在你面前。” 林月恒又感动握了她的手。 一番交流下来,林月恒身心俱疲。 靠着树,假寐。 累了,真的累了。 两人聊得投入,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靠近,蹲在她们身后,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观星楼外众修士:!!!!!! 有意思啊有意思。 闻卿道友可是对天骄榜的青年才俊们都穷追不舍。 这下和林月恒碰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可比看杀灵兽破迷阵有意思多了。 第43章 谨言慎行啊,月恒妹妹 闻卿仙气飘飘的身影狗狗祟祟梭到她俩身后。 听完了全程。 凑了过来:“道友,传授点儿经验手段呗。” 林月恒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陡然睁开眼就看到闻卿笑嘻嘻看着她。 脸还是在城主府看到的那张脸,仙气飘飘。 可此刻的眼神略微有些猥琐。 闻卿一见她睁眼惊恐看她,脑子一懵,好眼熟一双眼睛。 “是你!” 闻卿手指着她,“在城主府....唔..” 林月恒上前死死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得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在城主府装作倒夜香的这种丑闻,不能曝光。 那天风既明就看她不顺眼,万一被暴露出去,她又多一个仇家。 一手抱着她后脑勺,一手按住她的嘴。 整个人压在闻卿身上,墨色长发披散,落在肩头,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一拳头的距离。 凌翎惊得愣在当场,眼底逐渐染上兴奋,在心里疯狂尖叫。 林月恒眼睛盯着闻卿,“道友,慎言啊。” 闻卿也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懵逼点了点头。 林月恒起身,把她拉了起来,拖到远处,四处查看无人,呼出一口气。 拉着她蹲下,重心放低,她有安全感。 朝闻卿拱手:“久仰久仰。” “久仰什么?” 这不就是一句客气话? 闻卿又道:“我认出你了,你不想那天的事情被人知道。” 林月恒点点头:“城主府的事.....唔..” 这次换闻卿捂着她的嘴,把她压了回去。 林月恒后背抵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上面的小石头硌得她脸都皱在一起。 闻卿是故意报复的吧? 闻卿压在她身上的瞬间,愣了一下,又俯下身闻了闻,笑道:“林道友果真不一般,抱着真舒服。” 这是什么流氓发言? 下一句更加炸裂:“要不要跟我双修呀?” 林月恒瞳孔放大,浑身僵直。 观星楼外众修士: “道友,灵清宗那位师兄,麻烦屏幕再放大些,放清楚些。” “道友道友,要瓜子嘛?五颗下品灵石一把。” “靠,你抢钱呢?” “你不要算了,我这儿货都不够。” “要要要。” 岳修永:!! 旁边的元天宗五长老已经没脸看了。 二长老司天清身上冷气更重。 合欢宗主却哈哈大笑:“闻卿还是这么调皮。”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反应过来就剧烈挣扎。 闻卿居然男女通吃嘛? 传言她对天骄榜上的死缠烂打,林月恒以为只是那几个男修,原来是整个天骄榜! 闻卿嘿嘿笑道:“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林月恒满头黑线。 这台词,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顶着这么一张仙气飘飘的脸做这么猥琐的事。 多违和啊。 好像真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闻卿还低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林月恒懵了,双手捂在自己脸上:“道友,冷静,这是在星辰谷试炼,不是双修的地方!” “哈哈,”闻卿笑得十分好听,“意思是不在星辰谷就可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月恒努力推她,可闻卿纹丝不动,甚至抽了只手撑住脑袋,一副登徒纨绔子的模样。 “月恒妹妹,我去年刚破境元婴。” 林月恒直接收回了手。 再一次共情流光。 直接摆烂,不过林月恒也好奇:“双修不是讲个阴阳调和吗?你和我,没用吧?” 闻卿淡淡道:“不知道,试试就知道了呗。” 林月恒翻个白眼。 谁要跟你试? 长腿一伸,勾住闻卿的腰。 闻卿微愣,看向缠在腰间的腿。 林月恒的蛮力是褚流光一天一天捶打下来的,此刻闻卿收了灵力,纯凭力气,林月恒还是很能打的。 一个翻身,就把闻卿压了下去。 林月恒也笑得邪肆:“道友,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修。” 说完就从闻卿身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粘上的草和土。 闻卿坐起身,拉着林月恒的手在她旁边坐下,“我跟你开玩笑呢。” 林月恒坐得离她远了几步,“是吗?” 闻卿凑过去:“是,我就是见你好玩儿,逗逗你。” 逗她用得着亲她一口? 果然是合欢宗的,这么不正经。 林月恒一脸禁欲:“闻卿道友,我修无情道的。” “是吗?看不出来。” “无情大道太孤,可我内心坚定,无论你信不信。” 闻卿:“那你抱司空明期做什么?” “我说了是他主动的。” 闻卿摇摇头,“你哄凌翎也就算了,司空明期那人,不可能主动。” 林月恒斜眼:“你很了解他咯?” 闻卿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别乱吃醋,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他真看上你了,也不可能主动抱你,他就不是那种人。” “你怀疑我撒谎?” “是啊!”闻卿想也没想,“我见识过的。” 林月恒知道她说的是城主府的事情。 又解释道“城主府的事.....” 闻卿手指按住她的唇,“嘘。” 林月恒皱眉拿开她的手:“干嘛?” 闻卿笑道:“观星楼外的大屏,你知道吗?” “什么大屏?” “就是我们在星辰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到大屏上去,外面应该有很多修士在看。” 林月恒如遭雷劈,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闻卿:“灵清宗的师兄在讲规则的时候,你没听吗?” 林月恒呆愣摇头,她光顾着躲司空明期的杀人眼神去了。 本来她就是个陪跑的心态,只打算苟到星辰谷重新打开再出去。 万万没想到啊,还有个随身监控。 那她被二阶灵蛇追杀的丑事,还有编排司空明期的事,不就都被人知道了? 顿时面如菜色。 闻卿饶有趣味拍拍她的肩膀:“谨言慎行啊,月恒妹妹。” 林月恒双手捂脸埋在膝头。 这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闻卿还在一旁感慨:“你脑子怎么长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装凡人哄司空明期呢?他对得罪他的修士重拳出击,可是对凡人却十分宽容有礼。” “唉,我若是有你这想法,岂不早就把他哄到手了。” 语气似乎还有些遗憾。 林月恒脑袋埋在膝盖,还是抽出手给她拱了拱手。 我谢谢您的夸奖嘞。 闻卿乐不可支,抓住她的手:“月恒,我和你一见如故,咱们结拜成姐妹吧?” 林月恒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闻卿蹙眉:“可是在城主府...” 林月恒头猛地抬起,看向闻卿:“你知道的,我这人从小就没有姐姐,闻卿姐姐,以后请多指教了。” 第44章 我就是烦你了 自从知道自己身边有监控之后,林月恒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闻卿安慰她:“三百多个修士,三百多张屏幕,没人注意你的。” 真的吗? 她真的没有那么多观众吗? 闻卿:“本次试炼最吸睛的就是天骄榜的那几个,肯定都看他们去了,放心吧。” 林月恒心里好受了些。 月上中天,密林中安静异常,只能偶尔听到林月恒的叹气声。 初冬的雾气降下,星辰谷内温度降低。 闻卿靠着林月恒在睡觉,林月恒一点儿瞌睡也没有。 四周都是绵长清浅的呼吸,她们这边附近还有几个修士。 林月恒靠着树抬头闭着眼,想着自己的名声,不由唉声叹气。 一点冰凉,浸在脸颊,林月恒睁开眼。 深黑的密林里,飘飘扬扬降落雪花。 一朵一朵,雪白轻盈。 是了,冬天了。 又闭上眼。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四周已经有吸鼻子的声音。 “怎么突然冷起来了?” “这个季节沐阳城下雪吗?” “哎哟,这雪花落在身上好冰啊。” 林月恒又睁开了眼。 她记得她没有睡着,可是怎么好像一眨眼,地上就积了一寸厚的雪了? 这么快? 看这天空上下雪的密度,纷纷扬扬的还有点儿诗意,一晚上也不可能积这么厚的雪啊? 更何况,天都没亮呢。 有古怪。 四周的几个修士都醒了,冷得瑟瑟发抖。 不对,她们修士有灵气护体,很抗冻的。 林月恒问已经醒过来的闻卿:“这怎么回事啊?” 闻卿四处走动一圈,表情也凝重起来。 “星辰谷内有迷阵,我们应该是陷入迷阵里面了,四周都是雪,看不到尽头。” 林月恒震惊不已:“可是我们都没动啊,怎么进的迷阵?” 闻卿也说不清楚。 林月恒拿出传音玉牌找人。 “三师兄,我陷入了一个迷阵...” 玉牌没有反应,无法传音。 没有外援,她们只能靠自己。 这一队还有三个别宗的弟子,都围了过来。 她们一群人,闻卿境界最高,其次就是金丹中期的林月恒和凌翎了。 雪一直没有更大,可是地上的积雪却越来越厚。 白得晃眼,天空渐渐白茫茫一片。 树上都挂满了雪,压得几乎要断掉。 林月恒从储物袋里拿出那件灵狐斗篷披上。 四阶灵狐皮毛做的,披上果然暖和了。 这种情况下,凌翎还有心情八卦:“这就是司空师兄送你的斗篷吧。” 林月恒点了点头。 其他三个修士都是小宗门的,基本上也都是金丹初期的样子,都冷得搓手。 闻卿还好,用灵力抵御着寒气。 不过看到林月恒的斗篷,还是毫不客气就钻了进去。 “挤挤。” 本身这斗篷就是为司空明期量身定做的,要宽大一些,两个人挤着也勉强裹得下。 林月恒被她紧紧抱着几乎喘不过气:“你一个元婴,怕什么冷?” 闻卿笑道:“我不冷,我就是试试这斗篷,四阶的灵狐斗篷,我都没有,不然你转送给我?” 林月恒还没斥责她脸大,凌翎就叫道:“不行!” 闻卿皱眉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凌翎理直气壮:“司空师兄送给月恒道友的,怎么能随意转送。” “都送出去他还管月恒妹妹怎么处置?” “反正就是不行。” “找打是吧你?” ..... “行了!”林月恒无语至极:“不出去了吗?先想想办法破迷阵吧,再待下去,就冷死在里面了。” 闻卿抱着她笑道:“没关系啊,你有斗篷,我是元婴,咱们熬十天,星辰谷自己就打开了。” 林月恒奋力挣扎也没能挣脱她的怀抱:“你不出去挣积分,不怕你们合欢宗的排名掉下去?” 本来就吊车尾了。 闻卿笑嘻嘻:“还有吕述师兄呢,我就粘着你了。” “你黏着我干嘛呀?咱们又不熟。”林月恒都要被她烦死了。 要不是怕她把城主府的事情说出去,她理都不想理。 倒夜香的事情也就罢了,反正不怕再丢脸一次了。 可是这还在沐阳城呢,若她真说出去,恐怕少城主也不会放过她。 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行事。 闻卿粘人有一手,脸皮又厚,白长这么一张仙气飘飘的脸。 干的都是流氓事。 林月恒挣不动,也放弃了,看着旁边用灵气抵御寒冷的三个修士,朝闻卿软语劝道:“总得顾虑顾虑别人的性命吧。” “他们受不了可以捏碎玉牌,直接就出去了,死不了。” 那三个修士脸色难看,可又不敢发作。 他们宗门太小,得罪不起合欢宗。 实力又比不过闻卿。 四周空气如同冰刺,无孔不入,灵气一停便是刺骨的冷。 林月恒脸色冷下来,运足灵气,奋力挣开她的怀抱。 闻卿笑容也僵在嘴角:“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有点烦你。” 林月恒说话冷冷的,挣开她就往一边走。 闻卿又黏上去:“你为什么要生气呀?” 林月恒解下灵狐斗篷扔给她,“你想要就拿去,别缠着我了。” 灵狐斗篷罩在闻卿的头上,她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月恒妹妹,这样做就过分了,我不帮忙,你们一群金丹也能出迷阵吗?” 林月恒道:“如你所言,我也可以捏碎玉牌出去,反正也死不了,我本来也是陪我师姐进来的,我才不在乎积分呢。” 闻卿身上灵力暴涨,元婴威压一下,在场几人都感受到了压力。 “林月恒,我喜欢你才亲近你,你别不识好歹!” 其他几个修士苦不堪言,本来就要用灵力抵御严寒,现在还要抵抗威压。 谁来为他们发声啊~ 凌翎赶紧上前打圆场:“咱们一起被困在这迷阵也是一种缘分,别生气别生气嘛。” 闻卿一把将灵狐斗篷又给她甩了回去:“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玩意儿?” 灵狐斗篷摔在脸上,林月恒心里也有气,本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有人看着就烦。 她的绯闻又满天飞,解释一句不听,胡编乱造的一堆人信。 闻卿也根本不管她愿不愿意就一直死死缠着她。 麻了,累了,烦死了。 怒气上头,几乎是瞬间就将斗篷一把扔了出去:“不稀罕就不稀罕,那你缠着我干嘛?” 闻卿眯着眼:“林月恒,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林月恒朝她瞪去:“怎么,稀罕我是吗?” 手放在自己腰带上一扯,边扯边道:“不是要跟我双修吗?来呀!谁不来谁是狗!” 一句话说完,腰带重重摔在地上。 又上前去脱闻卿的衣服。 第45章 谁认怂谁是狗 观星楼外众修士已经目瞪口呆,瓜子放在嘴边都不会磕了。 观星楼上的大佬们已经没眼看了。 这是宗门大比,试炼啊试炼! 都进迷阵了,好好破阵不行吗? 吵什么架? 脱什么衣服? 伤风败俗! 岳修永大喊:“必要时候把林月恒的大屏熄了!” 可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这可是正经的宗门大比!!! 星辰谷内。 闻卿看着衣服松松垮垮朝她伸手要扒她衣服的林月恒,惊了一惊又一惊。 林月恒发了狠,扯着闻卿的腰带就不松。 身边其他几个修士已经惊到石化了。 闻卿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眼看衣服都要被扒下肩膀了,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行了行了,谁要跟你双修?怕了你了,听你的听你的。” 林月恒得寸进尺:“那不行,你说双修就双修,说不双修就不双修,当我是什么?凭什么你说了算!我还就要双修了,就今天!就现在!” “外面大屏看着呢。” “你不是说三百多个屏吗?我哪儿有那么多观众!” 手下扯得更重,闻卿手忙脚乱按住她的手:“你别闹了,再闹我真动手了,你可打不过我!” “谁怕谁呀,”林月恒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把符箓,眉毛倒竖:“来呀,来打呀,谁认怂谁是狗!” “我是狗我是狗行了吧。” 闻卿好声哄着她,把她那把符箓又按了回去:“我又不是来跟你作对的,这么一大把符箓用我身上多浪费,留着对付灵兽吧。” “那你是狗你叫一声。” 闻卿本来脸皮就厚如城墙:“汪汪~行了吧?” 林月恒这才气消了一些。 捡起自己的腰带重新扎好,又把斗篷捡了起来穿好。 整理整理头发裙子:“那就好好商量下怎么破阵吧。” 镇定自若,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闻卿翻个白眼,不怒反笑。 凑上去:“月恒,你这样我更喜欢了,真有趣。” 她要是一直被威胁着对她虚与委蛇假情假意,她还不想跟她玩儿了。 “神经病!”林月恒直接啐她一口。 闻卿也不恼,笑嘻嘻又挽了她。 林月恒抽出手:“正经点儿,破阵!” “好嘞。” 雪地明亮,四周亮如白昼。 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雪地照亮了夜空,还是天亮了。 因为天上有月亮,但是视野看着确实又是白天。 雪花清扬如绒毛,林月恒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提议道:“不然咱们往前走走?探探情况?这儿什么也看不出来。” 几人点点头,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去。 一路都是被雪压弯了的树枝,一碰就扑簌簌掉落一地的雪。 若不是在迷阵里,当真是极好的景色。 “嘶~真冷。” 凌翎把双手搓热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雪花落在脖间,她被冷的缩了一下,“这雪也好冰,落在身上化开像冰针扎了一下。” “是啊,我都要被冻僵了。” 其他修士也附和道。 林月恒穿着斗篷,帽子也拢上来的,感觉不到。 闻卿灵气抵御,没有雪花往她身上落。 “阿嚏!” 队伍中一样貌三十上下的男修打了喷嚏,鼻子都冻红了。 走了这一路,一直用灵气抵挡,灵气也快消耗殆尽了。 林月恒思索片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四颗一品补灵丹递给她们。 除了闻卿,都有。 众修士千恩万谢。 一修士道:“多谢林道友,我们宗门小,丹药少,宗门大比的报名费还是凑的呢。” 林月恒见他只有金丹初期,问道:“既然还要凑,那干嘛要参加?” 那修士道:“我也只是来凑数的,我们宗门参加的有个元婴初期的,不过就他一个,可是报名费也不能少,宗主就让我们来凑数,拔点儿灵植回去也行啊。” 闻卿凑上去:“谁呀?元婴境界的我几乎都知道,你说的谁?” 那修士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浮云宗的聂辞空,道友可曾听过?” 闻卿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修士有些尴尬摸了摸脖子:“聂师弟不常出来走动,道友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宗门的符箓丹药都给他傍身了,我就是来凑数的。” 那修士也没吃丹药,小心翼翼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我暂时还撑得住,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应急,多谢林道友。” 林月恒也没阻止他。 一品补灵丹,虽然不算贵,可是也不是哪儿都能拿出来的。 小宗门,资源都要紧着宗门里有出息的修士。 抠抠搜搜地集合所有资源供养一个修士,出人头地。 然后带动整个宗门的发展。 像他们问心宗这样虽然小但是贼有钱的宗门,凤毛麟角。 送出去了,随他怎么用吧。 林月恒:“你也别谢我,这是我大师姐钟离雁给的,要谢就谢她吧,” 这修士看着老实巴交:“那是要一起谢的。” 还在摸脖子:“这雪可真冰,落在身上又冰又痛。” 林月恒瞄了一眼,看着他的脖子都被搓红了。 四周雪茫茫一片,感觉走了很久了,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什么出现。 雪花从眼前飘落,掉在她的斗篷上。 林月恒伸手去拍打斗篷上的雪花。 忽然,手顿在空中。 从斗篷上拈起来一朵雪花,放在眼前。 白绒绒的像是柳絮一般,又像是纷乱炸开的白孔雀绒,下面细细短短的身子。 雪白的躯体,头顶有细小的壳,触须也混在背上雪白的绒羽上,绒羽中隐藏着透明细长的翅膀,能看到类似蚂蚁口器一般的嘴。 虫? 这像雪花一样的玩意儿是虫? 林月恒拿着举在面前:“这是什么虫?谁知道?” 闻卿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从来没见过。” 捏着的绒羽冰冰凉凉,那虫子在林月恒手中剧烈挣扎,细短的尾巴弯起。 凌翎凑了上去,在空中找了一只抓住,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好像是雪精灵。” “那是什么?” “雪精灵,形如白雪,白虫白羽,和雪 融为一体,喜冷,咬伤后伤口有冰刺感,有毒,毒性会消耗灵气,接触热源会变得暴躁。” 凌翎指了指林月恒手里那只张着嘴似乎咆哮挣扎的虫:“你穿着斗篷,手热,它受不了,所以发狂了。” 林月恒蹲下身,把那虫又放在雪地里,那虫接触到冰凉的雪地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飘飘扬扬,四处飞。 第46章 等我回去给他磕两个 林月恒环顾四周,现在有意识的寻找,果然发现了不少雪精灵,混着雪花飘在空中。 其他修士也大惊失色:“怪不得灵气消耗这么快。” 话音未落,就有雪精灵朝他脸上飞过去,似乎急不可耐。 那修士一掌挥开了。 这虫杀伤力不大,但是太多了。 似乎还越来越多了。 凌翎道:“咱们呼出的热气,也会引起它们的狂躁,好像越来越多了。” 初时好像只有几只混着雪花。 现在好像虫比雪都多了。 虫子都涌了过来,冲着雪原上唯一的几片热源攻击。 众人祭出剑抵抗。 剑气扫过去,一片的雪精灵被砍死或者削掉翅膀掉落在地。 一片掉下去了,马上又从四面八方补了过来,源源不断。 众人手中的剑都要晃出残影了,空中的雪精灵看着还是没减少多少。 一旦停下,更多的又涌了过来。 这东西,弱但多。 它们的口液可以腐蚀些灵气,一粘在露出的皮肉上,吭哧就是一口,又冰又痛。 身上伤口多了,灵气流逝也更快,手中的剑也舞得有些力不从心。 林月恒拿手挡着脸,也被咬了几口。 瞬间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她们就是土地上的粮食一般。 众人均运灵气抵挡,在周身形成屏障,拿着剑斩杀着。 可是雪地越来越冷,呵气成冰,灵气也有耗尽的一刻。 林月恒看着空中飞舞的雪精灵,差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前世的老鼻炎患者,看着飞舞的绒羽鼻子就习惯性发痒,憋气不敢呼吸。 再不破阵出去,就被雪精灵围攻咬死。 几人背靠着背,闻卿起手设了一个结界,暂时挡住了雪精灵。 透明结界上慢慢铺满了虫,挤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月恒忍着恶心道:“我三师兄说过,阵法要找阵眼或者操纵法阵的器物之类的,这么多雪精灵怎么来的?是不是找到它老巢然后灭了就行了?” 这源源不断的飞虫,根本杀不完! 闻卿看着遮天蔽日的雪精灵:“密密麻麻的虫,路都看不清了,怎么找?” 林月恒自储物袋里拿出褚流光给她的防御盾,递给凌翎:“这个借给你,咱们六个人,两个人一队,四处去找,我带一个,你带一个,闻卿带一个,各处找找。” 凌翎惊道:“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反正破了阵就出去了,实在撑不住只有捏碎玉牌出去,自己选择吧,不然在这儿也是等死。” 闻卿的结界也撑不了多久,雪精灵的口液可以腐蚀灵气,结界已经薄弱些了。 闻卿也知道轻重,没有死缠着她,不过还是道:“等破了阵,我再跟着你,你不许再跟我生气了。” 林月恒看不惯她这一副死缠烂打幽怨小媳妇儿的样子,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质疑渣男,成为渣男! 闻卿一巴掌拍她胳膊上:“你什么态度?” 好吧,成为不了渣男。 之前她跟闻卿生气,那么刺她,她也没一巴掌扇她脸上。 元婴的一巴掌,她虽然有那些符箓抵挡,可离得那么近,也得多少挨点儿打。 闻卿还低声下气跟她道歉学狗叫了。 成为渣男? 是不可能成为的。 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枚二品引雷符,给闻卿和凌翎一人一张:“拿去对付雪精灵的老巢,没用的话待会儿还给我。” 两人接了,闻卿笑嘻嘻又缠上去给她一个亲亲。 林月恒一把推开她的脸:“正经些。” 闻卿心情颇好收好符箓:“还是月恒惦记我,那咱们事不宜迟,分个方位,开始吧?” 三队人选好了方位,看着头顶结界在密不透风的雪精灵犯了难。 闻卿:“我若撤下结界,这虫能糊我一脸飞我嘴里吧?” 太多了。 那画面根本不敢想。 林月恒沉思片刻,又在储物袋里面掏。 凌翎羡慕道:“月恒道友好东西真多。” 林月恒头也不抬:“我二师兄给的,我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回去就给他磕两个!” 反正他岁数大,就当给长辈磕头了。 这么多救命的好东西啊~ 掏啊掏,掏出了最里面放着的那把二师兄拿来装杯的扇子。 “这个,我试试把虫扇开,闻卿,咱们一起动手,你撤结界,我扇扇子,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咱们就动手。” 闻卿点头,起手做准备。 凌翎也拿着防御盾预备着。 林月恒打开折扇。 嗯? 这玩意儿还挺紧。 双手注入灵力费力掰开,拿在手上,举在头顶,对着上方的虫山。 “一” 做好准备。 “二” 屏息凝神。 “三!” 闻卿手上一动,结界散开。 上面的雪精灵如泄洪的闸门打开一般,涌了进来。 林月恒闭着眼聚满灵气一挥扇子。 “轰~” 雪精灵全被扇飞了出去,连带地上的雪都跟着飘起来。 几人的头发都要扇得竖起来了。 观星楼外。 谢沉音嘴角一勾,他等着五师妹回来给他磕两个! 有女修嫉妒道:“沉音真人,那可是你从不离身的法扇。” 谢沉音没回。 其他修士都要嫉妒到心理扭曲了。 “林月恒法宝也太多了吧。” “她一个金丹中期符箓一抓就是一大把,丹药几瓶,又是防御盾,又是法扇,走什么狗屎运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又是几扇子把雪精灵全部扇飞,得到很大空间的干净。 “快找!” 三队人迅速行动起来。 凌翎拿着防御盾,将她和另一个修士罩在里面。 闻卿这队有她的结界护着。 林月恒直接一路扇,畅通无阻。 只是驱动这扇子需要很多灵气,不多时就累得气喘吁吁。 忙中抽空给自己喂了颗补灵丹。 四周都是覆盖着大雪的树木,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根本不知道雪精灵的老巢在哪儿。 林月恒又御剑在空中逡巡,跟着她的道友一刻不敢远离她。 雪精灵密密麻麻的,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飞出来的。 林月恒御剑飞在空中,扇子在手,雪精灵都不能近身。 三队人会合。 凌翎摇头:“没找到。” 闻卿摊手:“没找到。” 林月恒抬头看着天上:“雪精灵是落下来的,不会是在天上吧?” 第47章 一把火烧了 雪是从天上落下来的,那么雪精灵应该也是。 闻卿祭出飞剑:“咱上去看看?” 林月恒点了点头,也祭出剑,又塞了一颗补灵丹,给闻卿也塞了一颗,拿着扇子就冲了上去。 凌翎拿出防御盾把其他几人都罩着。 被罩着的修士看着两个身影往上,心里感动,很快又被密密麻麻的雪精灵虫遮蔽视线。 林月恒和闻卿御剑往上,越往上,虫越少,走在空中转了几圈。 没有看到雪精灵的巢,高处的雪精灵没有下面的密。 林月恒道:“难不成还是在下面?” 闻卿道:“都找遍了,没有。”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飞舞的白色羽虫,林月恒心一横,道:“还是得再下去找找,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找到巢穴才行,这样打下去,咱们只会灵气耗尽然后被咬得冻成冰雕。” 雪精灵咬过的伤口又冰又痛,一只杀伤力不大,可是一群,一起咬上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跟一大群蚊子叮上来一样,打都打不过来。 闻卿道:“你拿着扇子把路扇开,我们再仔细找找。” 两人不敢停歇,法阵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再不快些出去,冻都要冻死。 林月恒拿着扇子在前方扇飞雪精灵,闻卿御剑随后便四处查看,哪里又快速飞出来虫。 连着扇了几扇子,林月恒发现了不对。 “照理说,这一扇子下去,不仅是虫,雪也应该都被扇走了,可是你看,树上的积雪一直都在。” 白茫茫一片,只有飞起来的雪花,树上的积雪就没怎么减少。 就算勉强扇下去些,马上又积起来了。 两人走近最近的一棵树。 头皮发麻。 树上的哪里是积雪,分明是重重叠叠的雪精灵。 之前被雪压弯的树枝都挺了起来,全部变成了雪精灵。 闻卿心沉了下去:“这怎么打得完,一眼看不到头的虫。” 林月恒看着望不到头的雪原,狠心道:“不然咱们赌一把,放火试试?” “放火?” “这虫是绒羽,一把火燎下去,说不定就全部燃起来了,试试?” “那....试试吧。” 两人回了大部队,林月恒找了个四周无树的空旷处,奋力几扇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扇了一遍,直到扇得露出土地。 几人站了进去,用防御盾罩着。 林月恒拿出几张一品灵火符。 “大家做好准备,雪精灵怕热,我这一把火下去,可能会激怒它们,若是抵抗不住,捏碎玉牌保命吧。” “放心吧林道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放弃的。” “是啊,大不了又继续打。” “有本事就咬死我们!” 林月恒无语。 试炼啊试炼而已。 赌什么命! 手中注入灵力,将灵火符朝积雪最深的几处甩了过去。 “轰!” “吱~~~” 灵火符燃烧出的熊熊大火落在地上,瞬间引燃雪精灵的绒羽。 呈燎原趋势,疾速点燃整片雪原。 感受到威胁的雪精灵虫,均从地上树上飞走。 不一会儿,几人附近的积雪就空了。 本以为像雪一样不会出声的虫子,在烈火焚烧时也发出了低低怒号。 火烧得快,燎着翅膀就燃起来,火苗蹿上天去。 周围白茫茫的雪原,也逐渐变成火海。 地上堆满了烧焦的虫尸,树木也在起火。 烟尘漫天。 四周都是烧焦虫尸的味道。 撤掉防御盾。 林月恒扫视一周:“虫子都烧掉了,应该没事了吧?” 闻卿:“可我们还在里面,迷阵还没破。” “应该是还没找到阵眼,趁着现在虫没了,赶紧再四处找找雪精灵的老巢。” 众人四散开寻找。 满地焦尸,踩上去一脚就粉碎成渣,黑黑一片,嘎吱嘎吱响着。 林月恒又御剑飞在空中查探,到处都是烧得焦黑的虫尸,带着火光的树木。 没有一点儿特殊的地方。 林月恒有些心累了。 许是烧起来的灰烬吹到了脸上,额上有些痒,烦躁抹了一把。 触手冰凉。 心渐渐收紧。 天空中零星飘着雪花。 又来?! 朝下大喊:“又下雪了,快找找,雪从哪儿来的。” 林月恒往天上飞去,天上并没有雪。 那就不是从天上来的了。 又飞了下去。 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了些。 那些雪花,都是从树梢上冒出来的。 飘散在空中。 闻卿也叫道:“这些树,是这些树在飘雪。” 会下雪的树。 活久见。 林月恒御剑飞了下去和闻卿等人会合。 “若再下一时半刻,火也会熄灭,到时候可能又会有大批量的雪精灵飞出来。” 看着落下的雪花,林月恒单手持剑:“闻卿,砍树。” 闻卿也不废话,手起剑落,树被贴地斩断。 高大的树身断裂。 几乎是瞬间,裂口处如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雪精灵。 地面放过火,温度高,涌上来的雪精灵明显暴躁非常。 虽然看不到它们的眼睛,可林月恒却觉得这群虫一只一只的都杀红了眼。 众人手忙脚乱。 喷出来的虫几乎要糊一脸。 一边运着本来就不剩多少的灵气抵御,一边持剑挥舞斩杀。 林月恒也被咬了好几口,一扇子扇出去。 虫子飞走,可是马上又从树身里涌出来一大批。 怎么都扇不完。 “闻卿凌翎,再砍几棵树,说不定下面就是雪精灵的老巢,一把火给它烧光!其他人,能干点儿啥就随便干点儿啥。” 也不了解他们,不知道怎么使唤。 几人都拿剑砍树,也不管有没有用,好歹是个方法。 林月恒扇子扇开一片虫,几人立马持剑用剑气砍树。 树身轰然倒塌。 燃符的燃符。 没符的,就用火焰术,虽然没灵火符威力大,可是多施几个放把火也还行。 火焰从树身掉落地底下。 巨大的怒号从地底下传来。 雪精灵从各个树梢里面争先恐后涌出。 众人便各处砍树,各处点火。 一时间,地上全是树洞滚起来的浓烟。 树梢有限,生命危在旦夕,雪精灵似乎想破土而出。 大地跟着震颤,起先只是微微动了动,几乎感觉不到。 可是慢慢便地动山摇起来。 几人想御剑飞起来。 天空突然下落,重重压了下来,竟然完全飞不起来。 地面裂开,无数雪精灵从地底涌出。 林月恒条件反射挡着脸。 突然身体失重,重重掉了下去,地底漆黑,四周被雪精灵包围。 还在下坠! 慌乱中祭出剑,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要完! 第48章 御剑撞上树的金丹 “啊~~~~” 尖叫下落,一刻不停地施法御剑。 突然眼前一花,飞剑稳稳落在脚下。 四周无边无际的虫海也不见了。 呼~ 破阵了! 转头四处查找剩下的五人。 一个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 出了法阵又随机了? “砰!” 猝不及防,没看路,撞到一棵高大树木伸出来的树枝上。 被撞得眼冒金星,从剑上掉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褚流光给的那把银白剑躲过了树枝,见她落地,又折返回来,飞进了她的储物袋。 脸着地。 观星楼外众修士:...... 刚看她和闻卿对峙还挺有气势。 烧那漫天的雪精灵,不像见着灵蛇那般丢人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第一次见御剑撞上树的金丹。 筑基期都不会撞树。 还脸朝下杵地,他们看着都替她疼。 星辰谷内。 林月恒也不想起身了,在地上趴着哼哼唧唧。 修真界的剑,连自动行驶都不会吗? 这才刚经历一场身心俱疲的恶战,又碰上这么丢人的撞树事件。 麻了,毁灭吧。 一动不动,爱咋咋地。 她要先替自己默哀一会儿。 观星楼外。 “咔,她不是晕过去了吧?”一修士磕着瓜子问旁边的人。 “不能吧?她好歹是个金丹,那树也没多高。” “树虽然不高,可打击不小啊。” “别说,林月恒还挺有意思的。” “你之前还说她恬不知耻,到处勾三搭四。” “唔,我认真想了想,她长得不错,又这么有趣,若是我,我应该也把持不住....” “呸,人家看上的都是天骄。” “你脸多大,你还幻想上了。” “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 褚宴、景樊、无尽、谢沉音、司空明期.... 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月恒严选,也不是谁都能上榜的。 星辰谷内。 林月恒闭着眼还趴在地上,脸紧紧贴在草地上,不愿接受现实。 斗篷帽子也扯来盖在头上。 在哪儿跌倒,就先在哪儿睡一觉。 身边没有凌翎八卦的声音,也没有闻卿叽叽喳喳缠着她说东说西。 她此刻在享受孤独的自由。 天边射过来第一缕微光,照在她原本毛光水滑的灵狐斗篷上。 现在上面沾满了燃烧雪精灵的灰烬,灰扑扑的。 霞光穿过斗篷的缝隙照在贴在地上的眼皮上,舒服得想沉睡。 耳朵贴着地面,有脚步声朝她走了过来。 林月恒微微皱眉,扰人清梦。 闭上眼装死。 听脚步声是个人,只要不是灵兽,应该也不会伤害她。 绕路走吧,当她不存在吧。 来人在她前面停下,许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一会儿,又有剑鞘来掀她盖在脸上的斗篷。 “哎呀,没死,烦死了,你从旁边绕过去不行吗?” 林月恒一把打开剑鞘,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耐烦。 来人蹲了下来,似乎在盯着她看。 林月恒烦躁掀开斗篷帽子,恶狠狠抬起头瞪过去。 懵了。 司!空!明!期! 星辰谷于她而言最危险的男人! 此刻正阴恻恻盯着她看! 观星楼外众修士:!!!!!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司空明期蹲下身,长剑杵地,林月恒半撑着身子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定定看着对方。 霞光打在两人身上,朦朦胧胧。 司空明期一直看着她,嘴角勾着,林月恒看起来都要感动哭了。 一修士往嘴里送瓜子的手顿在空中:“我怎么觉得,有点相配呢?”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也握紧了椅子。 可千万别看对眼!! 星辰谷内。 林月恒在司空明期杀人的目光下,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手忙脚乱爬起来坐在地上,迅速头脑风暴中。 司空明期上下扫她一眼。 脸上脏兮兮还粘着草,身上那件从他那儿坑过去的斗篷也脏兮兮的。 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是他的斗篷。 眼里的嫌恶更甚。 心脏人也脏。 剑出鞘一寸。 林月恒吓得魂飞魄散,手悄悄伸到储物袋里。 掏扇子。 司空明期开口了:“再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我不介意在星辰谷内送你归西。” 林月恒立马收回手,规规矩矩坐好。 弱弱道:“大比规矩,不许私斗残杀。” 司空明期冷冷一眼。 “你的大屏肯定是人人都在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你要是对我做什么,立马就有人知道了。” 剑又出鞘一寸。 林月恒立马认怂,爬过去伸手按他的剑柄:“错了错了,我错了。” 本次大比是灵清宗主持,他们自家的天骄,若有什么不当的行为,直接大屏技术性失灵一会儿,也很正常不是? 还是别赌。 司空明期拿开剑,以防被她碰到,林月恒直接扑了个空,又摔倒在地。 长剑完全出鞘。 林月恒迅速爬起来,又要去按他的手:“司空道友,我真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对我喊打喊杀。” 司空明期错开身:“你错哪儿了?” “我哪儿都错了,你觉得我错的地方我都错了。” “伶牙俐齿。”手腕翻转,持剑的手往上一抬。 林月恒急道:“你生什么气呀?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好好泡个澡,你突然就出现,我一个弱女子,我也很慌啊。” 观星楼外众修士:!!!!!! 观星楼上岳修永:单手按胸,眼前一黑,心脏根本承受不住!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没有多想,根本不知道他和林月恒已经绯闻满天飞了。 “那我的斗篷呢?你还装凡人骗我。” “斗篷是你自愿送我的,你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又打不过你,若我暴露灵气,你一抵挡还手,我根本承受不住。” “是我自愿的么?” “不是吗?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金丹,难不成还能从你手里抢吗?” 林月恒越说越委屈:“我又没有伤害你,你一见我就拿剑吓我,我也刚从迷阵出来,吓都吓死了,我师兄师姐都不见了,还被一不知道几阶的灵兽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命,又遇到了你。” 说完直接捂脸,背对着司空明期。 持续头脑风暴中。 委屈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人相信我。” “人人都当我是不知高低,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我什么坏事也没干。”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都带着哭腔。 司空明期内心复杂,剑也收了回去。 果然是个心软的。 林月恒乘胜追击。 “外面的传言都不是真的,那些谣言把我塑造成一个历经世事,玩世不恭的形象,所以你对我也有误解。” 司空明期冷道:“哪个传言不是真的?” 第49章 你当着他的面说 林月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一副饱受世间挫折鞭打的模样。 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眼皮抬起,看着司空明期,眼泪在抬眼的瞬间掉落在地。 按照邻水村相处看来,司空明期心软,对弱者有同情心,用点儿苦肉计多半有用。 果然,她一装出这副被人生捶打过的模样,他眼神有些松动。 身上的杀气都少了。 “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调戏褚宴,没有勾引景樊,也没有惦记无尽,这都是造谣啊。” “你的意思是,元天宗诬陷你了?” 司空明期语气微冷。 观星楼上,元天宗两位长老脸色铁青。 五长老直接站起身:“胡说八道,我元天宗最正直了。” 观星楼下的修士们更来劲了。 林月恒这是在跟司空明期解释? 她好爱。 星辰谷内。 林月恒怔住了。 这句话她敢点头?那就是元天宗头号追杀对象。 以后她也和师尊一样,别想再出问心宗了。 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谁传的。” “先说无尽,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是你们灵清宗的凌翎传出去的,她乱说的。” 林月恒双手合十。 “我对修佛之人没有半点儿邪念,我发誓。” “还有景樊,天大的冤枉,我勾引他?那是他们胡乱猜测的,我跟景樊是一起闯过秘境的道友,也没有半点儿不正当的关系。” 林月恒眼神灼灼,满脸写着真诚。 司空明期:“那褚宴呢?” “褚宴。” 林月恒犯了难,褚宴本人就在星辰谷,对景樊的那套说辞,能有用吗? 万一又碰上褚宴,会不会死得更惨? 司空明期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外面的人也没有误会你。” 林月恒豁出去了,先紧着当下的情况吧。 “明明是褚宴勾引的我,我在元天宗就一个筑基后期,他一个元婴,我怎么可能扑倒他?” “景樊都说他腹黑,说不定就是他垂涎我的美色,使了手段,然后被人误会了。” 司空明期被惊住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艰难道:“我也是元婴,修为与褚宴也差不多,你不是也扑倒我了?谁知道你有什么手段。” 林月恒软和声音道:“你人好,和褚宴那种冰山怪不一样。我若真扑他,他说不定一剑就送我投胎了。” 司空明期想了又想,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褚宴,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司空明期似乎三观都被重塑了一遍的样子。 眼睛看着林月恒,呼出一口气。 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你当他的面再说一次,我就信你。” 林月恒心里一凉,机械转身。 三丈开外,一身白色元天宗服饰,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的冰山美男。 若她没猜错,这就是.. 褚!宴! 林月恒眼前发黑。 瞬间理解,为什么不要在背后蛐蛐人。 几步躲到司空明期身后,又不敢去抓他的衣服。 司空明期不喜欢别人碰他,还有洁癖,抓了他,万一两个打她一个就完了。 一只手伸进储物袋把之前收好的扇子拿出来。 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的玉牌。 今日若唬不住,她就捏碎了出去。 流光,对不住了,恐怕撑不到来找你了。 褚宴握着剑信步走来,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无喜无怒。 林月恒却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遍了。 且死者目前还情绪激动。 观星楼外众修士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 修罗场啊修罗场。 林月恒背后这么说褚宴,会不会直接被杀了? 或者暴揍一顿? 司空明期会帮林月恒的忙吗? 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 一个要她死,一个要她活。 越想越兴奋。 多打,他们爱看! 星辰谷内。 褚宴缓慢走来,每一步,都走在了林月恒的心上。 直觉告诉她要跑,可是又怕她一动就被一剑来个透心凉。 怎么办怎么办? 如何破局? 褚宴终于走了过来。 司空明期错开几步,让他走到了林月恒面前。 林月恒目瞪口呆,又往司空明期身后跑去。 再挪,再跑。 再挪,再跑。 司空明期不动了。 褚宴上下打量她一眼,林月恒感觉被刮了一遍一样难受。 “呵呵,我想起来还有事,失陪了。” 还没跑出一步。 “是我勾引你?” 褚宴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得很。 林月恒的脚被钉在原地,她敢肯定,再走一步,她小命就得交待。 二师兄的扇子,虽然有威力,可是掰开就得费会儿力,而且以她的灵力,能打过差不多元婴后期的褚宴吗? 褚宴又走了过来。 林月恒往司空明期身后躲得更近,几乎要贴上他。 司空明期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挪开几步嫌弃道:“既然褚道友也在,那就把话说清楚吧。” 说清楚? 这哪儿说得清楚。 原主干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林月恒迅速燃起刚刚偷偷翻出来的瞬移符。 储物袋符箓太多,也不好翻,她翻了好久。 注入灵力,准备离开这个“阎王殿”。 符纸在指尖燃烧,林月恒闭了眼。 四周寂静,心里松了口气。 跑了就好。 嘴角笑容扬起。 睁开眼。 天塌了! 为什么眼前还是褚宴那张冰山脸,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 瞬移符为什么没效? 司空明期好心解释:“我设了结界,怕你跑了。” 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林月恒心里骂娘,现在差不多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了。 褚宴又走近一步。 林月恒顾不得许多,又伸手从背后抱住司空明期的细腰。 “期期救我!” 司空明期本来要一把把她扔出去的,听她喊叫,整个人愣住,本来去抓她手腕的手也变成了放在她手上。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林月恒双手箍得更紧:“期期我错了,我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别生气吃醋不管我了,褚宴是真要杀了我呀。” 褚宴似乎也被震惊到了。 司空明期咬牙切齿:“林月恒!放手!” “我不放!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观星楼上,岳修永几乎要掐人中自救了。 他家的白菜啊~~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已经沸腾了。 爱看!爱看! 司空明期额头青筋直跳,右手抬起,他的剑也飞了起来,朝身后的林月恒刺去。 林月恒直接钻过他抬起的手,灵活从腋下转了一圈,变成了从正面抱着他。 搂着他腰的双手,十指紧扣成拳,眼睛死死闭着靠在他身上。 要死一起死! 都!别!活! 司空明期伸手就想拍她天灵盖。 一低头,林月恒的头也抬了起来,差点亲到他。 赶忙仰头躲避。 好险! 第50章 大不了挨顿打 林月恒眼泪汪汪看着司空明期:“期期,我错了,你别生气了,等出去了,我给你赔罪,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今天必须要和司空明期锁死。 元天宗和灵清宗关系还可以。 褚宴应该看在她是司空明期心上人的份上,也不会明目张胆杀她了。 至于得罪了司空明期。 他这人目前看来还有个心软的弱点。 大不了挨顿打。 多大点儿事。 流光给她炼体的时候也没少打她,她很抗揍! 可是褚宴。 完全不了解,太危险了。 果然,褚宴往后退了两步。 林月恒身上有雪精灵虫尸的灰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虫子烧焦的味道。 离得这么近,司空明期闻得皱眉。 条件反射捏了个除尘诀。 脏兮兮的林月恒立马变得干干净净,闪闪发光。 眼睛也亮晶晶的,望着他:“期期。” 箍在腰间的双手更紧了。 司空明期想一巴掌结果了她。 可是看着她闪着光的无辜眼神,又想了想觉得她罪不至死。 冷声道:“你先放手。” “不放。” 腰被勒得更紧。 “我替你拦着褚宴。” “真的吗?” 得到司空明期点头肯定,林月恒麻利放了手,又躲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 “期期。” 司空明期一闭眼,忍着怒气转头睁眼看她。 “你再这么叫一句试试?” 林月恒立马闭嘴。 从司空明期身后探出头看着褚宴。 褚宴果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厉了。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看了一出十分精彩的戏。 目光落在司空明期身上:“前面有一只五阶灵兽,司空道友可有兴趣与我一同斩杀?所获一人一半?” 五阶灵兽,相当于化神期修士。 不愧是天骄榜前二,还敢去杀。 林月恒趁机道:“既然你们要忙,那我不打扰了,告辞!” 转身就走,生怕被叫住。 实际上也无人叫她。 脚步加快,嘴角都压不住,自由就在前方。 “砰” 撞到一堵透明墙。 该死,忘了司空明期设的结界了。 根!本!出!不!去! 怪不得不喊她,原来是知道她走不了。 垂头丧气又走了回去。 “我一个金丹,会拖你们后腿的。” 两人也没回她。 司空明期同意了褚宴的提议。 然后对着林月恒伸手。 “把你的储物袋和进谷的玉牌给我,还有你手里那把扇子。” 林月恒瞪大了眼。 明抢啊这是! 司空明期道:“我给你保管,等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还你。” “不行,那是我保命的东西。” “你交出来,就是在保命。”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交东西要么交命? 林月恒磨磨蹭蹭把扇子递给了他:“这是我二师兄借给我的,要还的,你别弄坏了。” 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 可恨呐! 再再再一次共情流光。 又磨磨蹭蹭把储物袋和玉牌递过去。 司空明期一把拿过,收了起来。 林月恒看着自己的储物袋被他收进去,感觉自己的命也被收进去了。 浑身上下的安全感都跑了。 慌乱拽着他的袖子:“我修为低,你让我拿点儿符箓傍身吧,我储物袋里有,不然我害怕。” 司空明期不想理她。 林月恒走得更近了,直接上手去他腰间摸储物袋,可怜巴巴道:“求你了,求你了。” 司空明期抓住她摸向腰间的手,拿出她的储物袋,打开,选了几张符箓给她。 都是些引雷符,灵火符,爆裂符之类的。 疾速符,瞬移符这类不敢给她,怕她又跑。 林月恒不情不愿接了,揣在怀里。 褚宴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 拉拉扯扯。 淡淡道:“若按照你的说辞,我现在该和司空道友动手的。” 可他没有。 说明什么? 说明她林月恒在撒谎。 褚宴没有勾引她。 是她勾引褚宴。 司空明期也看了她一眼。 林月恒立马黏上去:“期期,你别听他挑拨。” “闭嘴!” 满嘴胡言,巧言令色。 … 褚宴遇到的是一只五阶的灵兽,蛇首牛身。 林月恒一直跟在司空明期身边,不敢离他太远。 景樊说过,褚宴腹黑,一肚子坏水。 万一他下黑手,如今只能靠司空明期护着她的命了。 跟着两人走到那五阶灵兽栖身之所,远远就看到那蛇首牛身的灵兽。 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蛇眼跟牛眼一样大。 身上是交叠的鳞片,两颗尖牙泛着寒光。 林月恒从头皮麻到脚趾。 转身就想逃,被司空明期拉住:“还敢跑?” 林月恒扒拉他扯住她衣服的手,没扒拉开:“五阶灵兽,境界太高了,咱们还是走吧。” 褚宴道:“刚刚五阶的灵兽,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林月恒好言相劝:“星辰谷还要待好多天呢,这才刚开始,没必要拼命吧?” 司空明期也不是个怕事的:“整个星辰谷,除了我们两个,应该没人能杀这灵兽了。” 林月恒看着那蛇首身上的鳞片就心里一凉:“它又没惹你们,追到别人家门口来杀,不合适吧?” 两人怪异看她。 修士和灵兽,本来就是杀来杀去的。 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基本上就是天敌。 林月恒见说不动他们,司空明期抓着她的衣服,她也扯不动,老实道:“我怕蛇,我不敢过去。” 修真界的修士,一向都要和灵兽战斗的。 各种各样的灵兽都有,灵蛇更是常见,没听说过有人怕。 鉴于林月恒的人品,司空明期十分怀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说不定她又要跑。 那灵兽已经迈开蹄子过来了,动起来蛇头上的鳞片更恶心了。 竖瞳如同暗夜幽灵般,看得人心里发毛。 林月恒下意识就想跑,伸出冰凉的手焦急去推司空明期的手。 “期期,我是真的怕,求你了,别逼我过去。” 带着颤音,司空明期松了手,把她的剑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给她。 警告道:“你要敢再跑,你的储物袋和扇子我就不还了,下次见你我直接就动手,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 林月恒连忙应声,几下就跑远了躲在一棵树后。 两人也不再管她,开始合力迎战这头五阶灵兽。 林月恒远远看着,这拼接款的丑玩意儿居然还是灵兽? 哪里灵了? 第51章 软柿子定律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是宗门希望之子,身上带的好东西不少。 符箓法器,加上自身元婴后期的修为,对面刚刚五阶的灵兽,两人合力,也不算特别艰难。 不多时那蛇首牛身的灵兽就受伤暴走。 牛蹄子四处乱踢,蛇嘴大张,发出的嘶嘶声又带着牛叫的低沉,吼得人耳膜都疼,想直接把前面的两人吞下。 两人左右夹击,剑在空中左刺右击。 符箓法宝一起使出来,时不时都是爆裂的砰砰声和雷击声。 那蛇首嘶吼着,后蹄一踢,就想逃。 五阶的灵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法宝也只能困住一时,符箓打在犹如铜墙铁壁的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又一身的牛劲儿,一时半会儿根本杀不死。 两人也是打定主意慢慢困杀。 褚宴祭出一灵气闪闪的白练,围在四周,确保那蛇牛兽逃不出去, 远远看去,像个打拳的擂台。 林月恒藏身在一棵巨大的树身后面,偷偷看着。 要不是东西都被司空明期收了,她肯定转身御剑就跑。 储物袋也就罢了,就当破财买命了。 可是二师兄的扇子必须要拿回来,那可是她代为保管的。 蛇牛兽在困阵中被两人围攻消耗,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竖瞳里面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牛蹄子在地上都刨出坑了。 一声怒号,朝面前的两人冲了过去。 竟是想凭借着巨大的体型优势带着灵气活活撞死他们。 两人飞身闪避。 蛇牛兽收不住脚,五阶灵兽的灵气朝围着的白练撞上去。 地动山摇。 蛇牛兽撞开白练,灵气碰撞产生的爆裂将它的身体炸得伤痕累累。 根本刹不住脚,直直冲了出去。 一个眨眼,就摔倒在林月恒藏身的树边,浑身是血。 林月恒:!!!! 怎么又是她? 软柿子定律? 好死不死,摔到她旁边的还是蛇头!! 几乎要摔倒在她脚边,血都溅到她裙摆上了。 “啊!!!!!” 不比蛇牛兽的吼叫低,林月恒的尖叫把追过来的两人生生吼住了。 蛇牛兽也是牛躯一震。 竖瞳和林月恒惨白脸上惊恐的眼睛对上。 一眼就认出,这是个软柿子! 立起蛇头,腥臭的血盆大嘴一张,黑色的信子吐出来。 林月恒三魂去了七魄,拔腿就跑。 要不说人家是五阶灵兽呢。 浑身的血,一个打挺就站了起来,拖着剧痛的身体去追林月恒。 吃了这个修士,补充灵气,它还能再战! 身后两人追了过来。 这处林子树木生得密。 林月恒慌不择路,把怀里的符箓往后扔。 惊慌之下,准头又不行,伤害根本不大。 不过几息,刚刚给她傍身的符箓就用完了。 五阶灵兽跟在她身后追,一路上撞倒不少树。 树向后倒去,拖慢了褚宴和司空明期追过来的脚步。 眼看那蛇头已经快到林月恒身后。 司空明期大喊:“拿你的剑刺它的七寸,它受了重伤,别怕。” 林月恒根本听不进去,满心都是对蛇的恐惧。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都有些不忍看。 唉,一个二阶的灵蛇都能追着她跑一路了。 这五阶的灵兽,虽然是受了伤的,可是这么巨大的蛇头,吓都能活活吓死她。 星辰谷内。 眼看林月恒根本没有挥剑,只一味逃跑,司空明期将自己的剑朝蛇牛兽掷了过去。 林月恒能感觉到身后的腥臭味越来越近,蛇头巨大的阴影映在地上,将她完全笼住。 根本跑不掉。 二阶的灵蛇,她还能躲。 可是这五阶的蛇牛兽,她好像躲不过。 林月恒抽空回了个头,蛇头离得近,信子都要杵她脸上了。 拿出流光送她的剑,双手紧握闭上眼下意识朝低下来的蛇首刺了过去。 一声巨大的嘶吼,几乎要把林月恒耳膜震破。 随后一股滚烫腥臭的液体从头浇下。 林月恒整个人愣在原地。 握剑的手都松了。 这是? 蛇血? 吗? 林月恒不敢睁开眼。 也不敢尖叫,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一动不敢动,她害怕,害怕这真的是血。 害怕一动这些血就会流到她肚子里去。 司空明期之前掷过来的剑正好扎中牛臀。 蛇牛兽吃痛,动作有瞬间凝滞,方便了林月恒刺向它蛇首的剑。 被一剑贯穿。 血就顺着剑喷了出来,落在正下方的林月恒身上。 两人已经追了过来,褚宴在蛇牛兽七寸补了一剑。 司空明期抽出自己的剑。 一道剑气将强弩之末的蛇牛兽打了出去。 蛇牛兽痛苦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蛇头都抬不起来了。 慢慢咽了气。 司空明期看着旁边的林月恒。 一身蛇血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双手悬在空中,还是握剑的姿势。 腥臭的血液滴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突然觉得就解气了,她吃这么大亏,也算抵了哄骗他的事情了。 “你捏个除尘诀就行了。” 说完就和褚宴去了那死去的蛇牛兽身边,准备剖取内丹。 从蛇头上拔出林月恒的剑,一个除尘诀就干干净净了。 往后扔了过去,插在她身边的地上。 看着林月恒还是刚刚那副样子。 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月恒,你怎么了?” 褚宴一剑剖出了灵兽内丹,听到这话也看了过去。 一身的血,是有些惨,又转回了头。 储物袋中拿出炼化器,将内丹丢进去重新炼化分割。 炼化器是高阶法宝,使用还需要注入磅礴的灵气,不是谁都能用的。 一颗变成两颗,分了司空明期一颗。 司空明期收了,看着林月恒还是没反应,手还悬在空中,走了过去。 林月恒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心脏压抑得喘不上气,胸腔缺氧,几乎要窒息。 想要让人大口呼吸。 可她不敢,整个人都在发抖,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接受不了一点儿现实。 司空明期见她一直呆愣着,身体还在发抖,也觉得她应该是出事了。 捏了几个除尘诀,替她把身上的血都清理了干净。 “林月恒?” 感觉到身上腥臭的味道消失了,那种黏糊糊铺满全身的感觉也消失了。 林月恒试探性睁开了一点点。 没有血流下来。 呼吸放开,胸腔的窒息感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 嘴唇脸色惨白,活像死了三天。 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缓缓落下来。 第52章 你惹她之前知道她这么疯吗 杀了蛇牛兽,褚宴和司空明期还是结伴同行。 林月恒缓缓落在后面。 人看着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兜头浇下来的蛇血,对她造成的创伤无异于掉进粪坑。 从外至内都脏了。 以至于很久,她都回不过神。 呆愣愣的,像被抽走了脑干一样。 司空明期本来要把储物袋和扇子还给她的,递到她面前,她却仿佛瞎了一般看不到。 径直走过。 甚至差点撞到了树。 连她自己的剑都没拿,还是他帮忙给她收进了储物袋。 司空明期:吓傻了? 是听说有人因为惊惧过重伤了脑子,从此变傻的。 可林月恒,是个胆子小的吗? 她什么瞎话都敢编,不像是个胆小的啊。 那五阶的灵兽又没咬到她。 褚宴在一旁幽幽道:“她好像说过她怕蛇。” 司空明期一愣,林月恒嘴里真真假假的,他基本上忽略了她的话。 她有说过她怕蛇? 好像是说过。 修士们遇见的灵兽数不胜数,灵蛇也十分常见。 没听说过有怕蛇的修士。 他以为她只是被五阶这么高的灵兽吓到了而已。 走出密林,进到宽阔的地方。 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林月恒才觉得自己冰凉的躯体又变成了自己的。 走到一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晒着太阳。 手指微微动了动。 白白净净,一点儿血也没有。 心里缓过来了些。 喉咙发干。 看着走过来的两个罪魁祸首。 朝司空明期伸手,开口有些哑:“东西还我。” 司空明期把她的东西都还给了她。 林月恒接过收好,又静静坐着:“两清了,慢走不送。” 两人都没动。 林月恒心中升起烦躁,抬头盯着司空明期和褚宴。 平静道:“你们要不要杀我?要杀就动手,不杀就滚。” 司空明期愣了一下。 林月恒说话这么硬气? 凭她金丹给的勇气吗? 褚宴的剑出鞘一半。 林月恒眼神一狠,猛地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剑朝褚宴而去。 “来,来杀,我要认一句怂我跟你姓!” 饱含金丹灵气的一剑朝褚宴砍过去。 褚宴侧身躲开,拿剑鞘挡住了她的剑。 一把推开。 林月恒踉跄几步,撞到身后的树上。 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就朝他丢了过去。 噼里啪啦。 爆炸惊雷烈火。 褚宴祭出法器抵挡,被打得后退几步。 林月恒手中的剑又刺了过去。 褚宴已经是元婴后期,林月恒即使有符箓也打不过他。 司空明期怕她真神志不清去找死,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冷静。” 林月恒手中的剑朝他也挥了过去。 主打一个不管行不行,仇恨全世界。 要不是这两个货,她根本不会遇到那个蛇牛兽,也不会被淋一身的蛇血。 从储物袋里掏出流光给她防身的四品缚灵钟,趁他两人不备,将三人一起罩了进去。 为什么她也在? 因为他俩一前一后,她摘不出去。 缚灵钟内,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惊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林月恒又从储物袋里翻找出一张三品引雷符。 举在手里,表情狰狞:“都别活!” 观星楼外众修士都懵了。 林月恒一挑二? 一个金丹单挑两个元婴? 还是天骄榜前二! 这同归于尽的打法,会不会太疯了? 观星楼上灵清宗和元天宗的大佬们都捏了一把汗。 四品缚灵钟,三品引雷符。 这要是劈下来,躲都没地方躲。 两人虽然死不了,可怎么也得受重伤。 宗门希望之子,在试炼第二天就重伤,可不是一件好事。 破开缚灵钟需要时间,可是林月恒明显没想给他们这个时间。 若受了重伤,这积分可就刷不上去了。 不是便宜了其他宗门? 星台宗宗主隐隐有些兴奋激动。 属于他们的机会来了! 星辰谷内。 林月恒铁了心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了。 一只手捏紧出谷的玉牌,一只手指夹住引雷符,就要灌注灵力。 引雷符激活那刻,她就捏碎玉牌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 灵力注入引雷符的瞬间,褚宴的结界也裹了上去,将引雷符牢牢裹在结界里。 引雷符在结界里爆裂开来。 林月恒离符纸最近,手中玉牌还没捏碎。 一看,司空明期眼疾手快,已经用灵气锁住了她的手,根本动不了。 若让她捏碎玉牌出去,他们两个就被困缚灵钟了。 再加上引雷符的爆裂,若林月恒跑了,说不定等会儿他们两个都受伤,根本破不了缚灵钟。 所以,林月恒不能走。 一前一后,还挺默契。 紫雷电光撑爆结界,就要炸裂开来。 褚宴和司空明期均设了结界抵挡。 只林月恒没设防,根本没想到她会出不去。 两个身影都朝她去。 炸雷在缚灵钟内产生回响。 两人的结界都被震碎,受到不小的灵气震荡,灵气在体内乱撞,气息无法平稳。 林月恒被两人结界护在身下,结界一破也不免遭到波及。 她灵气最弱,受伤最重,内脏钝痛,喷出一口血来。 晕了过去。 三品引雷符的余威尚在,缚灵钟内还有雷电。 两人又要抵挡惊雷,又要护着林月恒别死在自己手里。 从没这么狼狈过。 身上的衣服都被雷电灼得有些焦黑。 耳膜都要被缚灵钟内雷电混响震破,脑子嗡嗡的。 雷电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坐在地上,缚灵钟内躲无可躲,只能靠着结界硬扛。 均被雷电震伤,忙往嘴里塞丹药修复。 看着晕倒在地的林月恒,对视一眼。 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 四品缚灵钟加三品引雷符,她可真舍得。 她一个金丹拿去打四阶的灵兽都够了。 褚宴挖苦司空明期:“你惹她之前知道她这么疯吗?” 司空明期反唇相讥:“明明是你的剑出鞘刺激了她。” “是你不放她走,她被蛇头吓到了。” 吓得脑子都傻了,疯到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她说了要么杀她要么滚,是你先动手的。” 明明林月恒没有暴走,要不是褚宴的剑出鞘,她肯定还在发呆。 褚宴看了一眼地上躺倒的林月恒,道:“我不过逗逗她,谁知道她那么暴躁。” 对着司空明期一脸讨好卖乖,还以为是个性子软的。 “呵,你们元天宗的弟子,你不知道?” “她不是我们元天宗的弟子。” “林月恒被逐出元天宗还不到一年,与你又纠葛颇深,你若说不知道,太牵强了。” 修真界谁不知道,林月恒是因为褚宴才被逐出元天宗的。 褚宴看着林月恒:“她在元天宗的时候,还算低调。” 司空明期冷哼一声:“既然她当时还算低调,那她说的话,也并非全然不可信。” 言下之意是,说不定就是褚宴勾引的她。 第53章 巨大的实力差距 褚宴讶异看着司空明期。 林月恒已经晕倒,用她灵气灌注的缚灵钟也逐渐消失。 褚宴伸手接过缚灵钟,塞回林月恒的储物袋里。 捏了除尘诀,身上的衣服便焕然一新。 提起地上晕过去的林月恒,扛在肩上就走。 “既然司空道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司空明期站起身拦在面前。 “林月恒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你说带走就带走?” “说什么?” 司空明期难以启齿。 总不能说,是要她说清楚为什么要骗他的事情吧? 褚宴将刚刚拿到手的蛇牛兽内丹又递给他。 “不管她得罪过你什么,这内丹算我替她赔你的,可行?” 观星楼外众修士: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林月恒说的是真的? 褚宴真的看中了她的美色? 这是准备和司空明期明抢了? 五阶灵兽的内丹啊,虽然只有一半,那也是宝物。 就这么给了? 元天宗五长老气得捶胸顿足。 五阶啊,积分多高啊,说给就给? 司空明期的积分那不就是一骑绝尘了?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道:“你凭什么替她赔?” “那你要不要?” 司空明期没接。 褚宴收回内丹,又将林月恒从肩上放下,往司空明期面前推。 “那你是要她?” 林月恒垂着头近在咫尺,好像褚宴是真要给他一样。 见司空明期皱眉沉思,褚宴又将人扛在肩上。 “你自己不要的。” 提脚就走。 没走两步,司空明期就回身抓住了他另一边肩膀。 褚宴回头:“你又想要了?可是晚了。” 司空明期将人扯了下来。 “褚道友,还是让她自己选吧。” 说完不等褚宴反应就将自己从储物袋里拿出的一粒二品补元丹,塞进了林月恒的嘴里。 补元丹下肚,林月恒悠悠醒转过来。 发现自己被司空明期和褚宴一人一个胳膊提着。 余怒上顶,挣扎开来。 司空明期道:“林月恒,褚宴要带你走,你可愿意?” “什么?” 耳中似乎还是缚灵钟震耳欲聋的声响。 脑仁都疼,根本听不清。 只知道司空明期的嘴张张合合,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头都要炸了。 忙从储物袋拿了几颗补灵丹吃了。 灵气运转全身。 活过来了。 发了一通邪火,又差点死在自己手上。 林月恒也冷静了下来。 四品缚灵钟加上三品引雷符都弄不死这两个货。 她人都麻了。 连捏碎玉牌出去都做不到。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清醒过来时整个人眼神都清澈了。 司空明期又冷冷重复了一遍。 “褚宴说要带你走,你要跟他走吗?” 林月恒懵了,看了一眼旁边冷冰冰的褚宴。 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她之前就编排他,刚刚又让他那么狼狈。 带她走?上哪儿? 阎王殿吗? 林月恒理智回笼。 刚刚被蛇血一吓,整个人是有些冲动。 看了看褚宴,又看了看司空明期。 其实她谁都不想跟,她想自己走。 可是目前看来,不行,必须要选的话... 她觉得还是心软的司空明期安全一些。 一个灵活走位,又窜到司空明期怀里。 “期期,我心里只有你,只跟你走!” 腰又被她抱住,司空明期真想直接动手。 又想到她刚刚大受打击的可怜模样。 “放手!” 林月恒抱得更紧。 这要放了,被褚宴提溜走,那就没得活路了。 褚宴一看就不是个大度的。 刚刚她不过口出几句狂言,褚宴就要拔剑。 这么一比,司空明期算脾气好的了。 吃他多少豆腐了,他都还没拔剑呢。 “不放不放,期期,刚刚吓死我了。” 脸还贴在他胸口,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儿,这才把蛇血的腥臭味冲刷了些。 司空明期去掰她放在腰间的手。 林月恒死死抓着。 这腰都抱习惯了,她知道抱哪里最紧,最拉不动。 她俩今天锁死! 没用灵气,司空明期根本拉不动一身牛劲儿的林月恒。 若用灵气,她恐怕胳膊就折了。 褚宴伸手按在林月恒肩上,一把将她从司空明期怀里拽了出来。 林月恒觉得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 偏褚宴还对司空明期道:“不用谢。” 拉着林月恒就要走。 司空明期抓住林月恒的另一只胳膊道:“褚宴,她不想跟你走。” 褚宴:“她说了不算。” 听听。 这么不尊重人。 跟他走还有活路吗? 眼巴巴看着司空明期:“期期,救我!” 褚宴挑衅道:“怎么?你看上她了?” 司空明期:“她不过胡言几句,已经受到教训了,何必揪着不放。” 褚宴道:“我何时说不放过她了,她不是说我勾引她吗?我的举动,有何不对?” 林月恒震惊看着褚宴。 被她猜对了? 真是褚宴勾引她? 现在打算装都不装了,直接对她强制爱了? 真的吗? 她不信! 她更愿意相信褚宴是要带她走好折磨她。 若真看上她了,就不会坐视她被逐出元天宗了。 褚宴将她拉过来一些,直视司空明期:“她跟你又没关系,司空道友何时开始管别人的闲事了?” 褚宴抓得紧,林月恒又奋力往司空明期那边钻。 但凡司空明期用力拉她一把,她就钻过去了。 闻卿说得没错。 司空明期就不是个主动的人! 她今天不会真的要被褚宴带走分尸吧? 眼神可怜兮兮看着司空明期:“期期,你忘了在河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吗?” 司空明期心里一紧,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林月恒:“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干的事情,难道不想负责了吗?” 两枚灭魂钉啊。 差点让她投胎啊。 她要不是天天被流光捶打,怎么可能仅凭灵活的身法就躲过去了。 褚宴听得手一抖。 负责?! 肩上钳制一松动,林月恒一个箭步又冲到了司空明期那儿。 这次学聪明了,窜到了他身后躲着,褚宴总抓不住了。 观星楼上,灵清宗主岳修永已经要晕过去了。 观星楼外已经沸腾了,甚至还有尖叫声。 他爱她,她爱他。 好乱,好喜欢看! 谁还记得这是正经的宗门大比啊喂。 谢沉音眼里的笑几乎要溢出来。 五师妹可真有意思。 这么会惹事,回去再给她画一箩筐符箓。 让她拿着出去惹事去,他好看笑话。 这可比看话本儿有趣。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知道她说的是灭魂钉的事,没有多想。 可褚宴的神色复杂,看起来好像有些误会。 林月恒在司空明期身后躲得严实,脑袋都不露出去。 褚宴似乎内心大受震撼,半晌,艰难开口:“司空道友,她说的是真的?” 司空明期没有回他,而是转头对林月恒道:“我承认一开始是我的错,可后面你不是都讨回去了?还得寸进尺骗了我。” 林月恒伸出脑袋道:“那怎么叫骗?那不过是我吸引你注意的小把戏罢了,不然你怎么对我印象深刻?” 褚宴已经惊住了。 “精彩精彩!” 不远处有人抚掌大笑,笑声能传一里地。 第54章 这是什么怨妇发言 林月恒循声望去。 心里竟然有些感动。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看到闻卿会感动。 闻卿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笑得前俯后仰。 一点儿仙气飘飘的气质都没有。 违和感拉满。 司空明期和褚宴同时皱了眉。 闻卿看着他俩突变的神情,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嫌弃她? 闻卿冷着脸走过来。 观星楼外的修士们又屏住了呼吸。 众所周知,闻卿道友对天骄榜上的都死缠烂打。 但凡有接近她盯上的人,她都要去恐吓一番。 吓退不少女修。 这才是修罗场啊。 林月恒是个人物啊。 同时招惹这么多人。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不动声色将林月恒往身后挡了挡。 伸手将她护在后面。 闻卿他们都认识。 修为尚可,长相不食人间烟火,可下手黑。 林月恒肯定打不过她。 闻卿一直看着司空明期身后的林月恒。 司空明期护得明显。 闻卿惊道:“你俩真的两情相悦?” 鉴于褚宴在场,林月恒没否认。 司空明期道:“不是。” 闻卿:“不是你护这么严实,不是你就把她给我。” 司空明期想也没想:“不行。” 闻卿走过去,挤开了褚宴,伸手去抓林月恒。 司空明期拉着她往后躲了躲。 林月恒道:“没事,她应该不会伤害我。” 闻卿又笑了起来:“月恒,真有手段啊,自愧不如啊。” 林月恒:“你怎么来的?” “刚刚听到这边动静大,又是雷又是钟的,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雪精灵法阵一破,她们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其实都离得不远。 闻卿打趣林月恒:“真有本事哈,司空道友还站着不动给你抱,我以前挨着他他就跑,衣角我都没摸到过一下。” 司空明期神色有些不自在。 闻卿继续笑道:“那么熟练,没少抱吧?” 语气揶揄。 司空明期转头问林月恒:“你们认识?” 林月恒点了点头。 闻卿补充道:“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司空明期和褚宴都怔了怔。 从没听说过闻卿和哪个女修走得近。 闻卿趁此机会拉过林月恒,亲亲热热抱了上去。 “教教我教教我。” 眼看闻卿还要口出狂言,林月恒伸手捂了她的嘴。 她对闻卿她们说的,和对司空明期说的可是两模两样。 闻卿直接抱着她的腰缠了上去,笑嘻嘻粘着她。 林月恒推都推不动。 见识过闻卿粘人的功力,没推动干脆就不推了。 威胁道:“你毛病又犯了是吧?” 闻卿委屈:“说好了从法阵出来,我跟着你你不生气的。” “跟归跟,拉拉扯扯干嘛呢?放手!” 闻卿学着她的语气道:“不放不放,刚刚在法阵里吓死我了。” 林月恒:“那都多久的事了?太阳都升到头顶了。” 闻卿一直缠着林月恒,对司空明期和褚宴视为无物。 两人还从没见过这场面。 记忆中,闻卿一见他们就纠缠上来,躲都要快点儿躲。 偏她又没干什么实际的事,也不好跟她动手。 合欢宗好歹也是第五宗门,各宗门的大佬们彼此也都认识。 闻卿还是合欢宗主亲传弟子。 面子还是要给的。 闻卿拉着林月恒就走,根本不管两人。 司空明期本来不想跟她们一路走的。 看着褚宴跟上去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一路漫无目的往前走,闻卿只缠着她说话。 林月恒根本不想回答,敷衍着应付几句。 偏闻卿一直牵着她的手,挣都挣不开。 林月恒一路都在和闻卿的手作斗争。 看着奋力想把手抽出来的林月恒,闻卿作怨妇状道:“之前还说要跟人家双修,这么快有了新人就不要我这个旧人了。” 司空明期和褚宴的脚步皆是一顿。 林月恒已经对她的胡言乱语免疫了,顺着道:“是是是,不要你了,我就是这样无情的人,我一天能喜欢八十个!” 所以,赶紧放手吧。 闻卿一指司空明期:“你刚说只喜欢他,也是骗人的吧?” 林月恒一怔。 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她打定主意要和司空明期锁死,不就是为了应付褚宴吗? 这要是承认了,褚宴肯定拖着她走。 “不是,是真的。” 闻卿直接拆穿她:“你不是说你修无情道?” 林月恒豁出去了:“这是拒绝你的说辞。” 闻卿眯着眼,看起来有些危险:“我为你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你在外面背着我勾搭野男人!” 啥? 野男人本人也表示震惊。 她俩什么关系? 怎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林月恒权衡了一下,在场最危险的就是褚宴了。 可是若把闻卿也惹毛了,那就得罪两个人了。 看了一眼褚宴。 还是那张冰山脸,眼睛也盯着她。 就像是一只猫,盯着老鼠一般。 还是先给闻卿顺毛:“你别说得那么难听,他可不是野男人,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 “我不管,你只喜欢他就不行,我差点为你葬身虫海,你说放火我就放,我把你放心里,你拿我当过客是吗?” 这又是什么怨妇发言! 她们是纯洁的啊喂。 “你是为你自己赴汤蹈火,你以为不破阵你就能好了?” “那我是不是什么都听你的?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我的?始乱终弃!” 林月恒恶狠狠一瞪眼:“闭嘴!” 闻卿委屈巴巴真闭了嘴。 “你又凶我,说话不算话。” 林月恒叉腰:“你装小白花给谁看呢?我可不吃这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嘛?” “是你想怎么样。” 闻卿可怜巴巴眨眨眼,看了看一脸恶相的林月恒。 又看了看一旁事不关己的褚宴和司空明期。 朝褚宴走了过去。 娇娇弱弱道:“宴哥哥,你得为我做主啊。” 褚宴条件反射后退两步。 闻卿又追了过去,“宴哥哥,你看林月恒她,多过分,我师兄也不在这儿,她欺人太甚,你不能不管我呀。” 褚宴冰山脸有些裂开,眉头都皱了起来。 在闻卿扑过来之前闪身躲开了。 “诸位忙,告辞。” 手中疾速符一闪,瞬间离开。 闻卿还在喊:“宴哥哥,你不管我了吗?” 褚宴走得更快了,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闻卿收起了委屈脸,朝林月恒眨眨眼求表扬:“我厉害吧,你甩不掉的人,我轻轻松松就给吓走了。” 第55章 你心里就是只有期期,没有卿卿 林月恒看着闻卿又突然变脸,差点没反应过来。 和在迷阵里一样,前一刻还在威胁她,后一刻就学狗叫给她认错。 是个人物啊。 能屈能伸。 随地大小演。 传言她对天骄榜的都死缠烂打,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不过褚宴走了,对她也好。 “厉害死了。” 真心夸赞。 闻卿又欢欢喜喜要抱上去。 被林月恒伸手抵了脑门:“你别像个鼻涕虫一样粘人行不行?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那人家喜欢你嘛。” “好好说话咱们还能做朋友,你要一直这样,就别怪我嫌弃你了。” 闻卿哀怨的小眼神又出现了:“你就是心里只有期期,没有卿卿。” 林月恒白眼一翻,闻卿她是表演型人格吧? 瞪着眼:“站好,再跟没骨头似的往我身上缠,我就生气了。” 抱得死紧,呼吸都不舒服。 “知道啦。”闻卿笑着答应了,松了手。 司空明期已经被闻卿那句“只有期期”给恶心到了。 冷眼嗖嗖往林月恒身上射。 乱喊什么东西! 带着闻卿也乱说。 既然褚宴走了,他也不想待在这儿。 “告辞。” 转身就走。 经过短暂相处,司空明期已经从星辰谷最危险的男人中除名了。 林月恒有预感,她只要不作死,司空明期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司空明期停下了脚步,回身,等着她的问题。 最好是正经话,否则! 林月恒小跑过去:“鹊娘怎么样了?” “投胎了。” “黄鼠狼妖呢?” “魂飞魄散了。” “哦,那回见。” 噔噔噔又跑了回去,还高兴冲他挥手再见。 司空明期也没在意,转身就走了。 林月恒说那些喜欢他,心里只有他的话。 他本来就不信。 她编瞎话骗他,他把她东西没收了,让她跟着。 然后她意外被蛇血淋了一身,也算是报应了。 至于抱他那么多次。 司空明期眼神顿了顿,又捏了个除尘诀。 弱者求生的小手段罢了。 两清了。 褚宴和司空明期一走,林月恒整个人放松下来,连带看着粘人精闻卿都不烦了。 闻卿挽着她,两人高高兴兴去林子里拔灵植。 观星楼上,各宗大佬都神色复杂。 灵清宗主岳修永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元天宗的五长老也长舒了一口气。 星台宗主虽然看着没什么,可眼底的遗憾根本藏不住。 梵音宗,没什么变化。 合欢宗主的嘴都笑得合不拢。 “林月恒真对我们合欢宗的胃口,她是哪个宗门来着?” 身旁跟随的小弟子道:“好像是什么,问心宗。” 合欢宗主的嘴角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笑脸:“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 语气似乎还很遗憾。 独幽听出了不对劲,问道:“韩宗主似乎知道问心宗?” 钟离雁是问心宗出来的,可他此前从未听过这个宗门。 合欢宗主韩晖点点头:“问心宗与我合欢宗都在石桥城,一南一北。” 独幽道:“韩宗主认识问心宗主吗?” 韩晖遗憾轻叹:“认识,不过也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又看了看大屏里和闻卿一起拔灵植拔得起劲,时不时交头接耳的林月恒,笑道:“应该过得还行吧。” 符箓一甩就是一把,法器一拿就是四品。 问心宗虽小,可实力却不弱。 星辰谷内。 闻卿也不去猎杀灵兽,只和林月恒一起找灵植。 知道外面有大屏看着,林月恒说私密话题都直接跟闻卿耳语。 “我听说你对天骄榜死缠烂打,那你和少城主又是什么关系?” 闻卿也凑到她耳边捂着嘴轻声道:“没什么关系,他看上我了,邀请我回去住了几天。” “后面来那个叫你道友,他也是修士?” “星台宗的,风既为,金丹后期,风既明的弟弟。” 林月恒了然,继续寻找灵植。 闻卿凑到她耳边:“你去城主府干嘛?” “去找人的,我以为你是我大师姐,混进去看看。” 闻卿高兴道:“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你正经些。” “好的。” 薅了大半日灵植,两人也没去猎杀灵兽。 只有猎杀灵兽积分才多。 林月恒不在乎积分,闻卿此刻又一门心思想跟她玩儿。 这片灵植拔得差不多了,林月恒又给褚流光传音。 “流光,你在哪儿呢?” 对面很久都没有回音。 褚流光不是不回的人,应该也是被法阵困住了。 星辰谷内,灵兽和法阵都多。 流光就是冲着天骄榜来的,这两天肯定在疯狂刷积分。 没有回音,林月恒整个人有些丧气。 闻卿安慰道:“我们边走边找呗,我带你猎灵兽去?” “不想去,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 “不打打杀杀的,你进来干嘛呢?” “我是被迫的啊,我本来以为只是来当个观众,谁知道我师姐报了名,我不是迫不得已被拉来的吗。” 闻卿直接把她拖走:“猎杀灵兽是实践的好机会,我都陪你在这儿玩儿大半天了,你也该陪我去挣积分了,我一个元婴,也要出大力的,万一我们合欢宗掉出五大宗门,我师尊多丢脸啊。” “那你拉我干嘛,你该去找你们合欢宗的弟子合力啊,你找我,我一个金丹,也帮不上忙。” “月恒,你们宗门本来人就少,你不挣积分,到时候总积分不好看,不是给宗门丢脸吗?” “我二师兄说了,有他和我大师姐在,我们宗门的脸丢不完。” 闻卿见她一副摆烂的样子,道:“你要是自己实力不行,可就只能当个花瓶了。” 见林月恒神色有松动,又道:“你自己不上进,下次再被褚宴和司空明期堵着打的时候怎么办。” 醍醐灌顶。 林月恒瞬间充满了斗志:“你说得对,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耍小聪明脱身固然也是一种方法,可是绝对的实力压制才够爽。 总有一日,她也要像二师兄一样说出“区区元婴”这几个字。 不过还是不打算拼命。 “闻卿,咱们别去找那四阶五阶的,先找几个软柿子练练手。” 说完自己都愣了。 怪不得她那么招事儿呢。 谁都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 第56章 天骄榜必须有她一席之地 被林月恒惦记的褚流光确实遇到了法阵。 刚进星辰谷,褚流光就凭借元婴中期的实力,拿着剑对着灵兽就喊打喊杀。 一路上的灵植,只要不是高阶的,看都不看。 就盯着灵兽杀。 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积分。 天骄榜必须有她褚流光一席之地! 一刻不停歇地,要么在打灵兽,要么就是在找灵兽打的路上。 之前身后跟着的还指望能被她保护的那些修士们,都慢慢散了。 太能惹事了。 四阶的灵兽,她一个人说冲就冲。 根本没顾及他们这些被波及的啊。 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杀了这只灵兽马上又去找另一只。 谁有她那精力? 而且但凡品相好些的灵植,全进了她口袋。 是以之后她一个人在星辰谷内找灵兽的时候就一脚踩空,被吸入了一个幻境中。 她置身于一片汪洋的大海中。 四周海面平静,她站在海面的一叶孤舟上。 内心毫无恐惧,全是兴奋。 头顶是虚无的天空,四周全是海水。 手持剑,深吸一口气。 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褚流光激起千层波涛。 如同暴风雨来临一般。 水下也是漆黑一片。 褚流光以灵气护体,睁开眼在水下四处查看。 波涛汹涌,在水下泅水不易。 可凭借坚毅的意志力,她还是还是游了一圈又一圈。 鱼都没看到一只 那叶孤舟已经被浪掀翻,漂在海上。 褚流光游过去一把又掀回去,爬了上去。 水底下没看到什么。 海上风暴不歇,她持剑站在孤舟上,汇聚灵气稳住孤舟,自岿然不动。 任凭再大的浪也掀不翻。 眼睛一直盯着海面,这样大的风浪,底下肯定有东西。 杀了那东西,她才能出这个法阵。 浪潮声铺天盖地,褚流光还是从中听到了一声野兽的怒号。 来了! 右手持剑,眼睛紧紧锁在海面上,只等那兴风作浪的东西出来就先给它一剑。 怒号声越来越近,握剑的手越来越紧。 海面上浪涛打来,被她一剑劈开,虚空中出现一只丈宽的巨鸟。 通体漆黑,身上无羽,布满鳞片,一双爪子收在腹下,又尖又长的喙朝她啄来。 褚流光御剑站在空中,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炼制的弓箭,箭头缠上引雷符,注入灵力,朝那巨鸟射去。 巨鸟行动灵敏,躲开她的箭,又冲了过来,展开的翅膀遮蔽天空。 右翅一挥,狂风更甚,引雷符的惊雷炸响,海面上的水浪被带得更高。 在惊涛骇浪,电闪雷鸣中,褚流光一人的气势和比她大上数倍不止的巨鸟不相上下。 一边御剑抵挡,一边射出更多的箭。 隔着水幕,耳听方位,箭穿过水浪而去。 手下一刻不停,御剑往上,躲开袭来的水浪,箭射得又急又快。 空中惊雷不断,纵使巨鸟灵敏,也被劈中身体,长啸震天。 浑身戾气上涌,口中喷出冰棱,直朝褚流光而去。 褚流光以弓为盾,舞得密不透风,将冰棱全打在海面上。 转眼间,那鸟就冲了过来,尖利的爪子放出,目标就是她的头。 褚流光丝毫不惧,从巨鸟身下穿过,绕至身后,御剑上飞,最后落在巨鸟的背上。 背上有人,巨鸟更加狂躁,尖啸不停,盘旋飞得更快,想将身上的人甩下来。 褚流光稳住身形,双手握剑,大喝一声朝巨鸟脊背重重刺下。 巨鸟吃痛哀嚎,翅膀都痛得收了回来,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翻转坠入海里。 褚流光在掉落海面之前,又站回了剑上。 海面被染成红色,一圈一圈荡开,又被海浪拍了回去。 嗯? 大海鸟都杀了,怎么还没出去? 褚流光皱眉看着四周,费解。 那小舟也不知道拍哪儿去了,她只能御剑站在空中。 难道杀了巨鸟还不行? 那怎么出去?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海面冲出一道水柱。 大腿粗细,直朝她喷过来。 褚流光思索中闪躲不及,被水柱射中,从剑上掉入海里。 海中浪流汹涌,她被呛了口水,奋力往上游。 身后有什么东西推水而来,褚流光回头看去,一眼,就游得更快。 脑袋浮出水面,身后跟着的东西也追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她吞下去。 “起。” 大喊一声,飞剑从空中划过,褚流光伸手握住剑柄,被飞剑带离海面。 身后血盆大口咬了个空。 翻身上剑,站在空中,这才看清水面上游动的东西。 四爪无角,是一条巨大的漆黑的蛟。 蛟身上还有血洞,正汩汩流血。 血红的海水翻滚,涛声震天。 怪不得法阵未破,那巨鸟落水成蛟,竟然还没死。 褚流光故技重施,拿出弓箭裹着引雷符又一连射了好几箭。 黑蛟在海中浮沉,时不时吐出一大股水柱,游动到褚流光下方时,突然冲天而起,朝她吞去。 巨大的吸力让她根本来不及御剑跑。 反手一个三品引雷符丢到它嘴里,手中拿着剑眼看着掉落下去时,一剑刺入黑蛟的身上,绕着剑,一个旋身,落入海里。 之前弓箭上缠的都是一品或二品的引雷符。 如今三品的,威力不小,进了肚,就不怕它还能活! 惊雷在黑蛟体内炸响,褚流光浮在海面伸手召唤飞剑,又跃了上去。 黑蛟痛苦扭动着,身体都泛着紫光雷电。 惊雷阵阵,身体被炸裂几截,碎肉喷溅。 本想御剑逃开飞过来的碎肉,可眼瞅着蛟龙金光闪闪的内丹就要坠入海里,忙追了过去。 一把握住内丹,顺势又掉进海里,被黑蛟碎肉糊了一身,腥臭不堪。 黑蛟一死,天地骤然变幻。 法阵消失,褚流光又回到了星辰谷内,一身模糊的血肉,手握着四阶黑蛟内丹。 一张沾满碎肉的娃娃脸,笑得异常豪迈,看上去有些诡异。 仰天大笑几声,这才捏了除尘诀给自己清理干净,将内丹放储物袋收好,又吃了颗补灵丹补充体力。 感觉自己还能大战几只灵兽! 传音玉牌有消息,她这才有空查看。 原来是月恒在找她。 想她区区一个金丹中期,又没多少实战经验,一个人掉落星辰谷肯定心里害怕。 若是如她一样掉入法阵遇到四阶的灵兽,以她的修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月恒,可还安全?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第57章 若她有这手段,全部收入囊中 消息很快传回来:“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一大片林子,目前是安全的。” 没有星辰谷内的地图,根本不知道怎么找。 褚流光四处看了看,回她:“我们都往谷中心走,应该能碰上。” 传完,收好玉牌,开始动身。 天色渐晚,灵兽活跃。 大部分修士都选择了休息。 夜晚视力没有灵兽好,打起来不占便宜。 只褚流光,提着剑穿梭在密林中,便是有遇到别宗的修士也全然不理。 这边林月恒跟着闻卿刚刚打完一只三阶灵兽,在闻卿的指导下用剑剖出内丹。 鲜血淋漓的场面,她还有些不适应。 闻卿见她脸都皱成一团,青白一片,问道:“你第一次杀灵兽?” 看她杀雪精灵不像第一次啊? 林月恒点点头,又摇摇头。 “算第二次吧。” 雷劈那灵蛇一次,这就是第二次了。 “所以,雪精灵是你第一次杀灵兽?那你表现还可以嘛。” 林月恒:“雪精灵是灵兽?” 她以为就是虫。 “低阶灵兽。” “那它的内丹呢?都没挖。” “跟灰尘差不多大,有什么好挖的?” 用除尘诀把刚挖出来的内丹清洗干净,揣好。 虽然血淋淋有些恶心,可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杀灵兽,内心还隐隐有些兴奋。 果然,修士和灵兽是天敌。 她的骨子里也带着这种基因。 林月恒晚上是要休息的,还保持着作为凡人的作息。 闻卿虽然觉得她事儿好像有些多,不过确实是自己缠着她,也就随她去了。 坐下来反正无聊,闻卿就开始八卦。 “月恒,你和司空道友怎么回事?”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饼啃着,又递给她一个。 十分淡定道:“清清白白。” 闻卿接了饼,试探性咬了一口,还行。 “抱在一起的那种清白?我都没抱过他呢。” “那你抱去。”林月恒还回想了下,“他腰细,身上又香,好抱。” 手一圈就抱紧紧。 闻卿啃饼的动作顿了一顿,揶揄又猥琐的眼神看着林月恒:“知道这么清楚,没少抱吧?” “也就几次,唉,情势所逼,也不是我本愿。” “得了吧,我看你抱得可高兴了,恨不得把他腰都勒断,脸都要埋他身体里去了。” “都说了是情势所逼,你要羡慕你也去抱去。” “我去抱你不吃醋?” 林月恒一脸禁欲:“不吃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你。” 闻卿觉得她实在有趣得很:“你说你修无情道,可办的事比我们合欢宗还大胆。” “胡说!” 她可是正经修炼人。 闻卿道:“我都没有一上去就扑人家怀里求抱,抱上了就不撒手。” 还十分热心提议:“要不要我把我们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教给你,你学会了去找司空道友,他应该是元婴后期了,与他双修,可增进你的修为。” 观星楼上,岳修永眼刀子又往合欢宗主韩晖身上扎。 他的好徒儿在教什么? 韩晖也有些尴尬:“呵呵,闻卿就是调皮,开玩笑,开玩笑的。” 星辰谷内。 林月恒又咬了一口饼,斜了一眼闻卿:“那我就是去找死了,司空明期一巴掌就能让我重新投胎。” “他才舍不得打你呢。” 林月恒觉得闻卿也是误会了,道:“你别以为我跟他有什么,逢场作戏罢了,你没见我们两个分开得那么干脆,说明我们都没那个意思。” 还觉得闻卿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不行,劝她:“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咱们修士,正经修炼才是王道。” 闻卿道:“你们就是当局者迷。” “是你想多了。”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司空道友会拒绝你双修呢?” “我为什么要试?”林月恒也是无语至极:“我又不是合欢宗的,况且,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要跟他双修。” “不喜欢他抱那么紧,一口一个期期,期期,咱们这么熟,你还连名带姓叫我。” 林月恒手里的饼都不香了,生无可恋啃了两口,叹气道:“情势所逼啊,你没见司空明期嫌弃我嫌弃得都差点动手了吗?你再造谣,把他惹毛了,真打我的话,我可没本事还手。” 闻卿一脸猥琐凑过去:“他不会打你的,真要打你,说不定就是在床上了。” 林月恒惊得饼都掉地上了。 闻卿还要说要,林月恒直接捂嘴:“打住!不说这个了,再说就少儿不宜了。” 闻卿扯下她的手。 “月恒,司空道友要是不喜欢你,你哪儿能抱到他?” 林月恒眼睛一横:“我眼疾手快,又离得近,他往哪儿躲?” “他是元婴后期,你一个金丹中期,你的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很,他一巴掌就能给你打出去。我修为比你高,可是这么些年,连他衣角都没摸到过呢。” 这么一说,林月恒又是个话本儿脑袋。 “所以,司空明期是真看上我了?” 闻卿点点头:“我觉得是,所以你要不要学?跟他双修提升修为?” “不用了不用了。”林月恒连忙拒绝。 “这么好的双修对象可不好找,你找他说不定他不拒绝呢。” “那不可能。” “抱都让你抱了,推倒说不定他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 闻卿循循善诱,誓死要把林月恒发展成她们合欢宗的一员。 林月恒沉默了。 观星楼上岳修永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千万别去祸祸他们灵清宗的弟子啊。 明期道心稳固,天赋悟性都是顶尖。 这么年轻正是修炼的时候,可不能被情情爱爱的迷了眼。 星辰谷内。 林月恒认真思索着。 她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在别人眼里都快成为合欢宗编外弟子了。 闻卿还在怂恿她。 林月恒一脸浩然正气:“我心只有道,没有男人,我入宗门就说过,要和我师尊一样,修无情道!” 闻卿也被她坚毅的眼神盯得不好再说什么不正经的话题了。 悻悻闭了嘴。 唉,多好的合欢宗苗子啊。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跟着她走,若她自己有这手段,全部收入囊中! 双修!狠狠双修! 修成合欢宗第一! 第58章 你还是跟着我吧 闻卿哀叹半晌,林月恒已经靠着树睡着了。 修士一般不需要睡那么多,闻卿这两天也没怎么打灵兽,精力旺盛,根本没瞌睡。 靠着林月恒发呆。 宗门大比马上进入第三天了。 星辰谷内的灵兽灵植会慢慢变少,再不好好刷积分,她真就赶不上了。 总不能真让师尊那么丢人。 明日若林月恒还是这样懒驴上磨似的消磨时间。 她只能忍痛先和她分开了,等宗门大比结束之后再找她玩儿了。 想到可能要分别,闻卿还是有点舍不得,靠得更紧了。 林月恒很对她的胃口。 闭上眼,靠着她假寐。 迷迷糊糊间,林月恒伸手揽住她的胳膊,闻卿整个人都靠在她怀里。 星辰谷内,夜晚不算太平,不少灵兽都趁着晚上出来狩猎。 闻卿也不敢真的睡过去,不是谁都跟林月恒一样心大没见过世面。 果然,闭上眼没多久,身后的飞鸟就惊起了一串。 双眼悄然睁开,看着林月恒还睡着,摇醒了她。 “那边有情况。” 林月恒迷迷糊糊往黑漆漆的林子里看过去,一群鸟儿扑扇着翅膀飞走。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野兽的嘶吼。 “有点儿远吧?要去看吗?” 闻卿看了看林子,脸上有些不舍道:“月恒,马上就第三天了,我再不好好刷积分,我们合欢宗的排名就危险了。” “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弟子吗?” 林月恒看闻卿也一直玩儿得高兴,还以为她真不在意。 “也不能全靠吕师兄,而且,我的积分不好看,不是也给我师尊丢脸吗?” 林月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闻卿道:“我打算去看看,若是灵兽,我也要猎杀了,你呢?跟我一起去还是明天去找你师姐?” “我....” “你还是跟我一起吧,”闻卿直接打断她,笑嘻嘻道:“你一个金丹,实战又少,遇见灵兽胆子又小,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跟着我,我保护你。” 林月恒对战灵兽时都束手束脚的,下手也不够狠,噗嗤一剑进去,喷出来的血都能让她脸色白一白。 这么菜,若留她一个人在星辰谷,多危险啊。 还是跟着她吧。 不打灵兽的时候还能一起玩儿。 林月恒看着闻卿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都不怕带着她这个累赘了。 若真拒绝她,多半她会难过了。 果然,她一点头,闻卿眉毛都扬起来了。 牵着她的手:“那咱们走吧。” 眼睛亮得比天上的月亮都耀眼,牵着她的手几乎要握出指痕。 这么喜欢她? 为什么呀? 林月恒跟着她一路小跑:“闻卿,你是不是其实也喜欢女人?” 闻卿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林月恒又道:“你那天说想和我双修,是开玩笑的吧?” 闻卿停了下来,直视林月恒,笑道:“如果我说不是开玩笑的呢?” 林月恒把她的手一甩,转头就跑:“那回见。” 闻卿一把就把她捞了回来,怪笑道:“你一个小小金丹,也能从我手底下跑了?” 说着嘴又要凑上去,眼睛弯弯。 林月恒一手抵住她凑过来的脸,惊恐道:“使不得。” 闻卿:“之前在法阵不是还说要和我双修吗?就今天就现在?” “那不是放狠话吗?我这人毛病多,你换个人吧。” “不换,就你了。” 野兽的怒吼声更近了,闻卿分神去看了一眼。 林月恒见她也没几分认真,知道只是在逗她。 松了口气,也不挣扎了,任她抱着。 实话实说,闻卿对她确实是好,几乎可以说是千依百顺了。 她不能不讲义气。 “先过去看看吧,别等会儿被别人抢了。” 闻卿复牵着她的手往那边跑去:“等会儿你藏好了,也不知道是几阶的,别被伤到了。” “嗯。” 闻卿回头朝她微微一笑,眼里没有之前的打趣玩笑,整个人的气质都对了。 束发的发带在身后飘扬,干净又清澈。 远远看到灵兽,闻卿将林月恒推到一边:“在这儿等我。” 持剑就冲了过去。 林月恒扒树后看了,一只四阶灵兽,旁边还有个白衣修士。 一人一兽打得有来有回,似乎实力也差不多。 瞧着那人有些眼熟。 闻卿提着剑就冲了过去,二对一,那灵兽落了下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被两人合力绞杀。 闻卿一脚踩在那灵兽身上,看着景樊剖丹,笑道:“好久不见了,景樊哥哥。” 景樊剖丹的手一抖,应都不敢应声。 闻卿可是缠人精,而且是合欢宗主亲传弟子,平时也给她几分面子。 话也不好说重了,她就缠得变本加厉。 总之,有些烦人。 景樊没应,闻卿也不生气,朝外招了招手:“过来吧。” 还有帮手?景樊拿着内丹往那边看去。 惊讶道:“怎么是你?” 林月恒现在才发现这眼熟的人确实是熟人。 微笑打招呼。 闻卿道:“月恒一直跟我在一起呀,我们可是好朋友。” “你们?” 景樊看向林月恒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那师姐就令人印象深刻了,闻卿又是这种人,她还能和她们两个玩儿到一起去。 应该性格也差不多,多半是一类人。 调戏褚宴,惦记无尽。 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闻卿也没有跟景樊分那灵兽内丹,而是邀请他同行。 “景樊哥哥,我都帮你杀灵兽了,你是不是该帮我一次呀?”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林月恒头皮一麻,嫌弃看了一眼闻卿。 她还夹起来了。 景樊内心不想跟她们一起,两个看上去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确实闻卿帮他一起杀了灵兽,直接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天人交战中,林月恒道:“一起走吧,景樊,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 景樊:“你要问什么?” “你们那天怎么出的秘境?” 说到这个,景樊有些气恼。 那水浪打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设了结界抵挡。 水浪被隔绝在结界外,一波接一波袭来。 根本没有办法突破。 结界撑了一天一夜,最后灵气耗尽,水浪泼了下来。 然后, 他们就出去了。 景樊说起来还是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抵抗了。” 嗯? 他的脚步什么时候和林月恒闻卿走在一起了?? 第59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边司空明期刚和几人分开不久,就遇到了不少灵兽。 二阶三阶的还能轻松应对。 看着面前两只四阶的灵兽,还是有些吃力。 在缚灵钟内本来就被引雷符炸伤了,吃了丹药还没缓过来。 一次性打两只四阶灵兽,压力颇大。 两只灵狼左右包抄,也不硬上,似乎知道他受了伤,只是时不时偷袭,消耗他的灵力。 这么一耗,就是一整夜。 两只四阶的灵兽,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狼本身耐心又好。 对战一夜,双方均有伤势。 司空明期身上被狼爪抓出几道血痕。 他仗着法宝符箓杀了其中一只,彻底惹怒了余下的一只。 被扑倒在地,举剑抵挡抓下来的狼爪。 狼身巨大,灵力几乎要损耗殆尽,连塞个补灵丹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道在林子里遇见林月恒就放她走了。 不碰上她,后面她也不会有发疯的机会。 他就不会受伤了。 对付两只四阶的灵兽也不会这么狼狈。 眼看着狼头越来越近,獠牙都要伸到脸上了。 司空明期奋力一推,将灵狼推翻在地,迅速站了起来。 灵狼口中低吼,龇牙咧嘴,一个飞扑又攻了过来。 司空明期闪身躲了过去。 灵狼落地转身,锋利的爪子又要扑过来。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暴喝。 一人一狼都有瞬间怔住,齐齐抬头往上看。 褚流光握着剑从天而降,一剑插入灵狼脖颈。 灵狼本来和司空明期搏斗许久,体力不支,被精力充沛的褚流光一剑就结果了性命。 踩着狼头将剑拔出来。 褚流光麻利剖出内丹,顺带把司空明期自己杀的那只也剖了。 “多谢道友。” 司空明期伸手去接他自己杀那只灵兽的内丹,十分感谢这帮她一把,还帮忙剖丹的道友。 没想到褚流光直接一起塞进自己储物袋。 司空明期手僵在空中,不知怎么是好。 褚流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我要是不帮你,你肯定就被灵兽咬死了,所以两个都应该是我的。” 明明那灵兽已经是强弩之末,真要打起来,他也不一定会输。 磨了一晚上,最终就给她做嫁衣了? 两颗四阶灵兽内丹。 她也好意思全要。 司空明期气得胸口疼,冷道:“是吗?” 褚流光麻利收好储物袋:“是。” 一副,要还是不可能还的,你想要就动手来抢的模样。 司空明期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也不知道是灵兽的还是自己的。 捏了诀清理干净,又吃了一颗补灵丹。 这女修看着修为不低,又如此不要脸。 他如今已经累极,动手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不再理她,提脚走了。 有争斗的功夫,不如早点修复好灵气,去找下一头灵兽。 下次遇到再收拾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褚流光本来已经做好他过来抢的准备。 没想到他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吃了丹药就走了。 争辩都没多争辩一句。 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小跑几步追上去:“你不要了吗?” 司空明期心里有气,说话也冷:“你给吗?” “不给。” “那你还问。” 褚流光道:“你想要为什么不跟我抢呢?” 司空明期已经不理她了,只自己走自己的。 “以前他们都要跟我动手的,你为什么不动手啊,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褚流光自我肯定:“我就是对的,他们还说我不要脸,下次我就揍回去。” 难得碰到志同道合之人,褚流光也很乐意跟他同行。 “咱们结伴吧,你修为不低,咱们联手一定所向披靡。”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空明期眉头越皱越紧。 天已经大亮,和两只灵兽焦灼了一夜,他也很疲惫。 走到一处空旷的溪边,在身边设下结界,坐在树下闭目调息。 褚流光蹲在一边看着他,难得也停下来休息。 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 看着透明的结界。 右手握拳,一拳打碎了结界。 司空明期自调息中醒来,目含不满看她。 “内丹你都拿了,还要做什么?” 褚流光笑道:“道友,我看出来了你也是元婴,修为好像比我还好一点,你是哪个宗门的,叫什么名字?” 司空明期道:“慢走不送。” “我可救了你的命。” “你若不出现我也不会丧命,也不会丢了两颗四阶灵兽内丹。” 星辰谷内,除了同宗的,基本上都是为了比试而来。 既然是比试,看的就是实力。 他运气不好,他认了。 褚流光还是笑眯眯的,歪着头看他。 “景樊说像他一样修为样貌的,还有好几个,元天宗的褚宴和合欢宗的吕述我都见过,那你是谁?灵清宗的司空明期,还是星台宗的祁朔?还是别的谁?” “你认识景樊?” “认识啊。” 司空明期多看了褚流光一眼。 认识景樊,景樊还跟她说这些? 难道是元天宗的? 可是穿的又不是元天宗的弟子服饰。 不过他也不想跟褚流光多说什么,他还要尽快恢复灵气。 又设了个结界,继续闭上眼调息。 褚流光也奔波了两天两夜,走到旁边的树下去坐着休息了。 时不时瞄一眼隔壁树的司空明期,陷入沉思,静静等着。 一等就等睡了。 眯了一个多时辰醒来。 精力更加充沛。 看了眼还在树下调息的人,走了过去,歪头看着。 运行完最后一个周天,司空明期也睁开了眼。 入眼就是褚流光一张娃娃脸,睁着大眼睛饶有趣味看着他。 灵气已经恢复不少,这下再动手,他可就没有顾虑了。 要不要干脆把内丹抢回来算了? 至少也该一人一颗吧。 先礼后兵:“道友,灵兽有一只是我杀的,内丹该有我的一颗。”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都不抢吗?” 刚刚那不是受了伤实力不允许吗。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褚流光,道:“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我哪里过分了?” “两只灵兽,我杀了一只,重伤一只,你两颗内丹都拿走,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司空明期语气了冷下来:“凭你的修为,想同时获得两颗四阶灵兽内丹,没有那么容易。” “可我就是获得了呀。” 第60章 景樊背后坑他 好言相劝这招,对褚流光不适用。 司空明期直接祭出剑,握在手中。 她自己不走,那就把该拿的拿出来。 褚流光看他出剑,也有些兴奋,握紧自己的剑就挑了过去。 试试他的修为看看。 剑光流转,褚流光没有收力,一记剑气划过,地面裂开一道口子。 司空明期劈了回去,剑气相撞,在空中炸开。 褚流光激动道:“你是元婴后期啊。” 收了剑就跑了过去。 司空明期见她收了剑,想来是知道了他的厉害,要把内丹拿出来了。 伸手道:“内丹给我。” 没想到褚流光直接要去握他的手,一脸期待问道:“道友,可愿意跟我双修?” 司空明期紧急撤回手,听到她的问话脑子都被打懵了:???? 观星楼上。 岳修永气得破口大骂:“本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冷眼刀子转向韩晖:“你们合欢宗的?” 韩晖忙摇头:“不是,不是。” 观星楼外, 褚流光的大屏也渐渐被放大。 问心宗,一门进去三人。 个顶个的不简单啊。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被褚流光一句话问住了。 “你是合欢宗的?” “不是。”褚流光摇头:“道友,跟我双修吧,我是元婴中期,咱俩双修,共同增长修为,如何?” 司空明期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脸上红白交错。 饶是闻卿,虽然对他们死缠烂打,可是也没有一上来就邀请双修。 艰难道:“不行。” “为什么?” “不想。” 稳住心神,与她拉开更远:“你把内丹还我一颗,此事就罢了。” 褚流光追上两步:“内丹我是不会还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跟我双修的事吧。” 司空明期一剑划过去,褚流光闪身躲开。 刚刚站定,司空明期的剑又来了,两人交起手来。 越打褚流光笑容越大:“好不容易找到个双修的对象,你比景樊还合适,还是答应我吧,你又不吃亏。” 司空明期剑凝了一下:“景樊?” 褚流光停下,站在他面前:“是啊,我本来是看中他的,可他死活不愿意,还说什么跟他一般优秀的元婴修士多得很。” 褚流光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元天宗的褚宴、灵清宗的司空明期、星台宗的祁朔、合欢宗的吕述。” “褚宴和吕述都是我仇人,其他两个我都不认识。” 又叹叹气:“唉,要不是我师妹也看上了景樊,我才不会放过他。” 司空明期觉得自己三观又被重塑了一遍。 景樊背后坑他! 观星楼上。 二长老司天清的脸色也不好看。 景樊是他亲传弟子。 四周各宗主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看。 司天清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应该是误会。” 岳修永冷哼一声:“你们元天宗,真有本事。” 一个前弟子林月恒,一个亲传弟子景樊。 真让人大开眼界。 星辰谷内。 司空明期已经在心里把景樊杀了一遍。 褚流光还眼睛亮晶晶发出了双修邀请。 算了,内丹不要了。 景樊也是元婴中期,这个女修可是他碰到都觉得难缠的对手。 还和褚宴吕述有仇,一看就不是个好打发的。 他能胜,但是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他都多杀几只灵兽了。 话不多说,转身就要走。 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褚流光打定主意要缠着他,一路跟了上去。 “道友,你还没跟我说你是哪个宗门,叫什么名字呢。” 司空明期从怀中拿出一枚瞬移符,就要走。 忽然听见一声大喊:“流光!” 声音很熟。 转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欢天喜地跑过来。 褚流光也迎了过去。 林月恒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褚流光身上。 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饶是林月恒一整个人跳上来,褚流光身影也没有晃动一下。 稳稳接住她,听她委屈抱怨,怒了:“谁欺负你了?” 林月恒从她身上下来,泪光闪闪,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闻卿站在一边身上直冒酸水。 褚流光把她转了一圈,又问:“谁欺负你了?” “褚宴!” 林月恒直接告状。 褚流光怒从心头起:“他人呢?我去宰了他!” 闻卿酸溜溜道:“人家一个元婴后期,你怎么宰?” “元婴后期怎么了?不也是人,早晚宰了他。” 闻卿气鼓鼓挤到两人中间。 对着林月恒,委屈巴巴:“月恒,你又对我始乱终弃,见到你师姐就不管我了。” 林月恒见她毛病又犯了:“别乱用成语。” 褚流光探出头:“你朋友?” 闻卿立马接话:“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褚流光点点头,朝林月恒笑道:“真厉害,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闻卿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还以为她会不高兴呢。 一旁站着的景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着褚流光条件反射就想跑。 这位是真的疯,可是一跑又太没气质了。 不等他纠结完,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传来。 杀气来源就是不远处的司空明期。 走了过去:“司空道友,你怎么和褚流光在一起?” 司空明期眼里的杀气根本掩不住,握剑的手都发痒。 看着景樊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星辰谷不是私斗的地方,只能回头再收拾他。 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景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儿惹他了。 褚流光余光见他要走,又追了过去:“你别走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司空明期脚更快了。 闻卿见褚流光去缠着司空明期,好奇问林月恒:“你师姐和司空道友认识?” “不知道啊。” 没听她说过啊。 司空明期被褚流光拦住,心里火起,长剑出鞘。 围观三人都惊了一惊。 褚流光也抽出了剑。 要看就要动手,林月恒忙跑了过去,横在中间,两边安抚。 “别打别打,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把褚流光的剑按了回去。 又要去按司空明期的剑。 司空明期自己就收了回去:“再拦,我就不客气了。” 绕过褚流光就走。 褚流光却不打算放过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双修绝佳对象。 一个灵气光球就丢了过去。 司空明期挡了回去,两人又动起手来。 第61章 我替她赔罪行不行 林月恒是知道两人的境界的,褚流光仅仅凭借灵气身法根本就不是司空明期的对手。 司空明期看起来明显一身的杀气,林月恒怕褚流光吃亏。 真是,什么人都惹。 一个中期惹人家一个后期。 司空明期虽然是个心软的汉子,可那是对弱者。 褚流光一看就是个要强的。 没看他下手都不留力吗? 林月恒急道:“哎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啊。” 话音未落,旁边一棵树被他俩打斗波及倒了地。 “有这力气留着去打灵兽刷积分啊。” 没人理她。 林月恒只能两边劝。 “流光,师姐,冷静啊冷静。” “司空道友,手下留情啊。” 褚流光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从储物袋里掏出缚灵钟就扔了过去。 司空明期又被罩在缚灵钟内。 与他一起的,还有林月恒。 林月恒一脸懵,看着褚流光指着自己:“我还在呢?” 褚流光有些尴尬,没注意到,把五师妹也罩进去了。 司空明期看着缚灵钟火蹭一下就燃起来了。 三品缚灵钟,也想困住他? 左手成拳,带着磅礴的灵气,一拳打向缚灵钟。 林月恒耳膜都要震破,条件反射捂了耳朵。 缚灵钟被打开,褚流光收了回去。 又甩出一条捆仙索。 司空明期手中升起七枚灭魂钉,眼看就要朝褚流光钉过去。 灭魂钉,若被打中,直接伤魂。 是司空明期最厉害的杀器。 一般是下死手的时候才用。 林月恒看着寒光闪闪的灭魂钉,心里一紧。 七枚! 他是真生气了,想杀了流光。 顾不得耳中嗡鸣,拦在中间:“不要。” 司空明期脸色冷冽:“让开!” “不让!” 灭魂钉升起,司空明期一把将林月恒挥开。 捆仙索也朝他甩了过来。 眼看司空明期灭魂钉要射出去,林月恒一个箭步又抱住了他的腰。 “错了错了,你别生气了,我替我师姐跟你道歉。” 司空明期被她一撞,灭魂钉消散在手中。 捆仙索已至,被他一手打开。 林月恒看他抬起的手中灭魂钉已经消失了,怕他还没消气,又来一次。 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期期,别生气了,我们错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去批评她。” 司空明期看着林月恒又抱了上来,怒气更甚:“能修炼到元婴中期,她年纪哪里小了?” 司空明期脾气不差,又心软,不是挑事的人。 这件事林月恒一想,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流光得罪了他。 毕竟她都那么骗他吃他豆腐,之前还打了他脸一拳,后面都没用灭魂钉杀她。 再见面还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褚宴要强行带走她,他还好心帮她说话。 而且刚刚也是流光主动招惹他打架的。 林月恒赶紧顺毛,踮着脚压低声音,怕被褚流光听见:“她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你别跟她生气了,不值得。” 司空明期挣开被她紧紧扣住的手,林月恒怕他又用灭魂钉,死死不放。 “期期,她是我师姐,有什么得罪你的,我替她赔罪行不行?” 司空明期甩不开她的手,干脆不甩了,道:“她抢我四阶灵兽内丹。” 林月恒心里一沉,流光果真死性不改。 “两颗。” 心是彻底沉死了。 抢谁的不好,抢元婴后期? 一抢还抢两颗! 抢了就赶紧让人走啊,又拦着不让别人走。 干嘛呢?! 褚流光道:“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命,不然他都死了,哪儿来的内丹。” 司空明期掌心发热,两枚灭魂钉透过林月恒贴着他的手掌浮现:“我用你救?” 林月恒将他抱得更紧,往后推了推:“你说你说,我信你说的。” 司空明期低头与她对视,低低开口。 “两只四阶灵兽,我力战一夜,杀了一只,剩下一只已是强弩之末,被她捡漏,趁我受伤,两颗内丹都拿走了。” “星辰谷内,各凭本事,我不计较她浑水摸鱼,愿意分她一颗,她却想独占。” “我受伤不欲与她争吵抢闹,认了,可又死缠烂打不许我走,真当我好欺负吗?” 褚流光辩解道:“我不现身,你就死了。” 司空明期手中灭魂钉又多两枚。 林月恒转头:“流光!你别说话了!” 又急急忙忙将他的手往下按:“别生气别生气,我赔我赔,你先把灭魂钉收回去好不好?” 司空明期低头看她:“林月恒,放手。” “我不敢放。” “不然连你一起打。” 林月恒条件反射就想跑,可是又怕褚流光真惹了他。 他若下死手怎么办? 她和流光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闻卿和景樊肯定也不会帮她们。 帮她们可就得罪灵清宗了。 闻卿说司空明期看上她了,应该不会杀她, 的吧? 赌一把? 林月恒死死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单手搂他的腰:“那你打了我,可以别打我师姐了吗?” 司空明期一怔,表情复杂。 满脸写着她是神经病。 可还是收了灭魂钉。 看她:“你怎么赔?” “那你要什么?我储物袋里除了那扇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都行。” “两颗四阶灵兽内丹,你知道是多少积分吗?整个星辰谷内的四阶灵兽有多少?我不缺法宝符箓,可是灵清宗需要我的积分。” 林月恒低下了头。 确实,流光这事做得不地道。 看了一眼她,让她把东西让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放开司空明期,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在闻卿指导下杀的几只二阶三阶的灵兽内丹,还有储物袋里一大堆的灵植,全部递给他。 “我只有这么多了。”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脸上。 林月恒又把袋子里的符箓拿出来,还有大师姐给的丹药。 “真的只有这些了,我若再猎到灵兽,内丹都给你,行不行?” 司空明期看了看她捧出的一大堆东西,没接。 “灵兽我有能力再杀,让你师姐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越过林月恒就走。 褚流光还不死心,还想伸手去抓。 林月恒赶紧从身后拖住她:“流光,你抓他干嘛呀?他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又打不过他,咱们宗门都得罪元天宗了,没必要再得罪灵清宗吧?” 褚流光道:“你知道他是谁?” “灵清宗的司空明期,排队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你还吼他了。” 褚流光认真想了会儿。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当时她注意力都在排队上,脑中想着的都是如何扬名立万。 根本没注意她吼那人是谁,长什么样。 司空明期当时也看着林月恒,也没注意她师兄师姐。 以至于两人彼此都没认出来。 第62章 她到底为什么要逞英雄 林月恒这么一说,褚流光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来他就是司空明期啊。” 褚流光又朝他背影喊道:“司空道友,真的不要和我双修吗?” 一枚灭魂钉带着劲风袭来。 褚流光赶紧拉了林月恒躲了。 第二枚又射了过来。 褚流光将林月恒推到已经震惊到呆滞的闻卿身边,躲避司空明期连续射来的灭魂钉。 林月恒这算是知道为什么流光一直缠着他了。 她还惦记着找人双修! 盯上了司空明期,把他惹毛了。 眼看着灭魂钉擦过流光的手臂钉在树上。 林月恒心里更急了。 拿出防护盾就冲了过去,挡住司空明期射过来的几枚灭魂钉。 灭魂钉直接穿过防护盾打了过来。 林月恒闪身躲避,还是不免被灭魂钉伤到,扎入肩膀一枚。 被灭魂钉顶得后退不止,和流光撞上,撞至树身。 伤口处灵气倾泻,疼痛难忍。 灵魂都跟着震荡。 识海内,久不出声的赤华也痛呼一声。 这一声,让林月恒都愣住了。 赤华自住进去后,一直没有再说过话,她的识海也没有其他异常。 这几天,林月恒都快忘了她识海还有个赤华。 司空明期也收了灭魂钉。 褚流光看着林月恒受了伤,怒道:“不就是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双修,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他不要!” 司空明期还没说话,林月恒就先吼了出来。 吼得太大声,脑袋又是一阵钝痛,本体灵魂和赤华同时震颤了一下。 这还是用防护盾挡了一下,卸了些力,这要是直接扎过来,凭她金丹的修为… 根本不敢想。 转身看着褚流光,道:“流光,你就不能死了双修这条心吗?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找人双修呢?” 褚流光道:“功法讲和修为高的修士双修可以快速提升修为。” “你修为已经很高了,而且人家不愿意,死缠烂打多丢人啊。” “都是修炼哪里丢人了?” 林月恒也心累:“别人不愿意,你要霸王硬上弓吗?那跟凡间强抢民女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流氓?” 林月恒脑袋发昏,褚流光一向固执,也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一时半会儿根本掰不过来她走偏的三观。 身上灭魂钉伤口撕扯着灵魂,赤华在识海中也受到不小的伤害。 灭魂钉,是灵气针对魂魄的攻击。 灭魂钉在体内越久,魂魄伤害越大。 还好防护盾挡了一下,灭魂钉只扎在肩膀,没有整根没进身体里去。 赤华只有魂体,又是飘荡在识海中,不比林月恒本身与血肉融为一体的灵魂稳固。 灭魂钉大半的伤害都是冲她而去。 赤华在识海中痛苦呻吟。 林月恒整个脑子都是她的声音,自己的灵魂也痛,太阳穴都要爆炸。 “闭嘴!” 痛苦捂着头,想让脑中的赤华不要再嚎了。 褚流光一愣:“你叫我闭嘴?!” 林月恒已经头痛得蹲在地上,额头上都是冷汗,眼神涣散,痛苦至极。 司空明期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一枚灭魂钉而已,而且还被她用防御盾挡了一些灵力,她有金丹修为,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林月恒?” 喊了一声,她毫无反应。 快步上前,拔出灭魂钉,鲜血喷溅地面。 手掌贴在她的头顶,灵气往她体内灌输,替她修复神魂。 林月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赤华的哀嚎声撑爆,耳膜鼓出,整个人都要被撕碎。 却无能为力,痛得使不上一点儿灵力。 突然肩上一痛。 一股暖融融的灵气顺着头顶经过经脉游走全身。 疼痛慢慢缓解,赤华也慢慢安静下来。 最后又隐在识海中。 终于把气喘匀了,林月恒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遍。 这灭魂钉这么厉害吗? 她运气是多好,之前还能躲过司空明期两枚灭魂钉。 这两天胡说八道占他便宜,他都没有动手。 流光真是比她还能惹事啊。 流光胳膊也被伤到了,怎么反应没这么大? 还是因为她只是个金丹菜鸡? “林月恒?” 司空明期又叫了一声。 林月恒呆呆转过头去,耳中声音遥远,像是耳朵被堵住了一般。 身边围满了人,一脸担忧看着她。 “什么?” 眼前的人好像在说什么,可她完全听不清楚。 甩甩脑袋,脑中像是沉着一坨铁,一晃就钝痛。 又紧紧捂着头,眼睛眉毛都纠结在一起。 褚流光也发现了她不对劲,赶紧给她喂了一颗二品补元丹。 怒视司空明期:“你敢伤她。” 手中长剑朝他刺了过去。 司空明期偏身一躲,提剑抵挡。 剑光刺眼,林月恒见两人又动起手来,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又要去劝。 闻卿扶着她一脸生气:“他们要打让他们打去,你一个金丹凑什么热闹?” 受这么重的伤,脸色惨白,还要去逞能。 元婴修士打架,是她这个实力的人能劝的吗? 褚流光已经甩出了不少法宝,司空明期也没有留手,可是没有再用灭魂钉。 林月恒觉得头更痛了。 身体不舒服,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推开闻卿就跌跌撞撞冲了过去,面对褚流光,迎着她来不及收回的剑,眼睁睁看着那剑刺了过来。 那剑是冲着司空明期的心脏去的。 林月恒矮一些,刺在肩上。 原本就受了灭魂钉伤的肩膀,此刻更是鲜血淋漓。 一剑下去,疼痛让她脑子也清醒了些。 看着呆住的褚流光,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褚流光抽出剑,林月恒痛得跌倒在地,捂住肩膀,血顺着指缝流在地上。 褚流光的剑都吓得掉在地上,她看到月恒了,可是剑已经收不住了。 声音断断续续:“月恒,你为什么要过来?” 立马扑过去,按住她流血不止的肩膀:“你过来做什么?你修为低,你过来送死吗?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林月恒心里直呼痛。 真的,好痛。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 艰难抬头看她:“流光,别惹事了,好吗?你打不过他。” 司空明期也将剑收了起来。 林月恒虽然惹急了也是个疯的,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不主动生事的。 不然也不会装成他的爱慕者寻求庇护,好摆脱褚宴。 她不顾性命阻拦,真不怕死吗? 第63章 你要扬的是什么名 褚流光道:“我修为虽然比不上他,可是我有法器符箓,谁说就一定打不过的?” 肩膀一直在流血,身上的衣裙都浸染透了。 闻卿上前焦急给她止血,板着脸骂道:“你管他们的死活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林月恒看着褚流光,不用演技已经眼泪汪汪了。 苦口婆心道:“他是灵清宗在星辰谷中最大的希望,你觉得他的符箓法器会比我们少吗?” “你拿了他两颗四阶灵兽的内丹,那又是多少的积分?” “褚宴和吕述你既然都认识,也该知道,他没有这两枚内丹的积分,还要花多少时间精力才能追回来。” “你又为何缠着他不放?” “你是遇到他,若是遇到褚宴,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坑他两颗四阶灵兽内丹全身而退吗?” 褚流光不这么认为:“我哪里坑他了?他自己保不住。” “他自己没保住,他也没有跟你争吵,他要走,你又不放,你到底想怎样?” 褚流光从未被林月恒这么严肃质问过,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想要的不主动去争取,错过了可是会遗憾的。 “我只是不想放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我遇到的机会,我都不想放弃。” 闻卿已经将她肩上的伤口止了血,又给她喂了一颗补血丹。 林月恒也缓过来了一些。 既然开始跟她直白说了,那么一次就要说透。 “师尊说过,万事不可强求,否则容易生心魔,你问过他了,他不愿意,这就是答案。” “我总得争取吧,事事总有转圜的余地。” “我理解你想提升修为的想法,可是双修功法也讲个你情我愿。没有一上来就强制爱的。” 又以闻卿为例子道:“闻卿还是合欢宗的,可她也没有一上去就问人家要不要双修,也没有人家不愿意她就动手强留。” “你这么固执,又不听劝,现在遇上的是司空明期,若是你遇到二师兄那样样貌年轻的化神修士呢?你还打得过吗?” “我又不傻,打不过我会跑。” 林月恒直接无语:“所以你也是欺软怕硬?觉得他好说话好欺负,才一直缠着他?” 褚流光也委屈喊道:“我已经不想跟他双修了,可他伤你了呀,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月恒的话哽在喉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只能道:“他伤我,我不计较,你也别计较了,行吗?你坑他两颗四阶灵兽内丹,你又不想还,这伤,当我给他赔罪的,行吗?” 褚流光还是倔强不答应。 林月恒声音也带了几分怒气:“你的积分刷上去了,离你扬名立万又近了一步,可是你觉得,你这样得来的积分,别人会服气,会认可吗?” “你明明有实力上天骄榜,可是用这样的方法,你上去了,人家也只会觉得不光彩,只会记得,你坑了司空明期两颗四阶灵兽内丹的积分,不会记得你真刀真枪杀了多少只!” 褚流光绝不承认自己是坑来的:“是我救了他,又不是我抢他的。” 林月恒心累至极:“是吗?你若不现身,他真的解决不了吗?你跟他动过手了,见识过他的手段了,你扪心自问,你若不现身,他真的无法脱身,会死在那儿吗?” 褚流光沉默一会儿,板着脸,生气道:“明明我们才是同门,你为什么帮他说话?他自己也说了,星辰谷内各凭本事。闯荡修真界,别人动手也不会跟你讲礼仪往来,他自己守不住,是他没本事,我的东西也被抢过,谁为我主持正义了?” 站起身来,冷脸看着林月恒。 “五师妹,你既然觉得我错了,那咱们就别同路了,你要是不想在星辰谷内,捏碎玉牌就出去,回浮玉山去吧。” 说完就不管林月恒自己走了。 林月恒伸手想拉她,扯到肩膀伤口脸上又是一白。 看着褚流光气冲冲的背影,撑着闻卿的手站起来喊道:“除了我,谁跟你说这些心里话?你要与我割席吗?” “褚流光,你若答应一声,我立马回浮玉山去,以后咱们就做名义上的师姐妹,反正问心宗也是一盘散沙。” “我也可以像师尊一样,待在浮玉山百年,再不管你去哪儿惹事!再也不用担心你会不会踢到什么铁板。” “日后你闯了大祸,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大佬,你觉得大师姐二师兄他们会管你吗?师尊会为你出山相救吗?” “之前是景樊,现在是司空明期。他们若有一个不是东西存坏心的,你得罪的就是元天宗的司长老和灵清宗的岳宗主!” “师尊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你要得罪个遍吗?” “你要扬名修真界,是扬的什么名?恶名?还是像我一样,臭名?” “你若要走就走,这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你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发癫!” “反正过去那么多年,你这样,也好好活到了现在!” 褚流光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到林月恒已经满脸是泪。 还在跟她放狠话:“你今天要是丢下我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我可是修无情道的人,心比刀尖还冷!” 褚流光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又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不情不愿从储物袋里摸出那两枚四阶灵兽内丹递给她。 林月恒知道她听进去了,拿了就转身递给司空明期。 “我师姐知道错了。” 褚流光立马喊道:“我哪里错了?我才没错,我只是给你面子。” 林月恒连忙安抚:“好好好,是我错了,都是我错,等回浮玉山我再给你赔罪,连做十天的饭好吗?” “不行,二十天。” “好,二十天。” “我不要吃烤鸡和兔子了。” “都行都行,你吃什么我做什么。” 褚流光心气顺了。 司空明期伸手从林月恒手上拿过其中一颗,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将另一颗推了回去。 “她杀的,给她。” 褚流光道:“我不要,区区四阶灵兽,我自己会杀,我师妹说是你的,那姑且就是你的了。” 林月恒又递给司空明期:“该是你的,她也很厉害,可以自己去猎灵兽,不用捡漏你的。” 司空明期还是给她推了回去:“我也不要,你师姐若不要,你就自己留着。” 结果两边都不要这颗。 第64章 剪刀石头布 闻卿见场面僵持不下,笑嘻嘻打岔道:“都不要就给我,四阶的我杀着费力,我要我要。” 林月恒白她一眼,将内丹收进自己储物袋:“想要自己猎。” 闻卿撇撇嘴。 总算场面没那么尴尬了。 司空明期朝几人告辞就走。 褚流光也没再拦他。 去看林月恒肩膀上的伤口了。 闻卿都已经给她弄好了,只血窟窿看着吓人。 “你说你也是,往我剑上撞什么,还好是扎到肩膀,这要是扎到心脏,你当场就没命了。” 林月恒:“我怕拦不住你们,司空明期是动了杀心的,我怕你吃亏。” “那你还骂我!” “我之前劝你你都不听,他那灭魂钉可厉害了,我中了一枚,差点脑子都要爆炸了。” “可是你当着外人的面骂我,我多没面子啊。” 闻卿一听不乐意了:“我是外人吗?我是内人!我跟月恒可是最好的朋友。” 林月恒:“那你刚刚不帮我拦?” 闻卿:“他俩打太凶了,我之前就说过,司空道友对得罪他的修士都是重拳出击的。他本来就烦我,我要凑上去,把他惹怒了,连我一起打怎么办?他是岳宗主亲传弟子,天赋又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师尊不是岳宗主的对手。” 褚流光好奇道:“他为什么烦你?你得罪了他了?” 闻卿翻个白眼:“我以前缠着他呗。” 褚流光:“他脾气这么差?缠着他他就喊打喊杀的?哼,等我变强那一天,看谁敢跟我大声说话!” 闻卿给她的雄心壮士拍手鼓励。 林月恒:“流光,你以后还是冷静些吧,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也不要缠着别人双修了。若真遇上那种脾气又差,心又黑的,吃大亏。” 褚流光闷闷点头:“知道了。” 闻卿环顾一圈:“景樊去哪儿了?” 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 四周一看,哪儿还有人。 … 司空明期走远,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看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四阶灵兽内丹,觉得有些烫手。 为了一颗内丹,差点搭上一条命。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混乱的试炼。 … 接下来的两三天,都是林月恒被迫跟着褚流光和闻卿在猎杀灵兽采灵植。 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两人才就开始为谁先发现的灵植。 谁先遇到的灵兽。 谁出的力多吵起来。 两人都对积分有执念。 林月恒本来就受着伤,每天还要两边劝,身累又心累。 这才有了一点宗门大比的概念。 又劝了一场架。 林月恒看着背对着生气的两人,心里泪流满面。 若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最小的吧。 为什么她要像个家长一样每天要断她们俩的官司,分对错啊。 谁还记得她是一个伤员啊! 又不能说:闻卿,你去找你们合欢宗吧。 闻卿要是听她说这话,肯定又是一番怨妇发言,把她说成什么千古第一渣男。 明明她的性取向又不是女的。 可对她说的话老是营造出一种,她俩情真意切的模样。 若林月恒对她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她就是始乱终弃,负心绝情! 褚流光又是固执己见,别的都好说话,可是要碰到阻拦她扬名修真界的。 那就一根筋犟到底,谁说都不好使。 苍天啊。 宗门大比为什么要比十天? 为什么要比积分? 不能纯打架吗? 谁打赢了谁就排前面。 今天又为了一颗三阶巅峰灵兽内丹吵架。 看着两人谁也不让谁的样子,林月恒心累到不行。 褚流光:“一起打的,本来就是我出力更多,她一个元婴初期,论实力也该是我的。” 闻卿:“我先发现的,我一个人也能猎杀,谁要你帮忙了?” 林月恒生无可恋,劝累了:“不然你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归谁。” 两人:“石头剪刀布?” 这么草率? 林月恒点点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大家都是姐妹,动手多伤和气。” 两人思索一下,很有道理。 答应了这个看似草率实则十分公平的法子。 “石头剪刀布!” 两人同时出手。 闻卿赢了,朝褚流光伸手,让她把内丹交出来。 褚流光急了:“不行不行,三局两胜!” 闻卿:“凭什么?” 褚流光:“一局太草率了。” 闻卿:“那灵兽也只有一条命啊,我觉得一局十分合理。” 褚流光说什么都不肯交出内丹,闻卿不得不答应了她三局两胜的方法。 “这次说好了,不许反悔了?” 褚流光郑重点头。 别说,石头剪刀布看似简单,比起打灵兽所耗费的力气不值一提。 可是心理压力拉满,心跳比杀四阶灵兽都快。 “石头剪刀布!” 褚流光石头,闻卿布。 闻卿高兴得跳起来:“又!是!我!赢!” 褚流光的石头定在空中,整个人的神情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又一道。 脑子都被劈懵了的样子。 最后还是遵守规则抖着手把内丹交了出去。 闻卿兴奋接过。 高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阶灵兽的内丹。 看到她第一次主动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 林月恒赶紧夸赞:“流光真棒!我对你刮目相看!愿赌服输,这修真界没有比你更有气魄,更输得起的了。” “假以时日,你不叱咤修真界,谁叱咤修真界!” 观星楼上。 岳修永冷哼一声,巧舌如簧,怪不得哄得明期....唉。 合欢宗主哈哈大笑:“闻卿倒是和她们两个玩儿得到一起。” 观星楼外众修士:..... 这是正经宗门大比吗? 石头剪刀布? 过家家呢? 星辰谷内。 林月恒的安慰让褚流光缓过来了些。 这是她人生的一场巨大失败。 依然不甘心:“下次我一定赢!” 林月恒、闻卿:“你赢你赢。” 闻卿也不跟她对着放狠话。 反正这次已经是她赢了。 下次的下次再说呗。 褚流光被刺激得不小。 拉着两人就要去找下一只灵兽。 没走几步就遇到一只二阶的灵兽。 褚流光一招就秒了。 兴奋冲着闻卿:“来!石头剪刀布!” 闻卿:? “不用了,是你杀的,我不跟你争。” 她又没动手,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褚流光不干了:“不行,必须石头剪刀布,我要堂堂正正赢你!” 第65章 似我这般强大的人 闻卿没见过这样死心眼的人。 她自己杀的灵兽,自己收着就是了呗。 非要和她石头剪刀布干嘛? “真不用,你本来就拿得堂堂正正。” 褚流光说什么都要再来一次:“不行!必须再来一次,还是三局两胜!” 闻卿说不过她,答应了。 内心十分平静。 褚流光却看着紧张不已。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还是闻卿赢了。 褚流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啊~” 闻卿看着自己的手,怎么赢了也觉得挺难为情的。 褚流光将二阶灵兽内丹又给她。 急匆匆又跑了。 扯回来一株三阶的灵植。 “再来!” 闻卿:.....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闻卿又获得了一株三阶灵植。 看着褚流光黑着脸又跑了。 闻卿朝林月恒道:“我还收吗?收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月恒也没办法:“收吧收吧,流光最犟。” 闻卿:“那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的积分,她不要白不要。 林月恒想了想,看着逐渐疯魔的褚流光,还是朝闻卿道:“你不然故意输给她算了。” 闻卿点点头,笑着夹起来:“人家都听你的。” 林月恒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褚流光很快又回来了,拔回来两株灵植。 一株二阶,一株三阶。 抽出三阶的和闻卿石头剪刀布。 闻卿随意出了。 “石头剪刀布!” 居然又是她赢! 林月恒诧异看她,眼神问道:你不是答应我了? 闻卿眼神回她:我发誓我放水了。 褚流光又拿出二阶的灵植:“再来!” 林月恒忙去拦她:“流光流光,戒赌吧。” 褚流光已经输红了眼,谁劝也没用。 林月恒眼神朝闻卿施压。 闻卿硬着头皮伸出手和褚流光开始猜拳。 苍天啊,她也不想赢了啊。 谁知道褚流光运气那么差! 闭着眼出拳。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褚流光整个人都垮下来了。 满是不可置信,深受打击的模样。 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一张娃娃脸,泫然欲泣。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得闻卿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把赢来的灵植和灵兽内丹都递给了她。 “哎呀,你别难过了,我都还给你不行吗?” 褚流光内心打击更大:“不行!你赢了就是你的。我输不起嘛?你侮辱我?” 闻卿被她的帽子扣得一愣。 “我哪里侮辱你了?我明明是担心你受打击太大接受不了现实。”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褚流光更生气了。 “胡说八道,似我这般强大的人,什么打击接受不了?你自己光明正大赢的,就是你的。” 闻卿也无语了,将东西都收了回去。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错了错了,都是我错了。” 褚流光:“哼,不过就是内丹和灵植,我自己再找就是了。” 林月恒一直站在边上静静看着两人没插话。 心里却很高兴。 她说的话流光都听进去了。 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再执着于什么都要收到自己口袋里。 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笑着安慰她:“就是,流光最厉害了,轻轻松松就能猎杀灵兽找到灵植了,对吧。” 褚流光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有些气愤:“我再也不要玩儿石头剪刀布了!” 林月恒:“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咱虽然运气不好,可咱拳头硬啊。” “你看闻卿,运气虽然好,可她就一个元婴初期,互补的啊,对不对?” 闻卿莫名躺枪:“你说什么呢?你一个金丹还看不起我一个元婴初期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月恒伸手薅她,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这不哄着人呢吗? 褚流光心里好受了些。 应该是她修炼太厉害了,所以运气差一点点也很正常吧。 闻卿还好,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了。 最后就是林月恒挽着褚流光,闻卿挽着林月恒,三人又和谐结伴猎杀灵兽去了。 褚流光想了想:“那我们后面怎么分?” 石头剪刀布,她是不想和闻卿猜了。 闻卿道:“咱们就轮流来呗。这次遇见的是你的,下次遇见的是我的?至于遇到的是低阶还是高阶的,就交给天意了,好吗?” 褚流光想了想:“好吧。” 林月恒也松了口气。 忍不住看了看闻卿。 她性格这么好,为什么也没什么朋友? 注意到林月恒在看她。 闻卿又笑嘻嘻凑了过去:“怎么一直看我呀?喜欢上我了吧?” 林月恒翻个白眼。 确实,没多少人受得了她。 自恋又神经。 .... 之后还算相处和谐,说好了一人一次。 那就是真一人一次,也不吵架了。 林月恒终于安静了些。 可好景不长。 林月恒望着四周燃烧的火焰,叹了口气。 都快忘了星辰谷还有法阵了。 现在是怎样? 出了雪精灵的冰山才多久,现在又下了火海? 这是一个山洞,四周和头顶岩壁都是燃烧的火焰。 她们三人,分别站在山洞中三块没有火的一块岩石上。 岩石下面是火红的岩浆,岩浆上面分布着几块大岩石,上面没有火。 这法阵还挺人性化。 没有全部都燃起火。 不然一边用灵力抵御烈火,一边还要想法破阵。 哪儿那么多灵力。 闻卿和褚流光还好。 林月恒却热得满头大汗。 闻卿想跨过去林月恒的岩石。 脚步一跃,就要跳过去。 底下的岩浆喷上来,闻卿差点被烧到。 赶紧又退了回去。 林月恒环顾四周:“怎么破阵啊?四周都是火,没看到阵眼或者操纵的法器。” 入目除了火就是火。 先是白色虫山,又是耀眼火光。 眼睛算是遭老罪了。 褚流光拿着剑严阵以待:“说不定有什么灵兽埋伏在附近,杀了就能出去了。” 闻卿道:“这么大的火,还有灵兽能活?” 那不是灵兽,该是神兽了。 林月恒叹息道:“要是三师兄在这儿就好了。” 等出去了,一定一定要先找到三师兄。 有他这个法修在,破阵都要简单一些。 第66章 九宫八卦阵 林月恒是第二次遇到法阵,也没什么经验,只能仰仗闻卿和褚流光了。 褚流光从储物袋拿出一弯月形法器。 先发制人,朝着四周岩壁打了过去。 弯月法器顺着岩壁划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褚流光手上。 “烫烫烫烫烫烫..…” 法器入手,烫得她差点又扔出去,急忙用了灵力隔绝。 已经闹出动静了,还是没有变化,没有灵兽出来。 只有火。 应该是用法器开启的法阵,没有灵兽镇守。 可是,法阵的法器在哪儿呢。 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是火。 头顶是熊熊燃烧的脱离重力的火。 林月恒抬头看去。 顶上也是岩壁,上面刻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棵茂密的大树,结满了朱红的果子。 树上有各种各样的鸟儿。 趴在巢穴里的,振翅飞在树梢的。 祥云绕着树身。 看上去十分欢快一幅画。 可这幅画是用火凝出来的。 这要是一整个顶带着火掉下来,那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话就不经念叨。 仅仅是脑中划过这个担忧。 下一刻,就发现头顶的墙往下降了一点。 林月恒:!!! 脚底下的岩石也在晃动。 竟然是漂浮在岩浆上的。 头顶的墙下降了几寸之后就停止了。 开始有火球往下降落。 砸落在底下的岩浆中,溅起一人高火花。 闻卿和褚流光设了结界抵挡,林月恒拿出了防护盾。 褚流光御剑想在空中看看。 可是只能直直往上,一旦在岩浆上方,马上就会有岩浆喷射上来。 三人根本没办法会和。 只能再好好观察观察哪里是出口。 “咔!” 头顶又下降几寸。 林月恒心里一紧,这是到时候就会下降吗? 那若是她们一直没出去的话,就被夹死在里面了? 四周都是火,出去的地方在哪儿呢?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更加仔细查看。 四周都是下落的火球,密密麻麻。 可是,她们所处的岩石上方却没有火球落下。 岩浆可熔万物,但是他们脚下的岩石却没有融化。 “流光,闻卿,我们踩的岩石可能就是生机。” 两人也发现了。 闻卿道:“我先看看石头分布。” 御剑直直往上,不敢暴露在岩浆上方。 不过已经够看清楚了。 整齐排列的九块岩石。 横三竖三。 她们正好站在横着的中间三个,并排而站。 褚流光站在中间,林月恒在她右侧,闻卿在她左侧。 林月恒防护盾举累了,重重落在地上。 “轰隆隆隆~” 闷雷声响,林月恒吓了一跳。 声音似乎是从岩石底下传来的。 提起防护盾又重重放下去。 “轰隆隆隆~” 闷雷声再起,瞬间林月恒感觉自己置身雷电之中,每一道惊雷似乎都要劈中她。 又很快消失。 褚流光见状,也用剑鞘试了试敲击自己脚下的岩石。 什么反应也没有。 闻卿:“我试试。” 剑鞘重击地面。 瞬间身体下落,摔入一片青草地,四周水草丰美。 几个呼吸,又回到了岩石上。 闻卿拍着胸脯定惊。 看着九块岩石,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九宫八卦阵啊?” “月恒踩的是震宫,我在兑宫。” 震为雷,兑为泽。 中宫稳定,没有异象。 三师兄白途教授法阵的时候,林月恒浅浅看过书,有些印象。 也能听懂闻卿说的啥。 褚流光道:“这处法阵都是火,阵眼会是离宫吗?” 离为火,毁了离宫岩石有效果吗? 林月恒:“试试呗。” 褚流光的弯月法器再次出手,朝身后的离宫攻击而去。 岩石被击打,立马喷出火来。 上方的火球落得更快了,头顶岩壁又下降几寸。 不是? 攻击离宫没用,火反而更大了。 闻卿:“相生相克,水攻火,再试试坎宫。” 褚流光弯月法器又攻击坎宫。 水流弥漫,泼落在岩浆里。 头顶的火球少了一些。 两人都松了口气。 闻卿道:“看来攻击坎宫是对的,流光,咱们一起,看能不能把火灭了。” 褚流光点点头。 两人又缠着坎宫一个劲儿攻击。 人过不去,只能用法器击打。 头顶的火球慢慢停止了。 林月恒一直望着头顶,头顶火焰在两人攻击下也慢慢熄灭。 直至全部熄灭后,四周还是没有变化。 她们也还没出去。 底下的岩浆一点儿也没有熄灭的痕迹。 只灭了顶上的火,底下的火还是烧得旺。 水下去也只是冒个烟。 蒸汽升上来,林月恒觉得更热了。 从烤箱到蒸箱。 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软烂脱骨了。 闻卿和褚流光也发现了。 可是一停止攻击坎宫,头顶上的火又慢慢燃起来。 林月恒被蒸怕了:“会不会坎宫只是能缓解,并不能出去啊?” 两人也看出来了。 林月恒抬头:“我总觉得出去的方法藏在头顶这幅画上面。” 一个火洞,画这么大一幅画做什么? 头顶的火焰都是顺着树的脉络燃烧的。 像是一棵火树。 林月恒凭借自己粗浅翻书和聪明才智分析道:“流光,闻卿,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谦虚是最基本的。 “这洞中的火,生生不息,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到火种呢?熄灭火种,这样火就不会再燃起来了?” 闻卿道:“离主火,离宫就是生火的,我们攻击过,没用。” 林月恒:“可是我们头顶没有火球,会不会是攻击离宫对着的头顶?” 褚流光想了想:“有道理,头顶的火熄灭以后自己复燃,应该有蹊跷,我试试。” 说完就从储物袋掏出弓,以灵气为箭,朝离宫正对的头顶射去一箭。 “轰!” 火烧得更大了。 头发都差点燎起来。 褚流光赶紧又朝坎宫对着的头顶一箭。 水流从头顶喷涌而出,比刚才攻击坎宫岩石更大的水。 惊道:“这么多的水,肯定能熄火,闻卿,动手!” 林月恒一个金丹菜鸡,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错了,不指望她。 褚流光和闻卿赶紧朝坎宫头顶攻击。 水瞬间大得跟发洪水一样。 连底下的岩浆都被这倾泻的水覆盖。 水克火,水势够大,火才能压住。 刚刚攻击岩石的小水流只能蒸腾成汽。 第67章 为什么要来参加宗门大比 两人吭哧吭哧一顿攻击。 褚流光搭弓的手膀子都要射酸了,闻卿的灵气光球从最开始的斗大都只剩婴儿拳头大了。 整个洞的火,终于被熄灭了。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累得瘫坐在岩石上。 林月恒惊叫道:“头顶的岩壁还在下降,离我们不过一丈多了。” 两人抬头去看,只是头顶一直流水下来,透过水,看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现在水停了才看到,头顶岩壁居然这么近了。 林月恒脸色都变了:“还是不对,我们还是没找到阵眼。” 火熄灭了,可是阵法没破! 为什么? 难道是生火的还在?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所想非虚,四周的火逐渐复燃。 从头顶开始,漫延整个石洞。 林月恒指着头上:“火是从头顶开始的。” 坎宫的水只能灭火,不能破阵。 头顶岩壁已经快掉下来了,再不找到出去的法子,就只能捏碎玉牌结束试炼了。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闻卿和褚流光肯定都不愿意。 三人眼睛盯着头顶岩壁,试图找到方法。 林月恒烦躁道:“什么树这么多鸟?不怕火吗?” 树的脉络都要看不清了。 闻卿惊道:“对!鸟!是鸟!不怕火的鸟,快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鸟,喷火的鸟。” 树上都是鸟,又满壁的火光,眼睛都要找出重影了。 褚流光指着其中一只:“三足金乌!”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一堆两只脚的鸟儿里,果然只这一只三足鸟。 不是金乌是什么,火光中隐隐看着翅膀似乎都在动。 闻卿喊道:“流光快射,射杀金乌。” 只要灭了火源就对了。 褚流光挽弓就射。 灵气箭矢扎中金乌,金乌瞬间消失。 洞中暗淡了些。 可石壁又降了下来。 几人站立伸手踮脚似乎都能触碰到。 压迫感十足。 林月恒:“蹲下。” 要烤成人干了。 浑身的水汽都要被烤干了。 时间紧迫,大家都有些慌。 林月恒也帮不上多少忙,只能打气道:“杀了鸟儿石壁降落更多,说明我们方向是对的,只是找错鸟了。金乌是太阳神鸟,洞中都是火,代表火的鸟是什么?再找一找,慎重啊。” 这要是杀错了,说不定就砸下来了。 代表火的鸟? 褚流光和闻卿对视一眼:“朱雀。” 朱雀主火。 又睁大眼睛去头顶树上漫天的鸟群找朱雀。 眼睛都快要看瞎了。 都快不认识鸟了。 石壁又下降几寸。 众人心里更急了。 这么多鸟,时间不能多点儿吗? 降降降,就知道降! 林月恒告诉自己,越是紧迫越要冷静。 眼睛实在是被火光照得受不了的,低头闭眼缓解一下。 揉了揉发痛的眼睛。 视线落在脚下的岩石。 九宫八卦! 不会随意出现的。 离主火属南,朱雀是南方之神。 林月恒抬头往离宫对应的石壁上找去。 树梢上站着一只鸟,眼神锐利,羽毛威武。 视线接触到它,便觉得和其他所有的鸟都不一样。 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睥睨天下。 林月恒欣喜道:“朱雀在离宫上的石壁。” 有了方位,褚流光和闻卿也一眼就看到了。 褚流光搭弓就射。 灵气箭矢扎过去,那树上的鸟儿却振翅飞走,像是活的。 石壁又下落几寸。 三人都惊呆了! 还会飞? 石壁上画的鸟会飞? 这怎么玩儿? 林月恒拿出剑:“肯定就是它了,咱们一起上!” 别的都不会飞,偏它会飞。 不是大怪是什么? 褚流光射箭,闻卿丢光球,林月恒御剑去砍。 石壁就悬在头顶,在巨大的求生意志驱使下,三人合围,一刻不敢松懈。 好在只是画出的鸟,行动也不是那么灵敏,最终还是打中了朱雀鸟。 鸟儿身体消散,四周的景象也消失了。 她们又回到了林子里。 浑身炙烤的感觉也没了。 三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身的汗。 西游记的火焰山也不过如此吧。 林子里冷风驱散了些炽热。 林月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冬天。 捏了除尘诀,身上干净了。 可火烤水蒸的感觉还在心里。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呼吸自由空气。 就非得来宗门大比是吧? 就非得来没苦硬吃是吧? 她只是个金丹菜鸡而已啊~ 她现在只想躺在香喷喷软乎乎的床上睡大觉啊喂。 两次了。 在星辰谷掉入法阵两次了! 比打灵兽心理压力大多了。 掏出传音玉牌:“三师兄,你在哪儿呢?救命啊~” “没你我可怎么活?我都掉进法阵两次了,两次了!!” 玉牌很快传来回音:“五师妹,你吃亏了没?” 林月恒:“差点被烤熟了,三师兄,我们还是得会合,我和流光在一起。” 白途:“我发信号,你看着信号过来。” 林月恒:???? 朝褚流光问道:“我们还有信号呢?我怎么不知道?” 褚流光还在散热:“没有,三师兄应该是用法阵做的信号。” 话音刚落,星辰谷内就升起一声巨响。 林月恒起身跑到树遮不到的地方看去。 空中一个巨大的光柱。 传音玉牌有回音:“五师妹,看见光了吗?过来吧,我等你们。” 林月恒惊得嘴都合不拢,传音道:“三师兄,既然有这个法子找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你知道我这几天吃多少苦吗?咱们还是不是最好的饭搭子了?” 白途:“你当时没说清楚。” 林月恒:…… 行吧。 都是她的错了。 走过去拉着褚流光和闻卿往光的地方去了。 望山跑死马。 望光走死人! 看着挺近,怎么走起来那么远。 不知不觉,天都要黑了。 宗门大比已经过去五天。 灵兽灵植都薅差不多了。 许多灵兽都藏起来了。 大多数宗门弟子都在谷中遇见了。 成群结队的。 就闻卿,整日跟着她们两个猎灵兽。 林月恒边走边问她:“你的积分怎么样了?会给你师尊丢脸吗?” 闻卿拿出玉牌看了看,三百六十七分:“应该还好,后面几天再努努力。” 冲了两个法阵,加分不少,还从褚流光那儿赢了不少灵植内丹。 褚流光也看了看自己的玉牌。 三百九十五分。 “我这分值能上天骄榜吧?” 闻卿看了一眼:“悬,上次天骄榜第十名,积分都七百,后面几天积分更难。” 灵兽灵植都会变少。 褚流光一听,天都塌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了。从今天起我就不睡了。” 第68章 褚流光,你干嘛呢 林月恒算是明白了。 天骄榜排名,不仅看实力,还看运气。 若是遇到的灵兽灵植不多,修为再高也上不去。 走了半晌,终于在日暮时分,踩着夕阳找到了白途。 看着稳重踏实的三师兄,林月恒心落了地。 法阵,她是不想闯第二次了。 生理心理双重考验。 又要动脑,又要动手。 累! “三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林月恒直接星星眼跑了过去,握住白途的手:“三师兄,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法阵等着你破呢。 白途点点头:“放心吧。” 褚流光凑过去:“三师兄,你积分多少?” 白途看了一眼:“四百一。” “什么!”褚流光深受打击:“为什么比我高!” 闻卿默默后退一步。 谁让你滥赌。 输给她的内丹灵植都值几十积分了。 白途道:“我和梵音宗的在一起,法阵我也闯了几个,灵兽他们也帮我杀了几只。” 三人这才往后看去。 一水的僧袍,不是梵音宗是什么。 为首的无尽双手合十盘坐在大石头上闭眼打坐。 闻卿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无尽师父,好久不见啦!” 又夹起来了。 佛门中人她也不放过! 林月恒问白途:“三师兄你一直和无尽在一起吗?” 白途点点头:“进去星辰谷没多久就碰到他了。” 林月恒把他拉远了些,八卦道:“你问没问过他大师姐的事?他们怎么认识的?” 观星楼上。 梵音宗宗主身体往前坐了坐。 独幽握着椅子的手也有些紧张。 星辰谷内。 白途摇摇头:“我问这个做什么?” 林月恒:“你不好奇吗?” 白途:“不好奇。” 林月恒:“为什么?” 白途:“跟我又没关系,而且无尽是出家人,问这些多没礼貌。五师妹,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大师姐吧。” 林月恒转头看了一眼无尽。 就这一眼,差点吓死。 褚流光什么时候过去的? 还正围着无尽,让他把云居寺得到的法宝拿出来。 狗改不了吃屎! 林月恒怒从心头起。 “褚流光!你干嘛呢!” 褚流光被她一声震天吼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回头看她。 林月恒怒气冲冲跑过去:“你干嘛呢?让他拿法宝出来你要干嘛?又惹事是吧?” 褚流光被吼得一脸懵:“我就是让他拿出来给我看看,又没抢他的。” 林月恒怀疑道:“真的?” “真的。”褚流光有些委屈:“你冤枉我。” 林月恒能屈能伸:“嘿嘿,我冤枉你了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知错能改还是好师妹。 褚流光也不介意,又找无尽去了。 林月恒跟着过去。 无尽脸上波澜不惊,闻卿在左,褚流光在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也没睁开,一句话也不说。 全当两人不存在。 林月恒看了会儿,把两人拉了回来。 “行了,别打扰人家打坐了。” 两人一起看她。 林月恒一个一个劝。 “闻卿,缠着人真的掉价,你条件这么好,该别人追着你跑的,你反省反省自己,怎么走到了你一个大美人到处追着人家跑的地步。” “流光,他不愿意拿就算了,人家自己的东西,没义务非给你看。你有这空,不如想想你的积分,别到时候三师兄排名都在你前面。” 扎心。 闻卿悻悻离开。 褚流光被激起斗志,提着剑就找灵兽去了。 林月恒准备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会儿。 无尽睁开眼看着她。 上下打量着。 林月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自我审视一遍,疑惑道:“你看什么呢?” 无尽口呼佛号,又闭上眼打坐。 林月恒一头雾水走到闻卿身边坐下。 闻卿羡慕看着林月恒:“月恒,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教什么?” “吸引男人的方法呀。”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斗篷的手一顿:“什么玩意儿?” 闻卿笑眯眯道:“你看,司空道友,褚宴,景樊,无尽,都对你另眼相看,你教教我,我也学学。” 林月恒拿出灵狐斗篷盖在身上准备睡一觉。 闻言道:“你别胡说八道了。” 闻卿:“我哪里胡说了?” 林月恒:“无尽一看就是有话要说,他自己又不说,那就憋死他,不过肯定不是想跟我说。” “还有景樊,他对我另眼相看?那他跑什么呀?” “褚宴,我觉得他想带我走也是为了折磨我,你不知道,我不过口出一句狂言,他对我拔剑了,差点死他手上。” “司空明期,灭魂钉差点让我死。” “综上所述,你说的这几个,实际上哪一个对我另眼相看了?” 闻卿摇摇头,高深莫测道:“别的咱们不说,不过司空道友,绝对有猫腻。” 林月恒打了个哈欠:“啥?”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很不一般。” 观星楼上。 岳修永扭头看着韩晖。 韩晖都要被看得冒冷汗了。 闻卿也是,明知道岳宗主宝贝司空明期,跟别人说他干什么,若真被人拐走了,岳修永不打上他合欢宗? 观星楼外众修士也伸长了耳朵。 星辰谷内。 闻卿一脸八卦道:“月恒,你不会感觉不到吧?你抱他那么多次,他哪一次推开你了?” 林月恒肯定道:“每一次!他每一次都推我了,是我死死扣住,他才没推动。” 闻卿:“你也看到了,他对流光出手多重啊,你都这么占他便宜了,他对你动手了没有?” 林月恒:“我那是一直在说好话哄着他,他没有生气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哄着他?还说不是喜欢他?” “我这金丹中期的实力,在人家元婴后期面前,可不得卑躬屈膝一些。” 闻卿叹叹气:“唉,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真羡慕你,要是让我抱到他,下一步就是往床上拐。” 林月恒听她越说越要被和谐了,直接打住。 “你反正看了几次了,就一个口诀,快狠准,在司空明期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就抱住。他腰细,手一揽就抱住了,双手再一扣,他推都推不开。” 说着说着就靠着闻卿闭了眼。 “我困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闻卿扭头看她,内心无奈。 又伸手摸了摸她盖在身上的灵狐斗篷。 皮毛顺滑,触感柔软。 他元婴修为,推不开你一个金丹? 闹呢。 第69章 再这样说话把你脑子摘了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林月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如今和三师兄也会和了,也不怕再掉进法阵了。 四下看了看,天已经全黑,褚流光不见了,闻卿也不见了。 看向白途:“三师兄,她们两个呢?” “找灵兽去了。” 卷起来了。 白途挨着她坐下,林月恒从储物袋拿了两个饼,分了他一个。 两人都不是为刷积分来的,凑在一起就直接摆烂。 “三师兄,你怎么碰上无尽的?” “进入星辰谷第二天就碰上他的,帮他破了个法阵,然后就结伴同行,后面陆陆续续又碰到梵音宗的弟子。”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们?” 白途吃饼的手一顿。 “唔,大家都是各自修炼的,一般没事都不聚在一起。” 其实不是特别熟。 一直以来,宗门里大家都是各过各的。 林月恒咬着饼,不赞同看着他:“三师兄,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咱们能拜入同一师门,这就是缘分。是缘分就要抓紧,彼此有来有往,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白途看了她一眼:“你有话直说。” 林月恒笑得一脸真诚:“三师兄,有没有什么破阵的好东西,能借我用用?” 白途不语。 林月恒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实力比不上你们,遇到打不过的灵兽我还能用符箓逃跑,可是陷入法阵里,我就太被动了。” 白途咬了一口饼,说得不急不缓:“破阵的好东西是有,但是给不了你。” “为什么?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而且我是借,出了星辰谷就还你的。” “借也借不了。” 看他态度这么坚决,林月恒觉得自己再厚着脸皮继续问就不礼貌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白途吃完了饼才道:“每个法阵都不一样,所以也没有能破解所有阵法的好东西。” 林月恒偏头看他:“你刚刚说有的。” 白途老实道:“是有,就是我的脑子。” 林月恒:…… 再这样说话就把你脑子摘了! “三师兄,我一直以为你是宗门最老实的人。” 没想到居然也会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罢了,也没剩几天了,跟着他一起就不怕掉进法阵里了。 总归现在她们宗门三个人都会和了。 心里踏实些了。 ________ 褚流光和闻卿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闻卿一脸严肃,褚流光倒是没多大反应。 林月恒眉头一皱,她俩又闹什么矛盾了? 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去开解,最后还是朝闻卿走过去了。 看上去她的心情比较差。 “怎么了?流光又惹你了?” 声音压得低,又怕被褚流光听见。 闻卿摇摇头:“不是。” “那怎么了?没找到灵兽?” 闻卿表情凝重:“找到了,也杀了,只是发现了别的事。” 闻卿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很少见她这样正经严肃的样子,林月恒也有些担心。 握了她的手:“很不好解决的事吗?” 闻卿望着她们过来的方向,轻声道:“那边林子里,发现了一个修士的尸体。” 林月恒心也沉了下去。 星辰谷中灵兽和法阵都很多,虽然有传送玉牌,但是也不是毫无危险。 修士不小心送命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林月恒跟着叹了口气。 闻卿道:“是和我们一起闯雪精灵法阵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厉害的灵兽,来不及捏碎玉牌,身上伤口很多,都是灵兽抓咬出来的。” 好歹前几天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如今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任谁看到心情都不会好。 林月恒拉着她坐下,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有亲眼所见,虽然能理解闻卿的心情,到底还是不如她亲身经历来得震撼。 亲眼见证意外死亡,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和身边的人。 人对死亡有本能的恐惧。 闻卿小声道:“我们后面也要更小心一些。” 谁能说得准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好。”林月恒握着她的手:“你要去找合欢宗弟子会合吗?” 待在一起更安全。 闻卿立马摆出委屈脸:“你赶我走?” 想到她刚刚心情不好,林月恒说话也轻声细语了些:“我不是要赶你走,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啊。” “这还差不多。” 闻卿挽了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休息。 问心宗三人组已经会合,白途也和无尽告辞。 没想到无尽居然说要与她们同行。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除了褚流光。 “不行,本来灵兽就没多少了,你们再同行,分的人不是就更多了?” 她的积分还没刷上去呢。 一个闻卿来分就算了,再来人分,那不行。 无尽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怔愣:“小僧不会与施主争抢。”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之前和白途合作不就是这样? “那也不行。”褚流光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是不想抢,憋不住她想抢他的怎么办。 免得到时候抢起来,五师妹又生气骂她是流氓。 如今她的积分可是难看得很。 无尽脸皮薄,褚流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脸上也挂不住。 手挂佛珠行了单手礼,不再强求。 林月恒几人都有些尴尬,回了礼匆匆走了。 只褚流光一点儿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能够这般干脆说不,也算是她一个优点吧。 从不内耗。 ---- 有了白途的加入,四人试炼轻松许多。 一般的法阵他很快就能找到突破。 褚流光已经刷积分刷疯魔了,灵兽无论大小,一律拿下。 灵植也是,看到就薅。 闻卿不是自己发现的,也不跟她抢。 白途和林月恒跟在后面,也无所谓积分。 将地上三阶灵兽内丹剖出,褚流光看了眼玉牌。 眼看着玉牌上积分唰唰往上涨,超过了白途,总算心里好受了些。 脚步也放缓了些。 随着试炼的进程,星辰谷中间已经没有什么灵兽。 灵兽都往边缘躲去了。 几人也开始往星辰谷边上走。 一路走去,灵植几乎不见,灵兽也很少遇到。 偶尔能看到具修士的尸体。 都是被灵兽抓咬而死,曝露在星辰谷内,无人敛尸。 但凡遇到,林月恒和闻卿都会帮忙捏碎他们身上的玉牌,将尸体传送出去。 出了星辰谷,自然会有同宗之人替他们收殓尸骨。 闻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褚流光淡淡道:“修炼之人,生死本来就是常事。” 闻卿摇头:“他们身上都有玉牌,拿出来捏碎就可以逃过一劫,就算遇到厉害的灵兽,也不该连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一招毙命,那该是多么高阶的灵兽啊? 星辰谷内,不应该有那么厉害灵兽的吧? 第70章 三师兄你厉害 继续前行,没多久就遇到几个修士面色匆匆往谷内跑。 闻卿揪住一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修士面色惨白,挣扎道:“前面有四阶灵兽,太可怕了。” 挣开就跑。 几下就不见踪影。 四阶灵兽,对普通金丹修士,确实是巨大的威胁。 褚流光抽出剑雄赳赳气昂昂跑过去。 四阶灵兽内丹,这个积分她要定了。 三人紧随其后。 没走多远,就听到灵兽巨吼声。 是一头黑熊。 眼冒红光,身长一丈,浑身毛发炸开,显然是狂怒状态。 褚流光大喝一声,提着剑穿过奔涌逃跑的几个修士就冲了过去。 黑熊地上已经躺了两具被打得稀烂的修士尸体。 血液黏连在黑熊身上,熊掌上还挂着碎肉。 正在疯狂吼叫。 不仅攻击附近的修士,连四周的树木也是一熊掌就拍断。 林月恒已经十分识趣躲到了一边。 褚流光拿着剑已经和黑熊打了起来。 有了她拖住,旁边被黑熊追着的修士都松了口气,准备一起迎战。 褚流光长剑一挡住,喊道:“都别跟我抢,我自己一个人打!” 免得到时候还来分她的积分。 几个修士都懵了,这黑熊跟疯了一样,凶得厉害,她还不要人帮忙。 不要就不要,几个修士撒丫子就跑了。 褚流光兴奋至极,终于碰到一个四阶的了。 法宝符箓一股脑甩出去,配合她灵动有力的身法,也不算打得太费力。 林月恒三人都躲在一旁树后看着,等到需要帮忙到时候再出手。 黑熊每一掌挥过来都带着巨大的压力。 树木应声而断,褚流光凭着巧劲儿左闪右躲,时不时刺出一剑。 黑熊越来越暴躁,眼睛红得滴血,龇牙咧嘴,口涎滴在地上。 看着褚流光仿佛看着杀父仇人。 林月恒奇怪道:“之前遇到的灵兽,打不过都会跑,这黑熊都被流光扎了好几个窟窿了,一点儿想跑的意思都没有。” 被扎了也知道痛,嚎叫得更加震天动地。 打不过就跑是动物的本能,灵兽也不例外。 这头黑熊,有些反常。 闻卿觉得有些不对劲:“灵兽虽然凶狠,但是一般没有这么狂躁的。” 一双眼睛赤红,总觉得怪怪的。 林月恒碰了碰白途的胳膊:“三师兄,有没有什么阵法可以困住这熊好好研究一下。” 白途点点头,自储物袋拿出几枚寸长的木杵。 走上前几步,双手结印,将木杵按照方位钉在黑熊周围,灌输灵气。 黑熊立马被困在一透明法阵中。 然后开始嘶吼狂叫,最后慢慢动作变得迟缓,戾气收敛。 几人站在法阵外看着。 看着原本还暴躁无比的黑熊逐渐安静,都觉得无比神奇。 白途一个元婴初期,居然这么轻松就困住了暴怒状态下的四阶灵兽。 怪不得看着跟林月恒一样懒散散的积分还能刷那么高。 林月恒对白途也有了新的认识。 本以为三师兄在师兄师姐中修为最低,没想到流光打着都费力的黑熊,他说困住就困住了。 黑熊还渐渐冷静下来了。 林月恒竖起大拇指:“三师兄,你厉害!” 白途浅笑,谦虚道:“五师妹过奖了。” “这是什么法阵?” “是幻阵,能让黑熊看到它觉得最放松的场景,让它镇静下来。” 说完负手走到一边,降低存在感。 三人围着法阵里的黑熊转了几圈。 黑熊的眼睛逐渐褪去红色,变成正常的黑色,四肢放松垂在身侧。 林月恒手指抵在下巴思索道:“之前和流光打的时候是红色的,现在眼睛变成黑色了,会不会就没那么暴躁了?要不要放出来试试看?” 褚流光立马做好准备:“放吧。” 林月恒和闻卿都退到安全的地方,白途收了木杵。 法阵消失,黑熊一个激灵,褚流光直接持剑杀了过去。 黑熊似乎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些懵。 眼看前面这个修士的剑又要刺过来,一熊掌拍了过去。 褚流光绕至身后,一剑刺了进去。 灵剑刺入黑熊后背,黑熊哀嚎一声,朝前逃离。 褚流光穷追不舍,黑熊舍命前奔。 林月恒与闻卿对视一眼。 “果然不对劲。”林月恒道:“黑熊之前红眼的时候狂躁不已,可是清醒过来好像没有那方面的记忆一样。” 她肯定,她从熊脸上看到了懵逼。 闻卿附和道:“没错,像是被操纵了或者中了邪。” 两人正说着,那边褚流光已经追上了伤痕累累的黑熊,结束了它的性命。 剖出了内丹。 闻卿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黑熊的尸体。 浑身上下被褚流光刺了很多剑,经脉血液都没有异常,内脏完好,胃内只有未消化完全的低阶灵兽骨肉。 直至检查到黑熊的脑子,似乎看到一缕极浅淡的黑气。 闻卿正要细细查看,那缕黑气已经不见了。 “难道看错了?” 这黑熊身上除了灵兽气息之外也没有别的气息。 修士一般可以分辨出对方身上的气息,可若是遇到隐藏深的,还是会有遗漏。 闻卿转头问:“我怀疑这黑熊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但是我看不出来,你们谁能查看一下?” 林月恒摇摇头,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白途看了看,也摇了摇头,没看出异常。 褚流光拿出了鉴气镜,可以查探被照对象身上的气息。 鉴气镜将黑熊从头到脚都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气息。 “闻卿,说不定就是你看错了。” 闻卿蹙眉:“真是我看错了?” 一般而言,即使是尸体,若气息不寻常也是能查出来的。 鉴气镜都查不出来,说明这黑熊身上的气息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林月恒也道:“黑熊的眼睛颜色变化,性情就跟着变化,本来就不对劲,气息没有异常,不代表没有其他的问题。” 查不出什么问题,闻卿也只得作罢。 “如今黑熊已死,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褚流光见闻卿不研究了,抽了刀就要去拆骨。 四阶黑熊的骨头,炼器的好材料,不能浪费。 正拆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几串脚步声。 第71章 你骂谁呢? 最后几天,灵兽越来越少。 低阶的都被杀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些高阶的灵兽。 高阶的灵兽,一般的修士是不敢随意招惹的。 谁知道碰上的是什么硬骨头。 好在,现在基本上各宗门的人都聚集了,群殴高阶灵兽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刚才黑熊吼声震天响,又有许多修士四散奔逃,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这边有一头四阶黑熊。 胆子大实力强的都想来会一会。 脚步声吸引了正在无聊等到褚流光剖丹的三人。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来人不少,大概有六七个,穿着统一的宗门弟子服饰。 为首的男修剑眉星目,温润俊逸。 身后跟着的一个男修却在看清这边四人之后皱了眉头。 低声嘟囔道:“疯婆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林月恒几人能听到。 林月恒叉腰:“流枫,你骂谁呢?” 褚流光骨头也不拆了,站起身来,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刚拆下来的骨头。 血淋淋地看着可怖,指着流枫:“你骂谁呢?” 白途默默退到了一边,免得影响两位师妹发挥。 闻卿也跟着林月恒叉腰:“你骂谁呢?”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流枫身上。 流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转而看着闻卿,不可置信道:“师姐,你怎么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闻卿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她们合欢宗的,她们才是一伙的。 流枫骂的肯定不是她。 那骂的不是林月恒就是褚流光了。 赶紧打圆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又朝流枫道:“怎么这么没礼貌,真丢咱合欢宗的脸,还不道歉?” 流枫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师姐,你都不知道她们两个干了什么就让我道歉?” 闻卿也有些为难,流枫平素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 流枫也觉得委屈。 “师姐,就这个。”指了指褚流光:“上次胡搅蛮缠,吕师兄帮她一起打灵兽,得来的东西她就想独占,吕师兄不肯,她就到处说吕师兄抢她东西。” 又指了指林月恒:“还有这个,她们俩,上次在沐阳城故意找茬欺负天悦师妹。” 委屈巴巴:“你还让我道歉?你还是咱合欢宗的人吗?” 这帽子扣得重了。 闻卿看了一眼林月恒和褚流光,两人都没回嘴,那流枫说的就应该是真的。 抢吕师兄的东西也就算了。 褚流光的性子闻卿也知道,上次都能把司空明期惹毛。 惹吕师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都是小事,反正吕师兄自己也能应付。 可是欺负韩天悦.... 韩天悦可是师尊的女儿,她的小师妹。 这就不好偏帮谁了。 闻卿闭了嘴默默站到一边。 算了,她们自己掰扯去吧。 闻卿一向是个护短的人,流枫见她听说韩天悦被欺负了,也不替她出头有些诧异。 而后就有些不理解。 闻卿师姐竟然与这两个疯婆子关系这么好吗? 连天悦师妹都不管了? 冷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林月恒打量着来的几个修士。 为首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合欢宗吕述了。 天骄榜第三。 褚宴和司空明期都挺厉害。 吕述作为第三名,应该实力也不差。 流枫也闭嘴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可褚流光不干了,指着流枫又问了一句:“你骂谁呢?” 流枫本来就有些生气,回道:“谁接茬就骂谁。” 褚流光一听就要冲过去动手。 林月恒眼疾手快拉了她。 “算了算了,留着力气打灵兽去,想想你的积分,下次再收拾他。” 这要打起来,很可能上升到宗门互殴。 对方人多势众。 打起来闻卿又左右为难。 不过就这么吃亏也不行,恶狠狠瞪着流枫。 “你下次说话注意点儿,也是我师姐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看在闻卿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了。” 旁边有吕述师兄在场,流枫底气也足了。 “有本事你来打呀。” 褚流光一甩手里的熊骨,祭出剑就要上前。 林月恒也不拉了。 这要是拉了,流光回去不得憋屈死。 眼看着褚流光一身煞气满手是血提着剑冲过来。 流枫往吕述身后躲了躲。 褚流光皱眉:“吕述,你上次抢我嘉荣仙草的事情就算了,可他今天骂我,这事没完,你要敢拦我,连你一起打。” 观星楼上。 合欢宗主韩晖眉头微皱。 万万没想到,虞翡的徒儿竟然与他合欢宗弟子有怨。 本来看到闻卿和她俩相处还挺好。 最好不要打起来,伤了和气。 观星楼外众修士也佩服褚流光的勇气。 这话说得猖狂。 吕述天骄榜第三的实力,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之前见褚流光打第二的司空明期也没占什么便宜,现在还敢挑衅这么多合欢宗弟子。 勇气可嘉。 星辰谷内。 吕述也不想动手。 看着眼前板着脸的褚流光,头疼不已。 这人,确实难缠不讲理。 可是有些真本事。 跟她打,不一定会输,但是,两败俱伤的话,后面怎么打灵兽? 只能委婉道:“嘉荣仙草不是我抢你的,流枫师弟不过也是一时心直口快,既然闻卿师妹和你们也是熟人,大家也没必要动手不是?” 闻卿听点到她了,忙几步走上前来。 去拉住褚流光,嬉皮笑脸:“流光,卖我个面子算了吧,我替他道歉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啦。” 抱着褚流光就往回拖。 褚流光跟她相处几天,也已经很熟悉了。 闻卿脾气好脸皮厚,随时都是笑嘻嘻的。 褚流光跟她还算合得来。 林月恒见闻卿都上前丢了面子赔礼了,也上去拉她。 “流光算了,咱找灵兽去,没几天了,你积分可不能落下了。” 两人一劝,褚流光也就不追究,顺着台阶就下了。 “那好吧。” 难得她如此配合,林月恒和闻卿都松了口气。 流枫还有些生闷气。 闻卿师姐还跟她道歉,又不是他错。 吕述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生事。 星辰谷内一举一动外面都有人看到。 他们是来刷积分的,不是来打架的。 这边和平解决,观星楼上的韩晖也松了口气。 笑道:“闻卿打小就招人喜欢。” 旁边几个大佬看一眼他。 是吗? 天骄榜的,不这么认为吧。 第72章 踢到钢板了 合欢宗的弟子来了,闻卿也不好不跟自己宗门的一起走。 依依不舍和林月恒褚流光道了别,约好了下次一起玩儿。 目送闻卿一步三回头跟着合欢宗的走了。 林月恒和白途站在一起等褚流光把黑熊骨头收完。 宗门大比只剩三天,再撑三天,她就能回自己小院好好睡一觉了。 打着哈欠看着褚流光收尾,又捏了除尘诀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三人又去找灵兽灵植了。 林月恒嘀咕道:“这哪儿是宗门大比,这不就是看谁运气好,谁的积分多谁就上榜,我还以为是按照武力值排的呢。” 白途淡淡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星辰谷内各阶灵兽都有,积分还是要靠高阶灵兽才能刷上去。 低阶灵兽要打十几二十只才能比上一只高阶灵兽的积分。 高阶灵兽,可不是一般修士就能解决的。 修为不够,法器符箓也能辅助。 这拼的就是宗门实力了。 毕竟不是哪个宗门都有实力拿出一大把的法器符箓。 看似不大公平,实则是综合考量各方面,不是单纯按照修为去排。 如今星辰谷内,几乎全是高阶灵兽。 数量少,但是碰上了,危险也就来了。 不少修士已经捏碎玉牌出去的。 遇到的也几乎很少有落单的修士,基本上各宗门都已经聚集了。 问心宗就三个人,实力比不上人家七八九十个宗门弟子一起。 一路走来,时不时就能听到灵兽嘶吼。 然后就是一群修士围攻。 褚流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的积分上不了榜。 直接就不睡了,带着林月恒和白途就在星辰谷内狂奔找灵兽。 十分高调。 势必要引出一只高阶灵兽出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还真被她引出了一只。 彼时三人站在一个山洞口。 褚流光一脸兴奋持剑看着眼前黑黝黝的洞口。 来吧,她的积分! 灵兽还未现身,喉咙间低吼就传了出来。 不像之前遇到的灵兽一般,震天动地。 低低沉沉,但是却让人莫名觉得压迫。 脚步声却咚咚响起,十分有力。 林月恒直觉这是个硬柿子。 提醒道:“流光,多加小心,感觉不太对劲。” 褚流光眼前都是积分,娃娃脸激动得有些红扑扑的。 也不回头,随意敷衍道:“放心,你先躲远点儿,别溅你一身血。” 林月恒知道自己菜,绝不拖后腿。 麻利窜上一棵树躲着。 白途也窜了上去。 两人坐在高大树枝上,看着下面的褚流光。 山洞中的灵兽终于现身了。 眼如铜铃,头上长着一只角,浑身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通体黝黑,身上的毛发粗硬却光滑。 身高两丈,眼睛几乎和林月恒白途齐平。 褚流光整个人影,被灵兽衬得小巧无比。 那灵兽不似一般看到的灵兽一般遇到她们修士就暴躁狂怒。 反而走得十分清闲,漆黑的瞳仁平静无波。 明明是高大兽身,看着却如人一般优雅。 看着竟然有几分清秀? 褚流光也愣了神。 六阶灵兽!!! 她怎么打? 糟糕,这次踢到钢板了。 她要是杀了这六阶灵兽,天骄榜首非她莫属。 可是, 这可是六阶!!! 她勉勉强强打个四阶巅峰都费劲。 六阶! 大师姐来都费劲啊。 眼前的灵兽垂眸看她,也不攻击。 对视一眼,太可怕了。 褚流光掉头就跑。 还不忘招呼树上的人:“快跑!” 林月恒白途反应迅速。 没跑出两步,身后的灵兽一声巨吼。 地动山摇,整个星辰谷都在震颤。 六阶灵兽的威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月恒还没来得及御剑跑,就被这一声吼给震到了树下。 四脚朝天,摔得眼冒金星。 褚流光和白途听见她的惨叫,回身一看。 魂魄都吓得离体。 那独角灵兽低着头缓慢朝林月恒走去。 咚咚的脚步声像是重重踏在她的心上。 似曾相识。 想爬起来跑,可是四周都是六阶灵兽威压,她根本动弹不得。 之前遇到三阶四阶的灵兽,还能祭出法宝符箓。 即使是和被褚宴司空明期打得浑身是血的五阶初期灵兽,也能跑几步。 六阶就这么厉害了?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连去怀里摸出玉牌捏碎掏出星辰谷的机会都没有。 林子里死掉的那些修士,也是和她一样的情况吗? 所以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老天爷,不过是百岁以下的修士参加的宗门大比。 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元婴后期。 找一个有六阶灵兽在的星辰谷。 会不会太不把人家六阶灵兽放在眼里了? 身体动弹不得,林月恒脑子却一刻不停。 “啊!!!!!!!!” 独角灵兽已经走到面前,低头嗅着她。 林月恒实在忍不住尖叫出声。 随后愣住,还能说话? 立马求饶开口:“大哥大哥,独角兽大哥,放我一马!我就一个区区金丹,不好吃,不够补啊~~~~” 独角灵兽的脑袋跟她近在咫尺。 鼻子一直嗅着她,她好怕等会儿它伸出舌头舔她。 小动物们不是都爱用舌头舔? 恶不恶心暂且不提了。 万一他舌头有倒刺,她的脸皮不是被剌一大片皮肉下来? 叫道:“大哥,我看你眉清目秀,也不像其他灵兽一样臭烘烘的,肯定是个爱干净的,我八天没洗澡了,吃不得呀。” 独角灵兽的头真的顿了一下。 看来听得懂。 林月恒得到片刻喘息。 “大哥,我们误闯贵宝地,打扰您休息,错了错了,真错了,这样,我这儿有许多丹药灵植,我全交出来,就当给您赔罪行吗?” “您先放开我,我马上给您拿。” 等她一能动,立马捏碎玉牌出去,苟住一条命! 独角灵兽转头去她腰间拱来拱去。 褚流光和白途已经满脸焦急惊惧往这边跑了。 褚流光悔得几乎要哭出来,眼圈发红。 都是她不好,招惹了六阶灵兽,让月恒陷入危险。 独角灵兽抬头看着跑过来的两人,又是一声震天吼。 风沙弥漫,两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被吹得掀飞,往后退去。 好不容易抓住身旁的树稳住身形,用灵气驱散风沙。 已经看不到灵兽和林月恒了。 眼前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褚流光吓得四处查找喊叫。 “月恒!” 第73章 她的玉牌熄了 褚流光已经完全没了刷积分的念头。 提着剑就冲进了六阶灵兽出来的山洞。 不管如何,月恒要是因为受她拖累死了,她也没脸活了。 白途根本抓不住她。 好在山洞里没有那灵兽的踪影,褚流光也没遇到危险。 可是灵兽和林月恒就这么消失了。 褚流光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提着一口气。 在星辰谷内漫无目的找寻。 观星楼上的大佬们也要坐不住了。 星辰谷内不应该会有六阶灵兽的。 它是怎么进去的? 六阶灵兽,看样子还是六阶巅峰。 只有合体期修士能够一战。 而且各个大屏都抓不到这六阶灵兽的影子。 像是在星辰谷凭空消失了一般。 韩晖提议:“要不要提前终止宗门大比?六阶灵兽现身,谷中弟子都很危险。” 宗门大比是有危险的。 六阶的灵兽,完全不是低阶可比。 宗门大比还有两天结束,若就这样结束,也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岳修永想了想,道:“宗门大比不能结束。” 韩晖急了:“林月恒生死未知。” 岳修永道:“谷中也有别的修士丧生,若因为她一人就提前终止试炼,对别人又何其不公平?” 又指着记载各弟子积分的大屏道:“林月恒的玉牌还在,光都没熄灭,她还活着。” 话音刚落,记载林月恒玉牌情况的屏幕就黑了下去。 玉牌屏幕黑下去,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自己捏碎了出来,退出了试炼。 另外一种,就是,她死了。 韩晖站起身,指着大屏:“那是六阶的灵兽,里面的弟子碰上连反抗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他们,就让他们在里面等死?这可都是各宗的希望!” 好歹是虞翡的徒儿,韩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 如今她玉牌熄灭,可如何是好? 岳修永道:“本尊没说不管,只是不能终止宗门大比,六阶灵兽罢了,本尊亲自进星辰谷收拾了就是。” 这样既不妨碍宗门大比,也不会让各宗弟子陷入无法还手的被动。 说罢岳修永抬手将星辰谷结界劈开一道口子,准备踏进去。 司天清站起身:“岳宗主,在下与你一道。” 岳修永冷哼:“区区六阶灵兽,不劳司长老帮忙。” 司天清已经上前:“万一星辰谷中不止这一只呢,小心为上,走吧,岳宗主。” 说完便踏入结界,进入了星辰谷。 岳修永已经踏入大乘期,自然不将六阶灵兽放在眼里。 两人进入星辰谷,直接落到林月恒消失的地方。 灵兽只要在这儿待过,就会留下痕迹。 六阶灵兽的吼声,震颤了整个星辰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求生本能还是让所有修士几乎都聚在了一起。 站在星辰谷正中心。 众人一会合,便商量了一下。 褚宴道:“从动静看来,不是一般的灵兽,至少五阶以上。” 司空明期蹙眉:“星辰谷内之前宗门长老们清扫过,最多应该就是五阶的灵兽。” 可是这动静太大了。 而且只那一阵之后,便没了动静。 望着吼声方向,司空明期道:“我准备去看看,几位可要同路?” 褚宴点了点头,围着的吕述景樊无尽等也表示要一同前去。 人多才有胜算。 而且,宗门大比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落下风。 闻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凑上前去:“我也去。” 吕述皱眉:“你别去添乱。” 刚刚破境元婴多久,就敢去找至少五阶的灵兽,找死吗? 没看在场要去的都至少是元婴中期? 闻卿道:“我心里发慌,总觉得事情不大简单,吕师兄,我保证不添乱。” 吕述道:“你慌什么?” 闻卿:“各宗弟子都在这儿了,可是问心宗不在,月恒和流光我都没看到,我怕她们出事,我想去找找。” 她用传音符给林月恒传过消息了,可是没有回音。 司空明期扫视一圈,果然没看到问心宗的三人。 “先过去看看。” 事不宜迟,几人赶紧出发,让其他修士待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如果真有高阶灵兽在谷中,外面也知道,会派人来处理的。 吕述也没再阻拦闻卿,让她跟着一起走了。 刚到吼声发生的地方,就看到岳修永和司天清站在那儿查探气息。 司空明期几步上前:“师尊,发生了何事?” 岳修永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的弟子,叹了口气。 一看到他就想到林月恒,头更痛了。 怎么招惹上了这个人。 景樊和褚宴也到了司天清面前。 司天清言简意赅,神色平常:“星辰谷出现了六阶巅峰的灵兽。” 一句话炸得前来的众修士都心生惧怕。 六阶巅峰,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看。 足足跨了两阶,根本毫无胜算。 还好岳宗主和司长老来了,一个大乘期,一个准大乘期,十分靠谱。 悬起来的心又落到了肚子里。 景樊追问:“可有人被害了?” 司天清道:“有。” 四周都沉默下来。 虽说宗门大比丢命的修士不是没有。 可是那基本上都是不甘心退出试炼死撑着不捏碎玉牌才遭遇到的。 但,遇到六阶巅峰灵兽,威压一下,基本上没有捏碎玉牌的机会。 只能等死。 闻卿一路跟过来,心更慌了,四周看了看,眼睛落在一处。 急忙跑过去,将树下眼熟的储物袋捡了起来。 抖着手问道:“司长老,是,月恒吗?” 司天清点了点头。 闻卿整个心凉下去。 月恒只是个金丹,遇到六阶灵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储物袋又掉在这里。 可是四周没有血。 仍然存了一份希望:“她是被抓走了吗?你们是来救她的?” 岳修永道:“她的玉牌熄了。” 闻卿手中的储物袋掉在地上,落寞垂头,眼泪砸在地上。 玉牌熄灭,司长老说有人被害,就只有一个结果。 好不容易遇到个投缘的。 又抬起头:“那褚流光呢?她也被害了吗?” 岳修永摇摇头。 闻卿心里稍微好受了点,走到一边,拿出传音符给褚流光传音。 第74章 都是我的错 褚流光并未回信。 闻卿急得团团转,心一直悬着。 岳修永去看司空明期的脸色。 见他沉默不言,眉头紧蹙,神情也有几分恍惚。 拍拍他的肩,算作安慰。 又对众人道:“星辰谷试炼还剩两天,六阶灵兽之事本尊和司长老会处理,你们继续试炼便是。” 众人闻言都慢慢散去。 只有闻卿、司空明期、褚宴和景樊还留在原地。 闻卿道:“岳宗主,司长老,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 岳修永看着自己的弟子:“明期,你呢?你也要去找?” 司空明期低着头。 宗门大比还剩最后两天,若他真跟着去找,积分肯定刷不上去了。 排名不保。 可是..... 岳修永内心叹了口气。 司天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回去试炼。” 景樊忙道:“师尊,我跟林月恒和褚流光也算是相识一场,之前在秘境还一起杀过四阶雪狼,她们出了事,我应该去找一找。” 褚宴没说话,但是一步也未挪动。 司天清也不再劝:“想找就找。” 既然司天清都这么说了,岳修永也没再阻止司空明期。 一行六人,沿着灵兽气息一路找去。 顺着便走到了一处静谧的树林。 地上可以称得上是光秃秃的一片。 灵植都被薅光了。 闻卿拿着林月恒的储物袋提心吊胆跟在几人后面走着。 余光扫到一点隐隐微光。 一坨黑漆漆的条状物,里面隐隐微光泛出。 闻卿蹲下捡了起来。 心中纳闷,谁杀了二阶灵兽不要内丹。 虽然是不值几个积分。 司天清和岳修永瞥了一眼。 又把眼神转了回去。 观星楼外的众修士都有些唏嘘。 之前还嘲笑林月恒被二阶灵蛇追着跑。 用二品引雷符杀二阶蛇败家。 如今看到被她丢下的二阶灵蛇内丹又被闻卿捡起来。 忍不住叹了口气。 遇到六阶灵兽,多倒霉啊。 星辰谷内。 几人继续前行,走到一处悬崖边上。 崖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六阶灵兽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景樊问向自家师尊:“难道那六阶灵兽是藏身在崖底?” 司天清道:“这里有结界,六阶灵兽应该下不去。” 景樊:“可是气息到这儿就断了。” 褚宴在一旁淡淡道:“我下去看看。” 说完祭出剑就准备往下。 司天清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往下去查。 剩下几人也紧随其后下了崖底。 从上往下看,崖底一片漆黑。 穿过结界,视野却是山清水秀。 几人落地之处的一片草地。 四周没有什么遮挡,一眼就能看清。 岳修永道:“崖底没有灵兽气息,它应该还在星辰谷内。” 褚宴眉宇之间浮现淡淡烦躁,司天清拍了拍他的后背。 几人又穿过结界回到了星辰谷。 查找不到踪迹。 那六阶灵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岳修永和司天清也不离开了。 不知道那六阶灵兽什么时候冒出来。 赶走了几个小辈,让他们继续去试炼。 他二人会继续追查那六阶灵兽。 知道有大佬在星辰谷坐镇。 修士们都松了口气。 宗门大比只剩最后两天,要赶紧刷积分。 几人也分开了。 分散开绕着外围一圈一圈找。 闻卿修为不算高,谷中有六阶灵兽,她也不敢一个人走,只能跟着司空明期一起。 司空明期难得没有赶她走。 一路上遇到灵兽也不少,全被他杀了,下手更狠。 六阶灵兽的影子都不见。 越找心越沉。 谷中几乎找遍,还是没有一点儿收获。 最终几人又在星辰谷中会合。 闻卿叹气道:“过完今晚,明天试炼就结束了。” 这两天,她连刷积分的心情都没有。 早知道那天不和她们俩分开了,也不至于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试炼结束,她们也会很快就回合欢宗了。 宗门大比不是没有修士丧命。 没有人在意死了几个弟子修士。 月恒本来也就不是宗门希望之子。 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天空一道白光闪过。 闻卿一愣:“那是什么?” 众人都抬头去看。 吕述跟她解释:“有人破开星辰谷的结界进来了。” 闻卿惊讶道:“岳宗主和司长老已经在谷中,还有谁要进来?” 星辰谷的结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眼前一闪,星辰谷瞬间亮如白昼。 吕述惊道:“三品明光符!” 头顶,一身墨绿衣衫女子从天而降。 身后还跟着两人。 那女子落地,抬手一挥,天空炸响五色焰火,经久不熄。 很快,有人御剑而来。 然后闻卿就远远看到了找了两天都没人影的褚流光和白途。 惊喜跑了上去:“流光!” 褚流光眼睛都要哭肿了。 直接越过闻卿朝那墨绿衣衫女子奔过去。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师尊,都是我害了五师妹。” 声音沙哑,显然哭了很久,断断续续道:“都是我不自量力,招惹了六阶灵兽,五师妹只是一个金丹中期,根本跑不掉。” 满脸都是泪水,悔恨不已。 虞翡冷着脸把她扶起来。 “宗门试炼,不应该有六阶的灵兽在此,不是你的错。” 闻卿上前扶住褚流光摇摇晃晃的身体。 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嘴里的师尊。 美艳逼人,实力雄厚。 虞翡朝身后跟着的钟离雁和谢沉音道:“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人找不到,也要找到那六阶独角兽,将它剥皮拆骨!” 钟离雁和谢沉音领命散开找寻。 褚流光都快要哭得厥过去。 虞翡看着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 褚流光抽抽搭搭,身体都哭得抖动。 “都是我害了月恒,是我非要参加宗门大比,都是我的错。” 虞翡皱眉:“把脸擦干净,给我丢什么人!还没见到尸体呢,你哭什么丧?” 褚流光对虞翡一向敬重,闻言也赶紧擦干净脸,忍住不敢哭。 远远站着不少修士,都不敢近前来。 能劈开结界,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佬。 眼前人家徒弟折损在星辰谷,肯定心情不好。 不敢上前碍眼。 第75章 其实,你已经死了 虞翡看了一眼崩溃的褚流光,又看向闻卿。 问道:“你是谁?” 闻卿赶忙恭敬问礼:“晚辈合欢宗,闻卿。” “谁的徒弟?” “师尊合欢宗主,韩晖。” 虞翡“哦”了一声,道:“那你帮我看着她。” 哭哭啼啼的,一点儿帮不上忙。 又冲一旁的白途道:“带我去看恒恒消失的地方。” 白途点点头,虞翡拉着他的肩膀瞬间消失在眼前。 宗门大比以前也有修士丧命。 可是从来没有宗主亲自破开结界来找的。 试炼的众修士都有些懵逼。 褚宴看着却松了口气。 转眼,虞翡就跟着白途到了那日他们遇到六阶独角灵兽的地方。 虞翡四处查探一番,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 “途途,你的意思是,那日风沙大作,你们散开风沙之后恒恒和那灵兽就不见了?” 白途点了点头。 虞翡放松了些:“别担心,她还活着,尽快找到。” 六阶巅峰的灵兽,思想和人类差不多了,不像低阶一般残暴。 既然当时没杀,那应该还是有生还机会的。 白途道:“可是我听说五师妹的玉牌熄灭了。” 虞翡道:“那可能就不在星辰谷了。” “听闻灵清宗的岳宗主和元天宗的司长老已经在谷中搜寻两日,也没见到那六阶灵兽的影子,我和四师妹将星辰谷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嗯。” 虞翡拿出传音玉牌,召回钟离雁和谢沉音。 “她恐怕不在星辰谷内了,出去找。” —— 漆黑山洞中。 林月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么躺着。 身边是那六阶独角兽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睡觉。 知道它能听懂人话,林月恒简直嘴皮子都要说干了,那灵兽还是没放了她。 洞中无日月,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四周漆黑一片,有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小虫子爬过她的手背。 动也不能动,看也看不到。 酥酥麻麻的爬行感,让她心率飙升,在心底疯狂尖叫。 却无可奈何。 随着时间流逝。 路过的小虫子也只当她是块有温度的石头。 没有想象中虫子爬到耳朵眼鼻子嘴巴里的场面。 目前她已经心如止水。 胸口贴着的传音玉牌一直在隐隐发热,她知道有人在找她。 可是她回不了信。 唉,怎么她就这么可怜。 眼含怨恨看了一眼旁边的六阶灵兽。 都六阶的灵兽了,挑软柿子的门槛是不是该提高一下了? 她一个金丹中期,至于它这么大费周折? 掳来了又没动作,就知道在一旁睡大觉。 上辈子熬夜猝死的吗? 这辈子这么缺觉? 想着想着,怨恨着怨恨着。 林月恒眼皮打架,也眯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 身上还是动不了。 林月恒又开始和身边的独角灵兽打商量。 “这位大哥,您看我也跑不了,能不能稍微放我一下,我想挠个背。” “我要是再这样僵硬下去,肯定就落枕了。” 把她放哪儿不好,放乱石头上。 “实在不行,您点个蜡行吗?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瞎了。” 乌漆嘛黑,到底是她瞎了眼,还是这儿真这么黑? 身边只有灵兽的呼吸声。 “大哥,您要是困,您就放我走了算了,我绝对不打扰您休息。” ...... 许是林月恒叽叽喳喳话太多了,那灵兽终于醒了。 抻着爪子伸了个懒腰。 低吼一声。 瞬间洞内亮了起来。 林月恒验证到自己不是真的瞎了。 可突然亮起的光又差点把她眼睛刺瞎。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适应了突然的光亮。 那灵兽又咚咚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兽为刀俎,她为鱼肉啊。 林月恒也麻了。 “大哥,你究竟想干嘛?” 抓了她又不吃她,闹着玩儿呢? 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眼前的巨兽就张开大嘴,一口将她吞了下去。 林月恒:!!!!!!! 所以刚才它是不饿才不吃她? 现在睡醒了饿了? 尖叫响起。 林月恒身体被高高叼起来… 吓得闭眼尖叫,止不住求饶。 没有任何作用。 不愧是巨兽。 食管也这么大,都被吞下去了,她居然没感受到被挤压的感觉! 林月恒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走神… 试探性睁开眼。 懵了。 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眼前还有一个人。 红衣飘飘,五官模糊。 赤华。 试探道:“所以,这是独角灵兽的,识海?” 赤华虚影点了点头。 和上次被黄鼠狼妖吞下去一样。 林月恒又进了独角灵兽的识海。 身上压力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重心放低,她才有安全感。 “赤华,你有办法能带我出去的吧?” 赤华温声道:“自然。” 林月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跟赤华闲聊。 “是不是只要我被吞了,你就能带我到它的识海?然后再带我出去?” “不是。” “那我怎么在这儿?” “你的灵魂很强大,是你自己进来的,不是我带你进来的。” 林月恒眨着眼,表示不懂。 赤华虚虚抬手,一枚金光闪闪的圆球浮现在林月恒眼前。 “吃下去。” 林月恒指着道:“这是什么?” “独角灵兽的内丹。” “这么大?” 足足有砂锅大的拳头那么大,还让她吃? 六阶灵兽的内丹,她吃? 会撑爆的吧。 林月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不吃,我不饿。” 赤华还是一如既往的人狠话不多。 直接将金丹挥到了林月恒身体里。 林月恒震惊看着隐没在她身体里面的内丹。 不是吃吗? 为什么能穿过身体进去? 内丹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林月恒整个人就感受到巨大的撕扯之力。 痛苦喊道:“赤华,我只是个金丹,承受不了六阶灵兽的内丹。” 四阶灵兽的内丹,连元婴中期的流光都不敢直接吃。 赤华凭什么觉得她一个金丹能消化六阶灵兽的内丹啊? 赤华道:“承受不住,你只能死,你不吃它,它就吃你。” 赤华走近林月恒,虚抚着她的头顶:“六阶灵兽,我没有办法对付,它吃下了你,你若不吸收它的内丹,你便会永远被困在它的识海里。” “你的灵魂很强大,可是身体已经被它嚼碎咽下去了,月恒,其实,你已经死了。” 第76章 她的命线断了 钟离雁和谢沉音找到虞翡会合。 虞翡抬手劈开一道结界缝隙,正要出去。 岳修永和司天清已经到了跟前。 身后也跟着一大群试炼弟子。 因为明光符,星辰谷中犹如白天。 众弟子都有些好奇。 能劈开星辰谷的结界,怎么都是合体大佬,眼前这问心宗主还有这般能打的美貌。 怎么此前竟从未听说过? 虞翡转身,就看到两人结伴走来。 朝岳修永点头行礼,笑道:“岳宗主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冒昧闯入星辰谷,灵清宗负责宗门大比,灵清宗主自然要来找她。 岳修永还没说话,虞翡又道:“可是我的徒儿在星辰谷被六阶灵兽掳走,生死不明,百岁以下,修真界连化神期都没有,星辰谷出现六阶灵兽,不合适吧?” “我作为师尊,自然是要来救她一救,无意打扰灵清宗主持的宗门大比。” 岳修永在谷中巡查两天,知道那六阶灵兽应该已经不在谷中。 虞翡他也是认识的。 百年前在修真界也是个出名的人物。 她既然来此,也没惹事,岳修永自然也不想为难她。 伸手示意她请便。 刚走两步,虞翡又停了下来。 从怀中掏出传音玉牌。 传音玉牌上散出五缕光线。 其中一缕已经断开。 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问心宗的传音玉牌,连着各人的命线。 拜入师门的那一刻,注入灵力到玉牌,虞翡通过玉牌就能知道她们的生死。 如今,代表林月恒命线已经断了。 白途入门晚不知道。 可钟离雁和谢沉音脸色却变了。 钟离雁走到虞翡身边:“师尊,五师妹她....” 虞翡将玉牌捏在手中,不言不语。 褚流光挣开闻卿的手,走上前去。 脸色白了一白,拉着钟离雁的手:“大师姐,怎么了?” 钟离雁低声解释道:“五师妹的命线,断了。” 褚流光心沉下去,声音颤抖:“我不懂。” 钟离雁心里也十分难过:“命线断了就是,她没了生机,刚刚那一瞬间,死了。” 褚流光难以接受,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脸上血色褪尽,满是悔恨痛苦。 闻卿一直跟着她,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虽然在星辰谷相处短短几天,可她是真心想和林月恒交好的。 她出身合欢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瞧不起。 觉得她是靠着歪门邪道,走捷径修炼。 林月恒虽然刚开始有时候言语有些嫌弃她,可是眼底却一点儿鄙视也没有。 后面几天也是真心当她是朋友,说话也不刺她了。 如今,听闻此噩耗,闻卿也有些难以接受。 走到褚流光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默默垂泪。 虞翡眼眸骤冷。 紧紧捏着手中玉牌,低眸看着褚流光:“哭什么?谁杀的她,报仇便是。” 褚流光满脸的泪:“师尊,我错了,我不该非要参加宗门大比的,都怪我争强好胜,月恒不想来的,都怪我。” “修炼之人,生死无常,你这么大了,不明白这个道理?” 褚流光抽泣道:“我明白,可是五师妹年纪还那么小……” 刚刚结丹,看着就二十来岁,说明她就只有二十来岁,凡人都不止活这个岁数。 虞翡轻叹口气,转向白途:“你看着她。” 顶上结界已经自动修复,虞翡抬手挥开。 这一手带着怒气,结界直接被劈开一大道口子。 余威扫过远处的山脉,直接切下一块。 轰隆一声巨响,在场修士都被吓了一跳。 下一刻,星辰谷就远远响起灵兽嚎叫。 显然是劈落那片山的时候惊醒了不少灵兽。 动静不可谓不小。 虞翡仍保持三分理智,朝岳修永客气道:“岳宗主,我下手失了分寸,毁了你的山,改日再赔给你。” 岳修永摆摆手,没心思管她。 余光中司空明期一直低着头。 他虽面无表情未发一言,看起来没有半分异常。 可岳修永感觉出来,他此刻情绪有些不对。 哪儿还有心思管虞翡是不是失了分寸。 “虞宗主请便。” 虞翡看也没看一直站在旁边的司天清一眼,带着几个徒儿就离开了结界,出了星辰谷。 岳修永也有些心累。 朝众修士道:“明日一早,星辰谷试炼便结束了,谷中已经没有高阶灵兽,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诸位抓紧吧。” 说完看了一眼司空明期,与司天清一起离开了星辰谷。 几人一走,众修士也慢慢散了。 司空明期带着灵清宗弟子也寻找灵兽去了。 明光符燃尽,星辰谷又恢复黑暗。 漫天星辉撒下。 凌翎在队伍中叹气道:“没想到月恒道友这么倒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她宗门大比的事了。” 她不说,或许她们就不会来了。 忍不住瞄了一眼队伍前面的司空师兄。 司空师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唉。 月恒道友一腔真心错付啊。 之后又遇到一只灵兽,司空明期一马当先将其斩杀。 此时天际已经出现微光。 司空明期转身朝灵清宗众弟子道:“星辰谷试炼马上结束,原地休息吧,一会儿就要出去了。” 说完自己便找了个石头坐下,靠着树闭目养神。 凌翎一直看着他,见他也没什么反应,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死了一个别宗的弟子。 每次宗门大比都会有不小心丧命的弟子。 很快也会被淡忘。 如今坐等星辰谷关闭,众人也开始闲聊起来。 “我进谷就杀了不少灵兽,积分还不错,咱们灵清宗肯定榜上有名。” “元天宗这次景樊也来了,他上次宗门大比可没去,这次天骄榜应该有他的名字吧?” “没想到这次的灵兽这么厉害。” “五阶的灵兽据说都出现了几只。” “这次灵兽就是凶狠,我前两天遇到一只二阶的灵兔,居然都跟疯了一样攻击人,后面被一只四阶黑熊吃掉了。” “还好我跑得快,四阶黑熊我可应付不了。” 声音越来越低。 “遇到六阶灵兽的那个,是不是就是小月啊?” “我站得近,听她宗门的人说她命线断了,应该是被灵兽害死了。” “这十天真是累死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地上也脏,都要成野人了。” “你还抱怨,司空师兄不也坐在地上的?” “就是,司空师兄连除尘诀都没捏,他都能忍受,你抱怨什么…” “马上就结束了,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 第77章 留下查探 日光笼罩整个星辰谷时,结界大开。 所有修士随身携带的玉牌都发出微光,将他们带离了星辰谷。 观星楼外还是热热闹闹,议论纷纷。 二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天骄榜或许有新的排名。 观星楼下整整齐齐排列着各宗门,旗帜飞扬。 只问心宗旗帜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楼上,灵清宗长老宣布大比结束。 大屏上统计着各人的积分排名。 褚宴又是第一。 可司空明期却掉到了第三,被吕述抢了第二。 褚流光如愿以偿上了天骄榜,第九。 宗门综合排名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岳修永看着楼下一直低着头的司空明期,眉头微微皱起。 在星辰谷内先被林月恒宗缚灵钟引雷符所伤,后又被她师姐褚流光抢走一颗四阶灵兽内丹,拖了些时间。 最后两天又一直在星辰谷内搜索,几乎不曾好好刷积分。 若不是这样,他的排名,不会掉下去。 红颜祸水啊。 这下林月恒殒命,也不知道明期要伤心多久。 唉。 好好的一颗苗子,怎么就…… 林月恒怎么别的人不盯,就盯着他祸祸。 花言巧语,投怀送抱。 司空明期一直埋着头,众人只当他是排名下降了有些落寞。 纷纷上前安慰。 “司空师兄,别放在心上,下次你肯定是第一。” “就是,你的修为也不比元天宗的褚道友差,别灰心。” “反正咱们灵清宗还是第二呢,尊上也不会怪你的。” “就是,真打起来,合欢宗的吕道友也不是你的对手。” …… 叽叽喳喳,司空明期一句也听不进去。 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师尊。 师尊蹙着眉看着他。 司空明期又羞愧低下头。 后面怎么结束的他也不清楚。 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灵清宗自己的屋子。 褚宴和景樊居然跟在他身后。 诚然,他跟这两个人只能说是认识,谈不上是朋友。 “你们有事?” 宗门大比都结束了,不回他们元天宗,跑来他灵清宗做什么? 景樊率先开口:“六阶灵兽离奇在星辰谷失踪,而且后面几日星辰谷还出现了暴动的灵兽,我师尊打算留下查一下,此刻在前厅和岳宗主商量。” 他们就跟着司空明期一起走了。 想找他一起去查。 谁知道都走到他房间了他才发现他们。 司空明期也没多问,让他们进了屋子坐下。 景樊先走了进去。 褚宴落在后面,看了一眼司空明期沾着泥的衣摆。 走到景樊身边坐下。 司空明期给他们倒了水,推到面前。 问褚宴:“你也要去查?” 褚宴道:“林月恒不是说我勾引她吗?如今她死了,此事我自然要查清楚。” 景樊喝水的手一顿,转头看着褚宴:“你真勾引她了?” 褚宴没回。 碍于司空明期这个外人在场,景樊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司空明期道:“问心宗在查。” 言下之意,用不着褚宴多管闲事。 “而且林月恒躲你跟躲瘟神一样。” 褚宴诧异看过去。 司空明期可不是会随意口出恶言的人。 放下杯子:“我怎么忘了,林月恒身死,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司空道友了吧。” 嗯? 景樊的眼神落在司空明期身上。 那日在星辰谷中,他看到褚流光那个癫的就偷偷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司空明期和林月恒很熟吗? “修道之人,各有命数。”司空明期淡淡道。 褚宴挑眉:“她一口一个期期,死命往你怀里钻,凭司空道友的修为,若不想她靠近,林月恒根本近不了你一丈之内。” 司空明期脸冷了下来,下了逐客令:“话不投机,慢走不送。” 褚宴:“何必恼羞成怒,左右林月恒已死,日后也不会纠缠于你了。” “既然如此,那当日盛传林月恒是因为调戏你才被逐出的元天宗。她也近不了你的身,又是如何调戏的你?她一见你就躲,又是为了什么?” 褚宴嘴角勾起,眼神幽冷:“那就当是我勾引她的吧,她不是对外都这么说?” 反正人都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了。 眼看氛围有些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景樊插嘴道:“还有一件事要关注。” 两人转头看他。 景樊接着道:“有修士说在星辰谷中发现了狂躁的灵兽,合欢宗的闻卿道友也说她们之前遇到了眼睛发红的四阶黑熊。” “师尊也会与岳宗主详说此事,星辰谷内肯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司空明期静静听完:“此事师尊会安排,我听他安排便是。” ———— 灵清宗前厅。 五大宗门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大佬都聚集在此。 岳修永坐在正位。 “星辰谷中出现六阶灵兽,还有狂躁的低阶灵兽一事,本尊会查清楚。” 合欢宗主韩晖皱眉道:“闻卿说在谷内遇见的四阶黑熊,似乎在黑熊身上看到过一缕黑气,怀疑是这黑气作祟,才让灵兽狂躁不已。可是在灵兽尸体却未发现不寻常的气息。” 岳修永道:“星辰谷开谷之前本宗长老亲自去星辰谷查过,不可能会出现六阶灵兽的。如今又说发现不寻常的气息,此事我灵清宗有责任,自然要一查到底。” 灵清宗主持宗门大比的时候发现了异常,这件事不能轻轻松松带过。 还是要查清楚。 一旁的灵清宗长老也点头道:“那六阶灵兽出现得蹊跷,星辰谷中一切都在监视之下,可是那六阶灵兽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林月恒的入谷玉牌虽然一开始就熄灭了,但是从后面发生的事情看来。 她是在被灵兽带走后两天才丧命,所以当时玉牌熄灭,应该代表她离开了星辰谷。 可是她是怎么出去的? 若是玉牌传送出谷,那也应该出现在观星楼外,不会传到别的地方。 一切太不寻常。 恐怕是有人从中捣乱。 还有闻卿提到的黑气。 灵清宗长老将记录闻卿试炼的玉牌取出,调出里面保存的影像查看。 所有入谷弟子的玉牌,都能保存持牌人第一视角的记录。 厅中大佬们细细观看闻卿的玉牌影像。 确实,在检查黑熊尸体的时候,尸体上极淡飘起一缕黑气。 转瞬即逝。 第78章 命数 六阶灵兽。 黑气。 星辰谷内果然有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过。 宗门大比,结界不是寻常人能破开的。 即使破开结界,也会引起警示。 能够在星辰谷内悄无声息地搞事,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 在座都是修真界顶尖宗门,修真界的安危,与他们也息息相关。 查。 自然要查清楚。 合欢宗主韩晖首先表态:“此事,本尊要亲自去查探。” 虞翡一共就五个徒儿。 如今殒命一个,虞翡又为她百年来第一次下浮玉山。 凭他和虞翡的关系,怎么都应该帮着查清楚。 岳修永点点头。 灵台宗峰主独幽紧随其后:“我也要入星辰谷查探。” 雁雁的师妹,他该出一份力。 岳修永也点点头。 三大宗门都表示要去查,元天宗和梵音宗自然也跟着一起了。 于是乎,在宗门大比结束这一日的下午。 五大宗门的大佬带着几个小辈又进了星辰谷。 又来到那灵兽出现的山洞口。 之前也进去查探过,没有踪迹。 后面又在星辰谷内大肆搜查,也没见踪迹。 那灵兽既然是从这儿现身的,众人打算再去查探一番。 到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有人了。 虞翡又带着弟子在山洞查探。 山洞里燃了明光符,明亮得很。 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人,虞翡回头看去。 微微点头致意。 韩晖眼睛一亮,先一步走了过去。 “阿翡,百年未见了,你过得可好?” 虞翡微笑道:“还行,韩宗主来此所为何事?” 韩晖听她称呼嘴角一僵,轻道:“自然是来查六阶灵兽的事情,你那小徒儿的事情,确实令人惋惜。” 虞翡扫了一眼前来的人。 这么多人,专为查六阶灵兽的事? 她才不信。 不过死了一个小宗门的小修士,至于劳动五大宗门一起查? 又问向韩晖:“除此之外呢?” 韩晖道:“闻卿曾发现了来历不明的黑气,要一并查。” 闻卿也快步上前,将事情简单朝虞翡说了一遍。 “那天我和月恒流光还有白途道友都查探过,没有异常,可是师尊他们后面查探过影像了,确实是有黑气。那黑熊十分狂躁,流光也是知道的。” 一旁的仿佛被抽了魂的褚流光红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独幽已经走到钟离雁身边低声安慰。 无尽站在梵音宗长老身后脸色苍白。 闻卿从身上拿出林月恒的储物袋双手交还给虞翡。 “前辈,这是月恒的储物袋。” 虞翡伸手接过,打开。 然后递给了谢沉音:“都是你们的东西。” 转头朝韩晖道:“洞中我查探过,之前应该是有什么结界在此,那六阶灵兽应该是从这结界进来,又从那结界出去的,只是如今,没有踪迹了。” 说完朝岳修永走了过去,朝他微微躬身行礼:“岳宗主,小徒的玉牌可否给我,我想要看一下。” 宗门大比的玉牌都要收回留存。 方便以后查探。 除了每人身上携带的一块,观星楼上还有一块,用来连接每人身上的玉牌。 林月恒身上的玉牌不知道在哪儿,可灵清宗是还有一块的。 也能看到她在星辰谷的第一视角景象。 岳修永道:“玉牌没有出借的先例。” 借出去了,再还回来,中途可以动很多手脚,后面麻烦事也会跟着来。 虞翡道:“我不是借,我是要拿走。” “那更不行了。” “就当她未曾参加过宗门大比,也不行?” “可她实打实参加了,星辰谷中的灵兽灵植她都取了。你若取走,此次宗门大比的所有影像就不全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既然进去了,那就是宗门大比的一环。 如何说不算就不算? 在星辰谷与她相处的修士有多少? 又有多少人因为与她的交集影响了宗门大比最终的情况。 命数互相影响,一切都有迹可循。 若她没参加,最终情况或许会不一样。 可是她参加了,再强行抹去,这段命数就会有空白残缺。 不算真正的公平。 虞翡脸色也冷了几分:“岳宗主,我一直以礼相待,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灵清宗又该如何同我交代呢?” “林月恒在谷中遇到六阶巅峰的灵兽,这是应该出现的吗?” 岳修永脸一垮:“虞宗主在向本尊讨要说法?” “是。” “哼,宗门大比,本来就生死无定数,参加之前的规则上都说清楚了,进入谷中生死自负,又不是只死了你问心宗的修士,你凭什么向本尊讨要说法?若真怕死,参加试炼做什么?当是过家家吗?” 这是试炼,不是闹着玩儿的,若各宗死了弟子都来找他要说法,还叫什么试炼? 又不是办学堂,放他们进去玩儿的。 虞翡道:“六阶巅峰灵兽出现在此,不是让人送命吗?” 金丹修士,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试炼,秘境都有凶险,修炼不是享福,事发之后本尊也亲自来了星辰谷,可是本尊押着你问心宗的弟子参加宗门大比的?” 岳修永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威压一下,在场众修士都感受到了些压力。 碍于还有小辈在场,他还收敛了些。 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韩晖忙上前两步将虞翡拉到身后,打圆场道 :“阿翡百年未出山,岳宗主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又眼神示意虞翡少说话。 修真界,实力才是王道。 试炼肯定是有生命危险的,若因为丧了命就去找安排试炼的宗门,那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主持宗门大比,那是出钱出力的活。 星辰谷内取得的灵植和灵兽内丹都是可以收到自己口袋里的。 前十名还有灵石奖励。 交的那些报名费根本就不够看。 这又不是搞服务的。 没有售后这一说。 爱参加参加,不爱参加就别参加。 来了就别逼逼。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六阶灵兽又不是灵清宗放进去的。 况且第一时间岳宗主已经进入星辰谷坐阵了。 已经算是很上心了。 虞翡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对岳修永还是以礼相待。 只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林月恒和那六阶灵兽的踪迹,褚流光又一直萎靡不振。 问他要玉牌他也不给,着实是有些烦心了。 虞翡冷道:“不过是要个玉牌而已,问心宗的成绩都可以不算,这也是命数,岳宗主为何不愿意?” 岳修永冷哼:“规矩便是如此,这就是命数。可你若凭实力强行拿走玉牌,这也叫命数,虞宗主,要与本尊动手吗?。” 第79章 没有内丹 岳修永是修真界难得的大乘期修士。 虞翡不过合体后期,是怎么都打不过他的。 韩晖怕她在浮玉山待久了,不知道轻重,真去以卵击石。 劝道:“岳宗主,她年轻,何必跟她计较。阿翡这么多年拢共也就收了五个弟子,念着她慈师之心,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岳修永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搭话。 司天清在一旁冷道:“快五百岁的人,年轻?” 虞翡本来就窝着火,闻言素手一指:“司老狗,你闭嘴!” 司天清眉头一蹙,冷冷扫过去:“你再猖狂一句试试?” 虞翡没有多话,直接一掌扫过去。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司天清闪身躲开一掌。 虞翡又打了过去。 到底是合体后期,周边修士都让开了些。 山洞不大,影响发挥,两人又移到了山洞外的树林。 随后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就传了进来。 韩晖打个哈哈对岳修永道:“阿翡还是这样调皮,岳宗主,咱们开始查吧。” 打去吧。 反正司天清也不会杀她。 虽然虞翡已经查过没有什么痕迹了,其他人既然来了还是四处查了一遍。 谢沉音偏头看了一眼山洞外打得难分难舍的师尊和司长老。 回过头打开了手里林月恒的储物袋。 将里面堆积成小山的灵植都给了钟离雁。 拿出自己的符箓,还有一包他给的灵石。 一件毛光水滑的灵狐斗篷。 看了一眼正认真查探的司空明期,走到他面前,将斗篷递给他:“还给你?” 司空明期一怔,目光停在斗篷上。 摇了摇头,没有接。 谢沉音又放回了储物袋。 仔仔细细翻找一遍。 没找到他的扇子。 闭眼静心,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睁开眼,走到洞外,看着已经落下风的虞翡道:“师尊,有线索了。” 虞翡拍出一掌收回脚步,走到谢沉音边上。 “徒儿刚试着召唤扇子,能感应到了。” 之前林月恒在星辰谷内出事,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师尊。 六阶巅峰灵兽,他和大师姐都不是对手。 星辰谷内有结界挡着,他没办法召唤扇子。 后来破开结界在星辰谷内,他也试着召唤过,还是没有反应。 想来也是被星辰谷内的禁制挡住了。 宗门大比结束后,闻卿去了灵清宗,有灵清宗护山大阵挡着,也没能召唤出扇子。 如今在她储物袋里没找到扇子,想来是她带在身上的。 谢沉音手中结印,认真感应。 片刻,指着南方道:“那边。” 虞翡冲洞内道:“雁雁,走。” 钟离雁从里面走出跟上。 白途拉着褚流光紧紧跟着。 谢沉音指尖拿出瞬移符。 虞翡冷冷看着司天清,实力差距还是有,她还是打不过司老狗。 怨恨看他一眼:“你等着,早晚我将你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谢沉音指尖瞬移符燃起,正要消失原地,被司天清按住肩膀。 心里一惊。 符箓已经燃尽,瞬间到了一片林子。 司天清竟然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刚刚站定,就有人自虚空出现在身旁。 谢沉音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愧是大乘期的大佬。 循着他们的气息破开空间就跟了过来,连符箓都不需要。 师尊脾气是大,这样实力强劲的人都敢惹。 岳修永抬手一挥,整片林子都被罩在他的结界之中。 “林中确有六阶灵兽气息。” 既然发现了,就不能再让它跑了。 司天清朝谢沉音道:“在哪儿?” 丝毫不觉得使唤别宗弟子有什么不对。 谢沉音抬手感应了下,指了指不远处:“应该在那儿。” 果然,元天宗的二长老,让人压力颇大。 师尊怎么会得罪这种人? 如今五师妹没了,他连个说话讨论的人都没有。 唉。 众人又朝那边去。 入眼是一座高耸的青山,没有山洞口。 可是山中隐隐有灵兽气息。 虞翡抬手一挥,山壁上立马出现一道裂口。 还有结界破裂的声音。 眼前的青山不是青山,而是一座光秃秃的矿山。 乱石堆叠起来的一座山。 有个巨大的洞口。 虞翡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洞中干燥,脚底下都是乱石,顶上也是乱石。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就是乱石拼接的一座山,竟然内里有这么大一座山洞,还没有倒塌。 外面的光线似乎进不来,踏入山洞里面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又是一枚明光符燃在顶上。 四处通明。 山洞幽深巨大,那只众人找了几日的六阶独角灵兽正趴在地上闭着眼睡觉。 尾巴垂在地上,头枕在前蹄上。 山洞角落,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沉音一抬手,他的扇子就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他手上。 洞中来了不速之客。 那独角灵兽也感受到了汹涌的杀气,猛地惊醒。 看着前面站着的一群修士,懵了又懵。 缩着蹄子往后退。 岳修永双手结印,洞中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众人眼中一闪。 眼前便出现一幅画面。 靠着林月恒残存在洞中的气息,岳修永用高深修为凝出了最后的影像。 画面中,林月恒僵硬着一动不动,惨叫着被这独角灵兽一口叼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实实在在看到这一幕,褚流光还是接受不了。 整个人垮了下去,红着眼拿着剑就要上前找独角灵兽拼杀。 被虞翡一掌劈晕。 朝白途道:“带她回浮玉山去,看好了。” 留在这儿还要分心照顾她。 白途压下心里的难过,恭敬点头,将褚流光带走。 眼前的独角灵兽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身躯有些发抖。 已经退至了山洞角落。 四周的乱石也跟着震颤,山洞隐隐有要垮塌的趋势。 虞翡手持长剑,合体后期,打一个六阶巅峰的灵兽不在话下。 岳修永和司天清站在一旁,看着她亲手为自己的徒儿报仇。 独角灵兽的脑袋都被削了下来。 血流一地,由乱石组成的山洞瞬间瓦解,石头一块块砸落下来。 杀了灵兽,众人也退出了山洞。 耸立的矿山瞬间坍塌,灰尘弥漫着整片天空。 灰蒙蒙一片。 虞翡收回自己的剑,看着倒塌的山若有所思。 钟离雁上前挨着她:“师尊?” 五师妹的仇报了,可师尊看上去好像更焦愁了。 虞翡幽幽道:“岳宗主,这只六阶灵兽,没有内丹。” 第80章 喝碗鸡汤 打起来,确实是六阶巅峰的实力。 可是在灵兽体内却没有感受到内丹。 实在是匪夷所思。 天底下,没有内丹的,只有魔和鬼。 岳修永也陷入了沉思。 这只六阶灵兽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鬼气。 周身也没有压制气息的东西。 闻卿在星辰谷内发现的黑气,如今又出现没有内丹的灵兽。 确实不同寻常。 有种不祥的预感。 平静这么多年的修真界,不会要大乱了吧? 既然已经替林月恒报了仇,虞翡便带着几个徒弟回浮玉山去了。 至于修真界是不是真有麻烦。 那不是她能管的事情。 ------- 星辰谷中,那黑熊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鉴气镜没有查出一丝异常气息。 可是既然发现了六阶的没有内丹的灵兽。 众人也只能归结为那缕黑气来源于那六阶灵兽。 除此之外,查不出一点儿异常之处。 之后的时间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各大宗门也慢慢回了自己的地盘。 司空明期每日都要去星辰谷。 将星辰谷进行了地毯式查找。 一连一个月,终于查到了线索。 拿着一株用结界包裹的青草去找了岳修永。 忽略屋中其他人,略带激动道:“师尊,这株青草上有黑气。” 那株青草长得矮小,根部隐隐缠绕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 青草头部还被什么动物啃过,叶片上还有不规则的齿痕,新长出的嫩芽不过手指长短。 司空明期又道:“还有那处山洞,山洞今日突然出现了法阵,法阵就是通向之前我们到的那处乱石山。” 岳修永看向自己的徒弟,难为他每日在星辰谷奔走。 司空明期还在说:“徒儿在山洞待了很久,那处法阵没多久就自己消散了。想来是一直存在的,到时间了,或者满足什么条件它就出现了,然后再自己消失,所以当日才没查出来。” 岳修永一直没有说话。 司空明期试探道:“师尊?” 岳修永叹口气,道:“你衣服和鞋面脏了。” 衣袍鞋面上都沾了带泥的露水。 明期最爱干净,以前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司空明期一愣,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上。 手指一动,捏了除尘诀,又干干净净了。 岳修永看了看缠绕在青草根部的黑气,这样隐蔽,藏在地底,要多细心查探才能发现。 道:“若是后附着的气息,一个多月了,也该消散了,不该被你查到。这株青草该是受了精血或者魂力,你在何处发现的?” 司空明期说了位置。 岳修永点点头:“为师会让人去查看星辰谷的影像,看看是何时沾染的。” 不过这样不起眼的草,路过的人那么多,也不一定就能查出来。 至于那处法阵。 修真界这样隐秘的法阵不算罕见。 碰上了,有时候是进入秘境,有时候就是遇到未知的危险。 看着近日几乎扎根在星辰谷的司空明期,岳修永说不担心他的状态是不可能的。 又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司空明期眉心皱着,笔直跪了下去:“师尊,弟子在宗门大比,排名下降,给您丢人了。” 差点跌出前三,还让修为比他低的吕述排在了前面。 “师尊,弟子甘愿受罚。” 岳修永没说话,一直在房中被忽略的一男修上前道:“师尊,宗门大比变数多,也不全怪师弟。” 说话的也是岳修永的亲传弟子,司空明期的师兄,俞随承。 岳修永还是没说话。 司空明期头磕在地上。 岳修永叹叹气:“自今日起你便在后崖思过吧,星辰谷的事,你师兄会查,你别管了。” 在后崖好好待着,可别到处乱跑了。 时间一长,也就放下了。 “是,弟子遵命。” 司空明期最听师命,一刻不停歇就去了后崖。 俞随承摇摇头,接过岳修永递来的带着黑气的青草。 叹息道:“让明期去后崖待着也好,还是年轻,经历得少。” ———— 石桥城,浮玉山。 漫天大雪覆盖山头。 浮玉山上大大小小屋舍都笼罩在积雪中。 问心宗还和以前一样。 清幽静谧。 白途在小厨房试着做了好几次鸡汤,终于达到色香味俱全的标准。 挨个院子送鸡汤。 “师尊,鸡汤,趁热喝。” 虞翡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废寝忘食的修炼。 下了一趟山,跟司天清打了一架,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修炼是一天都不能落下了。 鸡汤放在桌上,虞翡起身走过去坐在桌边。 白途给她盛了一碗。 虞翡微笑道:“试验了这么多次,终于喝到你做的鸡汤了。”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嗯,不错,味道鲜美,很有天赋嘛。” 白途道:“以前看五师妹做过几次,看起来简单,真正上手做起来,还是不容易。” 火候,水量,盐,都要把控。 稍不注意,一锅汤就差点儿意思。 “光光怎么样了?” “待在院子里猛练呢。” “鸡汤给她送了吗?” “送了,她住的近,最先给她送去,喝了一大盆,喝完就又哭又嚎的。” “唉,她年轻,对于生死一时间还看不开。” 白途内心也有些不得意。 其实林月恒拜入问心宗也没多长时间。 刚开始知道她死了只是有些惋惜,还不觉得怎么样。 可是一回山,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大家也不聚在一起吃饭了,他又过回了以前那种,虽然山上有人但是像是一个人住的日子。 日子有些无趣,于是他去抓了山鸡,去了小厨房,回想着五师妹的做饭流程,熬鸡汤。 烤鸡,难度大些,还没试到那一步。 送完这边,又踩着雪去了蔷薇小院儿给大师姐送。 钟离雁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 白途将鸡汤放在桌上:“大师姐,尝尝?” 钟离雁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来请教修行功法的。” 白途表情一顿。 其实他最近好像没怎么修炼。 似乎都忙着抓鸡研究鸡汤去了。 忘了修炼这回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成功熬一锅鸡汤出来。 等真熬出来了,喝下肚了,味道还是不错,可总觉得差点意思。 第81章 怨气冲天 白途又慢条斯理给她盛了一碗。 坐在钟离雁对面,问道:“大师姐最近怎么不下山了?” 大师姐可是很少待在山上这么久的。 钟离雁喝汤的手一顿。 低着头道:“没什么劲儿,暂时不想出去。” “大师姐最近在忙什么?” “炼丹。” “炼什么?” “你们采回来那么多灵植,能炼什么炼什么。” “那炼了什么丹了。” …… 钟离雁抬头看着白途:“三师弟,你以前话没有这么多。” 白途也闭了嘴,其实他跟大师姐也没那么熟。 可是总觉得,吃饭的时候是该聊天的。 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对话有多尬。 空气又沉默下来。 白途起身:“我去给二师兄送。” 脚下快步离开,朝山上的冷泉走去。 二师兄每天都泡在里面。 白途提着食盒上了山。 冷泉水汽弥漫,空中飘落的雪花落下,朦朦胧胧不太真实。 谢沉音坐在冷泉池中,翻看话本儿。 白途将鸡汤拿出来放在池边。 “二师兄,鸡汤,来点儿?” 谢沉音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鸡汤,将手中话本儿放下。 捧着碗喝了一口。 “味道比五师妹做得好。” 白途嘴角微微上扬:“是吗?我怎么喝起来觉得差点儿意思。” 鸡汤下肚,胃里暖和。 谢沉音又拿起池边的话本儿。 白途尝试跟他搭话:“二师兄看什么呢?” “书。” “什么书?” …… 这对话似曾相识。 谢沉音有微微晃神,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池子。 然后从旁边抽了一本给白途:“你要看?这是五师妹在沐阳城挑的,放在她储物袋里的书。” 白途看了一眼话本儿封面,摇了摇头。 没意思。 “二师兄,不打扰了。” 提着食盒又下了山。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谢沉音低低叹口气,轻若不闻。 问心宗,好像冷清了很多。 整个浮玉山都没什么人气。 话本儿放在身侧,闭目靠在池边。 没意思,连个讨论话本儿的人都没有。 ———— 黄泉路,忘川河。 奈何桥上忘前程。 轮回殿里盼今生。 幽幽长长一条河。 河岸开满了泛着红光的彼岸花。 昏暗黑沉的忘川河,靠着这红光照亮。 河上有一座宽阔的桥。 桥上排着队都是垂头低首的鬼魂。 步履迟缓,一个接一个,规规矩矩往前走。 桥上设了亭子。 亭子里放置着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鼎。 鼎里装着满满一锅的汤。 鼎边坐了两个统一服饰的女鬼。 一只鬼舀汤,一只鬼递汤。 分工协作,十分有效率。 一条忘川河,一座奈何桥,设有十个亭子。 井然有序。 排队领汤的队伍里,赫然一只巨大的独角兽,十分扎眼。 眼神木然排到它,伸出前蹄去捧汤,被递汤过来的女鬼又拿了回去。 语气冰冷无波:“你手续不全,回上一站去补。” 独角兽瞪大双眼,豆大的眼泪滚下来。 巨大的身躯委屈巴巴哭成一团。 一旁的鬼差走上前来,干脆利落一棒子抽了上去。 恶声恶气道:“还不快滚回去,给孟婆大人添什么乱!” 哭丧棒下,鬼魂无有不怕。 哪管你生前是何等厉害的灵兽,入了鬼界,都要伏哭丧棒的打。 独角兽受不得痛,蹄子一刻不停往回走。 那小鬼差给孟婆陪笑:“孟婆大人,您请。” “嗯。” 队伍又有条不紊前行着。 喝过孟婆汤,跨过奈何桥,去到轮回殿,才能重新投胎。 递汤的女鬼板着脸,满脸写着别惹,一边熟练递汤,一边问旁边机械舀汤的女鬼。 “多大的仇,堵了这畜生多少次投胎了?” “姐姐,我在这奈何桥一天,它就别想投胎!” 回话的女鬼脸色惨白,姿容美艳,头发胡乱拿了根筷子插起来。 一身怨气,被彼岸花红光衬得越发阴森,十个得道高僧都超度不了的那种。 “月恒,不是姐姐劝你,你若怨气再重下去,轮回司你也待不长了,估计得往下走了。” 往下,那就是罪恶司了,负责十八层地狱的行刑惩罚之责。 那地方,暗无天日,终日鬼哭狼嚎,血肉模糊的。 精神压力太大。 林月恒抖了抖,继续机械舀汤,心中悲叹自己苦逼的遭遇。 背时遭瘟的赤华,非要她消化六阶灵兽的内丹。 那是她一个金丹菜鸡干的活儿吗? 内丹进入她体内她根本拿不出来。 只能硬生生承受内丹要撑爆灵魂的痛楚。 感觉所有筋骨皮肉都被崩裂。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在独角灵兽的识海中痛得满地打滚。 赤华还在一旁轻飘飘劝她:“你的灵魂很强大,别怕,吃了它的内丹,你就能活了。” 谁能想到,灵魂被崩裂的痛苦还没结束。 肉体被咀嚼的痛苦又来了。 负负得更负。 那一刻林月恒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赤华说她已经被吃了,她刚开始还不信,她没感觉到。 等她真的感觉到肉体被活生生咀嚼嚼碎的时候,已经伴随着灵魂的巨痛。 惨叫声不绝于耳,便是灵魂状态下,林月恒也觉得自己痛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全身肌肉痉挛抽搐,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整个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赤华,我好痛苦,你杀了我吧。” 死了就不痛了。 即便魂飞魄散,也好过现在的情形。 赤华道:“我杀不了你。” 林月恒心里全是怨恨:“为什么非要我吃内丹,你也是灵魂,为什么不是你吃?你凭什么主宰我?” “月恒,我没有实体灵魂,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内丹,但是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不!我不想承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 “赤华,你混蛋!” 身体蜷缩成一团,灵魂被崩裂的痛苦,肉身被挤压碾碎的痛苦,她根本承受不了! 林月恒想自杀,她身边没有工具,在识海里灵气也使不出来。 而且,她已经死了,如何再死第二遍?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叹气:“若姐姐,第十八层地狱受罚也不过如此吧。我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遭了这个报应?” 旁边的孟婆女鬼若英已经听她抱怨不止一次了,十分麻木。 “你要好奇,下值后可以去第十八层地狱看看。” 第82章 枉死城 在独角灵兽的识海里不知道痛了多久。 好在肉体被咀嚼的痛苦持续时间不长。 可每次感觉自己离灵魂爆体就差临门一脚了,又给她缓了过来。 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眼睛再一睁,她就来了鬼界。 勾魂锁链一打,就把她从独角灵兽的识海里抽了出来。 赤华却不见。 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还记得那只无常鬼看到从鬼身上又抽出来另一只鬼的惊讶,一张惨白木然的脸上,竟然还能再木一些。 无常鬼带她去了第一殿阎王处,回了阎王。 判官将生死簿翻了又翻,将她看了又看。 走到阎王身边低语一阵,阎王眉头越皱越紧。 然后把一脸懵的她送到了枉死城。 枉死城,是阳寿未尽不能投胎的鬼待的地方。 她阳寿未尽,就送她还阳啊喂。 身边一张死得不能再死的无常鬼阴阴道:“你肉身没了,不能还阳。” 再没多的废话,将她丢到枉死城就消失了。 林月恒穿越到修真界不久,之前只见了鹊娘一只水鬼。 还是被司空明期捆起来的那种。 此时到了鬼界枉死城,近距离接触各种各样的鬼魂,只感觉头皮哪儿哪儿都麻。 鬼界没有天光,枉死城也是终年黑暗,只有高楼挂着昏暗的红白灯笼照亮。 幽幽红光白光交织。 街上鬼头攒动,林月恒提心吊胆漫无目的走在里面。 一不知道卖什么的吃食摊子边上坐了个衣着光鲜,脑袋上有个血洞的鬼。 鬼魂在去到阎王殿审判之前,都会维持死前的模样。 等阎王判官审判一生之后,该受罚受罚,将今生所有业障果报了还之后,就可恢复清白鬼身,重新去投胎。 那鬼正在吃一碗红艳艳的什么糊糊,转头瞥了一眼惊恐看过来的林月恒,笑得咧出一口牙:“来点儿?” 林月恒忙摆手:“不了,不了。” 低着头脚步更快。 余光看到街角窝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满身是血的鬼,抱着自己一只断手哭天喊地叫冤枉。 附近鬼魂都被他吵得头疼,啐道:“就你冤枉?枉死城哪个死得不冤?叫叫叫,再叫把你下油锅炸了!” 那鬼吓得抱着断手落荒而逃。 刚刚出声的鬼转过来,就看到低头看过来的林月恒,立马切换笑脸:“姑娘买点儿?” 林月恒这才看到他摊子上卖的都是些新鲜的人类心肝脾肺肾,断手断脚,头颅什么的。 那头颅上的眼睛竟然还在动!!!!! 惊悚,太惊悚了。 林月恒差点一口吐出来,捂着嘴就跑。 跑到街角扶着墙就吐了出来。 肚子空空,只干呕一阵酸水,苦胆都差点呕出来。 街角蹲坐的一个婆婆,面前摆着一只破碗,看着她的样子,好心给她递了块帕子。 林月恒低头看着那帕子。 应该不能称之为帕子。 应该叫做抹布。 “谢谢婆婆,我好了。” 她抬手用袖子一擦,一个除尘诀,干净了。 那婆婆给她挪了个地方:“新来的?” 林月恒点了点头。 “怎么被人害死的?” “我不是被人害死的,我是被灵兽吃了的。” 那婆婆叹口气:“都一样,就在这枉死城排着队等投胎吧。” 林月恒好奇看着那婆婆,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是寿终正寝的,怎么还在枉死城? 这话一问出口,那婆婆眼泪立马滚落,哭天抢地开始了。 “我那天杀的儿子哟,嫌弃我这病老太婆不中用,拖累了他,活生生捂死了我呀。” 久病床前无孝子。 怪不得这婆婆脸色惨白又青黑,原来是死于窒息。 周边鬼魂们似乎都听她嚎腻了,没有一只鬼转过来看她。 那婆婆自顾自嚎了很久,旁边一摊主听不下去了,舀了一勺糊糊到她碗里。 不耐烦道:“快吃快吃,别嚎了,吵死了。” 那婆婆立马喜笑颜开:“谢谢,谢谢好心鬼,你一定能投个好胎。” 端着碗呼噜呼噜就喝了起来。 林月恒看着那碗又稠又红的糊糊就反胃。 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她也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那婆婆看她盯着那碗,好心解释道:“这是血粥,混着碎肉,喝一碗管一天的饱。” 红彤彤一碗。 林月恒惊叫道:“生的?” “自然是生的,鬼界哪里能生火?火都是冷火,咱们鬼都怕火。” 林月恒扫视四周,喝血粥的鬼不少,还吃得津津有味。 肠胃一阵痉挛,转头又开始吐。 那婆婆枯槁的手拍她后背:“别怕小姑娘,就是看着恶心,喝下去没味道的,咱们鬼没有味觉,不喝就要挨饿了。” 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绞得肠子都痛。 林月恒根本听不进去,打死她都不吃这个。 “就没别的吃的了?” 婆婆道:“倒是也有,若上面有人供奉,自然不用吃这个。” 可是她们枉死的人,有多少人供奉呢? “就是这血粥,也不是鬼鬼都吃得起的,我们没有祭奠,没有纸钱,连血粥都买不起,所以老婆子才在这儿乞讨呢。” 说着又感叹自己的悲惨,呜呜哭起来。 “老婆子活着的时候都没遭这么大罪。” 林月恒呆呆靠在墙角,生无可恋且死无可恋。 她究竟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她自问这辈子也没干什么坏事,不过就是撒了点儿小谎,就遭这么大个天谴? 真的至于吗? 肚子咕咕叫起来。 婆婆说得没错,鬼挨饿的滋味比人挨饿还难受。 可是吃血粥。 不行! 以前做修士时嗤之以鼻的辟谷丹,林月恒现在开始怀念。 失去才知道珍贵,那是多好的玩意儿啊。 以后她再也不嫌弃辟谷丹了。 肠子都绞在一处。 无语望天。 上面的人,怎么就没一个祭奠她的? 她人缘也不差啊,就没一个给她上柱香烧点儿纸? 可是她是宁愿饿死,也不会吃这东西的。 等到第三天,林月恒已经饿得双眼无神。 她怎么忘了,她已经死了。 所以是饿不死的,饿只能让她痛。 旁边的婆婆也劝她:“小姑娘,别忍着了,真没怪味,那么多鬼都喝呢,忍着也是自己遭罪。” 这小姑娘的肚子叫得隔条街都能听到了。 真犟。 林月恒觉得自己还能忍。 果然经过在独角灵兽识海里被赤华强行要求她消化内丹,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后。 小小肚子饿的疼痛,于她而言,不在话下。 可是。 “小姑娘,你陪我们玩儿玩儿,给你钱。” 第83章 临时工 枉死城,收容的是阳寿未尽的鬼魂。 待到阳寿期满,才开始走正常流程。 该判罪判罪,该投胎投胎。 枉死城,冤死的人多。 但是作恶多端,横死的人也不算少。 林月恒盯着面前这个一脸恶相,脸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鬼。 相由心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是后者。 作恶多端,却死于非命的鬼。 枉死城,并没有多少阴官鬼差管束。 在枉死城为祸,后面也会纳入审判,所以枉死城的鬼一般还是循规蹈矩的。 但是不乏有这种猪油蒙了心,不怕罪孽报应的鬼,在枉死城作威作福。 林月恒虽然是被六阶灵兽嚼碎的,但是她的灵魂早就到了识海。 所以还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这般标致的鬼在枉死城可不常见。 又蹲坐在一老乞婆身边,越发衬得她眉清目秀,鹤立鸡群。 自然就招惹了这等卑鄙无耻,下贱淫邪的恶鬼觊觎。 下到鬼界,管你生前有什么手段,都施展不出来。 重新打乱洗牌。 可是像这种作恶多端,心智狠绝的人,便是做了鬼,那也不是好惹的。 那恶鬼见她娇滴滴一个小姑娘,生了邪心。 枉死城也不好闹大事,就先用钱勾引,不行再来硬的。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几乎要杵到她脸上。 本来就饿得绞痛的肠子,此刻更是恶心得想吐。 林月恒本来就窝着火气,抬脚就给他踹了出去。 “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你是癞蛤蟆,人家癞蛤蟆都不高兴。” “没水也没尿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敢跟我搭讪?谁给你的勇气?” 那恶鬼被一脚踢飞,血肉模糊的脸都跟着抖动。 身边鬼散了干净,躲得老远。 这可是个无赖地头蛇。 没人给他烧纸祭奠,他就抢别鬼的,居然被他混成了一街恶霸。 那恶鬼爬起来,抄起一旁买肉铺子上的砍骨刀,就要上前。 狠狠一刀掷过来,林月恒闪身一躲。 想抽他耳光。 可看到他的脸,又收回了手。 这一个巴掌下去,要糊一手。 这么一愣神,那恶鬼又怪叫着扑了上来。 林月恒条件反射一个火焰术。 施出去才想起在鬼界做了鬼这些术法都不管用。 要完。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见“轰”一声。 指尖燃起一股巨大火焰,直接将冲过来的恶鬼迎面燎了个正着。 哭嚎声起,那恶鬼抱着烧着的身躯痛得满地打滚灭火。 林月恒也懵了。 不是说没有灵力了吗? 为什么她还能施法? 她之前好像还施过除尘诀? 那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地上的恶鬼滚灭了火,本来血肉模糊的脸,现在还沾了焦黑。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在鬼界,只有鬼差阴官才有法力。 这恶鬼在枉死城这条街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今日碰到硬茬子了。 鬼差阴官对他们可以说得上是碾压。 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人。 见她只顾着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赶紧拨开鬼群连滚带爬跑了。 在鬼界,生前干的所有事情,无论好坏都会被审判。 直接就定下下一世是好是坏。 所以,枉死城出现林月恒这么个会法术的鬼,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是个有背景的。 争相巴结。 血粥都要伸她嘴里了。 林月恒受不了这种热情,逃似得跑了。 因为露的这一手,她也很快被注意到。 很快就有鬼差来捉她。 林月恒自小就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来鬼还算客气,也没有对她喊打喊杀,双方都在试探对方。 所以她也乖乖跟着又去森罗殿见了他们的上司。 十殿阎王第一殿,专司鬼门关生死一事的阎王。 阎王威严肃穆的脸皱起来看着这刚刚被送到枉死城又带回来的人间修士。 在鬼界还会法术,阳寿未尽,生死簿上无名。 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让他头疼。 干脆直接让判官禀告给北方鬼帝定夺。 鬼界每日不知道迎来送往多少鬼魂,本来工作量就大。 北方鬼帝看着林月恒还算老实,一身法术也没在鬼界闹事。 就诚邀她暂时加入他们鬼界,领个鬼差的活,帮着在各司干活,挣点儿俸禄。 北方鬼帝面容庄重威严,寻常鬼魂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态度和善对林月恒道:“你或许有机缘,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鬼界,待在鬼界的期间,便在各司领差事如何?” 安分守己待着,对大家都好。 人家鬼界的大佬都提了,这要是不接受就不识好歹了。 可她生前也没干多少积功德的事情,正编是轮不到她了,只能浅浅当个临时工。 属于外包,哪里需要去哪里那种。 林月恒也接受了。 无他,完全是因为好歹是份工作,不干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至少干着编制内的活,吃的喝的还是供奉的香火,不用去吃生肉喝生血。 也没有鬼敢欺负她。 不过她一只会法术的鬼,也不敢让她去干勾魂索命的活。 万一通过鬼门关出去了,跑了,抓都不好抓回来。 不是平白给鬼界找事干? 一开始就是待在判官司,跟着判官整理文书。 最近人间是隆冬,死的人多。 奈何桥每日排队的鬼络绎不绝,孟婆根本忙不过来。 林月恒又被抽调到奈何桥去舀汤。 去了奈何桥才知道,孟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职位。 奈何桥上十个亭子,每个亭子都有两人合作。 舀汤递汤,核对信息,放行。 她被分来和这位若英姐姐搭档。 之前在判官司有时候也会经过奈何桥,总觉得亭子里的孟婆们一个个都严肃冷漠得很。 随时板着一张脸,多问一句就不耐烦。 苦大仇深。 接触了才知道,她们也是正常阴官。 只是上值的时候才这副死样子,下了值就判若两鬼。 慢慢相处几天,林月恒就和若英混熟了。 跟她讲了不少次她的悲惨经历。 也在奈何桥上碰到那死了的六阶独角灵兽好几次,每次都公报私仇给它拦了回去。 谁让它吃她的,还嚼吧嚼吧的吃。 囫囵吞都不会。 疼死她了。 六阶独角灵兽也认出了她。 开始见她为难还想要伸张正义,结果就是后面的鬼差对她一脸谄媚叫孟婆大人。 然后给它狠狠几哭丧棒。 鬼界,简直没有鬼权! 它想上告,根本没鬼管它。 毕竟要不是它,林月恒这个让阎王头疼的鬼也不会到这儿来。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她呢。 第84章 做个好人 舀了一天的汤,终于交班的来了。 下了值,林月恒就挽着若英的手一起去了酆都城。 酆都城,是掌管轮回生死的机构坐落之地。 也是鬼界常住鬼居住的地方。 在鬼界飘摇不能投胎,也没犯事的鬼都住在这里。 这里不像枉死城乌烟瘴气。 除了终日昏暗的光线之外,和人间也差不了多少。 若英下了值,脱了孟婆制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就高高兴兴拉着林月恒去逛街了。 “今天可累死了,咱们去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 酆都城吃的喝的都是供奉来,然后做好的,不是那等生肉生食。 尚可入口。 若英带她去了一家挂满灯笼的铺子,找了张桌子坐下,笑道:“月恒别客气,随便点,我请。” 林月恒没人祭奠,除了微薄的俸禄之外,一点儿多的钱都没有。 若英还是很大方的,林月恒随便点了点儿。 “吃完了我带你去罪恶司参观十八层地狱去,免得你心心念念怨气重。在鬼界,怨气过重,可是要被判官大人关注的,怕你化成厉鬼作乱。” 林月恒诧异道:“地狱还能随便参观?” 若英道:“都是一个阎王手底下的,干这么多年,彼此都脸熟了,咱们就看看又不闹事,他们拦着做什么?” 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以后干活还怎么协作。 林月恒没见过,也好奇十八层地狱,答应了。 酒菜一上来,林月恒就毫无形象大吃大喝起来。 若英看得不忍心:“唉,你在人间就没个亲人吗?供奉都不给你烧点儿。” 临时工俸禄又少,又没个住所,那点儿俸禄租了住所,哪儿还剩几个子儿。 这些年人间风调雨顺的,祭奠供奉又多。 酆都城也通货膨胀,她那点儿钱哪里够用? 只能靠她请请客打打牙祭。 看给孩子饿的。 林月恒嘴巴塞得胀鼓鼓:“有,有好几个朋友呢,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给我烧纸。” 若英想了想,道:“大概是你们修士都看淡了生死吧,万物回归自然,说不定坟都没给你立一个。” 林月恒愣住。 这么惨吗? 她这种穷日子那要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姐姐,那怎么办啊?这物价眼看着还要涨,咱的俸禄又不涨,我该不会还要去干兼职吧?” 若英吃了一口肉,给她出主意:“不然你去供奉阁,花点儿钱往上给你的亲朋好友托个梦,让她们给你烧点儿?” 还有这么个法子? 林月恒眼神亮起来。 又扒拉了几口饭:“那一会儿咱去?” 快速吃完饭,林月恒就拉着若英要去供奉阁。 “别急,罪恶司就在旁边,咱先去参观地狱去,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供奉阁。” 罪恶司,掌一十八层地狱的刑罚。 进入鬼界后,按照流程对今世审判后,该罚的进罪恶司受罚,之后才能上奈何桥喝孟婆汤,转世投胎。 每一层刑罚都不同。 果然如若英所说。 罪恶司的鬼差们也没多拦她们。 问了几句就放了进去。 若英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一路都在打招呼。 “忙着呢?” “我带个妹妹来参观参观。” “鬼帝大人新招的临时鬼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流转到你们罪恶司了。” “人好相处得很,会法术的,做事麻利。” “下次一起吃饭。” 林月恒一路赔笑跟着打招呼。 上班真累。 社交真累。 一路走到第一层地狱。 拔舌地狱。 在世时挑拨离间,造口业的人,被小鬼差按着跪在地上拿着钳子生生拔出舌头。 看到若英和林月恒在一边看,有鬼差一边干活一边笑着打招呼。 仿佛拔的不是人舌,而是鸭舌。 第二层地狱,剪刀地狱。 惩罚淫乱成性,奸情秽事等人,直接剪掉罪人的四肢躯体。 鬼差们淡定得像是在剪指甲一般。 第三层,铁树地狱。 惩罚背信薄情,忘恩负义之人。 罪人赤脚攀爬布满尖刀利刃的铁树,扎得鲜血淋漓。 还有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油锅地狱等等等等。 林月恒已经不想去看了。 小心脏承受不了。 今后她一定会遵纪守法做个好人。 这酷刑,她一个都不想受。 “若姐姐,咱走吧,不看了不看了,我的怨气一下就散了,你看我清澈的眼神。” 说完还睁大眼睛眨巴眼,表明她一片赤诚之心,干净纯洁得很。 若英笑笑,也没硬拉着她再往下。 越往下越惨,整个十八层地狱都是鬼吼鬼叫的,吵得头疼。 出了罪恶司,两人就往供奉阁走。 供奉阁的鬼差看了一眼林月恒。 “五十钱,托梦半炷香,一百钱,一炷香,交钱排队。” 林月恒一惊。 她一天俸禄才十钱。 托个梦这么贵? 若英解释道:“毕竟是以小搏大,你花五十钱,上面的人说不定给你烧个几百钱,划算的。” 林月恒从口袋里抠抠搜搜拿出了五十钱。 然后乖乖去排了队。 供奉阁里都是排队给在世亲人托梦的。 或者福祸消息告知,或者索要钱财。 每天鬼都很多。 好在若英还是个阴官,有特殊通道,不用和众鬼一起排队。 只用排阴官通道即可。 很快就轮到了林月恒。 “你要托梦给谁?” 林月恒眼前瞬间出现一大群跟她有联系的人。 “出现的就是在睡觉能托梦的,没出现的就是没睡觉,托不了梦的,选一个吧,时长上限半炷香,一次只能选一个。” 林月恒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人。 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褚流光。 她和流光可是亲生的朋友,流光肯定哐哐给她烧纸。 那边小鬼差转动手边法器,一个操作,林月恒眼前白光一闪。 眼前就来到了浮玉山上,褚流光的床边。 许久不见熟悉的人,林月恒激动得热泪盈眶。 “流光?流光?” 时间有限,还是先喊醒。 褚流光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愣住,随后一脸难以置信。 林月恒长话短说:“你听我说.....” “啊....呜呜......月恒,你死得好惨呐。” 还没等她说出口,褚流光地动山摇一般的哭喊就嚎了出来,嚎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辣眼睛。 死死抱住她,哭得活像死了爹。 “流光,我知道我死得惨,你先冷静,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褚流光一句听不进去,只顾着哀嚎,抱得死紧。 林月恒只觉得耳边震耳欲聋。 还是大声道:“流光,我在地下没钱用了,你记得给我多烧点儿纸,大房子元宝蜡烛什么的有什么烧什么,不要怕我用不完。” “我现在过得还行,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下次有钱了再找你托梦。” “你记得给我烧纸啊!” 第85章 求个供奉 半炷香晃眼就过了。 林月恒也被拉回了供奉阁。 唉,没想到她的死对流光打击这么大。 什么时候见她哭过呀。 她都死一个多月了,她还这么难过。 这半炷香她哭得就没停过。 不愧是她嫡长闺。 擦了擦眼角的泪,朝若英笑道:“若姐姐,我都托好梦了,等我收到她给我烧的钱,就请你吃大餐。” “好,我等着。” —— 浮玉山上,问心宗。 一大早,整座山的鸟儿就扑扇着翅膀没命的飞。 哭喊嚎叫响彻整座山峰。 虞翡正在打坐,也被嚎叫声打断,叹了口气。 这都一个多月了,恒恒都说不定已经投胎了,哭得有完没完了? 白途正拿着从石桥城买回来的食谱研究红烧肉。 五师妹之前说有空做红烧肉,他还一次都没吃到呢。 听着不远处褚流光的哭喊嚎叫也已经习以为常。 等会儿给她多盛一勺。 钟离雁听着越来越近的哭喊声,眉头皱了又皱。 果然,小院儿的门被一把推开,一眼就看到褚流光泪流满面跑进来。 “大师姐,我昨晚梦到五师妹了,呜呜呜.....” “她瘦了好多,肯定过得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钟离雁摸摸她的头:“那五师妹给你说什么呀?” 褚流光还在抽泣:“她什么也没说,肯定是来向我索命的,我心甘情愿被她索命,可她人好好,居然放过了我,呜呜呜呜~~~” “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师妹呀~~” “都怪我都怪我。” 哭声太大,以至于林月恒的话,她一句也没听到。 钟离雁想着自己是大师姐,师妹哭得这么惨,肯定是要好好安慰的。 四师妹醉心修炼,最近只忙着哭,都不见她修炼了。 浮玉山时不时就能听到她的哭声。 “谁说五师妹是来找你索命的,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么久了,月恒应该已经投胎了。” 褚流光挂着泪抬头:“真的吗?” “真的呀,咱们修士寿命长,如果月恒和我们有缘,肯定会再碰到的。” 褚流光又哭了:“再碰到也不是月恒了呀,都变成别人了。” 钟离雁不知道怎么劝了。 劝人这种事,她没什么经验。 说不通,就任由她哭了。 —————— 孟婆亭上,林月恒蹙着眉苦着脸舀汤。 若英看她心不在焉,一边忙一边问道:“有什么心事呢?” 林月恒愁眉苦脸:“若姐姐,我都托梦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收到纸钱呀?我都去供奉阁问过几次了。” 供奉阁的小鬼差看到她都烦了。 这话,若英不知道该怎么回。 一般来说,托完梦很快就能收到纸钱的,这种好几天都收不到的。 基本上就是上面的人没当回事。 不过还是委婉道:“可能你没说清楚吧,不然再试试?” 林月恒低头舀汤,思索着。 余光又瞥到那只独角巨兽,眼神危险眯了眯。 那巨兽眼中滚出泪,自觉退了回去。 惹不起。 要是早知道她能混上轮回司的编制,它哪里敢吃她呀。 百无聊赖机械舀汤,生无可恋看着桥下的忘川河。 漆黑幽深,浮浮沉沉许多无法转世投胎魂魄残缺的灵魂。 彼岸花幽幽红光映在上面。 看久了也就看习惯了,不觉得阴森恐怖了。 “若姐姐,我等会儿再去一趟供奉阁,再托一次梦。” 上次流光只顾着哭,可能没听清,这次一定要说清楚。 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 又叹了口气。 本就微薄的俸禄,雪上加霜。 供奉阁的流程都熟了,林月恒还是选了褚流光。 这次现身直接先捂嘴,然后一股脑说出来自己的诉求。 “流光,我要钱,知道吗?给我烧钱,祭奠供奉我,我在下面要穷死了!!!” 褚流光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又紧紧抱住她,依然嚎得惊天动地。 林月恒鬼都麻了。 怎么忘了流光力气大了,她根本就捂不住她的嘴。 回到供奉阁。 林月恒整个人眼神都无光了。 她的一百钱。 就这么打了水漂。 哭丧着脸走出供奉阁,委屈看着眼前的若英。 吸了吸鼻子:“若姐姐,我要活不下去了,你得接济接济我呀,我下次发了俸禄还你。” 若英好心点了点头。 边往回走还边劝她:“你也别难过,这常有的事,求人不如求己,或者你下次换个人托梦。” 林月恒眼含泪水点点头。 流光只顾着哭,一点儿听不进去话。 等她攒够了钱,还要来供奉阁赌一把。 换个人托梦。 然后,半个月后,攒够钱的林月恒又出现在了供奉阁。 看着眼前的人,林月恒首先排除了褚流光。 本来想找二师兄。 二师兄出手大方。 可是没有二师兄的名字。 再看下去。 整个问心宗的人都不睡觉吗? 剩下的,稍微熟一点儿的,就只剩闻卿和司空明期了。 果断选闻卿。 林月恒自信满满。 闻卿乍一看见她,也是呆愣许久,仿佛脑子都被抽空。 随后也是眼圈红红。 林月恒忙道:“打住,别哭,时间有限听我说。” 闻卿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林月恒松一口气,还好不像流光听不进去话。 “我在地底下,缺衣少食的,咱们姐妹一场,特来求你烧点儿供奉给我。” 闻卿又点了点头。 林月恒笑道:“我不嫌多,多多益善,谢谢你啦,闻卿。” 熟悉的音容笑貌,闻卿眼泪瞬间滚落。 “月恒,我好想你啊,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就被灵兽给吃了呀。” “一定很疼吧?” “呜呜,你果然心里有我,还知道来看我。” 林月恒心肠软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有个人关心她疼不疼。 她可疼死了。 跟着闻卿就抱头痛哭。 “怪我实力不够,运气差,认命了。” “不过现在过得还行吧。” “闻卿,你可要好好修炼,别跟着那些人屁股后面跑了,一点儿气质都没有。” “等你变强大变优秀了,多的是追着你跑的人。” “唉,流光哭个没完,你要有空去劝劝她。” ..... 第86章 鬼界不招文盲 给闻卿托梦的第二天,林月恒就收到供奉阁的消息。 下了值就欢天喜地过去了。 小鬼差给了她一个包袱。 是闻卿烧来的。 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子,满含期待打开。 漂亮的衣服首饰。 还有,话本儿? 淡淡烟气从包裹里散出来,笼罩在林月恒全身。 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闻卿给她供了香火。 可以让她的灵魂更加稳固一些。 弯唇笑了笑,还是闻卿靠谱些。 又翻了翻。 笑容僵在嘴角。 钱呢? 为什么没有钱? 林月恒提着包袱抖了抖,确认一钱都没有的时候,脸又丧了下来。 看着床上的衣服和话本儿。 心里泪流满面。 她要的是钱啊。 她已经贴进去一百五十钱了啊。 她上值要穿制服的啊,衣服又用不上。 话本儿又哪儿有时间看? 最近忙都忙死了。 她天生穷命吗? …… 合欢宗。 闻卿望着夜空静静祈祷。 月恒出现的时候穿得朴素破烂,漂亮衣服她肯定喜欢。 她储物袋里那么多话本儿,给她烧点儿解闷儿。 她们修士,还是香火供奉最好。 稳固灵魂,涤荡心灵。 希望她下一世过得更好。 月恒在梦中说得没错,她要努力修炼,让别人追着她跑。 从今天就开始闭关! 等林月恒再次攒够钱去供奉阁找闻卿的时候。 她已经闭关了。 身边都笼罩着结界,她根本近不了身! 五十钱完全白花! 这才知道。 她要托梦的都是修士,会法术。 鬼界供奉阁也不是谁都能托梦的。 人家强劲的结界一挡,根本没法近身。 又过了一个月。 终于又攒够了钱,林月恒叒叒踏进了供奉阁。 小鬼差话都不再多说一句,直接收钱指了指。 林月恒轻车熟路。 颤抖着手看着眼前的面板。 心里实在没底该找谁。 她怎么觉得她不是在选人托梦,而且在赌桌押大小? 对面小鬼差见她迟迟下不了决心,提醒道:“半炷香快到了哦。” 林月恒一愣:“我还没选呢。” “是从你准备选的那刻开始算的。” “你不早说!” 小鬼差简直想喊冤枉,指了指旁边贴着的纸。 “这儿都写清楚了。” 林月恒一看,果然写得清清楚楚,是从选择的那一刻开始算时间。 她之前居然都忽视了这个提示。 嘴硬道:“就不兴遇到不识字的?” 古代文盲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小鬼差脸也沉下来:“这是阴官鬼差通道,不识字的鬼界不招!” 言下之意,来这儿的,就不可能是文盲。 麻了,林月恒彻底麻了。 小鬼差语气不好:“半炷香就剩一点儿了,抓紧吧。” 越急越出错,林月恒随便一指。 画面一闪。 来到一个空旷的山洞里。 ? 她选的谁? 四处找了找,有个背对她的背影,一身白袍,端坐在大石头上打坐。 时间不多了,管他是谁,总是认识的。 五十钱不能白花。 提着裙子小跑过去。 却立马感受到一股吸力。 不好,时间到了。 林月恒立马叫道:“给我烧纸!给我烧纸!给我烧纸!”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转眼,她又回到了供奉阁。 眼里彻底没光了。 “鬼差哥哥,你能告诉我,我刚选的谁吗?” “不知道!” 小鬼差也没好气。 自己眼瞎还怪他不说清楚。 林月恒呆滞走出供奉阁。 若英在阁外等她一起吃饭。 想着她那点儿俸禄交了住所的租子,剩下的可能都拿到供奉阁来了。 肯定没钱吃饭了。 跟她也算投缘,带着她一起吃,别饿死她了。 “怎么了?又没成功?” 林月恒欲哭无泪:“若姐姐,我大概就是穷命吧,戒赌了,真的戒赌了。” 再来供奉阁她是狗! 跟着若英吃着饭,味同嚼蜡。 抬眼一副被生活蹂躏打压的模样:“若姐姐,你有什么活儿介绍给我干吗?” 如今,她只能靠自己挣钱了。 若英都不忍看了,她运气也太差了些。 “最近各处都不怎么忙,也没多的什么活,你要实在缺钱,姐借你点儿?” “借了我也得有钱还啊。” 她一个临时工,俸禄微薄。 “若姐姐,像你们这样正式的怎么进啊?” 正式的可比她临时的挣得多。 若英为难道:“你不在生死簿上,前世今生都不清楚,不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鬼界一般不会选你做正式工。” 背调通不过,直接给她卡死! “那我能投胎吗?” 若英也摇了摇头:“你不在生死簿上,没法给你定来世…” “那我俸禄怎么才能涨呢?” “这个,很难。”若英艰难道:“大概,比你去投胎还要难一点。” 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涨过俸禄了。 林月恒彻底被压垮。 “那我怎么办呀,别人穷就穷一辈子,我要穷生生世世吗?” 一眼就看到头,还有个什么活头! 哦。 她已经死了。 现在彻底是只能接受了! 连死这条路都被堵死了! 突然灵光一闪。 低声道:“若姐姐,若我去枉死城做个地头蛇,收保护费,你觉得可行吗?” 若英翻个白眼:“那你的归宿就是罪恶司,在里面待生生世世。” “至于待在第几层地狱,就看你犯的事多大了。” 若英见她啥也不懂,耐心解释道:“要不是因为你在鬼界也没干什么坏事,鬼帝不好枉顾鬼命,否则直接名正言顺丢你去地狱受刑,地狱里多的是受刑几生几世投不了胎的,月恒,你可别作死。” 林月恒一阵后怕,打消了当反派的念头。 若英给她指条明路:“你就好好待在轮回司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转机就来了,命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林月恒认命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若姐姐,还好我碰到了你这个好心鬼,不然,我在鬼界肯定待不下去。” ……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恒也老实了。 不再寄希望于上面的人供奉,还是要想别的办法增加收入。 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每天要去奈何桥上工,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奈何桥上舀汤这个活俸禄也少。 看来还是得找个兼职干一干。 老打老实在奈何桥认真舀汤,林月恒也越来越习惯了。 抬眼冷漠看着面前泪流满面一脸乞求等待孟婆汤的独角灵兽。 第87章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动物是不会说话的。 可是灵兽有灵智。 林月恒如今也是临时孟婆,半个阴官。 即使独角灵兽不能口吐人言,对视一眼,她也明白它想表达什么。 独角灵兽哀怨:“姐,我错了姐,放我投胎吧。” 林月恒抱臂:“我叫你大哥的时候,你也没放我。” 独角灵兽:“那是因为我是个女的啊,您都没叫对。” 林月恒一愣,这眉清目秀的独角兽,是女的? 独角灵兽委屈道:“您都吃我内丹了,我也被杀了,您就放我一马,我好不容易修炼到六阶,就这么惨死,我找谁说理去呀。” 眼泪又大颗大颗滚落。 修士和灵兽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 它不过就吃个小修士,就惹来那么多厉害修士。 早知道这姐这么大后台,它哪儿敢吃她? 修炼到六阶它容易么它。 一剑就给它干投胎了,全部重来! 去参观过罪恶司地狱,林月恒如今怨气也少了些。 仰着头问道:“谁杀的你?” 独角灵兽把那天的事情给她详细说了一遍。 这边磨磨蹭蹭队伍不动,排队的鬼魂们也不敢催,老老实实等着。 师尊百年未曾下山了,她入门不久,也没见过师尊多少次,算不上有多少师徒情分。 没想到会为她下山报仇。 若英看了一眼后面排着长队的鬼魂,道:“你带它去边上问话,这儿我看着。” 再堵下去,一会儿耽误下值。 林月恒点点头,示意独角灵兽跟她去一边。 独角灵兽知道她如今不好惹,唯唯诺诺跟着。 “为何你一死那山洞就塌了?” “那是我搭起来的洞穴,用的是我的灵气支撑,我死了灵气散了就塌了。” “那你的山洞为何会连接星辰谷的法阵?” “我也不明白,那法阵是偶然出现的一个传送阵,我也是好奇才踏入的法阵,转了一圈回山洞准备回去,然后就碰到了你们,抓了你就通过阵法回去了。” 好奇害死兽! “以前这阵法没出现过?” “没有,我在那山洞住了百年,这是第一次出现。” 林月恒蹙眉沉思。 三师兄说过,法阵不会突然打开,一般是要受到特定刺激才会自己打开。 “法阵打开之前,你做了什么?” 独角灵兽也很委屈:“我什么也没做,我就在洞里睡觉。” 然后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看到个阵法,声音是从阵法里面传来的。 它一时好奇走过去看,想到它堂堂六阶巅峰灵兽,就没它平不了的事儿! 没想到啊没想到。 法阵出去还是一个山洞,山洞出去就遇到个小修士挑衅。 然后那小修士看到它就懵了。 招呼着附近两个小修士一起逃跑。 秉持着来都来了,带个口粮回去的宗旨。 抓了个最弱的,权当对付一口。 没想到遇到个硬茬,招了祸事。 被修真大佬砍了头颅就算了。 做了鬼居然被那小修士来了个风水轮流转。 压住了它投胎的命脉。 在这奈何桥堵了它一次又一次。 再在鬼界待下去,灵魂被鬼气腌入味儿后,再投胎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姐,您就放了我吧。” 林月恒斜它一眼。 独角灵兽立马哭丧脸:“我吃了您,也因为您被杀了,扯平了不是?” “谁说扯平了?你活了多少年?我才活了多少年?能一样吗?” “可您现在在鬼界也是阴官,也算是造化不是?”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林月恒更来气。 说的好听是孟婆阴官,可是天杀的,她的俸禄只够温饱! 还转不了正投不了胎,整天呆在昏暗无光的鬼界,都要待抑郁了。 她想晒太阳啊喂! 她属向日葵的啊! 瞬间身上冒出黑气,面目都狰狞起来:“要不是你吃了我的肉身,我都还阳了,你还敢提这个?” 独角灵兽又呜呜哭起来。 硕大的身躯哭得跟个要不着糖吃的小孩儿一样。 “我再不去投胎,就要被投入忘川河了。” 忘川河中都是投不了胎又住不进酆都城的灵魂。 在河中泡久了,慢慢灵魂会消散。 林月恒皱眉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大块头。 当初多狂啊,压得她一动不动,好话说了一箩筐,愣是一句不听。 从前对她爱搭不理,现在总明白何为高攀不起了! “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可是你是杀人凶手,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欢天喜地去投胎,而我却可能要生生世世困在鬼界,这我做不到。” 一想到这个,她都要变成鬼界怨气最重的鬼。 “那姐您想怎么样?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想还阳。” 林月恒如今就这么一个念头,也不管它能不能做到。 既然敢问,她就敢提。 做不到大家就一起流连夜忘川! 一个在河上,一个在河里。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锁死。 独角灵兽表情定格在脸上。 真看得起它啊。 这是故意为难它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放过它吧? “姐呀,还阳这个事是我一只独角兽能做到的吗?” 它要能做到,阎王它去干好了。 林月恒扭头就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生生世世都在忘川河,就当是个伴儿,反正都这么熟了。” 独角灵兽心里一紧,急匆匆追上去。 “姐,姐,再商量商量,您把我困在鬼界也不是回事啊,我要去闹了,上头也会为难你,说你公报私仇不是?” 林月恒脚步停了停,慢慢转动头部,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危险:“威胁我?” “没,没有的事。” “威胁我也不怕!”林月恒手一挥:“生生世世的穷命,我是一刻都不想活了,你去闹去,反正我还有法力,咱们一起魂飞魄散!” 谁要跟你一起魂飞魄散! 独角灵兽在心里骂了又骂,可面上不得不恭敬又客气。 “姐,别冲动,为了我一只独角兽搭上您的魂魄多不划算?您不就是想还阳嘛,也不是没办法。” 独角灵兽说得低沉又小心。 林月恒挑眉:“什么办法?” 看它表情神神秘秘,最好是正经办法,要是不正经的,不知道得付出什么代价。 别到时候还不如现在。 独角灵兽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又朝林月恒招了招前蹄,示意她蹲下。 第88章 重塑肉身的传说 一人一兽两只鬼蹲在忘川河边,彼岸花的红光印在神神秘秘的脸上,颇有些阴森诡异。 那独角灵兽说道:“姐,听说过那个重塑肉身的传说吗?” 林月恒眼睛眯了眯,淡淡道:“听说过。” 独角灵兽欣喜道:“您既然听说过,按照传说试试不就行了。” “这,没法试吧,我上哪儿找个法术高深的神仙给我炼肉身啊?” 独角灵兽眼神凝滞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姐,您确定您听过那个传说?” “当然。” “那您听的传说是怎么传的?” 林月恒一脸鄙夷:“不就是哪吒吗?太乙真人用莲藕给他做的骨肉复活。” 忘川河边无风,可独角灵兽却觉得自己脑子都被吹凌乱了。 “那是人间神话!不是传说!” “有区别?” 独角灵兽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它活到这么大年纪,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没受过这么多委屈了。 一遍一遍劝自己冷静。 眼前这就是个年纪轻轻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修士,不要指望她脑子里有多少知识。 耐心道:“传说北海之滨大荒泽中住着一个异族,族里面供奉着一座蛇首鱼身的雕像,称之为鱼妇兽,若将灵魂寄养在鱼妇兽里,血肉会重新长出来。” “真的?”林月恒半信半疑。 不是现编故事骗她吧。 “真的。” “你一个走兽,怎么知道水里的事?” “姐诶…”独角灵兽想骂人:“我活这么多年,那不是白活的,你满修真界打听打听,我这般六阶巅峰修为的灵兽有多少?见多识广着呢。” 要不是它点儿背碰上她,她招来一堆大佬,它能飘荡在这鬼界? 又想替自己哭一场。 林月恒缓缓点点头,瞥一眼它:“你先等我去验证验证你这消息,回去等着去。” 独角灵兽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走了。 林月恒回到孟婆亭和若英搭档继续舀汤。 间隙时候问了她有没有听过鱼妇兽的传说。 若英:“确实有这么个传说。” 递完一碗汤,打发走一只鬼,若英给她慢慢说起有关鱼妇兽的事。 北海之滨大荒泽里面住着一群人首鱼身的水族,得了上天垂怜,全族皆可修炼。 寿命比人族更长。 人鱼族确实信奉鱼妇兽。 传说是在北海一狂风暴雨天,巨蛇经风化鱼,掉落大荒泽,就是这鱼妇兽。 泽中鱼类受雨露灵气滋养,经此兽教化,渐渐修出灵性。 后鱼妇兽死去,尸身化作养分,滋养大荒泽。 泽中鱼类修出人形。 在水中是人形鱼身,上岸和人族无异。 此后,人鱼族便开始供奉鱼妇兽。 若英淡淡道:“传言鱼妇兽确实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很多年前,人鱼族有遭遇意外枉死的族人。 人死后,灵魂与血肉分离,想再融合紧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有鬼界阎王以上身份的帮助还阳,否则自身灵魂是没法稳固回到肉身的。 当时那人鱼鬼就将肉身和灵魂一起放在鱼妇兽神像腹中,三日之后,果然复活了。 孤魂野鬼肯定是要捉回鬼界的。 可那人鱼既然已经不是鬼身,又阳寿未尽,还阳又不是为作乱。 阎王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管了。 等到那人鱼寿终正寝才派鬼差去勾了魂回来。 林月恒心思也活泛起来。 若英见她眼睛都亮起来,提醒了一句:“这只是我听来的传言,而且人家是灵魂和肉身一起的,你只有魂魄没有肉身,情况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眼前只有这一个希望,林月恒还是打算去试试。 “若姐姐,只有这一个复活的路,我也没别的选择,成功了最好,不成功,我也不吃亏不是吗?” “也行,反正最近轮回司也不算忙,你找阎王说说,看他放不放你去。” 若英对阎王放她回人间,其实不抱太大希望。 “月恒,姐可提醒你,阎王可是最怕麻烦的,你有法力,若回到人间作乱,抓你又得大费周章,阎王不一定会同意放你出鬼界。” “那怎么办?”林月恒急了:“我最老实了,就是想还个阳,肯定不会作乱的。” 若英又打发走一只鬼:“姐相信没用,你得让阎王相信。” 之后林月恒舀汤都心不在焉。 若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们这个岗位,积年累月只干一个活,枯燥乏味但重要。 若汤没喝够,前程往事没忘干净,可是要出问题的。 直接把林月恒撵走:“行了行了,上一边儿琢磨去,姐自己一个鬼干就行了。” 再让她这样干下去,也是添乱。 林月恒千恩万谢保证下值请她吃饭就溜了。 若英也没放在心上。 等她请吃饭? 她那点儿俸禄,自己才刚够吃呢。 再过不久就是清明,按照惯例,到时候鬼界又要一阵通货膨胀,她的俸禄更不够用。 林月恒直接去到了阎王殿。 她穿着孟婆制服,也没鬼拦她。 扒在门边偷偷看着阎王殿里愁眉苦脸的阎王,想了又想,还是没敢踏进去。 这个时机,好像不对。 阎王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烦躁都要铺满整个阎王殿了。 判官们也忙得很,皱着眉头,手中的判官笔都要划出残影了。 林月恒最终还是没进阎王殿,往外走了。 要说就要捡阎王爷高兴的时候说,成功率会高一些。 这个时候去说,那肯定没戏。 还要落一个看不懂眼色的印象。 只能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了。 一路晃晃悠悠,脑子里想着事。 被一阵阵呜呜哭声吸引了注意力。 远远传来。 林月恒望了过去。 鬼差们押着拘来的魂,络绎不绝,飘在黄泉路上,行色匆匆。 都在认真干活,就她在摸鱼。 想了想,又去主动找了奈何桥边排队的独角巨兽。 “关于鱼妇兽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独角灵兽摇了摇头。 它一只走兽,一般没事是不去水族的地盘的。 林月恒给它一个真没用的鄙夷眼神。 又晃回了孟婆亭。 “若姐姐,阎王爷看起来忙得很,我改天再找他说,等会儿下值了,我请你吃饭呀。” 她这两个月也不去供奉阁“赌博”了。 还是攒了一点点点点钱。 每次都是若英请她,该她回请一次。 不然太不懂事了。 第89章 枉死城鬼满为患 林月恒在鬼界的生活十分规律。 每日就是去孟婆亭舀汤,然后晃到阎王殿去找时机提她想出鬼界找还阳方法的事。 一连半个月,阎王爷的心情看起来却越来越烦躁。 她根本不敢提这个事。 看她每天唉声叹气,若英也宽慰道:“你也看开些,最近阎王爷事情多,你可别去触霉头。”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 每天过得都差不多,工作量也没增加啊。 若英道:“咱们是没多大影响,可是我听说,枉死城的鬼都快装满了,阎王爷能不烦吗?” “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听说最近意外死的比较多,勾魂的鬼差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可是鬼魂不能任由他们飘荡在人间,容易生乱。” 林月恒心里想着这事,下了值就晃去了枉死城。 只刚刚看到枉死城高大森寒的城门,耳边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哭哭啼啼,枉死城上空的怨气比上次来重多了。 一进入枉死城,鬼果然比她之前来的时候多多了。 一个个窝在街边痛哭不已。 搞得本就乌烟瘴气的枉死城更加混乱不堪。 林月恒在鬼界待了也有好几个月了。 基本的情况也了解一些。 枉死城里面临时住的那些阳寿未尽的鬼魂数量并不会特别多。 所以眼前这种情况,确实不寻常。 还有鬼差送鬼进来。 林月恒随机拉了一个无常鬼,客气问道:“这位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枉死城多了这么多鬼?” 那无常鬼被她拉住本就黑青的脸色更加不耐烦,正想呵斥。 又看见她身上穿着孟婆制服,忍了忍脾气。 “人间好像有些不太平,这两三个月死于非命的太多了,积累在枉死城,所以才这么多。” “人间发生什么事了?这看着一个个都挺年轻的,身上也没什么外伤。” 不像在枉死城那些死状各异,惨不忍睹的鬼一般。 这些鬼,身上看不出多少外伤,和她在奈何桥边看到的已经评论完尘世功过的清白鬼差不多。 那只无常鬼差也没空跟她聊天:“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没空去打听,不跟你说了,今天还好多事呢。” 说完就快速飘走了。 林月恒在枉死城逛了一圈,找了个坐在街角发呆,看起来还算淡定的新鬼,蹲在他面前。 “这位小哥,你怎么死的?” 这话问得直接。 那小哥瞥她一眼,又收回眼神。 没理。 林月恒又重复了一遍。 “小哥,你怎么死的?你阳寿未尽,发生什么意外了?” 那小哥生无可恋看着她:“关你屁事。” 林月恒被他这一句不客气的话定住了。 她看他面相淡定,以为是只老实鬼,没想到一开口语气就这么冲! 皱了眉正准备跟他好好理论理论。 她还没开口,旁边摊子上一卖血粥的摊主就一巴掌扇他后脑勺。 “怎么跟孟婆大人说话呢?” 然后又对林月恒谄媚笑道:“孟婆大人,这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摊主是鬼界常住民了,在枉死城做点儿小生意。 这新鬼一直待在他摊子边,照顾了他几次生意。 眼看着他得罪了阴官,赶紧一巴掌给他扇清醒。 只要是想投胎的鬼,没有不过奈何桥的。 还敢得罪孟婆大人? 自找麻烦呢。 林月恒回以一个善意微笑。 摊主却仿佛见了厉鬼。 乖乖,他路过无数次孟婆亭,什么时候见里面的孟婆大人笑过? 永远脸拉得老长,喝汤的鬼都不敢多看她们一眼。 赶紧又踢了那小哥一脚:“这是轮回司的孟婆大人,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是,别犯傻。” 小哥眼神也清澈起来,端端正正站好,等候眼前的大人物问话。 孟婆,那在人间也是如雷贯耳。 林月恒也省了事,朝摊主拱了拱手,算是道谢。 朝小哥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小哥经过提点,也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大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死的。” “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在黄泉路上了。” 谁能有他冤啊。 “判官大人说我阳寿未尽,该活八十八的,我今年才二十不到,我要在这枉死城待上六十多年啊!” 淡定的脸土崩瓦解,瞬间泪流满面。 “您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随后自我肯定。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怎么可能死呢?我要活八十八的。” 又指着林月恒:“而且,孟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这么年轻怎么能叫孟婆?该叫孟姐的。” 林月恒:什么玩意儿????? 又指着四周:“你看,都是人,一个鬼差都没有,我肯定没有死,我就是睡太沉了。” “大人,您能让我醒过来吗?” 林月恒一句嘴插不上。 眼前小哥的精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淡定的脸上逐渐糊满了眼泪。 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怨气冲天。 原来他不是淡定,而是一直接受不了现实,脑子被打懵了。 也能理解。 又随机找了几个鬼问了。 有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有的也是运气背,莫名其妙遭遇意外,死了。 只是这些鬼都接受不了自己离奇死亡,一个个看着脑子都不大正常。 这么多枉死鬼,鬼界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 勾魂鬼差们忙得飞起。 林月恒趁此机会,想到了个迂回的法子。 笑嘻嘻找了阎王说她想跟着干勾魂索命的兼职。 “鬼界最近这么忙,我作为鬼界的一员,应该出点儿力。” 阎王还是黑着脸,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必,有的是鬼干。” 这话说的,黄泉路上来来回回的鬼差都要飘出残影了。 一个个本就就惨白的脸色更是忙得白了又白。 怨气都重了些。 阎王就是不想放她出鬼界,怕她搞事。 林月恒立马发誓:“阎王爷,我保证,一定乖乖干活,绝对不会乱来。” “不用。”语气冰冷又不耐烦。 挥手就要让鬼差给她撵出去。 林月恒急道:“阎王爷,我不是想搞事情,我是为了赚钱啊!” 阎王眼神一抖。 “阎王爷,你不知道,我一个临时工,俸禄低,最近又到清明了,酆都城物价飞涨,我都要过不下去了,这才来找兼职,就为了多赚点儿钱。” “再这么穷下去,我还不如再死一次。” “您就给我次机会吧,整个鬼界没有比我更惨的鬼了……” 第90章 青罗城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绿草青青的泥泞小路上,行走着一队抬棺出殡的队伍。 细雨蒙蒙而下,树叶随风摇曳。 哭声混着唢呐声,悲切绵长。 小路不远处一躲雨的亭子里,一个瘦弱的老头子穿着草鞋,衣衫破烂。 望着披麻戴孝低头哭泣的送葬队伍叹气道:“唉,第十个了。” 春雨如雾,老头也没多待,戴着破斗笠就往家走。 前行不久,又顿下脚步,看着突然出现的一艘船。 那船自远处天空而来,漂浮定在空中,船上还站了几个衣着统一的年轻男女。 丰姿俊秀,气质不凡。 一看就是传言中那等有本事,会法术的修士。 看来是知道他们村儿最近发生的诡异事,特来帮助他们的, 老头子忙跪下叩首:“仙长降临,求仙长庇佑!” 从云舟上跳下来的灵清宗弟子见一鹤发老者跪叩,吓了一跳,忙上前扶起。 “老人家,快起来,别折煞我等。” 老头子被扶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仙长是来我们村子除妖的吗?” 扶着他的修士惊住:“你们村子里有妖?” 老头子点点头。 小修士立马回头喊道:“司空师兄,这老爷爷说他们村子有妖。” 司空明期将云舟缩小收好,朝那老头子走过去。 俊逸无双的眉眼,清冷疏离的气质。 老头看着这面容年轻的修士有些紧张。 司空明期抬手一挥,设立结界,隔绝雨雾。 老头震撼看着他,果然是高人! “老人家,你们村子里,是什么妖?” 声音清冷却温和。 老头回过神,恭恭敬敬道:“仙长,是这样的,我们村子里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死了十个人了,都是年轻人。” “先是莫名其妙就傻了,跟失了魂一样,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然后没两天就死了。” 老头想起来还有些惋惜:“都是这样年轻的,大家都说,是遇到妖怪中了邪被摄了魂。” 司空明期点点头:“老人家可知道是什么妖怪?” 那老头挠挠头,面色尴尬道:“这,都是大家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 眼前的老人家应该也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客气将人送走。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走远的送葬队伍。 唢呐声不绝,纸钱撒了一路。 日前,青罗城上空出现了不明黑气。 调查得知,青罗城下辖的村镇近几个月也莫名其妙死了很多凡人。 宗门大比出现的黑气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查不出来源。 如今青罗城出现不明黑气,不少宗门收到了这个消息,派人来查探。 灵清宗也收到了收到了这个消息。 岳修永将在后崖思过的司空明期派了出来。 给他找点儿事情做,省得整日待在后崖给闷坏了。 今日司空明期便带着几个灵清宗的弟子乘坐云舟到了青罗城。 果然如消息所言,青罗城上空萦绕着一阵淡淡的黑气。 从上空看到了好几个出殡队伍。 四处都能看到洒落在地的纸钱。 还有摆放祭品的新坟。 整个青罗城死气沉沉,一看就是有问题。 随行弟子上前:“司空师兄,现在我们怎么做?” “分头行动,先打听清楚青罗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再看看还有哪些宗门在查探此事,切记,查探即可,自身安危为重,不可冒险。” 青罗城的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到时候若不好处理还得和其他宗门通力合作。 其他弟子听他安排,四散去查消息。 司空明期独身一人,跟着那送葬队伍而去。 … 雨停了下来,地面还是泥泞潮湿。 棺材放置在地上,一旁有道士做法。 亲属哭了一地。 “夫君,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啊~” 黄纸钱漫天洒落,招魂幡立在地上。 一缕极淡的黑气缠绕在棺材边。 司空明期隐在暗处,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木。 人死不久,黑气未散尽,从尸身中溢出。 道士做法,棺材入墓,泥土封埋。 崭新墓碑上能看出,死者不过二十来岁。 应该是意外横死。 一应法事结束,队伍开始往回走。 只那哭丧叫夫君的年轻妇人还跪倒在坟前。 旁人去拉她,她也哭着不走。 “我要给夫君多烧些纸钱,让他在下面有钱花,过得宽裕些,不至于太可怜,呜呜…” 一旁的亲属抹泪又劝了劝,她还是不走。 众人也散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做白事,家中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不能都留在这儿。 队伍散尽,那年轻妇人在坟前哭得肝肠寸断。 一边烧纸一边哭诉丈夫无情命薄,竟狠心丢下她们孤儿寡母去了。 司空明期站了许久,等到四周无人时,走出去到坟前。 年轻妇人正顾着自己哭,突然瞥见一双脚,吓了一跳。 连哭声都吓停了,缩在一边,惊恐看着眼前的人。 看起来出尘不俗,面相正义,会是歹人吗? 颤抖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司空明期侧身看了一眼坟墓,道:“我是一个修士,来查青罗城中近来意外死亡无数人之事而来,夫人不必恐慌。” 年轻妇人听他说,松了一口气。 青罗城近几个月死的人多,听说是有仙长来查探。 忙哭道:“仙长,我夫君死得冤,求仙长查明,替他做主啊。” “夫人先告知发生了何事。” 年轻妇人抽抽噎噎,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她和她死去的夫君家里都是世代住在旁边临江村。 生活一直过得还算安稳。 村子里也很平静。 可是一个月前,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突然中了邪,失了魂。 一夜之间就傻了,目光呆滞。 问什么也不说话。 家里人提心吊胆,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说身上没什么伤病,只开了安神的药。 吃了也不见效。 等到第三天早上,他家里人去叫他吃饭的时候,却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表情安详,像是一夜睡过去,然后就没了命。 然后没过几天,村子里又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事。 那人也是突然失了魂变傻了。 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落河中,淹死了。 年轻妇人呜呜哭着:“从那之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离奇死亡,我家夫君是村子里第十个了……” 第91章 他们是撞见鬼了 走进临江村。 一路都是关门闭户的。 明明是大白天,却异常冷清。 还有好几个丧事挂白的人家。 司空明期缓缓走在村子里。 “安平,别走了,快跟娘回家。” 带着破碎哭腔的乞求声从身后传来。 司空明期转身看去。 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年,眼神焕然,望着前方,没有聚焦。 可是脚步缓慢却坚定。 身边自称为娘的妇人拉着他,要他回家,他也充耳不闻。 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一般。 那妇人拉不住他,只跟焦急又伤心跟着他,一路走一路劝。 “安平,跟娘回家,娘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你爹去请大师了,很快就回来了。” 两人路过司空明期,恍若看不见他。 司空明期静静跟在两人身后。 那妇人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也没注意他。 两人一路踉跄去了村子边上的一座荒土坡。 妇人擦着眼泪道:“安平,你来这边做什么?” 荒土坡上间隔一座又一座凸起的土坟。 村子里的人死后大多埋在这里。 安平呆滞着走进去,走到一土坟边直直跪了下去。 妇人抹泪哭泣:“安平,昨日清明,才来给你爷爷上过坟的。” 司空明期看过去。 土坡上几乎所有坟前都还有燃尽的香烛,烧掉的纸钱灰烬。 那妇人扯不动他,一个劲儿的哭,任由他跪在坟前。 不多时,安平的爹也匆匆带着个道人赶来。 “道长,麻烦您看看我这儿子,昨天开始突然就一言不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村子里有先例,那些人也是这样,然后过了两三天就死了。 大夫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所以安平的爹找了道士来看。 道长拿着桃木剑围着安平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高深莫测道:“你这儿子是中了邪,得驱邪。” 安平爹骇得脸色煞白:“求道长救救我儿子。” 道长道:“先回去,摆法坛。” 安平爹赶忙应下,和安平娘一起一左一右架着安平回家。 几人走后,司空明期走了出来。 走到安平爷爷坟前蹲下。 安平身上也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黑气。 可是在坟前的时候,他身上的黑气有所淡化,身上罩着淡淡的白光。 司空明期检查了一下,坟墓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 又去看了附近的几座新坟,也发现了今日出殡那棺材里传染的黑气。 根据墓碑上记载的死亡日期去看。 越近的黑气越浓。 可是也是浅浅淡淡几丝。 看来村里人的意外遭遇,都和这黑气有关。 司空明期又回到村子里。 一路遇到的坟前都有香烛纸钱,清明节,凡间会祭奠过世亲人。 迎面碰上一个挎着篮子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步履蹒跚往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包去。 老婆婆将篮子放在地上,拿出一把破旧的镰刀去割坟包旁边的草。 边割边念叨:“老头子,你别嫌我来得晚,我这腿脚不方便。” 下过雨,草上都是水,老婆婆身体似乎也不太好,边割草边休息。 司空明期见状,上前将她扶到一边,施法将坟包周边的草都替她清理干净。 老婆婆感激不已,颤抖着手就要跪下叩谢。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司空明期虚扶一把,没让她跪下。 “婆婆不必多礼。” 老婆婆看他温和俊秀,内心感动,不好意思道:“老婆子不中用了,家里也没个儿女,我这老头子去的早,一年到头也就我给他上香烧纸。” 复又叹气:“唉,我估摸着也活不长了,等我也没了,谁给我们上坟哟。” 凡人寿命短,一世一世轮回。 司空明期安慰道:“人世轮回,上不上都一样。” 反正都要投胎的。 老婆婆摇摇头,不赞同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仙长。” 点燃香烛插在坟前,又蹲在一边点燃纸钱。 “老头子苦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我多给他烧点儿纸,他在地底下才有钱用,手头才宽裕些。” 司空明期静静听着,凡人看不透生死,不知下了地府要么投胎要么受罚。 哪里有用钱的时候? 老婆婆又叹气道:“老婆子我腿脚不好,很久没来上坟了,前两日那死老头子来给我托梦了,说他在底下没吃没穿,让我给他烧点儿纸钱。” “最近村子里也不太平,好多年轻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次就给他多少烧点儿,万一他在地底下没钱用多可怜啊。” 老婆婆边烧边絮叨,旁边篮子里确实是满满一篮子的纸钱。 司空明期看着燃烧的纸钱,问道:“婆婆,关于村子里死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您知道什么吗?” 老婆婆转头看他:“仙长是在查这个事吗?” 司空明期点点头。 老婆婆撇撇嘴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们是中了邪,遇到了妖怪。” “婆婆不这么认为?” “若是遇到妖怪,怎么没被吃掉?只是傻了,我估计呀,肯定是遇到鬼了,吓傻了。” “那村子里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老婆婆烧着纸钱想了想,道:“我腿脚不好没出去看过,不过我确实遇到了怪事。” “是什么?” 老婆婆压低声音:“老婆子我啊,前两天看到鬼了。” 说这话语气平静,脸上也没有害怕的表情。 “老一辈的人说过,人死前容易见着鬼,我估摸着就这几天了,所以今天才撑着过来给我这老头子上坟。” 司空明期道:“婆婆可否说详细些。” 这黑气他看不透,不似一般的气息可以分辨出来是鬼气或妖气或魔气。 老婆婆仰头看他太累,招手让他蹲下。 司空明期走近两步蹲下,见她满满一筐子的纸钱,手抖着分开在烧,看上去有些可怜。 忍不住从筐子里拿了纸钱帮她烧。 老婆婆缓缓道:“那天晚上,是隔壁李家那小子死那天,我睡到凌晨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他家传来哭声……” 老婆婆睡眠浅,被哭声吵醒,起来。 也没点灯,披着放在床边的衣服,摸着墙开了门去看。 隐隐约约,看着两个鬼影飘在空中。 一左一右夹着那李家小子。 “仙长,您可别不信,老婆子真看见了,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鬼差,来拘魂的。” 司空明期抬眼看着老婆婆。 凡人是不可能看见鬼魂的。 除非是修出鬼力的恶鬼,还得是他们愿意现形的时候。 第92章 有本事下次死了别回来 司空明期将老婆婆一路送回了家。 路过她口中那个刚死不久的李家小子家。 竟然就是他在村口碰到的出殡队伍。 那年轻妇人正在院中。 老婆婆蹒跚回到家,给司空明期倒了一杯水。 “仙长别嫌弃,家里穷,没糖没茶,只能招待您喝白水了。” 屋子里似乎只有老婆婆一个人住,可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多谢婆婆。” 司空明期端着水喝了一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婆婆,我要在村里查探事情,可否在您家借住几天,打扰一下?” 老婆婆忙把钱推了回去:“仙长,您不嫌弃住下便是,不用给钱。” “要给的。” 凡人艰难,不能占她便宜。 “仙长,我一个老婆子,也用不上什么钱,快拿回去。” “婆婆,我还有同伴,不止一人,会很打扰,收着吧。” 司空明期坚持,老婆婆拗不过,抖着手收了。 又急慌慌要去打扫空着的两间房。 被司空明期制止:“我自己来。” 他一个除尘诀就能干的事儿,没必要让这古稀老人去做。 老婆婆千恩万谢,又要去给他做饭。 “我们修士不用吃饭。” 辟谷丹是随身携带的。 司空明期和老婆婆约定好暂住她家,便出了门,要去安平家看看。 老婆婆给他指了路,司空明期很顺利就找到了。 站在院外看着。 安平家院中摆了供桌,上面还有未燃尽的香。 门窗上都贴了符纸。 司空明期目力好,看了看那符纸。 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鬼画符。 符都画错了,那道士肯定是个骗子。 这些黄符一点儿用没有。 本来安平一家就已经够可怜了,还昧着良心去骗。 坏到家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压邪符,用灵力悄悄贴在了安平家的大门上。 混在一堆鬼画符里面,十分不显眼。 转身离去。 若安平家院中有异动,符纸会警示。 司空明期刚走,坐在堂屋目光呆滞的安平身子一抖。 涣散的眸子微微聚焦,眼珠子动了动,表情有些迷茫。 回老婆婆家路上就碰到打探消息回来的灵清宗弟子。 跟他说了收集回来的信息。 五大宗门都派了人来查探此事。 在青罗城各处。 不止临江村,青罗城下各村镇都有这种情况发生。 中招的几乎都是青壮年。 也是痴痴呆呆一阵,大夫查不出问题,两三天就死去。 已经持续两个月了。 司空明期了然,带着几人去了老婆婆家,暂时在这儿落脚。 “先盯着安平,他出现了痴呆的现状,昨日开始的,可能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有弟子点点头,去了安平家守着。” 司空明期看着一旁的凌翎:“你去打听村子里所有死了的人,具体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共同点,是为何会变得痴呆。” 凌翎喜欢与人谈天说地,让她去打探消息最合适。 凌翎点头离开。 夜幕降临,司空明期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入了夜,各家各户门户紧闭,根本不敢出门。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 又回了老婆婆家。 老婆婆在院中,对着荒土坡的方向烧纸。 明明白天才烧过。 “婆婆,夜深了,该休息了。” 老婆婆的感觉没错,她身上活人气息越来越淡,应该是大限将至。 老婆婆摇摇头:“我给老头子多烧些,怕我死了没人管他了。” 司空明期在她身边蹲下:“婆婆,人死后会重新投胎,老爷爷仙去多年,应该已经投胎了。” 言下之意,烧了也没用,他用不上。 老婆婆叹叹气:“唉,不管如何,当个念想,万一他还没投胎呢,在地底下,没人祭奠,多可怜。” 司空明期沉默了,眼神落在燃烧的纸钱香烛上。 老婆婆见他一言不发,道:“仙长,你们是有大本事的人,可能觉得我老婆子愚昧无知,可是,我们凡人就是这样的,一年到头不祭奠,慢慢就忘了世上曾经还有这个人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趁着现在多烧点儿,我买了很多香烛纸钱,都烧给他,他能用上就用,用不上也没事,就怕万一他缺。” “最近清明,家家户户都在祭奠,若他没人祭奠,多可怜,说不定在底下还要被别的鬼欺负。” 司空明期更沉默了。 半晌,轻声问道:“婆婆,我能跟您买一些香烛纸钱吗?” ————— 又是拉通忙的一天。 林月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屋子,一头扎进床上。 太累了。 早知道跟着勾魂这个兼职这么累。 她…… 她应该还是会干。 没办法,谁让她既穷又想迂回出鬼界呢。 累得东西都不想吃。 倒头就睡。 等睡醒了还要去奈何桥舀汤。 舀完汤又要跟着无常鬼们去凡间勾魂。 许是最近鬼界着实太忙,勾魂的鬼差人手不够,林月恒又声泪俱下哭穷。 最后阎王爷也不知道是烦了还是发了恻隐之心,反正是同意她干这个兼职了。 只是耳提面命,威胁一番不准她闹事,不然抓回来直接投入地狱。 林月恒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安分守己,只干活不搞事。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凡间怎么那么多人死。 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的。 大部分鬼差都去青罗城了,据说那边好多鬼都是送去枉死城的。 阎王爷直觉那边不对劲,不敢让林月恒去。 还是让她跟着无常鬼去勾正常死亡的鬼魂。 保险。 然后她就跟着四处勾魂,鬼差被抽调走了,她们就更忙了,忙得飞起。 连去奈何桥舀汤都打瞌睡。 被那独角灵兽趁此机会眼疾手快捧了汤一口干了。 忙慌慌去了轮回殿投胎。 喝了孟婆汤,就不能在鬼界逗留了。 不能再强行将它堵在鬼界。 也不能将它滥用私刑扔进忘川河里。 气得林月恒追到轮回殿将它暴揍一顿,在一旁轮回殿阴官刻意放水的眼神下,一脚将它踹进了畜生道。 下一世变蟑螂去吧! 吃她。 让她受这么多苦。 还敢丢下她跑了,有本事下次死了别回来! 第93章 飞来横财 眼睛一闭,感觉还没睡,林月恒又得醒了。 若英在外面拍门叫她去孟婆亭上值了。 在床上无能狂怒翻滚一圈。 林月恒认命起了床。 用冰冷的水洗把脸,让脑子清醒一些。 虽然鬼不用天天睡觉,但是架不住她两份工作连轴转,确实累得很。 拉开门,没什么精神和若英打了招呼。 “若姐姐,谢谢你来喊我。” 关上门就跟着她往孟婆亭走。 一路上都在打哈欠。 若英看不下去了:“月恒,你这样可不行,别为了俸禄把自己累死了。” “若姐姐,我已经死了,不会再死了。” “你怎么这么累?按理说咱们鬼魂不会这么容易累的。” “是吗?” “是啊,我都半个月没睡觉了。” 林月恒看了她一眼,怪不得她黑眼圈这么重。 “不睡觉你下值了干嘛呀?” 若英嘿嘿笑道:“以前就是到处逛,现在回去看话本儿,你给我那些太好看了,还有吗?” 闻卿给她烧的话本儿,被若英看见了,都借过去了。 “没有了,最近她没给我烧了。” “那你再给她托梦去,这次姐给钱,让她多烧点儿,上次的几本姐都看完了。” 林月恒胡乱点点头:“等我忙完这阵,我就去。” 打着哈欠往奈何桥走。 路过供奉阁被小鬼差叫住。 直接丢给她一个包袱:“有你的供奉。” 林月恒一脸懵,她最近没托梦啊? 难道闻卿又给她烧东西了? 若英比她还激动:“打开看看,是不是新话本儿。” 林月恒边走边打开。 包袱皮一打开,里面装着的东西散落一地。 林月恒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钱? 钱! 是她心心念念的钱! 手忙脚乱把掉落地上的钱都捡起来,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 瞌睡都没了。 连日来的忙碌都飞了干净,顿觉神清气爽。 捡起一大把。 “若姐姐,我发财了。” 说完又跑回供奉阁:“鬼差哥哥,谁给我烧的钱呀?” 小鬼差拉着脸理都不理她。 得,还记恨她上次在这儿怪他们话不说清楚的事儿呢。 林月恒也不多问,孟婆亭上值要来不及了。 应该是闻卿,毕竟就她靠谱些。 “若姐姐,这次我是真要请你吃大餐了。” 一大把的钱,顶她两三个月的俸禄了。 若英也替她高兴:“你看,还是有人惦记你的,烧这么多,这下不用喊穷了吧。” “嘿嘿,也得省着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呢。” “最近看你累得不行,还要去跟着勾魂吗?” 林月恒点点头:“要的,供奉来的钱也不是一直都有的,而且我得让阎王爷相信我是个老实人,不然他不会放我去大荒泽的。” “也行,反正咱们鬼也没那么怕累,就是忙点儿。”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我那么容易累呢?你说你半个月不睡觉了,我两天不睡就困得慌。” “我也说不上来,你本来就特别一些。” 以前没见过到了鬼界还有法力的鬼。 也没见过是从别的鬼身上抽出来的鬼。 月恒身上本就秘密多。 要不是她一直安分守己,阎王爷和鬼帝也不会放任她在鬼界谋生。 早丢地狱去了。 …… 第二天,林月恒又收到了装着钱的包袱。 还有人给她烧纸。 飞来横财,她觉得全身更有劲儿了。 干起活来更加认真,阎王爷也放下心来。 ———— 夜半子时。 司空明期闭着眼坐在床上打坐。 指尖感受到灵气波动,睁开眼,出了门。 第三天晚上了。 安平家果然出了事。 驱邪符纸起效了。 瞬间来到安平家,已经听到了哭声。 驱邪符纸燃烧起来,在门口形成无形的结界。 安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神色安详。 和之前死去的人一样。 可他眼底却还有些迷茫挣扎。 一缕缕黑气从地底升起,朝他身上涌去。 司空明期施法挡开,将黑气隔绝在外,闪身出现在安平床边。 屋中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他都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就是住在他们村中的修士都放了心。 “仙长,请救救我儿子。” 司空明期到了不久,灵清宗其他几个修士也来了。 一起结了安魂阵。 安平躺在床上缓缓扭动头部,眼神迷茫又挣扎。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底涌出,要往安平的方向钻。 被安魂阵全部挡在外面。 司空明期御剑飞在上空,看着底下被黑气萦绕的屋子。 这黑气,和星辰谷黑熊身上出现的黑气看起来很像。 可是又看不出来是什么气息。 黑气越聚越多,隔绝在安魂阵外仿佛十分迷茫。 在四处找着突破口。 黑气从地底下涌出来,没有固定的某一个点。 像是四面八方而来。 司空明期想找黑气来源都找不到。 不能除根,这事就没完。 “叮铃铃~” 耳中若有似无传来一阵幽沉铃响。 好像从天际传来一般。 司空明期侧耳倾听,目光转向来时的院子。 勾魂铃。 他早看出老婆婆大限将至,没想到就是今夜。 “叮铃铃~” 耳边又响起勾魂铃的声音。 这次却很近。 似乎就在安平家附近。 司空明期心里一沉。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听到铃响。 按理来说,鬼界鬼差勾魂,他是看不见的。 四周也没看到有什么鬼影,可他却听到了勾魂铃响。 只有魂魄即将离体的时候,勾魂的无常鬼才会不请自来。 安平今夜,果然要死吗? 萦绕在他身边的难道是鬼气? 若真是鬼气,他强行设结界抵挡,是不是不应该? 老婆婆的小院。 林月恒已经在阎王爷那儿刷好了印象,没那么防着她了。 也不管她去哪儿拘魂了。 今日,她便跟着无常鬼来了临江村。 勾一个寿终正寝的老婆婆的魂。 老婆婆安详躺在床上,魂魄自肉身坐起,飘飘荡荡出了屋子。 眼睛也清明了,腿脚也不痛了。 看着飘在空中的两个手拿哭丧棒的勾魂鬼差。 先是疑惑一愣,随后淡然,老老实实跟着走。 林月恒和无常鬼差跟在身后,麻木又疲惫。 又打个哈欠,准备穿过虚空中的鬼门关回黄泉路。 旁边的无常鬼差看她一眼,轻咳了声。 注意气质,打着哈欠一点儿都不严肃。 他们鬼差那是要让鬼魂看一眼就敬重害怕的。 林月恒强打精神。 两鬼正要正要踏入鬼门关,被一阵勾魂铃音吸引了注意力。 第94章 在鬼门关反复横跳 勾魂铃响得激动,林月恒望了一眼,没当回事。 旁边的无常鬼差常刃却变了脸色。 “那边出事了。” “啊?” 林月恒新上岗不久,还不太了解。 常刃将老婆婆的魂魄收进随身携带的法器里,招呼林月恒过去看看。 “勾魂铃只响一次,那边响了几次了,过去看看。” 若是遇到什么麻烦,还是要帮一帮。 林月恒跟着一路过去,嘟囔道:“这么小个村子,一晚上死两个人。” 常刃答道:“生死无常。” 刚走过去,就看到另外两个无常鬼差一脸黑沉飘在空中,不耐烦盯着下方的院子。 常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是阳寿未尽的鬼?” 那两鬼点了点头。 鬼差能感应到鬼魂,这边预感有人魂魄离体,所以他们来了。 结果来了之后,那魂魄半离不离,一会儿要出来,一会儿又自己回到肉身上。 勾魂铃都响了好几次了,还是没拘到魂。 可底下的又是阳寿未尽的人,人家魂魄不离体,鬼差也不能硬抢。 前脚正要走,后脚那魂魄又要离体。 在鬼门关反复横跳。 硬控他们两个在此处等着。 本来最近上值就忙,现在更烦了。 其中一只无常鬼指着下面道:“那儿有个人修,屋子里结了安魂阵,那人的魂魄就要离不离的。” “而且这院子里都是黑气,好像也是来抢魂魄的。” 常刃和林月恒朝下望去,果然见院子周围萦绕不散的淡淡黑气。 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白衣白袍持剑人修。 林月恒瞌睡都没了,惊道:“是他。” 常刃看她:“认识?” 林月恒点了点头,又看了下去。 内心竟然隐隐有些激动。 这都多久没遇见熟人了。 司空道友看起来还是那么靠谱。 常刃想起眼前林月恒就是修士,认识人修也不奇怪。 勾魂铃又自动响起。 身边的两个无常鬼都已经麻木了。 林月恒皱眉看着下方院子:“常哥,这是什么情况?他在和咱鬼界抢人?” 常刃脸色也不太好:“底下的人阳寿未尽,去了鬼界也是投入枉死城,底下的黑气是来抢魂的,那人修是要保住那人的魂魄。” “会不会就是这黑气作乱,所以最近青罗城才多了这么多枉死鬼魂?” 常刃蹙眉看着。 青罗城鬼魂激增,他们这些勾魂的无常鬼们忙得不可开交。 枉死城投入的鬼魂太多,最近也不大太平。 阎王爷心情也不好。 “若真是有人故意作乱,就是给咱鬼界找麻烦了。” 林月恒道:“那咱要查吗?” 常刃摇摇头:“这不是咱这个岗位该干的活,先回去回禀阎王爷,等阎王爷定夺。” 说完又是一阵勾魂铃响。 旁边的两个无常鬼动也不动一下。 习惯了,根本就不会有魂魄出来。 果然,瞬间,那魂魄又回去了。 “魂魄进进出出的,活下来也废了吧?” 常刃道:“魂魄受损,和肉身融合减弱,勉强活下来也是体弱多病。” 林月恒看着底下一直在加固安魂阵的司空明期。 黑气没有源头,打散一缕又来一缕。 这怎么是个头。 “咱们就在这儿一直等着?” 那得等到啥时候去。 常刃也有些为难:“阳寿未尽的人,魂魄不能硬勾,可是不在这儿等着,那黑气就把魂魄抢走了。” 谁知道抢走干什么坏事。 可不能坐视不理,万一被抢了在人间生事,阎王爷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林月恒看着犯困:“咱不能一起把黑气打散吗?赶跑了就行了呀?” 常刃思考着她的话,以前从没有过他们拘魂使帮着把魂魄推回去的。 可是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又看向旁边两个一脸无语的无常鬼。 “那,咱们试试?” 那两鬼差点点头。 三人拿着哭丧棒,齐齐朝着底下一指。 鬼力从哭丧棒传到地面。 黑气一碰触到鬼力便消散。 司空明期看着突然消散的鬼力,眼神朝空中看去。 林月恒惊道:“他能看到我们?” 常刃道:“应该不能,只是顺着鬼力觉得我们在这个位置。” 又叹道:“现在知道为啥他俩不出手了吧,一出手就得暴露位置。” 司空明期疑惑看向虚空,他能感觉到那儿应该有什么,出手帮忙打散了黑气。 勾魂铃响也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是拘魂使? 可他为何要打散黑气? 难道这黑气不是鬼气? 还不等想清楚,地底下的黑气又聚集起来了。 空中的常刃眉头皱得夹死蚊子:“又来?” 林月恒在一旁道:“常哥,肯定有问题,要不要我下去问问?这人算是认识的。” 常刃一把揪住她:“你还是先跟我回阎王殿禀告此事吧。” 又对旁边两个无常鬼道:“辛苦了,我先把情况往上报。” 说完拉着林月恒,转身踏入虚空中的鬼门关,回了鬼界。 急匆匆去了阎王殿,禀告了此事。 阎王爷也是一脸气愤。 哪个杀千刀的在人间搞事?让他忙了这几个月! 林月恒在一旁争表现:“修真界的修士也在查这件事,阎王爷,我能帮上忙的,都是认识的。” 阎王爷眯着眼看她。 林月恒赶紧立正保证:“我发誓,绝对没有私逃鬼界的念头,也绝对不会搞事,否则您抓我回来直接投入地狱!” 鬼界的事,断然没有让一个新鬼来干的。 “阴鬼使会去查,至于你,好好勾你的魂舀你的汤就是。” 林月恒急切上前,伏在阎王爷案上:“我也是鬼界的一份子,也想出份力,您看,大家最近都这么忙这么辛苦,枉死城都快装不下了,多个人多份力嘛。” 只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立下大功。 她去大荒泽的事情就不是没可能了。 “你能查什么?” “阎王爷您看,现在明摆着是有人在为乱凡间,又给咱鬼界造成麻烦。我既认识鬼界的又认识人间的修士,这就是一个桥梁。” “咱们通力协作,早日查清此事,解绝困难,大家都好不是吗?” 鬼界一般不掺和人间的事。 所以这两三个月虽然鬼魂激增,阎王爷也没有主动去查。 如今竟然发现了有人暗中在和鬼界抢魂魄。 抢就抢吧,反正人间的事他也管不了。 可是又造成这么多枉死鬼,搞得鬼界枉死城乌烟瘴气。 那就还是要去查一查了。 看着下首目光灼灼的林月恒,威严道:“你可以跟着去查,只是,注意分寸,别惹事。” 第95章 咱们阴官不怕太阳 跟阎王爷禀告清楚之后,林月恒又跟着阴鬼使邢间鬼王一起回了临江村。 两个无常鬼还一脸生无可恋蹙眉等着。 邢间挥手让他们回去,两鬼二话不说消失了。 林月恒小心翼翼凑过去:“邢哥,天快亮了。” 邢间冷冷看她一眼:“那怎么呢?咱们鬼差阴官又不怕太阳。” “不怕吗?” 邢间差点翻白眼:“白天不死人了?鬼差阴官怕阳光还得了?” 说得也是。 林月恒尴尬笑道:“我白天几乎都在孟婆亭,不知道这个。” 只是听说鬼怕阳光。 刻板印象要不得。 看向院子,司空明期还站在院内,和地上冒出来的黑气作斗争。 源源不断,根本打不完。 这要耗下去,屋子里的人魂魄都要损坏了。 “邢哥,咱们怎么办?” 邢间下了地:“先去看看那个人。” 安平的屋子里有安魂阵结界,邢间手中刀斧法器凭空出现,握住一敲,结界破开。 法器又消失在手中。 林月恒心中佩服,不愧是鬼王,是比一般鬼差阴官厉害。 “邢哥,厉害!” 邢间嗯一声,显然很受用。 安魂阵突然被破,几个结阵的修士都慌了。 “司空师兄,阵破了。” 司空明期一剑挥退涌过来的黑气,转身进了屋。 “怎么回事?” 凌翎一脸懵逼惊恐:“不知道,突然就破了,可是,黑气没有缠上去。” 司空明期看着脚底下的黑气,都停在床边几步之处,似乎不敢上前。 外面勾魂铃也没再响了。 怎么回事? 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平。 鬼差阴官魂魄没有实体,能够轻易被穿过。 林月恒看着靠近床边的司空明期,还是条件反射让了一让。 不小心就撞到了邢间。 邢间不悦看着她。 “小心点儿。” 林月恒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司空明期。 离得近,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几乎贴在她边上。 他眉头微微皱起,困惑看着床上的安平。 有多久没见过人了。 司空道友还是这么养眼。 其他几个修士也围了上来。 穿过林月恒和邢间的魂魄,站在床边。 “司空师兄,安平的魂魄好像安稳下来了。” “为什么?” 林月恒实在不喜欢别人站在她魂魄里,抬脚上了床,蹲在安平的床上。 邢间飘在空中。 低头看着底下的黑气。 邢间一离开地面,黑气就蜿蜒往床上安平身上钻。 司空明期手上灵气闪现,将黑气隔绝在外。 林月恒抬头问道:“邢哥,果然是这黑气在作乱杀人。” 邢间一抬手挥过,黑气四散。 司空明期怔了怔,四处看去。 “这里,应该还有其他高人。” 几个修士闻言都四处看了看:“哪里?没有察觉多了气息啊?” 林月恒也好奇问道:“邢哥,咱们身上没有鬼气吗?” 邢间道:“鬼差阴官相当于地仙,凡间修士一般是察觉不到的。” 林月恒点点头,指了指司空明期:“邢哥,我认识他,要不要我现身问问他查到了啥?” 邢间想了想,又警惕看了眼林月恒。 林月恒伸手发誓:“邢哥放心,我绝对不搞事,都听您的。” “那你问吧。” 林月恒伸手在眼前一挥,魂魄现身。 高兴朝着眼前几个修士打招呼:“司空道友,凌翎道友,其他道友,晚上好。” 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个人。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司空明期不敢置信看着眼前蹲在床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一时间忘了反应。 不是他的错觉吧? 凌翎先回过神,惊喜叫道:“月恒道友,是你!你没死!” 司空明期被她一叫惊回神,看着眼前的林月恒。 不像是人,身影虚幻,穿着也怪。 “不,我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鬼。” “啊?”凌翎懵了。 林月恒站起身,从几人身上穿过跳下床。 转身摊手:“看吧,我是鬼。” 凌翎眼神转为难过:“你的遭遇我们都知道,你真倒霉。” 林月恒也跟着叹气:“唉,谁说不是呢。” 谁能有她倒霉。 “不过,你怎么还没投胎?现在是孤魂野鬼在飘荡吗?刚刚是你帮的我们?” 她就是暗中的高人? 林月恒哭丧着脸:“我投不了胎,死后一直在鬼界。” “为什么投不了胎?” 司空明期一句话没说,凌翎话太密,想问的她都问了。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就是没法投胎,也没法还阳,就这么飘在鬼界,唉。” 凌翎眼圈儿都要红了:“你太惨了。” “更惨的还有呢,你都不知道我在鬼界有多穷,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一只鬼打两份工!累的我一天天倒头就睡还只混个温饱…” “咳咳。” 重重咳嗽声自空中响起,林月恒话语一滞,抬头尴尬笑道:“见到熟人聊起来了,邢哥,我这就办正事。” 司空明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还有人跟你一起?” 林月恒笑道:“不是人,他是我们鬼界的阴鬼使,鬼王,就是来查这黑气的。” 说到黑气,林月恒朝司空明期走近几步:“司空道友,你查到了什么?分享一下信息呗。” 司空明期朝虚空处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所有死者身上都绕着黑气,而且都是死前两三天突然变得呆滞,都是青壮年,这黑气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还没查到源头,青罗城各地都有,五大宗门都派了人在查。” 林月恒点点头,看了一眼邢间,见他也没多说什么。 跟司空明期道:“鬼界是从两三个月前突然多了很多阳寿未尽的鬼魂。” 指了指床上的安平:“像他一样,阳寿未尽,死后魂魄到了鬼界都去了枉死城,枉死城都要鬼满为患了。” “今夜我和无常鬼来拘魂,然后碰到这儿的异象,知道黑气在作乱,所以告知了阎王爷,阎王爷派了鬼王大人来查探,我就请求一起来了。” 司空明期惊讶道:“拘魂?你做了鬼差?” 这就是她没投胎的原因? 林月恒道:“我不是正式鬼差,是这样的,我被那六阶灵兽吃了以后……” “行了。”邢间在空中打断她:“我们来办事的,忙完了你再聊。” 邢间的话在场林月恒别人听不见。 只能见到林月恒突然住了嘴朝空中道:“是是是,邢哥你说了算。” 第96章 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司空明期只能根据林月恒和那鬼王的对话判断她们在说什么。 “黑气打散了还是会出现,就是冲着安平来的,想要他的魂魄。” 又问林月恒:“我在院中一直听到勾魂铃,是你们在拘魂?” 林月恒摇摇头:“勾魂铃是自动响的,引来了鬼差,他阳寿未尽,魂魄在身体里又不稳固,鬼差们也不好直接上手勾魂,又怕他魂魄离体,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司空明期思索道:“这黑气,不是鬼气,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 林月恒随口一答,超出她的知识范围了。 脚底下的黑气又聚了过来,林月恒下意识抬手一挥。 黑气四散,剩下的黑气也慢慢隐入地面。 看着竟然溃逃开了。 林月恒:???? 她这么厉害? 司空明期和邢间都打不完的黑气,被她一巴掌给扇跑了? 邢间和司空明期抬在空中的手也定住。 本来他们是要出手的,没想到林月恒一挥手就打退了。 且还没有之前卷土重来的迹象。 司空明期震惊看着林月恒:“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邢间言语危险:“不是你在背后搞事吧?” 林月恒心里一惊,赶紧用无辜的眼神看向邢间。 “邢哥,你听我解释,绝对不是我在背后搞事,你知道的,我整天不是在奈何桥就是在黄泉路,哪儿有空搞事?” “不信你去跟若英姐姐打听打听,我最老实了。” “我也不懂这黑气为什么就跑了。” 邢间蹙眉听着。 林月恒在鬼界确实算得上安分守己。 本来她就是鬼界的异类,一招打退黑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司空明期听着林月恒的话,直觉她在鬼界过得应该不是很好。 这般小心翼翼解释,撇清关系。 邢间看了一眼安平:“他魂魄归体了,黑气也散了,走吧,再去别处查探。” 林月恒道:“去问问临江村其他村民吗,对对人,然后我们再去枉死城问问那些遇害的人。” 邢间点点头:“可以。” 安平已经醒了过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只是吓坏了,缩成一团待在角落。 林月恒上前问他:“别怕,我问你答,你之前有遇到什么怪事吗?为什么突然傻了?” 安平一直发抖,嘴里呜呜啦啦的,就是没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凑得很近的林月恒,眼里都是惊恐害怕。 甚至吓晕了过去。 林月恒皱眉退后:“什么毛病?” 司空明期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凌翎拉她一把,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怔了一下,道:“月恒道友,你现在是鬼,吓到他了。” 脸色惨白,浑身冷气,一身雪白无常鬼制服,手里还拿着哭丧棒。 哪个凡人不怕? 林月恒讪讪退后。 司空明期对凌翎道:“你留下问他。” 又转头对着林月恒一直说话的方向,想来那儿就是她嘴里的鬼王大人。 “村子里还有一户是前几天才死的,鬼王可要去问话?” 邢间嗯了一声。 司空明期听不见,林月恒替他翻译:“邢哥答应了。” 司空明期抬脚离开了安平家,让其他修士先待在这儿,以免黑气又回来。 晨光熹微,一出屋子,林月恒抬手挡了一下。 司空明期见状朝她挪动两步,挡了阳光。 邢间蹙眉嫌弃道:“把手拿下来,你不怕阳光。” 林月恒看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微笑道:“我不怕太阳,我就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天了。” 鬼界常年阴暗,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待在这样光明的地方了。 司空明期看了她一眼,她脸色有些落寞。 带她一起往李家走。 路上问她:“你为何不能投胎?” 林月恒也许久没见活人了,虽然和司空明期关系有些尴尬,还是忍不住大吐苦水。 “唉,我那日被独角灵兽吃了,灵魂到了他识海里……” 邢间也没拦她,他也好奇,听她讲述她的悲惨遭遇。 说到后面,林月恒几乎要哭:“你不知道,我在鬼界,名字不在生死簿上,既投不了胎,又还不了阳,但是我法力又还在,还好我安分守己,阎王和鬼帝没有为难我,让我在鬼界干点儿活。” “可是我前世今生不明,做不了正式鬼差,只能做个临时的,俸禄只有一点点。” “穷得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跟流光和闻卿也托了梦,一个个的都不给我烧纸,要不是碰到好心的若姐姐,我差点又饿死在鬼界。” 林月恒也是一阵后怕:“我要是饿慌了,神志不清做了什么坏事,阎王肯定要把我投入地狱。” “司空道友,你没见过地狱,不知道地狱的可怕,啧啧啧。” 林月恒摆摆头,显然是对地狱十分畏惧。 “没办法,我现在只能白天去奈何桥当孟婆舀汤,晚上跟着无常鬼们一起拘魂,混口饭吃罢了。” 谁能有她命苦。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怎么就遭了这个报应。” 司空明期静静听着:“托梦?” “是啊,我给流光托梦两次,花了一百钱,我要攒多久才能攒一百钱啊,结果她只会哭。我又给闻卿托梦,结果她就给我烧衣服,钱一点儿不见,后面她又闭关了,白花我那么多钱去供奉阁。” 说起来都是辛酸泪。 “那你为何不给我托梦?” 司空明期声音凉凉的,不见一丝起伏。 林月恒想也没想:“咱们又不熟。” 司空明期沉默了。 邢间飘在空中低头看了下面并排走的两人,摇了摇头。 气氛尴尬下来。 许久,司空明期才问:“我前两日给你烧的纸,你能收到吗?” 林月恒脚步顿住,看着司空明期。 他脚步不停,也不曾回头,那一句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答案一般。 林月恒几步跑上前去:“是你给我烧的?我还以为是闻卿呢。” 司空明期淡淡道:“看到借宿家的婆婆在烧纸,顺手给你烧的。” “谢谢你啦。”林月恒由衷道谢。 “司空道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早知道你这么靠谱,我该给你托梦的,白白浪费我那么多俸禄。” 司空明期看她:“你在鬼界,很缺钱?” “缺,缺得不得了。” 要说这个林月恒就来劲了:“我一个临时工,俸禄太低了。” “嗯,以后有空我会给你烧的。” 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明期还是承诺了这么一句。 “谢谢谢谢,我在地底下也会保佑你的,那还能求你件事儿吗?” “什么?” “你能给我烧点儿话本儿吗?什么话本儿都行。” 第97章 樟树村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李家门口。 林月恒咦了一声。 司空明期:“怎么?” “这家,我昨晚来过,那个婆婆的魂魄,就是我拘走的。” 司空明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了顿。 “那婆婆也知自己大限将至,前两日说自己看到过勾李家小子魂魄的鬼差。” 林月恒道:“婆婆也是寿终正寝。” 司空明期去了李家敲门。 凡人是看不见林月恒和邢间的。 开门的是那日在坟前独自哭泣的李家妇人。 “仙长?” 司空明期拱手一礼:“李夫人,还有些事情请问。” 李妇人将他请进去。 如那天所说一样,死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问清楚了李家的事情,林月恒说她要回鬼界去问问,便和司空明期道别。 邢间没有回鬼界,而是去了青罗城其他地方查探。 司空明期回到隔壁婆婆家,看着屋中安详的遗体,终是不忍。 将她埋葬在了老爷爷坟墓旁边。 为她燃了香烛纸钱,在墓前恭敬鞠了一躬。 凌翎也很快回来了。 将问清楚的事情告诉给司空明期。 安平在出事前,和平常差不多,没发现什么异常。 临江村得到的消息太少了,还是得多打听一些。 “我去找别宗修士问问,你待在村子里看着。” 说完就要御剑离开。 凌翎叫住了他:“司空师兄,月恒道友呢?” “她回鬼界了。” “那她还回来吗?” “不知道。” 应该会回来吧,只是好像她在鬼界也过得不是很舒心,对着暗处的鬼王小心翼翼讨好。 想来应该过得有些谨慎。 不再与凌翎多说,御剑准备先去找其他宗门修士问问。 青罗城很大,靠其他师兄妹打探回来的消息得知,死人最多的是位于青罗城羊头山脚下的村子。 村子依山而建,山形似羊头,以此得名。 羊头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因村子里长满了香樟树,叫做樟树村。 樟树村自三个月前陆陆续续有人痴呆死亡,整个村子已经死了大半青壮年。 全村缟素,死气沉沉。 村民院子里也满地树叶枯枝,无人清扫。 大白天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在外面。 满地都是散落的纸钱。 不像一座人间的村子,倒像是座鬼村。 司空明期走在村子里,边走边看。 没有一户开着门。 村子里有人气,但是都躲在家里不出来。 根据同门传回来的消息,樟树村是元天宗查探落脚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进村没多久,司空明期就引起了注意。 有元天宗弟子前来查看,看到是他,领了他去暂时落脚的地方。 一座唯一干净的农家小院。 还没进院就遇到迎面出来的景樊。 司空明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还记得他对褚流光说的那些话。 要不是他,在星辰谷那时候能有那么麻烦? 直接无视,走进院中。 景樊一头雾水,记忆里司空明期没有这么没礼貌。 院中树下坐着个人,仙风道骨,背影就清冷得不行。 司空明期上前见礼:“司长老。” 有些意外,元天宗竟然这么重视这件事,二长老司天清竟然亲自来了青罗城。 看来此事确实不太简单,他要不要也传音回宗门,告知师尊? 司天清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司空明期:“查到什么了?”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简直不把他当外宗人。 司空明期简单说了。 末了,想了想,道:“司长老,鬼界也在查这件事。” 司天清抬眸看他:“鬼界?” 他们修真界一般和鬼界没什么交集。 也就是击杀作乱的孤魂野鬼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些鬼王鬼将,还得是他们主动现身的情况下,十分罕见。 司空明期道:“是,青罗城中枉死者无数,致使鬼界枉死城人满为患,所以鬼界也在查缘由。” “你怎么知道?” 暗中那位鬼王,似乎有些介意林月恒与人间接触,司空明期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起她。 就算要说,也该她自己说,免得不小心让她陷入危难。 “遇到一个鬼王,听他说的,他在查探此事。” 司天清见他话语之间有所隐瞒,也没追问。 司空明期问道:“司长老,晚辈在临江村查过,遇害者在死前都没遇到过什么异常,且昨夜还碰到了不明的黑气,所以特来问问,元天宗这边可有查到什么?” 司天清道:“你口中的黑气,应该和星辰谷中发现的黑气是一样的,樟树村中目前已无青壮年。” 可是这里最先出现死亡事件的地方。 所以这里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司长老,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第一个受害的人已死,是村子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空明期也陷入沉思。 昨夜的黑气散去之后连一点儿痕迹也不在,根本没办法找到。 司天清站起身:“既然临江村出现了黑气,我便随你一道去看看。” 留了弟子在樟树村,司天清只带了景樊跟着司空明期去了临江村。 … 安平已经清醒过来,只是遭遇此事,人变得有些迟钝胆小,可是神志还算清楚。 司天清跟着去看过,四周黑气早已经散尽,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三人只得回了老婆婆家准备商量。 凌翎坐在院中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猜想是司空师兄回来了。 立马迎了出去,人还没看见,话先出口了:“司空师兄,月恒道友今晚还来吗?” 她想跟月恒道友聊聊天。 等她说完,三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整个人愣了一瞬,随后立马行礼:“司长老。” 元天宗大名鼎鼎的二长老,怎么会来临江村? 司天清淡淡问道:“你刚才说谁?” 凌翎看了一眼司空明期,见他眉头微蹙,闭了嘴。 司天清又去看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只当没看到他的眼神,低着头,一言不发。 凌翎倍感压力:“晚辈还有事,不打扰司长老了。” 说完就溜边跑走了。 司天清耳朵灵,人又压迫感十足:“林月恒?” 司空明期抬头直视他:“司长老,这不是晚辈能说的事。” 第98章 魂魄不在鬼界 司天清直觉司空明期有事瞒着不说。 但是非他元天宗弟子,他也不好咄咄逼问。 岳修永最护短,若欺负了他的亲传,说不定要来找他麻烦。 只是他确定他没听错,那个女修说的就是林月恒。 难道林月恒没死?她还有什么奇遇? 天气黑沉。 司空明期等在院中,不时朝隔壁李家张望。 林月恒说回鬼界去问问,她应该会回来的。 又看了一眼屋里坐着的司天清。 她会愿意现身吗? “叮铃铃~” 勾魂铃响。 司空明期耳尖微动,这声音若有似无,他几乎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屋中司天清已经踏出来,朝外走去。 司空明期和景樊紧随其后。 不过转眼,就来到一处漆黑未点灯的院子。 司天清站在屋顶看着地面涌动的一缕缕黑气,问向司空明期。 “你说的,就是这个黑气?” “是。” 司天清一挥手,将黑气打退,落在院中。 道:“勾魂铃已响,你确定是阳寿未尽之人?” 司空明期看向虚空。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确实有勾魂铃响动。 景樊摸不着头脑:“师尊,什么勾魂铃?” 司天清看了他一眼:“鬼界拘魂使拘魂之前会有一声铃响,提醒魂魄到时辰了。” “徒儿怎么没听到?”因为他修为低些吗? “因为你心不静。” 又看了看司空明期,眼里有赞赏之色。 鬼界的勾魂铃,不是谁都能听到的。 果然是个好苗子,难怪岳修永那么看重他。 只听司空明期道:“有黑气,屋中应该是阳寿未尽之人。”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生死簿又不在他手上。 又望向虚空,朗声道:“若拘魂使在此,烦请告知,屋内是否为阳寿未尽之人,若不是,我等不会阻拦,若是,我等想勉力一救。” 虚空中飘着的拘魂使没人理他。 他们鬼界的,从不跟人间打交道。 得不到回应,司空明期又道:“在下知道鬼界最近多了许多枉死鬼,鬼王也在查探此事,拘魂使不如现身与我们合作?” 景樊看着他,有些纳闷。 他查到了什么?为什么在问拘魂使? 还是无人回应。 司空明期有些泄气。 和昨夜安平家一样,拘魂使只等着魂魄离体,根本就不会现身。 “叮铃铃~” 勾魂铃又响起。 司空明期眼睛一亮,转头对司天清道:“司长老,我肯定屋中人是阳寿未尽之人,应该也是受害者。” 勾魂铃再次响起,说明拘魂使没有强行勾魂。 屋中人时辰未到。 司天清嗯了一声,一招,将聚集过来的黑气又打散了。 “这黑气似乎无穷尽?” 打散了又来,打散了又来。 司空明期早就知道了:“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找不到源头,应该是为了屋中人而来。” 话音刚落。 四周一阵灵气波动,院中黑气四散逃离。 司空明期心头一动,抬头查找。 虚空中,林月恒朝着站在一旁的两个无常鬼笑嘻嘻道:“两位鬼差哥哥,辛苦了,这儿我来解决。” 屋中人魂魄归体,也不用勾了。 无常鬼们见有人善后,求之不得,转身消失。 林月恒转身看着院中三人,不明白怎么司长老和景樊也在。 想了想,还是现身了。 甫一出现,景樊就惊大了眼,死命揉了揉眼睛。 “林月恒?你没死?” 山洞影像,她不是被六阶灵兽吃了吗? 这都快半年了? 她身影虚幻,看上去鬼气森森。 她变成孤魂野鬼了? 可是他们修士死后一般是不会飘荡在人间的。 要么魂飞魄散,要么魂归地府重新投胎。 她怎么出现了? 林月恒有要事要说,敷衍了他几句:“死了,死了,现在我是鬼,别废话了,我有重大发现。” 朝司空明期走近几步:“我去枉死城找了个遍,没有发现李家那小子的鬼魂,然后我又去问了判官大人,鬼界没有拘李家小子的魂回去。” 又看向一旁的司天清,胡乱鞠了个躬:“司长老好。” 接着道:“鬼王大人也知道这件事了,派了人在青罗城查,看看是不是漏了很多鬼魂,若是,那就证明那黑气是来抢魂的,只是暂且不知抢走了多少。” “若真被抢走了魂,不能重新投胎,干这事的也太缺德了。” 司空明期点了点头,脸色也沉重起来。 司天清朝她走近几步,伸手晃了晃。 从她身体上穿过。 林月恒见此,道:“司长老,我真死了,不骗人。” “你现在在鬼界?做什么?为何没有投胎?” 每个人见到她都要问上这么一句。 “在鬼界打工,命苦,投不了胎,还不了阳。” 以后这就是她固定说辞了。 说完就要走,朝司空明期道:“我还得去查,时间不够,白天还要去奈何桥呢,告辞了,等我有了新消息再来找你。” 一天打两份工,根本忙不过来,没有时间寒暄。 转身就消失了。 司天清看着林月恒消失的地方,转头问司空明期:“她为何投不了胎,还不了阳?” 既然林月恒已经现身,说明她也没打算瞒着。 司空明期朝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司天清。 司天清越听神色越严肃。 “刚刚的黑气,是她打退的?” “应该是。” 黑气溃逃,显然是怕了她。 她跟黑气又有什么关联? 生死簿上无名,到了鬼界还有法力? 林月恒,不简单啊。 又问向旁边的人:“司空明期,你可认识问心宗的其他人?” “认识。” “可能联系上?” 司空明期不知道他想干嘛,老实道:“不能。” 司天清又看了一眼景樊。 景樊忙道:“师尊,我也联系不上。” 司天清道:“当日问心宗全宗上下为她的事复仇奔走,如今她有了下落,也该告知问心宗一声。” 司空明期道:“可她已经死了。” “她无法投胎,无法还阳,这件事不同寻常,凭她一人之力,可能无法解决。” 无法投胎,无法还阳。 那就是要生生世世待在鬼界。 可是林月恒说她生死簿上无名。 她也没法做正式的鬼差,还要提心吊胆应付阎王的怀疑,不得不夹着尾巴做鬼。 确实,她不能一直待在鬼界。 第99章 第一个死亡的人 邢间在青罗城查了几日,将人间死亡的人数和鬼界拘魂的数量一对比,发现确实有很大出入。 连忙禀告了阎王爷。 人间有东西在搞事,滥杀凡人,抢夺魂魄。 魂魄离体,鬼界会有示警,会有鬼差去拘魂。 可是这不是生死簿上的日子,鬼差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那东西应该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提前把魂魄收走。 所以鬼界有一部分枉死鬼,其他的都被那黑气抢走了。 至于抢走干嘛了,这就又要查了。 邢间又说了林月恒能打退黑气。 阎王爷便吩咐林月恒最近暂时不用去孟婆亭舀汤,也不用去拘魂了。 跟着邢间一起查此事就行。 有了特令,林月恒时间也多了些,可以专注去查黑气锁魂的事。 首先,就要去查这件事的第一个受害者。 林月恒查案第一站,就去了樟树村。 邢间跟她分头行动。 她在鬼界一向听话,如今阎王对她也没那么警惕了。 若她真跑了,再抓回去狠狠收拾。 去到樟树村,第一印象就是阴森。 整个村子明明在太阳光笼罩之下,可却四处散发一股萧条的味道。 村子里纸钱枯叶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一个青壮年也没有,只能偶尔看到几个老人家。 她穿的是闻卿给她烧的衣服,正常衣服。 没穿制服,想来现身应该不会吓到人。 笑眯眯看着一个院子里坐了个满脸皱纹,瘦弱的大娘,林月恒上前就要敲门。 手却直接穿过了门。 即便现身了,她还是魂魄状态。 指尖缠绕灵气,只能以灵气敲门。 “大婶,大婶,请问方便聊两句吗?” 喊得亲切些,容易问话。 大娘缓慢转动脑袋看过了,拄着拐一步步来开了门。 脸上没有什么生气:“你是谁呀?” 林月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招人喜欢,笑道:“我是一个修士,来查探樟树村青壮年离奇死亡一事,有事想问问大婶。” 大娘看了她一眼,和别的仙风道骨的修士不一样。 眼前这人脸色惨白,有些渗人。 可她笑得和善,错开身,还是让她进来了。 拄着拐走到院子里的小桌子边坐下:“仙长想问什么就问吧。” 最近来问的修士不少,大娘已经麻木了。 林月恒坐在旁边,温和有礼:“大婶,贵姓?” “姓陈。” “陈大婶,您知道谁是第一个遇害的吗?” 被问太多次,陈大娘已经说得很熟练了:“第一个是陈家姑娘,陈穗儿,刚满十六,突然有一天就傻了,没过两三天就死了。” “那她死前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去过哪儿?” 陈大娘摇摇头:“不知道,她家就住那边,仙长去问吧。” 顺着她指了个方向,林月恒看了一眼,又问道:“大婶,您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不寻常的事?” 陈大娘摇了摇头,正此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有些尴尬,毫无生气的脸也因此有些不好意思。 “仙长见笑了。” 许是太过尴尬,为了掩饰大婶也多说了几句。 “唉,最近因为这事闹得,我那儿子媳妇带着孙辈避祸去了,如今就留我们老两口在家,还没到收成时候,家中粮食不多,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先扛着。” 林月恒有心想救济,可是身上只有鬼界的钱,也爱莫能助。 尴尬笑道:“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到时候您的孩子就回来了。” 陈大娘摆摆手:“也不是这么个事,年年这个光景都是这样,往年还能上山挖野菜采野果什么的,倒是也能过得去,只现在出了这些事,大家不敢乱跑了。” “山上有什么怪事?” “那倒是没有,只是大家都害怕出门,万一被害了呢。” 陈大娘肚子又在咕咕叫,林月恒听不下去,道:“大婶,这样吧,我陪你上山采野菜去?” 黑气她还能打退,不足为惧。 这大娘面颊凹陷,显然是饿了许久了。 陈大娘眼睛亮起来,千恩万谢:“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陈大娘说着就去屋里拿了个背篓,锁了门就欢欢喜喜带林月恒上山。 路过一家,哭哭啼啼声音传出。 陈大娘叹气道:“这就是陈穗儿家,是她娘在哭。陈家就这个独女,就这么没了,她娘天天哭。” 又鄙夷呸了一声:“她爹是个混账,村子里出了事,她爹带着钱都跑了,就留她娘一个人在村子里,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吗?” 林月恒蹙眉听着。 渣男! 这种人也配娶妻生子? 呸。 陈大娘看着一旁的仙长,陪笑道:“仙长,穗儿她娘也是个可怜的,不如叫她一起上山去,采点儿山货野果,也当果腹留得性命。” 林月恒点点头。 一个人是带,两个人也是带,她无所谓。 陈大娘欢喜去拍门:“穗儿她娘,别哭了,背上背篓咱们和仙长一起去山上挖野菜去,也有个吃的。” 屋内有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强扯出笑脸:“陈婶子,你说什么呢。” 陈大娘又重复了一遍。 穗儿她娘愣了一下,眼泪又涌出来,默默回屋拿了背篓,跟着一起走了。 林月恒走在她旁边,等她不哭了,才斟酌字句委婉道:“节哀。” 穗儿娘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大娘在一旁安慰道:“别哭了,仙长是来查这件事的,看我们饿肚子才发好心陪我们上山去找些吃的,有话要问你呢。” 穗儿娘擦干眼泪,客气道:“仙长请问吧。” 林月恒和两人往山上走。 “我想问问,陈穗儿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或者去过哪里?” 穗儿娘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和平常一样,在家里和地里干活,只是一大早起来突然就傻了,怎么说话都不理。” 顺着又要抹泪:“大夫也请了,没看出什么问题,没想到第三天夜里就…” 问清楚陈穗儿死亡日期时辰,林月恒打算回鬼界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她的鬼魂再问问。 第100章 霉运没完 正值春季,羊头山上野菜茂盛。 陈大娘和穗儿娘采了许多野菜,蘑菇之类的。 “总算不用饿肚子了。” “要不是有仙长一路,我们都不敢单独上山来。” 穗儿娘捧着一把山莓又哭了起来。 “穗儿最后拿回来的就是山莓,她孝顺,知道我爱吃,常来给我采山莓,呜呜~”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个月了,穗儿娘还是接受不了现实。 林月恒陪着她们装满了背篓,又将人送回了家,然后回了鬼界。 先去找了判官,问清楚了是否拘了陈穗儿的魂魄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月恒精神为之一振。 陈穗儿的魂魄在鬼界,在枉死城。 可如今枉死城多的是鬼,要找这么一个可不容易。 投进来的鬼多了,管理也混乱了些。 凭借林月恒的人脉,想在枉死城找一只鬼。 那还是困难颇大。 毕竟她也没什么人脉。 只能去找邢间,他是鬼王大人,找个人比她容易。 好巧不巧,邢间还没回来,还在人间查。 明明是搭档查案,结果他俩愣是干成了个人任务。 找不到邢间,在枉死城找了几个认识的常驻的摊主,说了她在找人,让他们帮忙留意。 枉死城常驻摊主也有不少住在酆都城的,知道她在干阎王爷安排的活儿,都表示会帮忙找。 鬼界没多少消息,林月恒又回了人间。 临江村,准备去找司空明期一起查。 邢间不知道上哪儿了,她一个人查力量太小了。 他还给她烧纸了。 对于穷鬼林月恒来说,瞬间好感拉满。 以后他俩就是朋友了。 司空明期在安平家。 安平家这几天黑气也没停过。 那黑气似乎是认定了他,非要他的命。 灵清宗弟子一直待在那儿驱散黑气。 这黑气说厉害也不厉害,就是多,烦人。 怎么都打不散。 林月恒一现身,一招,黑气就退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厉害。 内心既兴奋又有些隐隐忐忑。 那么多比她厉害的都打不走的黑气,好像是有点怕她。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空明期上前走到低头思索的林月恒身边:“你查到什么了?” 林月恒回过神,眉毛纠结:“你说我这一手,是好还是不好?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吧?” 司空明期知道她说的是打退黑气一事。 说实话,是不寻常。 “也许是你身上有它们忌惮的东西。” “什么东西?” 司空明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林月恒伸手拉他:“咱打一架看看,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寻常的,别到时候我被这黑气坑了,阎王爷要是把我投地狱怎么办?” 手从司空明期胳膊划过,她一个魂魄,根本没有实体,抓不住。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浅浅叹了口气。 依然扯出笑脸:“司空道友,咱们去那边打?” 司空明期见她有些可怜,不忍拒绝,跟着她去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 虽然没有实体,可灵气还有,用灵气打架伤害还是实在的。 司空明期知道她此前只是个金丹,也收着劲儿,下手极有分寸。 不过几个回合,就摸清了她的实力,住了手。 “你现在应该是金丹后期,与你交手和一般修士也差不多,没有特别的地方。” “后期吗?我又升级了?参加宗门大比的时候我还是中期。” 可她在鬼界的时候,也没怎么修炼啊。 跑了几步到司空明期跟前,四处张望了下,见没有人,低声道:“不瞒你说,我吃了那六阶独角灵兽的内丹。” 她贴得近,只她自己没有实体,所以感觉不到有什么身体触碰。 魂魄都与司空明期的肩膀重合了。 说话低声又谨慎,像在他耳边说话。 司空明期有些不自然,脚步错开了一步,听她所言又止住,震惊低头看她。 六阶灵兽内丹,她吃? 六阶巅峰灵兽的内丹,合体期的大佬都不敢说就直接吃下去 灵兽内丹坚固,蕴含磅礴的灵气,直接吞下去,若在体内爆开,会炸伤经脉。 一般都是要经过处理提炼,制成丹药再吃,这样才保险。 她说她吃了? 林月恒见他一脸疑惑又震惊,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匪夷所思。 示意司空明期走到一边坐下,她准备跟他说清楚。 司空明期脑子应该还是可以,替她分析一下也行。 走到一棵大树边,招呼他一起坐下。 “司空道友,你还给我烧纸了,那咱们就是朋友了。” 司空明期轻轻点了点头,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夕阳霞光照耀过来,透过她虚虚魂体,有些雾蒙蒙的不真实感。 林月恒侧身对着正坐的他,手撑在膝盖上,一脸不吐不快的神情。 “那日我被它吃进去后,就到了它的识海,然后它的内丹就飞到了我的身体里。” 说起此事,林月恒身体仿佛还记得那撕扯咀嚼的痛苦,浑身不自在,魂魄都跟着微微发抖。 “内丹要在我魂魄里爆炸一般,将我撕扯得要爆开,可是每次要爆开的时候,又缩了回去,然后我明明是魂魄,但是肉体被咀嚼的痛苦我也能感受到。” 林月恒眼角沁出泪:“十八层地狱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虽然我没敢去十八层地狱看看,但是我觉得没有比那更痛的了。” 司空明期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听她描述,也能想到,肯定是十分煎熬。 “然后应该是我师尊把灵兽杀了,我和它一起到了鬼界,被鬼差一鞭子从它识海里抽了出来……” 林月恒也有天大的困惑:“那内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若在我身体里,可是我修为也没有大增,若不在,我又不痛了。” “还有,为什么生死簿上没有我的名字?就算我阳寿未尽,生死簿上也该有我名字记录的呀。” 林月恒身心俱疲,条件反射往身后树上一靠,叹道:“唉,我总觉得我的霉运没完…啊…” 司空明期尚震惊在她离奇的遭遇里,就听到她的叫声。 忙转头一看,她的魂魄穿过大树,倒在地上。 林月恒心里暗骂一声,忘了她只是个魂,根本靠不住大树,一个仰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司空明期想去拉她,却也只是穿过她的身体,帮不上一点儿忙。 此刻也是真真实实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死了。 触不到,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101章 善良过了头 林月恒自己又爬了起来。 开玩笑道:“你看,人间的一切都不欢迎我,连棵树都不让我靠。” 司空明期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空道友,你说,生死簿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我也不知,按理说,你是人间的人,鬼界生死簿上是该有你的名字的,除非你不是。” 林月恒笑容僵在嘴角。 除非她不是。 她的灵魂确实不是这个地方的。 所以生死簿上才会没有她的名字。 原来如此。 生死簿上没她名字这事理清楚了,那内丹呢? “司空道友,你说,那内丹,会去哪儿了?” 林月恒手撑着下巴思索着:“突然就不痛了,但是我修为也没增长多少,应该不是被我吸收了,那内丹会去哪儿呢?” 司空明期摇了摇头:“不知道,没遇到过你这种离奇的情况。” “我也想了很久,想不明白。” 林月恒枕在膝头,看着落下的红日,霞光映满半边天。 “以前都没注意过,晚霞这么好看。” 在鬼界待久了,看啥都好看。 司空明期偏头看她。 霞光直直穿透她的魂魄,没有影子,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不知不觉问出口:“你要一直待在鬼界吗?” 林月恒回过头,有些无奈道:“我不想一直待在鬼界,但是鬼界不会放我回人间,怕我作乱。” “那你可有脱离鬼界的方法?” “我肉身被毁,没法还阳,总不能去夺舍,我又不在生死簿上,阎王爷也轴,又不肯放我投胎。” 林月恒越说越无奈,越说越烦躁,胆大包天道:“我觉得就是能逮着我这么个物美价廉的劳动力不容易,所以不放过我。” “像我这样又听话又能干活又便宜的鬼差上哪儿找啊。” 司空明期被她逗得轻笑一声,又忍住:“应该不至于。” 林月恒看得愣了愣,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司空明期虽然人还算好相处,可是平时看到也还是有些严肃,只在星辰谷看到他冷笑过。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没见他真正笑过。 如今这一笑,晃眼得夕阳都被比下去了。 虽然只是一瞬,却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暖得心跳都快了快。 立马转回头,一脸禁欲,心中默念无情道,无情道。 男色是穿肠毒药! 还是要说回正事。 “那个,失踪的魂魄鬼界在核查了,我也托了鬼在枉死城找第一个受害者,你这儿有什么新发现吗?” 眼睛看着落了一半的红日,根本不敢去看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没有。” “哦。” 空气都安静下来。 等太阳全部沉下去,都没人说一句话。 林月恒坐不住了。 不知道司空明期怎么想的,反正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是青罗城鬼气的事,一会儿又是怎么说服阎王爷放她去大荒泽的事,一会儿又是她为什么能打退黑气的事。 最后都乱成一团堆在脑子里,给其中一个想法腾了位置。 就是,她怎么突然就和司空明期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看夕阳聊天了? 气氛会不会有些温情暧昧了? 之前在星辰谷,还为了活命哄骗他,占尽便宜,他都不生气吗? 还是因为,反正她人都死了。 所以他就算了? 还好心给她烧纸。 司空明期会不会善良过了头? 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他一眼。 太阳已经下山,光线黑暗下来,侧面轮廓线条流畅,右手把着剑立在地上。 就算做成剪影,也是好看到一眼惊艳的程度。 以前碰到他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忽悠他而逃过一劫,根本没细看过。 只知道乍一看是个美男子。 现在一细看,那确实也实打实的是个美男子。 抱了那么多次,应该算是她占便宜了。 司空明期眼角余光能看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 看就看,还明目张胆若有所思。 整得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总不能转头问她:“你看我做什么?” 万一她要说着什么轻浮的话,他怎么接? 她都敢大庭广众抱他了,再说什么大胆难为情的话也很正常。 实在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司空明期以拳掩唇咳嗽一声,提醒她注意点儿。 林月恒被咳嗽声拉回思绪,脱口道:“你生病了?” 司空明期拳头僵在唇边,极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林月恒凑近了些,盯着他的脸:“你生病了吗?” “没有。” “可你咳嗽了?” 脸越凑越近,司空明期身体往后靠了靠,一靠就靠上了树。 眼看林月恒越凑越近,忍不住伸手推她,再往前凑,就要趴他怀里了。 一推,就穿过了她的身体。 是了,她只是个魂魄。 正要说话,眼前的魂魄消失了。 林月恒已经是半个鬼差,她若不主动现身,一般修士是看不见她的。 此刻她故意隐身,司空明期看不见她,站起身四处找了找,又叫了几遍她的名字。 林月恒就飘在他旁边,也不应声。 司空明期此刻又坐回了树下,皱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月恒蹲在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若修士有护身结界,她是没办法近身的。 可是司空明期此刻没有设结界,她几乎贴着他。 就着昏暗的天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着他。 这样好看一张脸,细看下去就容易挪不开眼睛。 双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第一次体会到做鬼的好处。 若她是人,哪儿好意思凑这么近偷窥。 心软又美貌,大度又善良,闻卿怎么能缠了这么多年都搞不到手的? 还连衣角都没摸到过。 她也太菜了。 正沉浸在自己想法里,一道低沉阴森的声音唤醒了她。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干活去。” 林月恒吓一激灵,转身抬头看去。 立马扬起笑脸:“邢哥,您忙完了?我还有事找您呢。” 邢间嫌弃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 转身飘走,林月恒紧随其后,一起踏进了鬼门关。 进入鬼门关那一刻,林月恒脚步顿了顿。 她出来干嘛来的? 她找司空明期干嘛来的? 想不起来,甩了甩脑袋,回了鬼界。 第102章 原来你是个花心的 踏入鬼门关,邢间还是忍不住吐槽。 “你是来查案的,别的事儿都要先放一边。” 林月恒一头雾水,立马表决心:“邢哥,我对查案那是十分上心的,这可是我目前的头等大事!” 邢间睨她一眼:“那你色眯眯盯着人家看?” 啥玩意? 盯着看她认了。 色眯眯? 胡说八道! 造谣,纯属造谣。 立马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长得好看,我好奇,多看了几眼,哪里色眯眯了?” “你没有?” 林月恒一脸严肃:“我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抱着一颗欣赏美的心去看的,十分正经且正直,一点儿歪念头都没有。” 邢间冷哼了一声,满脸写着不信。 “我可提醒你,人鬼殊途,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林月恒满头黑线。 “邢哥,我知道,我就是太久没见过人了,他又长得好看,我就多看了几眼” “你们不是认识的吗?以前没看过?” “以前我不敢盯着看他,怕被打,好不容易做了鬼他看不见我了,我就纯属好奇,看个清楚。” “鬼界没好看的了?” 这话林月恒没法接。 一个个不是面色惨白就是青面獠牙。 为了吓鬼魂,个顶个的气质都阴森。 好看个锤子。 魁梧的还能称之为威严,那走儒雅路线的,顶着这种气质,就要称之为瘆人了。 不过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林月恒还是扯着笑:“好看好看,这不是换换眼睛嘛,再好看都有看腻的时候不是?” 邢间偏头看她一眼,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花心的。” 林月恒:???? 这又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邢哥,我不是的……” 邢间抬手打断,十分贴心道:“不用解释,我懂,也理解。” 你理解个锤子。 林月恒白眼都要翻天灵盖去了。 解释不清楚了还。 人间名声那样,在鬼界她还要延续了? 邢间那张严肃冷脸也因为八卦融化了些,嘴角都上扬了一点儿。 “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情情爱爱,还挺有意思的。” 林月恒无语上下打量了一眼邢间,他才满脑子情情爱爱。 大胆问道:“邢哥,你有心上人吗?” 邢间脚步顿了顿,眉头紧皱,恢复了那严肃古板的脸:“少瞎打听。” 欲盖弥彰四个字,就差纹他脑门上了。 “所以是有?” 邢间脸黑了。 那就是有了。 “她不喜欢你?” 脸更黑了。 林月恒捡了好听的鬼话:“不应该呀,邢哥这么有男子气概,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呢?” 邢间眉目舒展了些。 林月恒继续道:“您看,您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又前途无量,人又好相处,是不是你误会了,说不定人家是喜欢你的。” 邢间古板严肃的表情松动了些:“是吗?” “应该是吧。” “可她一见我就走,理都不理。” “也许是不好意思。” 邢间认真思索着:“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林月恒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欲擒故纵这招。” “何意?” “你想,会不会是你缠得太紧,人家压力太大了,适当松一些,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邢间似懂非懂点点头:“我琢磨一下。” 见关系已经拉近了一些,林月恒赶紧提了自己的请求。 “邢哥,枉死城您有人脉吗?” “做什么?” “我想找个鬼,可是我没人脉,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想着您这么有本事,说不定能指点我一下。” 林月恒都跟他分享追爱心得了,邢间心里也跟她熟一些。 “你找谁?” 林月恒简单说了下樟树村的事。 “邢哥,我想多问问这批青罗城的枉死鬼,但是找起来太麻烦了,我总不能问一个找一个,太费时间了。” 邢间点点头:“你去枉死城找负责巡视的石辛,她对枉死城门儿清,就说是我介绍去的。” “好嘞,谢谢邢哥,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林月恒感谢话多说了几句,就飘去了枉死城。 有了邢间的指点,她直接打听了石辛。 石辛算是枉死城一个小管事。 在枉死城多年,投入枉死城的人都要过她的册子。 没人比她更清楚。 林月恒一脸温和亲切看着堂屋中的石辛。 身材纤长,五官清秀,不怒自威。 往那儿一站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 “石辛姐姐,是邢间大人介绍我来找您的?” 石辛点点头,抱臂对着林月恒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 “你就是在枉死城发现那个有法力的人修鬼魂?” “是,是我。” 石辛立马扬起笑脸,把住她的肩膀,乐呵呵道:“大家都是同僚,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好惹的大姐头,秒变知心姐姐。 林月恒扯着笑脸道:“石辛姐姐,能跟您打听个鬼吗……” ———— 枉死城最近鬼多得数不清,为免闹事,石辛将她们都分开安置在各处。 林月恒说清楚要找的陈穗儿相貌死亡日期等,石辛就直接带了她去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 枉死城没有常住鬼,都是等到真正阳寿尽尽了那日再走正常流程投胎。 这些房子就是他们临时落脚处。 拿着人间亲人烧的纸钱供奉,租住在这里。 一间狭小昏暗的屋子,就是陈穗儿在枉死城的落脚处。 林月恒第一反应就是,穷人在哪儿都穷。 这还算好的,起码有个地方是自己的空间。 不像她刚来的时候,只能街角蹲。 眼看着面前胆小害怕的小姑娘,林月恒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可亲。 “小妹妹,别怕,我就是问两句话。” 陈穗儿眼睛时不时瞟着一旁一脸冷肃的石辛。 这可是枉死城巡查的大人,恶鬼都忌惮的大人。 林月恒脸陈穗儿怕得要死,低声询问石辛能不能回避。 石辛十分好说话地离开了屋子忙自己的去了。 她一走,陈穗儿也放松下来。 林月恒道:“你在变痴呆之前,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没有?” 陈穗儿脑子有些不清楚,不过还是极力把自己想起来的都说了。 变痴呆之前的几天,她都跟平常一样。 早起,煮饭喂鸡鸭,打扫屋子院子。 然后因为是初春,很多野菜发芽了,所以她每天都跟着村子里的人去羊头山采摘野菜回来换换口味。 “那天我采了很多野菜,也摘了我娘最喜欢吃的野果,山里下了雨,很滑,我还摔倒了,手都被划破了。” “回去的时候淋了雨吹了风,晚上头有些晕,应该是伤风了。” “那天晚上不舒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后面醒来,我就在黄泉路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那种说辞,她也不清楚。 林月恒不肯放过一点儿线索。 “你那天在山里,或者那几天,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陈穗儿想了又想,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遇到,我那几天都没出过村子,就是在家里和山上,那天还有很多同去的村民,我不是一个人去的,真的没有什么异常。” 奇了怪了嘿。 “那你跟我说说,你那段时间去了哪儿,我再去看看。” 陈穗儿认真回想着。 “在家里,田地里,山上采了蘑菇野菜和山莓,别的就没什么了。” 听起来就是个普通村姑的普通一天。 第103章 放下那碗汤 破案遇到瓶颈了怎么办? 重走犯罪现场很重要。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可是毫无头绪的林月恒还是打算去樟树村再看看。 在樟树村逛了一圈,又去田地里看了一圈,毫无发现。 最后打算去羊头山上看看。 近两三个月山上没上来人,又是春天,草木疯长。 还好她是个魂魄,飘着就行,不用怕荆棘草木挡路。 直接穿过。 这是做鬼的第二个好处了。 围着羊头山飘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 忙活大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要下山。 迎面撞上个认识的人。 林月恒愣在原地,悄悄跟了上去。 其实不悄悄也没事,反正她一个魂魄,褚宴也看不到。 那日只见到司长老和景樊,还以为就他们俩。 没想到褚宴也来查了。 他上山做什么? 褚宴似乎也是漫无目的,手中拿着寻妖盘乱转。 可山中无妖。 林月恒抄着手站在一边,看着褚宴地毯式搜索。 一无所获。 别说,变了鬼,盯着人都可以明目张胆。 细看了看,褚宴也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就是看着不大好接近。 突然,褚宴一直看着寻妖盘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盯了过来。 冰山脸上还有些疑惑。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 褚宴,能看到她? 低头检查了自己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施显形法后。 试探性往左往右跑了几步。 然后惊悚地看到褚宴的眼睛也在跟着她动。 甚至,手里的剑还出鞘了。 林月恒忙伸手制止:“冷静冷静。” 褚宴毫无反应,显然是听不见。 听不见她,却能看见她。 这是什么逆天的感知力? 一道剑气袭来,林月恒纵身一跃,躲开了。 褚宴的眼睛追随她而来。 林月恒怕了,转身踏入虚空中的鬼门关。 什么情况? 褚宴能看到她? 司空明期都看不到她,他俩修为不是差不多吗? 看到就看到,拔剑攻击做什么? 脾气这么差! 话都没说一句就动手。 林月恒一阵后怕。 她不知道虚空中灵气能不能伤到她,她也不敢去试。 褚宴疑惑看向四周。 若他感知没错的话,刚刚旁边是有个什么东西一直看着他。 盯得他后背发毛,像是被鬼凝视。 忍不住拔剑攻击,没想到那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 羊头山果然有问题。 低头一看,手中寻妖盘忽然动了。 指针指着前方。 褚宴跟着指示往前走。 最后停在一处带刺的野藤前。 ________ 林月恒去到临江村,又去找了司空明期。 跟他说了陈穗儿的事情。 “我去羊头山上看过了,没有发现异常,而且我还遇见了褚宴。” 司空明期也有些惊讶:“他也来了?” 之前他去樟树村并没有看到褚宴,司长老和景樊也没提过。 “嗯,而且,他好像能感知到我,还拔剑了,还好我跑得快。” 鬼差不比鬼魂,不是那么好感知的。 便是司长老,也不能说感知就感知到。 褚宴,为何能感知到林月恒的存在? 司空明期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道褚宴是怎么想的,不过他应该不会杀你。” “何以见得?” “褚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为人冷漠了些。” 林月恒也不在意:“这不重要,我下次躲着他就是了。” 四处看了一圈:“最近怎么不见司长老和景樊?” “他们在青罗城四处查看,并不一直待在临江村,我待在这儿也是因为安平周遭的黑气一直没有放弃。” “哦。” 两人此时坐在灵清宗弟子临时暂住的那个老婆婆家里。 林月恒余光瞥到院子里的一堆纸钱灰烬。 “你在烧纸吗?” 司空明期点点头:“那是婆婆生前买的,我有空的时候便全部烧给她,她生前常说死后没人管。” 林月恒点点头,司空明期心软,她是知道的。 这婆婆她那日来拘魂也见过,慈眉善目的一个老人家。 “你放心,我打听过了,那婆婆生前没干什么坏事,投胎肯定很顺利,不会遭罪。” “嗯,婆婆自己就有预感到大限将至,想来是个通透之人。” 司空明期拿着纸钱又要烧:“我给你也烧点儿?” 后面再出去买回来补给婆婆。 “好呀。” 林月恒开心应道,谁会嫌钱多。 点燃纸钱,司空明期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脑中一闪。 面色有些顿住,转头看向林月恒:“我记得你说隔壁陈家的魂魄,不在鬼界?” “是的,我问过判官大人,没有鬼差拘过他的魂。” 司空明期站起身,隐隐有些激动:“婆婆跟我说过,她曾亲眼看见有鬼差来隔壁勾陈家的魂,若不是鬼差,那会是谁?” 林月恒瞬间被打了鸡血:“我这就回鬼界找婆婆问问去。” 说完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回到鬼界,一路打听 ,吓坏了。 婆婆今日就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了。 等喝了孟婆汤,问什么她可就不记得了。 一路飞奔往奈何桥去,人都要跑出残影。 鬼界是不许这样急慌慌跑来跑去的,鬼本来胆子就小,怕引起恐慌。 林月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路上引得不少本来就面色惨白的鬼魂,更加惨白。 远远看着那婆婆端着汤正要喝。 林月恒大喊一声:“放下那碗汤!” 奈何桥十座孟婆亭,也不知道她说的谁,十座喝汤的都停了下来。 里面的孟婆生怕有什么变故,也急忙制止喝汤的鬼。 林月恒松了口气,跑到那婆婆身边,对着亭子里的孟婆姐姐赔不是。 “姐姐,打扰了,我有点儿事要问这个婆婆,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她在孟婆亭待的时间不短,大家都认识她,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下次别这么一惊一乍,吓死人。 林月恒笑着应了。 拉着老婆婆就去了一边。 婆婆还记得她,拘她魂的鬼差大人。 如今被拦下来,心里十分忐忑。 “大....大人,我犯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有件事情跟您打听一下。” 老婆婆松了口气。 林月恒把气喘匀了道:“婆婆,你还记得你家隔壁陈家那个,是谁去勾魂的吗?长什么样子?” 第104章 当属修真界第一人 时间过去好几天了,老婆婆也不大记得了。 可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鬼差大人,还是强迫自己去回想。 “我那天晚上是看见了,两个鬼差,押着陈家小子的魂魄。” “那鬼差长什么样子您记得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我哪里敢看鬼差大人的面容。” 凡人连鬼魂都怕,更别说鬼差了。 林月恒有些丧气。 老婆婆又道:“不过,确实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到了阴间,见过鬼差之后才发现,那天晚上看到的鬼差,和勾陈家小子的鬼差不一样,衣服样貌也不一样。” 林月恒眼中又充满希望:“婆婆,您再想想。” “我死那天晚上,见到你们就觉得有些意外,你们穿的衣服一样,还拿着哭丧棒带着帽子。可是勾陈家小子的那两个鬼差不是这样的。” 老婆婆极力回想着,想把事情说得尽量清楚:“那两个鬼差,穿的黑衣服,没有帽子,也没有哭丧棒,脸没敢看,只这么瞄了一眼,觉得像是正常脸色。” 正常脸色,那或许可能不是鬼。 毕竟满鬼界,林月恒就没看到正常脸色的鬼。 “那您为什么觉得他们是鬼差呢?” “他们身上冒着黑气,看一眼就让人打心底里害怕,又飘在空中,还押着陈家小子的魂,我下意识就觉得是鬼差,想来我能见到鬼差,肯定也活不长了。” 凡人,是不可能看见鬼差的。 除非鬼差自己现身。 就算是背后搞事的鬼差,也不可能在人间现身,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那晚,婆婆看见的,肯定不是鬼界的人。 “婆婆,还有吗?您还知道什么?” 老婆婆摇了摇头。 可恶,不能亲眼看见那两个东西,这怎么找? 林月恒恼怒捶拳,查个案头发都要掉光! 不是这儿不通就是那儿不通。 “你可以带她去看业镜啊。” 一旁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维持奈何桥秩序的小鬼差热心建议道。 “业镜是什么?” 小鬼差翻个白眼:“孟婆大人,您连业镜都不知道?” 林月恒缓缓摇头,她该知道吗? “业镜就是能看到一个人生平所有做过的善事恶事的镜子,每只鬼到了阴间都要去照照的,您来阴间没照过?” “没有啊。” 小鬼差也不多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既然有了方法,林月恒拉着老婆婆就去了阎王殿。 和看守业镜的鬼差说明来意,他们也没拦着她。 业镜都要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法器。 林月恒踏入业镜殿,看着殿中的镜子,想起来了。 她照过。 刚到阴间,判官在生死簿上没发现她的名字,让她来照过。 可是什么也没有,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镜子。 原来这就是业镜。 事不宜迟,不能耽误婆婆投胎,时辰可不等人。 林月恒拉过老婆婆就在业镜前照起来。 主要是查当天晚上她看到的什么。 这哪里是业镜,这简直就是监控回放。 林月恒愿意称之为鬼界最伟大的东西。 透过老婆婆的记忆,看清楚了那两个东西。 一脸鬼祟,身上冒着黑气,板着脸皱着眉苦着脸。 哪里像他们正经鬼差一样,冷漠淡然,沉着冷静。 将婆婆又送回孟婆亭,好好感谢了一番,又回到了临江村。 找到司空明期,拿了纸,准备给他画下来。 雪白的纸摆放在桌案上,林月恒手中握着毛笔。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司空明期见她不动,问道:“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画。” 司空明期有瞬间无语,自己拿了纸笔坐下:“你描述,我来画。” 描述林月恒还是在行的,站在司空明期身边,一点一点说,看着他的画又纠正。 司天清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人一鬼脑袋靠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司空明期撕了一张又一张画,还是十分耐心听她说。 也不知道岳宗主看到这一幕是个什么心情。 终于完成最后一笔,司空明期放下笔。 林月恒的情绪价值跟着就来:“司空道友,你可真是文武双全,见都没见过就能画得这么像,果然是灵清宗天之骄子,这样优秀的实力,世间少有。” “你这么好的画画天份,该去学画符,我二师兄就是符修,那钱多得花都花不完。” “你看你人又好又有才华修为还高,假以时日肯定名满修真界,当属修真界第一人!” 司空明期听得眼角直抽抽:“闭嘴。” “好嘞。” 有了画像,离破案又近了一步,林月恒现在心情好得很。 欣赏着眼前八九分相似的画像,一抬眼就看到院门口似笑非笑的司天清。 “司长老?” 司天清抬脚走了进来,司空明期也站起身跟他问好。 林月恒小跑过去,把画像给他看:“司长老,这就是背后搞事的人,不是我们鬼界的。” “你们鬼界?” 她身份倒是适应得挺好。 林月恒诚恳道:“干一行爱一行,要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有归属感,这不是认真负责的一种表现吗?” “难怪你才脱离元天宗没多久,就忘了自己曾经是元天宗弟子了,满口都是你现在的师门。” 这话说得。 林月恒一到这个世界就去了问心宗,元天宗的事,那是原主的事。 她连记忆都没有,对元天宗哪儿有什么感情。 “我之前受了刺激,很多事情记不得了,而且我在问心宗,大家都对我很好。” 司天清在一旁坐下:“是吗?谁对你好?怎么好的?” 林月恒听得皱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多管闲事了喂。 可是,人家半只脚踏入大乘期,她虽然是半个鬼差了,可还是惹不起。 “都对我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打破砂锅问到底,司长老不是传言很冷漠吗? “呃...关心爱护,流光就不说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大师姐和二师兄都对我挺好的,符箓丹药不要钱地给我,三师兄对我也基本算是有求必应。” “那虞翡呢?” 她就知道! 司长老就是想问师尊! 第105章 你最像你师尊 也不知道司长老和师尊多大的仇怨。 林月恒不怕死问了一句:“司长老,我师尊怎么得罪您了?” 司天清抬眸看她,眼神压迫感十足。 “虞翡提过我?” 林月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毕竟师尊的话说得有些难听。 “她怎么说的。” 林月恒沉默不语。 司天清也不急:“听说过鉴心镜吗?” 鉴心镜一照,想说谎都难。 修为高的还能抵挡抵挡,可若是司长老拿出来的鉴心镜,她没法抵挡吧。 如今主动权还在她手上,若被镜子照了,那可就啥秘密没有了。 嘿嘿一笑:“知道知道,不劳烦您老拿那个,就是有点儿久我不记得了,现在想起来了。” 司天清也不言语,一双眼睛看着她,等着她交代。 林月恒头皮发麻,司长老气质太冷,跟他对视压力颇大。 拿了画像挡脸:“司长老,不如咱们先说正事,我师尊的事情,都是小事,如今黑气才是头等大事。” “无妨,青罗城到处都是修士,也都知道了黑气的事情,算是暂时压制住了。” “刻不容缓啊司长老。” “你再废话一句?” 大佬就是大佬,连威胁人都这么直白。 林月恒认命拿下画像递给司空明期,走到一旁蹲下。 重心降低,她有安全感。 “我师尊也没说什么,只说您修为高,她得罪过您,让我们见着您躲远些。” 司天清冷冷扫她一眼:“继续。” “没了。” 司天清手中升起白光,林月恒转身就想跑回鬼门关,脚步却被定住。 “你现了身,还想从我手里跑了?” 挣扎了几步,还是毫无用处,林月恒认了命。 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司空明期:“期期,救命!” 又来? 司空明期鼻腔哼出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内。 很明显,司长老只是在逗她玩儿,不会把她怎么样。 又口无遮拦,受点儿教训也好。 林月恒又蹲下身,弱弱道:“师尊说,她年轻的时候得罪你了,但是怎么得罪的,她没说,这是真话。” “嗯。” “然后说她现在打不过你,等能打过你了,就去找你报仇。” 司天清冷笑一声:“那她修炼如何?” “师尊整天都在修炼,我听师兄师姐们说,她这百年都没下过山,整日不是修炼就是修炼,废寝忘食。” “她修无情道?” 他记得林月恒在星辰谷是这么说过。 “是啊,师尊亲口说的。” 司天清面色缓和了些。 林月恒心道果然,一听师尊修无情道,司长老看着松了口气。 所以,师尊说的司长老和她抢男人,是真的? 也许是林月恒表情太过震惊,司天清想忽视都不行。 “还有何内情?” 林月恒头摇出残影:“没有了没有了。” 还好司天清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拿出鉴心镜来。 “你此番遭遇,可要告知你的师门?” 林月恒听闻一滞,面上有些迷茫:“应该不用了吧,告诉了也没什么用,让她们跟着担心。” 司天清道:“听说褚流光哭了许久,对你的死耿耿于怀。” 托梦的时候林月恒见过了,那确实是哭得惨。 “可是,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们自会判断有没有用。” 林月恒狐疑看着一直引导她告知师门的司天清。 “司长老,你不是利用我引我师尊前来,好收拾她的吧?” 司天清面色一顿,随后鄙夷道:“要收拾她直接打上浮玉山就行了。” “我们浮玉山的护山大阵,可不是谁都能破的。” 二师兄说过的,那护山大阵大乘期高手都能挡一挡。 司天清看了她一眼,收回眼神,面上多少有些无语。 林月恒凑过去:“司长老,我师尊怎么得罪您的呀?” 没有回应。 “司长老,您看,这都百年了,我师尊跟坐牢一样在浮玉山,不管以前怎么得罪您的,也能抵了吧,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司天清睁开眼看她:“你师尊知道你在外替她求情吗?” “师尊脸皮薄,我们做徒弟的肯定要为她分忧嘛。” “虞翡脸皮不薄。” 她若脸皮薄,世上没有脸皮厚的了。 林月恒笑呵呵的:“她这么大年纪了,自尊心肯定重,而且我师尊性格好,您二位肯定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嘛,何必针锋相对。” “没有误会。” “司长老,您都是修真界顶尖的人物了,我师尊一个小小宗门宗主,跟她一般见识多没面子。” 司天清看着林月恒,嘴角微勾,眼里染上趣味:“是吗?” “是,您英明神武,我师尊就是长了年纪而已,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姑娘,您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反正她又打不过您,这么些年也老老实实待在浮玉山。” 司天清好笑看着林月恒,道:“虞翡五个弟子,你最像她。” “啊?”林月恒不理解。 正巧司空明期也走了出来,听到这句话。 印象里那问心宗主,一身高深修为,对着他的师尊都不算多客气。 实在是个有些张狂的人物。 林月恒,虽然惹急了是有些胆色,可是平常看着就是一脑袋小聪明,能屈能伸的,像吗? 司天清又肯定了一句:“是,你最像她。” “哪里像?” 林月恒还有些高兴,毕竟师尊那样美艳厉害的人,像她是在夸她。 司天清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幽幽道:“满嘴鬼话。” 林月恒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脸上就差刻上无语两个字。 司空明期在一旁听得又忍不住轻笑出声,转过头去憋着。 林月恒站起身,没好气道:“司长老,咱还是忙正事吧,这两人还要找呢。” 司天清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画像,又听她说了说那日那老婆婆看见的情形。 道:“也可能,是魔族。” “啥?”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都有些意外。 魔族。 可很多年没听说过来人间作乱了,在修真界几乎都要查无此族。 “褚宴刚刚传回消息,在羊头山发现了魔气。” 第106章 人身攻击 林月恒认真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又拿给司空明期看。 “你觉得,这两个,像魔修吗?” 司空明期淡淡道:“魔修脑门上也不会刻着魔修两个字。” “可是魔修不都是一身煞气,歪瓜裂枣,一眼就能吓得小孩儿啼哭那种?” “你听谁说的?” “话本儿上就这么写的啊。” 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儿,博览群书,上面写的魔族都这样。 林月恒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十分生动描述。 “魔族吃生肉,喝人血,青面獠牙,三头六臂,长得奇形怪状,也就魔尊长得好看些。” 司空明期看得又想笑,憋住了。 连一向冷漠的司天清眼底都有丝笑意。 司空明期忍住笑,问道:“什么时候的话本儿这么写的?” “畅销的话本儿都这么写。” 司空明期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满脸写着无语。 司天清淡淡道:“魔族,已经有三百多年未曾现身了。” 言下之意,写话本儿的人,应该都没见过魔族。 林月恒瞬间一双死鱼眼。 感情话本儿作者也是靠想象。 她还以为这儿有魔族,作者是按照写实来的。 怪不得就魔尊长得好看。 男主嘛,不好看犯法! “那这两人像魔修吗?” 司天清道:“不管怎么说,既然发现了魔气,那就有可能是,找呗。” “怎么找?” “用寻妖盘找。” 林月恒诧异道:“寻妖盘不是找妖怪的吗?” 司天清再一次看着她有些无语:“虞翡没教导过你吗?” 林月恒摇摇头:“师尊说得太深奥,我都听不懂,都是流光教我的。” 问心宗上上下下,除了流光,一个好老师没有! 她说的! 司空明期好心解释:“寻妖盘可以查找所有气息,妖气,魔气,鬼气都行,只是制造出来的时候是为了查妖的,所以叫寻妖盘。” 林月恒再一次无语。 今天种种,她文盲人设立死了吧。 这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有什么区别? 司天清道:“你这知识储备,适合查案吗?” 这话说得侮辱人了。 林月恒叉腰道:“司长老,过分了吧。” 也不管这是不是准大乘期大佬了,直接一顿输出。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整天鬼界人间的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一句话就否认我,是不是过分了?” “我才多大啊?跟您这种几百岁的怎么比?那我不知道那么多不是也很正常?” 还看不起人。 拍了拍手里的画像:“这么多线索谁提供的?要没我,你们能查这么顺利吗?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您怎么能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呢?” 林月恒确实有趣,司天清话也多了几句:“什么攻击?” 林月恒不耐烦道:“人身攻击。就是说您贬低我,以语言为刀,扎我心窝子。” “那你现在是不是还要我给你道歉?” 道歉? 林月恒没想过。 “那倒是也不必,您下次说话注意点儿就行。” 准大乘期大佬给她道歉,做梦呢。 意识到自己喊他说话注意点儿也不怎么客气后,林月恒又扬起笑脸。 “司长老,大家都这么熟了,这都是小事,还是先找人吧。” 司天清似笑非笑,她果然最像虞翡。 满嘴鬼话,能屈能伸。 司空明期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要扭曲了。 说回正事,司天清也严肃了些。 “画像我记住了,会派人去找的,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林月恒有不好的预感。 合体巅峰大佬问她的意见?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我可以说不吗?” 司天清微微一笑,如暖阳融冰,晃眼得林月恒眨了好几次眼。 嘴比脑子快:“司长老,你当属修真界第一美男!” 还竖了大拇指。 司天清面色僵住,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司空明期。 正好捕捉到他翻白眼的一幕。 随后笑容更大,无奈摇了摇头:“过奖了。” 林月恒说完自己也愣了,这话说得轻浮。 还以为司天清要生气了,没想到他好像还挺高兴。 司长老看着也不太难相处,师尊怎么得罪的他? 司天清也不跟她废话了,道:“你能打退黑气,十分特殊,我准备把这个消息散播一下,这样背后搞事的人,应该会主动来找你。” 什么?!?! 林月恒急了:“您这是想用我当饵?” 司天清点点头。 司空明期立马道:“司长老不可,林月恒修为低,虽然能打退黑气,可若真是魔修,不是让她送命吗?” 司天清:“她还有命送吗?” 她死都死了,一个鬼魂,哪儿来的命。 林月恒想都不想就拒绝:“那也不行,万一呢,我没命了我还有魂呢。万一我有机缘复活呢,这谁说得准。” 司天清:“为了黎民苍生,青罗百姓。” 好家伙,这道德绑架得,林月恒都自愧不如。 “我就一个小鬼差,身娇体弱的,哪里扛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她又不傻。 司空明期也道:“司长老,确实不太合适,她意外丧生已经十分可怜,不可再涉险。”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司空明期皱着眉,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这个馊主意他是十分不认可。 “既然有了头绪,我四处顺着黑气和痴傻的百姓查下去就是,总能查出来的。” “青罗城有多大?你来了这么久可曾碰到过魔修?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想找出来,难。” “那也不能让她涉险,林月恒又何其无辜,她已经够惨了。” 林月恒简直要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就知道司空明期是个心软的正义汉子。 这么为她说话。 司天清道:“你这般护着她,不怕你师尊生气吗?” 在宗门大比中,岳修永可是很介意司空明期和林月恒走得近的。 差点都气得背过气去。 司空明期愣住,低下头,面色有些挣扎。 林月恒心道不好,暗骂了一声司老狗。 师尊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小人! 这么会道德绑架玩弄人心,怪不得师尊那么好的脾气都对着他喊打喊杀。 赶紧上前挨着他:“期期,我们是一伙的。” 你可千万别被策反。 司空明期听她称呼,心里又是一跳。 师尊不喜欢她,他是知道的。 如今与她走得近,师尊肯定不高兴。 可是..... “司长老,就算我师尊在此,我也是这么说,不能因为要救青罗百姓就让另一个无辜者涉险,林月恒又凭什么要为青罗百姓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呢?这一切又不是她造成的。” “说得好。”林月恒简直想鼓掌,眼里星光都要溢出来了。 司空道友简直就是正道的光! 又看着司天清道:“司长老,不是我自私,实在是我能力有限,这么大的重任,我真的担当不了。” 司天清微微一笑:“我知道。” “您知道您还让我做饵?” “就是说给你听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给林月恒整不会了,逗她玩儿呢? 司天清淡淡道:“消息是要传的,只是也没人知道是你打退的,只用说击退黑气的修士在临江村就行了,背后之人好奇自然会来查探,真真假假的,才能引人来。” 林月恒彻底无语了。 “您都有计划了,您吓我干嘛呢?” 司天清不语,只一味高深莫测。 林月恒在心里又暗自骂了他一句。 再开口,又是岁月静好的语气:“褚宴在哪儿发现的魔气?” “羊头山。” 第107章 跟她有关系 羊头山? 她去羊头山碰到褚宴的时候还没发现呢,她一走他就发现了? 转头看了一眼司空明期:“去看看吗?” 司天清替他答了:“去看。” 然后一挥手,一个瞬移,到了羊头山。 林月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果然是大佬,瞬移都不用符! 竖起大拇指:“司长老,厉害,我见过最厉害的修士,就是您了,假以时日,您肯定飞升成仙!” 司天清眼角带笑看了她一眼。 回过头,眼神有些无奈好笑。 林月恒也不在意他不理人,四处看看:“在哪儿发现的?”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冷冷声音响起:“林月恒?” 没有意外,全是疑惑? 林月恒转头一看,笑容僵住。 不是褚宴是谁。 褚宴走近,上下打量一遍:“这是你的魂体?” “嗯。”点点头,又往司空明期身后躲了躲。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褚宴就觉得他危险。 深不可测,心思深沉的感觉。 褚宴也没多说什么,又看了一眼就去同司天清行礼了。 “师叔,这边。” 几人走到一株带刺的野树前面。 褚宴道:“这棵树底下有淡淡的魔气。” 全株带刺,叶小,结红色圆形小果子,面上凹凸不平,由许多小圆形颗粒组成。 这是,野山莓。 林月恒脑子灵光一闪,叫道:“陈穗儿死前就是上山摘过山莓。” 串起来了。 “肯定是那个时候沾染的黑气,所以后面才枉死。” 挖出野山莓的根,底下还有盘绕不散的淡淡黑气,根部赤红。 没有哪个山莓的根是红的。 这一看就有问题。 “这红的是什么?” 司天清用灵气探了探:“是血,人血。” 林月恒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陈穗儿的血?” 后又自我否定:“应该不可能,这是鲜血,陈穗儿都死了三个月了,就算有血也应该被雨水冲淡了,混到泥土里去了。” 褚宴道:“这血被黑气包裹,所以才能保持鲜血的状态,融入到根部。” 这山莓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植物,又没开灵智,又没有变成妖,怎么会喝血呢? 鲜血融进根里面,黑气萦绕不散。 褚宴用手碰了碰根部,黑气还是缠绕在上面。 林月恒蹲下身,好奇看着那赤红的根。 也伸出手指碰了碰。 黑气似乎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全部顺着她的手指钻了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一切发生得太快,林月恒想甩都甩不掉。 等待她的就是三张震惊疑惑又怀疑的脸。 林月恒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我身上,这跟我没关系啊。” 褚宴道:“是吗?” “是!” 林月恒急了,可不能背上这个锅。 褚宴:“这黑气没有攻击你,你吸收了也没有异常,像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一样。” “呸!”林月恒赶紧打住他,不能再让他胡思乱想下去了。 看着司天清:“司长老,你知道的,这要是我的东西,我跟你们查什么呢?” 直接忽视油盐不进疑心重又不熟的褚宴。 又看向司空明期,满脸委屈:“期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受害者啊,这黑气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我,我也很害怕啊。” 司空明期见她毛病又犯了,皱眉道:“你闭嘴。” 林月恒无语望天。 她不去找事,事自来找她。 麻了,真的麻了。 她有这种设定,能不能让她厉害些! 司天清蹙眉看着林月恒委屈巴巴的脸,道:“不管是不是你的东西,反正你和这黑气肯定有关联。” 林月恒也不想解释了,没一个人听。 赌气道:“有什么关联嘛,我命都没了,还能再让我死一次?” 司天清道:“你还有魂呢。” 林月恒恨不得抓一把地上的泥巴丢他脸上。 “司长老,你这么说话可就白瞎你这张脸了,怪不得我师尊那么烦你。” 句句扎心,没一句她爱听的。 “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哼。” 转身踏入虚空鬼门关,消失。 还好,没一个人拦她。 林月恒一走,褚宴就看向司天清。 师叔刚刚是在逗她玩儿? 这么诡异? 看向林月恒消失的地方,眸色晦暗不明。 林月恒,果然不一般。 “师叔?现在怎么办?” 司天清站起身:“按照计划行事,顺便通知问心宗,林月恒与黑气有关,之前在元天宗的时候没有异常,只能是在离开元天宗之后出了问题,找她们问问,顺便,让她们来收拾林月恒的烂摊子。” 司空明期有些不赞同:“司长老,没有证据表明这件事和林月恒一定有关系,说是她的烂摊子,不够有说服力吧。” 司天清看他一眼:“你再跟我对着干,我就告诉岳宗主。” 岳修永可不愿意见他和林月恒走太近。 司空明期忍住不快,闭了嘴。 ------- 怒气冲冲回到鬼界自己租住的屋子。 林月恒一头倒在床上。 睡觉睡觉。 熬多少天了? 什么破事最终都跟她有关,她只想摆烂咸鱼躺啊。 怎么人生\/鬼生就这么难。 心里不得劲儿,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才睡着。 迷迷糊糊间,又进入了那个梦境。 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白雪。 依然是她白衣白发赤足走在雪地里。 胸口晕出大朵大朵的血,最后倒在雪地里,漫天血色雪花,最后凝成一朵红花。 可是这次,林月恒看到了,凶手。 穿心一剑的凶手。 一身银白铠甲,墨发如瀑。 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正面。 在梦中林月恒都想骂娘。 做个梦是个连续剧就算了,还是个谜语连续剧。 让她看到正脸能怎样?她一个菜鸡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梦中的她倒在地上,血迹染红一片。 五官模糊看不清,可是林月恒能感觉到,她正温和看着面前的凶手。 垂死梦中惊坐起。 又是一阵心绞痛。 林月恒捏着心脏大口呼吸着。 每次做完这个梦都跟受刑一样。 是她的前世吗? 伸出手指呆愣愣看着。 第一次,是在云居寺那棵榕树。 第二次,是在斜阳山遇到赤华。 这是第三次,因为遇到了这股黑气? 这黑气真的跟她有关系? 闭上眼,屏气凝神,想感受自己的识海。 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赤华。 第108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脑中叫了无数遍,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赤华真的不在她的识海里了? 她被鬼差从独角灵兽的识海里抽出来,赤华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进了鬼界,她也是鬼魂了,所以赤华不在了? 以前想她不在,她不走。 现在有问题想问她,她又不在了。 闹心。 又躺回了床上,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些黑气她一打就退了,羊头山上的黑气往她手指里钻。 思来想去,这件事,可能就是冲她来的。 依照过往经验和话本儿阅历。 她应该,可能,也许是根本躲不过的。 既然躲不过,那就得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免得到时候太被动。 既然黑气怕她,就先把黑气打散。 无论后果如何,至少青罗城的人能好好活着了。 反正她也躲不过,能干点儿好事也行。 说干就干。 林月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气势汹汹又往人间去了。 司天清看着眼前脸色惨白却一脸浩然正气的林月恒,眼底又闪过笑意。 “你来干嘛?” 林月恒十分正经且严肃:“我认真想过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青罗百姓需要我的拯救,那我也义不容辞。” “哦?” “凭我一条烂命渡世人,我死得其所。” 司天清嘴角微勾:“你没有命了。” 林月恒蹙眉,不悦看着他:“司长老,你领会精神就行,不用抠我字眼儿。” “行。” 司天清端坐在八仙桌的长凳上,点了点头。 林月恒一屁股挪过去:“司长老,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屁股坐空,摔倒在地。 林月恒怒气冲天:“我特么早晚要被摔死!” 总是不长记性,魂魄状态啥也能穿过。 手指捏诀施法,将自己魂魄裹在灵气里,终于好好坐在了桌边。 司天清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以前在元天宗怎么没发现,林月恒这么有趣? “司长老,我是这么想的,既然黑气怕我,那我们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攻击,我直接去找黑气,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她理由十分充分:“事情只要闹得大,背后之人就坐不住。” 司天清点点头:“你不怕死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都死了,还怕什么死?” 司天清嘴角挂着浅笑:“放心,我会保护你。” 林月恒立马道谢:“那稳了,有司长老坐阵,我心就放肚子里了。” 事不宜迟,说好了就要干。 青罗城各宗门都在,司天清算在青罗城最重量级的大佬了。 各方消息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不跟他说的。 各个宗门都把他当大家长了。 所以找个黑气什么的,也不再话下。 ———— 林月恒从空中一跃,一掌打入地面。 黑气落荒而逃。 吸取安平家的经验教训。 林月恒直接用灵气将黑气裹成球收集起来。 谁知道黑气跑了又去哪儿? 黑气逐渐在灵气中凝聚成一团,从淡黑变得墨黑。 最后凝成指甲大小的漆黑珠子。 林月恒将珠子递给司天清:“司长老,这和羊头山的不一样,不往我身体里钻。” 跟着司天清打了一天的黑气,也有了别的发现。 羊头山的黑气挨着她就往她身上钻,可是这些勾魂的黑气却接触到她的灵气就跑。 一个亲近她,一个怕她。 这些灵气,一跑就融入底下淡化,想跟着追都不行。 一连打了两天,林月恒累得魂魄更淡了。 “不行,我得回鬼界睡一觉去。” 太累了。 司天清:“我听说鬼魂不用怎么睡觉的。” “嗯,我比较特殊,要睡,等我睡醒了再来找您。” 说完就回了鬼界。 这么高强度的打怪,再不睡,她就要猝死了。 司天清捏着黑珠,注入灵气,放在寻妖盘中。 寻妖盘指针乱晃,根本没法定位。 看来是四面八方都有相同气息了。 整个青罗城地底应该都被黑气覆盖了。 空中一阵灵气波动,有风声传来。 司天清抬头看去,将寻妖盘收了起来。 好整以暇看着前方云舟跳下来的三人。 虞翡蹙眉看着前方一袭白袍,气定神闲的司老狗。 恨不得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可是确实又打不过他。 走至面前,语气硬邦邦道:“听说我的徒儿在这儿?你知道吗?” 司天清道:“知道。” “她人呢?” “阴间呢。” 虞翡抬手就是一挥,一道灵光闪过:“你耍我?” 褚宴派人去浮玉山传了消息,说有了林月恒的下落。 虞翡带着钟离雁和谢沉音就来了。 白途在浮玉山看着褚流光。 没带她俩来。 修为低,用处不大,还净添乱。 司天清挡开她的攻击:“你若早来一刻,还能碰到她。” 虞翡也停了手:“她去哪儿了?” 司天清转身走在八仙桌边坐下,虞翡也稳住怒气坐到他对面。 “她做了鬼差,回鬼界睡觉去了,说睡醒了会来找我,你等着吧。” 来的三人都有些惊讶。 “鬼差?” 司天清淡淡道:“她说她投不了胎,也还不了阳,具体的你自己问。” 虞翡斜眼看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青罗城黑气索魂一事,你没听说吗?” 虞翡摇摇头,又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个徒弟。 钟离雁和谢沉音都摇了摇头。 谢沉音道:“自回山之后我们都未曾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正巧司空明期、褚宴和景樊从外面回来。 司天清也懒得费口舌,就让他们解释了一遍。 越听三人表情越放松。 虞翡轻笑:“没想到恒恒还能有这造化,做了鬼差,那就相当于半个仙了。” 司空明期道:“她是临时的,做不了真正的鬼差。” 虞翡嘴角僵住。 司天清道:“黑气怕她,找你们来就是问这件事,她离开元天宗之后,可有发生什么异常之事?” 虞翡一脸懵,她对林月恒其实算不上了解。 看向身后两弟子。 钟离雁也一头雾水,五师妹结丹之后她就没怎么管了。 最后两人都看向了谢沉音。 谢沉音:“不知道,我估计五师妹也不知道。” 虞翡:“那就等见到她再说吧。” 第109章 我们是正派啊 林月恒回到鬼界还没等睡觉,就又被邢间喊走了。 “抓人去。” 说完这么一句,拉着林月恒就走。 林月恒强打精神跟着一起去了。 原来是无常鬼差在例行拘魂的时候又碰到了莫名响起来的勾魂铃。 离得近,瞬间就过去了,然后就碰到了来抢魂的家伙。 双方交起手来。 最近青罗城不太平,去青罗城拘魂的都是有些鬼力的无常鬼差。 打个架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双方有来有回,就开始摇人。 邢间正在附近,跟着就去了,将那两人抓了。 那两人不是鬼魂,也没有直接带回鬼界。 用鬼力困住押在一处城隍庙中,先审了再说。 邢间特意回鬼界去罪恶司借了几个经验丰富的鬼差,又顺带叫了林月恒。 专业的鬼干专业的事。 林月恒也学着邢间一脸肃穆站在城隍庙中,等着那罪恶司的鬼差上刑问话。 那两人受不住刑,交代了干净。 罪恶司鬼差十分淡定拍拍手,跟邢间行了个礼就回了鬼界。 她们所查不错,那两人确实是魔族的。 所求也是那枉死的魂魄。 邢间往那儿一杵现出法相。 身形高大,身披恶鬼雕像黑红铠甲,四肢缠着铁链,寒气森森。 面部扭曲,獠牙外露,青黑的面庞上双眼如血,眼神凛冽威严,仿佛能洞穿灵魂。 看一眼,就骇得人肝胆俱裂。 林月恒低下头不敢看第二眼。 魔修和人修不一样。 人修死后会入轮回重新投胎。 可魔修不会,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变成魔气,若遇到机缘会复活转世,根本不走鬼界。 可是魔修也是懂审时度势,知道轻重高低的。 眼前的鬼王一看就是个硬的不能再硬的柿子。 两魔修也不敢有所隐瞒,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把事情交代了清清楚楚。 就差没把小时候尿炕的事情交代了。 林月恒集中精神,一句不落,信息在脑子里再分析重组,理了清楚。 魔族,确实三百多年未曾踏足人间了。 此次踏足人间是因为魔族的天命石上收到了预警。 天命石是魔族含有预言能力的圣物。 天命石所示,魔族将有大魔出世。 仅此一句,魔尊也是摸不着头脑。 召集了魔族各部商议此事。 得出的结论就是。 大魔出事,魔族必乱。 可是魔族安稳几百年,谁也不想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打打杀杀。 而且魔尊也不想来个大魔抢他地盘,争当魔族话事人。 所以想阻止大魔出世,维持原状。 林月恒板着脸,致力于让自己看起来也威严又可怖,她虽没有法相,可是气势也不能拖后腿。 冷冷问道:“你们现身青罗城抢魂魄又是为何?” 魔修战战兢兢道:“天命石还预言,大魔出世需要魂魄献祭,所以让魔族协助,以助力魔族更上一层楼。” 林月恒冷哼一声,还没出世,饼倒是先画上了。 “魔尊信了?” 两魔修摇头如拨浪鼓:“魔尊和几部魔君都没同意,我们是来阻止魂魄献祭的,抢走的那些魂魄也是都装起来了,就怕被那大魔头给吃了。” 他们在这件事上是正派啊。 说完还把腰间一个红葫芦递给邢间。 “鬼王大人,这里面就是那些人的魂魄,我们没干坏事啊。” 邢间收了葫芦,打开。 果然葫芦中飞出了不少魂魄,密密麻麻的,都要站林月恒头顶上去了。 邢间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青罗城枉死者无数,可是魔族手笔。” “不是不是,鬼王大人明查,那是那大魔头做的,我们只是等在大魔头之前收魂魄而已,绝对没有滥杀无辜。” 苍天可鉴,他们这次真是正义的一方啊。 邢间又问道:“那大魔头有何来历?” “不知道,天命石没说。”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在青罗城?” “天命石有指引,城中黑气就是大魔头的气息,等他得到足够的魂魄供养,就会出世。” “你们可能找到大魔头的踪迹?” 俩魔修有些为难:“他还没出世,没有本体,只一团黑气,找不到。” 另一个魔修:“是呀,鬼王大人,我们魔族也不想魔头出世,所以才现身阻止,并没有为祸人间。” 邢间又问了几遍,得到的也都是这些信息。 收了法相,现出一张略冷冰冰的普通面容,看上去压力没有那么大。 虽然都交代了,还是要等先禀告阎王。 俩魔修暂时押在城隍庙。 林月恒跟着邢间回了鬼界。 路上问他:“邢哥,你信他们说的吗?” 邢间道:“罪恶司的手段你见识过吗?” 林月恒点头。 邢间:“他们应该没有撒谎,当然,我也会去验证。” 阎王殿中。 阎王爷端坐正首,听着邢间报告查来的消息。 略略思索道:“魔族既然能够感应到魔头气息,便先跟着他们一起查,若事情如此,他们未曾作乱,便不用追究,若真有作乱,绝不姑息,抓回来,投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十八层地狱受刑,那还不如魂飞魄散了。 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 林月恒也恭敬退了。 也没心情睡瞌睡了,打着哈欠又去了人间。 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司天清。 一脚踏出鬼门关,现出魂体,看着院中站着的几个人,差点怀疑自己眼花。 只看二师兄笑着叫她:“五师妹,好久不见了。” 旁边还有笑意盈盈的大师姐和美艳绝伦的师尊。 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扑着上去就要几个熊抱。 魂体穿过三人身体,林月恒一腔感动被无语占据。 破身体! 什么都摸不着,忙用灵气裹了。 “师尊,大师姐,二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谢沉音道:“听说有你的消息,来看看。” “流光和三师兄呢?” 虞翡接过话:“光光不靠谱,没让她来,途途在山上看着她呢。” 四人凑在一起说话。 林月恒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她们说了一遍。 感动看着虞翡:“师尊,没想到您会为我下山两次。” 虞翡笑道:“你毕竟是我徒弟嘛,为师说过,你们有性命危险的时候我会出山的,只是上次还是去晚了了些,可怪为师。” “不怪不怪,我谁也不怪,就是我运气不好。” 事儿主动来找她的,避不开。 不然怎么解释突然出现了结界? 她习惯了。 她承认她是招事儿体质了。 第110章 救我一救 一番寒暄过后,林月恒把最新消息同步给了院中众人。 众人均是一阵沉默。 魔族。 好多年没听过了。 林月恒道:“阎王爷有意利用魔修去找那大魔头,咱们怎么做?” 司天清看着她:“你有什么建议?” 看她一脸跃跃欲试,应该是有想法的。 “我肯定是要和鬼王大人去追查这件事的,魔修那边就交给我,我们去寻找源头。你们呢,就看着黑气别害人就行了。咱们一边攻一边守,双管齐下,如何?” “追查源头?你不怕危险了?” 林月恒一脸正色:“似我这般心有大爱之人,危险根本不放在眼里。” 司天清眸底又染上笑意:“那听你的。” 虞翡诧异看了一眼司天清。 谢沉音翻个白眼。 等她说完招呼她上一边儿单聊。 二师兄可是她嫡次闺,林月恒再见到他也十分高兴。 要说这修真界和谁说话最放松,那就属二师兄了。 流光和闻卿有时候都得哄。 其他人说话要注意点儿分寸。 只有二师兄,想说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二师兄,我把你扇子弄丢了,但是我小命也丢了,你不会怪我吧?” 先道德绑架一波。 谢沉音道:“你储物袋找到了,扇子我也找到了。” 那就完全没担心了。 热切拉了谢沉音:“二师兄,空了给我烧点儿话本儿吧,我在底下承蒙一个姐姐照顾,她爱看话本儿。” “好。” “再多烧点儿纸钱,你都不知道我这半年有多穷,一个人打两份工养活自己。” 谢沉音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都以为你直接投胎了,我们修士对生死看得淡,所以没想那么多。” “没事,后面司空明期给我烧纸了,你下次记得烧就是。” 谢沉音又看了不远处正在和司天清几人一起商议如何应对黑气抢魂一事的司空明期。 笑而不语。 林月恒拉着他蹲下:“二师兄,有件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分析就分析,蹲下做什么?” 多没气质。 “蹲下我有安全感。” 林月恒四处看看没有人,压低声音道:“那黑气钻到我身体里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八成是冲我来的。” “你能进入灵兽识海本来就不简单。” 凭她金丹修为,应该是进不了别人识海的。 “黑气的事查的人多,我怕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如果真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你可得替我遮掩,救救我。” “好。” “还有。”林月恒声音压得更低。 “二师兄,你听说过大荒泽人鱼族的鱼妇兽吗?” 谢沉音挑眉:“听过。” 林月恒震惊:“你为什么知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问心宗藏书阁里面有写,你可能光顾着看话本儿去了。” “胡说,我修炼也没落下,正经书我一直都在看。” “那你怎么解释你不知道?藏书阁那么多书你都看了吗?” 林月恒沉默了。 然后辩解道:“我入师门才多久,哪儿那么快看完。” 谢沉音不跟她争论:“那你说鱼妇兽怎么了?” “我听说鱼妇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想试试我的灵魂在鱼妇兽神像里面,能不能让我重新长出血肉来。” 谢沉音点点头:“是有这么个说法,可是那是肉身不损的情况下,你这种情况,不知道可不可行。” “可不可行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总得试试。” “好,这件事,师尊能帮你,你什么时候空了,跟师尊去一趟人鱼族便是。” 林月恒诧异道:“师尊认识人鱼族的?不是说人鱼族不怎么和外界接触吗?” “嗯,师尊自己去接触的,反正是认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应该要等黑气的事情了了,到时候我求阎王爷放我出鬼界去试试。” …… 两人嘀嘀咕咕蹲在树下说了半天,越靠越近。 谢沉音:“四师妹因为你的死十分自责,在浮玉山哭了好几个月。” “唉,这事也不怪她,就算没有她,我觉得我也难逃一劫,命中注定的。” 招事体质。 闻卿在星辰谷就发现了黑气,如今在青罗城又有黑气。 感觉像是一条线串联起来,勾着她往这条路走。 而且独角灵兽的山洞结界早不打开晚不打开,就她去那边的时候打开了。 不是冲她去的冲谁去的? 谢沉音道:“这样也好,四师妹最近行事收敛多了,不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目中无人。” “她童年阴影太大了了,性格有些扭曲,她那臭脾气容易得罪人,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 魔修果然对黑气有感应。 林月恒和邢间跟着他们一路,寻找枉死魂魄都更轻松。 一招打退黑气,看向屋中魂魄归体的凡人。 林月恒疑惑转头问邢间:“邢哥,他魂魄都归体了,为什么还是傻的?” 临江村的安平,魂魄归体就只是被吓着了,后面就恢复正常了。 这几天一直在追查黑气,发现这一路,好像也只有安平不傻。 邢间解释道:“安平的爷爷生前好事做的多,有些功德,荫庇了他,所以他魂魄安稳。这些人,三魂受损,所以活下来也有些痴傻。” 林月恒看了一眼屋内目光呆滞的人。 可怜。 邢间淡淡道:“万般皆是命。” 林月恒:“才不是命,他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不该有此遭遇,这不是天命,是人祸。” 邢间:“凡人就是如此,历经千般艰难苦楚,谁能说的准我们救了他,留他残魂,是好是坏呢?” 屋内人痴痴傻傻,什么也不懂,围着他的父母妻儿哭得凄厉。 那人见周遭都在哭,也跟着哭,鼻涕眼泪一大把,连稚童都不如。 林月恒道:“他不懂,可是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觉得天都塌了,本来贫农活着就艰难,这下还要照顾一个这么大的成年人,只会更艰难。” 邢间:“此番遭遇,待日后身死,魂魄去到鬼界,阎王判官也会考量,生前受的罪够了,死后就不必受那么多罪了。” 林月恒低低叹气。 身临其境,见多了这一幕,心里竟然也有些不自在来。 “邢哥,你说,他们三魂残缺,那丢失的魂魄呢?去哪儿?” 第111章 三魂 人有三魂。 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主灵智,地魂主感情,人魂主生命力。 黑气纠缠之人,勉强活下来也是痴傻呆滞。 应该是丢了天魂。 先是丢了天魂,后又丢了命。 那丢失的天魂又去了哪里? 鬼界和修真界在青罗城查了许久,黑气也打了一波又一波。 救下的凡人也更多了。 按理来说是遏制住了。 可是青罗城上空的黑气却氤氲不散,还隐隐有越来越黑的迹象。 林月恒盯着头顶的黑气,对身旁的邢间道:“邢哥,你说,若我把头顶的黑气凝结起来会怎样?” 地面的黑气钻入地底下就消失了。 天上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邢间飞入空中,看着笼罩在青罗城上空的黑气若有所思。 林月恒跟着飞了上去。 做鬼的第三个好处,不用御剑也能飞了。 “邢哥,怎么了?” 邢间抬手施法,想将青罗城上空的黑气聚集起来。 “我试着凝结看看,你法力低微,不宜冒险。” 他堂堂一个鬼王,没有让底下临时鬼差身先士卒的道理。 林月恒心里有些感动。 邢间虽然有些高傲,到底还是有担当。 磅礴鬼力施出,黑气四散。 如同赤手握水,怎么也抓不住。 邢间试了几次,摇了摇头:“不行,我的鬼力一过去,黑气就散开跑远,勉强握住的,也会消散开去。” 林月恒道:“没想到这么棘手。” 邢间:“这些黑气都是虚的,应该还是要抓住本体才行。” “可是按照魔族所言,魔头并未出世,应该是还没有本体的。” “可这黑气又是怎么来的?总有一个产生的源头。” 林月恒看着空中的黑气,又看了眼脚下。 青罗城错落有致的屋舍中,不少白色招魂幡随风飘动。 做了鬼,修为又提高了一些,耳力也更好了。 总是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这么大一座城,却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收回眼:“邢哥,我试试吧。” 黑气既然怕她,她出手应该会不一样。 至于出手以后是好是坏。 又看了一眼地下的青罗城。 只能赌一把了。 反正经历这么多事,她都躲不开。 顺其自然,跟从本心走吧。 邢间站在一边,现出法相:“我为你护法,若有异常,立马住手。” 林月恒点点头。 屏息凝神,双手结印,心脏怦怦直跳。 心里将各路神仙菩萨祈祷个遍,稳了稳心神。 “收!” 灵气从双手溢出,朝黑气而去。 与底下的黑气躲着她不同。 天上的黑气竟然和羊头山遇到的黑气一样,全往她身体里钻。 林月恒大骇不已,想收回灵气。 邢间也有些慌,法斧从手中出现,一斧劈开那些黑气。 黑气被劈散,又马上凝结,缠着林月恒而去。 她出手的灵气仿佛一个引子,惊动了平静的黑气,现在发现了她这个容器,都往她身上来了。 黑气入体,并没有什么痛楚。 她整个人被黑气笼罩,争先恐后往她体内钻。 邢间用鬼力包裹着她,心里也止不住的后悔。 这么弱一只鬼,他怎么能同意她逞英雄? 鬼力结界包裹着,隔绝了林月恒和黑气。 结界内的黑气都被她吸收了。 邢间急道:“你可有不适?” 林月恒看了看自己,又运了运气,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指尖的灵气也是往常的白色,没有变黑。 抬头道:“邢哥,我没事,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邢间这才松了口气。 若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魂飞魄散,他堂堂鬼王的脸往哪儿放。 林月恒环顾四周,空中黑气果然淡了。 朝邢间道:“邢哥,没事,你收回结界,我能吸收黑气,黑气对我没有伤害,放心。” 虽然她能吸收黑气听起来很惊悚,可是都吸收那么多了,还不如一起吸收了。 邢间却道:“不行,这黑气一看就不正常,你自己吸收很多,要回鬼界去查看魂魄是否有损,如何还能再吸收?” “可我被黑气包裹,你也带不走我。” 没看到四周黑气都聚集过来了吗? 青罗城连天空都明亮了些。 下方修士都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抬头张望。 只能看到一直笼罩在青罗城上空的黑气都聚集到了一处,缠绕翻腾,好像在寻找什么入口。 司天清有不好的预感,一跃而起,停在空中。 邢间和林月恒没有显形,他看不见。 林月恒转头透过翻腾的黑气缝隙看着皱眉的司天清。 司天清只犹豫一下,便抬手攻击那团黑气。 林月恒被邢间鬼力包裹着没有受到伤害。 黑气被打散开,后马上又聚了回来,还是那个位置。 司天清肯定那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黑气。 林月恒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司长老,是我,黑气要往我身体里钻,鬼王大人在保护我。” 后又对邢间道:“邢哥,你收回结界吧,我不怕。若真魂飞魄散,那也是我的命,若我侥幸存活,我想求阎王爷一件事,到时候您能帮我说好话吗?” 邢间威严法相更加可怖:“求什么?” “我想出鬼界,去大荒泽找复活的法子试试,我想做人,不想做鬼。” 邢间沉默了。 “邢哥,我吸收了黑气,也算是立了功,您能帮我美言几句吗?” 邢间道:“你只有魂魄,再死就是魂飞魄散,你用此做赌注,太冒进了。” 林月恒也知道,可是这黑气明显就是冲她来的,她根本躲无可躲。 “邢哥,我心甘情愿,就算我魂飞魄散了,至少还救了一城百姓。再这样下去,青罗城可能再无年轻人,几十年后就得消失了。” 邢间的话,司天清听不见,可林月恒说的,他都能听见。 不赞同道:“林月恒,此举太冒险,复活也不只这一个办法,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司长老,我没得选。” 谁能有她惜命,可是… “司长老,你也看到了,黑气就对我特殊,我就是天选之人,既然躲不了,我就不想躲了。” “魔族所言,黑气是即将出世的魔头,你能吸收黑气,若魔头借你魂魄出世,你又当如何?” 林月恒苦笑道:“邢哥,司长老,你们都在,若真是魔头借我魂魄出世,你们杀了我就是,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被别人占据魂魄搞事,若真到那个时候,你们出手不要留情,给我个痛快的,我不怪你们。” 林月恒简直想落泪,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悲悯望天,眼泪自眼角滑落:“若牺牲我一个,拯救一城,我死得其所。” 她都付出这么多了,该说的都要说,尽量把精神拔高,不能白冒险。 邢间有被触动到,鬼力释放更多:“你放心,回到鬼界我自会为你美言,但是你不能再吸收黑气了。” 司天清却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底下。 “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你自己和你师尊说吧。” 第112章 小孩子别逞强 一招手,灵气成爪,将底下坐在八仙桌边心大喝茶的虞翡抓了上来。 虞翡一口茶喷出去,看着抓她的司天清,正要开骂,被司天清打住。 指了指那团黑气:“林月恒在里面,要吸收黑气。” 虞翡脑子一顿:“吸收黑气怎么了?” 司天清顿了一下,道:“可能没事,可能会魂飞魄散,也可能会入魔。” “这么严重?” “嗯,劝不动。” 司天清瞄了一眼黑气:“说要拯救苍生,以己渡人,救助青罗百姓。” 林月恒立马道:“师尊,我自愿的,我自己的选择。” 虞翡皱眉道:“你一个小孩子,哪里需要你去冒险?这都是大人的事。” 林月恒满头黑线:“师尊,我不小了,成年了。” 而且成年好多年了。 “行了,别废话了,才二十来岁,哪里不小了?乖乖听话,天塌下来还有上头的大佬顶着,需要你冲锋陷阵么?” “师尊…” 虞翡直接打断,阴阳怪气道:“更何况元天宗英明神武的司长老在这儿,有什么也是他顶着,你别犟。” 司天清看了虞翡一眼。 虞翡也看向他:“小姑娘年轻,一腔热血,容易上头,你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修真界翘楚,你不迎头而上,好意思么?” 司天清冷笑一声。 林月恒也累了,一个个的都说不通。 伸手触摸了一下鬼力包裹的结界。 惊了。 黑气进不来,可是她的手指能穿出去。 手指一伸出入,黑气瞬间找到突破口,争着抢着往里钻。 邢间大怒,结界只防了黑气,忘记防她了。 瞬间加固结界,切断黑气。 林月恒一个箭步冲了出入,黑气瞬间包裹她全身。 “邢哥,别费力气了,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邢间的手顿在空中,又放了下去。 “好。” 林月恒还是没有显形。 司天清和虞翡都看不见她,只能看到黑气在修炼缩小消失。 邢间却能看到林月恒闭着眼在迅速吸收黑气。 只不过须臾之间,青罗城上空的黑气全钻入了她的身体里面。 阳光毫无遮挡射入青罗城。 林月恒睁开眼,检查了一下自己,高兴道:“邢哥你看,我一点儿事没有。” 邢间鬼力裹着她,在她身上探查一番。 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气息。 “你,能净化黑气?”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解释。 林月恒也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吧。” 邢间见她毫发无损,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既然如此,天上的清了,现在该查地下的了。” 说完就消散在空中。 林月恒见邢间走了,也显了形。 虞翡一见她就忙过去拉着她上下打量:“怎么胆子这么大,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济世救民的大英雄?” 林月恒不好意思挠头:“哪有,我就是一步步走到这儿了。” 司天清抬手也查探了她的气息。 松了口气:“没有魔气。” 林月恒点头:“鬼王大人也查过,说我可能有净化黑气的能力。” 司天清点点头:“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有不适要及时说。” “嗯。” 虞翡看着他俩,蹙眉现在中间,怒视司天清:“司老狗,你别不是看上恒恒了,想老牛吃嫩草?” 满修真界都知道,元天宗二长老冷心冷情,淡漠疏离。 如今对林月恒这样关心,跟她说话如此温和关心。 不得不让她多想。 司天清皱眉,瞧傻子一般瞧她。 林月恒却被累得外焦里嫩,赶紧去拉自己虞翡:“师尊你胡说什么?司长老那是对晚辈的关切。” 满脑子想什么呢? 问心宗的话本儿看多了是吧? 虞翡自信道:“为师一双慧眼,什么看不懂,就你傻,看不出他对你的觊觎。” 林月恒白眼翻到天灵盖。 “不说这个了,咱们先下去。” 回到地下小院,司天清又坐回八仙桌喝茶。 虞翡坐在她对面一脸严肃戒备看着他。 “司老狗,不许打我徒弟的主意。” 司天清没理她。 林月恒又翻一个白眼。 走了出去,不再管他们。 四处找了找,嘀咕道:“二师兄呢?” 有人回她:“出去了。” 林月恒回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褚宴。 “那司空明期呢?” “跟他一起出去了。” 沉默下来,四周一看,就只剩褚宴了。 “我大师姐呢?” “出去了。” “景樊呢?” “和你大师姐一起出去了。” “他们去干嘛?” “查黑气。” “你为什么不去?” 褚宴没回了,而是反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我想去羊头山看看。” 褚宴道:“我跟你去。” “啊?” 林月恒直觉褚宴有些危险,一直和他保持适当距离。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褚宴惜字如金:“走吧。” 飞剑祭出,直接往羊头山去。 林月恒见他不废话,也跟了上去。 羊头山上的黑气,是地面唯一钻入她身体的黑气,应该不同寻常。 走到上次发现野山莓的那个地方。 野山莓树已经被拔了起来,那儿只剩下一个土坑。 林月恒蹲下身,认真查看土坑。 褚宴问道:“你在找什么?” 语调冰冷,一听就让人退避三舍。 林月恒抬头看他:“我觉得那股黑气不寻常,想再来查查。” 褚宴也蹲下身,道:“树根上的人血,还没有查出来。” “陈穗儿说她采山莓的时候手被划伤了,我还是觉得是她的血?” 后有自我怀疑:“可是被索魂的身上都没有伤口,为什么这棵野山莓会有血,而且缠绕血的黑气和地面其他黑气都不一样。” 褚宴:“恐怕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知道。” 亲眼所见? 林月恒眼睛一亮:“业镜!” 对呀,她可以带陈穗儿去照业镜。 林月恒站起身转身就往鬼门关去,她要马上回鬼界去。 踏入鬼门关,高高兴兴要往枉死城去。 身后一阵阻力将她拉了回去。 狐疑转身一看。 惊呆了。 褚宴,为什么跟她一起进来了? 指着他:“你为什么进了鬼界?” 褚宴:“你带我进来的。” 林月恒低头,自己的手腕被褚宴抓着。 褚宴难道就是因为抓着她就进来了? 无语道:“我回鬼界,你抓我做什么?” 褚宴:“你没说,转头就消失,我以为你遇难,抓了一把。” 第113章 判若两人 拉着褚宴低调穿过黄泉路,林月恒紧张得头皮发麻。 偏偏褚宴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别乱看,你在鬼界没名号,小心被鬼差当成什么闯入者投入地狱去。” 褚宴不在意道:“我如今也是魂魄,看不出来异常。” 又看着紧张得眼睛四处乱瞟,满脸写着心虚的林月恒:“你这样才惹人怀疑,自然点儿。” 林月恒板起脸,他都不怕那她怕个锤子。 一路进到枉死城,轻车熟路找了陈穗儿,带着她去了阎王殿看业镜。 不忘嘱咐褚宴:“小心点儿,别乱跑,惹了事可吃不了兜着走。” 褚宴点头。 阎王殿的鬼差基本上都认识她,也没管她。 林月恒直接带着陈穗儿去了业镜殿。 镜子中间便显现出那日她在羊头山发生的一切。 她确实去摘了山莓,看位置就是她们发现的那棵。 山莓树上有刺,划破了她的手。 血滴落在地,没入泥土。 只流了一两滴,陈穗儿便裹了手下了山。 第二日一早起床就变得痴傻。 羊头山上的血,果然是她的。 可是她魂魄完整,并没有被摄入天魂。 包括枉死城的其他鬼,天魂也在,只是魂魄有所残缺,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 青罗城被救下的那些人,天魂都不在了,变得痴傻。 为什么? 想不出来,正想找褚宴讨论讨论,四处一看,哪儿还有褚宴。 林月恒登时三魂七魄吓飞。 气得想死。 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跑,小心行事。 一个不留神,鬼影都不见。 “褚宴?褚宴?”小心喊叫,又不敢大声。 猫着腰在业镜殿四处查找。 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他,隐藏在柱子后面,难怪看不到。 林月恒板着脸骂道:“不想活了吗?乱跑什么?” 褚宴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有些呆。 鬼界的鬼,脸色都白。 林月恒一把把他拉走,恶声恶气道:“再乱跑,给你丢油锅炸了!” 进了鬼界,他就没灵气了,任她拿捏。 将陈穗儿又送回枉死城,林月恒带着褚宴又回了羊头山。 他的肉身还在那儿呢。 出了鬼界,褚宴的魂魄一下就钻入了肉身。 给林月恒看得瞠目结舌。 这么容易魂魄就归体了? 还那么容易魂魄就被她扯到鬼界了。 他果然不简单。 魂魄归体,褚宴还是呆呆的,脸色依然苍白。 林月恒道:“你去鬼界走一遭,肯定受了不少阴气,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说完又蹲下身去看那土坑。 褚宴低头看着林月恒,眸底掀起惊涛骇浪。 “陈穗儿就流了一两滴血,那根上怎么都红了?” 伸出手裹着灵气摸了摸土坑,又用灵气探了探。 毫无反应。 难道要吸血? 林月恒本想滴一滴血下去事情,突然想起自己是个鬼魂,不会流血。 抬头看褚宴:“你放一滴血进去试试呢?” 褚宴一直看着她:“好。” 声音有些哑。 伸出左手,右手两指以灵气为刀,割开一道口子。 顿时,血流如注,滴落在土坑。 林月恒吓了一跳,忙去捂他的手:“一两滴就行了,你划这么大一道干嘛?血多吗?” 她为探查土坑,用灵气裹着魂魄,能够触到褚宴的手掌。 褚宴低头看着林月恒捂住他伤口的手。 慢慢收回手指将她的手握住:“没事。” 林月恒仿佛见了鬼,条件反射抽回自己的手。 “褚宴,你在鬼界被厉鬼上身了?” 语气这么柔和?真要命! 褚宴微微一笑:“没有,只是感激你的照顾。” 林月恒更是觉得见了厉鬼,褚宴还会笑呢? 还笑得这么好看。 收回眼神,专注盯着土坑。 呸,误人的男色。 褚宴拿出一枚丹药碾碎,敷在手掌,顿时伤口便愈合了。 鲜血滴入土坑,融入泥土里,没有多少反应。 林月恒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叹气道:“没用,先回去找司长老吧。” “好。” 褚宴一直看着她,祭出剑,抓着她的手就上了剑。 林月恒:“我做了鬼,不用御剑也能飞。” 褚宴仿佛听不到,还是抓着她的手,把她拉上了剑。 犟。 随他去吧。 回到小院儿,众人都回来了,褚宴直接落在院中。 林月恒高兴看着院中的谢沉音:“二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说着就要去找他。 手却还被褚宴抓着。 林月恒疑惑回头看他,扬了扬手。 褚宴道:“你找他做什么?找我也是一样的。” 顿时院中的眼睛都望了过来。 林月恒:“啊?” 他俩有这么熟吗? 去了一趟鬼界就成朋友了? 褚宴走近几步,低头看她,声音柔缓:“你找他做什么?” 声音是温和的,可眼神是压迫的。 林月恒不由自主道:“我要去查受害者的天魂去哪儿了,找他保护我。” 褚宴:“我也能保护你,我陪你去。” 说完把抓着她手腕的姿势改成了牵着她的手,拉着就出了院门。 院中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看着呆若木鸡的林月恒被褚宴牵走,均不自觉去看一旁的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看着比他们还要震惊。 景樊极没有眼色感慨道:“原来林道友说的是真的,褚宴真看了上她,勾引的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目光又转移到他身上。 景樊老实转述:“林月恒跟我说是褚宴看中她撩人的美色,用美男计勾引她,她年轻气盛没把持住,才被人误会调戏褚宴。” 众人:…… 景樊:“她还说,她改修无情道了,等她神功大成那日,要打上元天宗,找到褚宴,杀夫证道!” 杀夫? 杀夫! 又去看司空明期。 这下他的脸从震惊已经变成铁青。 一直窝在角落的凌翎震惊中带着兴奋:“那她为什么又说喜欢司空师兄?” 司空明期一记眼刀飞过去。 凌翎立马闭嘴溜走。 谢沉音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嘴角根本放不下来。 天呐,还是五师妹有趣。 钟离雁一脸自豪认可。 虞翡更是直接笑出声:“我就说她修不了无情道。” 司天清却看着脸色阴沉了些。 虞翡心里一咯噔。 司老狗果然打恒恒的主意,想老牛吃嫩草。 门儿都没有! 第114章 我确实看上你了 林月恒一路被褚宴牵着走,回过神来去抽自己的手。 褚宴拉得紧,根本推不开。 “褚宴,你有毛病啊?” “没有。” “没有你牵我手干嘛?会不会太暧昧了?” 之前在星辰谷想杀她的是谁? “那又如何?” 林月恒眉头皱得死紧:“你不会是想把我拖到没人处,打我个魂飞魄散吧?” 褚宴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 这台词?这幽怨的语气? 还是褚宴吗? 点点头:“是。” 褚宴无奈叹口气:“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 要命了! 这氛围要不要这么惊悚暧昧。 “褚宴,你看上我了?” 褚宴唇角微扬:“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不然为何到处说我勾引你。” 林月恒一阵心虚:“我那是随口一说,你不会还记恨我吧?我死都死了…” “不记恨你。”褚宴说得十分温和,与他平素冰冷的语气不同:“我确实早就看上你了。” “什么?” 林月恒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褚宴认真重复了一遍:“我确实看上你了。” 林月恒被惊得定在原地。 她在做梦吧? 她在做噩梦吧? 褚宴伸手一揽,将她揽在怀里,低笑道:“吓到了?” 声音低磁,听得人心尖发软。 可林月恒不是人。 她是鬼。 一个用力,将褚宴推出去,使出吃奶的劲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一副见鬼的表情,转身就要跑。 一转身,正好看到远处站在树下的司空明期。 他一脸冷肃,浑身上下写着生气。 褚宴伸手又去抓她的手。 林月恒触电般抽回去,脚步飞快朝司空明期跑去。 一下撞到他怀里,轻车熟路搂住他的腰。 朝后面跟来的褚宴喊道:“我心里只有我们家期期,你别来试探我了。” 说完脑袋整个埋进司空明期怀里。 司空明期气愤的脸僵住,神情有些错愕。 褚宴沉着脸,上前去抓林月恒的肩膀。 冷道:“你再亲近他,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肩上拉她的力气不小,林月恒抱得更紧。 急急道:“期期,救我,别让他抓走我。” 褚宴声音冰冷:“司空明期,你要与我抢她?” 司空明期神思被拉回来,低头看着埋在怀里的人。 魂体浅淡,一点儿温度重量也没有。 面前的褚宴如万年冰山一般,一双眼充满敌意看着他。 问他是不是要跟他抢。 他不知道怎么回。 本来生气于林月恒明明喜欢褚宴却来撩拨他,想跟上来教训她一顿。 一出来就看到褚宴在拥抱她。 脚步顿住,随后林月恒就转身朝自己飞扑了过来。 和在星辰谷一样。 亲近他,躲着褚宴。 司空明期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林月恒,道:“景樊说,你修炼无情道,是为了神功大成之日,找到褚宴,杀夫证道,真的吗?” 林月恒心里暗骂景樊大嘴巴。 褚宴却笑了,拉她的手更加用力,直接去掰她箍着司空明期腰间的手。 “既然说我是夫,那怎么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下次再这样,我会生气。” 一把抽开林月恒的手,将她从司空明期怀里拖了出来。 林月恒另外一只手拽住司空明期,急道:“我骗他的。” 司空明期任由她抓着,眼睛看着她:“骗他的,还是骗我的?” 林月恒怔住。 手上力度一松,直接被褚宴拖出来带走。 林月恒急得回头大喊:“期期,我心里只有你,都是你……唔。” 直接被褚宴伸手捂了嘴。 “再故意说这种话气我,我真生气了。” 半拖半抱直接带走。 怕她又去找司空明期,祭出剑,御剑而行。 林月恒被捂了嘴,眼看着底下司空明期的身影越来越小。 糟糕,谎话说太多,圆不到一起了。 司空明期眼神那么冷,肯定是生气了。 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是她和褚宴 y的一环。 换成谁都接受不了这种屈辱。 走远了,褚宴松开她的嘴,看着她:“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故意亲近司空明期寻求他的保护。” 林月恒怒视着他。 褚宴:“在星辰谷我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为了摆脱我才刻意亲近他,说那些话。” “知道我要摆脱你,你还抓着我不放?” 褚宴道:“你要摆脱我,不过是怕我伤害你,我发誓,我绝不会伤害你,否则让我魂飞魄散。” 林月恒眼神愣住。 褚宴表情太过认真,她看不出一点儿说谎的样子。 褚宴又重复了一遍:“我绝不会伤害你,不用怕我。” 林月恒被这发生的事情震得脑子都要不转了。 看着褚宴灼灼的眼神,一闭眼,收回灵气,显形法术一收,消失在褚宴眼前。 飘在空中,神色复杂。 褚宴,就跟着她去了趟鬼界,就对她情根深种了? 为什么呀? 一点儿逻辑也没有。 低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抬头,却看到褚宴定定盯着她。 林月恒:!!!! 她记得她收回显形法了。 褚宴道:“我能感觉到你,在羊头山上那个,也是你吧?” 她怎么忘了褚宴这逆天的感知力了。 褚宴:“你不是要去查受害者的天魂吗?跑什么?” 林月恒怒道:“你这个样子,很难让人跟你一起查吧。” 她都要被吓死了。 褚宴笑道:“那你要我如何?我听你的。”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紧张的,吓的。 “我不要你跟我一起去查,我要去找我二师兄。” “不行。” 林月恒逆反心理上来了。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算老几? 一个闪身飞走。 却没想到褚宴直接跟了过来,跟能看到她一样。 直接跃进小院,显了形,用灵气包裹魂体。 冲到谢沉音身后躲着:“二师兄,你跟我去查案去,我不要跟褚宴去,他太可怕了。” 褚宴冷冷声音响起:“我哪里可怕?” 林月恒不敢答,缩在谢沉音身后。 司空明期刚好回到院中,看了一眼这边,收回眼神,拿着刚才落在桌上的剑,又出了院子。 全程脚步没顿住一下。 林月恒的眼睛跟着他走。 显而易见,司空明期确实生气了。 褚宴挡住她的视线:“不许看他。” 林月恒怒了:“关你屁事,我就喜欢他了,怎么了?” “不准。” “你算老几,你还不准了?你区区元婴,能打过我二师兄吗?” 有靠山在,林月恒说话都硬气了。 褚宴眯着眼:“打不过你二师兄,还打不过司空明期吗?你再缠着他,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林月恒惊呆了。 “褚宴,你被鬼上身了吧,之前在星辰谷还对我喊打喊杀,现在又喜欢上我了?” 还这么霸道。 褚宴道:“在星辰谷也没有对你喊打喊杀,是逗你玩儿。” 我特么要你逗着玩儿。 “司空明期修为也不见得比你低,你还杀他?不怕岳宗主找你麻烦。” “岳宗主是大乘期,我师尊也是,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 有后台有靠山就是硬气啊。 第115章 恨不得抽自己 林月恒看着油盐不进的褚宴,一个头十个大。 “褚宴,你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行吗?” 褚宴笑道:“你不是说了吗,我看上你撩人的美色。” 林月恒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让你乱说。 “我不喜欢粘人的男人。” “那你说我是你的夫?” “我什么时候说了?” 诽谤啊,纯属诽谤。 “你对景樊说,杀夫证道。” 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再给景樊十个嘴巴子。 林月恒无奈道:“我那是胡说八道的。” 褚宴一句听不进去,显然他有自己的理解力。 “无论如何,你就是说了。” 林月恒深吸一口气,避免自己被气得魂飞魄散。 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褚宴,你不能就跟我去了趟鬼界就对我芳心暗许了吧?” 要不要这么离谱。 褚宴眼神诚挚:“不是今天,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小院里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惊得嘴都合不拢。 被林月恒当肉盾的谢沉音,站在两人中间,颇有些煎熬。 他不该在这里,可是五师妹抓着他不放。 谁能有他尴尬啊。 可,尴尬但兴奋。 林月恒被褚宴突如其来的告白整不会了。 半晌,挤出一句:“那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坐视我被逐出元天宗?” 褚宴低下头,没有辩解,懊悔道:“是我的错,我认你罚。” 众人更加凌乱了。 褚宴,元天宗天之骄子,什么时候不是高高在上,他认错? 天呐。 爱情使人卑微。 凌翎看向林月恒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月恒道友即使做了鬼,还是好有手段! 吾辈楷模啊! 林月恒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 随口道:“那你就正常点儿,你现在这样,我压力很大。” 褚宴沉默了一下:“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众人:!!!!! 林月恒:???? 这幽怨的语气是闹哪样? 褚宴:“你以前,很喜欢我的。” 四周针落可闻。 林月恒尴尬到脸红。 饶是她是一只鬼,她都觉得脸红。 偏偏褚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好像四周没人一样。 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是她是始乱终弃的渣女。 磕磕巴巴道:“我脑子受了刺激,离开元天宗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褚宴低下头,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林月恒也自我怀疑,原主真和褚宴有一段秘密恋情? 所以原主一个筑基才能扑倒元婴修为的褚宴? 然后两人吵了架,褚宴坐视她被逐出了元天宗? 褚宴如今气过了,开始吃回头草追爱了? 这么一会儿,林月恒已经脑补了十万字,几百个画面。 随后又道:“褚宴,我不记得了,你不要这么粘人霸道,我很不舒服。” 褚宴闻言乖乖后退了几步,道:“这样行吗?” 林月恒随意点了点头:“你反正别动手动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行,正常点儿。” 褚宴:“好,我等你想起来。” 一副痴情美男追妻的模样。 林月恒想晕倒。 重重呼出一口气,扯过已经听到呆滞的谢沉音:“二师兄,我们走。” 逃似的离开了院子,偷摸看了一眼。 褚宴没有追来,只十分不舍注视着她们离开。 要命了! 还好,没追过来就好。 谢沉音如木偶一般被拽走。 半晌才回过神来。 佩服看着林月恒:“五师妹,甘拜下风,假以时日,大师姐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月恒回头恶狠狠道:“闭嘴吧你,干正事去!” ————— 院中,褚宴还看着林月恒消失的方向。 视其他人如无物。 脸色也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看着司天清行礼道:“师叔,我去查黑气了。” 司天清点点头,褚宴转身离开。 他一走,院子里就炸开了。 虞翡拉过钟离雁:“雁雁,这怎么回事?” 钟离雁也十分震惊:“我听见五师妹说喜欢灵清宗的司空明期,褚宴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 虞翡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恢复记忆的丹药,给她吃一颗,让她想起来。” 美男子,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多多益善嘛。 钟离雁:“师尊放心,徒儿回去就着手炼制。” 司天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虞翡直觉司老狗肯定要去搞事。 跟了上去,一步不离。 虞翡威胁道:“你要敢打恒恒的主意,我定让你身败名裂!” 司天清冷冷扫她一眼:“你教的徒儿,和你一样,不知羞耻。” 虞翡一愣,怒从心头起,一掌就打了过去。 司天清本就郁烦,也不跟她废话,动起手来。 最后,就是虞翡被她按在树上动弹不得。 挣扎了下,怒道:“你凭什么说我不知羞耻?我知不知羞耻关你什么事?” 司天清眼神冷冽:“死性不改。” 虞翡心里也郁结,浮玉山百年,她未曾懈怠,一直在努力修炼,可是还是打不过司天清。 抬起脚就朝他胯间踢去。 一道灵气按住了她的腿。 司天清怒不可遏:“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你也用?” 虞翡奋力挣扎,挣不开一点儿:“那不然呢,招数有用就行,你又不是我师尊,我用你管?” 这几百年来,她被司天清压制得还不够吗? “我不过就是年轻的时候得罪过你,你至于几百年一直揪着我不放?心眼比针眼还小,我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管我知不知羞耻?” “谁让你没本事,打不过我,再不服也只能忍着。” 虞翡怒极,又委屈异常,咬着唇低着头,睫毛蓄泪,倔强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语气哀婉幽怨,含着无尽的委屈。 美艳绝伦的脸上满是楚楚可怜。 司天清皱眉:“别装了,这招你用过很多次了。” 虞翡抬眸:“你总觉得我是装的,从来也不信我。” “你自己说,你骗过我多少次?满嘴鬼话,你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虞翡心里暗骂,杀千刀的司老狗。 年纪越大,心越冷!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不装了,瞪着他:“你不能打林月恒的主意,她才二十多岁,你比他大四百多岁了。” “谁打她主意了?跟你一样,满嘴胡言,勾三搭四,我恨不得一掌结果了她。” “不打她主意你生这么大气?” “谁说我生气了?” “我又不瞎!” 司天清冷哼:“你不瞎吗?虞翡,你眼盲心瞎,混账至极!” 说完,放开她,转身消失在原地。 只剩虞翡恨恨待在原地生闷气。 第116章 别人的瓜比自己的瓜好吃 或许这瓜实在太过可口,谢沉音一路上就没停过对林月恒的打趣。 “五师妹,之前还开玩笑说你若能将传言中你勾搭的男人都收入囊中,你肯定名震修真界。” “如今已经收服了两个,可喜可贺。” “再接再励,师兄看好你。” …… 叽叽喳喳,幸灾乐祸。 林月恒听着就烦:“我就一只鬼,能翻出什么浪来?你没听说过人鬼殊途?” 谢沉音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你不是有了复活的办法?” “那只是传言,不一定能成。” 她就一个魂儿,没有肉身,谁知道鱼妇兽能不能复活她。 谢沉音道:“这也无所谓,我看褚宴和司空明期都不介意你只有魂魄。” 林月恒烦躁得很,今天发生的一切跟做噩梦一样。 褚宴那个冰山怪突变痴情男,看她的眼神都要腻死人,现在想想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摇摇头:“二师兄,别说这个了,烦。” 谢沉音笑道:“这有什么好烦的?是他们追着你,又不是你追着他们。” “你看我有主动权吗?我现在都怕看到褚宴。” “怕什么,不过一个男人罢了。” 林月恒:“你不也是男人?” 谢沉音道:“是啊,所以我知道,男人没什么好怕的,尤其是喜欢你的男人。” 这话说的。 “二师兄,你受过感情的伤?” “受过。”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林月恒瞬间就不烦了。 自己的瓜先放一边,朋友的瓜必须吃个清楚明白! “二师兄,谁呀?那个伤你的女人?” 谢沉音淡定道:“你不认识。” “说嘛说嘛。” “不说。” 林月恒被吊得难受:“咱们都这么熟了,我的事你一清二楚,你的你不跟我说,是不是不拿我当亲师妹?” 谢沉音觑她一眼:“没什么好说的,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了。” 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二师兄这一点做得十分到位。 高度拔到这儿了,再追问就是她不懂事了。 无语望天。 惊了! 天空怎么又不明亮了? “二师兄,是我眼花了吗?天上怎么又有黑气了?” 谢沉音抬头看了一眼:“你没眼花。” 林月恒恨得想死! 到!底!有!完!没!完! “哪儿来的?这黑气究竟是哪儿来的?” 一跃飞上空中,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在搞鬼! 浅浅淡淡的缕缕黑雾升起,弥漫在整个青罗城。 只一处颜色稍微浓郁一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之前黑气深一些,看不出来哪处打眼。 如今黑气一淡,哪里略深便不难看出来了。 羊头山。 …… 飘到羊头山,林月恒和谢沉音分头查找黑气源头。 既然羊头山黑雾颜色深一些,那么这里,肯定就是源头了。 到了羊头山,满山草木,再细找就要费点儿神了。 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没转多久,她就看到了“源头。” 飘飘然往天上去的一缕缕黑气。 羊头山也搜过那么多次,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下都跑出来了。 如今她的魂魄站在地面,地面上也漫延着淡淡的缕缕黑气,只绕过她。 吸收了天空上的黑气之后,她好像能更清晰地感应到黑气了。 脚步走向那源头,林月恒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触碰。 在接触到那黑气前,还是犹豫住了手。 还是先摇人。 正准备去找二师兄,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林月恒直接被扑倒。 还没看清扑她的人是谁,就被近在咫尺的黑气源头拉了进去。 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条件反射抓紧了身前人的衣服。 头上耳熟的低沉声音传来:“别怕。” 林月恒脸一下垮了下来。 背时遭瘟的褚宴! 怒道:“你推我干嘛?” 两人还紧紧抓住在黑洞转圈圈,褚宴回她:“我看见黑气在攻击你,所以把你推开。” 林月恒一愣,这还错怪他了? “真的?” 可是黑气明明怕她的呀。 “嗯,真的。” 褚宴说得十分诚恳,让人不得不信。 身体跟着转,脑子也不清醒。 可是黑气为什么突然攻击她了? “啊~~” 还没等她想清楚,就眼前一亮,从旋转的黑洞里出来了,和褚宴一起掉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姿势十分暧昧。 褚宴护着她的头,做了她的肉垫。 林月恒正好摔在他身上。 麻利爬起来,本来虚幻的魂魄看起来更加浅淡。 “那个,我是鬼,摔下来没事的。” 要命了! 她和褚宴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 摔落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就算了,还摔他身上,要不要这么狗血? 褚宴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屑:“我不想见你受伤。” 林月恒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些不自在。 生硬转了话题:“先找出去的法子吧。” 转身就走,也没个方向,只想逃离。 褚宴静静跟在她身后。 林月恒一直分神关注身后,生怕褚宴又做出什么惊悚的举动来。 好在转了大半天,褚宴也没说一句话。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观察四周。 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几棵大树。 日光和煦,微风拂面,又轻又柔。 看着人的心就跟着静下来。 转身看着一直默默跟着她的褚宴:“什么都没发现。” 褚宴神色温柔:“嗯,不急,慢慢找。” 林月恒又僵硬转身。 褚宴冰山脸配温柔神情,和闻卿仙气飘飘配猥琐眼神一样违和。 又走了一圈。 不走不行,实在是太尴尬了,总得找点儿事做。 走到最后,晚霞铺满天际,褚宴拉住了她。 林月恒惊得一跳,急忙抽手。 褚宴道:“为什么躲着我?讨厌我?还是怕我?” 表情认真,眼神困惑。 林月恒:“我只是觉得你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从未变过,是你变了。” 褚宴走近,与她直视:“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林月恒有口难言。 原主的事情她不清楚的啊,她哪儿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心一横:“是,是我变心了。” 所以赶紧恢复正常吧。 褚宴却一把抱住她,声音低闷又委屈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是变心了,我就不活了。” 林月恒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清冷天骄秒变纯情恋爱脑? 艰难道:“褚宴,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语气十分认真,抱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林月恒直觉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还不能相信褚宴是真喜欢她。 愣神间,褚宴拥抱她的双手已经松开了些,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要覆上来。 林月恒:!!!!! 鬼脸一红,立即手忙脚乱挣扎开来,语无伦次道:“褚宴,你冷静,人鬼殊途,我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褚宴看着怀里因为挣扎扭成一团的人,低笑道:“紧张什么?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林月恒仿佛瞬间被下了定身咒,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褚宴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月恒机械点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褚宴眼神有些难过:“我陪你慢慢想起来。” 第117章 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微风轻撩发丝,褚宴收敛了一身冷冽之气,嘴边挂着浅笑,眼神温柔如月,让人移不开眼。 “那你喜欢我,为什么我被逐出元天宗的时候,你没有帮我说话?” 像是要为原主要一个答案。 原主不知道怎么没的,便宜了她。 可是难保跟这件事无关。 褚宴道:“现在的一切才是最好的,一直待在元天宗的话,你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很好。” “可是你不觉得我现在和以前变化很大?” “嗯,是有些大。” “那你还觉得好?还喜欢?” 褚宴微微一笑,眼里是溺人的温柔:“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林月恒:……… 褚宴拉起她的手放在脸边:“我知道你因为星辰谷的事情生我的气,我站着不动给你打,让你出气可好?” 这是你一个天骄能说出来的话? 之前还那么狂呢? 林月恒胆大包天:“这可是你说的?” “嗯。” 没有一丝丝迟疑,林月恒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心情都跟着这清脆的声音好了起来。 这一巴掌不重,跟拍一下差不多,但是打脸这种事本来就侮辱感拉满! 褚宴脸微微被打偏一点,挨了打却还在笑:“还气吗?要不要再打?” 纵容宠溺的语气,林月恒是鬼魂,没有心跳,可也觉得此刻若是有心跳,也该是快得不成样子。 褚宴,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林月恒轻轻摇了摇头。 再打给他惹毛了怎么办? 若发现她不是原主,又这么放肆,凭褚宴的小心眼,肯定要打她个魂飞魄散。 褚宴道:“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又勾着她的下巴想亲。 林月恒偏过头:“你别这样。” 怎么办,火气又上来了,再补两巴掌来得及吗? 褚宴委屈道:“你说不生气了。” “那我也没说让你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吧?你也知道我忘了很多事,那能和以前一样吗?” 褚宴叹了口气,放开手:“好,我等你全部想起来。” 双手环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肩头,怀里的人有些挣扎:“我就抱一会儿,好不好?” 略带乞求的语气,让林月恒推拒的手都顿了顿,内心颇不自在。 占了原主的身体,被迫承受这份爱,若褚宴知道他喜欢的人早已经死了,肯定也接受不了。 算了,抱一下又不少块魂儿。 “只这一次,以后你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了。” “嗯。” 太阳落山,光线黑暗。 林月恒脑中正天人交战,余光却瞥到一缕黑气。 虎躯一震,推开褚宴:“有黑气。” 褚宴不情不愿被推开,朝她视线方向望去。 黑气和夜幕一起降临。 林月恒豪气一挥手,该她出手的时候了。 看来这就是黑气的老巢,看她收个干净! 双手结印,灵气涌出,四周和黑夜纠缠的黑气瞬间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如同天上的黑气被她吸收到体内,一部分开始四散溃逃。 钻入她体内的黑气不用管,根本不需要她费力吸收。 手中的灵气都用来困住想逃走的黑气。 褚宴在她身后,手掌聚集灵气输送给她,以免她灵气耗尽。 溃逃的黑气被通通收了回来,凝结成眼前拳头大的黑球,还在不断吸收黑气。 四周景色也渐渐消失,她们又回到了羊头山。 林月恒操纵灵气不断吸收地底四面八方的黑气,手中黑球颜色越来越深,她也感到越来越吃力。 这方异动也引起了其他修士的注意。 纷纷顺着溃逃的黑气跟到了羊头山。 手中黑球的力量越来越强,钻入她体内的黑气也越来越多,林月恒感到有些吃力。 魂魄也跟着疼痛。 自从做了鬼以后,她已经不曾感到过痛了。 久违的感觉。 可是黑气源源不断,她不能停。 好在谢沉音等人也赶了过来,跟着褚宴一起给她输送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升到正中了,黑气终于收完了。 涌入羊头山脚下的修士们,就看着面前的黑气疾速消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没了,还是追慢了一步。 看着眼前漆黑的球体,林月恒内心升起一股自豪。 这难搞的黑气居然真的被她收服了。 虽然本来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疲惫,魂体上还有崩裂撕扯的疼痛。 不过巨大的成就感,让她扛住了一切伤害。 冲身后众人扬了扬手中的黑球:“我厉害吧。” 褚宴面色也白了几分,可看她的眼神柔和似水,微笑道:“厉害。” 谢沉音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嫡次闺张口就是夸:“我早就知道五师妹非池中之物。” 林月恒这才注意到谢沉音身后还有人。 景樊,钟离雁,还有,司空明期。 钟离雁已经热切走了过来,拉着林月恒的手,拍拍她的脸,像夸小孩子一般:“五师妹最厉害了。” 景樊也扬起笑脸,如释重负。 在青罗城这么久,黑气总算解决了。 只司空明期,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独自往山下走。 好像这一群人,只他是个局外人。 林月恒笑容僵在嘴角,目光跟着他往下,脚步不自觉往前挪动了一步。 褚宴立马上前,牢牢挡住她的视线:“不要看他。” 目光转移到褚宴不满的脸上,又越过他去看司空明期的背影。 道:“他好像有误会,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毕竟是唯一给她烧纸的人。 褚宴冷道:“解释什么?” 林月恒:“我要跟他说我没有故意逗他玩儿。” 褚宴浑身透露着危险:“那你是真的喜欢他?” 林月恒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褚宴放松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些:“那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眼看司空明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林月恒自觉有些对不住他。 这么心软善良的人,肯定很气愤被她骗。 可是明明都这么生气了,却没有找她算账,还用灵气帮她收服黑气。 低头叹气,还是得找机会说清楚。 抬头看着眼前几人:“我要回鬼界复命了,先走了。” 转身就要踏入虚空之中的鬼门关。 还没来得及,却被头顶响起的闷雷声止住,抬头往上看去。 月亮已经埋进层层雷云之中。 一道白光劈开夜空,雷声低沉有力,层云在闪电中忽明忽现,像是在积蓄磅礴力量一般,只等一声惊雷。 “霹雳”一声,雷电如同黑夜怒号,劈了下来。 跟来羊头山的修士们也被吸引了注意,有修士惊叫道:“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第118章 化神雷劫 林月恒望着即将落下的天雷,心道不好。 这样突然出现,别不是来劈她手里黑球的吧? 众人也是这么想的。 围在她身边,在天雷降下之前,设下结界抵挡。 看着靠谱的大师姐和二师兄,林月恒心中踏实多了。 不过还是道:“不用担心,我回鬼界就好了。” 总不能劈到地府去! 转身就要踏入鬼门关,结果召唤了几次都毫无反应。 要命了,跑不脱! 张牙舞爪的雷电已经落了下来。 结丹时候遭雷劈的感觉又浮现出来,林月恒凝出全身灵气闭上眼抵挡。 “噼啪!” 炸雷响起,羊头山被闪电照耀得亮如白昼。 预想中的雷劈疼痛没有袭来。 大师姐和二师兄也太厉害了吧?这么一挡就啥感觉也没了? 睁开一只眼,四处看了看。 愣住了。 呵呵,会错了意。 雷电不是来劈她的。 看着不远处正凝气抵挡雷电的褚宴,林月恒心里不免阴暗扭曲了些。 凭什么褚宴那么好运气,这个时候破境! 进阶化神期,以后他就更难缠了! 一旁的景樊脸色也不好看。 之前就比不上褚宴,现在他受过雷劫进阶化神期,以后更打不过了。 钟离雁和谢沉音见雷电不是冲五师妹来的,也拉了她往一边站站。 化神期的雷劫,五师妹一个金丹,被殃及到就惨了。 心里腹诽一阵,林月恒跟师兄师姐打了个招呼,就说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隐藏魂体,揣好黑球,就往山下飘。 ————— 山上动静太大,司空明期回头看了一眼。 山顶的乌云形成旋涡,带着巨大力量的紫电惊雷劈下。 化神雷劫。 能引来这般强大的雷劫,满座羊头山,也只有褚宴有可能了。 心里有些堵,回过头,继续往山下走,他也得回山努力修炼了。 青罗城黑气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再收收尾,观察一下,没事的话这几日也该回灵清宗了。 走出没几步… “司空道友,请留步!” 袖摆被抓住,司空明期没有回头。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林月恒显形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司空道友,我可以解释的。” “不必。” 面前的路被他拦了,司空明期直接沉着脸从旁边走过,冷淡疏离。 林月恒又去拦他,司空明期脚步不停,林月恒只能一直后退,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走,听我好好跟你说。” “用不着。” “用得着用得着,我跟褚宴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空明期冷道:“我什么也没想。” 林月恒被逼退得都要撞树了,干脆不退了,直接任由他撞了上来,又是一个熟悉的大动作。 腰被抱住,司空明期总算停下了脚步。 随后,冷硬的表情变得气愤,抬起手,手中升起三枚灭魂钉:“放手。” 林月恒魂体一震。 又是灭魂钉! 还三枚! 他竟然生气到这种程度! 这一愣神,司空明期推开她,收回灭魂钉,绕过她继续离开。 好不容易摆脱褚宴那个粘人精,林月恒明白这个机会太少了,青罗城事了,司空明期肯定也会尽快回灵清宗。 以后说不定都不会再见面了。 他人还不错,必须要跟他解释清楚,她不是故意骗他的。 追了几步,司空明期脚步越来越快,林月恒直接小跑。 边跑边解释:“我知道你怪我骗你,我承认,在星辰谷我是故意亲近你,就是为了躲褚宴。” 司空明期身上气压又低了一些。 林月恒急忙道:“我亲近你是因为怕褚宴杀了我,不是什么亲近别的男人故意引他吃醋那种想法。” “还有我对景樊说的什么杀夫证道的话,那也是我脑子快话赶话说到那儿了,我才没有把他当什么夫,我巴不得永远不见到他,才没有喜欢他。” “与我无关。” 司空明期脚步快得就差飞起来了,林月恒又要去拉他的袖子,被他一个眼疾手快拂开了,连片衣角都没抓到。 “我真的没有坏心,我知道你生气了,我认错行吗?你说要我怎么赔罪,我一定办到。” 司空明期停下脚步,看着因为来不及刹车差点撞到树勉强站住一脸焦急的林月恒,眼神冰冷,道:“若想赔罪,以后就离我远些。” 林月恒嘴唇微张,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期期,我……” “住口!”司空明期大声喝止,手中三枚灭魂钉又升了起来。 “你再对我口无遮拦,花言巧语,我下手绝不客气!” 林月恒到底还是被他惊在原地。 她的解释,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毕竟是唯一一个没有托梦就给她烧纸祭奠的人,在临江村又与他共同查案多日,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想留又不敢留,心里发酸。 即使知道自己被耍弄欺骗,还是没有对她动手。 背时遭瘟的褚宴! 要不是他,怎么会发生这么多麻烦事! 喜欢? 喜欢他个头,原主都死了,他喜欢个锤子。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是占了便宜,捡了原主的肉身,可是灵魂是她自己的。 原主的肉身也被独角灵兽吃掉了,如今只剩灵魂,她才不是褚宴喜欢的那个人! 在草原秘境里她是昏了头才觉得褚宴也挺可怜的让他抱了一次,现在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一巴掌,再抽褚宴十巴掌,重重地抽! 惊雷炸响,九道天雷还没劈完。 林月恒听得心烦,指天吼道:“你是不是不行?有本事就来个大的!” 劈死褚宴那个瘟丧! 夜空瞬间被闪电点亮,天都像是要被劈裂开来。 林月恒心气顺了些。 对,就这样,劈不死他,也让他重伤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待着。 雷电蜿蜒而下,带着裂空之势。 林月恒叉腰看着下落的雷电,兴奋的心情立马沉到谷底。 不好,这雷的位置,好像是冲她来的! 她就吼了一句,又没带脏话,至于劈她吗? 指着老天爷鼻孔了? 在雷电下落之前,求生欲已经让林月恒聚起全部灵气抵挡。 雷电直接劈碎了她的灵气结界,朝她魂体而来。 雷击疼痛席卷全身,林月恒忍不住惨叫出声。 随着雷击疼痛而来的,是全身喷薄的灵气。 怎么个事? 这个月黑风高,成功与失败共存的夜,她也要破境元婴了? 林月恒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股熟悉又恐惧的感觉又来了。 那股被六阶灵兽内丹撕扯崩裂魂魄的痛苦。 第119章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每次撕心裂肺的疼痛,都是两股疼痛交织。 那枚六阶灵兽内丹原来并没有消失,还在她的体内。 可是她竟然一直未曾感受到。 如今天雷降下,那枚内丹也开始蠢蠢欲动,想在她体内爆开。 林月恒根本站不住,六阶灵兽内丹撕扯的疼痛就已经让她使不出一点儿力气,绝望倒在地上。 破境渡劫一共九道,不同境界天雷的强度也不同。 想要凝聚灵气抵挡,可是全身被崩裂撕扯痛到到痉挛,根本聚不了起气。 眼泪无声滑落,无助看着即将降落的第二道天雷。 天要亡她。 天雷如同白色枝桠带着巨大压迫而来,林月恒偏头闭眼,能不能承受住,只有看她的魂硬不硬了。 林月恒缩成一团,身体被内丹撕扯痛到极致,她能感觉到那枚内丹在体内裂开。 磅礴的灵气在她全身游走,最后归于识海。 霹雳炸响,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雷声又小了,第二道天雷她承受下来了。 眼角的泪流得更多了。 紧紧抱着自己愈发透明的魂魄,巨大的痛楚让她整个魂魄都在发抖。 “啪!” 第三道天雷降下,林月恒能听到,眼睛紧闭,无助又害怕地将自己缩得更小,在魂魄要被撕裂撑爆的痛苦中认命。 魂飞魄散也罢,至少不会痛了。 羊头山上惊雷滚滚,驻足羊头山的修士们都不胜唏嘘。 “今天渡劫的道友可真多啊。” “看这雷劫,不简单啊。” …… 这种疼痛,林月恒真的宁愿魂飞魄散。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个痛苦的死法,就不能直接一道就给她来个痛快吗? 眼泪汹涌得更澎湃,甚至在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中,萌生出一股怨气,哭嚎出了声。 哭嚎声不比雷声小,似要将自己所有的痛苦燥郁全部喊出。 拼尽全力的吼叫,耳中,神经,大脑都被吼声占据,身上的疼痛居然得到了丝毫的缓解。 “啪!” 第四道天雷降下。 林月恒的喊叫停了下来,长长的尾音在黑夜中回荡。 喊叫过后,心底升起一股勇气。 四道天雷都劈不死她,不过一个元婴雷劫,她怕什么! 赤华说过,她的灵魂很强大。 她不会死,疼痛也没有让她死,那她为什么要怕。 越怕,只会让自己越好欺负! 哄了自己半天,在脑子里给自己灌了好几碗鸡汤。 林月恒面色凝重,猛地睁开眼,她要和这破老天拼了! 有本事就让她魂飞魄散,只要她不心存惧怕,区区雷劫魂魄撕扯的双重痛苦算!什!么! 一睁开眼,第五道天雷便降了下来。 林月恒呆呆看着眼前。 紫电惊雷劈在她的头顶。 她本来就是鬼,视黑夜如白昼一般,如今雷电照亮夜空,她面前的画面便更清晰了。 她明白看见司空明期嘴角的血,看见他双手结印汇聚灵气艰难挡在她身前。 原来不是天雷劈不死她,而是从第二道开始,就是司空明期替她挡住了。 怪不得,她没有感觉到第一道天雷降下时那种被撕碎的痛楚。 她还以为是身体承受的疼痛太多了,分辨不出来。 第五道天雷劈下,司空明期已经站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嘴角的血流得更多,眉头皱成一团,面色和林月恒这个女鬼一样白。 林月恒讷讷问道:“为什么?” 司空明期紧咬着唇,不发一言。 眼泪无声滑落,林月恒努力扯了个笑:“我自己破境的雷劫,该我自己扛,司空道友帮我扛了,我根基不稳…” “元婴的雷劫,不该这么厉害。” 司空明期强打着精神打断她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趁着下一道天雷还未降下,得到片刻的喘息,快速给自己喂了一颗三品补灵丹。 林月恒怔住,连身体里六阶灵兽内丹崩裂的疼痛都似乎缓解了些。 对,司空明期是元婴后期,四道元婴雷劫,不该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抬头望去,旋涡黑云滚滚,雷电似乎裹挟着无穷的力量。 和褚宴的雷劫好像。 林月恒却笑了,笑出泪来。 化神雷劫。 她不过破境元婴,居然用化神雷劫劈她。 真是看得起她啊。 目光被司空明期嘴角鲜红的血刺痛。 本就惨白的脸上双目血红。 司空明期还没到化神期,也不是他破境的时候,四道化神雷劫,他受了。 可是也不能再让他受了。 嘴角含笑,目光诚挚又热切,林月恒发自内心轻声道:“谢谢你。” 随后愤愤看着头顶雷云,飘上夜空,隐了身形。 司空明期忍着身体疼痛大喊:“林月恒,你只有魂魄,勉强受化神天雷会魂飞魄散的。” 林月恒的声音自虚空响起,含着无限的勇气:“我才不怕呢。” 她收了显形法,天雷能找到她的魂魄,可是司空明期不能。 天雷降下太快,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林月恒,不可逞能。” 第五道天雷降下,劈在虚空。 司空明期能清晰听到林月恒痛苦的惨叫。 御剑飞至空中,在第六道天雷降下的地方以身挡住。 “林月恒,化神雷劫不是凭你一腔勇气能承受的。” 明明他也身受重伤,嘴角流血,脸色白似鬼,身上的衣袍都是雷电焦灼的痕迹,连头发都乱了。 疼痛漫延四肢百骸,林月恒有气无力道:“可是,你也是元婴,也受不住化神雷劫。” “我是元婴后期,总比你好。” 眼看第七道天雷就要降下,林月恒道:“明明那么生我的气,还要来救我。” 司空明期不语,只一直观察着头顶的天雷。 林月恒悄然飘到一边,引得第六道天雷准确劈到她身上。 惨叫声更加凄厉。 根本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魂魄跌落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司空明期眼见着天雷拐了弯,却根本来不及去挡。 只能眼看着电光一路落到地上,跟着追了下去。 他看不见林月恒的魂魄,只能凭借电光消失的地方确认她的位置。 “你怎么样?”语气有些慌乱。 林月恒强睁开眼皮看着慌乱焦急四处找她的司空明期,嘴角轻扬。 司空明期又道:“还剩两道天雷,我替你扛,你再受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四下无声,只有头顶的闷雷,还有从远处过来看热闹的脚步声。 “林月恒,你说话!” “说话!” 林月恒痛得眼角滑出泪,气若游丝:“可是,你也可能会死。” 天雷,越到后面越重。 司空明期听到她的声音,确认了她的位置,直接挡在她身前,聚集灵气准备挡下第八道天雷。 “我死了,还有魂魄,可以轮回转世。你再死一次,便是连魂魄都没了。” 林月恒简直要哭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第120章 无情道不好修啊 林月恒被感动到无以复加。 撑着近乎透明的魂魄爬起来,看着近在咫尺一脸凝重的司空明期。 “我是骗了你,可是,我骗你只为活命,像在斜阳山,星辰谷一样,不是为了刺激褚宴骗你,对不起。” 司空明期一怔,这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林月恒却铁了心要解释清楚,好不容易他现在不走,有机会听她说了。 “我和褚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司空明期神色更加不自然,扭过脸:“你们如何,不关我的事。” 眼看着第八道天雷即将落下。 林月恒就地一滚,滚出好几圈。 司空明期眼睁睁看着雷电劈在自己前方一丈之处,急得奔了过去,又气又恼:“林月恒!” 踩到自己的衣袍下摆,狠狠摔在地上。 林月恒又生生承受了一道天雷,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动不了一根手指。 偏头看着想要过来救她的司空明期。 何曾见他这样狼狈过。 微微一笑:“期期,谢谢你。” 羊头山都是雷声,她这一声混着风声,几乎听不见。 转过头直视头顶惊雷。 只剩最后一道了,是生是死,也就这一道了。 尽量让自己忽略魂魄撕扯的痛苦,手指尝试凝聚灵气,一点一点覆盖全身。 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让她忍着魂魄寸寸凌迟的痛楚,还是将灵气包裹在全身。 魂魄飘离地面,撑着一口气站在夜空中。 最后一道雷,她要站着受。 底下密林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也不敢离得太近,毕竟被天雷波及可就不好了。 看着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嘴角含血的司空明期,下意识就觉得是他在渡劫。 “司空道友要破境化神期了吗?” “百岁不到就破境化神,修真界竟有这般天才。” “不愧是灵清宗天骄,岳宗主的亲传弟子。” “最后一道了吧,我们竟然有机会见证化神大佬的蜕变。” …… 众修士都有些兴奋,这个眼界可不是随时都能看的。 司空明期撑着站起身,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只能朝四方乱喊:“不许逞能,你会魂飞魄散的。” “你不是要跟我赔罪吗?那就听我的话!” “你若一意孤行,休想让我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围观众修士:???? 司空道友在跟谁说话呢? 林月恒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的司空明期,嘴角挂着浅笑。 师尊说的对,无情道确实不好修。 破空雷声炸响,似乎天都被撕裂开来。 林月恒目光坚定看着头顶,聚齐周身灵气,大喊一声,气势堪比落下的天雷。 司空明期听到大喊,瞬间冲上云霄,只怕自己不够快。 终是晚了一步,雷电在他头顶停下,劈向了虚空。 他知道,林月恒受了最后一道天雷。 看不到,只能叫她,声音有他自己都不发觉的抖:“林月恒?” 头顶乌云散去,雷电隐没苍穹,月亮又露了出来。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微风吹拂,整个青罗城被月华覆盖。 四下寂静。 “林月恒?说话!” “说话!” “说话!” 回应他的,只有远处响起的乌鸦声。 林月恒是半个鬼差,她若不愿现身,他根本看不到。 浑身的灵气几乎都要被抽走,司空明期跌落在地,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让自己太狼狈。 抬头盯着夜空,心跳重重砸在胸腔。 若他没有离开,林月恒是不是不会追来? 若她不来,此时还在山顶,和她化神期的师兄师姐在一起,也不用怕顶不住天雷。 第一次,司空明期觉得自己无能。 自斜阳山后,又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挫败。 肩膀垮了下来,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四周修士也没上前,远远站着,都有些好奇。 天雷好像不是劈的他,那这儿还有别人吗?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生怕吃漏了瓜。 司空明期听着耳边嗡嗡的声音,一阵厌烦,长剑祭出,蕴含灵气一剑劈出。 剑气在地面划出一道沟壑,带着怒气,众修士散了个干净。 只灵清宗弟子围了上来。 “司空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跟着雷劫过来看的,是谁在渡劫?” “司空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还这么狼狈。 耳边聒噪,司空明期冷道:“别来烦我,走开。” 众弟子安静如鹌鹑,后退了十几步,不敢碍他的眼,也不敢走太远了。 凌翎大着胆子道:“司空师兄,是因为月恒道友吗,我听见你刚刚喊她名字了。” 司空明期冷厉的眼神看向她,凌翎立马闭嘴跑远。 好险,差点被司空师兄打一顿。 “期期。” 虚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司空明期不可置信转头望去。 林月恒显了形扶着树奋力站起来,每动一下都带着巨痛。 可是嘴巴还是努力挂着笑。 司空明期几步走近,忽略自己乱跳的心:“你怎么样?还好吗?” 说完手中灵气就朝她身上灌注,要替她疗伤。 “我还好。” 没有被劈到魂飞魄散,现在活下来的,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月恒了。 今后她不会再逃避了。 按下他灌输灵气的手:“我有话跟你说。” 司空明期抬眼看她:“你说。” 林月恒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刚才替我扛了四道天雷,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撑不下来九道。” “嗯。” “你不生我气了吗?” “嗯。” 林月恒彻底放松:“那就好,那我们还是朋友吧?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吧?” “嗯。” 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的伤怎么样了?”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紧紧抓住他手臂那只近乎透明的手,道:“没事。” “期期,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司空明期就被一阵大力推到一旁,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 褚宴几步挡住林月恒焦急的视线,双手扶住她,焦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魂魄看起来这么虚弱?” 谢沉音和钟离雁也围了过来。 “五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们在山顶就听见这边有雷响,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儿。” “你不是说你回鬼界去了吗?” 林月恒透过围着她的人墙去看后面的司空明期。 只见他默默用除尘诀将自己收拾干净,依然一言不发,往灵清宗弟子那边走去。 能清晰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走吧。” 头都没回一下。 耳边叽叽喳喳,她如今虚弱至极,声音又小,根本喊不住。 脚步挪动想追,仅仅一步,就让她差点头晕脚软摔倒。 褚宴扶着她,满脸担忧:“你伤得很重,那雷声冲你来的?” “还好吗?我替你修复神魂,别怕。” “都怪我,我该早些来的。” “下次不许离我这么远了。” …… 走得远了,司空明期还是能听到这些声音。 他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情去计较褚宴推他的事了。 安排众弟子:“明日在青罗城四处查探看看,若再无异常,便启程回山。” 第121章 与你同属本源 林月恒恶狠狠瞪着眼前的褚宴。 天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这么没眼色,没看到她在和司空明期说话吗? 还一把把人家推开,他本来就受了伤,林月恒恨不得跳起来给褚宴一个爆锤。 奈何浑身无力,只能用眼神杀他。 一腔闷气在看到褚宴抓着她手臂的双手时候达到巅峰,用力一甩手,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别碰我。” 声音轻,但是掷地有声,仿佛褚宴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说过几次了,不要对她动手动脚,跟听不懂一样。 抬眼还想骂,在接触到褚宴委屈又受伤的眼神时顿住,她本来没有心,可是却莫名觉得心脏一紧。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她在心疼褚宴? 她一定是被天雷劈傻了。 可是伤人的恶语也说不出来了,叹了口气,疲惫朝面前关切的三人道:“我回鬼界了。” 转身,召唤鬼门关。 这次成功了。 呵,她就知道,是老天爷那个王八蛋不准她回鬼界,非要劈她的。 摇摇晃晃踏进鬼门关,走上黄泉路。 第一次觉得鬼界也挺好的。 至少见不到褚宴了。 这个想法一起,心脏又是一阵钝痛。 林月恒捂着心口,看着心脏的位置,骂道:“你都死了,痛个屁,再痛给你挖了!” 体内六阶灵兽内丹崩裂的痛楚在逐渐减弱,可是还是一提气就疼,只能慢慢走,不能飘回去。 化神雷劫,她都扛下来了。 难道因为六阶灵兽内丹,她直接越级到化神期了? 想到这个,嘴角怎么都压不下。 离她变强大又进了一步,看以后谁还敢当面蛐蛐她,直接一个化神大佬的巴掌教他们做人! 黄泉路上飘着的都是木然呆滞的鬼魂和麻木的鬼差。 像林月恒这种走在黄泉路上脸色惨白魂体透明还一脸阴笑的女鬼十分打眼。 引得往来鬼差纷纷侧目。 忽而一个黑衣黑帽鬼差飘到她面前:“几日不见,你作死去了?” 魂体作得这么浅淡,离魂魄消散就差临门一脚了。 林月恒抬头看着眼前皱眉的无常鬼差,仿佛看到了希望,鬼眼亮晶晶的:“常哥,救救我,救救我,送我去阎王殿。” 常刃上下看她一眼,拉着她往阎王殿飘去。 有鬼带着,林月恒也省些力气。 一路到了阎王殿,没想到邢间也在,一见林月恒吓了一跳。 “你还是被黑气侵蚀了?” 他正在阎王殿禀告此事,顺便商议接下来的事情,没想到林月恒就带着快要透明的魂魄回来了。 邢间注入鬼力替她护着魂体。 林月恒从怀里拿出那枚黑球,强打起精神道:“阎王爷,邢哥,这个就是地面上的黑气,我都收起来了,但是摧毁不了,交给你们了。” 邢间大为震惊:“你一个人去作死了?” 林月恒道:“也是意外,我本来只是想先去查查,没想到就走到了这一步。” 邢间十分不赞同她这样鲁莽的行动:“这黑气不简单,你就算有行动也该通知我一声,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小鬼魂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林月恒心里熨帖,对邢间笑笑:“这不是没事吗,下次我记得了。” 阎王爷伸手,黑球便飘到他手中,拿着左看右看。 邢间还在皱着眉低声斥责林月恒不知轻重:“你看看你的魂体浅淡成什么样子了?还没事,魂魄休养可不比肉身,魂魄若不稳固,你便是有机缘重新投胎都不比常人。” 林月恒累得很,只点点头。 正坐上阎王爷终于检查完了黑球,道:“邢间说你身体吸收了黑气,这黑球里又是一股怨气,如今竟然被你收服,想来你有些机缘。” 放下黑球,伸手下压。 林月恒只感觉到虚空中有一只巨手覆在她的头顶。 狐疑看着头顶,身体也没有其他不适,反而暖融融的。 阎王收回手皱眉道:“黑气没有伤害你的魂魄,可是你身上,似乎有别的神魂。” 林月恒听得一愣,别的神魂? 赤华! 急急走了两步:“阎王爷能帮我把那神魂抽出来吗?” 她是一天都不想和赤华多待。 阎王爷摇摇头:“那道神魂与你同属一体,并非入侵者,抽不出来。” 林月恒的脸垮了下来。 阎王爷:“你们同属本源,应是一体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分出两股神魂,想来你在业镜殿照不出前世应该与此有关,你的神魂不全。”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她脑子发懵。 阎王爷见她如此费心干活,耐心解释道:“你若将你体内的神魂融合,便能将你的神魂补充完整。” 所以,她只是个碎片? 赤华真特么的是她的一部分? 林月恒想到梦中那个白衣白发的她和那朵鲜艳欲滴的红花。 那朵红花,是在漫天血色大雪中凝结出来的,是用她的血凝出来的。 所以,赤华是她的精血凝出来的。 所以能轻易进入她的识海,她还感觉不到。 信息量太大,林月恒本就因为疼痛懵逼的脑子更加混乱。 阎王爷又道:“你立了大功,伤了魂魄,之后便在酆都城休养吧,不必急着上值,这黑球中的怨气,会拿去炼化。” 任凭再大的怨气,到了鬼界,那都能炼化掉。 鬼界干这个是专业的。 酆都城受到的香火多,能够休养魂魄。 有阎王爷替她稳固魂魄,林月恒只用慢慢休养就能恢复。 “你既然立了这么大的功,肯定是要赏的,你想要什么?” 终于说到正事了,林月恒面上一喜,又朝一旁的邢间挤了挤眼色。 然后恭恭敬敬道:“阎王爷,我无辜枉死,肉身被毁,我听闻了一个可以复活的法子,想去北海大荒泽试试,求阎王爷同意我出鬼界。” 还伸出手保证道:“我保证一定不会惹事,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重塑肉身。” 言辞恳切,目光乞求。 邢间也在一旁帮腔:“阎王明鉴,林月恒查探青罗城这段时间一直老实本分,既然她也是误入鬼界,请阎王通融让她试试。” 阎王爷还是蹙眉未答。 邢间又道:“若她离开鬼界,真在人间作乱,末将亲自去抓她回来,投入地狱受刑。” 最后的最后,在林月恒凄凄惨惨的请求下,邢间用鬼品担保下,阎王爷还是点了头。 得到阎王的首肯,林月恒觉得自己好了大半。 这该死的苦总算没白吃。 邢间亲自送她回的租住的屋子。 躺在床上,连日来奔波操劳,直接倒头就睡。 第122章 外人不能上浮玉山 青罗城黑气一事已经解决。 从那团怨气里面确实炼化出了不少天魂,阎王爷均派鬼差给送了回去。 天魂离体一段时间,又在鬼界徘徊几天,即使回到体内也会对寿命有些影响。 枉死城那些因此事连累的鬼魂,也开了特例,若生前未干什么坏事,便可提前审判投胎。 青罗城也逐渐恢复生机,各宗门也陆续回了本宗。 林月恒特意托了常刃转告,等她养好了些会去问心宗找虞翡一同去大荒泽。 虞翡犯了难。 大荒泽。 人鱼族族长她确实是认识,可是这么多年了,当时闹得还挺不愉快,也不知道会不会热心帮助。 毕竟鱼妇兽是他们人鱼族供奉的神。 瞄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喝茶的司天清。 自那天动过手,司天清就没再给过她一个眼神,浑身上下写着不好惹。 人鱼族的族长海旭,和司老狗的关系可比跟她好。 想到往事,虞翡又是恨得一阵牙痒痒。 不过想到自己的小徒儿,还是竭力压下内心怨气,扯着个笑脸走了过去,十分客气有礼貌。 “司长老,您老想必接下来也不忙吧。” 司天清端着茶杯的手停都未停一下:“忙。” 虞翡和善道:“忙中也得偷闲不是?听说大荒泽风景如画,司长老很久没去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呀?” 司天清不发一言,脸色都没半点波澜。 虞翡见他一副讨打的样子,还是妩媚笑道:“恒恒要去大荒泽尝试重塑肉身,你看你也不忙,不如一起去?你也很久没见海旭了吧?” 司天清终于转过眼看了一眼挂着笑脸,但是眼底含着杀气的虞翡,道:“见他不过是一句传音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没必要非跑一趟。 虞翡袖中的手握拳,她忍! “就当散心了嘛,青罗城的事好不容易结束了,放松放松。” 司天清:“用不着。” 虞翡脸彻底挂不住,怒气冲冲起身,站起来转身就走:“爱去不去,老娘就不信搞不定海旭,大不了答应跟他结为道侣!” 司天清手中茶杯应声而裂,威胁道:“你敢打他主意试试?” 虞翡一向不是个怕事的:“试试就试试。” 拂袖就要走,被凑过来到褚宴拦住。 虞翡没好气道:“凭你也敢拦我?不想活了?” 褚宴点头致礼:“虞宗主误会了。” 转头朝司天清深鞠一躬道:“师叔,既然是她的事,还请您能陪弟子去一趟大荒泽。” 褚宴在元天宗是被各长辈引以为豪的,如今更是在百岁内突破化神境,成为修真界第一个这么快突破化神期的修士。 大大给元天宗长了脸。 司天清也愿意卖他面子。 甩开手中碎裂的茶杯,抖了抖手指上的茶水,不急不缓道:“既然是你请求,我答应便是。” “多谢师叔。” 又朝虞翡见礼:“那这段时间,就去问心宗叨扰虞宗主了。” 虞翡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问心宗不让外人上山,在大荒泽会合便是。” 褚宴道:“晚辈不是外人。” “你又不是我问心宗的人。” “可晚辈与林月恒心意相通,怎么不算是问心宗的人?我会与她结为道侣的。” 院中所有人目光又转到他身上。 虞翡欣赏他的直白,嘴角微勾:“你忘了,还有个灵清宗的弟子呢,恒恒可没说要和你结为道侣。” “她说了。” 虞翡一怔:“真的?” 褚宴点点头,眼里一派坦诚。 “没人比我更想她能复活。” 虞翡又看了看一旁的自家两个徒儿。 两人皆是一脸震惊与兴奋。 低头想了想,道:“那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们回浮玉山吧。” 褚宴拱手道谢:“多谢虞宗主,我和师叔不会给浮玉山添麻烦的。” “我只答应让你去,没答应让他去。” 褚宴蹙眉:“可是是您先邀请师叔去大荒泽的。” 虞翡:“他自己去就是了,海旭又不会拦他,他在大荒泽等着我们便是。” 司天清冷哼一声:“如此,我便回元天宗了,此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起身,掀袍让景樊召集元天宗弟子即刻回山。 褚宴拦了一拦:“师叔,你答应我的。” 司天清背着手走出院子:“嗯,现在反悔了。” 褚宴转头朝虞翡道:“虞宗主,你这又是为何?既然需要我师叔相助,却又这般羞辱人?” 虞翡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锅? “我羞辱他?” “晚辈能进浮玉山,师叔不行?师叔何等高傲之人,岂能受这般薄待?” 元天宗二长老,到哪儿不是被高高捧着的。 林月恒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本来也犯不着去大荒泽替她说好话。 “虞宗主,您究竟想如何?真想让师叔去大荒泽吗?” 虞翡一时语塞,怎么成她的不是了? 谢沉音和钟离雁也上前劝。 钟离雁:“师尊,五师妹重塑肉身要紧。” 谢沉音:“师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反正浮玉山那么大,空屋子那么多,住得下。” 虞翡左右为难,这是屋子多不多的事儿吗? 瞪着两个徒弟:“外人不许上浮玉山的规矩,你们不明白?” 这个外人,泛指一切。 除非是自己的亲人和认定的伴侣,否则都不允许带回浮玉山。 谢沉音劝道:“师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司长老好不容易答应,您为了五师妹就破例一次吧。” 钟离雁也摇着虞翡的手臂:“就是,师尊,五师妹不在浮玉山,咱们多无聊啊,而且,你也不忍心见四师妹天天哭死过去吧?” 一阵劝说摇晃,虞翡不情不愿点了头。 褚宴松了口气:“我这就去和师叔说。” 脚步快速出了院子,没一会儿就脸色冰沉回来。 “师叔说,不稀罕。” 虞翡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出去抓烂司天清的脸。 谢沉音钟离雁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钟离雁:“师尊,三思,三思,想想可怜的五师妹。” 谢沉音:“五师妹要是复活不成,可是要在鬼界吃生生世世的苦啊。” 钟离雁:“她这么费劲查黑气,不就是为了能得到阎王恩典去大荒泽吗?” 谢沉音:“师尊,五师妹为了求个复活的机会,魂魄都差点赔上了,您不要冲动啊。” ........ 一左一右夹得紧,虞翡的怒火也慢慢被抚平,深呼吸好几次,扬起一个自认为十分得体温和的笑脸,出了院门。 司天清背着手看着元天宗弟子逐个上了飞舟,自己也一跃站了上去。 虞翡紧急跑了两步:“司长老请留步。” 司天清头都不回一个。 虞翡也一跃上了元天宗的飞舟,扯着司天清就拉了下去。 还挥挥手让景樊他们先走:“你们二长老还有事,你们自己回去吧。” 司天清盯着被虞翡抓住的手,挣开了。 景樊好奇看过去,思索了下,也跃下了飞舟。 朝云舟上的元天宗弟子道:“你们先回,我们忙完再回。” 师尊和褚宴都在,多半还有什么事,他也得留下来看看。 而且师尊也没拦着他,景樊看了一眼,便自作主张回了小院。 总觉得,他好像不适合在场。 虞翡看着司天清的冷脸,扬起笑脸道:“司长老,怪我怪我,百年不下浮玉山,不懂人情世故了,浮玉山能有您的光临定是蓬荜生辉。” 司天清斜她一眼:“虞翡,你是要带我去你浮玉山吗?” 虞翡心头一跳,这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师尊,五师妹太可怜了。】 言犹在耳,脑子里又闪过林月恒那张惨白的鬼脸,虞翡还是点了点头。 “司长老,你能跟我回浮玉山,是我的荣幸。” 司天清脸色缓和了些:“好。” 第123章 一天只托一次梦 因为休养魂魄,后面又要去大荒泽,林月恒现在都不用去上值了。 阎王爷说她身体里还有另一个魂魄,她不止一次呼唤过赤华,毫无反应。 也就只能被迫暂时不管了。 每天就在酆都城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到处闲逛。 好在,几乎每天路过供奉阁都有她的包裹。 或是纸钱,或是话本儿。 最多的,还是供奉的香火。 每次去,都会带点儿东西给供奉阁的小鬼差金舍,说几句好话缓和关系。 一来二去,和金舍也就熟了。 这天,林月恒又提着一堆好吃的去供奉阁拿包袱。 金舍也对她微笑致意。 眼见着这边阴官通道不忙了,林月恒凑上去搭话:“金舍金舍,我能看看是谁给我烧的供奉吗?” 既然都是熟人,现在又没人,不需要忙,金舍就爽快答应了她。 法器一转,林月恒眼前就出现了一串文字。 她托过梦的,给她供奉过的都在里面。 二师兄给她烧了一堆的话本儿。 流光天天哐哐给她烧纸,如今她富得流油。 闻卿又给她烧了一次话本儿和衣裳,供奉了香火。 除了流光,最多的,竟然是司空明期。 他给她烧了一次话本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林月恒记得那日她打开看到那一厚摞都吓了一跳。 告诉了若英,可把若英高兴坏了。 然后每日都会给她供奉香火。 香火受得多可以稳固神魂。 然后就是褚宴,也在每天给她供奉香火。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林月恒有些心烦。 愣愣盯着前面的明细,陷入长久的沉思。 后面又来了要托梦的,林月恒也没多看,退至一边,默默想着事。 等那托梦的走了,林月恒一屁股坐了过去:“金舍,有没有那种长一点儿的梦境,我可以去别人梦里那种?” 金舍道:“你交五百钱,给你半个时辰。” 林月恒麻利去交了钱准备选人。 法器一转,林月恒找了一圈,脸立马垮了下来。 金舍看她面色不虞,道:“你们修士都不爱睡觉,正常的。而且就算睡觉了,若周身有结界,你也托不了梦。” 可是钱都交了,林月恒还在等着,万一一会儿就睡了呢? 半个时辰呢。 等得都要打瞌睡了,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名字,一下子点了进去。 入眼是漫天的星辰,银河横在夜空,像一条闪耀的丝带,柔和又璀璨地看着整片大地。 山崖之上盘坐一人,墨发白袍,身姿挺拔,发带随着微风飘扬。 林月恒脚步轻快走了过去,蹲在一旁,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庞,扬着笑脸高高兴兴喊道:“期期。” 下一刻,她就被拉回了鬼界,半个时辰到了。 林月恒气到撞墙,低沉吼叫充斥着整个供奉阁。 这从选人开始算时间的破规矩,就特么不能改改吗? 有阴官大声喝道:“是谁胆敢在供奉阁喧哗!” 林月恒立马噤声,一阵捶胸顿足,又跑去交了五百钱。 “金舍,我还要再来一次。” 金舍:“一天只一次机会。” “为什么?” 金舍无奈道:“你要是钱多包一天,别的鬼还托不托梦了?” 林月恒整个人垮了下来,她要有血,肯定喷供奉阁满墙! 明天?明天万一他不睡觉了呢? 修士本来就是好几天才会睡觉,有时候还只睡一会儿。 “钱先存着吧,明天我又来。” 哭丧着脸走出供奉阁。 ---------- 灵清宗,泽阳山后崖之上。 司空明期睁开双眼,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吹拂的清风。 刚刚那一声熟悉的叫唤,好像只是幻觉。 褚宴已经突破化神期,元天宗又甩了他们一截。 在宗门大比,他的排名下降已经让师尊丢人了,如今又让褚宴抢先突破到化神期。 若再不抓紧修炼,师尊便是一点儿面子都没了。 他既然能扛下四道化神雷劫,那么应该离化神期应该也不远了。 所以回到灵清宗,他就自请到了后崖修炼。 后崖无人,静谧清幽,他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 只是... 烦躁甩头,他不过就是休息了一会儿,怎么还是想到那个人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全身放松,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繁星。 修炼最忌心不静,也许他就是因为心不静所以修为不如褚宴吧。 他得下山找师尊解惑。 整理好心绪,起身将自己收拾干净,就下了山。 灵清宗夜晚静谧,云雾缭绕。 司空明期一路往岳修永的紫光院里走去。 院中还亮着灯笼,屋中好几道人影,在商议着什么。 岳修永见到司空明期走进来,看了一眼。 屋中是几位长老和师兄俞随承。 几位长老看着司空明期眼神都有些复杂。 司空明期挨着俞随承坐下,压低声音:“师兄,怎么了?” 俞随承道:“合欢宗发了邀请帖。” “邀请什么?” 俞随承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有些喜事吧,给五大宗门都发了帖子,七日后在合欢宗玉清山摆宴。” “什么喜事?” 俞随承皱眉道:“别人的事情,瞎打听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去修炼。” 岳修永也问道:“明期,你有事找为师?” 司空明期起身行礼:“师尊,徒儿修炼有些凝滞,想请师尊解惑。” 岳修永点点头:“那你一会儿再来,为师有事和长老们商议,出去吧。” 司空明期疑惑抬头。 以前灵清宗大小事情从不瞒着他的,为何这次商议事情要他回避? “师尊,您和几位长老商议的事情,徒儿不能知道吗?”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瞒着他? 岳修永含糊道:“你去青罗城辛苦了,这些小事,你不用非得听。” 他从青罗城回来都好多天了,再辛苦也缓过来了吧。 “师尊,徒儿不觉得辛苦,况且,灵清宗的事情,就是徒儿分内之事,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俞随承打断:“哎呀,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修炼哪里不懂?师兄教你。” 半推半拖就将他拉了出去:“师尊,诸位长老慢议,我带明期出去切磋切磋。” 俞随承是练墟期高手,司空明期根本推不过他。 拉着就被带离了院子,司空明期甚至被带了好几个踉跄。 心里更加怀疑灵清宗出了大事。 第124章 我都没说是谁 拉到自己的院子,俞随承站在树下问他:“修炼哪里凝滞了?” 司空明期理了理自己被扯的发皱的衣服,扯得真用力,这是生怕拉不走他。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俞随承道:“没什么事,你先说你的修炼。” 司空明期转身就走:“那我去问师尊。” 俞随承闪身拦住他,板了脸:“师兄的话都不听了?” “师兄,我不傻,瞎子都能看出来你们有事瞒着我。” 俞随承挑眉道:“嘿,怎么,还不能瞒着你了?灵清宗你说了算了?” 司空明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俞随承抄着手道:“明期,论资历,论实力,师尊飞升之后,灵清宗下一任宗主那也是为兄我,这儿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嗯,知道了。” 直接忽视,越过他就走。 “你还别不信,别以为师尊喜欢你,灵清宗就你说了算了,这么不把师兄放眼里?” 司空明期的白眼终于翻上去,无奈道:“师兄,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至于你说这些酸话?” 俞随承道:“什么酸话?这都是我肺腑之言,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后崖去。” 司空明期见他演得投入,敷衍道:“是是是,灵清宗以后都是师兄说了算,师弟以后一定尽力辅佐您,行了吧?” 俞随承满意笑道:“那你说你修炼遇到什么麻烦了?” 司空明期心知肯定问不出来了,也暂时放下,道:“总觉得心静不下来,怎么也突破不了化神期,灵气在体内运转也还算顺畅,可是总感觉差一点儿突破。” 俞随承点点头,拉着他到树下的竹椅坐下:“修炼本来就讲究一个机缘,你如今已经是元婴后期,要突破化神期也需要一个机缘,不可急于求成,脚踏实地修炼便是。” 顿了顿:“至于你说心静不下来,是在想什么?” 司空明期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为什么静不下来。” “所以我才问师兄呢。” 俞随承怀疑看着司空明期。 灵清宗没有秘密,在青罗城发生过什么,他门儿清。 “明期,你还想着那丫头呢?” 司空明期矢口否认:“胡说!我才没有想她。” 俞随承觉得自己真相了:“我都没说是谁。” 司空明期一怔,随即恼怒道:“师兄既然说不清楚,我还是找师尊去吧。” 俞随承拉了他:“你找师尊说这事?师尊要是知道她乱你道心,不得气得杀上问心宗去?” 司空明期把他手一甩:“我才没有被乱道心。”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随即一脸八卦道:“那你跟师兄说说,她哪里好了?骗你那么多次,还要去救她,还替她扛雷劫,化神雷劫,你胆子是真大啊。” 一个不小心,小命都得交待,那师尊肯定要打上问心宗了。 修真界,不讲道理,只讲实力。 管司空明期是不是自愿的,拳头够硬,师尊就是道理! 司空明期怒上心头:“凌翎跟你说的?” 俞随承道:“咱灵清宗哪儿有秘密?你敢做还怕别人说了?” 司空明期又要起身:“我打她一顿去,让她乱说。” 又被拉住:“打她也没用,满山都知道了,你还能全都打一遍?” “怎么不能?” 俞随承嘻嘻笑道:“欲盖弥彰,你越生气,说明这事情越真。” 司空明期脸色涨红:“跟你说不清楚。” “是是是,跟我说不清楚,我又没乱过道心,你肯定跟我说不清楚。” “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休息了。” 俞随承怕他又折回去紫光院,拉住他:“今晚就在师兄这儿休息,咱师兄弟也好久没有秉烛夜谈了。” 司空明期扒拉他的手,不耐烦道:“谁要跟你秉烛夜谈。” 没一句他爱听的。 “这可由不得你,你一个小小元婴还能从我手底下跑了?” 直接推进房里,关上门,强行按在桌案边:“要睡就去床上睡,不睡就陪师兄下棋。” 说完还把棋盘拿了出来。 司空明期扭过头闭上眼:“我要修炼了。” 俞随承笑道:“修炼也行,可要静下心来哦,别练岔了气。” 司空明期哼了一声,又转了转身子,直接背对他。 俞随承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 灵清宗果然没有秘密。 即使岳修永和各位长老都不愿意跟他说发生了什么,司空明期还是从其他弟子嘴里知道了。 合欢宗广发请帖,请各宗去玉清山赴宴。 第一是因为合欢宗主韩晖的六百岁寿诞,其二就是庆贺吕述荣获天骄榜第二。 吕述的第二是挤下司空明期爬上去的。 众人怕他胡思乱想,都不想告诉他。 俞随承坐在桌案后面听着司空明期提起此事,气得一拍桌子:“哪个王八羔子告诉你的?” 司空明期淡淡道:“灵清宗哪儿有秘密,这不是师兄说的吗?” “凌翎是吧?我去修理她!” 司空明期将怒气冲冲的俞随承又按了回去:“打也没用,她从小就这样,藏不住事。” 经常聚集一堆弟子在山上聊八卦,听到八卦眼睛都放光,比修炼可认真多了。 不仅听八卦,还传八卦。 不仅传八卦,还脑补八卦。 开始也不是没挨过打受过罚,老实两天又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人没有什么坏心眼,慢慢也就不管她了。 俞随承气得骂骂咧咧,司空明期给他倒了杯水。 淡定道:“师兄,你们是怕我难受才不跟我说的吗?” 俞随承叹口气安慰道:“星辰谷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你排名下降也不全怪你,师尊也是怕你多想,所以才不让我们跟你说。” 最后两天他几乎没心思去刷积分,碰到就打,没碰到也不主动去找。 积分能上去才怪了。 司空明期低头道:“是我让师尊丢脸了。” 合欢宗如此大摆宴席,修真界又要对着灵清宗一阵蛐蛐。 都是他的过失。 俞随承沉着脸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宗门大比本来就有各种意外,真动起手来那吕述哪里是你的对手?师尊可是修真界难得的大乘期修士,他的脸你可丢不了。” “终归是因为我,灵清宗才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要遇到对你指指点点的,直接打回去就行了,实力说话,怕什么。” 俞随承一本正经语重心长道:“明期,你要是这么介意别人的议论,那你修炼之路可就艰难了。” “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听不下去揍一顿就是了,你要是实力够强,多的是为你找理由说好话的人。” 道法随心,内心平和才能在修行之路走得更远。 要是别人随意议论几句就内耗,那还修个屁的道。 司空明期受教点头,道:“师兄,我也要去玉清山。” 第125章 我不住这儿 石桥城的春天,绿树成荫,百花争妍。 虞翡一行人带着司天清,褚宴和景樊三人回了浮玉山。 白途替他们安排了一处院子居住。 司天清看着收拾得十分整洁的院子,道:“我不要住这儿。” 白途立马恭敬道:“司长老可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司天清背着手,抬脚出了院子:“我不和小辈一起住。” 虞翡压下心底的不快,忍住要上翻的白眼,温和了语气道:“那我让途途再给你找个院子?你看中哪儿住哪儿可好?” 司天清道:“我要住最好的院子。” 虞翡眼角抽搐,拳头发痒。 司老狗真难伺候! 白途为难道:“浮玉山最好的院子就是师尊的鱼隐院了。” “那就勉强住那儿吧。” 虞翡怒了:“你别得寸进尺,你住那儿我住哪儿?” 司天清淡淡道:“你的山头,你想住哪儿住哪儿。” 又转向白途:“带路。” 白途看看自家师尊,又看看一身压迫感的司长老。 额头都冒出冷汗。 “司长老,这,毕竟是师尊的院子,您住进去,似乎不大合适。” 司天清转头看着虞翡:“我住进去不合适吗?” 语含威胁,似乎虞翡敢说一句不合适,他马上掉头就走。 虞翡怒极反笑,咬牙道:“怎么会呢,司长老想住就住,只你别后悔就行。” 司天清又看向白途:“带路。” 语气冷冻如冰刀,白途又是一身冷汗。 虞翡抓住正要带他走的白途,勾唇一笑,眼里都是算计:“为师亲自带上去。” 司老狗,这是你自找的! 还没走两步,褚宴又开始提意见了。 “我也不住这里,我要住月恒的院子。” 虞翡回头怒道:“你不爱住你下山去,我问心宗是客栈吗?” 对自己徒儿吩咐道:“雁雁,他俩要是不听话挑三拣四的,直接拎走扔下山。” 惯得一身毛病,有司天清那个摆谱的实力吗? 发了一通火,连带对司天清的不满一齐发出来了。 回头笑眯眯对司天清道:“走吧。” 司天清没说话,跟在虞翡身后往山上的鱼隐院走去。 鱼隐院,靠墙一排种满了玫瑰,院中有个小鱼池,种着莲花,养着几尾锦鲤。 虞翡带着司天清走进院子,伸手拢了拢耳边碎发,美艳的脸上笑得一派人畜无害。 “这边来。” 司天清背着手跟着虞翡进了主屋。 四处扫一眼,就知道是虞翡的屋子。 倒是和她美艳逼人的形象不符,屋中布置雅致柔和。 虞翡微笑着指了指那张雕花大床,柔着嗓子道:“清哥哥,住这儿可好?” 她的房,她的床,她就不信司老狗肯住! 司天清瞥她一眼:“四百多岁的人了,再用这招就矫揉造作了。” 虞翡伸出去的手指收回紧握成拳:“我看起来不到三十!” 司天清朝前几步,直接走到虞翡床边坐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抬手一挥,幔帐垂下,隔着幔帐,虞翡看到司天清躺了下去。 司老狗现在,变化这么大? 以前挨着她的事就要发火的。 她若靠近她,他恨不得打断她的骨头。 虞翡还在愣神,司天清的声音又响起了:“出去。” “哦。” 太过震惊,虞翡脑子还没思考就走了出去,踏出房门才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屋子。 又冲了回去,掀开幔帐,怒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那张讨厌又好看的脸。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司天清眼睛睁开,不悦道:“不是你带我来的?” 虞翡一屁股坐到床上,坏笑威胁道:“清哥哥,上了我的床,可是要跟我双修的。” 司天清冷冷看着她,波澜不惊挑衅道:“那你试试?” 虞翡的笑僵在脸上。 确实,她不敢霸王硬上弓! 愤恨瞪了一眼司天清,狗男人修为练那么高做什么! 踩着重重的脚步出了屋子,将门摔得震天响。 司天清悠闲闭着眼,不管她的闷气,心里觉得畅快无比,嘴角微微上扬。 ———— 一连几天,林月恒每天都去供奉阁“赌博。” 可是司空明期一次都没出现过。 他根本就不睡觉! 钱花了不老少,人是一次没见到。 每天的香火他倒是都在给她供。 撑着脑袋无力靠在供奉阁的案桌上,唉声叹气。 金舍被她叹气叹烦了:“你要没事,回去睡觉去,别打扰我干活。” 眼看着半个时辰又到了,林月恒行尸走肉般又挪去了孟婆亭。 帮着若英递汤核对信息,也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若英皱眉道:“你烦什么呢?” 别把活儿给她干错了。 林月恒又递出一碗汤,叹口气道:“我每天都去供奉阁,可是我想托梦那个人,他就不睡觉。” 若英无语道:“那你不会自己上去找?阎王爷又没禁你的足。” 林月恒耷拉的魂魄瞬间立挺。 是啊,她现在是自由的啊,她可以出去的啊。 高兴抱了抱若英:“谢谢你若姐姐,等我给你带话本儿回来。” 若英嫌弃推开她,鉴于要维持孟婆严肃的形象,硬生生压住了上翘的嘴角。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捣乱了,不过记得早些回来,你魂魄还未修养好,最好不要离开酆都太久。” 林月恒已经跑远了:“知道啦。” 踏出鬼门关,来到灵清宗所在的泽阳山下。 灵清宗有护山大阵,可是挡不住半个鬼差的她。 阎王爷都为她修复了神魂,带了一点儿鬼力,算半个鬼仙了。 不过灵清宗宝贝法器肯定不少,还是不能乱走,免得被收起来。 狗狗祟祟上了山,从弟子们的交谈中知道了灵清宗内门弟子所住的位置。 跑到山上,一间院子一间院子的找,找了大半天,还是没见到人。 垂头丧气蹲在墙角,想着要不要显个形找个人问问算了。 可是这样就明目张胆暴露她偷溜进灵清宗找他了。 是不是不大合适?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又传出些离谱的绯闻? 虽然她是不介意和他传绯闻啦~ 万一他不高兴怎么办? 脑中还在纠结,就被一团白光罩住,快得她都没地躲。 抬头一看,一个三四十岁上下,仙风道骨,眼神锐利的紫袍修士拿着法器罩住了她。 一看这修士那气质,就知道是个大佬。 岳修永手拿照影镜,看着白光中蹲在地上好奇看着他的一团魂魄。 他路过此地,感觉空气中有些不寻常的气息,便拿照影镜照了照。 眉头皱得死紧。 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得! 第126章 他不在 众所周知,司空明期是灵清宗宗主岳修永的亲传弟子。 岳修永不爱收徒,门下也只有俞随承和司空明期两个徒弟。 护短护得紧。 司空明期年纪小,更是被师尊师兄护得严实。 符箓丹药法宝都不要钱似的给他塞。 谁要敢欺负他,肯定要被打上门讨个说法。 还好他自己也争气,修为也属同龄人佼佼者。 长成了一朵孤洁的高岭之花。 哪曾想,一个宗门大比,栽到了个臭名昭着的花心女修手里,满修真界都在传他和她的风流韵事。 观星楼外的大屏里,众多修士都看到那女修对他搂搂抱抱,甜言蜜语。 这朵高岭之花,不高了,也不洁了。 岳修永想到都头疼。 偏明期还为了这么个人,元婴修为硬扛化神雷劫。 虽然他心里是有些骄傲他这徒儿的胆识,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人哪里配得上明期了? 林月恒眨着眼睛抬头看着脸色变幻的大佬,一会儿烦一会儿自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气打个招呼:“您好?” 岳修永被拉回神,板着脸:“你闯我灵清宗做什么?” 林月恒急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来闯灵清宗的,我就是找个人。” “他不在!”岳修永语气生硬。 “我还没说我找谁呢。” “找谁都不在,快走,再不走本尊就动手了!” 看到就想一拳打过去,又怕打了明期不高兴。 这魂魄淡得,挨他一拳就得散。 本尊? 林月恒惊喜道:“岳宗主?” 岳修永拧眉。 高兴什么?跟她又不熟。 林月恒站起身,笑得眼睛弯弯:“岳宗主,我想找司空道友,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呀?” “你找明期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呀,我找他说说话。” “有什么话同本尊说,本尊转达。” “这不好吧,哪能劳烦岳宗主。”林月恒为难道,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很久没见他了。 岳修永没功夫跟她打太极:“你不说就下山去吧,下次别闯我宗门了。” 林月恒有些着急:“岳宗主,我找了他好多天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求您了,跟我说说吧。” “我想给他托梦来着,可他老是不睡觉,我只好来灵清宗找他了。” 还托梦? 呵,都快忘了她是个鬼了,还有这一招。 这可不好防。 林月恒看着就是个会缠人的,不然也不能哄得明期团团转。 “他不在山上。” “那他去哪儿了。” 岳修永眼睛一瞪:“本尊非得有问必答吗?” 抬手一挥,将她挥出了泽阳山。 “啊~~” 一阵弧度,她就飘在了泽阳山外。 而且眼前的护山大阵,似乎还加固了。 林月恒又垂头丧气回了鬼界。 岳宗主那么大个大佬,没必要骗她,他肯定是又去哪儿了。 唉,想见见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回到酆都城自己的屋子,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话本儿。 什么时候她才能修养好啊。 翻着翻着,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又见到了她的一生之敌,赤华。 林月恒上前就想挠花她那张本来就模糊不清的脸。 撸着袖子往前,指着赤华鼻子的位置就开骂:“你是不是没挨过打,今天我就让你的人生圆满圆满!” 不揍她个落花流水,赤华就不知道她也是个有脾气的。 一拳打过去,被赤华虚虚握住了拳头。 抬脚一扫,又被赤华挡住。 居然还真有两下子。 撕扯一阵,林月恒还是没能伤到赤华,最后一起站着喘气。 赤华低低笑道:“生什么气?我不是帮助你突破到元婴了吗?” “我用你帮?” 等等,元婴? “我明明受的是化神雷劫。” 赤华点点头:“嗯,但是你突破的是元婴,雷劫提升主要是因为你体内吸收了黑气,天道不容。” 林月恒只觉得天都塌了,合着她拼死受了雷劫,还连累司空明期硬抗了四道化神天雷,最后就只突破个元婴? “黑气自己钻到我身体里的,这也要劈我?” 还有没有天理了?黑气往她身体里钻的时候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啊。 赤华笑道:“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吗?至少你这么快就破境了。” 金丹到元婴,很多人要修炼几十年。 打过一架,林月恒也冷静了些,问道:“阎王爷说你我同属本源,你知道吗?” “知道。” “你一直在我的识海里?” “是。” “那为什么我之前叫你你不出现?” 搞得她以为赤华不在了,还庆幸了好久。 “我那时魂力微弱,到了鬼界便沉睡了,没听到你叫。” “那你现在为什么醒了?” “你变强大了,我也会变强大。” 林月恒看着眼前温和柔婉的赤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无波:“赤华,你我同属本源,是你要融入我,还是我要融入你?” 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自阎王说她和赤华是同一个神魂之后,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赤华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个人,无论是我融入你,还是你融入我,都是同一个人。” 呵,打太极的高手啊。 “可我们是不同的思想,如何是同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你与我也是不同的面,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一个人,你又何必纠结于同与不同呢?” 林月恒沉默了,闭上眼再睁开,她人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看起来,赤华什么都知道。 若她们是同一个人的话,明显她是那个边角料。 赤华是不介意融合到一起,因为极有可能融合到一起就是她占主导。 那到时候她的神识呢?会不会也被抹去? 毕竟她根本赶不走赤华,而且刚刚见到的赤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魂魄好像清晰了些。 赤华在变强大,这让她很有危机感。 罪她受了,苦她吃了,别到时候就是给赤华做嫁衣了。 这样的话,她真要变成鬼界怨气最重的鬼了! 不行,还是得找找别的办法,要把赤华从她的识海赶出去。 说干就干,林月恒从床上一跃而起,去找了鬼王邢间。 这事不能去麻烦阎王爷,他老人家那么忙,肯定不会管她。 认识的最大的人物也就是邢间了,只能问问他。 在鬼王殿找到邢间,林月恒放下一堆买来的好东西,笑容大得晃眼:“邢哥,忙不?请教个事。” 邢间酷酷道:“说。” “您知道怎么把自己识海里的魂魄赶出去吗?” 邢间道:“如果是一般的魂魄,直接去找五常鬼差给你抽一鞭子就行了。” 像她被一鞭子从独角灵兽识海里抽出来一样。 林月恒起身就要去找常刃,这一鞭子,她认了。 邢间拉住她:“像你这种情况,阎王爷都说抽不出来,那就是你魂魄的一部分,除非把你魂魄拆了,不然弄不出来。” “啊?那我怎么办?” 魂魄拆了可就不全了,慢慢也会消散。 “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非要弄出来干嘛?” “可是我怕控制不了她。” 邢间十分看得开:“要么她控制你,要么你控制她,若你控制不了她,说明你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部分魂魄,既然你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部分魂魄,但是又机缘巧合占了主导地位这么久,就算以后被占主导地位的魂魄重新抢回了主导地位,那你用主导地位混了这么久,不是也赚了?” 林月恒跟听绕口令一样,在脑子里想了又想,分析了又分析,才明白邢间说的什么。 意思就是,她一个边角料意外成为主角一段时间已经够了,别贪心。 呸! 在她的剧本里,她就是主角! “邢哥,朋友一场,教我个法子,我要一直占主导地位。” 邢间盯着她,看傻子似得:“你问我,我跟你说,你识海里魂魄不是也知道吗?” 林月恒一愣,她怎么忘了这个,这跟直接明牌有什么区别?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现在还是我做主,她也翻不起浪,你跟我说,我抓紧时间干了。” 邢间道:“传说有个分魂珠,藏在魔界、人间、鬼界三界交界处,分魂珠可以分离魂魄。” 又是传说? “这传说保真吗?” 邢间道:“反正我就知道这个法子,保不保真我不知道,我又没找过。” 林月恒略一思索:“那三界交界处在哪儿呢?” 邢间鄙夷看她,啥都不知道胆子还挺大:“那可是个三不管,乱得很,魔、鬼、妖、修士混杂,你自己去,不怕被宰了?” \"那也总比被融合永生永世消散的好。\" 大不了拉着赤华一起死,一起死也不能便宜了她。 邢间赞赏看着她:“有胆识。” “快说快说。” “无望山。” 第127章 合欢宗 林月恒后面又找了不少鬼打听无望山的事情。 无望山这个三不管,简直就是法外之地。 里面鱼龙混杂,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听说是终年弥漫不散的雾气,住着不少法外狂徒。 若英看着傻乎乎的林月恒道:“像你这样的小姑娘,都不够人家一顿菜。” 听起来是个黑暗又危险的地方。 “若姐姐,你说,我是现在去,还是等重塑肉身以后再去呢?” 若英知道她是个决定了就要去的,认真建议道:“还是重塑肉身以后再去吧,至少死了还有魂魄,你现在去,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相当于多一条命。 好有道理。 那还是先去大荒泽,顺便这段时间多打听一下无望山。 若英纠结半天,一脸肉疼地从怀里拿出一枚黑漆漆的丹药递给她。 “月恒,共事一场,这是姐送你的养魂丹,能够帮你修复魂魄,你既然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魂魄不稳可不行。” 养魂丹,在鬼界那也是奢侈东西,是无数香火供奉出来的。 不仅要有钱,还得要有缘才能得到的。 若英竟然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 林月恒感激涕零:“若姐姐,我何德何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嗨,咱们也是有缘分,等你复活了,记得常给姐烧话本儿就是了。” 说完就一把将养魂丹塞到林月恒嘴里:“酸话就别说了,姐可不爱听。” 腻腻乎乎的,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养魂丹入体,魂魄仿佛被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浅淡的魂体看着结实多了。 林月恒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若英,若英板着脸不要,林月恒非要给。 “若姐姐,我以后大抵也是用不上的,你拿着,我心里好受些,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烧多多的话本儿,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办的,给我托个梦,或者找常刃给我带个话,我一定给你办。” -------- 吃了养魂丹,整个魂魄感觉到充满了力量。 林月恒也不耽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准备往石桥城浮玉山去。 不过在去浮玉山之前,她去了青罗城那处城隍庙,找那两个被关押在此处的魔修问清楚了些事情。 “那株野山莓上,为什么会沾染魔气?” 那魔修道:“我们一路查到了羊头山,跟着气息追踪到那儿,用魔气查探了一番,可能是当时被裹在里面的,那是第一处发现气息的地方。” 果然,那日黑气源头,也在那株野山莓附近。 黑气本来是被封印在那处秘境里面的,应该是因为什么契机泄露出来了。 那株赤红的根,应该是关键。 可是陈穗儿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也查不出更多线索。 不过那怨气既然已经收了,想来大魔头也不会出世了,还是要先紧着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做。 她要尽快去大荒泽重塑肉身。 踏入浮玉山,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还是回家好啊。 轻车熟路飘上山,回到自己的院子转了一圈。 干干净净,和她走的时候一样,肯定是三师兄帮忙打扫的。 又去了流光的院子,她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去安慰一下。 站在院门口,几乎不敢认,光秃秃的树木也不秃了,长出了很多新叶。 流光这段时间肯定没空练功了,连树都不祸祸了。 直接穿墙而过,也没显形。 转了一圈,流光竟然不在院子里。 又一路往上去了冷泉,找二师兄。 谢沉音果然在冷泉泡着看话本儿。 林月恒显了形凑过去,笑嘻嘻喊道:“二师兄。” 谢沉音眼神微顿,偏头看去,就看到五师妹一张笑眯眯的脸。 上下打量一阵,魂魄看着比在羊头山稳固多了,想来应该是养好了。 有多久没在冷泉看到她了。 心里也软了几分,站起身来,衣服就干透了。 “走,去二师兄院子里聊聊。” 林月恒开心跟了上去。 “二师兄,流光去哪儿了?” 谢沉音笑容一凝,有些无奈道:“可能找褚宴去了吧。” 林月恒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听到这名字都不高兴。 “她去元天宗了?” 谢沉音神色复杂看着她:“褚宴如今,就住在浮玉山上。” 林月恒嘴巴张成圆形。 谢沉音:“师尊说人鱼族的族长与司长老是故交,求了他带你去大荒泽替你说好话,褚宴和景樊就跟着住进来了。” “四师妹知道褚宴住进来之后就过去挑衅了几次,你也知道,褚宴刚入化神期,四师妹哪儿是她的对手。” “每天都去挑衅,多半,又去找打了吧。” 林月恒半晌才回过神来:“咱们问心宗不是不让外人上山吗?” “褚宴说他不是你的外人,要跟你结为道侣。” “什么!”林月恒声音大得树上的鸟都飞走了。 “谁要跟他结为道侣!做他的白日梦去。” 谢沉音好笑看着她,揶揄道:“褚宴也是人中龙凤,各方面都不弱,配你你又不吃亏。” “我又不喜欢他,我恨不得抓烂他的脸!” 林月恒气得炸毛:“师尊就这么同意了?” “师尊都肯牺牲让司长老住她的院子了,你还抱怨什么?” 林月恒的气瞬间烟消云散,被惊愕取代:“师尊和司长老,住一起?” 谢沉音翻个白眼,边走边低声道:“是司长老把师尊赶出去,住进了她的院子。” “我还以为她们住一起了呢。” “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些失望。” 林月恒靠近谢沉音,压低声音道:“司长老人还挺好相处的,我想不通师尊是怎么得罪的他。” “想不清楚你就看着呗,最近山上还挺热闹的。” “不看了,还是先去大荒泽重塑肉身吧。” “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为什么?” “过两日合欢宗要宴请修真界五大宗门,邀请了司长老,韩宗主六百岁大寿,邀请了师尊,可能要等这件事完了才有空陪你去大荒泽。” 林月恒眼睛一亮:“五大宗门都邀请了?” “嗯。” 既然如此,那岂不是…… “二师兄,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找你们,我上合欢宗看看闻卿去。” 谢沉音都还没来得及留她,她就消失了。 做了鬼,想走就走,找都不好找。 难为他还想跟她再聊聊呢。 火烧屁股似的,也不知道去忙什么。 一路又飘出了浮玉山,往石桥城另一边的玉清山去。 她此前从未去过合欢宗,她一个魂魄也不好现身,万一被当成鬼攻击就不好了。 一路避着人四处乱转。 合欢宗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转了几圈才听到,合欢宗庆贺的是什么事。 庆贺就庆贺,还发帖子请人家,舞到正主眼前嘚瑟,过分了。 又转了几圈,得知了来庆贺的宗门暂时落脚的地方。 一路小心翼翼飘过去。 邀请的是五大宗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大佬肯定不少。 岳宗主既然能抓住她,别的大佬说不定也行,还是猥琐低调一些保险。 花了大半天,才摸清了灵清宗暂住的院子,刚穿墙踏进去,就看到凌翎一脸八卦和几个弟子说的唾沫横飞。 林月恒忍不住凑了过去。 凌翎声情并茂道:“我听说,元天宗的司长老不住这儿是因为他住问心宗去了。” 众弟子:“啊?” 凌翎:“褚宴道友和景樊道友也住那儿。” 众弟子:“啊?” 凌翎不由感叹道:“我听合欢宗的师兄们说,问心宗的虞宗主以前就是合欢宗的。” 众弟子:“啊?” 林月恒:!!!!!! 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第128章 谈修论道 围着凌翎听她绘声绘色说了半晌,月亮都爬上天,众弟子意犹未尽散开之后,林月恒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凌翎也是个人才,才到合欢宗两三天,就打听出了连闻卿都不知道的消息。 百年前,虞翡也是合欢宗赫赫有名的修士。 宗主韩晖的亲师妹,在合欢宗天赋顶尖。 合欢宗还专门寻了个山头给她,宗门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可谓美貌与实力并存。 满修真界都是她的风流韵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修士不知凡几。 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她自请逐出师门,在一直修行的浮玉山上创立了问心宗,便在修真界销声匿迹。 原本百年过去,她也已经被淡忘。 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宗门大比现世,这件事就又被提了起来。 怪不得问心宗那么多藏书,还不乏双修功法。 师门除了她对双修功法都看得十分淡定。 原来,她们问心宗,原本就是从合欢宗分出来的啊。 “唉。” 唉声叹气一阵,林月恒认命站起身。 算了,板上钉钉,合欢宗就合欢宗吧。 反正她的名声跟合欢宗也不谋而合了,注定的。 甩甩头,又开始狗狗祟祟四处找人。 又怕遇见灵清宗大佬,扒着门一间间看。 无比庆幸她现在是半个鬼差,不会被发现气息。 不然,若她是个普通鬼魂,别说大佬了,一般的修士说不定都能发现她。 转过一条回廊,在大开的房屋门口,终于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林月恒飘了过去,本想现身,却发现屋内还有个人。 两人分别坐在桌案两侧。 吕述挂着温和的笑意倒了杯茶递到对面。 “司空道友,请用茶。” 眼神倒是澄净,没看出来炫耀的神色。 林月恒飘过去,挨着司空明期坐下。 “深夜前来,吕道友有事?” 吕述见他不喝茶,也不生气,道:“灵清宗诸位长老在前厅与师尊叙旧,相识一场,在下自然要好好招待司空道友了。” “不必麻烦。” 吕述道:“我心知司空道友内心烦闷,庆贺一事也不是我本意,星辰谷中发生了许多意外。” “天意如此,我并未放在心上。” 吕述放松了些:“那就好,我就怕司空道友与我有了芥蒂。” 司空明期心道跟他又不熟,有没有芥蒂重要吗? 端着桌边的茶喝了一口。 吕述道:“玉清山巅夜景极好,司空道友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去看看?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司空明期见他说得十分有礼貌,若再拒绝好像真成了他输不起还给吕述脸色看了。 “那就有劳了。” ——— 一路御剑往山巅而去,吕述心情很好。 “还没这么悠闲的机会和司空道友一起赏景,若是褚宴道友也在,那就完美了。” 天骄榜前三一同赏景谈论修行道法,多好。 司空明期脸沉下来,谁要跟褚宴坐一起谈论道法! 吕述没看到,还在自顾自地说:“可惜他住在虞师叔的浮玉山上,看来虞师叔也认可她这个徒婿了。” “什么意思?” 吕述恍然笑道:“司空道友不懂我们合欢宗的规矩,非亲人伴侣,是不得带回来自己家的,浮玉山就是虞师叔的家,她若不认可褚宴,应该不会允许他上浮玉山,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徒儿的伴侣。” 周边空气骤冷,司空明期脸色更加冷冽。 林月恒飘在空中恨不得去抽吕述一个嘴巴子。 乱说什么东西! “到了。” 吕述还缺心眼地看不出司空明期的异样,十分自豪介绍自家山顶的夜景。 玉带闪耀,繁星漫天,一弯月牙斜斜挂在空中。 夜色中巍峨的山峰剪影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虫鸣鸟叫。 平和而又惬意。 吕述与司空明期并排而立。 林月恒飘在司空明期身边。 她一个魂魄,反正司空明期也看不到。 等吕述一走,她就跟他解释清楚。 伸出手指勾住司空明期的手,她的手指能轻易穿过他的手,又不敢显形,只能虚虚勾住,也不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紧张得头脑发昏。 抬头看着他绷紧的侧脸,分不出一点儿眼神去看吕述口中极美的山巅夜景,内心一阵雀跃。 这无情道,谁爱修谁修。 反正她不修了。 虽然偷偷牵他的手有些猥琐。 但是,真开心啊。 就是一旁喋喋不休一直跟他说话的吕述有些碍眼了。 两人在一处石桌旁坐下。 吕述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套茶具,又替两人倒了茶。 显然是要拉着司空明期说一夜。 林月恒不知道白了他多少眼。 这么美的景色,那该是花前月下的,他缠着司空明期做什么! 司空明期也很给他面子,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接话。 话少,但是句句有回应,也不至于让吕述尴尬。 林月恒撑着脑袋无聊看着他们两个,在叹到第一百声气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女声打破了这把茶言欢的和谐氛围。 “吕师兄?司空道友?你们怎么在这儿?” 三人同时看过去。 闻卿一脸惊讶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石桌旁。 司空明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先告辞了。” 吕述一见他要走,忙道:“闻卿师妹是一直在山顶闭关,并非我故意引司空道友前来的。” 生怕被误会成是帮助闻卿追爱。 闻卿察觉到自己被嫌弃,翻个白眼,捏着嗓子夹着声音道:“司空哥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可我又没做什么呢。” 林月恒拳头一紧,她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司空明期直接站起身,闻卿眼疾手快挡在面前,伸手阻拦。 “聊聊嘛,干嘛板着脸呢?” 司空明期冷道:“让开。” 闻卿心里想着林月恒说过的话,眼神不自觉往司空明期腰上看了一眼。 她若像月恒那样抱上去,会被丢下山吧? 算了算了,命重要。 抬眼就触到司空明期略带嫌弃的眼神,心里一怒。 一个箭步伸手就奔了过去,目标就是他的细腰。 林月恒眼神一滞,几步上前就要阻拦。 谁知司空明期动作更快,后撤一步不说,直接伸手推了闻卿的肩膀,将她推了个屁股墩。 闻卿震惊看着将她推倒在地的司空明期:“怎么月恒抱你你不推她?” 司空明期冷道:“你再胡来,我就不客气了。” 吕述也惊到了,闻卿师妹平时是有点缠人,可是从没这么大胆过,忙打圆场:“有话好说,师妹她肯定在山上待久了,脑子有点儿不灵光,司空道友别生气。” 闻卿一咕噜爬起来,生气道:“有本事你打死我,我下去和月恒团聚去。” 说完就往前冲,一副誓要吃他豆腐的模样。 第129章 闭关专练色胆了是吧 司空明期看着眼前不要脸的闻卿额头青筋直跳。 拳头捏了又捏。 他想动手,真的。 但是在合欢宗主寿辰之际在合欢宗打死他的亲传弟子,似乎不太合适。 左躲右闪,忍着怒气避开扑过来的闻卿。 偏闻卿还怪笑道:“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忍无可忍,手中七枚灭魂钉又出现了。 林月恒本来满头黑线抄着手看着闻卿作妖,余光瞥到灭魂钉,吓了一跳。 吕述也为难地一直劝。 劝司空明期手下留情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又劝闻卿不要发癫。 闻卿一见灭魂钉也瑟缩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道:“来,打我,像打月恒一样用灭魂钉打我。” 司空明期明显顿了一下,但灭魂钉依然没有消散。 林月恒怕司空明期灭魂钉真扎过去,赶紧现了形,轻车熟路抱住司空明期的细腰将他推开了些。 恶狠狠瞪着闻卿:“我让你注意气质你听不懂是吧?你还变本加厉是吧?” 以前只是言语撩拨,现在还敢动手动脚了,闭关修炼专练色胆了吗? 司空明期手中灭魂钉瞬间消散,看着抱着他的林月恒,心跳不由自主漏了一拍,而后疯狂跳动。 林月恒见已经没有威胁,松开他,站在司空明期跟前背对他,叉腰看着闻卿:“你胆儿肥了是不是?谁都敢上手?” 闻卿呆呆看着她,眼圈都红了:“月恒,我好想你啊。” 说完就要去抱她。 林月恒伸出手指抵住她额头:“想我还有空调戏良家妇男?” 闻卿眼泪一滚,委屈巴巴道:“不是你教我抱他的吗?说他腰细很好抱,让我自己琢磨琢磨…” 林月恒心里一咯噔,伸手捂了闻卿的嘴,立马转头解释:“期期,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的。” 司空明期乱跳的心咚一声落了地,脸色铁青,眼里的愤怒差点把她烧化了。 直接祭剑就下了山。 吕述也没空管突然出现的林月恒,看着司空明期气冲冲下山,想来是被闻卿气到了,瞪了闻卿一眼便一路叫着“司空道友”追了过去。 林月恒也想追,又被闻卿抱个满怀,在她怀里哭个不停。 不耐烦吼道:“行了,再哭我走了。” 她要是灵气一收,闻卿根本摸不到她。 闻卿止住了哭,扯着她四下打量:“你的身体怎么这么怪。” “因为我是鬼。” 林月恒翻着白眼给她简单说了下这段时间的事情。 闻卿一阵后怕,拉着她不撒手。 林月恒敷衍安慰安慰她,又劝道:“你以后不准这样缠人了,你没见他差点杀了你。” 闻卿噘嘴道:“人家帮你试探他嘛。” “我不用你试探。” 闻卿揽着她:“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离得那么近都没抱到他,我就说他是站着不动给你抱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林月恒心情大好,神采飞扬:“信了信了。” 又推了推闻卿:“不跟你说了,我得下去哄他了。” “哄他?”闻卿惊道:“你真看上他了?” “看上了。”林月恒志在必得,大方承认:“等我把他收入囊中。” 闻卿拉住她要走的身影:“不行,你得先跟我说为什么突然看上他了,上次你还说不喜欢他。” 闻卿的缠人功力,林月恒是知道的。 干脆放弃挣扎,拉着她在石桌旁坐下,跟她慢慢说起在青罗城发生的事。 ————— 司空明期脸色铁青回了屋子,直接将追过来的吕述关在门外,还设了结界。 吕述在门外又是拍门又是道歉,司空明期一句话没回。 口水都要说干的时候,俞随承出现了,问清了缘由,笑着让吕述先回去休息了。 吕述颇不放心,不过还是离开了,走之前还冲屋里喊道:“司空道友放心,我这就去把闻卿打一顿给你出气。” 吕述一走,俞随承就直接无视司空明期的结界推门进了屋。 看着自家师弟黑着脸坐在书案后,地上是揉了一团又一团的纸。 手底下还在揉搓着一团纸。 直揉得纸张发毛捏成一一团扔地上,又扯一张纸接着揉。 俞随承无奈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生闷气就糟蹋纸。” 司空明期一个纸团朝他扔过去:“出去。” 俞随承接过他扔来的纸团,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笑道:“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司空明期站起身:“那我走。” 说完就要去拉门,俞随承手中指诀一捏,整个屋子就布满了结界。 司空明期根本出不去。 “师兄,你想做什么?” 俞随承道:“这么生气跑出去干嘛,有什么事跟师兄说,师兄给你做主。” 司空明期又气冲冲坐在书案后:“用不着。” 俞随承道:“闻卿不是一直都这样?又没占到你便宜,至于生这么大气?” 司空明期扭过头不理他。 “你要是不解气,师兄替你去收拾她一顿?你放心,凭我这炼墟期的修为,偷偷打她一顿,韩宗主也查不出来。” “我自己也能打她。” “那你气什么?” “我没有。” 俞随承指着满地的纸团:“还说不生气?你看看这一地。” 都快没地下脚了。 司空明期低着头,一言不发,浑身蹭蹭冒着气。 俞随承看着他的样子,结合了一下从凌翎那儿听到的八卦,脑子里分析了一下。 道:“不会还是因为那丫头吧?” 司空明期猛地抬头:“谁说是因为她了?” 还真是! 俞随承无语道:“外面的传言当不得真,虞宗主又没亲口说认定褚宴做徒婿了,你急什么?” 司空明期又是一团纸扔过去:“我哪里急了,关我什么事?” 俞随承躲开纸团,看着纸团落在地上,笑笑:“你这般孩子气,怎么跟褚宴抢?” 他可是听凌翎说了,褚宴那叫一个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谁要跟他抢!” “明明在星辰谷那丫头是亲近你的,怎么这么快褚宴就跑你前面去了?还不是因为人家褚宴又争又抢,你在这儿生闷气有什么用?” 说到星辰谷就来气。 “她就是因为气褚宴才故意亲近我,拿我当工具使。” 俞随承作势起身:“那师兄去找到她,帮你收拾她一顿,打她这个混蛋魂飞魄散。” “我的事不用你管。” 俞随承又坐了回去:“那你想怎么办?准备自己气死自己?” 司空明期不发一言,窝在椅子里,肉眼可见的烦躁。 拿他去逗褚宴,还教闻卿来抱他。 当他是什么了? 他要是再傻子似的对她好,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算了,我以后避着她就是了。” 俞随承简直要无语笑了,避着她? 合着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逃避的办法。 真丢人。 “师尊要是知道你这样没出息,腿都给你打断。” 司空明期还要争辩,就听到屋外传来拍门声… 第130章 一手好牌打稀烂 在林月恒绘声绘色的讲述后,闻卿一脸震惊又磕到了的表情。 “司空道友真对你这么好?” “那还有假。” 闻卿一脸向往:“要是有人肯不顾性命为我挡雷劫,我也扛不住。” 林月恒补充炫耀道:“不止,前提是那个时候他还在生我的气,可还是担心我的安危。” “所以你动心了?不修无情道了?” 林月恒撑着下巴回味道:“你不在现场,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感人,我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儿,很难不动心吧?” 闻卿笑得一脸猥琐:“我就说他喜欢你的吧,我还是把双修功法告诉你吧,下一步等你重塑肉身成功就双修!” 林月恒抬手制止:“大可不必,这事我心里有数。” 若真到那种时候哪还有空想什么修炼的事。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哄他了,”又瞪一眼闻卿:“让你口无遮拦,坏我好事。” 闻卿一脸无辜:“我又没胡说。” “你还说?看不清形势是吧?你下次再敢在他面前乱说当心我揍你?” “有了男人不要姐妹了?” 林月恒白她一眼,无视她的怨妇发言:“是姐妹以后就不要缠着他,听到没有?” “听到了。”闻卿无奈道:“不跟你抢。” ————— 急匆匆下了山,又去了司空明期的屋外。 整座屋子都被结界覆盖,她根本进不去,只能拍门。 “期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闻卿乱说的。” 屋内,俞随承讶异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你今晚生气是因为她又做了你不高兴的事?” 司空明期脸色更黑了。 “期期,我找了你好久,你别不理我呀,我找你托梦,你都不睡觉,我又去灵清宗找你,岳宗主说你不在,可是他又不跟我说你去哪儿了,我听我二师兄说五大宗门都在这儿,我专门来找你的。” 俞随承好笑地听着屋外人的剖白,一直观察着自家师弟的脸色。 脸色还是黑的,可是明显在听外面说话。 “期期,你开开门,我们当面说,我错了,真的错了,你上次答应我不生我气的。” 拍门声就没停过,司空明期一动不动。 俞随承道:“再让她说下去,明天整个玉清山可就知道了,凌翎还在隔壁呢。” 凌翎那嘴,可是个厉害的武器。 司空明期脸上闪过纠结,俞随承直接替他做了决定,撤掉了结界。 结界一撤,林月恒就直接穿过房门走了进去。 愣住了。 眼下是满地的纸团,抬头是坐在书案后低头生气的司空明期和坐在他对面正转头微笑看他的一个男修。 林月恒条件反射抬手打了个招呼。 俞随承道:“我是明期的师兄。” 林月恒微微僵硬鞠躬,有些尴尬:“师兄好。” 俞随承:“你说吧。” 这怎么说?还有外人在呢,眼神瞟向书案后面。 司空明期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俞随承玩味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月恒:“你没话说就先走吧。” 林月恒忙道:“我有话说。” “那你说呗。” 还直接把椅子挪了个方向,从背对着林月恒,变成了侧面对着她,这样眼睛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 林月恒抿抿嘴,不知该怎么说。 俞随承十分贴心道:“那我问你好了。” 林月恒:?? “传言你师尊认定褚宴做徒婿了,真的吗?” 两人同时抬头看他。 不问则已,一问惊人啊。 司空明期皱眉道:“问这个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俞随承笑呵呵道:“闲聊,好奇嘛。” 林月恒急忙摇头:“那我不知道,反正跟我没关系。” “是吗?那你觉得跟谁有关系呢?” 林月恒直接装傻:“我很久没回山了,不清楚,而且我跟褚宴也不熟。” 司空明期脸又冷下来:“呵。” 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月恒听他冷哼,急忙上前两步解释:“我真跟他不熟,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我是冤枉的啊。” 司空明期直接不理她。 跟他不熟还抱在一起,还带回浮玉山去。 俞随承看着别扭的自家师弟,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师尊昏了头,神志不清错认为你和褚宴有关系了?” 林月恒震惊看着俞随承。 这要是承认了师尊脑子不灵光,那就是欺师灭祖啊。 “这位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几个客人去浮玉山做客而已,不用过分解读吧。” “合欢宗的规矩你不知道?若是个人就带回山去,合欢宗还不乱套了。” 天天都是修罗场。 “更何况,你师尊虞翡百年前那可是修真界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以前也没听说她破例带谁回过山?” 林月恒看看司空明期根本没有阻止他师兄问的意思,想来他也是想知道的。 这是唯一解释的机会。 “那师尊怎么做,我哪儿能猜得到,更何况,也不只是褚宴吧,还有司长老和景樊也在呢。” 俞随承:“不是也传言你惦记景樊?” 林月恒简直要喷血,这事解释不清楚了是吧。 “我跟景樊那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点儿也看不懂眼色,谁会喜欢他。”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俞随承直接笑出声。 司空明期冷冷道:“景樊天骄榜第七。” 轮得到她嫌弃? 林月恒立马表态:“那比你也差远了,我跟他就普通朋友,你看在青罗城,我跟景樊是不是一点儿不清白的关系也没有?” 俞随承还想问,直接被司空明期打断:“你要好奇带她出去问,我不想听。” 林月恒急了,直接告白:“要听的要听的,你别生气了,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俞随承震惊看着扑在书案上可怜巴巴看着自家师弟的林月恒。 司空明期脸色一冷:“你又故技重施,我傻吗?至于一而再再而三上你的当,你拿我逗着玩儿?” 林月恒悔到捶桌,谎话说太多,现在说实话他都不信了。 “我是真心的啊。” “你再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月恒委屈道:“你答应我咱们以后做朋友的,上次你说不生气了,现在你又对我生气了。” 司空明期冷道:“你若好好说话,做朋友还有可能,你要是再这般巧言令色,花言巧语,那你就离我远点儿。” 林月恒欲哭无泪:“期期,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没事就出去,我要休息了,还有,以后不准这么叫我,否则我用灭魂钉打你。” 林月恒想仰天长啸,愤怒喷火。 一手好牌被她打个稀烂。 明明司空明期一开始就被她攻略了,想抱就抱,又对她比对别人纵容。 明明是一条追夫的康庄大道,愣是被她走成了泥泞小路。 归根结底,就是褚宴和闻卿的错! 褚宴就算了,暂时打不过。 咬着牙道:“我这就去把闻卿揍一顿!” 一刻不停留,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俞随承从震惊中回过神,哈哈大笑:“明期,我看你挺有主动权的嘛。” 第131章 我不喜欢黏人的 找闻卿发疯一阵,林月恒就回了浮玉山。 不行,越想越气,得找二师兄把褚宴揍一顿给她出气。 谢沉音坐在书房里听着她的计划,幽幽道:“人家褚宴对你去大荒泽重塑肉身一事十分上心,司长老也是看他面子才去的。” 林月恒怒道:“可他乱造谣说什么我跟他不清不楚。” “你又不吃亏。” “我哪里不吃亏了?我清清白白的名声都被他毁了!” 谢沉音道:“你出去打听打听,别人听说这件事都认为是你高攀了,替褚宴打抱不平呢,你哪里吃亏了?况且...” 谢沉音话音一转:“你的名声哪里清白了?” 满修真界都是你的绯闻。 林月恒一阵无能狂怒,随后泄气道:“二师兄,我可怎么办嘛,他都因为我这些坏名声不理我了,我说什么他都不信。” 谢沉音听出了八卦的味道:“他?谁?” 林月恒翻个白眼:“还能有谁。” 谢沉音震惊道:“你真看上司空明期了?” 林月恒来劲了:“你看,我没说谁你都能猜到是他,可我跟他说他就不信,我怎么这么难。” 谢沉音笑道:“那你就都收了呗。” “呸,我几条命啊,我还敢都收了。” 她一个都惹不起。 现在两个都没为她打起来,说明就不可能为了她打起来。 别到时候两个打她一个,她几条命够祸祸的。 “这就是考验五师妹你手段的时候了,你该向大师姐请教请教去。” 林月恒惊了:“大师姐,还脚踏几条船?” 谢沉音展开扇子悠闲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以前是有男人表示过不介意她心中所属是谁,只要陪在她身边就行。” “谁呀?” “背后说人不好。” 林月恒眼睛一瞪:“那你说?勾我呢?” 谢沉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林月恒直接瘫在椅子上,扯着头发心烦。 院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 谢沉音探头去看,扇子敲了敲桌子:“褚宴来了。” 林月恒一个激灵弹射起来,手忙脚乱想躲。 “你怕他?” “他太黏人了,压迫感太强,受不了。” 谢沉音偏头看着走近来的褚宴,笑容收了些,幽幽道:“你不喜欢黏人的?” 林月恒隐了身躲在他身后:“那得看分谁,要是期期黏着我,我还是喜欢的,可我不喜欢褚宴,自然也不喜欢他黏着我。” 谢沉音笑容褪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褚宴已经走了进来。 谢沉音看着他,目光有些怜惜。 褚宴被他看得一头雾水,直接偏头看向他身后:“你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淦,又忘了褚宴能感应到她。 躲无可躲,林月恒认命现了身,现在谢沉音椅子后面:“又没事,找你干嘛?” “那你找他干嘛?” “他是我二师兄啊,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单方面的,二师兄不跟她说的事情可不少。 褚宴皱了眉头,上前去拉她,林月恒直接收了灵气,褚宴的手穿过她的魂魄,拉了个空。 “为什么?” “你死性不改,说好不对我动手动脚的。” 褚宴脸色一沉,手指凝起灵气,在林月恒伸手一扫,她的魂魄就被包裹起来,褚宴直接拉了她的手就走。 林月恒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幕:“还能这样?” 谢沉音在一旁解释道:“你的灵气可以,别人的灵气自然也可以。” “可是没人这么做过啊。” 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 谢沉音解释道:“因为这样不尊重人。” 不尊重人的褚宴直接忽视了她们的对话,将林月恒扯出了书房:“我给你找了个固魂的东西,你跟我去看。” 林月恒推他的手:“这儿不能看吗?还有,你不拉着我说不了话是吧?” 褚宴叹口气,无奈放开她的手:“那你乖乖跟我走。” 林月恒点了点头。 她有得选吗,打又打不过,人家后台又硬。 只要不动手动脚的,就先忍了吧。 一路就走回了她自己的银杏小院,如今银杏树上长满了绿叶。 褚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通体血红的玉来,椭圆形,边缘微翘,还有丝丝脉络。 像是一片花瓣一般。 “这是什么?” “千年血玉,你把它放在心口,温养神魂。” 林月恒低头看着血玉,觉得有些烫手。 “这一看就很贵重,我不能收。” 别人给的就算了,褚宴明显对她有所企图,可他图的,她不想给。 “你拿回去吧。” 褚宴直接用灵气将血玉拍进她的心口。 如此直接的方式,让林月恒目瞪口呆的同时又觉得似曾相识。 “我特意为你找的,你必须要。” 血玉进入心口,直接融入魂魄,林月恒一阵手忙脚乱要掏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想取都取不出来。 “褚宴,你会不会太霸道了,我不想要,要了你的东西我也还不起,你想要我是吗?” 林月恒恼羞成怒道:“可是我不想给你,我有喜欢的人,我只喜欢他。” 褚宴定定看着她:“这是你第几次说这种话了?你不记得我不怪你,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可是。”褚宴话锋一转:“你不记得,嘴上说几句我不计较,可你若是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来给我戴绿帽子,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还绿帽子? 她跟他有关系吗? 林月恒气不打一处来,豁出去了:“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全部都记得,我不是你喜欢的人,我甚至不是你在元天宗认识的林月恒,她早就死了,在被逐出宗门的时候就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到了她的身体,我没有夺舍,也没有借尸还魂,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你喜欢的林月恒早就死了,肉身也被独角灵兽吞了,我如今只剩这个魂魄,可是这个魂魄是我自己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可没想到褚宴听完并不意外:“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元天宗那个魂魄,可与我心意相通的一直都是你,你我灵魂相连,我能感应到你,所以绝不会认错,可你为何不记得我了?” 褚宴眼里的受伤与爱恋做不得假,眼睛里都是她。 “我知道,你的性情是与以前是有些不同,这么多年,你吃了很多苦,我都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褚宴声音很轻,带着沙哑,眼底含着沉积的怜惜与心疼。 林月恒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他轻轻抱住了她。 “你不记得我,我不怪你,你说你喜欢别人,我也不怪你,可是,我不会放手,我不会准许任何人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林月恒觉得心脏被重重压了一块,说不出一句话来,满心的酸楚与感动。 双手不自觉收紧,回抱住了他。 脸上一片湿濡,她竟然被感动到哭了。 哭了? 哭了! 心脏跟着就是一阵绞痛,她正要伸手推开褚宴,就听到院门口一声爆喝:“褚宴,你大爷!” 褚宴浑身气息骤冷,眉眼间的温柔疼惜褪尽,忍着气冷漠看向闯入的褚流光。 冷冷道:“找你爹吗?” 第132章 你骂这么脏? 元天宗的褚宴,是宗主亲传弟子。 修真界同龄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风光霁月,清冷如仙的一位翩翩绝世美男子。 修为与气质都是顶尖。 所以在听到褚流光的骂声时,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一剑教她做人。 而不是直接骂回去。 “找你爹”这句话无论从谁嘴里说出来,清冷气质都能瞬间死光光。 褚流光身后跟着劝架的景樊和白途也被震惊到没了反应。 林月恒不可置信道:“褚宴,你骂这么脏?” 性缩力拉满,下头。 褚宴还没回话,褚流光就哭天抢地嚎叫着跑过来要抱林月恒。 林月恒被她吓得退了一步,褚宴一把按住她的额头,挡在林月恒身前。 哭声立止,怒骂道:“褚宴,你大爷!” 褚宴不咸不淡道:“找你爹干嘛?” 林月恒又是一惊,拉了拉褚宴的衣袖:“你骂太脏了,气质瞬间猥琐了。” 褚宴回头看她,疑惑道:“我没骂人。” 林月恒指着他:“你刚才那句话就是骂人。” 褚宴一愣,反应过来,无奈笑道:“我大爷,就是她爹。” “啊?” 褚宴一把推开想动手的褚流光,朝林月恒解释道:“褚流光是我堂姐。” 林月恒目光转向褚流光:“你说他是你仇人?” 褚流光:“本来就是,我从小到大受的委屈都是他给的,家里人只重视他,不重视我。” 偏心家庭啊。 看向褚宴:“你们家还重男轻女?” 褚宴无奈道:“她自小惹是生非,谁见她都头疼,但没人薄待她。” 林月恒鄙夷道:“你是既得利益者,肯定不能共情她这种受委屈的人,反而认为是她在惹事。” 几步走到褚流光身边,一副跟她站在同一战线的样子。 抄着手质问:“流光说她从小不得长辈夸赞,对她动辄打骂。” 褚宴:“那你问了她干了什么吗?” 褚流光理直气壮:“我干什么了?” 褚宴无奈叹口气:“家里哪里薄待你了?你说。” 褚流光回想童年:“我小时候,放个鞭炮都把我吊起来打。” 褚宴:“你把鞭炮丢茅坑,炸了三叔一身污秽,三叔那天定亲宴,丢脸丢大了,亲事也黄了,成为满城笑柄,一年没出门。” 林月恒:???!!!吊着打算轻了。 褚流光:“那我要喝个汤,祖母一把给我抢走,都给你吃。” 褚宴:“那是我的药。” 林月恒:-_-! 褚流光气势稍微弱了些:那我过年的时候给我娘抓河鲜回去,她不吃,我爹还揍我。 褚宴:“你抓的什么?” 褚流光:“泥鳅。” 褚宴:“明明是水蛇,大伯母最怕蛇,你直接倒她手里,吓得她病了半个月。” 林月恒:…… 默默往旁边站了站。 褚流光脸色也青白交加,扔梗着脖子露出手上的烫伤疤道:“那我爹拿火烧我呢?我手上现在还有疤呢。” 褚宴叹口气:“大伯在祠堂敬香,点了香烛烧了纸钱,一时没看住,你把纸钱挑到幔帐上,烧了起来,大伯焦急把幔帐扯了,火星子不小心落到你手上,留了疤,你怎么不记得大伯手也被烧了呢?你差点把祖宗排位点了。” 褚流光气势弱了下去:“我……我爹娘都没把我当亲生的,天天骂我。” 褚宴:“因为你天天出去惹事生非,满城都没小孩儿愿意跟你玩儿。” 褚流光:“那他们送你去大宗门修行,都不送我去。” 褚宴:“送了,一起送的,我师尊眉尾有颗小痣,你笑得前俯后仰指着说他那颗是克夫痣,你忘了?怎么,人家还非要收你不可了?” 林月恒又退了一大步,元天宗的宗主可是个男的,据说也是丰神俊朗,英明神武的相貌,流光这么说,没被拍死算她命大。 褚流光:“你胡说。” 褚宴:“那你去问天清师叔,反正他也在这儿。” 褚流光低头皱眉思索:“我怎么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了?” 褚宴:“因为你缺心眼,你傻。” 褚流光一拳头打过去:“找死!” 褚宴一把推回去:“还敢打我?” 褚流光:“你在秘境里还抢我四品法宝,你就没把我当姐姐。” 林月恒都不忍心听了,再说下去,黑历史越揭越多,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正想劝架,却听褚宴冷冷道:“抢了,怎么,谁让你实力不如人,我就是故意气你的。” 说完还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圆形的法器,当着褚流光的面往后一扔,在空中消失成一个点。 “我还当着你的面扔,扔了都不给你。” 林月恒又默默后退一大步,景樊说得没错,褚宴就是一肚子坏水。 腹黑啊腹黑。 听前面讲述的结合流光的性格,她还以为抢流光法宝这事多半也是个误会,没想到是事实。 褚流光气得又要上前动手,褚宴动都不动一下,任她打过来,再四两拨千斤给她推回去。 手下没怎么用力,但是侮辱感拉满。 褚流光脸越气越红。 林月恒看不下去了,拉回褚流光,苦口婆心劝道:“他化神期了,你打不过,古话说得好,打弟弟要趁早,你现在没机会了。” 作为姐姐,自小长大,连血脉压制都没学会,基本上没法翻身了。 真给姐姐界丢人。 褚流光眼睛都泛着绿光,恨不得将褚宴千刀万剐。 转头看着林月恒,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看上他这种人了?你什么眼光?” 林月恒动作一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看上他了!” “我哪里胡说了,我刚进来就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 林月恒辩解道:“那是他臭不要脸抱我。” “可我看你手也抱着他。” “我……” 深呼吸,平息怒火,余光正好瞥到褚宴似笑非笑的脸,火气更重了。 直接爆粗口:“你笑个屁!” 褚宴笑容更大:“还说你不喜欢我,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人。” 林月恒气得心口疼,有口难辩,拉着褚流光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怒道:“这是我的院子,你们都给我出去。” 白途率先离开,这混乱的场面,他不想卷进去。 褚宴往院子躺椅一坐:“我不走。” 褚流光又要上去厮打,林月恒将她往外一推:“你别惹事了,不是答应我了遇事冷静不冲动吗?” 打又打不过,上去干嘛呢。 褚流光瞬间泄气,乖乖点了点头。 褚宴冷哼一声:“她从小就这样,没人看着改不了。” 林月恒犯了难,她倒是愿意看着流光,可是她最近也麻烦事缠身,看了一圈,灵光一闪。 “流光,这样,我在的时就听我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先听景樊的。” 景樊:???? 褚流光皱眉:“为什么听他的?” “因为景樊靠谱,他是司长老亲传弟子,人品还是靠得住的,你听他的就行了。” 景樊虽然是个二傻子,一根肠子通到底,但是就是心思简单,是个好人,靠得住,也不怕他会欺负流光这个缺心眼。 想到月恒因为她都死了一次了,褚流光还是不情不愿点了头:“行吧。” “那你保证,听他的话,不冲动不发脾气,不许欺负他,也不准缠着他双修,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那他要是欺负我呢?” “不可能。” 褚流光又艰难点了点头。 景樊一脸懵,有人征求他的意见了吗? “不是,我没答应....” 褚流光已经走了过来,直接忽视他的发言,拉着他往外:“走吧,以后我归你管了。” 褚宴勾着嘴角看着被褚流光强行带走的景樊,又看看站在一旁松了口气的林月恒。 张开了双手:“要抱抱吗?安慰安慰你。” 林月恒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瞪着赖着不走的褚宴:“呸!” 回到屋子,砰一声关了门,一头栽进床上,拿被子捂了头,在床上无能狂怒。 她为什么会哭啊? 她为什么会抱褚宴啊? 到底为什么看到褚宴就控制不住心疼他啊! 她明明喜欢的是期期啊。 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从头开始分析。 第133章 年轻气盛被困百年 合欢宗主寿诞这日一大早,浮玉山众人就往玉清山而去。 玉清山一派喜乐融融。 合欢宗主韩晖乐得嘴都合不拢。 宴客厅里坐满了各宗来客。 虞翡和司天清并排进去就获得了全场目光。 韩晖和身边说话的修士致歉一番,就迎了过来。 “阿翡啊,百年了,又回家了,这次可得多住几天,你以前的院子我都让人给你打扫好了。” 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元天宗二长老司天清。 司天清也不介意,带着景樊和褚宴就去了元天宗修士的位置。 虞翡微微欠身:“韩宗主,别来无恙。” 韩晖笑脸拉下:“阿翡,你现在这么见外了?” “百年前我已经脱宗....” “要不是你非要闹着脱离宗门,我们哪里会同意,不过就是个形式,我一直拿你当亲师妹的,要不是你一直待在浮玉山不出来,也不准人上去,我早就去看你了。” 以前在合欢宗,韩晖就照顾虞翡不少,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来都来了,虞翡还是妥协了:“师兄,生辰吉乐。” 韩晖的笑脸又回来了,拉着虞翡往上首走:“咱们坐一起,本来就是一家人。” 问心宗其他弟子便被安排与合欢宗弟子一桌。 钟离雁和谢沉音是百年之前就拜入虞翡门下的,玉清山也待过不少时日,在合欢宗还是认识不少人,一番忙碌的寒暄,亲如一宗。 闻卿凑到褚流光身边坐下,看她一脸萎靡不振,胳膊碰了碰她:“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褚流光摇摇头:“没事。” 只是突然知道了自以为的童年阴影都是自己作的,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可怜巴巴看着闻卿:“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讨厌啊?” 闻卿心头一跳,这可不是褚流光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能问出来的问题:“你真没事?” 褚流光还是说自己的:“我从小就没朋友,我还以为强者都是孤独的,原来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我,觉得我烦。” 一副被生活反复锤炼敲打的模样,之前就听说她因为月恒的死一直哭个没完,想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反省吧。 “怎么会呢,我和月恒都是你的朋友啊。” “可是只有你们。”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很正常,你若也觉得不好,咱们改了就行了,,再说了,就算不改又怎么样,也不是非得要人人都喜欢的。” 闻卿耐心开导她:“你虽然朋友少,可是对你都是真心的啊,上次在星辰谷,月恒怕你在司空道友手底下吃亏,舍命保护你,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不好,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月恒让你改的地方,你慢慢改了就好了呀。” 闻卿说得十分真诚,褚流光叹了口气,又重重点了点头:“我会改的。” 此前都是因为她一意孤行,不顾别人的想法参加宗门大比,月恒才这么倒霉丢了命,肉身损毁。 以后她要三思而后行,不能那么冲动执着了。 闻卿笑着拍拍她:“好了,好了,一会儿我带你在合欢宗四处逛逛,我们合欢宗风景可好了。” ..... 虞翡那边,也被韩晖拉着神神秘秘低声问道:“你怎么把司天清带回浮玉山了?” 虞翡十分恼火:“情势所逼,有求于他。” 韩晖一脸遗憾:“我还以为你收心了呢,想把他拐回去。” 虞翡:“我嫌命长吗?他就在我那儿住了几天,我都气得要升天了。” 韩晖笑道:“他就是你的克星。” 硬控她在浮玉山老实待了百年,不曾一日懈怠修炼,如今出山了,还是打不过。 找谁说理去啊。 虞翡也有些泄气:“我总不能要等他飞升之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吧?” 这日子过得,太素了,素得她都不像是合欢宗出身的了。 “那你把他拿下呗,论修为样貌,满修真界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你的了。” “我怎么拿下?打又打不过,气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在司老狗面前,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气。 硬来,他脾气更硬。 撒娇卖乖,说她倚老卖老,矫揉造作。 气得她每天恨不得吐血三升。 韩晖看了一眼端坐在桌案后面与元天宗长老们说话的司天清。 清冷疏离,一双能洞察一切的慧眼,确实看着就不好拿下。 “许是你年轻的时候太荒唐,名声臭了,谁都认为你游戏人间,没有真心,司天清那等心高气傲的人,肯定看不上你,你收敛收敛,投入点儿真心,说不定能成。” 虞翡脸皱成一团,看了司天清一眼,脑海里又闪过他那张挑衅又淡定让她试试的脸。 生出了退却之心:“我还是等他飞升吧。” 这个感觉简单一些。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越往后修炼越难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飞升,那得等多久?你真修无情道了?别到时候等他飞升之时,你都要飞升了,你再找小的去?那双修有什么用,对你的修炼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虞翡认真思索着,确实,如果双修对修炼一点儿帮助也没有,那有个什么双修的必要。 可是之前得罪司老狗太狠,以至于他记恨到现在,就不让她如愿。 韩晖道:“司天清一向冷心冷情,当年你都能差点把他搞到手,现在怎么不行了?” 说到这个虞翡就后悔。 年轻气盛啊,自以为是合欢宗第一有天赋的弟子,随便勾勾手指都一群男修围着转。 可她看不上这些送上门的。 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挑战高难度,盯上了元天宗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坐上二长老之位的司天清。 且司天清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更加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用尽了手段极尽勾引撩拨,制造各种独处机会,终于有点儿打动他了。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司老狗并不愿意跟她双修。 她撩拨烦了,热情退却,撤了,但是修真界已经有她们的绯闻了。 高高在上的元天宗二长老,也成了她众多绯闻中一个。 彻底怒了,放话绝不可能让虞翡如愿过上左拥右抱,乐不思蜀的日子。 她找一个,他破坏一个。 修真界强者为尊,偏那些人对他还崇拜得很,星星眼看他比看她这个大美人都亮。 实力实在比不过司老狗,撩汉之路便一路碰壁。 自觉丢了合欢宗的脸,又怕以后宰了司老狗给合欢宗带来麻烦。 虞翡一怒之下自请出宗,说要修无情道,闭关百年,刻苦修炼,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打败他,强行按在床上羞辱他。 “唉,师兄,我这百年,修炼勤勉得过分,奈何还是打不过他,我有多少个百年可以耽误啊。” 韩晖也抱以同情遗憾:“你是合欢宗最出色的弟子,奈何双修之路一路坎坷,现在连雁雁都比不上,你不然换条路算了。” “换什么路?” 韩晖朝司天清努努嘴:“这条路,你要是真能拿下他,再狠狠伤害他,也算出了这么多年的气不是?” “那我会死得更惨吧?” “金蝉脱壳你不会用?反正你现在只能等他飞升,若他真飞升了,你这仇可就报不了了。” 虞翡又陷入了沉思,思考这种可能性。 眼神不自觉瞥了一眼司天清,正好他也瞥了过来,虞翡一阵心虚,低头假装忙碌。 司天清看着虞翡和韩晖一阵嘀嘀咕咕,面上表情变幻莫测,就知道两人没想好事。 呵,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他拭目以待! 第134章 来她们合欢宗发展多好 修士们基本都是不吃饭的,设宴也不过是摆些美酒茶水点心之类的,说说笑笑,谈天侃地。 大佬们坐得住,小辈们都坐不住。 碰到认识的就约着一起逛合欢宗。 闻卿自告奋勇带着问心宗几人逛。 引着钟离雁和谢沉音,挽着褚流光:“月恒没来吗?” “没有,她最近都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 “怎么了?” “她说她在想事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没事吧。” “应该没事,还说明天就出发去大荒泽。” 闻卿四处看了看,确认周边没人,捂着嘴和褚流光耳语:“月恒和褚宴怎么回事?” 合欢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传言满天飞,都是月恒和褚宴的瓜。 褚流光也学她压低声音:“她俩是一对儿,我看见她们抱在一起了。” 又一脸嫌弃道:“月恒眼光也太差了,居然看上褚宴这种人。” “什么?”闻卿忍不住叫出来。 看了一眼四周,已经有好奇的眼神过来了,忙压低了声音道:“不可能吧?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不止我,我三师兄和景樊都看到了。” 都这么说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闻卿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被吕述招待着的司空明期和褚宴,佩服得摇头:“月恒真有手段啊,心也太野了。” 一次性勾搭两个,这般胆识,来她们合欢宗发展多好。 这边吕述高高兴兴邀请司空明期和褚宴要去他的院子,品茶论道。 司空明期不置可否。 褚宴却道:“今日还有事,一会儿要先行离开,下次吧。” 吕述一腔热情兜头浇灭:“褚道友有何事要忙?在下能否帮上忙?” “不用,她一个人在浮玉山,我要回去陪她。” 说完还状似无意看了一眼司空明期。 吕述一愣,联想到这几日漫天飞的传言,难不成是真的。 褚宴说完便拱手告辞:“再会。”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朝往玉清山下而去。 吕述有些尴尬,不过褚宴一向冷漠话少,实属正常。 自找了个台阶下:“没想到褚道友还挺重情,呵呵。” 司空明期瞟了一眼褚宴快速离开的背影,背在身后的拳头都要捏碎了。 呵,原来是回浮玉山去了。 又跟着吕述走了几圈,便借口有些不舒服,回了屋子。 ——————— 闻卿一路都在和褚流光聊天,聊着聊着才发现,她本来陪着四个人的,如今身边只剩褚流光和一旁毫无存在感吊在后面的白途了。 “白师兄,钟离师姐和谢师兄呢?” 既然知道问心宗是从他们合欢宗分出去的,那就算是同门。 白途收回四处参观的眼神,回道:“大师姐被星台宗碎玉峰主叫走了。” 又指了指后面:“二师兄在那边被一群女修围住了。” 两人看去,可不就是一群各宗门女修笑得合不拢嘴围着谢沉音问这问那。 更远处,就是独幽一脸温柔牵着钟离雁的手在散步说话。 看了一眼白途:“白师兄,你没熟人吗?” “没有。”又偏头想了想:“五师妹算熟人吧。” 四周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都在石桥城,景色也差不了多少。 直接越过两人,道:“那没事我先回浮玉山了。” 闻卿古怪看着白途淡定回家的模样,朝褚流光低语:“白师兄,有点不合群吧。” 褚流光看了一眼:“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不过三师兄一直都这样的,没事的话可以在浮玉山待几年不出去。” 还自顾自分析道:“可能他们法修就是喜静吧。” ————— 林月恒在银杏小院思索许久,终于打开了房门。 眼神坚定,目光似火。 若她分析得没错的话,她的性命岌岌可危。 赤华,就是那把悬在她头顶的大砍刀。 褚宴,多半就是催命符。 这两个人都要警惕。 一路上到藏书阁,她要翻翻有关无望山分魂珠的信息。 五层藏书阁,踏进去那刻才明白找起来有多难。 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有没有都另说。 翻完半层,林月恒果断放弃,准备去找二师兄问问。 二师兄自称看过藏书阁所有的书,他就是活检索。 马不停蹄又飞往玉清山。 正好和回山的褚宴错过。 玉清山上得轻车熟路了,一路飞飞找找,飘在空中看着一堆女修围着说话的人,不是二师兄是谁。 俯身冲了下去,远远丢了个灵气球过去,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谢沉音和一众女修都往那边看去,树下什么也没有,但是凭空又出现了光球。 女修甲:“是有人用隐身术在捉弄我们吗?” 女修乙:“是不是在故意引起沉音真人的注意?” 丢个光球也没杀伤力,但是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谢沉音一想就知道是林月恒,和身边女修告辞就往那边去了。 留下一众女修跺脚生气,恨自己没想到这个花招。 谢沉音一过去就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拉扯往僻静处走。 走到无人处,林月恒才显了形,一脸期待道:“二师兄,你知道无望山吗?咱藏书阁里有关于无望山的书吗?” 谢沉音想了想,道:“没有。” “真的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 林月恒不死心:“问心宗藏书那么多,真的没有?是不是你没看完呢?” 谢沉音无语道:“我看完了,没有。” “那你觉得合欢宗有吗?” 有的话,她去找闻卿带她去。 “问心宗的藏书都是从合欢宗抄写的副本,应该也是没有的。” 合欢宗是五大宗门之一,若合欢宗都没有的话,那说明无望山确实是个隐世之地。 谢沉音又道:“你找无望山做什么?你听谁说的?” “我在鬼界听鬼王说的,我要找的一个东西在无望山。” “什么东西?” 林月恒四处看了看,又拉着谢沉音蹲下,声音低到几乎用气音:“我要找分魂珠。” 说完又到处看了看,没看到人,继续道:“二师兄,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不许说出去。” 这么隐秘?谢沉音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识海里住了个钉子户,赶不走,分魂珠或许可以把她赶走。” “钉子户?”超出谢沉音的知识范围了。 “就是怎么都弄不走的一缕残魂。” 谢沉音一向无所谓的脸色凝重起来,识海被入侵灵魂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若是入侵的灵魂足够强大,是可以夺舍被入侵者的肉身,从而磨灭被入侵者的灵魂。 但是修士的识海,是很难被入侵的,五师妹的识海被入侵,那里面的灵魂定然不简单。 林月恒愁得不行:“二师兄,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肯定是要把她赶出去的,所以我重塑肉身之后就要去无望山碰碰运气。” 谢沉音点点头:“到时候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邢间说过,无望山是三不管,若英也说那地方危险,她一个人去就行了,没必要多个人一起冒险。 谢沉音蹙眉道:“你修为这么低,无望山我听都没听过,肯定是什么凶险的地方,不要逞能,多个人多份力。” 林月恒简直要感动落泪。 师门彼此感情都很塑料,二师兄明知道有危险还愿意陪她冒险,多伟大啊。 “没事的二师兄,就算我死了大不了就是再回鬼界,那地方我都熟了。” 拉扯一番,跟抢着买单一样,最后还是林月恒败下阵来。 然后就开始讨论去哪儿能查到无望山的信息。 若是到时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说着说着,身后传来干脆清冷的女声:“你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第135章 分头去问 这声音清冷悦耳,咬字清晰干脆又温润,如同幽幽山谷中初生的圆月一般,怡人心脾。 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气质不俗。 林月恒和谢沉音同时转头,上看。 一男一女,容貌上有几分相似。 女修一袭深色衣裙,面容清冷如月,待看清两人的脸,瞬间有丝愕然闪过,很快恢复如常。 旁边的男修一脸笑意,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之感。 谢沉音先站了起来,林月恒看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后跟着谢沉音拱手问好。 女修的眼光最后锁定在林月恒身上,眉头微蹙:“鬼修?” 但是身上为何没有鬼气。 这一声有些压迫感,林月恒默默往谢沉音身后躲了躲。 谢沉音偏头朝她介绍道:“这两位是星台宗的。” 抬手介绍了一下:“凤羽峰峰主祁昭,和她弟弟祁朔。” 又介绍林月恒:“她不是鬼修,是我问心宗弟子,林月恒。” 眼前的清冷大美人祁昭点了点头,拱手道:“打扰了。” 抬脚就往一旁走。 谢沉音颔首致意。 谁知祁朔却不走了,往前几步偏头看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月恒啊,钓着褚宴和司空明期的那个女修?” 林月恒白眼一翻,这破名声是一天也好不了了。 祁昭不悦皱眉:“阿朔,不可无礼,走。” 祁朔笑嘻嘻跟着走了,还不忘回头摆手打招呼:“林月恒,下次一起玩儿啊。” 林月恒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我什么时候钓着褚宴了?” 谢沉音好心解释道:“褚宴来玉清山待了会儿,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你两情相悦。” 林月恒烦躁扯了一把头发:“我早晚撕烂他的嘴!他是变着法要我死!” 谢沉音微微一笑,想到什么,看着远去的两姐弟背影道:“星台宗也不知道有没有记载无望山的藏书。” 林月恒被拉回思绪:“可我们跟他们也不熟,我去问的话他们会跟我说吗?而且祁朔不知道和褚宴关系好不好,这件事我不想让褚宴知道。” 谢沉音低头思索,道:“那让大师姐去问独幽,独幽肯定知无不言。” 好主意。 “那万一星台宗也没有呢?” “那就只剩元天宗、灵清宗和梵音宗了,梵音宗也让大师姐去问无尽就好了。” 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林月恒:“你想瞒着褚宴的话,元天宗是不行了,那就只有灵清宗了,这两宗门的藏书都是最丰富的,你去问司空明期?” 林月恒面色一喜,随后一本正经道:“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司空明期,你去找大师姐,都问问。” 谢沉音点点头,林月恒又隐身飘走。 等她走后,谢沉音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两人,抬脚去找钟离雁了。 离得也不算远,最后在一处观景亭找到了正和独幽说话的钟离雁。 说明来意,只说听说了这个地方,好奇,想看看有关无望山的书。 钟离雁也没多想,宗门都是各过各的,她本也不好奇二师弟打听无望山做什么。 便问了独幽,独幽本来有点反感谢沉音来打扰他和雁雁的二人世界。 不过看在他是钟离雁师弟的份上,还是想了想,道:“是听说过这么个地方,曾经游历的时候听说的,但是星台宗没有有关无望山的藏书。” 钟离雁道:“无望山是什么地方?” 独幽温柔拉着她的手道:“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鱼龙混杂,据说是真正的罪恶之地。” 钟离雁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沉音:“你打听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好奇罢了。” “你要去?” 谢沉音也不瞒着,半真半假道:“去见识见识也可以。” 钟离雁直白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在浮玉山待着无聊,我又不是去惹事,应该不会很危险。” 钟离雁怀疑看了他一眼,谢沉音又道:“所以才想多看看关于无望山的书,了解越多,危险越少嘛。” 钟离雁点点头。 谢沉音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梵音宗会不会有关于无望山的藏书。” 独幽冷眼扫他。 钟离雁似笑非笑看着他:“要我去帮你问?” 谢沉音拱手行礼:“那有劳大师姐了。” 钟离雁朝独幽微笑柔声道:“那我去一下,一会儿来找你,好吗?” 独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刀子嗖嗖往谢沉音身上扎,谢沉音只能装作看不见。 可是对着钟离雁又不敢冷着脸,连拒绝的话都不能说。 雁雁就是看着温柔,其实霸道得很。 他要说不行,那也没用,她还是会去,并且之后就不理他了。 倒是可以用武力将她禁锢在身边,但是一想到面前这张脸笑意盈盈的脸可能会变得冷漠充满憎恨,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不过还是低声请求道:“那我陪你去可好?” 钟离雁也没拒绝,牵过他的手:“好啊。” 独幽瞬间就高兴了。 谢沉音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笑了笑。 呵,陷入爱河的男人啊。 ------- 林月恒则是一路飘到了之前来过的灵清宗暂住的院子。 直接飘进了司空明期的房间,还好他今天没有设结界。 进去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 这边院子依着悬崖而建,屋后没有院墙,一眼能看到外间的风景。 林月恒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子外看去,只有悬崖边上一棵高大的树,枝繁叶茂,树枝冠幅宽广,遮蔽日光,微风习习,看着十分惬意。 树下是一地的繁花,繁花簇拥的大石头上,盘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光头晃眼,林月恒打眼一看,就认出那是在树下打坐的无尽。 梵音宗的院子就在旁边。 林月恒狐疑看向司空明期,不明白他看无尽做什么。 眼神转过去,就发现,他眼神放空,视线失焦,只在发呆。 在他身边的蒲团坐下,凑近歪着头含笑盯着他好看的眉眼,打算等一会儿再问正事。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蹙着,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林月恒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手指虚虚划过他的额头,司空明期眼神顿了一下,眸间闪过一丝疑惑。 林月恒吓得收回了手。 虽然她气息隐藏得好,但是离得这么近,他应该还是有感觉的。 且,变成鬼偷偷触碰他这件事,本身也有些猥琐。 坐了回去,和他并排一起看着窗外,正准备现身问问他,就看到窗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136章 完成心愿 钟离雁朝悬崖边打坐的无尽缓缓走了过去。 独幽和谢沉音被留在不远处等着。 钟离雁一走,独幽身上气质就变得强势多了,斜眼看着谢沉音,威胁道:“下不为例。” 炼墟大佬,惹不起,谢沉音老实巴交“嗯”了一声默默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免得待会儿受到什么刺激拿他开刀。 钟离雁刚走过去,无尽就睁开了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眼尾发红。 钟离雁微笑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无尽低了头,不敢去看她,闷闷道:“还好。” 钟离雁笑笑道:“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你,不知道可否方便。” “你说。” “梵音宗可有关于无望山的藏书?你知道吗?” 无尽依然低着头默默思索着,半晌摇了摇头:“没有。” 无尽是最听话老实的性子,他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了。 钟离雁微微欠身:“那打扰了。” 说完就要离开,无尽心中纠结万千,听闻她要走,猝然抬头:“等等。” 钟离雁又转了过去。 远处的独幽已经开始生气了。 谢沉音又退了几步。 钟离雁:“你还有事吗?” 无尽嗯了一声,朝她走近了一步,似乎鼓起无限勇气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钟离雁面上有些为难,看着无尽略带乞求的目光轻叹口气道:“也怪我,之前不该亲近你的。” 无尽摇摇头道:“我不后悔,雁雁。” “你既入佛门,也该放下了。” 无尽垂眸:“我知道,只是,我还有个心愿未了。” 抬眼看着她,钟离雁几乎想逃避这个澄净又赤诚的目光。 她确实伤过不少人的心,情到深处时你侬我侬,感情淡了说散就散。 可是也只有无尽,让她觉得有些对不住。 他太干净单纯,因为她单方面离开,他即便痛苦不舍,也从未纠缠埋怨,心死之下更是决绝遁入空门,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今他说心愿,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竟然有些不敢听。 “雁雁,不用为难,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做个了结。” 无尽自嘲一笑:“师父说我尘缘未了,心中还有执着,我思来想去,应该就是这一件事了,还望你成全。” 钟离雁不忍心拒绝他:“你说,我答应你。” 无尽是极有分寸之人,无微不至,温柔无比,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最舒心自在的日子。 只热情退却,生活难免平淡,她生了撤离之心,辜负了他一腔情意。 无尽脸上浮现温柔又怀念的笑意:“我记得以前你说,若是在开满繁花之地,赏漫天雪景,对雪品茗,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可你又不喜欢冷风。” 冬季大雪,哪里会有满地的繁花,下雪又哪里没有冷风的。 那时候他的修为造出的幻术也只能维持短短一瞬,连泡茶的时间都不够。 钟离雁心被重重捶了一击,她不过随口一说,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他竟然记到了现在。 无尽拿出一枚樱花状的玉器:“这是我在云居寺得到的法宝,可以制造幻境,雁雁,我补你一个有繁花有飞雪的美景,你陪我喝一壶茶可好。” 早就飘出去树上偷看的林月恒恨不得亲自替大师姐点头。 无尽真的,好纯爱,她哭死。 独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浑身冒着杀气。 钟离雁心房彻底瓦解,差点想直接跟他重归于好。 稳了稳砰砰乱跳的心,深呼吸一口,扬起温暖柔和的笑容:“好。” 无尽回以微笑,低头盯着手中法宝,灵气自掌心倾泻,抬手将樱花玉抛入空中。 樱花玉漂浮在空中,降下漫天大雪,却无风也无雨,甚至温度都是和暖的春日温度。 钟离雁低头看着自自己脚底下蔓延开的花海,从地底下冒出来开得艳丽的红梅,石桌旁美不胜收的牡丹,以及红梅树下香味扑鼻的栀子花... 并非同一时节的花朵,都开在了一处,白雪点缀其间,美得让人忘记了一切忧愁烦闷。 钟离雁眼睛定定看着眼前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无尽拿出一套茶具,在石桌上点了炉子烹茶。 伸手示意钟离雁坐下。 红泥暖炉,钟离雁透过氤氲水汽看到无尽认真泡茶的脸,他身后是大朵大朵层层叠叠璀璨馥郁的牡丹。 无尽手扶着一把紫砂茶壶,将暖炉上烧滚的水冲入壶中,顿时茶香四溢。 茶汤如琥珀般晶莹,香气清雅而悠长,这一套动作,无尽做得沉默且认真,嘴角一直挂着满足的笑。 将茶杯放置在钟离雁面前,微微笑道:“请用。” 钟离雁心跳都漏了一拍,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纯净柔和的笑脸,让她破了要找修为高深修士谈情说爱的规矩,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垂眸看着桌上白瓷杯装着的茶,端起来抿了一口。 微苦回甘,余韵绵长。 “很好喝。” 无尽释然一笑:“那就好。” 眼神转向漫天大雪,与他的白色僧袍融为一体。 四周沉寂,没有回顾往昔,也没有说什么以后要多加保重之类的话。 两人只静静看着大雪喝茶。 林月恒飘在树上看着这一幕,差点心酸到落泪。 又是为别人爱情感动的一天,大师姐果然是个渣女。 杯中茶汤饮尽,无尽站起身收回樱花玉,一切回归原本模样。 钟离雁不自觉起身,有些恍惚,眼睛一直看着他。 无尽朝她合十行礼,面目淡然又慈悲:“多谢施主成全,小僧告辞。” 转身离开,肩膀放松,眉目间一派坦然。 钟离雁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无尽的背影,又低头看看石桌上的茶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神色落寞又自责。 独幽几步上前,慌乱将她拥在怀里,后悔不已。 刚才应该直接杀过来的,无尽这个小人,入了佛门还不是个省油的灯。 钟离雁靠在独幽怀中,气息凌乱,喃喃道:“我想回浮玉山去。” 独幽心里一紧,她从不带他去浮玉山,她要回去,意味着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的心乱了。 危机感迅速席卷全身,眼含杀气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谢沉音。 谢沉音暗道要完,抢先一步开溜。 林月恒惋惜飘回司空明期的屋子,他已经回过神了,看着窗外,独幽已经揽着钟离雁往山下而去。 眉头皱得更紧。 林月恒盘坐在他旁边默默现了身,低低叹了口气。 司空明期浑身僵直,猛地转头看向身旁,触到林月恒惋惜又遗憾的眼神,怒了。 “你竟敢私闯我的房间?” 第137章 我在恶补知识 林月恒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司空明期拎着扔出了窗外。 袖子一挥,窗户也关上了,还布上了结界。 林月恒急得拍门:“期期,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灭魂钉穿过窗户射出来,停在林月恒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屋内含着怒气的声音传出:“不长记性是吗?” 灭魂钉的痛苦记忆瞬间浮现,林月恒老实摆手,立马改口道:“长了长了,司空道友,我是有正事找你。” 灭魂钉消散,林月恒松了口气。 “说。” 窗户还是没打开。 林月恒只能扒着窗户问道:“我想问问你,灵清宗的藏书里有没有关于无望山的,你知道无望山吗?” 屋内死一般的沉默。 “司空道友?” “司空道友,你在听吗?” 窗户打开,司空明期冷着脸隔着结界问她:“你要去无望山?” 林月恒眼睛一亮,这个反应,那应该是知道的。 摇头:“我不去,我就是听我二师兄说有这么个地方,可他故意不跟我说,我好奇问问,你知道的吧。” “知道。” “那你跟我说说。” 司空明期怀疑看向她:“你又不去,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林月恒笑嘻嘻道:“活到老学到老呗,司长老上次不是说我知识储备太少了吗,我现在就是在默默地疯狂补充知识,只待到时候惊艳所有人。” 司空明期一阵无语:“你最近不回鬼界了?” “不回了,我马上要和我师尊去大荒泽,试试重塑肉身,看看能不能复活。” “大荒泽?” 林月恒点点头,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我师尊和人鱼族的族长认识,到时候陪我一起去。” 司空明期点点头,看着她一脸求知的样子,道:“无望山是三界交界处,里面魔,妖,鬼,人修都有,十分混乱,相传不少修真界穷凶极恶之徒住在里面,那地方不讲规矩,只讲实力,入了无望山,实力不够的话,基本上任人鱼肉。” “还有吗?” “无望山终年瘴气,寸草不生,是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而且,进去容易,出来难。” “还有吗?” “无望山据传在尤蓝城十万大山深处,但是具体位置,没人知道。” “尤蓝城十万大山,里面灵兽魔兽妖怪无数,鲜少人烟。” 林月恒听得认真,不住点头:“还有吗?” “没了,我记得的就这么多。” “咱修真界的藏书,写得这么不详细哈。” “无望山进去容易出来难,哪里有信息给你补充。” 林月恒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 抬起头星星眼笑道:“期期,你知道得真多,怎么这么厉害呀。” “砰”一声,窗户被重重关上:“最后原谅你乱叫一次。” 林月恒还在窗外挥手高兴喊到:“期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你着迷,想你想得茶饭不思,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嗖~” 破空声传出,林月恒躲也不躲,眼看着一枚灭魂钉飞至她面前。 唇角微勾,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弧度。 果然,他并没有真的想伤她,不过都是吓她的,且就连吓她也只才射出了一枚。 佯装害怕道:“好了好了,我走了,等我复活了,我来找你呀,记得想我哦。” 灭魂钉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射出去,又极力压制着。 林月恒哈哈笑着飘了回去。 屋内的司空明期听见那欠打的张狂笑声气得又揉烂了一地的纸团。 ————— 合欢宗之事既了,第二日,林月恒一行人就出发去了大荒泽。 整个浮玉山,全员出动。 林月恒站在云舟上,看着下面飞速而过的山峰城池。 褚宴走近她身旁,林月恒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能跟我详细说说,我在元天宗调戏你那件事吗?” 褚宴被她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有些诧异:“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可我想知道。” “你不是说,那个人不是你吗,为何还要好奇。” “我很好奇,筑基期的林月恒是怎么扑倒元婴期的褚宴。” 她表情认真,眼神锁定在褚宴的脸上,想寻求一个真相。 褚宴想了想,道:“你此前在元天宗一直十分低调老实,存在感很低。那日是修真界纪事课,由我讲述,你坐在第一排,课中一直盯着我看,突然就起身朝我走来,说你等了我很久,我当时不知为何,脑中顿住,等你扑倒我怀里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后面,我神识有些混乱,师尊让我闭关清修,等我出来的时候本想找你问个清楚,结果你已经被逐出了宗门,后来在星辰谷又遇到你,本想探个究竟,谁知你怕我,一直缠着司空明期。” 褚宴温柔似水:“你我灵魂相连,想来那个时候,你突然觉醒,因为这种感应,才发生了那件事。” 林月恒静静听完,道:“所以你那个时候不知道,你也忘记我了是吗?” 褚宴低头,有些愧疚:“对不起,轮回转世,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 “是业镜对吗?你和我去了业镜殿,所以一切都想起来了对吗?” 褚宴点了点头。 林月恒转过脸,低声道:“我知道了。” 和她想的一样。 褚宴说喜欢她,可是她看了,那个在供奉阁她随机一点不知道托梦给谁的人,原来就是褚宴。 可是他当时并没有当回事,没有祭奠她,说明根本没把她放心上。 他是从去了鬼界之后才开始变了一个人。 他一定是在鬼界觉醒了什么记忆。 如他所言,在她到来之前,调戏那件事发生的契机,应该就是褚宴说的灵魂感应。 可是那个时候不是她的灵魂,是原主的灵魂,也是原主的身体。 只褚宴不知道她来的确切时间,以为是调戏那个时候。 换言之,对褚宴的灵魂有吸引的,是原主。 她是后来的。 唯一占据的,就是肉身。 但是原主肉身被毁之后,褚宴还是能感应到她。 说明她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吸引褚宴灵魂的。 什么东西是在她没了肉身之后,还不属于她本人的? 那只有一个。 赤华。 褚宴能在业镜殿照出前世今生,说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阎王爷推测说她照不出来有可能是因为她魂魄不全的缘故。 可是枉死城魂魄不全的人也是能照出来前世的。 可她不能,证明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没有这个世界的前世。 或许在斜阳山上吸引赤华的,不是她的灵魂,而是原主的肉身。 赤华在她的灵魂识海中待了太久,她们两个已经难以分开,所以褚宴将她当成了自己喜欢的人。 她会心疼褚宴,会不由自主抱他,会为他流泪。 可她心里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喜欢的是谁。 所以,心疼褚宴的也是赤华。 想明白这件事,林月恒的心跌入谷底。 赤华,在她的识海里已经强大到可以影响她的行为了。 第138章 大荒泽 北海之滨的大荒泽,是一块福地。 远离人间居所,独立在一隅。 仙气缭绕,挨着碧蓝的大海,背靠青山,棕榈树生得茂密。 穿过一片的棕榈树林,便是一处水草丰茂之地。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弥漫整片大荒泽。 泽中水草丰茂,鲜花遍地,岩石大树覆盖。 清幽宁静,避世佳所。 几人下了云舟,虞翡稍稍整理了仪容,挂着笑脸。 人鱼族族长海旭已经先一步收到了司天清的传音,等在村口迎接。 一见几人,热情迎了上去。 林月恒瞧了瞧,人鱼族的看着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在陆地上没有尾巴。 海旭看着三十来岁,清雅温和,深棕色的头发微卷,颤抖着手就要握住司天清的手。 “兄长,你可算来了,咱们都几十年未曾见过了。” 细看之下,眼眶竟然还隐隐有泪光闪现。 果然,海族长和司长老关系匪浅。 被忽视的虞翡轻轻咳了一声,海旭目光转了过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惊喜叫道:“阿翡?是你!” 虞翡挂着温柔笑容:“是我,好久不见了。” 海旭笑着打招呼,看看虞翡又看看司天清,道:“阿翡你真有福气,兄长此前可从未带过女人来此。” 虞翡笑容僵住,这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记得海旭以前是她追求者来着。 司天清看了虞翡一眼,朝海旭道:“一别经年,你别来无恙乎?” 海旭激动道:“无恙无恙,就是俗务缠身,一直想找兄长叙旧可都不得闲。” 话语之间的惋惜藏都藏不住。 司天清又道:“家中弟妹侄女一切安好?” “安好。” 海旭忙朝后招呼:“夫人,女儿,快来。” 身后一美貌夫人带着女儿上前问好。 林月恒和谢沉音对视一眼,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海族长的女儿,竟然就是在沐阳城客栈遇到的那个看不清气息的海天晴道友。 海旭眼睛都要黏在司天清身上:“兄长,内子你是认识的,小女你还未曾见过吧,上次你来,她才满月,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朝身边天水碧衣裙的姑娘道:“晴儿,叫司伯伯。” 海天晴欠身行礼:“司伯伯好。” 司天清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一番寒暄,海旭拉着司天清问东问西,将虞翡忽视了个干净。 虞翡一脸菜色,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求她嫁给他,想和她结为道侣的单纯小伙儿了。 海旭将一行人引了进去,在大厅摆了宴席,直接将司天清引到了主位。 司天清没坐,还是将他按了上去:“我来者是客,不好坐主位。” 海旭急了:“咱们是一家人,什么客人不客人,兄长切莫如此见外。” 虞翡坐在侧首脸色十分难看。 谢沉音和林月恒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师尊说得没错,司长老确实抢了她的男人。” “我听大师姐说海族长以前疯狂追求过师尊,没想到这次看都没怎么看她。” “怪不得师尊记恨司长老呢。” .... 海旭一个劲儿地给司天清倒酒夹菜,生怕怠慢了他。 好像眼里只看得到他,她们剩下的人都是摆设一样。 被忽视的虞翡站起身朝海旭和海夫人敬酒道:“今日前来打扰,主要是因为小徒的一件事。” 海旭终于把目光放到她身上:“阿翡,你说,你的事,我肯定帮。” 虞翡心情终于好了点儿。 客客气气将林月恒想借用鱼妇兽神像重塑肉身一事说了说。 海旭越听脸色越严肃。 有些为难道:“鱼妇兽是我族供奉敬仰的神,以前只也是族人躯体有损回去鱼妇兽祠修复,可是外族人只有灵魂想重塑肉身一事,恐怕有些艰难。” 林月恒心沉了下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海族长,无论能不能成,您能让我试试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海天晴也认出了林月恒和谢沉音,也跟着帮腔道:“是啊,爹爹,月恒道友和沉音真人我此前在沐阳城见过的,也算是朋友了,您就答应让她试试吧。” “这个......以前从未开过这个先例。” 唯一的机会,林月恒不想放过,诚恳道:“海族长,只要能让我试试,我愿意付出代价,您有什么要求请说,我一定竭力所为,纵使我现在只是个小小修士,可是我可以长长久久去办您说的事。” 褚流光也立马表态,“咚”地一声就跪在地上:“海族长,求您让我师妹试试吧,只要能让她试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海旭也被她这番大动作吓了一跳:“快起来快起来。” 四周也开始七嘴八舌求了起来,林月恒眼泪汪汪都快扒到海旭的桌案上去了。 褚宴一直没动,看着一旁悠闲喝茶的司天清,深鞠躬一礼:“师叔。” 司天清点点头,放下茶杯,对海旭道:“我来也是为了此事,这个小辈与我有些机缘,所以特厚着脸来求你这件事。” 海旭听他所言,急得摆手:“兄长这是哪里的话,早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那我还耽误什么。” 随后推了推海天晴:“晴儿,你既然认识这个小姑娘,你就带她去祠堂拜见神像吧,为父陪你司伯伯说些事。” 四周寂静无声。 合着她们求半天,比不过司天清一句话。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林月恒欣喜道:“多谢海族长,多谢司长老。” 虞翡彻底无语,也跟着出去了。 林月恒上前挽着她:“师尊英明,您洞若观火,一早就看透了事情本质,提前预料到司长老的作用,事情才会这么顺利,徒儿铭感五内,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虞翡冷哼道:“为师脸都要丢光了。”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为师磨破嘴皮子都不及司老狗一句话。” “师尊怎么这样想,那司长老不是也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答应陪我们来大荒泽的吗?归根究底,还是师尊的功劳。” “你不用说好听话来安慰我。” 虞翡叹了口气,唏嘘道:“物是人非,为师已经不是当年的万人迷了。” “哪有,徒儿还没见过比师尊更好看的人了,您的个人魅力那是一骑绝尘。” 虞翡瞥了一眼认真拍马屁的小徒弟,心里宽松了些,莞尔一笑:“行了,不枉为师豁出脸面求司老狗走这一趟。” 林月恒满脸孺慕之情,挽得更紧了:“师尊,谢谢您。” 虽然师门感情看似塑料,一盘散沙,可是每个人都在为了她出力。 她也没做什么,却得到这么多关爱。 也是一种幸运。 边走边说,海天晴带着她们一路去了神祠。 第139章 没一个人来找 供养鱼妇兽的神祠没有想象中金碧辉煌,反而显得古朴庄重,带着岁月沉淀的肃穆。 神祠内四根高大的立柱,立柱上雕刻着人鱼纹。 神祠正中一尊两丈左右的鱼首蛇身雕像。 双目微合,身上是重叠的鳞片。 林月恒抬头看着,她原以为她会害怕,毕竟是蛇身。 可是真看到了,却在这鱼妇兽那张鱼脸上看到了柔和与慈悲,内心只能感受到平静祥和。 暗暗心惊,不愧是神像。 海天晴敬了香磕了头,和鱼妇兽禀明了来意。 林月恒也跪在一旁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头。 礼毕,海天晴笑道:“月恒道友,请跟我来。” 海天晴领着她走到神像前,伸手贴着鱼妇兽的蛇腹,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不多时,鱼妇兽腹部发出淡淡柔和白光。 “月恒道友,进去吧,需要三个日夜,三日后,鱼妇兽神会自动送你出来。” 林月恒朝海天晴行礼道谢,怀着激动的心情踏进白光里去。 本以为鱼妇兽的肚子里肯定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在真正踏进去那刻才发现,里面竟然另有一番天地。 她身处在一片边界模糊之地,面积不算大,方圆不过几丈,脚底下是软乎乎的青草和野花。 这处小世界中心生长着一颗伞形的巨大无比的树,枝干繁多,最细的分枝都有她大腿粗,树上挂满了巴掌大的叶片,树身泛着柔和白光。 这处无日月,照明全依靠这棵树。 林月恒朝那棵大树走去,往上伸手就能碰触到生长垂下的新叶。 生机勃勃。 这个地方,让她觉得内心安宁平和。 跃上树,躺在粗壮的枝干上,闭上眼,嘴角含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日子以来,林月恒终于睡上了一个最香甜的觉。 睡着以后,胸口那枚千年血玉泛出幽幽红光,慢慢浸润全身... 树身上的白光包裹着她,红白光缠绕交织,在替她织补躯体。 —— 林月恒已经安顿在鱼妇兽体内,其他人要做的,也就只是等着她出来即可。 可虞翡却看着海旭给她安排的住所欲言又止。 海旭还在一旁笑得开心:“兄长,阿翡,这间屋子地势高,可以看到大海和树林,是景色最好的一间,你们可还满意。” 司天清看了一眼虞翡,等着她说话。 虞翡愁眉苦脸:“屋子是好,可是,为什么我要和他住一间?” 海旭笑容惊住:“你们还没结为道侣吗?” 虞翡被他的炸裂发言惊住:“谁要跟他结为道侣?” 言语之间满满的嫌弃,甚至还离司天清远了两步。 海旭有些不知所措,又去看向司天清:“兄长,那我再去准备一间给阿翡?” 司天清气息冷了几分,朝海旭道:“不必麻烦,本来我们也是来打扰的,不用管她。” 海旭忐忑的心落到实处,笑道:“那好,那我先不打扰兄长休息了,有事你叫我就是。” “嗯,叨扰了。” 海旭又是一阵客气,便依依不舍离开了。 司天清在屋中椅子上坐下,看着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虞翡,道:“你自便。” 那副主人架势看得虞翡气不打一处来。 不让海旭给她安排别的住处,又不把这儿让给她。 行,看谁吃亏。 转身关门,笑呵呵走到一旁椅子坐着,还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我就勉强住下吧,就怕清哥哥不愿意。” 司天清低头笑笑,也没回她,偏头去看窗外远处的大海。 波浪声顺着海风传过来,间或几声海鸟叫声,宁静又安逸。 虞翡坐在桌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见司老狗还没有动作,也坐不住了。 凑上前去。 站在窗口,海风轻扬发丝,虞翡低了头,看着已经在椅子上睡着的司天清。 恶向胆边生。 要不然趁着这时候结果了司老狗? 用灵气凝结出匕首,握在手里,狠狠扎下去。 匕首却停在咽喉一寸处。 虞翡又朝下用力,却怎么也捅不下去。 内心疑惑,又没看到司老狗布结界,为何扎不下去呢。 目光转到他脸上,想一探究竟。 眼神却慢慢顿住。 长长的睫羽覆盖眼睑,鼻梁高挺,唇形优美。 闭上眼睛时候,冷漠之气散尽,这样棱角分明一张脸,在海风轻拂下看着十分柔和。 压制她这么些年都快忘了,司天清当年就凭着这张脸就能让她一眼沦陷。 要不是他脾性太硬,又霸道不讲道理,气得她跳脚,说不定,真会跟他有一段情缘。 别的不说,这脸还是那么养眼,虞翡脑中闪过韩晖劝她的话。 要不要,试试? 可是,若试翻车了怎么办? 脑中纠结成一团乱麻。 “你在看什么?” 耳边轻缓的声音响起,虞翡糟乱的脑子瞬间清明。 立起身,眼睛乱瞟:“没什么。” 司天清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嘴角微勾:“来杀我的?” 虞翡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凶器,心虚往背后一藏,灵气消散,又伸出手,动动手掌。 “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吧。” “哦。”司天清也没多问,又闭上眼休息。 糟乱并没有离开,只是从脑子转移到心脏。 虞翡也不想久留,抬脚出去了。 一路就走到了海边,坐在岩石上吹海风,平息自己的混乱的心绪。 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 抬头看漫天星辰眨眼,海浪声早已经抚宁了心跳。 她一身墨绿裙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出来这么大半天,竟然没一个人来找她。 就这样默默回去了,一点儿都凸显不出她的重要性。 叹了口气,盘坐在地。 修炼修炼。 她本就坐在海边岩石上,等到海水涨潮漫延到腰上的时候,被迫醒了过来。 生着闷气起身,烘干衣服,往回走去。 刚走进棕榈树林,远远就看到两人过来。 心下一喜,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来找她。 抬头走了过去,端着一副温和笑脸。 谢沉音看到她那一刻也有些诧异:“师尊?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出来溜达溜达。” “那师尊早些休息。” 还错开位置让路给她。 虞翡笑容僵住:“你不是来找为师的?” 谢沉音也怔住了,他要是说不是,会挨打的吧? 沉默,就是回答。 虞翡哼了一声,沉着脸快步走了。 “师尊......” 谢沉音直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虞翡已经走远了。 一直安静在一旁的海天晴劝道:“虞前辈应该不会生气的,我爹说她脾气很好的。” 谢沉音点点头。 今夜海族长十分高兴,召集不少族人一起把酒言欢。 拉着司天清喝了一壶又一壶。 他们这些小辈也被灌了不少。 海天晴来找他,问他要不要去海边吹吹风,散散酒气。 他好奇师尊他们三人的关系,便同意了。 “海道友,你知道司长老和海族长为何关系这么好吗?” 第140章 别管手段光不光彩 海风悠悠,海天晴带着谢沉音到了礁石边,便一头扎进海水里。 粼粼微光闪过,谢沉音看见海水里一条泛着浅浅光亮的大鱼尾。 海天晴从海水里冒出头来,趴在礁石上,看着坐在另一块礁石上的谢沉音。 笑得明媚:“沉音真人,在沐阳城我不是故意隐藏身份的,只是我们人鱼族在外面容易招惹祸事,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没关系。” 人鱼族稀少,寿命长,修炼起来也比人修更容易些。 修真界和凡间也不乏一些有关人鱼族的逸闻假想。 人鱼族出美人,人鱼状态更是优美无比。 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贪念。 所以人鱼族一直在这避世之地。 海天晴道:“我爹跟我说过,他少时也去过凡间。” 年轻时候的海旭也是去过族人口中那个危险又美丽的凡间的。 清澈懵懂,一踏入人族的地盘就遇到了又厉害又漂亮的修士虞翡。 虞翡替他赶走了看他单纯想欺负他的修士,海旭便一直跟着虞翡追。 认为她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心地善良又温柔美丽的仙女。 各种讨好大胆示爱,说要娶她为妻。 虞翡那是一心向往整片整片的森林,根本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打算。 委婉拒绝无数次,海旭依然一腔热情。 后来就遇到了司天清,司天清见她又在四处勾搭傻小子,还无意间发现了海旭原来是人鱼,便将虞翡赶回了合欢宗去。 海旭那时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四处游荡。 虞翡被赶走了,他便又跟着司天清在修真界到处游历。 司天清见他一腔赤诚之心,便跟他说了些行走人间和修真界需要注意的事。 还带回元天宗亲自教导了几个月,替他摆平了不少麻烦。 海旭心中感念,自此后一直将司天清当成挚友,还单方面认他为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长。 海天晴讲述往事,偏头枕在自己胳膊上:“爹爹常常说起此事,说当初要是没有司伯伯,他不知道会吃多少亏,也幸亏他在修真界待过,司伯伯亲自带他回元天宗教导过一段时日,我们族人对人间的事情也了解了更多。再出去,就没那么容易被骗了。” 因此,海旭对司天清感恩戴德,有求必应。 谢沉音静静听完,这里面好像没她师尊多少事呢。 “怪不得海族长不给师尊面子呢。” 海天晴笑道:“当时爹爹年少,见了虞前辈就喜欢上了,可是后面才明白,那不过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之意。” “再说了,虞前辈是司伯伯的人,爹爹怎么可能抢呢?” 谢沉音嘴角微抽:“这事,应该有些误会吧。” “是吗?”海天晴偏头想了想,又笑道:“不管有没有误会,反正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嗯,确实。” 海天晴眼睛亮晶晶看着谢沉音,从水里起来,恢复双腿,坐在礁石上,转头看他。 “沉音真人,你愿意跟我结为夫妇吗?” 谢沉音差点一头栽海里。 支支吾吾道:“这个.....” 如今五师妹还在人家神祠里重塑肉身,他若直白拒绝,人家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五师妹赶出去? 海天晴偏头又问:“沉音真人,你愿意吗?” 谢沉音脑中想了又想,该如何委婉表示拒绝。 道:“你我相识不久,彼此也不了解,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其实不是特别合适。” 海天晴眨着眼睛问道:\"所以你是不愿意吗?\" 谢沉音微微点了点头:“嗯。” 本以为眼前的少女会恼羞成怒,他已经做好了被扇一个嘴巴子的准备。 忙道:“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好,我不太适合你。” 话本儿上都是这么写的,因爱生恨,后续牵扯出一连串的麻烦事。 海天晴噗嗤一笑:“沉音真人,你紧张什么?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呗。” 谢沉音一愣:“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海天晴似有疑惑:“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愿意的人啊,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并不是非得喜欢我不可呀。” 谢沉音松了口气,是他格局小了,没想到她看得这么开。 果然海边长大的,心胸甚是辽阔。 “我听说你们人鱼都是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是啊。” 谢沉音开始自责了。 海天晴道:“可是那得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才值得认定一辈子,你不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在你身上呢?不是给自己找苦吃吗?” “你看得倒是开。” “天底下那么多人呢,我遇到你,觉得你好,你若刚好也喜欢我,那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你并不喜欢我,说明你我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我也不想强求,那样太辛苦了。” 谢沉音点点头:“你有这样豁达的想法,一定会一世无忧的。” “真的吗?大家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并非所有人都能轻易放下的,世间七苦,多的是爱别离,求不得的人。” “一味强求那不是很累吗?” “确实很累,可有些人只要一点甜就能吃很多的苦。” 海天晴有些困惑:“我不明白。” 谢沉音笑道:“你不用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 虞翡一路生着闷气回了屋。 屋中没有点蜡烛,径直走了进去,坐在窗边发呆。 此前在浮玉山百年,百年枯燥修炼,如今刚下山多久,烦心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等这边事情终了,还是回山去吧,落个清静。 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 虞翡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懒得回头了。 她打算就在这儿坐一晚上,反正她们修士睡不睡也不打紧。 脚步声朝她走过来,司天清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坛子递给她:“味道还不错,要尝尝吗?” 虞翡伸手接过,打开塞子,酒香扑鼻而来,低头在坛口闻了闻,又盖了回去。 “戒酒了,几十年没喝过了。” “我记得你以前无酒不欢的。”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虞翡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和前两日张牙舞爪的有些不一样。 司天清带着一身酒气在一旁坐了下来,也看向窗外的星空。 “前几日看你变化似乎没有那么大。” 虞翡目光移到他身上,月光柔和了轮廓,看上去没有那么锋利了。 “我就不明白,你为何一直揪着我不放?诚然,我年轻的时候是干了些荒唐事,不该招惹你,可是你又没吃亏,我既没得到你的心,也没得到你的身,你至于一两百年了都不肯放我去过好日子吗?” 司天清头也不回,声音悠悠:“你口中的好日子是指什么?” “自然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找谁就找谁,不用怕你突然杀出来给我一顿教训。” “那你想找谁?” 找谁? 她想了半天,脑子里没有答案,她没有想找的人。 司天清看着她又道:“若我今日说放过你,那你明日要做什么?” 虞翡觉得她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肩膀垮了下来:“我这百年强撑这一口气,一定要打败你,每日拼命修炼,不下山,也不和人接触,便是我的徒儿们,我也几乎不曾好好教导过。” 自嘲一笑:“可是我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打不过你。” “你毕竟比我小了几十岁,你我相识之时我就高你一个境界,越到后修炼越难,不过百年,你已经快追上了,看得出来你很努力。” 合体后期,比他只差一步。 “虞翡,你若再练百年,应该就能打败我了。” “算了,等到那个时候,我也看不上那些小的了,修为低成那样,双修还有什么用。” “这百年你不靠双修功法,也一路修炼得很好。” 得到肯定,虞翡心情也好了些:“说得也是。” 司天清转头看向有些丧气的她,问道:“你为何执着于双修呢?” 虞翡奇怪道:“我出身合欢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教出来的徒弟也一样。” 司天清带着一丝气愤:“大徒弟换情人换得勤,二徒弟又惹一堆女修围着转,四徒弟出口就要与人双修,五徒弟口口声声说自己修无情道,却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总结道:“虞翡,问心宗从你的根儿上就坏了。” 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雁雁虽然换得勤,可她又没有同时和两个人谈情说爱,音音长得好,围着他的女修自然多,可他一直洁身自好,修炼勤勉,流光你也不是不认识,她就一个长不大的熊孩子,也就嘴上说说而已,恒恒她……” 说到这儿,虞翡的气势弱了些。 恒恒确实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不管怎么说,我的根儿哪里坏了?我自从认识你,跟修无情道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想杀了我?” 下午那把匕首,别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恨不得抽你的骨头,算你戒心重,设了结界,不然你现在都去投胎了。” “我没有设结界,是你自己下不了手。” 虞翡:“……不可能!” 司天清头朝她的方向偏了偏:“那天你和你师兄在算计我什么?” 虞翡有些心虚:“没什么。” 司天清唇角微扬:“虞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什么意思?” 司天清却不答了,靠在身后的桌案上,闭着眼揉着眉心。 海旭实在太过兴奋,喝酒和喝水一样,直到喝吐了才放他走。 他也想醉一场,没有用灵气逼出体内的酒。 虞翡一直看着,心下权衡他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伸手戳了戳司天清的脸,被他抓住手指,又轻轻放了下去。 竟然没有生气。 虞翡胆子更大了些,又戳了戳。 司天清睁开了眼,带着醉意,语气温和了些:“好玩儿吗?” “好玩儿。”坏笑着爬了过去:“清哥哥,就不怕我干坏事吗?” “你想干什么坏事?” 虞翡越凑越近,期待看到司天清暴跳如雷的模样:“当然是很坏的事情啦。” 已经凑到他面前,大眼瞪小眼,鼻尖都快挨着了,司天清却依然岿然不动,似乎笃定她不敢做什么一样。 虞翡被他这毫不在意的行为一激,血气上脑,快速凑上去亲了一口,后马上撤离,退出好几步,呈防御姿态,心里一阵激动。 “哈哈,就是这种坏事,司老狗,总算被我占到便宜了吧,你防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被我得手了,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得意,司天清跟着一笑。 预料之中的攻击没有来,虞翡笑够了疑惑看过去,司天清只看着她,一点儿动作也没有。 傻了? 又凑近了些:“你年纪大了?拿不动刀了?” 毫无反应。 又凑近了些:“喝酒喝麻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依然毫无反应。 又亲一口。 还是毫无反应。 嘿,她还就不信了。 之前只要她挨着他就要打起来,今天吃这么多豆腐都没反应。 既然如此! 虞翡直接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蹂躏,亲他个七荤八素,等他明天酒醒了肯定气到吐血! 虞翡自诩大胆,没她不敢干的事。 亲够了直接将人扯到床上,将他衣服扯得凌乱不堪,又窝到了怀里。 实在不敢霸王硬上弓,怕真送命。 这么一套大动作,司天清也未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就这么衣衫不整抱着睡一晚,他的清白也没了,以后就贴上她虞翡男人的标签了。 想想就激动,这么难搞定的男人,终于被她拿下了! 别管手段光不光彩,反正总归是拿下了。 提心吊胆半晚,也渐渐眯了过去。 第141章 薅礼物了 鱼妇兽腹内小世界不辨时辰,林月恒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根本不知道进来多久了。 只待在这一处小世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抬抬手动动脚,摸摸自己的身体。 一点一点感觉到肉身在凝聚,内心雀跃,也不无聊。 无事可做,盘坐在树下,修炼。 出去之后就要出发去无望山了,得好好做准备。 心中有目标,修炼也坐得住。 等她再从入定中醒来,躯体已经如常人一般。 重塑肉身,成功了! 林月恒激动到简直想落泪。 抱抱自己:“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四周画面变幻,一切都在消散,最后只余柔和白光。 白光散尽,她已经站在了神祠里。 虔诚上了香,跪在蒲团上诚心致谢作揖磕头。 走出神祠,外面阳光正好。 咸湿的海风吹来,不热不燥。 一切都正正好。 嘴里哼着不成音的调,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做鬼都是不沾地的。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 碰到人就问,一路就走到了众人暂住的屋子旁。 错落有致的单独小房子,每个人一间小屋子。 林月恒一踏入这片地方就张开怀抱大喊:“我林月恒又杀回来啦!” 房门依次打开,人都冲了出来。 褚流光一马当先呜呜哭着抱了过去:“月恒,你终于复活了。” 还没走拢,就被褚宴截胡插队。 林月恒直接俯身钻过褚宴要来拥抱的手,一把将褚流光抱个满怀。 “流光流光,我好了,为了庆祝我好了,是不是送点儿好东西给我呀。” 马上要去无望山了,能多坑点儿是点儿,都是防身的家伙事儿。 褚流光立马掏出自己的储物袋递给她。 “月恒,都给你,你随便拿,喜欢什么拿什么。” 林月恒笑嘻嘻接了,将储物袋里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的法器全拿了。 又冲一旁跟过来的钟离雁伸手笑道:“大师姐,我重生的庆祝礼物呢?” 钟离雁大方掏出几瓶丹药给她:“都是二品三品的丹药,什么都有,等大师姐能炼出四品了,再给你。” 林月恒厚脸皮地逐一伸手。 白途给了她一个八卦盘:“这是一个迷阵,你注入灵力就能用了,可以将人困住。” 点头接过,直接注入灵力朝褚宴甩了过去。 褚宴:…… 转过头又朝谢沉音伸手。 谢沉音将她原本的储物袋还给她:“里面有我画好的符箓,还有一个四品的小玉弓,以灵力为箭即可。” 打开储物袋看了看,符箓多得数不清,厚厚一摞,拿出玉弓。 与其叫玉弓,不如叫玉质弹弓? 乍一看是弹弓,细看还是弹弓。 “二师兄,我不小了,这个打架的时候拿出来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你先别嫌弃,试过再说。” 拉开弹弓,以灵气为弹,朝面前一石头射了过去。 灵气化作利刃,扎入石头中,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话不多说,林月恒连忙塞进了储物袋:“谢谢二师兄。” 小巧又方便,非常适合她。 灵石也多了两包,肯定是二师兄给的。 翻着翻着,就看到了那连灵狐斗篷。 心下一暖,等从无望山出来,再找他去。 将储物袋揣好。 一旁的景樊见此情形,也不好意思不放血。 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来个铃铛递给她。 “这是我师尊送我的,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但是能够清心静气,平复戾气,你在鬼界待得久,魂魄沾染的阴气重,听听铃音,可以净魂。” 东西不论好坏贵重,林月恒一股脑都收。 “多谢景道友。” 环顾四周:“师尊和司长老呢?” 大佬身上好东西更多。 几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谢沉音道:“师尊回浮玉山了,司长老应该和海族长在一起。” “师尊怎么回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诤~” 褚宴破开八卦盘迷阵出来,八卦盘回道林月恒手中。 佩服朝白途道:“三师兄,你真厉害,你做的法阵法器,居然能把化神期的褚宴困这么久。” 四周都寒暄了个遍,怎么也有个两刻钟了吧。 揣好。 又朝褚宴伸手:“你给我点儿好东西吧。” 第二号嫌疑犯,薅他再多东西都是应该的。 “你想要什么?” “你储物袋给我吧。” 褚宴解下储物袋递给她。 林月恒一阵翻找,只要是看着顺眼的也不管是啥全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搜刮完之后将储物袋又还给了褚宴。 看着自己收获满满的储物袋,十分满意。 “对了,师尊为什么一个人回去了?” 钟离雁道:“师尊说她修炼心切,一刻也不能耽误,所以回去了。” “修炼还分地方呢?” 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怀疑的目光望向二师兄。 谢沉音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一会儿私下说。 林月恒了然,也不追问。 打过一通招呼,自然要去找海族长道谢。 海旭陪着司天清在院子里喝茶。 斑驳棕榈树影下,沙沙风响,林月恒朝海旭行了个大礼:“多谢海族长愿意助我复活,海族长但凭吩咐,晚辈一定去办。” 先不说能不能办到,态度一定要端正。 能办就好好办,不能办就想办法办。 海旭每日和司天清在一起喝茶聊天,心情好得不行。 “不必,也是你的机缘,更何况,你还是兄长亲自带来的。” 本以为她只有魂魄不行呢,就算重塑肉身,那也得有个肉身材料嘛。 无中生有的事,以前鱼妇兽神也是无能为力的。 林月恒能成功,只能说她机缘深,他也没出什么力。 “要的要的,海族长不要跟晚辈客气,有什么您尽管说,晚辈一定竭力去办。” 海旭还是摆手说不要,林月恒又一直要谢。 推推拉拉的,最后海旭也犯了难:“我实在没什么要你做的。” 林月恒想了想:“那您先记着,等什么时候需要晚辈干活了,您就说一声,可好?” 达成共识,这边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海族长,打扰您这么多日,晚辈一会儿就告辞了。” “好,你们年轻人忙去吧。” 他还想跟司天清聊天呢,只想赶紧打发了林月恒走,别在这儿当电灯泡。 谁知司天清也道:“我也打扰多日,也该离开了。” 海旭脸色瞬间变了:“兄长,可是我招待得不好?” “没有,很好。” “那你为何匆匆要走?” “还有事。” “什么事?小弟可能帮上忙的?” “......” “兄长一定要走吗?” “嗯。” 海旭几乎要哭出来。 林月恒是皱着眉看完这一幕的。 怪不得师尊说司长老跟他抢男人呢。 要不是知道海族长妻子女儿都有了,家庭和美,她真要想歪。 司长老这该死的魅力。 登上云舟之时,众人表情都有些变幻不定。 林月恒问道:“司长老,你不回元天宗吗?” 做什么要和她们一起去浮玉山? 司天清道:“嗯。” 好一个惜字如金。 钟离雁已经偷偷远离人群,拿出吃灰的传音玉牌悄悄道:“师尊,司长老要来我们浮玉山了。” 第142章 用尽了力气和手段 云舟飞行在空中,林月恒找了谢沉音,一阵小声嘀咕之后,她终于知道师尊为何先回山了。 眼中佩服更甚:“迎难而上,师尊实乃修真界楷模。” 谢沉音无语道:“先别拍马屁,司长老这一旦杀上浮玉山,可没人是他对手。” 林月恒却不以为然,胳膊肘捅了捅他:“安心啦,那天晚上都没把人推出去,证明也没多大事,小情侣之间的小把戏啦。” 谢沉音:...... “你重塑肉身的时候把脑子忘了吗?” 那俩可是仇人! 林月恒翻个白眼:“你那么多话本儿真是白看了。” 后又拉着他到云舟尾,避开人群,小声蛐蛐。 “要真那么大仇,早就打得两败俱伤了,司长老也不会在青罗城帮我了。” “况且司长老一个合体巅峰大佬,喝酒能喝到人事不醒?还能让师尊占了便宜?” 谢沉音:“师尊也是合体后期。” 差在哪儿了? “能相安无事睡到一大早才起来,还被人发现,这是他们这些大佬们能犯的低级错误嘛?” “喝得再醉,也早就醒了吧,若真有仇,醒了就是一顿打,师尊还能有机会溜回山?这可是海族长的地盘,凭海族长对司长老的情谊,若不放师尊走,她能这么轻易走了?” 谢沉音顺着她的话在脑中分析片刻,恍然大悟道:“五师妹,还是你看话本儿理解得透彻。” 林月恒四处看了看,和谢沉音脑袋挨着脑袋说悄悄话:“正好这边乱了,我好趁乱去无望山,免得到时候还要解释,麻烦。” “好。”谢沉音又往后看了看一直观察他们这边面色不善的褚宴:“他怎么办?一起带去无望山?” 褚宴看着就缠定了林月恒的样子。 “不带,他就是个催命刀,最危险的人。” 带上他,一个在她识海里,一个在外面,里外夹击,她只怕消失得更快。 不过目前褚宴应该还不知道她体内是两道灵魂,还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 “我去把他解决掉。” 稳下心神,林月恒朝褚宴走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免得眼睛喷火被他看出端倪。 故作轻松走到他身边:“你不回元天宗吗?” 褚宴蹙眉道:“你赶我走?” 林月恒早就设想过这一幕,游刃有余道:“也不是,只是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你待在我旁边,我没法静静。” 褚宴一言不发,脸上就差写上拒绝两个字了。 早就料到了,林月恒委婉道:“你看,咱们这么久不见了,很多事情我也不记得了,你总得给我时间理清楚吧,你要是一直守着我,我压力也很大的。” “而且,你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吗?” 褚宴:“没听说过。” 林月恒退而求其次:“这样,你让我安安静静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再来找我行吗?” 先骗走再说。 褚宴皱眉低头思索,很不情愿。 林月恒啧啧摇头,嫌弃道:“褚宴,你这么黏人,可不招人喜欢。” 褚宴抬眼:“现在嫌我黏人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要是浓情蜜意肯定就不嫌弃了。 这不是逢场作戏吗?那嫌弃肯定是实打实的。 云舟已至浮玉山。 景樊跟着司天清已经上了山,钟离雁几人也赶忙上去了,万一打起来,还是要劝两句。 只有谢沉音和褚流光还等着林月恒一起。 谢沉音看向褚流光,低声道:“听说过固魂草吗?” 褚流光摇头。 “固魂草可以休养魂魄,五师妹在鬼界待了太久,魂魄可能有损,你要是没事,可以帮她去找找。” 褚流光眼睛发亮:“去哪儿找这个固魂草?” “听说是在东方的穹影秘境之中,穹影秘境五十年一开,最近的开放时间,就是三日后。” 褚流光立马干劲儿十足:“那我先上山准备一下,马上动身,二师兄,你可别告诉月恒,免得她担心我,不让我去。” 谢沉音靠谱点头:“放心。” 褚流光看了一眼林月恒,感觉肩上担子颇重,蹭蹭就上了山,准备收拾收拾就走。 先打发走一个,免得到时候缠着五师妹,不好脱身去无望山。 这边,林月恒还在劝说褚宴。 “那你走不走?” “不是很想走。” 烦躁上脑,林月恒也不懂这么难沟通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褚宴上前一步:“你不会是想支走我,然后去找司空明期吧?” 林月恒震惊看着他,乱脑补什么东西呢。 伸出手指:“我发誓,绝对不是。” 她有正事要干的好吗? 谁像他,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真要我走?” “是。” 又是沉默,林月恒真心耐心要耗尽了。 忍了忍,只能豁出去了。 “褚宴,似你这般英俊潇洒,气质高雅,风度翩翩,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你别想那么多,只是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空间,说不定下次见面,我黏你黏得跟年糕一样。再说了,你往那儿一站,还有别的男人什么事儿?” 谢沉音转了身,死死咬住嘴,生怕笑出声。 林月恒一脸认真:“你别这么不自信,你满修真界打听打听,你是多少女修的梦中情人,你还假想什么仇敌?” 褚宴第一次有想翻白眼的冲动:“既然如此,你还舍得离开我?” “唉,我怕自己承受不住这天大的诱惑,你知道的,我重塑肉身刚刚成功,要努力修炼,不可沉迷男色,可你,真的很难不让人沉迷。” 谢沉音:...... 褚宴面色复杂,似有些接受不住这种转变:“......你变化是很大。” 糟糕,装太过了,可别惹起怀疑。 “总而言之,就是怪你太秀色可餐,我年轻气盛怕把持不住,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所以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冷静冷静,可好?” 褚宴却语出惊人:“把持不住就把持不住,你们藏书阁不是有双修功法吗?我也可助你修炼。” 林月恒和谢沉音同时凌乱了。 这样一张冰山脸,直接把双修挂嘴边合理吗? 叫道:“我可是正经人,才,才不走这个歪路子修炼!” “这叫歪路子?你大师姐不就这样?” 靠! 什么话都能被堵回去,这么会说怎么不去茶楼说书! 呼出一口气,郑重而又严肃道:“一个月之后吧,你先让我准备准备。” “需要准备什么?” “我先和我的身体磨合磨合,毕竟是新身体,我怕不习惯。” “不会,这是最适合你的躯体。” “.......”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具象化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一拳给他揍晕。 只剩最后一招了。 直接上手抱了上去,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语气也柔软发嗲:“就一个月嘛,短暂的分别是为了长久的相守,求求你了,这点儿小要求都不答应我,以后肯定也不会好好对我。” 褚宴回搂住,抬手抚摸她的头顶,心里也柔软许多:“不是不答应,只是一个月太长了。” “那二十五天?” “.....有区别吗?” “既然没区别,那还是一个月吧。” 褚宴低笑叹气:“半个月。” “成交。” 又被强行搂着抱了会儿,褚宴才依依不舍御剑离开。 林月恒长舒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十分艰难的仗。 转身,谢沉音已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有手段。” 拱拱手,有气无力:“过奖了二师兄。” 用尽了力气和手段,兜兜转转,还是表白这招最好使。 呵,男人,哪个不觉得自己魅力无限? 以前司空明期吃这招,现在不吃了。 没想到褚宴又开始吃这招了。 造孽啊。 谢沉音:“现在出发还是先上山看看热闹再出发?” 第143章 过人之处 热闹什么时候都能凑,没凑上后续听转述也行。 可是偷偷溜走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上了山,想再走,就没那么神不知鬼不觉了。 无望山既然凶险,林月恒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传音给白途:“三师兄,我和二师兄出去散散心去,帮我跟师尊说一声哦。” 三师兄是个淡人,也不会问那么多。 果然,白途回道:“知道了。” 交待清楚,开走。 谢沉音早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御剑就往尤蓝城去。 尤蓝城只不过是一座小城。 地处边塞,山险水深,通行不利,居住在此地的凡人都比较淳朴贫穷一些。 她们没有冒进十万大山。 里面魔兽灵兽妖兽都多,还是注意些。 灵兽有内丹,魔兽没有,且魔兽更加残暴,据说里面还有妖怪。 一听就是个乱七八糟,危险重重的地方。 先在尤蓝城打听打听再说。 落脚在尤蓝城最好的一间客栈里,林月恒端着鸡汤不赞同看着谢沉音。 “二师兄,住这么好太高调了,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谢沉音用勺子舀着汤喝得优雅:“你又不是通缉犯,怕什么?” “万一褚宴追过来呢?” 她是真怕了,褚宴老是神出鬼没的。 “那你就再抱他一次,顺便指责他不听话。” 林月恒翻个白眼,将碗里的汤喝得咕噜响,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文火慢炖的老母鸡汤,就是好喝啊。 有多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了。 代价就是,喝得肚子滚圆,瘫在椅子上摸着肚子消食。 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满足咂吧嘴。 “真那么好喝?” 身边响起声音,林月恒转头去看。 有些眼熟。 “祁朔?” “没错,是我。” 祁朔扬着笑脸,自来熟地坐在她们这桌。 招呼小二:“再上一个鸡汤。” 他倒是要尝尝,是不是真那么好喝。 林月恒与谢沉音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你怎么会在尤蓝城?” 没记错的话,他们星台宗,不在这附近吧。 祁朔看了一眼桌子,鸡汤喝光了,肉还没吃,扯了个鸡腿咬着:“我跟我姐来的,来好几天了。” “尤蓝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让星台宗一峰之主亲自前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可别影响到她。 鸡汤都是当天一早就开始熬的,没过片刻也就端了上来。 祁朔啃完鸡腿,舀了汤喝了一口:“嗯~味道是不错,真香。” 一饮而尽。 又去舀第二碗,抽空指了指谢沉音:“没什么事儿,我姐是来找他的。” 林月恒看过去,二师兄魅力这么大? 谢沉音也懵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祁峰主找我做什么?” 祁朔摇摇头:“不知道,她在楼上右边最里面那间,你去问她吧。” 谢沉音坐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上楼去了。 林月恒目送二师兄消失在眼前。 “祁朔,你姐和我二师兄怎么认识的?” “好多年前就认识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记不清了。” “那你们就是专门来找我二师兄的?” “是啊。” “你听说过十万大山吗?” 祁朔往窗外看了看:“你说那一片?” 林月恒顺着视线看过去。 连绵不绝的山脉,起起伏伏,一眼看不到头。 这么大一片一片的山,无望山真能找到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去过,你去过吗?” 祁朔又扯了鸡腿啃:“去过,修真界很多修士历练的时候都去过。” “不是说那里面很危险吗?” “就在外面逛逛,杀杀灵兽什么的,还不算很危险。” 林月恒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听说过无望山吗?” 祁朔偏头想了想:“没听过。” 尤蓝城离得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关于无望山的消息。 正好吃多了,出去溜达溜达,收集信息。 祁朔见她起身,也赶紧喝完扯下最后一只鸡腿跟了去。 尤蓝城不大,靠着山,山边上还是没有那么危险。 所以很多凡人都靠山为生,贩卖一些山货野味。 溜达半天,问了不少人,都没听说过无望山。 看来还得进了十万大山里面,再慢慢找了。 大海捞针啊。 本来就烦,又看到身边跟着他四处乱看的祁朔。 “我跟你也不熟,你跟着我干嘛呀?” 祁朔咧嘴一笑:“你好玩儿。” “我哪儿好玩儿了?” “我听说你勾搭上那么多人,之前在星辰谷我都没碰上你,真遗憾。” 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勾搭谁了?你到处造谣你家里人知道吗?” 祁朔还掰手指头给她数:“褚宴、景樊、无尽、司空明期。” 翻个白眼,多老的瓜了,现在才吃。 就这脑子和情商,吃瓜吃得明白吗? 偏祁朔还十分佩服看着她:“老实说,你能把这四个人都勾搭上,还是有些本事,这四个人脾性喜好完全不同,因为你,名声都有瑕疵了。” 笑出一口大白牙:“如今,我的名声就是同龄人中最好的了。” 吕述出身合欢宗,排除。 “呵呵,你再跟我待一会儿,你就是第五个。” 传出去,等着褚宴那厮杀过来吧。 那厮要知道她把他支走又出来勾搭别的男人,说不定就要追来算账了。 祁朔笑得看起来就很傻:“不会的,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林月恒不想跟他接触,直接吓他:“可我对你有。” 阴笑靠近两步:“好看的男孩子在外面容易遇到坏人哟。” 祁朔瞪大了眼,林月恒心道真好糊弄。 “你都打不过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月恒:“........” “你是不是傻,你上述那几个我打得过谁了?” 祁朔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拿下他们的?教教我呗。” 林月恒震惊:“你真要学?” 他学这个干嘛? 祁朔不耻下问:“多学点儿,多个本事。” 还挺好学。 林月恒道:“实不相瞒,我并没有拿下任何一个人。” “那传言......” “传言都是骗人的,你也说了,我一个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拿得下呢?你看看,你也接触过我了,你觉得我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不等祁朔回答,自顾自拍拍手,得出结论:“没有,所以,那都是假的,纯属造谣,其实我本人是十分纯洁简单的。” 祁朔撑着下巴围着林月恒转了一圈,边转边点头。 看得林月恒一头雾水。 “你别不是看上我了吧?我可心有所属,你别动什么歪脑筋。” 祁朔停住脚步:“你所属谁?” 林月恒翻个白眼:“跟你有关系吗?” “我觉得你并非没有过人之处。” “哦?” 祁朔十分认真道:“我觉得你的脸皮,过人的厚。” 林月恒拳头捏紧了。 祁朔:“有你这么厚的脸皮,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林月恒抬脚就走:“借你吉言,多谢赞美。” “唉,你别走啊,再聊聊呗。” 第144章 我们和好吧 客栈二楼,谢沉音在门外站定良久,还是没有敲门。 “进来。” 屋内之人早已察觉门口的人,却一直未见动静,主动开口。 谢沉音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找我?” 祁昭并不意外进来的人,坐在窗台塌边看书,茶几上放着一壶茶。 下巴点了点茶几另一边的位置,放下书:“关门,坐。” 说话轻松,使唤自然。 谢沉音关了门,去榻边坐好。 “有什么事吗?” 祁昭给他倒了杯茶,道:“听独幽说你在打听无望山?你要去?” 谢沉音眼神落在面前的茶杯上:“随便问问罢了。” “你若不想去,就不会问了,你可骗不了我。” 谢沉音抬头看她:“祁峰主还有别的事吗?” “无望山凶险万分,你不能去。” “独幽都不知道无望山的事。” 祁昭道:“我曾听人提起过无望山,知道那是个凶险之地,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应该去冒险。” “有多凶险?” “可能会丢了命,你不明白吗?” 谢沉音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跟祁峰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祁昭皱眉不悦道:“你怎么还是如此不成熟。” 谢沉音冷道:“我就是这样不成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劳烦祁峰主操心,告辞了。” 起身,不管祁昭叫喊,直接朝门口走去。 “站住!”祁昭抬手布下结界。 练墟期,谢沉音打不过,回头道:“祁峰主何意?” 祁昭见他一脸冷肃,含着怒意,压下火气,起身与他对视:“跟我说你去无望山要做什么?” 谢沉音没好气道:“去死。” “好好说话!” “祁峰主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这样修为低微,没本事的人,去无望山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正事?” 祁昭忍着不悦,耐心道:“你不要赌气,若你有难处,我可以帮你。” 谢沉音偏过头:“不用。”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任性?” 谢沉音沉默下来,脸色如冰,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祁昭叹口气,将他拉到榻上坐下,语气也轻柔了些:“跟我好好说,你去无望山做什么?” 谢沉音偏头不答,内心烦躁,什么都不想说。 祁昭抬手将他的脸转过来:“生我的气了?” 又轻笑道:“我听星台宗那些小弟子说起过你,说沉音真人从不生气的。” 谢沉音任由她的手放在脸上,眼神无奈又受伤:“祁昭,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就想你跟我说你去无望山做什么?” “你知道了,又如何呢?是你说的此后再无瓜葛,是你说要跟我断个一干二净,你现在这样,又是想做什么?” 祁昭伸出双手揉他的脸:“还生气呢?还记恨我呢?” 谢沉音拍开她的手:“不记恨你,只是,也请你不要这样,撤开结界,我要出去。” “那我不撤呢?你打不过我,我若不撤结界,你出不去,我不想你去无望山,你就去不了。” 谢沉音站起身,冷着脸拿出一枚三品破阵符。 朝结界甩去。 结界被破阵符炸开一个口子,谢沉音抬脚走了出去。 祁昭跟在身后,笑道:“变厉害了,连我的结界都能破了,看来这么多年,你的修炼是一天也没有落下了。” 谢沉音脚步极快,祁昭反应更快,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他堵在走廊墙上。 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眼睛直直望着他带着薄怒的脸:“你若非要去无望山,我陪你去好了。” 谢沉音猛地抬头,眼神受伤,眼尾发红:“祁昭,你明明就不要我,为何又要这样。” 祁昭凑近了些,谢沉音偏过头,眉头就没展开过。 祁昭摸上他的脸,将他的脸转过来,踮脚吻了上去。 谢沉音浑身一震,一动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唇上温软,心里泛酸。 祁昭离开他的唇,笑道:“那我跟你和好,行吗?” 一颗心狂跳,含着雾气的眼直直盯着她。 祁昭道:“以前是我不对,不该觉得你年纪小不成熟又黏人就不要你了,我也反省过了,以后我会改的,不会那么霸道了,好吗,沉音?” 祁昭见他不答,又捧着脸亲了上去。 “好不好?嗯?沉音?” 谢沉音手指微微颤抖,伸手轻轻抱着眼前的人,将头埋进祁昭的脖子里。 闷闷道:“那你以后不许说不要就不要了。” 祁昭抱着他的脑袋,笑道:“不会了,不会了。” 谢沉音猛地抬起头,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板着脸问:“那你与我结为道侣,不然我不信你。” 祁昭脸上笑容僵住。 谢沉音心口堵住,暗骂自己没出息。 她肯定就是日子过腻了,又来找他寻开心了。 转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看到林月恒瞠目结舌站在走廊口。 一副被定身的惊恐模样。 谢沉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同手同脚慌乱下了楼。 经过她的时候低声威胁道:“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司空明期你抱褚宴的事!” 丢人,被五师妹看到这么丢人的一幕。 林月恒被震惊到久久回不过神。 她一直以为二师兄是海王的啊。 没想到他搞纯爱? 从光明正大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她串出了故事线。 眼前这个祁峰主,应该就是二师兄之前提过的那个受过感情的伤的女主角了。 二师兄看着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没想到居然喜欢这种厉害的姐姐! 人家一句话想复合就复合了。 二师兄还舔着脸要求要结为道侣! 且,人家姐姐明显没有结道侣的打算。 二师兄这是求着要名分啊。 要不到就恼羞成怒了。 他要不要这么爱。 祁昭也看到了林月恒,上下打量一眼,道:“还是这副样子顺眼些。” 林月恒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向祁昭的眼里都是敬佩,行礼道:“祁峰主。” “不用这么客气,我看你和沉音关系挺好,帮我劝劝他?” “劝.....什么?” 做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还是什么? 这......倒也不是不能劝,毕竟看起来二师兄被亲的时候还蛮沉浸其中的。 林月恒脸上变幻莫测,祁昭笑道:“劝他别老想着结道侣的事,他才多大呀。” “二师兄一百多岁了。” 不算小了吧。 “那我还两百多岁了呢。” 惊!二师兄竟然喜欢大他这么多的姐姐。 尴尬道:“您看着就二十来岁,风华正茂。” 祁昭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金丹呢,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化神巅峰了。” 八卦是人的本能。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第145章 恋爱得看别人谈 圆月当空。 林月恒是在屋顶找到烦躁的谢沉音的。 挨着他坐下,极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二师兄,我可真佩服你。” 话语里的打趣根本藏不住。 谢沉音一个眼神杀过去。 林月恒根本不怕,笑嘻嘻道:“你说你那时候年纪轻轻,竟然就有胆色喜欢高你两个境界的大姐姐。” 谢沉音脸黑了下来:“祁昭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那时候年轻,英俊,就是幼稚了些,黏人精。” 凭借着一张能打的脸就让化神巅峰的大姐姐祁昭一见钟情。 那时候的谢沉音还是个单纯男修,一逗就脸红。 又从小受到大师姐的血脉压制,看着大姐姐就本能害怕,对祁昭几乎言听计从。 美貌又厉害,温柔又可爱的祁昭轻而易举俘获了谢沉音的芳心。 谁知后面才知道,祁昭才不是娇滴滴的女修,霸道又独立,吃干抹净之后又嫌弃他太黏人,不够成熟稳重,强行分手。 谢沉音消沉许久,找她复合了好几次未果。 浑浑噩噩回到浮玉山后,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那个时候才慢慢开始看话本儿转移注意力,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见过那样优秀的女修,谢沉音也再看不上别人了,单身到现在。 桃花运虽然源源不断,可他一朵也不想摘。 老底被揭,谢沉音拉着林月恒就站了起来:“现在就去找无望山。” 这破地方,他一点儿也不想待了。 林月恒又将他按了回去:“二师兄,你爱看话本儿,是不是为了在话本儿里找如何攻略祁峰主的手段呀?” 按照祁峰主的描述,和林月恒对谢沉音的了解。 被祁昭踹了以后,谢沉音就没谈过恋爱了。 面对那么多漂亮女修围着转,居然还能保持一颗纯爱之心。 她们问心宗,看来只有大师姐一个渣女。 谢沉音抬手就是一道灵气:“你以为我不会跟你动手是吧?” 恼羞成怒了。 林月恒按下他的手:“好了,人家祁峰主专门拜托我来劝你呢。” “劝什么?” “劝你不要年纪轻轻就想着结道侣的事。” 谢沉音脸更黑了,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月恒碰了碰他的胳膊:“婚姻不是困住女人的手段,你若真想把祁峰主绑在身边,还是得靠你的个人魅力,让她离不开你才行。” “呵,我魅力哪里不行了?” 随便去哪儿都是焦点,明明是祁昭,没一会儿就腻了,对他没有多深的感情。 “那你太黏人也不行啊,你看人家祁峰主,星台宗一峰之主,你呢?有什么好身份吗?” 沉默。 “人家要美貌有美貌,要身份有身份,要人脉有人脉,要修为有修为,啥都不缺,啥都优秀。” 顿了顿,又咬牙道:“你除了一张脸和花不完的灵石,还有啥?一提就用道侣身份绑着人家不合适吧?你拿什么配人家?” 死一般地沉默。 斜眼看向林月恒,插刀:“司空明期和你的差距也有这么大。” “人我都还没拿下,还想不到结道侣那一步呢。” 又拿钟离雁举例:“你看人家大师姐,修为咱不说了,她年纪大些,修为高些正常。但她有手段啊,独幽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吗?结不结道侣都是人大师姐说了算。” 沉默。 “你看看你,如今还没有将祁峰主迷得神魂颠倒呢,直接上来就王炸,要跟人家结为道侣,你也不怕把人吓跑了。” 谢沉音窝火道:“那到时候她不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那又怎么了?”林月恒抄着手道:“你吃亏了吗?能和这么优秀的女修有一段感情,你也是赚大发了。你满修真界看看,这般有地位修为的女修有多少?再往上高段位的女修,你敢往上攀吗?” 修为比祁昭高的,地位没她高,比如她师尊虞翡。 大宗门的峰主,那地位可比小宗门宗主高多了,去哪儿都吃得开面子。 地位修为都比祁昭高的,又没她年轻漂亮,比如其他宗的大佬。 林月恒循循善诱:“二师兄啊,咱做修士不能太贪心,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吧,人家祁峰主都主动找你复合了,你还傲着不答应,可就错失这个机会了,下次这种机会可就不一定会有了,你不是还想回浮玉山整天泡在冷泉里抱着话本儿啃吧?” 谢沉音有些为难。 “二师兄,祁峰主那样的女修,心高气傲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冷着人家,待会儿人家一怒之下带着弟弟就走了,你可追不上。” 谢沉音身体一震。 祁昭听独幽提起他要去无望山,就巴巴来尤蓝城等他。 还记得他的习惯,不会去小客栈屈就。 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还主动亲他提复合,他确实不该冷着她。 她心里肯定还是有他的,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谢沉音了,说不定相处过后,祁昭就知道他更好了,结道侣那也是早晚的事。 想清楚后,谢沉音也恢复了淡定。 “五师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话本儿,我先找她去,你自便。” 说完身影瞬间消失。 林月恒看着身旁空位好笑摇摇头。 最近的瓜,可真多呀。 果然是春天到了,一个个的都感情美满了。 就她,花骨朵似得感情,还没开放就要死不活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千里传音符。 内心带着雀跃期待:“期期,我在想你,你在干嘛呀?” 得时常撩着,免得人跑了。 符纸从指尖消散,化作烟气飘向远方。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 罢了,回房睡觉。 恋爱这玩意儿,空了再谈。 看别人谈也挺好的,今天这瓜她就吃得很开心。 ————— 泽阳山,藏书阁。 司空明期站在梯子上翻找藏书。 俞随承手中随意翻开一本旁边书架上抽出来的书:“回来几天都泡在这儿,找什么呢?” “师兄,你知道无望山吗?我记得看到过,可是却找不到是哪一本。” “你找无望山做什么?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唔,突然想到了,就想找来详细看看。” 俞随承看了一眼几层楼的书,道:“无望山的记载很少,不过在某本书上草草提过几句,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你若要找,那有得翻了。” 将书放回书架,俞随承走到一旁书案坐下。 将那堆星辰谷中的玉牌拿出来,一个个查看。 “唉,查黑气源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又看了一眼认真找书的司空明期,幽怨道:“你要那么闲,你就来和师兄一起查,那青草你拿回来的,过来一起看。” 司空明期专注找书:“你要是看不过来,找几个弟子一起看啊。” 说到这个俞随承就叹气:“都看过了,开始就找了二十来个弟子一起看,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玉牌影像包含十天,三百多块,哪里那么好找。 一看着就容易无聊到打瞌睡。 看了几波人了,没法,他准备亲自查找。 抬手一挥,五枚玉牌的影像浮现在空中。 俞随承生无可恋看着眼前影像。 藏书阁安静,就这儿能看进去一些。 第146章 你撒谎都不结巴 今日正好看到司空明期的玉牌,是那日碰到褚流光的情景。 再看一遍,俞随承还是觉得好笑,看得也认真多了。 “林月恒还是挺有胆识,两个元婴打架,她也敢往前劝架。” 司空明期瞄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拿出灭魂钉攻击褚流光的一幕。 回过头,吐槽道:“她那师姐真难缠。” “噢哟,受伤了。” 俞随承喊了一声,眼前是林月恒被扎中肩膀的画面。 笑道:“明期,你看你急得,伤错了人,慌了吧?” “你眼瞎了吗?我哪里急了?”司空明期张口就是反驳。 正巧这时,有气息传来,一枚传音符落在司空明期面前。 俞随承抬头看去:“三品传音符,谁这么十万火急找你。” 品级越高,传得越远传得越快。 灵气注入,甜腻腻的声音响起:“期期,我在想你,你在干嘛呀?” 司空明期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掉了,手忙脚乱去打散那枚传音符。 俞随承哈哈大笑:“瞧你脸红的样子,林月恒倒是胆子大。” 传音符消散,司空明期的心跳还乱着,瞪着底下笑得捧腹的师兄。 俞随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学着林月恒喊他:“期期,你不回复吗?说不定她还等着呢。” 司空明期一枚灭魂钉射过去。 俞随承一躲,扎在一旁书架上。 笑得更放肆了:“还害羞了?心里其实可高兴了吧?” 俞随承笑够了,指着影像中的林月恒。 此刻正好放到林月恒指责褚流光的一幕。 “看见没,为了帮你要回四阶灵兽内丹,多努力呀。” 司空明期哼了一声:“她那是怕我把她师姐打死。” “你就嘴硬吧,在星辰谷给人家抱多少次了?你躲了吗?师尊当时看得脸都绿了。” 又是一枚没打中的灭魂钉。 俞随承见他脸越来越红,也不逗他了。 笑呵呵继续看自己的影像去了。 司空明期又埋头找书,可是也不似刚才一般淡定了。 脑子里都是那句话。 甩甩头,拿书的动作都重了起来。 烦。 俞随承好笑看了一眼,也没再打趣他。 ————— 第二日一早,林月恒起床下楼就看到自家二师兄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和祁昭坐在一起吃早饭。 又是帮忙舀粥又是夹菜的,殷勤得不得了。 低情商的祁朔坐在一旁,淡定啃肉包。 林月恒笑着打了个招呼:“早。” 谢沉音和祁昭冲她点点头。 祁朔瞥了一眼道:“不早了,日上三竿了。” 林月恒脸一沉,关你屁事。 吃过早饭,按照计划,要出发去那片连绵的大山了。 祁昭也没有再阻拦,说要和谢沉音一起去找无望山。 谢沉音拒绝过,祁昭说担心他,又给他感动一遍。 林月恒无语看着前面牵着手走在一起的两人。 这是来冒险的,不是来踏青的。 要谈恋爱也不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 剩她和祁朔一起吊在后面。 祁朔一直叽叽喳喳,林月恒间或敷衍回一句:“哦。”“嗯。”“是吗?” 跟着这三人,遇到什么灵兽魔兽的,都不需要她动手。 乐得清闲。 烟气飘在眼前,林月恒停住了脚步。 抬手,传音符落在手中,注入灵力,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不自觉弯了唇角。 “无望山的入口飘忽不定,每次只打开一息,便会消散,据传,每次打开前,会出现一阵白雾,白雾中间有一处光亮,那便是入口。无望山中危机重重,魔族妖族横行,十分仇视人族修士,所以修士若遇到无望山入口,都需要谨慎免得被吸入。 十万大山深处虽然灵兽魔兽妖族多,但是无望山的气息可以驱散它们。书上只记载了这么多。” 说到这儿,传音符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你……肉身重塑成功了吗?” 透过声音,林月恒脑中便能想象到他回山帮她找书,又拿着传音符说给她听的场景。 心里一暖,掏出一枚传音符,开心道:“谢谢期期,没想到你把我随口说的话这么放在心上,肯定也很想我吧,我重塑肉身成功了,要不要我现在来灵清宗找你呀?” 祁朔在一旁看着她嘴角都放不下去的高兴样,道:“原来你喜欢他啊。” 林月恒瞪过去:“跟你有关系吗?” 祁朔收回头撇嘴,和他姐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半天没有音讯传回来。 想来是听到她口出的狂言又恼得不理人了。 林月恒又追了一枚符纸:“唉,我很想来找你,可是我师尊说我重塑肉身刚刚成功,要我待在浮玉山休养,等我养好了,我一定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我会每天都想你,你也要记得想我哦。” 祁朔鄙夷看过去:“你撒谎都不结巴的。” 她哪里在浮玉山待着了?而且看这样子也没打算去灵清宗。 林月恒收起笑脸和夹子音,粗犷道:“我是小孩子吗?撒谎还结巴?” 看着前面拉着手砍杀灵兽的两人,神色也认真了些。 一息,很好。 知道了更多信息,林月恒专注于寻找白雾。 山中早晚雾气虽重,可是这几日连着艳阳天,正午之时已经没有雾气了,找起来就简单多了。 绵延不绝的大山,雾气也不止一团,只能一一排除。 又遇到一团白雾,几人的眼神已经从见到第一团白雾的兴奋到麻木。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附近没有任何兽类,她直觉就是这团。 手中藏着一枚三品疾风符,朝那白雾团走近了些。 祁朔撑着树道:“没什么反应,应该不是。” 祁昭和谢沉音四处打量。 感觉到白雾团里气息越来越浓。 林月恒转身喊了一声:“二师兄。” 谢沉音疑惑看她。 下一瞬间,一阵狂风出来,不得不后退几步眼睛都睁不开,暗道不好,急忙运气抵挡。 祁昭用结界护着自己,祁朔没防备,被吹远好几丈。 谢沉音手中扇子一扇,狂风散开,眼前已经没有林月恒的影子了。 谢沉音整个慌了:“五师妹?” “五师妹?” 三人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人。 哗哗声音在头顶,空中飘飘扬扬打着旋儿的一张纸落了下来。 谢沉音伸手接下来。 纸上字迹歪歪扭扭,是五师妹给他写的信。 “二师兄,我自己的劫,我自己扛,别担心,我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阎王殿我都回来了,肯定福大命大。你就和祁昭姐姐好好游山玩水等我回来吧。” 谢沉音第一次恨自己大意。 “她刚刚破境元婴,修为这么低,又没怎么跟人动过手,打架都不擅长,怎么敢一个人进无望山!” “我怎么如此大意,没看好她。” 只沉浸在和祁昭重归于好的兴奋中,忘记了大事。 祁昭连忙安慰:“沉音,别急,我们找到入口进去找她就是。” 第147章 传说中的罪恶之地 祭出掌心的疾风符,林月恒就顺着刚刚打开的无望山缝隙钻了进去。 果然,一息,又闭合了。 进到无望山,心就悬了起来。 罪恶之地。 听这描述压力就很大。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自己打扮一下。 林月恒自认有点儿美貌在身上,既然这儿是罪恶之地,她的实力又没有那么强,那么姿色就是催命刀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遮住曼妙的身材。 再把脸涂黑一些,拿出眉黛将眉毛画粗,在脸上修整修整。 照照镜子,平凡不打眼,没有很丑,扔人群里一眼找不出的长相。 又是为自己化妆技术点赞的一天。 嗯,悬着的心落下一点儿。 比起随时提心吊胆怕赤华强大了把她吞并,无望山这个罪恶之地,也没那么可怕了。 自进来那刻起,就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 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像是蒙着一层浅浅的黑纱。 入目所见的都是荒芜的山,裸露的岩石缝中飘摇着几株瘦黄的野草。 间或一两棵孤独的树木挣扎求生,山脊锋利,直插天空,三两只乌鸦盘旋,嘎嘎叫着。 荒凉又危险。 望着山,步履坚定。 走近山脚,便能看到几处民居。 其实也就是几处破茅草屋,用茅草杆子做墙壁,顶上胡乱铺着草。 一看,就是个豆腐渣得不能再豆腐渣的危房。 风一吹都能倒。 无望山这个罪恶之地,林月恒没打算上前问路,只沿着看起来像路的地方走。 路过茅草屋时,屋前站着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穿着破烂,还有仅仅围着兽皮的,均是身体精瘦,目露精光,看着林月恒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猎物。 林月恒心里突突直跳,可还是昂着头一脸淡定走得稳当。 对峙,讲究的就是个气势。 元婴初期的她要拿出合体大佬的那股淡定气质来。 目不斜视,云淡风轻,触到打量的视线也只是冷冷一扫。 满脸写着别惹。 居住在无望山边缘之地的,也都是些没什么实力被赶出来的。 软柿子还敢捏一捏,硬柿子就不敢碰了。 眼前这个人修,虽然穿得破烂,可是那锐利又冷傲的眼神,平稳又淡定的步伐,无一不在告诉他们,她不好惹。 思索再三,继续忙自己的事,没再打量了。 心落了地,林月恒再一次佩服自己的演技。 这果然就是她的保命符。 一路顺利穿过茅草屋村子,沿着路上了山。 四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地上还有不少野兽残骸。 看着没什么活物。 “嘎嘎” 翅膀扑扇,叫声粗噶。 林月恒抬头一看,与光秃秃树杈子上站着的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视线接触。 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真黑。 认真观察了几眼,确认这真的只是普通乌鸦而已,林月恒继续往前走。 面对未知的无望山,如何寻找分魂珠,此刻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路走,后面乌鸦翅膀扑扇的声音就没停过。 她停下,那乌鸦也停下。 她跑,乌鸦飞得更快。 林月恒:…… 这乌鸦就是冲她来的,应该不是普通乌鸦,普通乌鸦应该没这个心眼儿。 “你要干嘛?” “嘎嘎。” “我听不懂鸟语。” “……” 林月恒敢肯定,她在乌鸦那张黑脸上看到了无语。 “所以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吗?” “嘎。” “那你先下来,我抬头看你脖子累。” 乌鸦没动,它又不傻,还在试探这人是好是坏呢。 林月恒直接跃上对面的树杈,看向那乌鸦:“跟着我干嘛?” 别不是无望山打探消息的坏鸟吧? 乌鸦扑扇了下翅膀,右翅膀指了指天空。 林月恒抬头看去,雾蒙蒙的黑云,她一进无望山就知道了。 “天上怎么了?” 乌鸦又往上指了指。 林月恒看不懂这乌鸦的肢体语言。 乌鸦见她一脸懵,也沉默了下。 然后飞了过去。 林月恒没感受到恶意,所以也没躲。 乌鸦飞到她面前停下,扑扇着翅膀定在空中。 果然不是一般的鸟,这超绝滞空感。 林月恒防备了一手,将手裹着灵气才伸出去,乌鸦停在了她手上,拿头蹭她的手。 “你要跟我一起走?” “嘎嘎。” “我听不懂,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乌鸦点了点头。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了个饼,分了一半给那乌鸦。 乌鸦十分自然啄着吃了。 看它吃完了,林月恒笑道:“吃了我的东西,那就要听我的话了哦。” 乌鸦又点了点头。 又啄了啄她的手心。 “啥意思?” 林月恒发誓,她看到乌鸦翻白眼了,翻完了就站她肩膀上了,然后一挥翅膀,给她指了个方向。 御剑上空查看了一眼。 这乌鸦给她指的方向有一座小城,地处在四面环抱的荒芜大山中间。 城中屋子建得乱七八糟,穿城而过一条河,横断了这座城。 城中最亮眼的,当属一座高楼。 巍峨高大,矗立在城中心大河边。 落了地,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朝肩上乌鸦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儿?” 乌鸦用翅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看不懂。 不聊了。 有了方向,脚步也快了些。 没有多久就听到了一阵吼叫打斗声。 坡下城池外,一个持剑的男修在对阵三个魔修。 已然打得十分狼狈,身上见了不少血。 魔修们一个个打得眼睛发红,闪着贪婪的光。 嘴里叫嚷着:“把东西全部献出来,就不杀你。” 那男修怒道:“休想,魔族之人果然卑鄙无耻,想抢我的储物袋,除非我死。” 无望山,真罪恶之地。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就没一个好人。 看这打斗,这人修也是元婴初期。 对方三个魔修实力也不算多厉害,胜在人多,渐渐占了上风。 林月恒在纠结着要不要出手相帮。 毕竟她是想低调入城的。 溜着边走,那三个魔修瞥见了她,秉承着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肯放过一个。 眼见这边胜负差不多,那男修已经快撑不住了。 遂分了一个魔修过来堵她:“站住。” 第148章 先打一顿 我不去找事,事自来找我。 林月恒无语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魔修。 她都穿得这么破烂了,居然还能碰到打劫的。 那魔修上下扫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身上看看有什么值得抢的。 衣衫破烂,长得又一般,头发用烂布巾包着,肩膀上还站只乌鸦。 一人一鸦同时看他。 看起来除了她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值得抢的。 那边两个魔修已经按住了那人,扯下他的储物袋放进怀里。 也打量了一眼林月恒。 确实没看到可以抢的。 可是,就这么放过就显得他们太善良了。 “先打一顿再抓起来。” 林月恒满头黑线,不愧是坏人啊,没得抢也要打人。 先发制人,直接聚起灵气的一脚朝面前魔修踢过去。 那魔修看她瘦弱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防备这一脚,被踢了个狗吃屎。 其他两个魔修先是一愣,随后大喝一声冲了过来。 林月恒祭出剑,和三人打了起来。 抽空还摸了枚二品补灵丹递给那个男修:“快吃,吃了一起打。” 大师姐给的都是二品三品的丹药,想要摸一品的都不行。 那男修接过丹药,并不敢往嘴里塞,震惊看着林月恒。 “道友,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林月恒一对三,打得吃力,闻言怒道:“吃!吃了好搭把手!” 那男修还是摇头,直接坐下调息,林月恒差点气死。 傻子。 摸出两枚二品引雷符,甩了出去。 三魔修被劈中,局势瞬间扭转,林月恒提剑打了过去。 那男修也很快又拿着剑冲了过来。 两人合力,将三魔修打了个落花流水。 林月恒脚下踩着个看起来最有话语权的。 扬着剑恶狠狠道:“本仙长有心给你活路你不走,找死是不是?” 面对恶人,你要更恶才能震住,所以在无望山,要立狠人人设。 一剑扎下去,打个旋儿,那魔修便叫得惨绝人寰。 归功于鬼界待这半年,见过了太多离奇恐怖的事,现在对恶人做这种事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另外两个魔修想跑,却被那男修押在地上,脚踩一个,剑指一个。 林月恒朝脚底下的魔修冷道:“把东西全交出来买你的命!” 无望山这种事常有发生,三魔修忙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掏了出来,扔在地上,见这修士没为难,爬起来一瘸一拐就跑。 林月恒也没追,翻看地上的东西。 那男修走上前,将二品补灵丹双手递还给她:“多谢道友,物归原主。” 林月恒看了他一眼:“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在下尤蓝城浮云宗聂辞空,因为进十万大山狩猎灵兽,无意间踏入这秘境之中。” 浮云宗聂辞空? 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拱了拱手:“问心宗,林月恒。” 聂辞空不可置信一愣。 林月恒心里一紧,该死,忘了她名满修真界了,这人也不知道听了她多少绯闻。 “那个,我这人其实是个正经人。” 聂辞空激动得脸色有些红,深深鞠了一躬道:“之前承蒙林道友在星辰谷帮助陈师兄,浮云宗上下感激不尽。” “什么?” 见林月恒一脸疑惑,聂辞空忙道:“林道友可能不记得了,陈师兄回来说过,在星辰谷中碰到雪精灵迷阵,灵气散得快,林道友送过他一枚补灵丹。” 林月恒偏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豪爽道:“举手之劳,大家都是修炼之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聂辞空道:“我浮云宗是小宗门,为了让我获得高一些的积分,就把丹药符箓全给了我。陈师兄说,雪精灵迷阵多亏了你和闻卿道友破阵,还给了他一枚补灵丹。靠着这枚补灵丹,陈师兄多撑了几天,找到不少灵植。” “我们宗门小,不起眼,道友如此好心,浮云宗上下都很感激。” 说完又是一阵作揖。 林月恒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都是缘分,这二品丹药你拿着,无望山里面危机重重,得尽快修复回来。” “无望山?” 看起来聂辞空好像并不知道这是哪儿。 林月恒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聂辞空面色凝重:“没想到竟是这么危险的地方,林道友怎也会误入此处?” 她们问心宗好像离这里挺远的。 “我不是误入,我是专门进来的。” 聂辞空很奇怪:“道友为何要来这种地方,有何要事?在下一定竭力帮忙。” 真诚热情,一粒一品补灵丹就能记这么久。 “不用,你还是先找出口处去吧,不用管我。” 聂辞空道:“不行,既然无望山危机重重,我怎么能让恩人一个人冒险?遇到了肯定是要帮助的。不然我也没脸回宗门。” 她自己有非来无望山不可的理由,此行不可能太平。 聂辞空可以溜边找出口,没必要提着脑袋跟她一起冒险。 将地上聂辞空的储物袋还给他,剩下的东西都收起来,越过他就走,声音冷漠不近人情:“不用了,我独来独往惯了。” 聂辞空听她语气疏离,不敢跟上去,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恩人冒险,只吃了补灵丹,远远跟着。 既然无望山危机重重,多他一个人,总比恩人一个人冒险的好。 瞄到后面远远吊着的聂辞空,林月恒叹口气,也没再管他。 这座城池没有城墙城门,只算是房子全部集中修在了一起。 房屋修得错乱密集,街道狭窄,拐来拐去,分岔口多得数不清。 往来遇见的人不少,皆是穿得破烂随意。 魔修鬼修妖怪都有见到,人修倒是很少看见。 林月恒走了一阵就觉得迷路了,聂辞空不得不跟近了些,这一近,几乎离她就只有几步了。 一路穿过,也没多少人看她,看干干净净的聂辞空的反而多一些。 不怀好意地打量这个一看就是新来的人修。 晕头转向进入一条小街,聂辞空就被人喊住了。 一个瘦削的倒三角脸型中年男人朝他招手,笑得脸色褶子堆在一起:“仙长,仙长。” 聂辞空看了过去。 那人道:“仙长可要寻找落脚的地方?小店可长住,价格公道环境好。” 林月恒也被那声音吸引看过去,那男人笑得和善,因为太瘦,又穿得破,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聂辞空客气道:“不必了。” 修行之人,在哪儿都能对付一宿,省点儿钱吧。 那人道:“仙长有所不知,天黑后,无望山是不准露宿的,露宿在外,会送命的。” 第149章 开一间 天黑后露宿在外会送命。 这是林月恒进入无望山之后得到的第一个信息。 走上前去问道:“为何?” 那店家上下打量她一眼,看起来也是个人修,阴森道:“无望山一到晚上,什么危险都会发生,游荡在外面的,都会死。” 林月恒与聂辞空对视一眼。 聂辞空朝那店家拱手道:“多谢告知。” 那店家笑呵呵道:“仙长随我去住店吧。” 聂辞空推拒道:“不用了,我还要在走一走。” 恩人看着还有要走的意思。 那店家热情去拉他:“仙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可不能乱走,快随我去住店吧。” 聂辞空脸皮薄,又做惯了好人,也不会板着脸拒绝,十分为难推脱店家的拉扯:“真不用了,需要住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店家不肯放过这个送上门的客人还是一个劲儿去拉。 林月恒上前一步,直接推开他,冷道:“不住!” 店家吓了一跳,目光有些不善看着她,恨恨盯着这个坏她生意的人。 林月恒拉过聂辞空就走,聂辞空还抱歉朝那店家拱手。 见他还有些傻白,林月恒忍不住道:“这里面的都穿得破烂,街角也不是没有蹲着的人,这些人难道天黑了就有地方住了?” 走来的这一路,她都仔细观察过了,基本上都是衣衫破烂的,街角时不时就能看到蹲着的人。 四周的房屋也修得潦草。 一字诗曰之:穷。 这个地方,给林月恒的第一印象就是穷。 所以聂辞空这种穿得虽然不富贵,但是衣衫合体,干净整洁,那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头行走的肥羊。 四周觊觎的眼光都要将他吞没了。 不是她以貌取人,那个店主那双咕噜乱转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骗他住的就是个黑店。 “你穿得得体干净,就不合群了,不合群的,就会被针对。”林月恒苦口婆心道:“我都跟你说了,这儿是罪恶之地,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坏人,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他就差把好说话有礼貌几个字写脸上了。 聂辞空认真听着:“多谢道友指点。” 林月恒叹气摇头,啥也不懂就掉落无望山,聂辞空点儿也太背了。 “既然有缘,咱们就结伴同行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聂辞空道:“自然,道友有什么想做的也可以让我去做。” … 天逐渐黑下来。 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脚步匆匆,都在赶着回家,道路两旁的店铺也陆续关门。 天黑以后会有危险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 林月恒想了想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聂辞空:“林道友打算去哪儿落脚?” “你有什么建议?” 聂辞空低头想了想,分析道:“既然你说无望山危险,那么确实要谨慎一些。大街上应该是不能待的,若是要住店的话也应该去找看起来安全一些的店。” 安全一些的店,如今就是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啊。 她还好,看起来几乎已经是和当地人融为一体的穷。 可是聂辞空...... 林月恒将他拉到僻静处:“得罪了。” 直接几道灵气将他衣服划破一些,衣摆也撕烂了,又抓了地上的泥巴将衣服弄得脏兮兮皱巴巴。 将他的头发也扯乱了些,盖住一点儿脸。 聂辞空眉头皱成川字,任由恩人动作,扯得头皮都痛。 想来林道友都是为了他好的,这地方确实需要低调。 一番操作,林月恒满意看着眼前这个经过她的爆改,看起来有点儿乞丐气质的人了。 “背再稍微弓一点儿,不要挺得这么板正,表情也要邪恶阴暗一些。” 那背直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正派。 聂辞空有些犯难,挤眉弄眼好几个表情,林月恒都不太满意。 抱臂点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直接拿起刚刚扯下的衣摆,团吧团吧,扯得皱巴巴了,遮住了聂辞空一只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聂辞空看起来太正派其实还是眼神太干净了。 “遮一只,然后你另外一只眼皮稍微耷拉一点儿,遮住你眼里的光,看起来要好一些了。” 正派的气质总算掩盖下去了,这样就没那么打眼了。 “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先找个临街的店住一晚,晚上别睡了,也别吃东西,好好观察一下。” 面对未知的无望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找了一家临街,看起来视野比较好的客店。 聂辞空听林月恒的话,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不拿正眼看人,总算没那么多人打量他了。 林月恒走到柜台,板着脸冷道:“一间房。” 聂辞空一惊,一间? 不好吧? 抬手扯了扯林月的袖子,林月恒一把扯回去,解释都懒得解释。 掌柜也没多热情,黑着一张脸,木然道:“五块下品灵石。” 这么便宜? 林月恒还在装模作样在衣服里摸来摸去,像是凑银子般,磨蹭半天,拿了五颗下品灵石放柜台上。 掌柜抬眼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给了钥匙:“楼上右转第二间。” 林月恒接过钥匙,带着聂辞空上了楼进了房,栓上门。 聂辞空搓着手,颇为尴尬靠门站着。 脑子里想了几遍林道友在修真界的传闻。 林月恒打开窗户看了看,这处视野还可以,底下都是一层的房屋,看得远。 住在这儿,城池中心那座楼更高大了。 不似这边房屋这般潦草。 用木头石材建造起来的一座四层高楼,每层楼四面都挂了灯笼。 此时天微微黑了,已经有人在点灯笼了。 看来是个夜晚也很高调的地方。 一回头,就看到聂辞空低着头站在角落,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事?” 聂辞空被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啊?我......我没事。” 林月恒皱眉:“没事你扭捏什么?想尿尿自己去啊。” “我,我不是,我没有。” 脸上还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什么毛病? 林月恒想不清楚,也没空管他,将窗子关小了些,只留出一条缝,拉了个凳子坐在窗边,准备暗中观察一整晚。 见林月恒一直在忙正事,聂辞空暗自唾弃自己。 满脑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道友一看就是个正经人。 稳定心绪,走到另一边窗户,打开一条缝,和她一起观察。 天彻底黑了下来。 这间客栈里面没有准备蜡烛。 虽说修行之人夜视好,但是也是习惯点灯的。 除了那座高楼,整座城池没有一间屋子点灯。 第150章 血脉压制 显而易见,在无望山,那座高楼,就是最特别的存在。 无望山扛把子。 不仅自己能点灯,还不允许别的屋子点灯,霸道,十分霸道。 观察大半天,果然没有在街道上看到一个人。 远处那座挂满灯笼的高楼里,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憧憧,里面的叫嚷起哄声响彻整座无望山。 四周寂静,便是她们落脚的这处客栈都十分安静。 整个夜晚,所有的动静,都像是给了那座高楼。 看来明天得去那高楼看看去。 “笃笃” 窗户从外面被敲击了两下。 林月恒透过窗户缝就看到滞空的乌鸦。 自进城以后,这乌鸦就忽然不见了,现在居然还能找到她。 轻轻拉开窗户,乌鸦飞了进来,站在窗台旁边的架子上。 听不懂它的鸟语,也没打算问它。 乌鸦却按耐不住了,翅膀一个劲儿往门口指。 “你要我出去?” 乌鸦点了点头。 四周又安静又黑,林月恒慢慢挪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 乌鸦扑扇翅膀站在她肩头。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寂静里有很轻的咀嚼声,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心里发毛,走了几步,乌鸦伸出翅膀按住她的肩头。 林月恒止住了脚步。 正好走到二楼走廊栏杆处。 乌鸦又伸出翅膀将她的脑袋往下压。 咀嚼声更清晰了,鼻尖还隐隐有血腥味。 楼下大堂里,只有三张桌子,其中一桌四面坐满了人,在摸黑埋头吃饭。 凭借屋外浅淡的月光,和鬼界待的那段时间练就的超绝夜视能力,林月恒看清楚了桌上的东西。 带血的不知道什么肉片几盘,一盆赤红的糊糊。 围坐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又轻手轻脚。 默默咀嚼,说话声音很低。 如果忽略桌上那一桌生食,再点上蜡烛,就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吃饭场景。 聂辞空跟在一旁,也看到了底下的一幕,胃里有些汹涌,忍住不吐。 “客人想吃东西吗?” 耳边响起刻意压低的阴森声音,在黑夜客栈里,显得突兀又惊悚。 聂辞空被吓了一跳。 若是换做刚到这个世界的林月恒,这死动静绝对能吓得她一蹦三尺高,尖叫声掀翻屋顶。 可如今的她已经是在鬼界沉浸式体验了许久中式恐怖场景的林月恒了,麻木了。 所以十分淡定,看在店主眼里,那就是处变不惊的高手气质。 林月恒收回眼神,淡淡道:“不饿。” 那店家也没再劝,站在一旁:“客人在看什么。” 声音压得极低,为了营造自己不是新来的,不能问太多为什么,所以就算好奇,心脏怦怦直跳,林月恒也只一味高深莫测。 被敲打过的聂辞空也一言不发。 那店家走到栏杆边,顺着林月恒视线向下,又问了一遍:“客人在看什么?” “看他们吃的东西眼熟。” 店家看了一眼,道:“那是血粥和红肉。” 无望山里黑雾缭绕不散,不好靠肉眼分辨气息。 林月恒目光落在店家身上,学着记忆中邢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 店家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看着这样平平无奇一个女修,为何会有这样强的压迫感? 林月恒嘴角勾起冷笑:“血粥可是枉死城的东西。” 这店家原是个鬼修,对上林月恒的眼神,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又听她说起枉死城,更是心下巨骇。 死白死白的脸惊惶道:“客人去过枉死城?” 林月恒挑眉:“怎么?你没去过?” 店家不自觉退后几步,心里快速分析眼前这人来历。 林月恒又道:“你说,若我在你店里砸出动静,会如何?” 说话这般轻声,到底是在忌惮谁? 店家吓得不轻,却仍是不敢大声说话:“客人,不可,那位听不得吵。” “那座楼可吵了半夜了。” 店家凝神思索了下,明白她说的是哪座楼。 “客人,喜乐楼可不一样,那是晚上才开的地方,那位就是喜乐楼出来的。” “那位?哪位?” 店家沉默了会儿,用更低的声音道:“客人,您既然去过枉死城,想来是有大本事的,喜乐楼是无望山最强存在,你刚来,不可惹。” 林月恒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店家,进来说话。” 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今天这个杯她必须装到底。 聂辞空早就跟了进去,店家犹豫了下,也跟了进去,关上门。 林月恒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是新来的。” 店家道:“你住店不讲价。” 林月恒和聂辞空都愣了,五颗下品灵石有什么好讲的? “我不喜欢讲价很奇怪?” “在无望山,除了喜乐楼,没人能对五颗下品灵石不讲价。” 又补充道:“喜乐楼的人,不会穿成这样。” 沉默。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内情。 “无望山来的新人多吗?” “每隔一段时间会进来一两个,或是人修或是灵兽魔兽妖怪之类。” “进来的,弱的在山口就被抓了吃掉了,实力强一些的会到里面来,也会被人盯上,勉强存活的,便会和我们一样,留在无望山,提心吊胆苟活。” “你在无望山多久了?” 店家眼神迷茫,想了想:“记不得了,无望山里没人记日子。” 林月恒见她们新来的身份已经曝光,他又有问必答,疑惑道:“你好像有些怕我?” 那店家恭顺道:“客人您既然熟知枉死城,身上又无鬼气,还带有功德气息,小鬼不敢犯上。” 林月恒在鬼界待得久,做过许久鬼差,魂魄和其他正式鬼差一起也受了一段时间功德供奉,且邢间和阎王爷都用鬼力帮她修复过神魂,所以对鬼魂自带三分血脉压制。 问清楚了,她也放松几分,既然鬼魂有些忌惮她,这店家又是个原住民,那知道的肯定不少。 “无望山夜晚为何不能露宿?也不能点灯?也不能喧哗?” 店家:“这是喜乐楼的规矩。” 果然被她猜中了。 “喜乐楼是做什么的?” 店家道:“喜乐楼抢占了无望山所有的资源宝物,无望山强者为尊,不讲道理,喜乐楼便是最强的……” 第151章 喜乐楼 无望山中四座山,原本并不这样荒凉。 以前也是郁郁葱葱,四季青翠。 后来,进入无望山中的人越来越多,缭绕的雾气不散。 资源有限,很快被索取殆尽。 没有了,只能去抢别人的。 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获得更多资源。 无望山更加乌烟瘴气,没有食物,也无法炼制辟谷丹。 修士再能挨饿也总有时限。 山里能吃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始互相残杀。 进入无望山的新人,若没有逆天的修为,那就是行走的美食。 尤其是人修,更是珍馐美味。 无望山里这些年,人修几乎消失殆尽。 慢慢的,喜乐楼出现了。 已出现,就将无望山所有的宝物资源垄到一块儿。 几座山更是薅到山秃,东西全部囤在喜乐楼。 喜乐楼只夜里开放,允许人带着宝物去喜乐楼按照规矩兑换。 所以夜里,不允许任何人点灯喧哗吵闹。 若是不守这个规矩,那就抓起来,当做喜乐楼的货物。 店家叹气:“无望山里暗无天日,灵气殆尽,怨气横生,人修妖怪修为几乎停滞不前,魔修鬼修大盛,无望山的魔修,其实很多都是人修堕魔。” 同情看着眼前两人:“客人,像你们这样的人修,在无望山,无人不觊觎。” 林月恒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高楼透过来灯笼微弱的光,若有所思。 “无望山所有的宝物,都在喜乐楼吗?” 店家道:“是的。” “那,你们为何不加入喜乐楼呢?” \"喜乐楼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喜乐楼主要自己看中的人才会要。\" “喜乐楼主是谁?” 店家看着林月恒,想了想,劝道:“客人,您若想在无望山苟活,还是不要去招惹喜乐楼。” “为何?” “喜乐楼主是两位,一个魔修,一只妖,人修对他们而言,是食物。” 言下之意,她要去,那就是送上门的外卖。 “没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林月恒拿出一把下品灵石放在桌上。 中品灵石太扎眼,拿出来店主也不敢出去用。 店家犹豫一瞬间,也没客气全收了。 “喜乐楼是一个大魔和一只大妖合开的,他两位在无望山无敌手,性情乖戾,喜怒无常,根本惹不起。便是多看了一眼,若遇上他们不高兴,也是灭顶之灾。” 林月恒道:“他们修为如何?” “修为都很高,据说两人修为相当,与你们人修而言,相当于炼墟巅峰修士。不过,无望山中近些年怨气更重,适合修魔,那只妖似乎要落下风了。” 喜乐楼,恐怕也平静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一个离间机会明晃晃摆在眼前。 “那只妖是什么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性格如何?” 店家脸上闪过惧怕:“我不敢说。” “你小声说。” 店家死命摇头:“无望山到处都是喜乐楼的耳目,若被抓到,魂飞魄散便罢了,我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口粮。” “什么妖也不能说?” 店家挣扎犹豫许久,林月恒又抓了几颗中品灵石给他。 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店家迅速收入囊中:“据传是一只狸花猫妖。” 说完就匆匆飘走了。 生怕她再问。 身上带着鬼差才有的压迫感,出手又这么大方。 再问,他肯定忍不住还要答。 走出一段,回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看不出实力深浅,看着不是个怕死的,无望山怕是又要大换血了,也不知道他这番示好,能不能给他换条好走的路。 店家一走,林月恒就撑着下巴苦着脸在桌边沉思。 炼墟巅峰,想都不用想,根本打不过。 看来得智取。 可她作为人修,在无望山本就遭受诸多觊觎,如何才能既保住自己,又搭上那只狸花猫妖呢? 狸花猫称之为猫界男神,高贵冷艳,攻击力强,听起来就不好惹。 想扒上去的狗腿子肯定一抓一大把。 她要怎么做,才能混成狸花猫妖大佬手下的马仔呢? ———— 石桥城。 浮玉山。 闻卿在山脚许久,望着护山大阵无计可施。 连个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有,她怎么进去啊? 传音给月恒和流光,都没有回信,她已经在山脚等半天了。 最后干脆御剑飞到空中,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有没有人给我开个门啊?” “月恒?” “流光?” “虞师叔?” “钟离师姐?” “谢师兄?” “白师兄?” “给我开个门啊~~~~~~~~~~” 喊到嗓子都哑了的时候,终于有人理她了。 白途隔着结界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闻卿哑着嗓子道:“我想找月恒和流光。” “她们都不在。” “那她们去哪儿?” “四师妹和景樊去穹影秘境了,五师妹和二师兄出去玩儿了。” 闻卿:...... 出去玩儿为什么不喊她一起? 而且。 “白师兄,大家都是同门,你不打算给我开个门吗?” 隔着结界说话,是不是把她当外人了? 都在人家门口了,还不开门,跟不被欢迎一样,多尴尬。 白途:“问心宗的规矩是外人不得上山。” 闻卿不乐意了:“......我是外人?我们明明是同门,我师尊和虞师叔那可是亲师兄妹!” 眼睛一晃,指着下面叫道:“外人不许上山,那为什么他在里面?” 白途看了一眼,底下是司长老和师尊在说话。 闻卿眼神倒是好,站在空中这么远都看见了。 “司长老太厉害了,师尊打不过他,我们拦不住。” 闻卿:“......” 算她菜呗。 “那月恒什么时候回来?她肉身重塑成功以后我还没见过她呢。” “不知道。” “那你问一下谢师兄呢?” 白途沉默了一下,掏出传音玉牌:“二师兄,你和五师妹什么时候回来?” 闻卿期待看着他手里的玉牌,急急补充:“问月恒在哪儿,我要去找她玩儿。” 白途又照着问了一遍。 半晌,传音玉牌没有回音。 闻卿腿都要站麻了。 “白师兄,你真不打算让我进去坐着等?” 白途没回。 闻卿有些无语:“那要不你去问问虞师叔,要不要我进来?” 这行,白途转身下了山,朝虞翡而去。 虞翡抬头看了一眼,闻卿立马笑着行礼。 结界打开,闻卿闪身飞了进去。 虞翡和司天清站在一处,表情比较凝重,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闻卿也不敢多看多问,鞠躬行礼问好:“虞师叔,司长老。” 虞翡点点头:“既然你来找恒恒,就去她院子里住着等吧。” “谢师叔。” 白途带着她逛了一圈,指了指各处位置,把她带去银杏小院儿就不管了。 闻卿急忙拉住他:“白师兄,谢师兄和月恒还没给我回信呢?” 白途道:“有回信我会来通知你,没来就是没回,你自便。” 说完就丢下她一个人在银杏小院儿。 闻卿站在风中凌乱。 偌大的浮玉山,安静得跟没人一样。 怪不得月恒要出去玩儿。 凌乱了一会儿,就往屋子里走去,准备参观参观。 第152章 不能低调就高调 穹影秘境中。 褚流光一刻不停找固魂草,偌大的穹影秘境,进来的修士不少。 此次有目标,褚流光也并未见着好东西就眼睛发光,少惹了很多事。 景樊本不想跟她来的,看着她就头疼。 可是褚流光缠着他说林月恒让她听他的话,必须跟她一起去穹影秘境。 景樊被缠得烦了,本想直接回元天宗算了。 没想到去找师尊辞行的时候褚流光也跟了过来。 师尊直接就替他答应了,说穹影秘境五十年一开,可以去历练一番。 震惊中的景樊就被褚流光拉上了剑,一刻不停赶了过来。 靠着树皱眉看着前面弓着身子认真找固魂草的褚流光,又忍不住叹气。 这哪是来历练的,这明显就是来当护卫兼管家的。 进来两天了,一头灵兽没杀,就光顾着找固魂草,不是固魂草的一概不看。 他跟着后面都捡了好几株三四阶的灵植。 好在有了事做,褚流光总算不闯祸了。 只是穹影秘境中难免碰到认识他的人,见他和褚流光待在一起不免又多问几句。 到时候传来传去,这关系还能清白吗? 更何况第一次见面褚流光就盯上他了,多危险啊。 师尊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同意让他和褚流光一起历练。 她弟弟褚宴都不管她,他跟她又没关系。 等出了穹影秘境他就回元天宗去,不管师尊了,爱回不回。 景樊在这边叹气,褚流光在那边叹气。 又失望一次。 转头看向置身事外的景樊,皱眉道:“你也跟我一起找啊?” 景樊道:“穹影秘境这么大,你怎么找?再说了,这里面修士这么多,万一已经被人取走了呢?” “不行!”褚流光叫道:“固魂草只能是我的。” “固魂草上也没写你的名字,谁说就是你的,你又想强取豪夺了?” “那你还有空说风凉话,你不知道跟着一起找吗?” 景樊回嘴道:“我师尊是让我来历练的,不是来给你使唤的。” 褚流光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可是不打人,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脸纠结迷茫站在原地,敢怒不敢动手。 她答应过月恒,不会欺负景樊的,要听他的话的。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景樊道:“我觉得你不如买或者换。” “什么意思?” “穹影秘境中好东西多的是,固魂草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你若找到了最好,没找到的话就去找得到固魂草的人买或者拿你的好东西交换不就行了?” 褚流光想了想,拍手道:“好主意,那我现在做什么?” “你现在就继续找吧,看到好的都拿下,到时候手上筹码多,才好和别人换。”抬眼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褚流光,语气也缓和了些:“或许你运气好,自己就找到了呢。” “好。” 从储物袋抽出自己的剑,握在手里,兴奋道:“咱们去打灵兽吧,我们联手,肯定能打败很多灵兽。” ———— 无望山中。 林月恒领着聂辞空去了那条穿城而过的河流上游捞鱼。 猫妖嘛,肯定喜欢吃鱼。 等她好好露一手,先来个美食计。 不行再说其他的。 四周无树固沙,河水有些浑浊,也不知道有没有鱼。 忙活半天,堵在水流口,终于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资源匮乏,将个烂就吧。 从储物袋里翻出来放置的调料。 这是她之前在石桥城买的,本来是要放回山上做饭用的,忘记拿出来了,还好现在用上了。 杀鱼,腌制,刷油抹料,文火慢烤。 一通操作下来,香味慢慢散开。 聂辞空动了动鼻子,担忧道:“我们这么高调,真的安全吗?” 之前是谁说要低调地融入当地人里面去? 在这没吃没喝的无望山烤这么香的鱼,不是在告诉别人:我有好东西,快来抢我呀。 小火堆生在地上,两边插上树杈子,小鱼架在上面烤。 林月恒认真翻着面,回道:“昨晚店家也说了,咱们人修本来就是行走的香饽饽,低调也没用,你没看这一路上看我们的眼神都放光吗?” 她之前还以为是来抢她们的,没想到是想吃她们。 低调不了,那就高调。 聂辞空道:“可你这么一烤,不是招更多人来吗?” 林月恒将鱼放在架子上,语重心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人看见宝物会想抢夺,可是一群人一起来,不仅想抢夺宝物,也会警惕其他人抢夺。” 香饽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争抢的人多了,抢的人都能打起来,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聂辞空似懂非懂。 林月恒在心里叹气,淳朴单纯。 “引来的人多,说明我们这儿有利可图,无望山的利都往喜乐楼去了,他们自然会派人来。” “可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富贵险中求,我这是以身入局,定能胜天半子。” 话本儿都这么写的。 她这么多次都没死透,应该是有个什么长命的光环在。 聂辞空:...... 林道友脑子是有些不正常。 “别废话了,扇风,让香味儿散远点儿。” 聂辞空认命听话。 边扇边道:“你就没想过,若丢了命怎么办?” “没事,鬼界我有人脉。” 熟得很,大不了又带着魂儿去大荒泽重开,这套流程她都熟了。 聂辞空弱弱道:“无望山也有鬼魂,你若死在里面,也会被困住的。” 林月恒扇风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着聂辞空。 好有道理,她一直想着分魂珠,竟然忘了这一点。 邢间说过,这是个三不管,鬼界不来这儿拘魂的。 只能靠她自己出去。 又看了看烤得喷香的鱼,以及隐隐已经往他们这边过来的不少人。 豪气万千道:“没事,我生命线长到手腕了,死不了。” 呼出一口气,想着识海里的赤华,萌生出无限的勇气。 六阶巅峰灵兽内丹的痛苦,肉体被咀嚼的痛苦,天雷劫的痛苦,她都走过来了,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即便魂飞魄散,也不能便宜了甩手掌柜赤华! 转向聂辞空:“不过你也说的对,你先躲一躲,别也被当做众矢之的。” “我不走,既然到这儿了,就该和林道友共同面对。” 又是个轴的。 要不凡人怎么说道士是牛鼻子呢。 犟呢。 “你不用跟我耗在这儿搞什么英雄主义,我在明,你在暗,总比一起暴露的好。” 聂辞空:“那我在明,你在暗吧。” 林月恒直接拒绝,说话直白扎心:“你不行,你脑子太简单,转不过来,不适合做卧底当马仔。” 聂辞空:....... 眼看人越来越近,聂辞空也隐到了一边。 暗中观察待命。 第153章 我没有名字 无望山有多久没有香味了? 虽然是巴掌大一条小鱼,但是裹满了调料,一烤,又在上风口,香味丝丝缕缕飘出去。 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脚步不自觉就跟着香味源头找。 一出屋子,发现去那个方向的人还不少,一路推推搡搡,生怕自己落后。 还没走到,在路上就已经好几起打架斗殴。 林月恒冷眼看着冲过来的混乱人群,说不紧张的假的,心跳声响在耳边,捏着烤鱼杆子的手也逐渐冰凉。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没底,但是,这是第一步。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再难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分魂珠,她志在必得! 将烤鱼放在架子上,稳定心神闭上眼,抬手吸气,呼气下压,嘴角勾起淡定微笑。 气势一定要拿捏起来。 低头去拿烤鱼。 嘴角笑容僵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鱼呢? 她烤得香喷喷用来作饵的鱼呢? 猛地抬头左看右看,啥也没有。 站起身,慌得原地打转,拿手拍头。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人群就要冲过来了,没东西怎么装? 这些人一脸恶相,不会活吃了她吧? “嗯~” 满足喟叹从身后响起,林月恒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装了两日的杯终于在此刻破防。 朝声音发出处看去。 顿时目眦欲裂。 她心心念念倾注厨艺心血的鱼,居然被眼前这个女人吃得只剩头了。 甚至在她喷火的眼神中将头也吃了下去。 还把棍儿甩她脚边。 满足仰天发出赞叹:“啊~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鱼。” 她本来在睡觉的,浅浅淡淡的香味儿勾得鼻尖一阵发痒,循着味儿就来了。 没想到居然吃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林月恒龇牙咧嘴冲了上去:“你还我鱼!” 恨不得把手伸她嘴里抠出来。 那女子也不恼,笑嘻嘻绕着她转圈躲了。 “我就不还,想要的话,不然去我肚子里找?” 生得妖媚,声音也柔媚软和,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接地府。 若是在外面,林月恒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在无望山,那可是真吃。 眼前这人她抓了几圈都没抓到,看来本事比她大。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办法了。 绝望看了一眼旁边的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捞一条上来。 混乱的人群已经靠近了,怎么破局啊? 脑子慌成一团乱麻,自从进入无望山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要崩溃断裂。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余光瞥到一旁歪头笑着看她的女子。 眼神顿住,刚刚被慌乱冲昏的头脑也清楚起来。 眼前这人,穿得好干净,身上的衣服虽不华贵,但是剪裁合体,没有补丁,想来身份不低。 应该是喜乐楼的。 眼看人群凑了上来,林月恒一个箭步冲到那女子背后躲着。 “姐姐,我还会做好吃的,你帮我应付一下,我再抓鱼做给你吃好不好?” 星星眼楚楚可怜,可是配上被她涂黑又画得丑的妆,看起来就有些倒胃口了。 那女子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你还会做什么?” 林月恒忙道:“我会好多呢,但是要看给我什么食材了?” 那女子挑眉笑道:“人肉会做吗?” 果然接地府。 “不会,没做过。” 满无望山有人吗?人肉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姐姐,你长这么好看,哪儿能吃人肉呢?那都是魔和鬼吃的。” 眼前这人没有魔气鬼气,也不知道是妖还是人。 “人肉好吃呀。” “还有更好吃的呢。” “什么更好吃的。” 眼看人群还差几步都到面前的了,林月恒脑子里搜索了一遍,道:“什么糖醋鱼呀,松鼠鱼呀,红烧鱼呀,烤鸡烤兔之类的,都好吃。” “有多好吃?” 林月恒捡了重点的长话短说:“比如糖醋鱼吧,腌制入味的鱼裹上淀粉放油锅炸透,用糖,醋,酱油调汁,淋在炸好的鱼身上,那口感,酸酸甜甜,外酥里嫩,咬上一口,香味在从舌尖漫延到心尖…” 眼前女子跟着她说的话咽了咽口水。 林月恒晃了晃她的袖子,指了指前面。 那女子回头一看,不在意一挥手,一股劲风扫过,人群全向后倒去。 嚯,实力这么强? 还好没惹。 被香味勾得头脑发晕的众人爬起来正想发狠,却被眼前女子震住。 就这穿着气度,那就不是一般人。 众人很有默契,麻溜跑了,快得恨不得飞起来。 “哇,姐姐你好厉害呀。”夸夸立马就到。 那女子抓住她的手,高兴道:“走,抓鱼去。” 旁边就是河,林月恒又在刚才的位置抓鱼。 女子也蹲在她旁边:“好了没?” “没有,这鱼不好抓,得有耐心。” 过了一会儿。 “好了没?” “没。” 抓鱼她也不是专业的,一直问,她压力也很大呀,都快要紧张到冒冷汗了。 只能找话聊,转移她注意力:“姐姐,您高姓大名呀?” 那女子好奇道:“什么意思?” “……就是您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 把天聊死了。 “那别人怎么叫你呢?” 她想了想,道:“有的叫我贱畜,有的叫我贱人,有的叫我小妹妹,有的叫我美人,不过现在更多的,是叫我主人。” 前面的话听得林月恒心一酸,后面的话让她把心酸压回去了。 脑补了一出大女主逆袭的戏。 没有名字,出身低微,凭借自己的努力奋斗出了一片天。 林月恒还在替她伤感,那姐姐就等不及把她拉起来了。 “我自己来抓。” “哦。” 麻利让位,她本来也不想抓了。 位置互换,蹲在河边跟那女子搭话:“那你就没想过自己取个名字吗?” 抓了一会儿没抓到,那女子抬起头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月恒。” 那女子道:“那从今天起我叫林月恒了,你的名字我要了。” 该死的霸道语气,让林月恒风中凌乱。 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无望山的规矩就是抢吧。 “姐姐,这名字我都用好多年了,都旧了,你不如自己给自己起个新的,独一无二的?” 那女子停下抓鱼的动作,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你几岁了呀?” “不知道。” “那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或者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 “亲戚是什么意思?” “……” 绝望的文盲,啥也不知道。 “你一直在无望山吗?” “对呀。” “那你平时和谁玩儿?” “嗯?我白天就是睡觉,晚上吃东西,然后在楼里看别人买东西。” 楼里,果然是喜乐楼的人。 只是看着好像没什么心眼儿? 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每个人应该都有名字的,不叫你主人,也不骂你的人是怎么叫你的。” 那女子抬手指了指林月恒:“你就叫我姐姐,姬吴叫我狸猫。” 狸猫?! 第154章 顺利得仿佛开了挂 喜乐楼里有一只修为高深的狸花猫妖。 林月恒心下巨震,她前世看多了狸花猫拟人,称它们为猫界吴彦祖,她便先入为主觉得应该是个帅哥。 谁说不能是个美女? 心怦怦直跳,有兴奋激动,也有不安。 “姬吴是谁?” 狸猫似乎很困惑:“姬吴就是姬吴啊。” 林月恒:…… 她是不是平时不跟人交流的? 狸猫又想了想,道:“姬吴好像是魔,和我不一样,我是妖。” 好家伙,真不用费劲,自己就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喜乐楼大佬之一谁是? 一切顺利得仿佛开了挂。 “扑通” 林月恒尚在头脑风暴中就被狸猫扑起来的水溅了一身。 “哈哈,我抓到鱼了。” 眼睛明亮,脸上挂着完成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的兴奋高兴。 林月恒受她感染,也笑了笑,夸道:“真厉害,这么快就抓到鱼了。” 巴掌大一条,多半不够她吃。 “那你要不要再抓一条?” 狸猫将鱼丢给她:“你看着,我再抓。” 语气不客气,看来是惯常使唤人的。 狸猫弓着身子十分认真盯着水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蓄势待发。 林月恒看着她,又望了一眼逐渐黑下来的天。 现在搭上了,下一步就是要跟她套近乎,让她带她回喜乐楼去了。 狸花猫不愧是天生的猎手。 很快,就又捕到一条鱼。 高高兴兴举起来,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林月恒拍掌鼓励夸赞:“哇,狸猫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抓到了两条鱼。” 狸猫歪头看她:“你不是叫我姐姐的吗?” 林月恒笑容一僵,大佬的名字你也敢叫,飘了是不是? “这……我以为你的名字叫狸猫。” 狸猫认真道:“我是狸猫,但是我没有名字。姬吴是魔,他的名字是姬吴,你是人,你的名字叫林月恒,不一样的。” 林月恒嘴角抽搐,不用解释这么清楚她也知道。 这么一解释,还表情认真,弄得她好像很蠢一样。 “可你没有名字,我不知道怎么叫你?” 狸猫道:“你就叫我姐姐好了,我的名字也可以叫姐姐呀。” “姐姐是称呼,不是名字,比我大的女子我都可以叫姐姐的。” “这样啊。”狸猫有些犯难。 无望山里的人,没人叫过她姐姐,她也没听别人叫过谁姐姐,还以为这名字很特别呢。 取名字好像很难。 手指着眼前的人:“林月恒,你帮我想个名字吧。” 这么巨大的任务。 可是这是迅速和大佬拉近关系的机会。 林月恒重重点头:“好。” 取名字确实是个费脑子的活,取一个让人喜欢戳中心口的名字也是一门学问。 “那你喜欢什么呀?” “我喜欢睡觉。” “……呵呵,我也喜欢。我说你喜欢什么东西。” “嗯……那我喜欢吃鱼吧。” 这么随意,一看就是临时想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 狸猫摇了摇头:“无望山我都逛遍了,不好玩儿。” “无望山外面呢?你去过没有?想去哪里?” 狸猫眼睛亮起来:“外面?我没去过,外面是怎么样的?” 可怜孩子,长这么大一直关在无望山里面,造的什么孽哟。 “外面可大了,不说别的,就说鱼,就比你手里抓的大好几倍,一顿都吃不完呢。” “哇。”狸猫学着她的语气,眼里有些期待:“那你带我出去看看。” 真看得起她。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林月恒摊手:“我也是莫名其妙到这儿来的,也在找出去的法子呢。” 狸猫也低着头思索着。 林月恒看了她一眼,佯装叹气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让我们直接出去,想到外面那些香喷喷,吃都吃不完的美食我都要流口水了。” 狸猫吞了一口口水。 急道:“什么法宝?” “我也不知道无望山有什么法宝,只是听说过厉害的法器是可以打开结界然后出去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可能只能试试吧。” 狸猫从水里出来,拉着她的手:“那你跟我回去,我带你去宝阁看看。” 计划成功。 本来第一步是先先搭上喜乐楼,做个小吗喽,第二步是接近大佬之一的猫妖做它手底下的马仔,第三步就是取得猫妖的信任,第四步就是想办法探听宝物的下落,第五步就是寻找分魂珠,第六步就是偷分魂珠。 如今可倒好,直接前进到第四步。 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胜利,林月恒笑容大得晃眼。 眼睛亮晶晶的,连她化得平平无奇的脸看起来都好看了许多。 狸猫愣了愣,盯着她的眼睛,伸手要摸上去。 语出惊人:“林月恒,你的眼睛好漂亮,挖给我吧。” 林月恒笑容迅速消失殆尽,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吧。 灿若星辰的眼睛顿时失去光彩,嘴唇都白了白。 刚刚聊天还好得跟姐妹似的,现在张口就要挖眼! 喜乐楼的大佬,果然危险至极! “这,这,这,不合适吧?” 眼睛无光,狸猫有些失望:“你的眼睛黑了,和天一样。” 林月恒不懂她的比喻,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了大半的天空,无望山笼罩在黑雾中,天上无星也无月。 可是见她把手放了下去,也松了口气。 怪她这撩人的美色,化成这样了,还能被夸漂亮。 得收一些,不能时刻释放魅力了。 狸猫抓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和你一起的要带走吗?” 林月恒一怔,大佬就是大佬,原来早就发现了聂辞空。 狸猫又道:“他不走就回屋子去,晚上只有食物才会在外面。” 林月恒朝那边道:“聂辞空,你回客栈去等我吧。” 那店家有点忌惮她,应该不会害他。 狸猫却道:“客栈的人也会吃了他。” …… 狸猫很久没有和谁说过这么多话,心情也有些高兴:“客栈里面的食物就是客人,没吃的了就宰一个。” !!!!! 这是什么地狱消息。 “林月恒,你让他和那只乌鸦跟我走吧。你带我出去玩儿,我保护你们。” 大腿都递过来了,不抱就不礼貌了。 笑得脸都要烂了:“谢谢姐姐。” 眼睛又亮起来,狸猫的手蠢蠢欲动:“你的眼睛又漂亮起来了。” 想挖。 林月恒立马收了笑脸,摆出一双死鱼眼。 第155章 被霸总保护的滋味 “呜呜” 风声凄切,夜色黑沉,整座无望山只有喜乐楼的灯笼亮着。 很是打眼,不需要带路就能走过去。 狸猫心情十分不错,一手提着一条巴掌小鱼,双手抬起放在身侧。 林月恒和聂辞空并排跟在身后,乌鸦飞在头顶。 风从耳旁穿过,拂过发梢,带着凉意。 狸猫语气轻快:“林月恒 ,我的名字想好了吗?” 风吹得更冷了,冷到了心头指尖。 “在想了,在想了。” “想了这么久还没想好吗?” 不是说狸花猫的耐心很好吗?怎么眼前这妖,这么急? “姐姐,那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名字呢?” “嗯?”狸猫眼神迷茫:“我也不知道。” 需求都表达不清楚,看来只能排除法了,先随便取个应付一下吧。 眼睛往四处瞟了瞟。 低矮潦草像危房的用石头树枝搭起来的屋子,凹凸不平到处是石子沙粒的地面,黑蒙蒙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天空,安静混浊穿城而过的河,独自耸立挂满灯笼的高楼。 以及旁边毫无存在感一言不发的聂辞空,头顶扑扇翅膀慢慢飞的乌鸦,还有时不时欣赏一眼自己手中提着的鱼的狸猫。 漫无边际的黑,何时得以窥见天光? 林月恒到了无望山两日,从未在这片天空看到过一片云彩。 入了夜,走在无望山里面,撇开心境不说,像是又回到了鬼界一般,暗无天日。 忽然想起了在临江村那天早上,从安平家出来照耀在她脸上的第一缕阳光。 初升的太阳急不可耐散发光芒,云层被镶了金边边,光幕穿云而过,带着雀跃的朝气与生机。 “姐姐,你见过朝云吗?” \"那是谁?是人还是东西?\" “是早上混着阳光的云,温柔坚韧,很漂亮。” 狸猫想象不出来很漂亮的云是什么样的,抬头看了看天空,雾蒙蒙一片的云,哪里漂亮了? “我觉得云不漂亮。” 林月恒知晓她未曾出去过,可能并未见过。 想到那一幕,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和无望山的不一样,云层是白色的,有时候霞光会将它染成绯色,金色,不同形状一团一团挂在天边,有的像小狗,有的像小鱼,还有像人,像花,像树,阳光是彩色的,云霞染上色彩像轻纱一般吹散在天际,整个地平线都铺满了霞光……” 狸猫努力去理解林月恒口中说的情景,可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东西,怎么能想象出来呢。 只道:“真的那么漂亮?比你的眼睛还漂亮?” 林月恒莞尔,猫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许是她之前开心到眼睛发光,所以狸猫才觉得漂亮。 “自然比我的眼睛漂亮啦,无望山没有星星,你若见过泽阳山上的漫天星辰肯定也喜欢。” 聂辞空看了她一眼。 “泽阳山在哪儿?星辰又是什么样的?” 林月恒顿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幕,漫天星辰下坐在山崖边上的背影。 笑道:“其实也不只是泽阳山,别的地方星星也很漂亮,亮晶晶挂在夜空,到处都是一闪一闪的,夜空中有一条银河,像玉带般挂满了星星,你看这条穿城而过的河,如果河面上全部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白色宝石会漂亮吗?” 狸猫想了想,心里想着这个场面,走到了整座河唯一的一座桥上。 闭眼凝神,抬手一挥,瞬间河面上闪耀铺满大大小小发光的白色宝石。 狸猫高兴叫道:“林月恒,是这样吗?真的漂亮,我以前都没想到。” 狸花猫妖会幻术,变出来的宝石河上,宝石大小不一,光芒互相影响,融成一团糊在一起,微弱柔光印在光秃秃的河岸两侧。 要说好看,那有点牵强,要说不好看吧,在这无望山中,算好看的了。 “若银河的美貌是一百分,那这河就只有三分。” 狸猫惊大了嘴。 超出她的想象范围了。 眼里被期待渴望填满:“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呀。” 她嘴边漾着笑,低头看着桥下铺满宝石的幻象银河,语气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希冀。 林月恒的圣母心差点被勾起来。 狸猫是大佬,毋庸置疑,可是自小被关在犹如蛮荒的无望山,与她交谈听来,她像是从无人教导,走野路子在无望山杀出来的,或许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可怜。 “没事的,等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就可以去看了呀。” 狸猫转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带着真诚笑意:“好。” 林月恒也忍不住微笑:“谁说无望山没有星星的。” 狸猫惊喜抬头寻找:“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林月恒大着胆子捧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你看我眼里的倒影,星星就在你的眼睛里。” 聂辞空静静在一旁听着她们旁若无人的对话,两人身高差不多,如今林月恒捧着狸猫的脑袋,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加上这种让人一想就会心跳加速的对视...... 据传林道友本身容貌就有些艳丽,若用这般温柔的话语,近距离说这些暧昧的话,那些人把持不住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聂辞空暗自点头,果然传言不假,林道友确实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狸猫蹙眉,本想震开她的手,等听到她的话时却鬼使神差望向她的眼睛。 在林月恒的瞳孔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自己脸上那一双含着光的眼睛。 巨大的喜悦席卷全身,提着鱼的双手也捧住林月恒的脸,激动道:“我看到了,我的眼睛原来和你一样漂亮,原来我自己也有的。” 而且,那双瞳孔里的眼睛还越来越亮,越来越漂亮了。 林月恒嘴角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 泛着浓浓土腥味的鱼贴在她的脸上,黏腻滑溜的感觉麻到皮肤。 恶心的感觉。 偏狸猫十分高兴,摇头晃脑看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笑声引来旁边喜乐楼有人过来查看。 来人自狸猫身后的方向出现,气势汹汹,身高一丈,手中拿着一把巨斧,满脸横肃之气。 也不问话,举斧就要攻击。 林月恒惊诧之下躲开狸猫的手,猫腰蹲下,双手扶住狸猫的腰将她扭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那人。 狸猫正要不高兴责怪林月恒怎么跑了,转身就看到持斧而来的巨人。 脸沉了下来,将鱼放到一只手上,右手成爪,指甲瞬间长出,带着尖钩,一爪朝来人抓去。 那巨人看到狸猫转身,脸上的杀气被惧怕取代,正要跪下行礼,却见一爪袭来,躲也不敢躲,直接任由身上被撕扯一道。 跪下伏地,虎躯发抖:“主人。” 狸猫抬着下巴,高傲道:“她们是我的人。” 好霸道的语气。 林月恒差点爱上这种被霸总保护的滋味。 之前对上褚宴,巴不得世上的霸总全死光光,现在被狸猫这样霸气保护在身后,竟然感觉...... 还挺爽的。 第156章 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屁颠屁颠跟着狸猫进了喜乐楼。 一路上也有好奇的,但是根本不敢看过来。 一路上了四楼。 四楼一共两间房,分左右两边。 狸猫带着她们往左边而去。 进了屋子,林月恒麻利关上门,然后打量这个屋子。 屋子很大,像是一个套房,进屋是一间正房,左右两侧都还有房间。 陈设简陋,桌子凳子也做得并不精细,只是用木头拼接起来。 陈设简单,一点儿多余的装饰也没有。 狸猫将鱼放在几个圆木拼接起来的桌面上,招呼林月恒去了左边的屋子。 靠墙一溜都是枝条编织的木框,一共五个,正中间有一张和外面一样的桌子,其他再无多的装饰。 若不是那些木框里装着的亮闪闪的东西,林月恒简直要说一句家徒四壁。 无望山的大佬都住得这么差,那些危房也能理解了。 狸猫指着框子道:“我所有的宝物都在里面了,你翻翻看,有没有能出去的。” 林月恒点点头,含着兴奋佯装镇定走向那些木框,一个一个翻看。 眼带狐疑拿出一个拨浪鼓,皮面都有一点儿起皮,摇了摇,倒是还能响。 这也叫宝物? 放下,又继续翻,这个框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 旁边一个框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也不知道狸猫什么审美。 再旁边一个框就是些彩线和带着花纹的碎布料。 再旁边看起来就正常多了,不是那些破烂儿了。 瞧着就是正经法器。 林月恒也看得更仔细了些。 镶着宝石的短剑,新月弯刀,鹿筋弓箭..... 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一个共同点:好看。 心情忐忑翻到最后一个框。 各种各样亮晶晶的宝石水晶。 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狸猫一直跟着她,见她脸色不好,道:“没有吗?这么多宝物里面也没有吗?” 林月恒简直不想说话。 这么多宝物? 哪里宝了? 她储物袋里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比这一筐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强。 不过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狸猫有瞬间失望。 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没事,我再去抢一些回来看看。” 林月恒有些无语:“无望山的宝物不是都在喜乐楼了吗?” 她上哪儿抢去?自己抢自己? 狸猫道:“姬吴还有呢。” 这..... 还没挑拨呢,两大佬就内讧了? 正合她意! 狸猫拉起她:“你先给我做鱼吧。” 进了喜乐楼,就不用像在客栈里一般偷偷摸摸,干什么都光明正大。 尤其林月恒还是被狸猫亲自带回来的,便是在喜乐楼转来转去,只要不惹事,也没人管她。 找了锅和柴回了屋子,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灶台,准备做糖醋鱼。 巴掌大两条小鱼,储物袋里面的调料也有限。 林月恒准备直接炸了算了,糊弄一番。 可是, 狸猫:“你不是说要裹上淀粉再炸吗?” 林月恒:...... 记性还挺好呢。 “我没有找到淀粉,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狸猫眉头皱了起来:“那还能好吃吗?” “试试嘛。” 炸好鱼,将糖、醋酱油按照比例调和均匀,炒成料汁淋在鱼身上。 没有淀粉,料汁不够黏稠,不过,条件有限嘛。 好在香味儿还是很能打的。 狸猫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做好的两条小鱼放在陶瓷盘子里,狸猫直接端了起来,伸手就要抓来吃。 林月恒赶紧按住她的手:“烫,用筷子。” 狸猫琥珀色眼眸有些疑惑:“我从来不用筷子的。” 林月恒的心突然被揪住,这么些年,她在无望山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将狸猫拉到桌边坐下,拿出一双筷子给她,塞到她手里。 “用筷子夹起来吃,你既然修炼出了人形,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人的习惯生活呢?” 狸猫不大会用,她是见过别人用筷子,她尝试过,觉得还是没有爪子方便。 林月恒见她拿着筷子怎么都夹不起来,眼看着就要生气炸毛了,赶紧上前手把手教她。 顺毛道:“别急,慢慢来,我教你,你这么聪明漂亮,肯定一学就会。” 狸猫像个小孩子一样,儿童心理学是怎么都适用的。 果然,狸猫还是耐住性子让林月恒握着她的手教她。 毕竟能修炼到这个地步,那脑子就不可能笨,只用手把手给她示范一次,她就掌握了技巧。 几根手指协作,筷子在手里就被驯服了,狸猫笑得一脸得意。 夸夸立马就到:“真棒,一次就学会了,你简直是无望山最棒的了。” 聂辞空默默站在一旁当柱子。 林道友仅凭借这张嘴,在哪儿应该都吃得开吧。 这鱼做得勉强,不够酥脆,也不够酸甜。 好在狸猫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有滋有味的鱼对她而言已经是美味了。 林月恒在桌边坐下,手撑着下巴,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我给你想好了个名字。” 狸猫吃得嘴角都是褐色的汁,闻言眼睛一亮:“什么名字?” “黎朝云,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 “你看你是狸花猫,黎呢,是黎明的黎,和狸猫的狸同音,但是黎明代表光明和生机,朝云也是,代表希望朝气,等你离开无望山了,见过真的朝云,也会很喜欢的。” 狸猫偏头想了想:“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云。” 雾蒙蒙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林月恒笑道:“那就不要云,叫黎朝,如何?” 狸猫摇摇头:“没有你的名字好念。” 没关系,第一版被毙掉很正常。 狸猫又在埋头苦吃,不像之前吃烤鱼一般狼吞虎咽。 这次吃得十分慢,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夹着吃,吃一口,眼睛眯一下,满脸都写着满足。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鼻尖同时漾开。 林月恒挂着一脸姨母笑看着孩子气的狸猫,道:“那叫黎初好了,黎明初始,万物生机,好吗?” “黎初?” 狸猫在嘴里低低念了几遍,越念越高兴:“好呀。” 若真能离开无望山,对她而言,也是一场初生。 呼~ 第一个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没想到没当成大佬的马仔,现在也许有机会当大佬的姐妹了。 甚好! 林月恒从储物袋拿出一串大小均匀,圆润饱满的柿子南红玛瑙手串递给她。 笑意盈盈道:“黎初,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南红玉有辟邪保平安的含义,恭喜你有了名字,祝愿你往后余生平安快乐,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吃你爱吃的所有东西,眼睛里面永远有星辰。” 第157章 我觉得她命大得很 狸猫嘴唇微张,送到嘴边的鱼都忘了吃。 嘴角挂满了糖醋汁,愣愣看着林月恒手里那串泛着温润莹光的红色手串。 林月恒笑着拿过她的左手,轻轻戴在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刚刚好,真好看。” 狸猫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抬起手来看了又看。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林月恒道:“没事的,我们是朋友嘛,等我们出去了,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给你准备礼物好不好?” 庆祝她的新生。 狸猫眉眼弯弯,妖媚的脸上挂着纯真笑容:“好呀。” 又放下筷子,从自己脖子里取下一个项链。 是一个红绳子串的一块不规则椭圆形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头。 石头看着黑黝黝的,灯笼微光反射在油润的石身上,厚重古朴。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块小石头,那我送给你了。” 不等林月恒说话,就直接套上了她的脖子,仔仔细细整理好,将小石头放在她衣服里面。 石头上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暖暖贴在皮肤上。 林月恒伸手摸着那小石头,问道:“这是什么石头?” “姬吴说是黑曜石,我拿宝物和他换的,觉得好看就戴在身上了。” 林月恒低头看着那颗油润泛光的石头:“你拿什么宝物和他换的?” 黎初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什么炼化器,把灵兽内丹放进去,炼化再拿出来就可以吃的。” 林月恒听得牙根发痒。 内丹炼化器就换了这么一块破石头,一点儿灵气也没有,姬吴哄傻子呢? 内丹炼化器在修真界那都是稀罕宝物。 听得她都要替眼前只知道吃的人扼腕:“你就跟他换了?你被他坑了吧?这个石头哪里比内丹炼化器贵重?” 黎初抬头道:“我觉得贵重,因为我喜欢这个。” 林月恒一滞,上高度了。 行吧。 “你喜欢就好。” 将黑石头贴身收好。 和大佬交换了信物,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 趁着黎初吃得开心,林月恒趁机试探道:“你知道分魂珠吗?” 没有丝毫迟疑:“不知道。” “你再想想呢?” 黎初吃完最后一口,抬手要抹嘴巴,被林月恒制止,拿了一块干净手帕替她擦了。 黎初笑道:“我记性很好的,没有听说过。” “那你觉得会在姬吴那里吗?” “可能吧。” 大魔修啊,惹不惹得起啊? “黎初,姬吴是个什么样的人?” “姬吴不是人,是魔。” 林月恒:“......那姬吴是个什么样的魔?” “修为和我差不多吧,我们打过很次架,但是分不出胜负,后来他邀请我一起开的喜乐楼,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那楼里的事情,你管吗?” 黎初摇头:“我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傻孩子,被人架空了都不知道。 那客栈店家说过,无望山里的环境更适合魔修鬼修修炼,照这样下去,等姬吴能打败黎初这只狸花猫妖了,说不定就是她的死期了。 林月恒小心翼翼引导:“黎初,你听过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没有?” 黎初点头。 “那你就不怕有一天姬吴打败你了,就把你赶走或者杀了,做实物吃了?” 黎初十分淡定:“那也是我没本事,无望山就是这样的啊。” 林月恒:“......” 倒也不必把生死看得这么淡。 “你就没想到主动出击,先打败姬吴,然后做无望山之主?” “可我和姬吴打过很多次,不分胜负。”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有离间的机会。 林月恒压低声音,“硬打咱们不能取胜,但是还可以智取啊?” “怎么智取?” “那还没想到。” 黎初瘪着嘴,不知道你提什么意见呢? “我还没见过姬吴,不了解他,等观察几日再说。” 林月恒盯着黎初,认真问道:“你想不想做无望山的主人?” 黎初眼底闪着兴奋光芒:“当然想,若只有我一人,根本不需要和姬吴分宝物。” 林月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 野心,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 黎初此刻看着就没那股傻丫头气质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高傲姿态。 恣意张扬,野心勃勃。 美! 计划完美推进中...... ———— 谢沉音在十万大山几乎找了个遍,御剑一刻不停,白雾碰到无数,但都不是无望山的入口。 储物袋里的传音玉牌也不想回。 自林月恒消失过后,这两三天他的眉头就没解开过。 祁昭在一旁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沉音,别急,你五师妹或许有机缘,之前在星辰谷那么危险不是都复活了吗?她有奇遇也说不定。” 谢沉音十分自责:“怪我没看好她,你不了解她,五师妹不会打架,也不爱和人起冲突,十分好相处,无望山这地方太危险了,她修为不高,会吃亏的。” 祁昭拍着他的手:“她很聪明,之前在鬼界那么久都能游刃有余,你或者低看她了呢?” “她才二十多岁,阅历这么低,再聪明,进入虎狼窝,也是危机重重。” 跟没长大的小孩儿有什么区别? 人的气运是有限的,她能从鬼界回来,可不代表就能从无望山出来。 祁朔安安静静待在一遍,这儿没他说话的份儿,免得等会儿说错话刺激到人,被他姐打一顿。 祁昭还在安慰:“进入无望山也是需要机缘的,我们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十万大山多少山脉?那日你五师妹怎么刚好就碰到了?沉音,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得不信。” 谢沉音眉头紧锁,眼里盛满了担忧。 祁昭轻轻抱着他:“别急,她肯定没事的,这也是她的命运,她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谢沉音闷闷道:“我怕她再死一次。” 浮玉山上没有五师妹,该多冷清啊。 “沉音,我们修士,都是不惧怕死亡的。” “她不一样,她不入轮回,无法投胎,若死在无望山中,魂魄回不到鬼界,会被困在里面,若遇到危险,会魂飞魄散的。” 谢沉音几乎将最坏的情况都想了好几遍,却帮不了一点儿忙。 祁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只轻轻抱住他,沉默着。 祁朔在一旁不轻不重道:“我觉得她应该命大得很。” 谢沉音一怔,心里泛起希冀:“何出此言?” 第158章 我加了定位 只要祁朔能说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谢沉音都能说服自己相信。 无望山不比外面,若在外面,即使五师妹作死,只剩魂魄,大不了再让师尊去求司长老一次,再去一趟大荒泽。 可是在里面,她魂魄出不来,他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祁昭的眼睛也转到祁朔身上,眼神暗含威胁。 要说就好好说,要是胡说八道,惹谢沉音更担心,看她怎么收拾他。 祁朔接收到了自家姐姐的眼神杀,神情也正经了些。 道:“她脑子聪明,反应快,嘴巴又会哄人,去哪儿都不会过得很差,无望山虽然危险,但是只要她不自找麻烦,应该也是混得下去的。” 祁昭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继续。 祁朔道:“如沉音真人所言,她身上还有那么多法宝,肯定也是做了万全准备,我看她很会审时度势,这可比修为更难得。” 谢沉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祁朔:“而且她还吊着司空明期呢,还没得手,哪儿舍得死了。” 看她传音的时候脸都要笑烂了,明显垂涎人家已久。 谢沉音点点头:“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祁昭朝祁朔点点头。 又朝谢沉音道:“你先别急,要找的话我们再慢慢找,不找的话我们回尤蓝城等着她,好吗?” 谢沉音道:“阿昭,你若忙可以先走,不用管我,我再找找,等我忙完了,我去星台宗找你。” 她是一峰之主,平时事情很多的,陪着他在这儿找了这么多天,肯定堆了许多事没处理。 祁昭摇头:“没事,独幽帮我看着呢,反正他最近也郁闷得很,多做点儿事分分心也好。” 谢沉音想到独幽,有瞬间心虚。 大师姐自那日见过无尽之后便一直待在浮玉山上,去了大荒泽也没跟独幽说。 若到时候大师姐渣女属性犯了,不要独幽了,独幽不会冲过来打他一顿吧? 很有这个可能。 “这事也怪我,我要负一定的责任。” 祁昭见他面上有些顾虑,知道是在担心独幽找他麻烦,笑道:“别怕他,他打不过我,有我在呢。” 谢沉音终于笑了出来。 这被保护的感觉,怎么还挺好的。 这样下去早晚会吃上软饭的吧? 可是祁昭这样厉害的人,不会喜欢吃软饭的男人吧? 下定决心,郑重承诺道:“阿昭,我会好好修炼的。” 祁昭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快就修炼到化神期了。” 谢沉音比他弟弟其实也没大多少,满打满算也不过刚过百岁几年。 祁朔现在还只是个元婴中期呢。 有了两人的安慰,谢沉音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掏出玉牌开始给白途回信。 “五师妹有事走了,不和我在一起,我也联系不上她。” 内心忐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等下的质问。 没想到白途很快回了过来,只一个字。 “哦。” 谢沉音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松早了,白途又追了一句:“五师妹会有危险吗?” 捏着玉牌许久,谢沉音回道:“有。” 过了一会儿,白途回道:“你们在尤蓝城?” 谢沉音:??? 白途又回道:“你们在十万大山深处?” 谢沉音:“你怎么知道的?” 白途:“我给五师妹的迷阵法器,可以定位。” 定位?! 谢沉音激动道:“那你能看到五师妹的具体位置吗?” 白途:“我马上到。” 浮玉山上,闻卿百无聊赖坐在银杏小院儿台阶上看云,眼前一闪,就看到有人破开结界出去了。 太快,不过浮玉山上就这么几个人,她还是一眼认出,是白途。 叫道:“白师兄,你去哪儿啊?” 自从那天白途把她丢在这儿之后就没再管过她了。 她也不敢到处跑,怕不懂规矩冲撞了师叔的地方。 几天了,她一个人也没见到,无聊到都开始揪头发了。 白途没有回她,出了结界打开云舟就走。 闻卿慌忙跟上,在云舟起飞之时爬了上去。 “白师兄,你去哪儿?” 白途平静看着闻卿,道:“你回合欢宗去吧,我有事。” 闻卿摇头:“我不回,你还没跟我说月恒去哪儿了呢?” 白途道:“二师兄说她有危险,我去看看。” 闻卿心里一缩,又急又怒:“她怎么了?又上哪儿作死去了?” “我去的地方十分危险,你要去了,我不会管你,若丢了命,我可是不会负责的。” 这话说得多见外啊。 可闻卿脑子里想的都是林月恒有危险,顾不得许多。 “知道知道,绝对不拖白师兄后腿,我自己生死自己负责。” 既然如此,白途也不再管她。 驱使云舟往尤蓝城方向而去。 直接飞入十万大山深处。 闻卿站在云舟上看着下方绵延不绝的山脉,有些心慌。 这地方,她都不敢来历练,月恒怎么敢的? 肉身刚好就来作死,不会过好日子吗? 云舟停在谢沉音几人上方,白途和闻卿跳了下来,收好云舟。 谢沉音迎了上去:“你能看到五师妹的位置吗?” 白途点点头,拿出一个罗盘。 罗盘上指针乱晃,最后定格在一个方向。 “那边。” 闻卿不明所以,还是跟着众人往那边走。 问向同样走在最末尾的祁朔:“怎么了?月恒呢?” 祁朔看了闻卿一眼,见她只一脸认真焦急,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动手动脚,言语无状。 道:“林月恒进了无望山,我姐她们在找她,她三师兄送她的东西有定位,现在在找呢。” 闻卿一脸懵:“无望山是哪儿?定位又是什么意思?” 祁朔道:“无望山是很危险的地方,定位就是那位道友知道林月恒在哪儿。” “什么?”闻卿脸色铁青。 几步冲上去跟上前面三人,怒道:“白师兄,你也太过分了吧,你之前还跟我说不知道月恒在哪儿。” 白途跟着指针方向走,抽空回她:“之前确实不知道,我没看定位。” 时不时偷看人家定位,也太猥琐了。 本来送她迷阵加定位是怕她在用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好及时示警,又不是用来偷看她行踪的。 闻卿:“那你既然能找到她,看一眼跟我说说就行了啊。” 害她白白在人都没一个的浮玉山等那么多天。 “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闻卿:“我跟月恒那是好姐妹,她为何不愿意见我?” “既然是好姐妹,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 扎心,闻卿被怼到说不出话。 下次见到月恒,一定要好好问问质问她! 传音符发了好几张,为什么不回! 走了一段,白途停了下来:“就这儿了。” 第159章 先告诉师尊 闻卿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月恒在哪儿呢?” “定位显示就是这里。” 四周,上下,什么也没有,安静得只能听见沙沙风吹树叶响。 谢沉音道:“这里没有灵兽活动,无望山入口可能就在这边,找白雾。” 几人散开,闻卿一头雾水,看了眼认真查找的众人,还是走到了祁朔身边:“找什么白雾?为什么要找白雾?” 祁朔看了一眼白途,又看向闻卿:“那位道友也没有问为什么要找,那肯定白雾是关键入口啊。” 又被鄙视了,闻卿心里也窝着火。 这些人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跟她玩儿,见着她就烦。 话都不愿意跟她说清楚。 月恒说的对,跟着这些人后面转真没出息。 叹口气,也跟着找白雾去了。 四周看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什么白雾。 闻卿抬头看了眼头顶烈日:“这么大的太阳,有雾也会晒化了吧。” 周边确实一团雾气也看不见。 谢沉音问道:“三师弟,你可有办法找到入口?” 白途看着罗盘上静止不动的指针,指尖灵力注入罗盘。 指针打了个转还是停在原位。 “找不到。” 现场死一般寂静。 谢沉音垂着头站着,莫不是真有命运这个说法? 那日来了不久五师妹就找到了入口。 等她走后,他几乎在十万大山找遍了,却没碰到无望山入口。 祁朔看着气氛有些沉闷,提议道:“不然去灵清宗问问无望山的事?”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他。 祁朔道:“我那天听到司空明期给林月恒传音,说起过无望山的情况。” 林月恒找司空明期打听无望山的事情,谢沉音是知道的。 谢沉音道:“灵清宗藏书有的,司空明期应该都说了,再去看也无济于事。” 灵清宗有,那会不会元天宗也有? 元天宗的会不会不一样? 五师妹好像很忌惮褚宴,说他是催命鬼。 要去问吗? 正在纠结中,白途道:“二师兄,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师尊。” 谢沉音转头看他,脸上更纠结了。 白途道:“既然这么危险,你进去了也没用,师尊好歹是合体后期,实力强劲。” 而且,浮玉山还有一位司长老呢。 祁昭见状也劝道:“是啊,告诉虞宗主也好,毕竟是她的徒弟,她应该知道的,而且虞宗主阅历更深,说不定她知道无望山呢。” 谢沉音思索再三,道:“五师妹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她那个秘密只跟他说了,还嘱咐过他不要说出去,要是师尊问为何要去无望山,他不能说她去玩儿吧? 白途道:“可她若真出了事,师尊也会来找的,她一直不回山,你瞒不了多久。” 白途直觉林月恒执意进无望山肯定有要事,五师妹不是会主动揽麻烦上身的人。 谢沉音想了半晌,叹气道:“回浮玉山找师尊去吧。” ———— 阴暗无风的早晨。 林月恒在临时搭建的炉子上熬着汤。 无望山的食物真的很匮乏,还好她的储物袋里面还放了一些干货,可以应应急。 若是连厨娘这个身份都没了,说不定黎初什么时候就把她吃了。 相处了两天,她算是明白了。 黎初哪里是什么傻丫头,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把性命当回事的大妖。 心情好的时候,你做什么都行,心情不好的时候,张口就是挖眼掏心。 呵,她多单纯啊,怎么会觉得无望山的大佬会是一个傻丫头? 低低叹口气,认命熬着汤。 聂辞空被黎初打发去抓鱼了。 林月恒倚靠在窗边看着下面浑浊的河水,这河里面,能有什么鱼? 那天也是运气好,抓了三条巴掌小鱼,这两天,聂辞空就算整天待在河边抓鱼,也只能带回来一小条。 今天一大早又去了。 黎初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看向聂辞空的眼神都含着杀气。 看着锅里用干蘑菇加肉干熬出的汤,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黎初的要求。 她储物袋里的东西,真的都要见底了。 若再没有了,不会真让她做人肉吧? 炉子上文火煨着的汤散发阵阵香菇的鲜味,乌鸦站在屋子里的架子上,也不敢出去乱跑。 林月恒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一条缝,看着对面房门紧闭的房间。 来了喜乐楼好几天了,每天就是窝在房间里当厨娘,连传说的另一位大佬姬吴的面都没见到过。 再这么耽误时间下去也不是回事,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如今自己对狸猫还有几分用处,不会一时半会儿惨死。 看了看屋内趴在床榻上睡觉的黎初,林月恒纠结了半天,还是出了屋,下了楼。 白天的喜乐楼很安静,来往的人脚步都放得很轻,说话也轻声细语。 黎初有白天睡觉的习惯,所以没有人敢喧哗打扰。 若是吵醒了她,小命就没了。 扶着简陋的手腕粗细的树枝扎起来的楼梯缓缓下了楼。三楼似乎是库房,堆了许多东西,林月恒逛了一圈,只见里面都是些不怎么贵重的兵器法器之类的东西。 进入无望山的人,所有的好东西最终都进了喜乐楼。 二楼是喜乐楼其他人的住所。 一楼就是买卖东西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佬怎么想的,明明可以靠抢,抢了之后又卖出去。 卖完了又出去抢。 打发时间闹着玩儿呢。 怪不得看到的每个人脸上要么一股死气,要么一股杀气。 她从四楼下来,遇到的人也只是看她一眼,全当她不存在。 二楼楼梯旁靠窗处,摆放着四张桌子。 桌子边坐满了人,死气沉沉在吃东西。 桌上摆放的和那日在客栈看到的差不多,皆是生食。 无望山好像吃的都是生食。 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听黎初一说才知道。 是因为无望山已经没有什么树木了,若再用来当柴烧了,那就没地方住了。 反正都是妖、魔、鬼,生食都是能吃的。 以前还有人修,慢慢人修就没了,要么跟着吃生食,生了怨气堕魔,要么就已经变成食物了。 饶是在鬼界枉死城见过了这一幕,林月恒再看到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吃生肉也觉得一阵反胃。 可无望山,也已经没什么肉了。 资源匮乏到这种程度,乱起来,也是早晚的事。 第160章 从天而降的惊雷 黎初一觉就睡到了快天黑。 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上面的陶锅里还隐隐传来香味。 揭开锅盖香味更浓。 拿着放在一边的勺子喝了一口,是以前没尝过的味道,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外面已经在点灯笼了,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林月恒和聂辞空。 眉头微皱,坐在炉子边喝汤。 踩上楼梯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轻一重,随后门被推开。 林月恒扶着聂辞空从外面回来。 聂辞空嘴角有血,身上的衣服比早上看着更破烂了些,手里提着的鱼也沾满了泥土。 林月恒紧绷着脸,浑身也脏兮兮,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从储物袋掏出一枚补灵丹给他服下。 转身就朝黎初告状:“有不开眼的想抢他抓的鱼,几个人和他一个人打架,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他都回不来了。” 今日她无聊出了喜乐楼,一路沿着河道往上走,远远就看见聂辞空被几个人围住,打得难分难舍。 无望山里的人,那都是打惯了架的,能留在这座城里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 聂辞空一个元婴初期,又没什么符箓法宝傍身,对上四五个穷凶极恶的魔鬼妖怪,打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 林月恒见状,上去就是一个烈火符,烧得那些人节节败退。 五人彻底发怒,不要命又打了上来,叫嚣着要吃了她们两个。 林月恒喝到:“我们可是喜乐楼狸猫的人!” 五人的脚步停住瞬间,犹豫挣扎。 林月恒松了口气,拉着聂辞空就要走。 谁知那五人之中看着最能话事的人道:“反正都是一死,狸猫的人又如何?死前让我先饱餐一顿!” 目露凶光,招呼剩下的人就打了上来。 聂辞空丢下刚捞起来的小鱼,抽剑打了上去。 “林道友,打不过的话你就先跑,不用管我。” 在星辰谷他就知道了,林道友只是金丹,打架这种事,他肯定要先上。 林月恒也抽了剑和几人打了起来。 “还没打呢,谁说打不过了?” 那五人看到她手中闪着银白的长剑,眼里贪婪更甚。 人修的好东西多,果然如此。 吃了她们,抢了她们的东西! 这个念头几乎在五人脑子里生根。 身上黑气暴涨,将两人团团围住。 赤手空拳和她们打了起来。 聂辞空一方面要和几人对招,一方面又要分心看着林月恒别被缠住受伤。 不多时,就受了一拳,吐出血来。 血腥之气更加激发了几人的魔性,眼睛发红,更加兴奋。 眼底的贪婪垂涎溢满:“人修的味道最好,饿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吃个饱饭了。” 这五人有些实力,两人应付起来有些艰难。 两人背对着背,持剑挡在身前围着。 林月恒一手持剑,一手往储物袋里面掏东西。 在五人又攻过来之际,掏出从流光那儿薅来的弯月型法器扔了出去。 法器围着五人打了一圈又回到林月恒手上。 五人也被打退了一圈。 林月恒眼疾手快喊了声:“走!” 一跃出了包围圈,聂辞空紧跟其后。 两人刚刚站定,五人就围了过来,林月恒赶紧将四品缚灵钟摔了出去,与此同时还扔了枚三阶烈火符进去。 五人被缚灵钟罩住的瞬间,正要合力打开,烈火符“轰”地燃烧起来,缚灵钟内瞬间升起熊熊烈火。 惨叫声从钟内传出,五人忍着剧痛,要将缚灵钟打开。 林月恒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脸上一派冷肃,拿出二师兄给的玉弓,用灵气裹着引雷符,准备弹出去。 嘴里念着:“收。” 缚灵钟又飞回到储物袋内,手中裹着引雷符的灵气弹珠打了出去。 五人刚刚松口气,正要打开,就被从天而降的惊雷劈了个正着。 浑身焦黑,躺倒在地,进气多出气少。 这边动静太大,不少人都走上街道远远观看,却不敢上前。 远处高楼之上,打开的窗户边,立着一人,背着手,眼底如千年冰封般,皲裂一角。 无望山,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从天而降的惊雷了? 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死气沉沉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生机。 ———— 黎初听完林月恒气愤的描述,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哦”了一声。 只看着聂辞空手里的鱼道:“只有这么小吗?” 两指长短,都不够她一口吃的。 林月恒气结,她俩浑身打得脏兮兮的,聂辞空还受了伤,她就只关心鱼是吧? 伸手拿过聂辞空手里的鱼,让他去一旁养伤待着。 将鱼用除尘诀清洗干净,放在盘子里道:“这条河里本来也没什么鱼了。” 黎初撑着下巴道:“那就做别的吧,我看他们今天捉回来一只角鹿,你会做吗?” 无望山已经没有动物了,角鹿,不过是被打死后化成原型的角鹿妖。 不像这几日抓的鱼,没有开灵智,只是普通的鱼罢了。 “我不会做。” 黎初眼神微冷,抬眼看了站在架子上的乌鸦。 林月恒忙道:“我也不会炖乌鸦。” 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到林月恒肩头站着,根本不敢去看黎初。 黎初嘴角勾起冷笑:“你让我吃熟食,教我用筷子,想让我做个正常人,可是,你怎么做不到善始善终呢?” 林月恒怔住,黎初脸上这个神情,她第一次见。 黎初道:“你给我取了名字,想让我做人,可是无望山现在除了你们两个,哪里还有人?” 黎初站起身,朝她缓步走来,扬着下巴,垂眸看她,每一步都像在踩在她的心口,重重踏上去,让人喘不过气。 偏她嘴角还挂着笑,轻声道:“你做的东西好吃,除了这些,最好吃的,就是人了。” 林月恒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来,黎初言下之意她明白。 她和聂辞空于她而言,不过是放在手边的食物。 黎初垂眼看着盘子里收拾干净的鱼,伸手提着鱼的尾巴。 抬起头,张开嘴,就这样把那条鱼放进嘴里。 鱼肉在她嘴里咀嚼的声音响彻在林月恒耳边。 咔吱咔吱,听得她头皮发麻。 仿佛黎初咬的不是鱼,而是她的肉。 漫长咀嚼后,终于咽了下去。 林月恒也紧张地吞了口水。 黎初凑近她的脸,与她眼神对视,笑道:“怕了?” 又歪着头看她:“还说要和我一起对付姬吴,不像是个胆子小的啊?” 聂辞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压在剑柄上。 第161章 倒也不必热血 屋内气氛实在怪异,若狸猫当真对林道友出手,他们两个只能拼死一搏。 黎初抬头一挥,林月恒便重重弹出撞在门上。 聂辞空手中剑出鞘,灵气御剑朝黎初刺了过去。 黎初连头都未回,伸出手挡住,剑便定在她掌心,被她妖气包裹着。 五指缓缓回握住,用力一捏。 那把剑便断裂成数截。 聂辞空也呕出一口血来,剑连着他的气,剑毁,对他自身也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林月恒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神来,走到聂辞空身前,伸手挡住黎初要握向他脖子的爪子。 黎初笑着停在她面前:“你想第一个死?我本来打算先吃他的。” 林月恒简直想吐她一口口水。 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这么恶毒的话,不愧是反派哈。 聂辞空在身后拉她,将她拉开一些:“林道友,多谢相救,不过不必为我得罪她。” 林道友脑子比他快,狸猫最近被她哄得还算舒心,只要她一直苟住,不是没有生机。 可他,什么也不会,只会拖她的后腿。 若要吃,也该先吃他,死亡,有何可惧? “林道友,我意外进入无望山,承蒙你多次相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日,算是赚了,你只用保重自身便好,无需因为我陷入危险。” 说完冷视着眼前的人,用灵气隔出结界。 “狸猫妖,就算我自爆而死,也不会让你如愿拿我做吃食。” 黎初不为所动,眼神轻佻带着嘲讽:“哦?那你自爆一个我看看。” 那悠闲看好戏的样子,就像是把他们两个人当成放在眼前的老鼠一般。 看着蹦跶,不吃,就是玩儿。 只等着玩儿腻了再一口吃掉。 被人指着说,你有本事就自爆一个看看。 笃定他没有这个胆子是吗? 聂辞空眼神冰冷但坚定看着眼前可恶的人,道:“好。” 双手结印, 布下结界。 元婴自爆,威力不小,总要拉着狸猫妖一起,伤到她,给林道友争取逃跑的机会。 林月恒看聂辞空发了狠,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聂辞空头也不回:“之前承蒙林道友在星辰谷照顾陈师兄,现在在无望山又照顾我,若我能为你寻得半分逃跑机会,你切莫多想,留得性命逃命去。” 林月恒手下发力,将他一把拖了回来。 倒也不必这么热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聂辞空本来就受了伤,还未恢复好,林月恒下手重,他又不曾抵挡,直接就被她拖得后退好几步。 林月恒走到黎初眼前,挺直腰背,直视着她,道:“吃吧。” 黎初上扬的嘴角逐渐落下来,眼神也从戏谑变成冷漠:“你以为我舍不得吃你?” “你当然舍得,只是吃了我,你在无望山也活不长了。” 这话说得有些猖狂,聂辞空抬头看着林月恒,也未阻止她不要惹怒这狸猫妖。 毕竟,讨好虽然是个方法,但是不是长久的方法。 一朝伏低做小被人看轻,若是不尽快翻身,那便是要受长久的委屈了。 林道友也是个有种的! 聂辞空也挺直了腰背与她站在一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与她是一伙的,支持就行了。 黎初道:“什么意思?” 林月恒将她往后推开几步,蹙眉道:“你吃生鱼,腥臭得很,不要靠我这么近说话,味道很难闻。” 这口气她自己敢闻一口吗? 又腥又臭,白瞎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黎初震惊听着她的话,在无望山,还没人敢对她说这么过分的话。 右手亮出利爪,狠道:“你胆子好大啊。” 林月恒看了一眼她锋利的爪子,丝毫不怀疑这一爪子下去,天灵盖都能给她挠开。 但是面上气势未弱,压下害怕,连眼神都不敢有什么波动。 对峙之时,气势一旦弱下去,就会沦为对方的猎物。 平静道:“不,我胆子不大,我只是想活而已。” 用尽力气稳住自己的腿别抖,声音都不敢颤一分,“你也想活不是吗?” 黎初收起利爪,冷道:“想活还敢惹我?” 故意烤鱼吸引她的注意,混进喜乐楼来,干的可都不是想活的事儿。 林月恒道:“我今日在城中逛了一圈,知道了很多事情。” 黎初在身后椅子上坐下,靠着椅子背,道:“那你知道了什么?” 林月恒见状,也找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拉开了距离。 一是防她突然动手,她还能跑一步,二是,她嘴里的鱼腥味确实难闻。 坐在椅子上,往后靠着,甚至在脑中纠结了会儿要不要翘个二郎腿显示自己此刻十分胸有成竹。 最后,还是没有翘二郎腿,大佬没翘,她也不好太过。 道:“无望山中已经没有食物了,四座山都长不出来东西,他们现在吃的都是妖。可是妖也越来越少了,魔和鬼死后是没有实体的,吃不了,只能吞噬他们的魂魄。” 魂魄具有灵气,除非实力相差悬殊,否则极有可能在吞噬的时候被反噬。 魔修和鬼修都有能力自爆魂魄,产生的威力也不小,吞噬他们的魂魄,太危险。 一旦无望山中的食物殆尽,就会陷入自相残杀。 “喜乐楼虽然可以压制无望山里面的魔与鬼,但是他们都有灵智,不会在生死关头乖乖送命,只要他们奋力反抗,虽说打不过你和姬吴,但是不让你们如愿得到魂魄也是做得到的。” 林月恒越说,黎初的脸色越冷。 无望山中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她和姬吴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不时都有骚乱发生。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觉得那些人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放着自己的魂魄留给她和姬吴。 无望山中无灵气,不会再生长任何东西,如今已经到了最后枯萎的时候了。 等自相残杀结束之后,无望山会变成一座死城,怨气会越来越重,姬吴也会越来越厉害。 她最终会在这座城中死去,死在姬吴的手里。 而姬吴会不会死,她不知道。 不过只要想到,她会死,姬吴却可以有机会活下来,她就不甘心。 林月恒又道:“黎初,你也想离开无望山的吧?我也想离开,既然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你就不想试试与我合作?” 黎初冷笑道:“你哄骗我的那些话,我当真会信吗?你当无望山是什么地方?哪里有法宝可以出去?” 不过是几百年都未曾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陪着她玩儿了几天。 可是,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杀了。 林月恒道:“谁说不能出去了?” 第162章 走一步哄一步吧 从之前搜集到的无望山的信息看来。 说的都是无望山,进去容易出来难。 难,那就说明是有机会的。 既然有机会,就还不是死路。 林月恒说得笃定,让人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本来黎初心中对出去就有些执念,如今有人这么坚定告诉她,有机会出去,她不得不相信。 “怎么出去?” 林月恒道:“以前也有修士从无望山出来过,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但是只要我们足够了解无望山,就不怕找不到这个方法。” 黎初眼里升起希望:“真有修士出去过吗?” “是。” 回答得干脆,丝毫没有迟疑,黎初也信了她几分。 承诺道:“若你能助我出去,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林月恒面上不显,心底偷偷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也不敢擦,总算是唬住了。 但是,这样提心吊胆的时刻,她不愿意常常经历。 “既然我们合作,那你以后不能再吓我们,诚然,我和聂辞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若再摆出这副模样吓唬我们,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们可以不出去,死在里面,可你也别想好过。” 她那储物袋里那么多法宝符箓一骨碌全用上,杀不了她也能伤到她。 只要她敢受伤,不信姬吴不趁虚而入,杀了她,夺得无望山唯一大佬的称号。 黎初放松身体,笑道:“好,我答应你。” 林月恒直接得寸进尺:“那你先把你嘴里的味儿洗洗去,臭死了。” 聂辞空瞪大眼睛看着林月恒,她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 黎初脸色又沉下来,一下站了起来,瞪着林月恒。 林月恒心头一跳,也瞪了回去。 横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 她如今就要把不要命的人设立死。 黎初既然想靠着她出去,那她们合作中两人就是平等的,她不能再讨好她落下风了。 果然,黎初也不过是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一遍,抬脚进了离开屋子,不知道干嘛去了。 等她一走,林月恒疾速关了门,瘫坐回椅子上,又怕她突然回来,大气都不敢喘,只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平静自己如鼓声一般的心跳。 等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聂辞空才低低问道:“你真有出去的法子?” 林月恒没回,只偏过头朝他极轻叹了口气,轻若不闻。 聂辞空明白了,也不多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你保重性命就行。” 她没把握能出去,说什么以前有修士出去过,不过都是骗黎初的。 走一步看一步哄一步吧。 至少眼前这关过了。 她对无望山的了解,也不过就是司空明期告诉她的那些。 “黎初很聪明,又会伪装,后面我们都小心一点。” 聂辞空点了点头,有些自责道::“林道友,辛苦你了,我也没帮上你的忙,还连累你差点儿得罪她。” 林月恒道:“她就是在耍我们玩儿,早晚都要翻脸的,早点说开了也好,免得我一天天在她面前装孙子。” 聂辞空站起身,十分感激朝她行了一礼。 林月恒:“你有这力气,还是先疗伤吧。” “无望山中没有灵气,修复伤势会慢一些,若没有你的补灵丹,或许我耗费的灵气怎么都补不回来。” 灵气消失殆尽,那就和凡人差不多了,怪不得无望山中的人修会沦为食物。 窗外天已经黑透,屋内未点灯,挂在飞檐翘角上的灯笼射出的微弱的光透进屋内,随着外面的风轻轻晃动。 林月恒走到窗边,入目是一望无际的黑,死寂一片。 无望山有太多奇怪之处,想在这儿活下去,就得知道更多。 看向一旁打坐的聂辞空,道:“我出去一趟,你先疗伤,等我回来。” 聂辞空站起身,也不问她去做什么,只道:“我陪你去。” 林月恒微微一笑:“不用。” “既然我们同时掉入无望山,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寻找生机。你放心,我会小心,不会拖你后腿。” 林月恒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拖后腿,你修为比我高,只是我有符箓法器在手,比你多占了一些便宜而已。” “林道友不必劝我,既入无望山,我们该守望互助,共同进退。” “我不是无意落入无望山的,是我自己要进来的,你待在这儿最安全,没必要跟我冒险。” 聂辞空道:“我山脚下的时候,你也可以袖手旁观的,可你还是出手救了 我,若当时没有与你联手,我此刻应该已经进了那三人腹中。” “我其实犹豫了的,若不是那魔修拦着我,我也不一定就会出手。” 聂辞空眼神都不曾变一下,坚定道:“可是结果就是你出手了,我活了下来。” 又一束正道的光。 林月恒看着他,眼神飘忽,想到什么,神色也温柔了几分。 “林道友,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真要与我同去吗?” 聂辞空重重点头。 林月恒也不再多劝,从储物袋中拿了一些符箓和法器递给他:“留着防身,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 她眼神坚定,脸上还画着乱七八糟的妆,灯笼倒映在她瞳孔里,神色自信,让人莫名心安。 聂辞空也不再推辞,提升实力才能在无望山活下去,收好东西,和林月恒一前一后跃下了楼。 下了楼,林月恒便将玉弓拿在了手里。 这玩意儿看着不够霸气,但是方便携带,威力不小,操作简单,二师兄真了解她。 聂辞空也拿出林月恒刚刚给他的一柄短刀握在手中。 无望山晚上不许在外面闲逛,但是狸猫妖可以,说明无望山中晚上危险的就是喜乐楼。 喜乐楼中的吵闹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四楼之上,打开的窗户边,黎初抱臂看着底下蹑手蹑脚的两人,朝身边站着的人道:“跟吗?” 屋中也未点灯,姬吴的脸模糊在夜色里,静静看着底下在街道穿行的两人一鸟。 “不,看看她们的能耐。” “你说,她真能找到无望山的出口吗?” “狸猫,无望山很快会变成炼狱,除了信她,你别无选择。” “我不叫狸猫了。”她扬唇轻笑:“我叫黎初。” 黎明初始。 希望林月恒真能带给她重生的机会。 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 她和姬吴不杀她,不代表别人不杀,毕竟这两人是行走的美食。 转身离开:“我还是偷偷跟着,她不过元婴修为,别真死在这儿。” 第163章 不是风动,是心动 离开喜乐楼越远,视线所触越黑,声音也越低。 林月恒握着玉弓,警惕穿行在街道间。 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头顶乌鸦拍打翅膀以及脚底下踩在石砾地面上的沙沙声。 聂辞空一直落后她几步,时刻观察后方动静。 原来夜晚有喜乐楼的打手在巡街,只要碰上在外的,一律掳走,便是新的货物。 四周静悄悄的,屏息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暗巷什么的还是不要进了,作死也不是这个作法。 只是,无望山的气息纷杂,也并不全在屋内,屋外还是藏了不少人。 她就说嘛,穷成这样的地方,哪里能够每个人都有地方住? 藏得倒是隐蔽,喜乐楼的打手居然都没发现。 不过这种人,不怕死,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最难缠。 同身边的聂辞空小声道:“小心点儿,暗处有不少人。” 林月恒能感受到四周有不少目光落在她和聂辞空的身上,应该都在观望。 一旦有异动,说不定就会蜂拥而上。 可是她有不得不晚上出来的理由。 白天无望山魔和鬼太多,危险大。 但是晚上,除了喜乐楼的,基本是不会再碰上谁,便是碰上了,也不敢主动和她们动手。 无望山既然是三界交界处,那么肯定有通往魔界、鬼界、人间三处出口。 她和聂辞空都是从人间入口进来的,其他两界入口呢? 林月恒自储物袋中掏出从褚宴那儿坑来的寻妖盘。 闭眼给自己加油打气一阵,右手拇指指甲在中指指尖一划。 指尖传来疼痛,林月恒红着眼把指尖血混合灵气滴入寻妖盘。 再拿出药来一敷,伤口便愈合了。 血腥味轻若不闻,可是还是引起了暗处的骚动。 一只黑手朝她抓了过来。 聂辞空一眼看到,手持短刀运足灵气劈了下去。 黑气凝成的手臂被打散,吃痛缩回。 聂辞空站在林月恒身边,警醒望着四周。 “林道友,附近有人出手了,小心点儿。” 林月恒盯着手中寻妖盘,血液在盘中漫延开,指针开始晃动。 抽空看了聂辞空一眼。 血液会引来暗处人的觊觎,聂辞空也没问她为什么这么做,还是坚定守在她身边。 真是个上佳的对她绝对信任的队友啊。 “不用担心,暗处的是鬼修。” 林月恒闭目,体内魂力大盛,猛地睁眼,身上灵气混着魂力泄出。 暗处的鬼手还想抓过来,被这气息喷了一脸。 愣在当场,随后转身就逃。 给聂辞空整不会了。 为何鬼修就不用担心了? 四周散了干净,林月恒小声解释道:“我在鬼界待过一段时间,阎王爷和鬼王都为我修复过魂魄,我的魂力带有鬼神之力,一般的鬼修见着我,都会本能害怕。” 这算是一个挂,除非遇见那种修炼得十分厉害的鬼魂,否则,她在鬼修面前,不可能吃亏。 聂辞空点点头。 寻妖盘指针指向一处,林月恒带着聂辞空往那边而去。 无望山没有灵气,补灵丹有限,灵气还是要省着用。 没有御剑,直接采取最原始的方式,走着去。 跟着寻妖盘一路绕过歪歪扭扭的街道,出了城。 出了城,便是四面环山。 一路上,聂辞空一句都没有多问,两个人安安静静,只能听到脚步沙沙声。 没有四周窥视的眼神,林月恒也放松了些。 边走边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入危险卖了?” 聂辞空道:“我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 林月恒怔住,轻道:“好人也是会骗人的。” 聂辞空:“但是不会害人。” 眼神转向林月恒,十分坦荡豁达:“林道友,就算你骗我,我相信也是为我好。” 林月恒差点感动哭,这样无条件无保留的信任,要不说他淳朴呢。 这样毫无缘由的信任,给她信任的人怎么就不能换一个呢,欲哭无泪。 “唉,其实我这个人,很喜欢骗人的。” “嗯。” 嗯什么? 嗯是什么意思? 许是聂辞空也感觉到自己嗯这一声好像很有歧义,为免林月恒胡思乱想,补充道:“就算你骗我,也没关系。” 得,还提前原谅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呀? 就因为星辰谷那颗给他师兄的一品补灵丹? 应该不至于吧。 还是...... 林月恒道:“聂道友,其实我心有所属。” 聂辞空与她相处几天,知道她说话有时候比较跳脱。 此刻也没觉得她突然说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对:“听说了。” 满修真界都是她的传言,想不知道都难。 林月恒见他不为所动,难道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补充道:“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聂辞空眼神闪了闪,按耐不住转头看她:“一个人?” 他怎么听说的是好几个人。 林月恒诚恳点头,直接上高度:“是,我对他的心日月可鉴,海枯石烂,非他不可。” 聂辞空:...... 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吧?林道友出来不是干正事的吗? 而且,她不是扬言要给所有美男一个家吗? 不过话聊到这儿了,不答不礼貌,还是附和道:“那这位道友还挺有福气的。” 林月恒目光飘远,笑道:“也不是,他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聂辞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地方黑漆漆的,别突然窜个什么东西出来:“哦。” 林月恒见他答得敷衍,以为是为自己还没萌芽的暗恋伤了心。 安慰道:“其实,你也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聂辞空注意力都在观察附近环境,他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儿不对劲儿。 也没听清林月恒在说什么,还是应了一声:“嗯。” 心中狐疑未消:“林道友,你感受到风动没有?” 林月恒凝神感受了一下,自身后撩了几根头发丝放在空中,动也没动一下。 哪里有风? 低低叹口气。 傻孩子,还以为是风动呢,其实是你的心动。 摇摇头,恐怕今日要伤一个少男的心了。 聂辞空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 转头正要和林月恒讨论,就看到她皱着一张涂黑的脸,在那儿惋惜摇头。 脸上被她用眉黛描过,眉毛画得浓粗,眼睛也化成了吊梢眼,双颊点满了麻子,鼻子也画塌了些。 看上去虽然说不上丑,但是也不会想看第二眼。 如今脸皱成一团,还瘪嘴摇头,那就是有点儿丑了。 聂辞空此前没见过她,只是听说有几分姿色,可如今看着,也不知道把脸洗干净了,这姿色能有几分? 不过能搭上那么多天骄,怎么都还是有几分的吧。 万不可以貌取人。 林道友现在虽然表情丑了点儿,但心地是好的。 “我真的感受到了风动,不知道暗处是不是有什么危险,道友多加小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第164章 不会把她牙撞断了吧 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也不像是为了掩盖伤心胡乱说的。 林月恒也认真了些。 四下看不清楚什么,黑漆漆一片,夜视再好,那也比不得白日。 从储物袋掏出一枚二品明光符,注入灵气扔向天空。 瞬间,这片区域被照亮,比白日的无望山还要亮。 亮光照射下,林月恒环顾四周,愣住了。 好吧,不是聂辞空心动,确实是风动,风吹草动那个风动。 这一双双觊觎又贪婪的双眼,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被怔在原地。 呵,果然是修为不高连感知力都低,附近虎视眈眈埋伏着好几个人,她居然都没察觉到。 “聂道友,多亏了你细心。” 眼前散得很开三个人,全穿着破烂不合身的衣服,打着赤脚,猫着腰远远围着她和聂辞空,腿还保持着微弓朝她们走来的姿势。 前面一个,左前方一个,右前方一个。 还差个方向就将她俩包围了。 林月恒忍不住往身后看去。 无语,大晚上的,要不要这么多人跟着她。 抱臂斜眼:“黎初,你干嘛呢?” 出了城,四周都光秃秃的,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 黎初本来只是远远跟着,借着漆黑夜色隐藏气息和踪迹。 谁知道明光符突然亮起,黎初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林月恒抓个正着。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理直气壮淡定道:“怕你死了,看着你。” 林月恒心底冷笑,是怕她跑了吧。 伸手指了指前面三人:“那这三个,交给你了?” 黎初走上前去,右手猫爪一出,那三人掉头就跑,恨不得多生几条腿。 根本不需要动手,人就散尽,黎初收回爪子。 既然已经暴露行踪了,她也不打算藏了。 一路跟来,林月恒明显在找什么东西,朝她走近,准备跟她一起查。 谁知林月恒迅速后退三步,道:“你嘴里洗干净没?鱼那玩意儿可是时间越长越腥臭的。” 黎初的爪子又自动伸了出来,尖利的倒钩在明光符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一个瞬移杵到林月恒眼前。 林月恒瞳孔地震,憋气,脚下意识往后,被黎初一把揽住腰,中间被卡住,上半身往后仰去,手不得不条件反射抓住她的双臂。 黎初扯了一把,将她上半身扯了起来。 林月恒看着因为惯性越凑越近的脸,心里一阵焦急。 这样冲下去,不会亲到她吧? 这狸花猫妖口味这么重吗? 紧急偏头,躲过亲密接触。 两人身高差不多,林月恒偏得太快,头又低了些,黎初本来就没打算躲,结果直接被她脑袋撞到下半张脸。 坚硬的脑壳碰到她坚硬的牙齿,黎初差点痛到飙泪。 手一松,林月恒捂着头就跳开了去,看到黎初捂着嘴,眼角都是泪花。 糟糕,不会把她牙给撞断了吧? 头骨可是最坚硬的东西,区区牙齿,不是对手。 黎初缓了一缓,目露凶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燃烧起熊熊火焰,死死盯着林月恒,喉咙里发出暴怒猫咪的低吼。 林月恒顾不得脑袋疼了,伸手劝道:“冷静,你冷静,是你要对我强制爱,我才反抗的。” 聂辞空已经看呆了,谁还记得是出来干正事的啊? 她俩不会在这儿打起来吧? 那正事还干不干了? 黎初亮出爪子,龇牙低吼,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炸毛了炸毛了! 林月恒急道:“明明是你想占我便宜,我要不转头,清白不保,我可是正经人,才不跟你逢场作戏。” 黎初缓过一阵,牙还是疼,万幸没断,否则在无望山哪儿还有脸待下去? 吼道:“我是让你闻我还有没有味道。” 又冲了上去,直接把林月恒抱在怀里,整个脑袋凑上去,嘴都要杵她脸上了。 怒道:“我哪里臭了!哪里臭了!” 见她憋着气不敢呼吸,更加刺激了黎初,口出狂言道:“你再这样,我就让你尝尝我嘴里是不是还有死鱼味儿!” 林月恒瞬间清醒,立马放开呼吸:“大可不必,这样亲密的事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熏死以保清白的打算,期期都还没亲到呢,不能被黎初给占了便宜。 没想到呼吸间却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黎初眼睛喷火:“臭吗?你才臭呢?你还敢嫌弃我,你自己闻闻你自己!” 一把推开她,林月恒试探性抬手闻了闻自己。 一股泥土味儿混着这两天给她做饭烤鱼的油烟味儿,那确实不怎么好闻。 老脸一红,指尖极快捏了个除尘诀,又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了。 立马笑嘻嘻给黎初顺毛:“是我错了,你不臭不臭,我闻了,香得不得了。” “整个无望山,你最香最漂亮了。” 怎么忘了狸花猫都爱干净了,自己说她臭,肯定让她窝火不小。 走上前去给她上下摸背安抚,一直赔礼夸赞。 黎初可算是好受了些,眼里的火慢慢熄灭。 林月恒这才看见,她的嘴角都有些红肿,嘴唇边还有丝丝血迹,肯定是刚刚被她撞的。 连忙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好了。” 黎初瞪她:“你当然不痛了,撞的又不是你?” 林月恒直接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胡说,我也痛,你看我头顶这个包。” 黎初摸了摸,嫌弃抽回手:“哪里有包?骗人。” “我真的痛。” “哼。” “别生气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丑成这样,还有脸嫌弃我了?” “是是是,你嫌弃我,嫌弃我,好吧?” ...... 聂辞空已经无语了,她俩是不记得还有个他在一边了吧? 弱弱道:“再不忙正事,天就亮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他。 林月恒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寻妖盘,连忙拿起来查看。 吵过一架,又不能杀她,黎初也慢慢冷静下来,还是板着脸道:“你找什么呢?” “找出口呢。” 黎初嘴唇微张,抄着的手也不自觉放下来,眼底含着希望:“出口?” 林月恒点点头:“一个办法一个办法的试吧。” “那你快点儿。” “这事急不来,若那么好找,你也不至于在这儿待这么多年。” “你说你能出去的。” 林月恒斜眼一瞪:“你再催我,我就撂挑子不干了,不是说你们狸猫都很有耐心吗?” 黎初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恨恨放下。 转身生闷气去了。 林月恒跟着寻妖盘往前走去,聂辞空和黎初跟在后面。 明光符也渐渐暗淡下来。 第165章 劈山 林月恒带着两人最后停在一座山前。 天空已经透露出微光。 三人抬头看着光秃秃的山壁,林月恒又看向手中的寻妖盘。 黎初道:“这是出口?” 林月恒道:“说不定这里有个迷阵,破开迷阵就是出口了。” 黎初白她一眼,冷哼一声,右手握紧成拳,妖力汇聚,一拳打向面前的山壁。 这一拳没有收力,撞击在山体上,震得脚下的地都跟着抖动。 山顶上的碎石头跟着滚落下来,林月恒暗道不好,拉着聂辞空就摇摇晃晃往后跑。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无望山中居住的人纷纷跑出来查看。 只看到远处的荒山上升起一阵灰尘雾气,白灰一片。 林月恒被灰尘呛得咳嗽,赶紧闭气捂嘴。 这粉尘吸进去,肺就毁了,她这刚刚重塑成功不久还新鲜热乎的肉身,可不能弄坏了。 等到烟尘散开,大地恢复平静,林月恒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才看到祭出护身结界站在山前岿然不动的狸花猫妖。 不愧是大妖,这杯装得,她倒是干干净净,留她和聂辞空灰头土脸。 怒道:“山惹你了?咳咳,你怎么不劈了山呢?” 黎初回头:“也不是不行。” 一把巨大的刀自她手中凭空出现,黎初飞至空中,双手握刀,大喝一声,刀身带着巨大妖力,自上而下,斜劈下去。 林月恒惊得嘴都合不上。 她运气是多好,得罪这么个暴力狂大妖,还能全身而退。 那刀跟她人差不多高了吧?又宽又长又大,通体银白,一点儿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刀刃泛着寒光,看一眼就觉得疼。 看着厚重,拿着不费力吗? 山体被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山体石块朝两边散开。 光秃秃的一座山,变成了体积小些的光秃秃的两座山。 烟尘漫天,城中看热闹的人都不免吸入许多。 一时间整座城都在“咳咳”,“咳咳”。 黎初收了刀,跃至林月恒面前,伸手合上她震惊的下巴,脸色有些得意。 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仰着头冷道:“出口呢?” 林月恒被她喊回神,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寻妖盘。 扇开面前的烟尘,往那新鲜的两座山走去。 黎初听她咳得难受:“你不会用结界挡一挡?” 林月恒捂着口鼻,闭着气:“无望山没有灵气,我得省着点儿用。” 聂辞空也跟着后面捂着鼻子咳咳咳。 黎初翻个白眼,抬手一挥,透明结界将三人罩在里面。 两人这才放下手,深呼吸了一口。 林月恒道:“黎初,你办事还真是简单粗暴。” “少废话,找出口去。” 拿着寻妖盘上了天,低头看着新鲜出炉的两座山。 里面没有什么密道暗口,实心石头山。 需要盘的指针却指向此处。 林月恒跳了下去,伸手覆在地上,闭眼感受。 黎初蹲在她身边,一眨不眨看着她,心跳都快了些。 期待几乎要溢出胸腔。 “怎么样?” “嘘。”林月恒低声示意她噤声。 手底下注入灵气与魂力探查,她能感受到她的魂力在朝一个地方而去,但是却被什么东西挡住,怎么也突不破。 她的魂力带着鬼气,能够凭借此打开鬼门关,所以在寻妖盘注入精血魂力探查鬼界方向。 可是没想到,却被拦住了。 睁开眼,林月恒看着黎初道:“我肯定这里有去鬼界的出口,但是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个东西,凭我的修为,破不开。” 黎初心里一喜,一把推开她:“我来!” 手中大刀闪现,林月恒招呼聂辞空:“快跑,她又要造粉尘了。” 吸上一口,命都要去半条。 拉着聂辞空御剑飞远,看着那座山上越来越多的烟尘上扬。 劈山的轰然巨响传遍整个无望山,但是没人敢来查探。 能在无望山这般猖狂的,除了喜乐楼,没有别人。 惹不起。 远处高楼之上,姬吴看着那处越来越多的烟尘,烟尘中那股熟悉的银白刀光。 感觉自己鼻腔都要被糊住,不由自主咳嗽一声。 想了想,提步朝那方飞过去。 林月恒站在远处看着黎初跟疯了一样拿着大刀劈山,摇了摇头。 冲身边的聂辞空道:“没用。” “为何?” 林月恒高深莫测道:“此前我只有一次进不了鬼门关的经历,那就是老天爷要降雷劈我的时候。如今我的魂力比那时候更强,但是还是探查不出去,我猜想这儿,应该也是老天爷困住的。” 聂辞空听得一头雾水。 身后刚刚赶来的姬吴却在听到这话后心里掀起巨浪。 眼神热切看着林月恒。 悄声走近,声音激动到不自觉微微发抖:“那你可有办法?” 林月恒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惊恐转头,一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她身后,眉目舒展,气质儒雅,面皮紧绷,看起来像是个生性不爱笑的面相。 眼底是竭力压下的激动,故作冷静看着她,殊不知,一眼就被林月恒看穿。 上下打量一眼,穿着得体合身,还敢在这个时候往山边来,又悄无声息离她们这么近还没被发现,他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林月恒也隐隐有些激动:“你是姬吴?” 姬吴点点头:“你有办法打开出口吗?” 果然是另一位大佬,就差他那儿的宝物没查过了。 听他问话,林月恒想说没办法,但是这话要说出去那场面就难看了。 只能折中委婉道:“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黎初在尝试劈开结界了。” 姬吴眼里的失望根本藏不住,摇摇头:“没用的。” 林月恒好奇问道:“为什么没用?” 这姬吴看起来,好像比黎初知道得更多。 姬吴看向她:“你刚刚不是也说没用吗?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没用?” 得,问题又抛回来给她了。 不愧是大佬,啥时候都要掌握主动权,连问问题都是。 “我的魂力都破不开,蛮力更不行了。” 她的魂魄和鬼门关还有牵连,黎初纯靠蛮力,鬼门关也不会为她打开。 又道:“而且你们两个在无望山这么多年,肯定想了许多破开结界的方法,使用蛮力这种方法肯定也试过,若有用,早就出去了。” 姬吴点点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你说得不错。” 复又叹了口气:“我试过很多次,无望山的结界,坚固异常,不可能破开。” 姬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垂着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 林月恒直觉他知道得不少。 “姬吴,你也想出去对吧?” 姬吴睨她一眼,眼里写着废话两个字。 “既然你也想出去,那我们合作吧。” 姬吴:“你想如何合作?” 第166章 你进货来了 如今已经搭上了无望山两位大佬,林月恒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神神秘秘道:“我来无望山是寻宝的。” 聂辞空和姬吴同时看向她,眼里就差写她有病。 无望山破烂成这样,黎初一块石头都当个宝,哪儿有什么正经宝物? 姬吴道:“无望山的宝物恐怕还没有你储物袋里的宝物贵重。” 林月恒道:“你别管贵不贵重,你帮我找宝物,我帮你们找出口,如何?” 姬吴身上的压迫感比黎初更重,冷肃森然:“你的本钱呢?” 林月恒丝毫不慌,指着那座山道:“我既然能探查到鬼门关的位置,就比你们一头雾水找出口更有优势。” 姬吴不语,思索着她的话。 林月恒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眼神却一派自信挑眉:“如今,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久困之人,但凡有一点几乎都会抓住。 她便是利用黎初和姬吴这个心态,哄着势必要成为无望山第三位大佬的。 “姬吴,不止你们想出去,我也想出去,外面也会有人想救我出去,我们三人联手,搏一个出路如何?” 二师兄应该不会放弃找她的。 即使二师兄沉溺温柔乡靠不住,还有一个人,肯定会来找她。 褚宴。 只要赤华的灵魂还在她的体内,褚宴就不可能放弃。 等他明白过是被她故意骗走的,便会来找她。 凭借他如今的痴情人设,肯定会想方设法救她出去。 催命的赤华,用得好的话,也是她的挂。 只是这个挂,有好有坏。 姬吴道:“你要找的宝物是什么?” 所求不能立马亮出来,否则很容易被拿捏。 “姬吴,你是真心想与我合作?” “狸猫信你,自然试探过你,那我便也信你。” “可是我要找的宝物,你真的愿意给吗?” 姬吴承诺道:“除了我的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边劈山动静小了些,黎初没有收力,每一刀都带着离开要重生的决心,重重劈下去。 刀光在地面划过一条深深沟壑,本来就荒芜光秃的山此刻更是满目疮痍。 黎初用尽力气几乎将山否劈成两半,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气冲冲瞬移到林月恒面前,琥珀色瞳仁里竖起金色怒火:“你骗我?根本没有出口。” 林月恒看她已经劈得满身白灰,脸上是巨大惊喜后的失望,杀气裹满全身。 镇定道:“确实是有出口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打不开。” 黎初握紧拳头,挥了出去,林月恒条件反射一躲。 最终黎初那一拳没有打过去,停在林月恒面前,拳头有微微颤抖,上面布满了灰。 林月恒怀着忐忑的心握住她的拳头轻轻放下。 安抚道:“你别急,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黎初气息不稳,抽回自己的手背转身去。 姬吴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继续刚刚和林月恒的对话。 “你该说你想要什么了。” 林月恒思索片刻道:“我要去看你收藏的所有宝物,见到我想要的,你不能拒绝给我。” 姬吴眸色微闪,这人不信他,还不肯说出自己想要什么。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在,就有出去的机会。 “好。” 抬手一挥,将几人包裹在浓郁魔气中,转眼,就回到了喜乐楼第四层。 又是瞬移,林月恒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个大佬一样厉害啊。 不再需要想什么办法,直接一巴掌就是真理。 姬吴的屋子和黎初简直天差地别。 陈设装饰古朴雅致,书架上还有花瓶摆件。 纹绣屏风,雕刻精细的软榻,圆桌上还有紫砂茶壶,里面冒着水汽,茶香弥漫。 悠闲清雅得仿佛不像是在无望山。 这才是大佬该住的地方。 同情看了一眼黎初,傻孩子被姬吴坑了多少啊。 同样都是无望山的大佬,这待遇也差太多了。 房屋布局是一样的,中间一间,左右一间,右边的姬吴的卧房。 林月恒瞄了一眼。 好家伙,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无望山,他竟然还在房里焚香! 床上还挂着轻盈幔帐,床头小几上摆放着一只三足香炉,袅袅升起细烟。 真会享受啊。 姬吴将她引到左边的屋子。 入目是满排的书架,书架上书没有多少,但是摆放了许多盒子。 “这里面便是我的宝物,你随意取。” 大气发声,林月恒就不客气了。 上前就是一个挑选的大动作。 一个盒子一个盒子打开,认真查看是否有分魂珠。 盒子打开盖子摆了满满一地,房间被照得璀璨夺目。 林月恒震惊拿起一枚拳头大的夜明珠,质地油润,触之细腻,放这一枚,晚上不用照亮了吧。 姬吴见她眼睛放光,道:“你喜欢就拿走。” 林月恒二话不说揣进自己储物袋里。 呵呵笑道:“多谢多谢。” “哇!” 又在震惊中拿起一枚红欲滴血的紫玉镯子,晶莹透亮,泛着柔和紫光。 姬吴:“藏气镯,可隐匿身上气息,送你。” “谢谢谢谢。” 直接戴在手上,紫色玉镯衬得手腕更加白皙细腻。 “这个戒指好漂亮......” “储物戒,送你。” “姬吴,你人真好。” 黎初从鼻子哼气,看着她笑画的脸觉得碍眼。 看她宝物的时候怎么不笑得这么开心。 “姬吴是魔,不是人。” 林月恒不理她弯酸的语气,直接戴上中指,居然还能根据她手指的大小调整指围,这可比储物袋携带更方便,只是装的东西少一些。 林月恒:“这把刀......” 姬吴:“拿去。” 林月恒丢给了聂辞空,她不爱用刀。 聂辞空接过闪烁着盈盈流光的刀,默默收了起来。 林月恒:“这把斧子......” 姬吴:“你的了。” 林月恒又放回去:“我不要这个。” ...... 黎初嫌弃看着林月恒一件件拿起来看,时不时又赞叹一声,挖苦道:“你来进货了吗?” 又薅了不少宝物,林月恒心情极好。 可是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四处扫视,眼神定格在一颗流光溢彩的透亮圆珠上。 鸽子蛋大小,纯白,上面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五彩斑斓的白具象化。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分魂珠? 眼里有了它,便再也看不下别的宝物了,怔怔把手伸了过去。 颤抖着手把那珠子拿在手里,眼眶微红,差点激动到飙泪。 第167章 你人真好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瞎子都能看出来林月恒对这颗珠子的喜爱。 黎初蹙眉道:“你要找的宝物就这个?” 姬吴:“拿去。” 林月恒眼中泪光闪闪,举着珠子问:“这个怎么用啊?” 姬吴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激动的。 还是解释道:“吃下去就行了,它会自己在体内化开。” 吃? 林月恒:“吃完之后呢?” 姬吴:“吃完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月恒不耻上问:“这珠子,什么来头?” 黎初翻个白眼,走到一旁坐下,看她丢人。 什么都不知道,真能带她出去吗? 姬吴道:“这是语灵珠,不会说话的吃下去,就能开口说话了。” 林月恒瞬间一双死鱼眼。 砰砰乱跳激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心如止水。 “哦。” 白高兴一场。 把珠子扔在一旁,继续找。 姬吴看不下去了,主动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这儿的宝物已经翻完了,还是没看到形似分魂珠的东西,邢间也没有见过那玩意儿,给不了她画像。 姬吴看着也不是个小气的,如今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还是直接问他吧。 “我在找分魂珠。” 姬吴和黎初同时一脸懵。 “分魂珠是什么?” 这下轮到林月恒震惊了,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们不知道分魂珠?” 她表情太过惊诧,眼睛圆睁,好像在说,你们是多没见识,连分魂珠都不知道。 整得姬吴和黎初还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好像承认了不知道分魂珠,就是承认自己见识浅薄一般。 林月恒急了,比划道:“分魂珠就是能分离灵魂的法宝,传言就在无望山的啊,你俩搜刮了无望山所有宝物,居然不知道?” 姬吴和黎初同时摇头。 姬吴:“没听说过。” 黎初:“所有宝物你都见过了。” 林月恒眯着眼:“你们不是偷偷藏起来了吧?” 黎初翻个白眼:“你自己搜去呗。” 姬吴也是一副任她查找的模样。 林月恒:“那会不会是藏在无望山谁的手中,你们不知道,没搜刮干净?” 第一次,恨一个反派脏事儿干得不彻底。 黎初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林月恒鄙夷道:“别说得那么绝对,无望山这么大呢,藏个东西又不是没地方。” 姬吴直接找来了人,让他去无望山放话,喜乐楼在找分魂珠,若献上分魂珠者,可入住喜乐楼。 在无望山中,想活得稍微好一些,喜乐楼是唯一的地方。 毫无线索,林月恒垮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黎初道:“你听谁说的分魂珠在无望山?” 林月恒垂头丧气:“一个朋友。” 黎初:“可能你那朋友骗你的。” “不可能。”这一点林月恒十分肯定,“邢哥不可能骗我。” 他那么大一个鬼王,骗她?图什么。 说是在无望山,那就是在无望山,不可能有错。 姬吴也找了椅子坐下,道:“既然你笃定分魂珠在无望山,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 林月恒闪着泪花看他:“姬吴,你人真好。” 黎初:“他是魔。” 林月恒瞪过去:“我知道。” 你魔真好这句话通顺吗? 自从说了黎初吃了鱼嘴巴臭之后,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抓住一点点问题就怼她。 林月恒烦躁在书案上随机抽了本书扔给黎初:“没事你就看看书,少说话。” 黎初接过书又给她扔了回去,理直气壮道:“我不认字。” ...... 林月恒凌乱了,你这么大一个大佬,不认字? 怪不得被姬吴耍得团团转,看看人家的宝物,再看看你自己的宝物。 “你活这么大年纪了,就没想着读个书认个字?” 黎初道:“你以为无望山是什么地方?” 自她记事起每天都是打架打架打架,还认字?活下来都不错了。 林月恒惋惜摇头,又看向姬吴:“你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无聊的时候就没想过教她读书认字?” 姬吴摇头。 没那个功夫。 林月恒:“不会你也不识字吧?” 姬吴:“......我认识。” 同情的眼神又看向黎初。 文盲,怎么争大佬第一? 赤裸裸的鄙夷目光深深刺激到了黎初,蹭的站起来,把姬吴书桌上的书全部收起来,一只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去拉林月恒。 怒道:“走,现在就走,你就负责教我认字,我一天就全学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天赋异禀。” 林月恒哪儿是她的对手,被扯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还知道成语呢?” 黎初恨不得打烂她的头。 存在感很低的聂辞空赶紧跟了上去。 林月恒被扯走,不忘对姬吴喊道:“分魂珠记得帮我找啊,找不到分魂珠我死也不会出去的。” 姬吴脑子比黎初看着好使,拜托他去找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姬吴点点头,看着林月恒消失在眼前。 黎初将她一把拖进屋子里,按在椅子上,把怀里的书全部扔她身上。 “你现在就教,教不会不准出去!” 林月恒:...... 环顾四周,抬眼看着双目喷火的黎初,平静道:“你连个书桌都没有,笔墨都没有,怎么教?” 黎初翻开一本书:“你就跟我说这些字怎么念就行了。” 林月恒看了一眼:“你书拿反了。” 爪子又不自觉亮了出来,林月恒端正坐好,随机抽出一本书,翻开。 摆出好老师的模样:“呐,现在我教你认字,你跟我读。” 黎初心气顺了些,拿了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今天誓要把字给认全了,让她知道知道她到底有多聪明! 聂辞空已经去角落打坐休息了。 从白天到黑夜,整间屋子读书声就没停过。 林月恒教到喉咙发干,淡定的面容肉眼可见的烦躁,开始还能心平气和纠正她念错的字。 后面简直要冒火。 “这个字上一页不是见过吗?这才多久你就忘了?” “这是晴,晴天的晴,不是眼睛的睛,里面少一横。” 要在心里劝自己一百遍冷静。 林月恒:“这是乐曲的乐。” 黎初理直气壮:“你刚刚说这是快乐的乐。” 林月恒:“多音字啊,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黎初:“明明都长一样的,你骗人。” 林月恒:“......我骗你有丝毫好处吗?多音字啊多音字大姐!” 黎初:“你是不是在乱教?你到底会不会教?” 林月恒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糊她一脸,再挠花她的脸,撬开她天灵盖,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又想起刚到问心宗的时候,流光耐着性子一点儿一点儿教她的画面。 生无可恋的瘫在椅子上,眼泪从眼角滑落,喉咙发干,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流光,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 谁当过老师,就能明白不发脾气耐着性子抽丝剥茧辅导需要做出多大的努力。 诚然,流光问题一大堆,但是就凭这一点,她永远是她嫡长闺! 黎初还在催促:“快教,天都黑了,我还那么多不认识,你教得也太差了!” 天呐,谁来收了这只狸花猫妖啊!!!!!! 第168章 我来教你 黎初是一个绝不内耗的猫妖,她都是外耗。 认个字,耗得林月恒恨不得拿腰带勒死自己。 从不承认是自己脑子笨不能过目不忘,反而指责是她这个老师没有教好。 林月恒本来要撂挑子不干了,不打算教了,还保证以后再也不鄙视她不认字了。 可黎初不干了,放言非要学会不可,林月恒要是不教,就揍她。 在林月恒面壁撞墙后悔半晌后,认清了现实。 速成是不行了,还是老老实实从基础开始教吧。 “黎初,是我错了,我不该从高阶开始直接教你看书,咱们还是从简单的字认起来吧。” 黎初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说是你不认真教我。” 林月恒在心里忍了又忍,艰难扯出笑脸:“是,我意识到了,我们从头开始来。” 黎初仰着头赏赐似得嗯了一声。 林月恒带着黎初去了楼下一处布满沙尘的空旷之地,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天、地、人。 树枝指着地上的字:“我们先学这个......” 黎初直接打断:“我认识,天空的天,大地的地,人修的人,你再教别的,别教我知道的。” 林月恒:我忍! 抬脚踏平,又写了些字。 黎初已经是个半罐水,认识一些字了,但凡看到她认识的,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说林月恒教得不认真,连她认识的都不知道。 大半天过去,林月恒已经想死一百次了。 最后直接愤怒大喊,把书往地上一砸,冲上了四楼。 一把推开姬吴的屋子,浑身都是被摧残之后的疲惫。 “我教不了她了,她若再来抓我,姬吴你得替我挡一挡,不然我现在就去死!” 姬吴送到嘴边的茶杯定在空中,似乎不明白怎么教狸猫认个字,就能让她不想活了。 不过看她双眼无神,一派死寂,瘫倒在地,想来受苦不小。 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在我这儿待着吧。” 地下黎初叉腰看着崩溃飞上楼的林月恒,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聂辞空捡起地上的书,问道:“你还学不学?” 黎初回头看他:“你会教?” 聂辞空道:“除了我,整座无望山,应该没人再愿意教你了。” 黎初抬了抬下巴,一脸倨傲:“你教呗。” 聂辞空道:“我若要教,你便要好好学,如果还像刚才一样没有耐心胡乱挑刺,我便不教了。” 黎初脸沉下来:“呵,你怕是忘了自己的处境?有什么本事同我谈条件?” 聂辞空将书扔回地上,面不改色:“不学算了。” 说完抬脚就要走。 黎初哪里受过这种忽视,林月恒还顾忌着靠她带她出去,聂辞空?谁给他的胆子这样放肆? 伸手成爪,扼住聂辞空的喉咙,眼神危险:“想死?” 喉咙被扼住,脖颈处传来剧痛,聂辞空也不反抗,道:“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怕死。” “你若不教,我现在就吃了你。” “吃了我,林道友绝不会再同你们合作。” 黎初火气被点燃,下手更重:“重刑之下,不怕她不听话。” 聂辞空神色不变,也不开口,闭上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黎初手中力度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恨恨放开了手。 聂辞空获得自由,咳嗽几声,转身朝喜乐楼上去。 “站住。”黎初叫住他,还维持着自己的高傲:“你教吧。” 被锁过喉,声音有些喑哑:“你先把书捡起来。” 黎初差点又要动手,触及到聂辞空淡然的眼神,最终还是愤恨捡起了书。 见好就收,聂辞空也没再提出其他要求,走了过去,拿过她手里的书。 看着她强压下怒气的模样,淡淡道:“我会认真教你,你也认真学,不要挑毛病,这儿就这个条件。” 黎初偏过头没回。 没反驳,聂辞空就当她同意了,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学着浮云宗师叔教他们认字的模样,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认。 帮不上林道友其他忙,能帮她分担点儿压力也好。 再教黎初认字下去,林道友怕是要疯了。 换了人,黎初也收敛了些,不再一个劲儿挑刺,认真学了起来。 直到夜色黑沉,两人都说得喉咙发干,才结束了这鸡飞狗跳的认字之旅。 聂辞空道:“你学得很快,先把今日认识的熟悉一下,明日再继续。” 黎初得意仰头:“我说过我聪明得很。” 聂辞空走后,她还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等她学会了,看以后谁还敢鄙视她不识字。 哼。 ———— 泽阳山,藏书楼。 俞随承还是薅了司空明期和他一起看星辰谷影像。 三百多张玉牌,多大的工作量,反正师弟最近修炼也心不在焉的,不如一起来看。 在藏书阁待了许多天,眼睛都要看瞎了。 司空明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捏着太阳穴,头都要爆炸了。 仰躺在椅背上,透过藏书阁的窗户,看向窗外夜色。 微风吹打着树叶,天渐渐热起来,星辰躲在树后偷偷眨眼。 俞随承也暂停了影像,走到窗边伸伸腰吹吹风,清醒一下混乱的脑子。 看了这么多天的影像,睡觉脑子里都是星辰谷,都要看吐了。 转头就看到司空明期眼神木然看向窗外发呆。 又来了。 这几天一旦停下来休息就看窗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扭头查看。 扒着窗户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俞随承眼睛一转,摇了摇头,出了房门。 司空明期也没当回事,走到窗户边看向空中明月。 风轻轻吹动发丝,手指不自觉抠着窗框,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若有似无的灵气。 司空明期心神一震,眼神微闪,抬手捕捉到这股灵气,心跳略快了些,眉目舒展,隐隐有些期待。 灵气凝成一枚传音符。 指尖夹住传音符,忽略自己乱跳的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师兄的身影,才怀着忐忑又雀跃的心注入灵气,侧耳倾听传音符里的声音。 第169章 你传音给她 传音符里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师兄带着戏谑的调侃。 “期期,望眼欲穿了。” 司空明期的脸瞬间黑沉,一把抓起传音符撕了个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随承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爆笑,从暗处走出来,指着司空明期的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拿个镜子看看你的脸,多有趣啊。” 满心期待欢喜像被从天而降的大锤砸了个稀巴烂。 眼睛喷火,牙都要咬碎了。 司空明期撑着窗框跃了出去,祭出剑就朝俞随承砍了过去。 “师兄,你耍我!” 俞随承自然不怕他动手,差两个境界呢。 边笑边躲,因为影像看得昏沉的脑子都清醒了些,心中畅快无比。 笑声传得很远,附近的鸟儿都扑扇翅膀逃命去了。 司空明期心里更加气恼,灌注全身灵气朝他砍去,皆被他躲过。 收起剑,手中升起灭魂钉,恨得牙痒痒。 俞随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哈哈,明期,你拿这个打师兄?还九枚?” 以他如今修为,九枚是他能同时凝出的最多。 可想而知是有多生气。 九枚灭魂钉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羞恼朝俞随承射了过去。 俞随承伸手一挡,灭魂钉定在空中,不能前进半寸。 偏头笑嘻嘻看着司空明期,欠打道:“跟我打,你还得再练练呢,哈哈。” 司空明期脸色黑沉如水,汇聚灵气推进灭魂钉。 俞随承笑着将灭魂钉推了回去,将暴怒的他裹在结界里困住。 看着他喷火的眼睛,笑道:“最近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我就知道你在等那丫头给你传音。” 司空明期气愤看着困住的结界,聚起灵气击打也无法破开。 气得呼吸都不稳,又听他这么说,怒瞪双眼道:“胡说!” 俞随承笑道:“我哪里胡说了?你就骗骗自己,那你老实说,刚刚收到传音符心里期待是谁传给你的?” 司空明期脸色不自然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他。 “明期,那丫头给你传的可是三品传音符,我拿个一品的都能够哄到你,你还说你没被她乱道心?” 俞随承撤回结界,将黑着脸生闷气的司空明期拉回了藏书阁。 笑嘻嘻道:“你若想她,自己传音给她不就行了。” 司空明期打开他的手,“谁说我想她了?” 俞随承将他按回椅子上道:“别扭什么,别到时候真被褚宴抢走了,你可没地方后悔去。” 司空明期继续查看玉牌,嘴硬道:“随便。” 俞随承坐在他旁边,“真不喜欢?不喜欢还回来就帮她翻书?不喜欢帮她扛化神雷劫?她这几天都没给你传音,生气了?” 司空明期一言不发,眼前影像放着,却一点儿看不进去。 俞随承又道:“她上次不是跟你说想你了,你回一句能怎么样?你都不回信,她说不定就不敢再给你传了。” “呵,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脸皮厚成那样,她哪里不敢再回了? 沉着脸道:“她就是故意逗我玩儿。” 俞随承道:“我看过她星辰谷的影像了,她对别人可没贴上去,遇上景樊和无尽都很有分寸,应该不是外面传言那样。” 见他仍然生气,劝慰道:“凌翎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真假假的,信不得。” 司空明期道:“你别被她骗了,她那张嘴,什么都说得出来。” 俞随承直接翻找出之前看过的林月恒的玉牌,又打开了影像。 “那你自己看,看看是不是那丫头只对你投怀送抱,看看是不是她见着褚宴眼神都写着害怕。” 司空明期扭过头去,影像已经开始,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俞随承笑道:“这丫头挺有趣的,我听凌翎说,你在青罗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既然喜欢,干嘛让自己这么难受,回山这么久了,就没见你高兴过。” 影像被加快,很快就到了在雪精灵虫谷秘境的时候。 俞随承看着披在林月恒身上的斗篷,笑道:“你之前可没吃过这么大亏,那斗篷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都舍得送出去。” “她抢的。” “她一个金丹,能抢过你?” “她装凡人骗我。” “后面你也没抢回来。” 司空明期有些不自在,偏过头道:“她穿过了,我不要了。” 俞随承好笑道:“依照你的脾气,也该抢回来扔了。” “......” 画面很快到了遇到褚宴那刻,林月恒从身后抱住司空明期的画面。 俞随承撑着头,看得十分有趣道:“你都知道她是修士了,怎么还让她抱呢?” 司空明期:...... 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俞随承:“啧啧啧,看这脏兮兮的一身,你最爱干净,还任由她抱了这么久,师尊那天脸都气绿了。” 司空明期站起身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玉牌,“不看了。” 看就看,要他评论了? 俞随承怎么会让他抢走,笑道:“再看看,多好玩儿啊。” 司空明期如坐针毡,黑沉的脸一点点红透。 俞随承道:“你若真喜欢,就传个音过去,说不定人家立马就给你回信了。” 说罢还掏出一枚三品传音符递给他。 “明期,别为难自己,你怎么就知道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司空明期闷闷道:“谁稀罕她的真心。” “又说气话,若那丫头真心喜欢你,你这话被她听见了,得多伤心啊。” “我......” 司空明期脸上纠结成一团,背也驼了下来。 抬眼看到影像中,她刚从缚灵钟内出来,褚宴要带走她,她又抱了过来。 眼睛灼灼望着他,跟他说心里只有他。 明明知道是骗人的,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些。 丧气道:“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俞随承在心底叹气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没有想说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上次她还传音说每天都会想他,可是这么多天了,一个传音都没有。 明摆着就是逗他玩儿。 她二师兄就是符修,她又不缺符箓。 心里憋着气,做什么都烦躁不堪。 俞随承道:“那你就问她肉身养好了没有。” 造孽,还要他来教。 小时候看着又乖又听话,说什么听什么,不调皮不闹事。 怎么养成了这么个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主动去抢。 司空明期有些为难,她说休养好了要来灵清宗找他的,这么问,是不是有些暗示了? 她真的会来找他吗? 师兄期待的目光烧在脸侧,司空明期硬着头皮拿起传音符。 鼓起勇气道:“你....” 你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完,传音符已经飞了出去。 俞随承恨不得给他一个爆栗。 “跟个女修说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说了一个字,你看你脸红成什么样了?” 浪费三品符箓也就罢了。 支支吾吾,畏首畏尾,哪里像他的师弟。 毁了,算是彻底毁了。 如今这道心乱成这样,若不把这件事圆满解决,突破化神期那可就难了。 第170章 做个了断 俞随承气得心口疼。 忍不住吐槽:“林月恒对你那样主动了,你只要答应一声就把她拿下了,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之前在玉清山,她喊的那些话,谁没听到?你可曾听她朝褚宴喊过?” 司空明期垂着头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俞随承皱眉道:“明期,你若一直钻牛角尖逃避自己内心,对你修炼之路可没好处,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没什么。” “跟师兄也不能说了?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师尊来问你,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司空明期呼出一口气,内心一团乱麻,十分困惑,可是自己怎么也理不清楚。 他自小跟着俞随承长大,得他教导,一路指导修行,才能顺顺利利修到元婴后期。 如今师兄说他道心乱了,恐修行之路难以继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调整。 自从青罗城回来以后,心里就乱糟糟的。 如今也只有师兄能说了,老实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当着我的面说喜欢我,可是背着我又是另一副样子。” “她师门中所有人都认可了褚宴,若她自己不愿意,应该不会这样的。”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她耍着玩儿,我明明很生气,偏又对她动不了手。” 眉头纠结,十分烦闷,“师兄,你别再提她了。” 俞随承道:“那你就不怕她真和褚宴跑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司空明期垂着头,闷声闷气道:“她性子硬,若她自己不愿意,褚宴强迫不了她,那是她的选择。” “你就不争取争取?我看那丫头对你有几分真心。” 司空明期看着影像中正抱着他听他说和褚流光冲突原因的画面,心里一缩。 扑过来那样明显的动作,他为何没有躲开呢? 垂下眼,视线不敢定格在她身上。 俞随承拍拍他垮下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明期,无论你是想争取还是放弃,都应该果断一些,不能被困在这件事情里面,否则,容易生心魔。” 司空明期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俞随承又道:“你若心里老是想着她,还是该亲自问一问她究竟想做什么,无论如何,这件事得有一个了断,不然你怎么静心修炼?” “我知道了,师兄。” “不许再逃避了。” 司空明期点点头,松了口气,压在心底的大石头感觉也轻了些。 “下次见到她,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这个师弟从小就懂事听话,俞随承欣慰道:“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若她也真心喜欢你,你们就开开心心待在一起,若她对你没有真心,你也确认答案了,以后就断了这个心思就是。” “嗯。” 司空明期视线落在影像上,俞随承不放心,还是观察着他的神色。 见他似乎真的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个亲师弟,修炼天赋也是顶尖,可不能被这些事情阻了路。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他变了脸色,怔怔盯着前方,嘴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 俞随承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司空明期指着面前影像:“师兄,血。” 俞随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画面定格在他替林月恒拔出灭魂钉,用灵气帮她修复伤势的一幕。 “你用灭魂钉打她,肯定会流血。” 疗伤时表情都慌了,怕是那个时候就看上人家了。 司空明期急道:“不是,是下面的草,沾染上了血,我从星辰谷带回来的草,就是在那儿发现的。” 俞随承神色瞬间肃穆,仔细查看影像。 果然,他拔出灭魂钉的时候,带出的血洒落在那株野草上,血液顺着叶脉流入根部,隐在泥土里。 师尊说过,那么久那株草还有黑气,应该是受了精血或者魂力。 之前看这影像净顾着吃瓜去了,居然没发现。 “顺着这草继续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血沾上去过。” ———— 自从不用教黎初认字后,林月恒心情好多了,也不敢再去她面前晃悠,怕被黎初拉着炫耀她又认了多少。 这几天除了每天去查探出口,几乎都一个人躲在姬吴的书房里。 分魂珠的下落也始终没有找到。 自那天黎初劈过山以后,无望山的天更加灰蒙蒙的,楼中能猎到的食物也更少了。 有辟谷丹,她不用吃东西,倒也不觉得饿。 只是连喜乐楼里吃的东西都少,城内其他地方更是没有。 姬吴手底下的马仔们这两日进进出出,说又收拾了几个饿得受不了作乱的。 分魂珠的下落一直不明,林月恒也没有出去的心思。 赤华一直很安静,但是保不齐她在憋什么大招。 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想着后面的路。 谁能想到,无望山两位大佬都没听说过分魂珠,这上哪儿找去? 难不成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可姬吴已经发了消息,若有线索,也该有回音了。 正想着,底下就有马仔来报,外面有一鬼修有分魂珠的消息。 林月恒眼睛登时睁开,急切道:“快带上来。” 那马仔立马下楼去带人。 如今林月恒在喜乐楼的地位和姬吴黎初也差不多了。 一开始众马仔们只当她是狸猫主人带回来养着玩儿的食物,可是没想到后面连姬吴主人都对这人修礼遇有加。 两位主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所以马仔们也不敢怠慢她。 鬼修很快被带了上来。 战战兢兢跪伏在地。 终于有了分魂珠的消息,林月恒喜不自胜,伸手去扶他。 手才刚触到他,那鬼修就骇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这位相貌平平的大人身上的气息竟然让他打心底里恐惧。 林月恒急忙解释:“别怕,我不吃你,就是问你点儿事。” 鬼修头伏得更低,结结巴巴道:“大…大人,饶命啊。” “说了不吃你,我不吃人,也不吃鬼。” 说罢又要去扶,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鬼修吓得急忙往后缩。 “大人…大人请问就是。” 怕成这样,她很凶神恶煞吗? 林月恒坐回了椅子,那鬼修明显松了口气。 “你知道分魂珠?” “是,我曾听说过。” “在哪儿呢?” 鬼修不敢看她,颤巍巍道:“不知。” …… 第171章 反派气质拉满 林月恒的心如同在冰天雪地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不知道你还说有分魂珠的消息?” 逗她玩儿呢? 鬼修被她冷冽的声音吓得发抖,牙齿打架:“大人,大人,我是听说过分魂珠的,不是编纂的。” “说!” 一次性讲完不行吗?进来这么久了,只顾着害怕了,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鬼修听她生气了,竹筒倒豆子般说了:“我曾遇到一人,他身上就带着这分魂珠,说是可以分离魂魄的宝物,之前还说要来楼中换吃食。” 失望太多,林月恒听到任何消息已经不敢激动了,冷冷道:“他人呢?” “不知。” 呵呵,果然,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那鬼修还补充道:“应该已经死了。” 彻底不顺利了。 四周安静下来。 半晌,林月恒看着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头也不抬瑟瑟发抖的鬼修,冷道:“你等着我一句句问呢?” 反派气质拉满,压迫感十足。 鬼修抖得更厉害了:“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林月恒想掐人中自救了。 忍住了,道:“你可见过分魂珠?长什么样子?” 鬼修摇头:“那人没给我看过,只说是一块小小的玉石,用鲜血或者魂力催动便可分离魂魄。” 姬吴静静听完,道:“魂魄分离后便不全,魂魄不全的话,人也会变得虚弱无比,分魂珠有这个效果,但是却没多大用处。” 实用性不强,一般人拿到了也没用,谁会故意去把自己魂魄分开? 除非被夺舍之人,想赶走抢占身体的魂魄。 只是瞧着林月恒,也不像是被夺舍的模样。 “轰!” 楼外传来的巨响唤回了阴沉着脸沉思的林月恒。 走到窗边望向声音来源。 城中有一处房屋倒塌,那方烟尘弥漫,黑气交织,似乎还能听到咒骂喊声。 随后声音越来越大,附近房屋相继倒塌。 姬吴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淡淡道:“发生暴乱了。” 暴乱? “什么意思?” “有人反抗,可能要打上喜乐楼了?” 喜乐楼在无望山中屹立多年不倒,只有一个原因。 拳头够硬。 无望山中的人都被捶打过,轻易不敢开罪喜乐楼。 如今发生暴乱,也不知道是在何等艰难的情况下才做出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的举动。 林月恒看向姬吴:“你们打算怎么办?” 姬吴道:“杀了便是。” 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 “这么多人,全杀了?他们若不是过不下去,也不会暴乱。” 姬吴奇怪道:“你不是知道无望山是什么地方吗?” 林月恒怔住,无望山,罪恶之地。 姬吴眸色更冷:“如今能在无望山活下来的,没有好人,便是全杀了,也是积德。” 远处喊声震天,打斗声隔了这么远都清晰可闻。 姬吴并未放在心上,只安排底下马仔去处理。 无望山中,但凡有些本事的,都进了喜乐楼,闹起来的那些人根本不是这些马仔的对手,不然也不会被压制这么多年。 暴乱很快被压了下来。 若不是那片倒塌的房屋真实存在,隐隐升空的黑气还未消散,真和平时差不多了。 甚至,更加安静,死气沉沉,只剩丝丝缕缕的黑气飘散空中。 “那黑气是什么?” 林月恒现在看到黑气都应激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姬吴道:“魂气。” 鬼修或魔修魂飞魄散之后产生的魂气。 林月恒心生怜悯:“虽说他们是恶人,魂飞魄散是不是也太狠了?” 姬吴淡淡道:“鬼修和魔修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死法。” 鬼修无肉身依托,魔修的肉身和魂魄一体,若不打碎魂魄可依据魔气无限复生。 姬吴抬头看向灰蒙蒙永远不见太阳的天空,道:“无望山以前是能见到阳光的,这上面聚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林月恒心下一沉,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应该知道吗?” 姬吴低头轻笑,似乎许多年不曾笑过,这笑几乎扯不开嘴角,只能听到低低的笑声。 “是怨气,死在无望山的人不知凡几,许多人死后凝结成一股怨气,散在无望山上空,慢慢的,无望山被怨气遮蔽,不再有灵气,草木不生,彻底沦为蛮荒之地。” 无望山以前还是有人修和妖的,阳光照射不进来,灵气消散,鬼修和魔修大盛,人修与妖渐渐势弱,几乎消失殆尽。 如今的无望山,已经找不到人修了,便是妖,也不剩几只。 姬吴眼里无波无澜,毫无生气。 林月恒转头问道:“你在无望山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 回过头,看着缕缕升空的黑气,心上像被压着石块,沉重得喘不上气。 黎初没有见过星星,说明自她记事起,无望山的天就是如此。 她能修炼成大妖,需要几百年。 无望山的怨气不是一朝形成,姬吴竟然还见过阳光,他该有多大了? 那么早就到了无望山,安稳存活到现在,还成了无望山的大佬。 他的实力,真的和黎初差不多吗? 姬吴这人,看不透,真的要助他出去吗? 重重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前路坎坷。 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厚重的阴云,无望山,到底是怎么存在的,又为何会存在这么一处地方? 她自进入无望山以来,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哪里有一点儿罪恶之地该有的危机四伏的感觉。 看向姬吴,道:“我要自己去找分魂珠,没有消息就一个一个的问,你给我点儿人?” 姬吴道:“我陪你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能去,成功率会大大增加,毕竟就他这身份往那儿一站,不用动手都能让人将宝物拱手相让。 “好。” 危险是躲不开的,不如和姬吴再多相处一些,了解清楚他这只魔。 抬脚下楼,随意选了个方向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问,无望山不算大,通问下来,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果然不出所料,姬吴往边上一站,根本不需要他开口,那些人便战战兢兢什么都说了。 一连问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知道分魂珠。 林月恒看着并排和她走在一起的面无表情的姬吴,漫不经心道:“你是因为什么来的无望山?” 第172章 把天聊死 姬吴有个优点,有问必答。 “记不清了,太久了。” 答是答了,敷衍也是真敷衍。 什么都可以忘记,记不得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就离谱了。 不过也说明了一点,他和黎初不一样,黎初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在无望山了,姬吴,是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 林月恒脸上摆起向往的神色:“那你出去之后,最想去哪里?有想见的人吗?” 姬吴反问:“那你出去之后呢?” 又来了,把问题又推了回来。 林月恒早就有了准备:“我出去之后自然要去找我的朋友们了,回到宗门舒舒服服吃上几顿,睡上几觉。” 说完眼含期待看着姬吴:“你呢?” 姬吴背着手,面上依然没有丝毫波澜。 “不知道。” “你这就不耿直了,你不知道要出去做什么,那你为何执着出去呢?” “无望山要毁了,再不出去,会死。” 这话确实,为了活命,理由十分正当。 “那你出去之后想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姬吴转头看她:“你真的好奇?” 林月恒目光真诚,笑道:“咱们是朋友嘛,关心朋友是我分内之事。” “咱们是朋友吗?” “不是吗?”眼带受伤:“我一直把你和黎初当成朋友的。” 姬吴被她无辜眼神弄得有些不好再说什么重话,这个人修刚进入无望山不久,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样的地方,这里面的人是如何黑心烂肺。 还保持着一腔赤诚,居然拿他和狸猫当朋友。 林月恒见他似乎有所动摇,乘胜追击:“你不拿我当朋友吗?我以为我们是同一战线的。” 在她灼灼目光下,姬吴还是艰难点了点头:“朋友。” 林月恒喜笑颜开:“那你出去想做什么?你这么多年没出去了,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你对外面很熟?” “那当然了。”林月恒开始编:“除了魔界我没去过,我哪儿都熟,你想去哪儿,你说吧。” 姬吴:“我想去魔界。” “.....” 把天聊死了。 不过林月恒致力于把落在地上的话捡起来:“魔界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了。” 我特么给你一拳你信不信? 压住心里汹涌的怒火,姬吴这魔,是有些气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套个话就这么难?多说几句能要你命吗? 耐住性子,林月恒又道:“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不知道。” 你干脆改名叫不知道算了。 陈述不行,那就用判断法。 “你想继续占个山头当大佬?还是找个地方隐世过些恬静的小日子呢?或者回魔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魔?” 姬吴低头认真思索,林月恒感觉心里的气顺了些,沿着她的话去想,去走,摸索出他的真实想法。 又问了几个人分魂珠的事情,姬吴才想清楚。 淡淡道:“我应该做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魔。” “为什么?” “我的修为,不允许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魔。” 林月恒脚步顿住,双手逐渐握成拳,瞪着前面背着手走得缓慢的人,最后闭眼冷静。 再睁开又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过不再和姬吴说话了。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的回复,姬吴诧异转身看去。 见她只温和在问一只瑟瑟发抖的魔修是否知道分魂珠。 那魔修慌得话都说不出,一个劲儿摇头。 林月恒道了谢,继续去下一家,触及到姬吴视线的时候,嘴角笑容一收,冷漠无情越过他往前走。 姬吴跟在身后,平时林月恒的嘴几乎没停过,变着法儿地从他这儿打听消息,如今安静这么久,当他不存在,他还有些不习惯了。 问完一圈,走向下一个地方,姬吴找到空档问她:“生气了?” 没理。 “我不明白你为何生气。” 林月恒冷笑道:“你拿我当傻子,我该高兴吗?” 姬吴辩解:“我没有。” “呵。”林月恒高冷一哼。 姬吴:“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月恒直接开怼:“既然你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那不如待在无望山算了,反正你都待了这么多年了。” 姬吴:“无望山不是个好地方。” 林月恒:“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姬吴:...... 林月恒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往前走。 姬吴思索片刻,想着这人修修为不高,脾气倒是不小。 “我一直待在无望山,会死。” 林月恒:“反正你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死就死呗,跟谁不会死似的。” 瞥他一眼,鄙夷道:“修行之人,生死看淡。” 姬吴:“看不淡。” 林月恒:“那你出去干嘛?” 姬吴眼神有些迷茫,陷入沉思。 林月恒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之后一路,姬吴没再说过一句话,林月恒也只专注于问分魂珠的下落。 时间紧迫,天黑了依然在问,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 夜晚遇到喜乐楼的人,还是喜乐楼的大佬,拍门进去,不少人一看到姬吴几乎要吓得晕死过去。 后面林月恒干脆不让他进屋,自己进去问,还能问几句话。 直到天又亮了起来,还是一无所获。 分魂珠就藏这么严实?谁都不知道。 烦! 姬吴见她脸色铁青,乱七八糟画花的脸皱成一团,问道:“你若找不到分魂珠会怎样?” 林月恒赌气道:“找不到我就不出去。” “不出去,你会死在这里。” “找不到我宁愿死在这里。” 决不能让赤华带着她辛辛苦苦塑造的肉身出去逍遥快活去。 苦她吃了,罪她受了,若是分不出赤华的魂魄,早晚赤华会吞噬她。 到那个时候,岂不是太亏了? 不行,就算死,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赤华! 一想到这个,林月恒身上的怨气都能复活十个邪剑仙。 姬吴石头一般毫无表情的脸色,有些破裂,走在身后看着前面每一脚都重重踩在地上的人,眸底掀起巨浪。 她的身上,浅淡的黑气溢出,却并未消散在空中。 空气中似乎有气息波动,头顶静如死水的厚重云层,似乎也轻轻晃动了些。 果然,她是生机。 抬头看向空中又静止下来的云层,眼里含着兴奋与希冀。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密集的房屋。 第173章 凝出实体了 泽阳山,藏书阁。 日夜不休查探数百枚玉牌,终于确定那株野草黑气来源。 星辰谷十日,只有林月恒的血沾染过那株草。 最后被一只二阶灵兔啃掉地面上的草。 二阶灵兔渐渐变得狂躁,见人不躲,上去就咬。 最后被一只四阶黑熊吃掉,四阶黑熊眼睛逐渐变红,也丧失理智,攻击了不少修士,造成不少修为低的修士丧命。 最后被褚流光斩杀。 这只四阶黑熊,便是闻卿发现黑气的黑熊。 黑气到这时候完全消散。 司空明期不敢相信查到的一切,若那黑气来源是林月恒的血,那她的血为何会让灵兽狂躁? 俞随承正色道:“此事还是要告知师尊,让师尊定夺。” “师兄,再等等吧,说不定跟她无关,我一个月之后才找到的草,这中间或许有其他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俞随承皱眉:“明期,这话你自己信吗?灵兔,黑熊,还需要什么证据?” 司空明期嘴唇张了张,不知该如何辩解。 俞随承知道他一时间难以接受,道:“告诉师尊不是为了让师尊去找她麻烦,这件事或许林月恒自己也不知道,早日查清,也免得她受到牵连。” 若她知道,便不会跟着闻卿她们一起去探查了。 司空明期神色有些动摇:“她的遭遇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我怕师尊会......” 俞随承道:“师尊就算看在你的份儿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下了鬼界无法投胎,精血能让野草缠绕不散的黑气,若不查清楚这件事,或许她的性命堪忧。” “师兄,她虽然爱骗人,满嘴鬼话,但是心地是善良的,不是什么奸恶之徒。” 俞随承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师兄陪你一起去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伤害她。” 司空明期点点头。 两人一同去了紫光院找岳修永禀明此事。 岳修永蹙眉听完,一直观察着司空明期的反应。 见他面带焦急,一直解释此事有些蹊跷,林月恒或是受害者。 又在心里默默叹口气,道:“随承,此事你带着明期去办吧,去问心宗问一问,查看清楚,若不能解决,再找为师。” 俞随承恭敬领命。 司空明期也松了口气,师尊没有亲自过问此事,便没打算将此事闹大。 这样对林月恒也安全些,若闹得人尽皆知,总有是非不分之人,想要除掉她以绝后患。 禀告清楚此事后,为免更多人知晓,两人也没带别人,收拾一番,就往石桥城去。 临走之前,司空明期还给林月恒发了一枚传音符:“我明日会到浮玉山,有些事情想问你。” 许久,传音符依然没有回信。 不知怎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无望山。 林月恒已经将所有民屋都问遍了,没有知道分魂珠到底在哪儿。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分魂珠是一块小小的玉石,用精血或魂力催动。 无望山最多的,就是石头。 如今没有分魂珠确认的模样,找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黎初和姬吴每日又问她出口在何处,她也不得不每日出门,找分魂珠的同时也在找出口。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二师兄被她甩在出口之外,说不定会在十万大山深处一直找她。 不过有炼墟巅峰的祁昭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近几日,无望山中的暴乱越来越频繁,动静越来越大。 随时都能听到打斗声。 开始只是几个人反抗,喜乐楼还能压制住。 食物越来越少,几乎被喜乐楼抢完,也不再售卖交换。 住在里面的人怨气渐重,拼死一搏,要推翻喜乐楼。 后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打斗一次比一次规模大,死伤一次比一次多。 林月恒只能在远离争斗的地方查找,山中黑气越来越多,头顶云层已经越来越深,重重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压下来。 小心翼翼找了半日,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垂头丧气回了喜乐楼。 站在姬吴书房窗边,能看到不远处打得惨烈的争斗现场。 喜乐楼的打手也死了好几个,暴乱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气势如虹。 低头,底下是根本没当回事的黎初,还在跟着聂辞空学认字。 无望山一看就要出大事,再不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卷进去。 无助窝在椅子上,闭上眼,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呼喊着赤华。 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耳边渐渐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眼前白茫茫一片,没有边界,没有出口,没有声音。 耳边只有她微微的呼吸声。 “赤华?” 林月恒迷茫走在识海中,寻找着她。 “赤华?” 回应她的只有层层荡漾的回声。 识海中没有路,林月恒站在原地,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一只手虚搭在她的肩上。 林月恒面色一喜,转头:“赤华。” 赤华点点头,微笑道:“我在。” 林月恒愣住了,笑容渐渐消失,眼中升起恐慌。 眼前的赤华,与她几乎一模一样,五官清晰,魂体完整。 伸手想要触碰探查,却忍不住发抖。 赤华低头,牵起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我们会出去的。” 林月恒目光落在牵着她的这只手上。 不再是虚影,赤华几乎凝结出了实体。 这么快! 眼底被恐惧取代,林月恒闭了闭眼,压住所有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量镇静。 “你上次说,等你凝出实体,就会从我识海出去,现在到时候了吗?” 赤华伸手摸着她的头,温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用的是我的肉身。” 心彻底凉了下去,赤华是明摆着不想走了。 她能抢过赤华吗? 林月恒退后几步,眼神冷下来:“你的肉身在星辰谷就被吃掉了,现在的是我自己去大荒泽重塑出来的,不是你的。” 她为了争取重塑肉身的机会,在青罗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吸收黑气,又遭了雷劫,这是她自己的肉身。 赤华轻轻放下手,道:“鱼妇兽不能无中生有,你若只有魂魄,是凝不出肉身的。” 林月恒戒备看着她,心里思绪翻涌,思索着若赤华明抢,她该怎么办? “你不需要哄我,我亲自去的人鱼族,只有魂魄,我的肉身就是重塑出来了。” 赤华莞尔:“月恒,阿宴给你的千年血玉,是我的一瓣真身。” 第174章 监牢 在斜阳山上见到赤华的时候,她是一朵红花花妖。 红花,就是她的本体。 林月恒心几乎不会跳动了,脸上血色寸寸褪尽。 褚宴给她的千年血玉,是一瓣花瓣的形状,红色。 当时她看着就觉得有些眼熟,只以为天底下的花瓣都长这个样子,千年血玉长得好看一些也很正常。 如今想来,那枚血玉的花瓣,确实和在斜阳山上看到的那朵红花花瓣是一样的。 褚宴说那千年血玉可以温养神魂,助她重塑肉身。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她努力这么久,竟然都是在为了赤华复活努力吗? 眼前这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带着温暖和煦的气息,可她却觉得异常扎眼。 怨恨道:“你的魂魄凝出了实体,是因为吸收了我体内的六阶灵兽内丹是吗?” 赤华点头。 林月恒直接上前厮打。 “赤华,凭什么?痛是我在承受,雷劫是我在受,凭什么是你受益?” 赤华也不接招,只绕着她闪躲着。 道:“月恒,我们是一个人。” “鬼大爷跟你是一个人!我就是我自己,才不是你的碎片!” 赤华不动了,林月恒一拳打了过去,却直接穿过了她的魂体。 惊诧看着自己的手,内心泛起极度的无助。 赤华看着她,眼神悲悯:“月恒,你伤不了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闭嘴。”林月恒双眼血红,“我才不是你,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才不是你。” 惊惶后退几步,指着赤华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也该听到我和褚宴说的话了,我不是之前的那个人,我的灵魂是完整的,是我自己的,你休想吞噬我。” 赤华蹙眉道:“我从未想过吞噬你。” 林月恒歇斯底里道:“骗人,你越来越强大,你会逐渐占据这具身体,将我完全融入到你的灵魂里。” 赤华朝她缓缓走近,林月恒却一步步后退,眼泪从眼角滑落,面色惨白。 赤华见她如此害怕,站定不动,道:“是因为你,我才越来越强大的。” “月恒,是你,在织补我的魂魄。” 这话无异于一记尖刀扎进林月恒心底,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重重深呼吸后:“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赤华点点头:“我全部都告诉你,你别怕我,碰着我的额头,我让你读取我的记忆。” 赤华缓步走来,林月恒指尖发抖,双腿发软,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赤华安慰道:“别怕,我现在魂魄并不完整,你比我更强大,你能吞噬我,我不能吞噬你。” 这话说的,她若信,是不是太傻了? 就纠结了一眨眼的时间,赤华已经倾身前来,头抵着她的额头,双手轻轻抱住她的脑袋,举动温柔至极。 林月恒下意识挣扎,预料中被吞噬的感觉没有来,脑中一闪,她又到了那个白雪茫茫的世界。 推拒的手顿了下来。 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地沉浸在这片世界中。 以前都只是作为旁观者在看,如今好像她就是那个人,白衣白发,赤足走在雪地中。 漫天雪花飞舞。 面前站着一身银白铠甲的男人。 墨发在雪中纠结飞扬。 林月恒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惊到久久回不过神。 五官清冷俊秀,轮廓清晰,带着风霜刀雪的冷意,但是眼神极温柔。 走在他面前站定,她清楚听到她叫他:“阿宴。” 这张脸,和褚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历经沧桑,眼神里都写满了故事。 他说:“赤华,信我。” 林月恒明明在这具身体里面,但是却操控不了身体的意识。 赤华点了点头,微笑望着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反抗。 褚宴提起剑,眼里含着痛苦不舍,狠狠扎进了赤华的心窝。 漫天飞雪变成血色,最后凝成一朵红花掉落在赤华的尸体旁。 尸体逐渐消散,四周白雪茫茫的世界开始坍塌,眼前褚宴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绞着心脏一阵尖锐刺痛,呼吸都带着无穷无尽的压力。 “啊-----” 林月恒忍不住尖叫出声,从那个小世界中抽身出来。 绞着心口,大口大口呼吸,额上冷汗涔涔,浑身脱力,跌坐在地。 赤华伸手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心安慰:“没事,都过去了。” 许久,林月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窝在赤华怀里,连推她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褚宴要杀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梦到你?” 赤华道:“因为我们是一个人,阿宴是在救我,不是在杀我。” “为什么?我不懂,赤华,我不懂。” 林月恒痛苦不已,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意外卷入这一切,受尽痛苦折磨。 她只是想要摆烂修炼,好好过每一天,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来找她? 为什么她要一步步走到今天? 走到这充满恶意的无望山,陷入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赤华道:“无望山,是一座监牢,千年了,快撑不住了。” “什么?” “无望山,是天界遗留在人间的一处监牢,已经快要消散了。” 信息量太大,林月恒来不及消化问得更多,就被一声巨响惊醒。 “砰!” 自沉睡中惊醒,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屋顶有灰尘碎石被外面的巨响抖落下来。 林月恒冲到窗边看去,这么一会儿,底下的房舍几乎已被夷为平地。 处处烟尘,处处战场,厮杀吼叫声在四面荒山环绕的无望山中回荡。 低头看去,底下只剩下聂辞空,正抬头和林月恒视线相处,短暂相交后,迅速御剑冲了上来。 “林道友,无望山乱了,黎初和姬吴都去平乱了,多加小心。” 远远看去,黑气翻滚,聂辞空指着那处道:“那是姬吴。” 又指向另一边,白光撕裂烟尘,巨大的爪子划破黑雾,身形灵巧迅捷。 “那是黎初。” 烟尘漫天,黑气上涌,头顶布满黑云,墨色沉重,遮天蔽日,翻涌成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无望山,是一座监牢。 赤华的话在脑中响起。 姬吴,是怎么来的无望山? 是被天界关起来的犯人吗? 他又是犯了什么事? 第175章 她不在问心宗 石桥城,浮玉山,问心宗山脚下。 浮玉山的护山大阵,不是谁都能破的。 俞随承手中聚起灵气,敲击山门。 等了许久,还是无人下山打开。 空中有人御剑前来,停在山门之前。 司空明期看着收剑的褚宴,收不自觉收紧。 褚宴朝俞随承拱手见礼问好。 道:“两位来此所为何事?” 一副主人家的口吻,听得司空明期冷哼一声。 褚宴自怀里拿出一枚玉牌,贴上护山大阵的结界。 结界融出了一个入口。 司空明期惊道:“你为何会有打开问心宗结界的法器?” 褚宴扬了扬手里的玉牌,道:“虞宗主给我的。” 说完就要往山上走,并没有想引两人上山的打算。 “等等。” 事分轻重缓急,俞随承也不计较他的无礼,道:“既然你能上去,烦请转告虞宗主,有一件要事要与她商议。” “什么事?” “林月恒的事。” 褚宴道:“虞宗主避世百年,月恒的事俞道兄跟在下说便好,我会替她处理,无需劳烦虞宗主。” 俞随承冷道:“这事你做不了主。” 褚宴十分霸道:“月恒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做主。” 若不是护山结界当着,俞随承真想教训他一顿。 褚宴又道:“既然不能告诉我,那在下便告辞了。” 转身就要上山。 司空明期神色冷肃:“星辰谷发现的黑气,和林月恒有关,这件事,你如何做主?” 褚宴脚步顿住,看着司空明期脸色不似作假,打开了结界出去。 星辰谷中的黑气,他和师叔查过,绝不寻常。 褚宴道:“怎么回事?” 司空明期将事情客观和他陈述了一遍。 道:“她的精血可使灵兽狂化,不是小事,或许她身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得尽快解决。” “嗯。” 褚宴面色不变,眼底情绪翻涌,拉住了司空明期,道:“这件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司空明期抽回手:“所以只有我和师兄来找她,若她体内真有邪气,要想办法弄出来。” 褚宴道:“我的意思是,虞宗主也不要说,现在知道的人已经够多了。” 俞随承狐疑看着褚宴:“你知道?” 褚宴道:“刚知道,但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空明期和俞随承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此事无需和两位解释,只是两位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绝不会有任何后患。” 俞随承看着他这欠打的样子就想动手,被司空明期拉住。 眼睛看着褚宴:“这也是林月恒的意思?她允许你这样做她的主?” “自然。” “我不信。” 褚宴直视司空明期,眼底有些仇视:“我与她灵魂相连,早就契结了永生永世的姻缘,即便她是鬼魂,我也能感应到她,你可以吗?” 司空明期脸色一白。 褚宴又道:“她心善,对你有些感激,你莫不是会错了意,当成她对你的情意了?” “司空道友,你不懂及时抽身的道理吗?” 司空明期手指微凉,却在褚宴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一步未退,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道:“事实如何,我自然要当面问个清楚,怎可信你一面之词?” 褚宴冷笑道:“随你,只怕结果你承受不住。” 司空明期道:“或许是你承受不住呢?” 褚宴偏过头,也不再与他争辩,转身打开结界就要上山。 “黑气的事,我会处理,劳烦走这一趟,两位请回吧。” 俞随承一直站在一边,等着司空明期自己处理这件事。 见他不再逃避,内心也有些喜悦,不过褚宴着实无礼。 “放心,下次师兄一定好好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司空明期摇摇头,盯着褚宴的背影道:“师兄若是帮忙,我便是彻底输了,他不过先我一步跨入化神期,我也不会落后太多的。” 俞随承笑着拍他肩膀:“对嘛,翻脸不如翻身,生气不如争气,好好修炼,早晚把褚宴按在地上揍。” 司空明期拿出一枚传音符,向林月恒传音道:“我在浮玉山脚,有事问你。” 传音符从指尖消散,化作灵气往被传音之人而去。 灵气飘散,却并未往浮玉山去,而是调转到另一个方向。 灵气也只会显现一瞬间,不会一直指引方向。 司空明期愕然道:“她竟然不在问心宗?” 不在问心宗,也没有和褚宴在一起,她去哪儿了? 还一直没有回音? 俞随承望向灵气消失之处,道:“你不是说她在浮玉山休养吗?” “她上次给我传音说的是她师尊要她在浮玉山休养,等休养好了会来灵清宗找我。” 如今她不在浮玉山,那去了哪里? 褚宴是个执着的人,进日碰到他上浮玉山找人,显然也是不知道林月恒不在山上的。 甩开褚宴,又不瞒着他说在浮玉山休养,到底要做什么? 俞随承道:“可能她就是出去玩儿了,那丫头不是爱玩儿吗?” 司空明期有不好的预感:“若是出去玩儿,没必要骗我说是在休养。” 灵气消失的方向,指向南方。 南方? 回想之前玉清山她的举动,司空明期眼神一怔,“无望山!” 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师兄,她会不会去了无望山?” 尤蓝城就在南方,若是进了无望山,便收不到他的传音了,所以这么多天,一直未回信。 司空明期定了定神,祭出云舟,道:“师兄,我要去尤蓝城查探,看她是不是真去找了无望山。” 说完就跃上了云舟,俞随承也跟了上去。 “十万大山凶险,师兄和你一起去。” 司空明期不愿去深想。 俞随承安慰道:“无望山可不好找,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你也别担心,再说了,那样凶险的地方,那丫头看着也不是个爱找事的,应该不会去。” “她胆子才不小,连青罗城的黑气都敢吸收,只要她想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万分懊恼道:“我早该警醒,还信她说什么查无望山只是为了恶补知识,什么都告诉她了。” 俞随承道:“你也别自责,你既然说她拦不住,你不说她也会去闯,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被动?” 见他脸上焦急万分,俞随承只能安慰道:“说不定她就是去什么秘境了,也会收不到传音符的。” 司空明期垂眸摇头道:“师兄,没有那么巧合的事,而且,她的师门也不会让她刚刚重塑肉身就去秘境历练。” 第176章 这么大的事不早说 云舟很快抵达尤蓝城。 司空明期拿出寻妖盘,自储物袋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毛茸茸的香囊,扯了上面一根毛,用灵气碾碎注入寻妖盘中。 盘中指针转动,最后指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 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果然去无望山找死了。 俞随承道:“这是什么?” “用那只四阶灵狐剩余皮毛做的香囊。” 那件斗篷若在她身上,用相同的皮毛毛发寻找位置,就能知道她的位置。 两人御剑朝十万大山深处而去。 跟随寻妖盘的指针,最后停在一处空旷的林子里。 四周没有任何灵兽或妖的气息。 指针不再转动,定在了这里。 司空明期道:“她若当真进了无望山,那就该是在这个位置。” 可是,入口在哪儿呢? 俞随承拉住他,正色道:“明期,不可冒险,你若是进去了,可出不来。” “总有生机,她修为不高,年纪小,在里面更是不容易活下去。” “师尊不会同意的。” 司空明期认真看着俞随承道:“师兄,是你让我不要逃避的。” 俞随承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我也没让你去送死!” 司空明期拿好寻妖盘,开始在四处搜索入口。 “若真会死,那也是我命中注定,都是命数,我不惧。” 见劝不住,俞随承便也随他去了,只道:“无望山有进无出,若你当真进去了,死后魂魄也会被困在里面,你可想好了。” 司空明期认真查看四周,道:“想不了那么多,随缘吧。” 烈日当空,目之所及,没看见一团白雾。 不多时,另外一艘云舟自上方落下,下来不少人。 两人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都是认识的人。 问心宗众人,司天清,褚宴,闻卿,竟然还有星台宗的祁昭,祁朔。 只缺了褚流光和景樊,还在穹影秘境中。 两人朝司天清、虞翡和祁昭见礼。 司天清微微点头。 谢沉音朝司空明期走去,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寻妖盘,道:“我猜测她进了无望山。” 谢沉音面色凝重,点头道:“她确实进了无望山,一个人。” “她为何要进无望山?” 谢沉音未答,此事五师妹只跟他一个人说了,明摆着不想太多人知道。 还特意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他不能说。 俞随承见到虞翡,示意她走到一旁,跟她说了林月恒血液缠绕黑气的事。 虞翡听闻惊大了眼。 血液沾染的野草能让灵兔狂躁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俞随承低声道:“师尊无意将此事闹大,想私下同虞宗主一起查探清楚,解决此事。” 虞翡招来司天清,将两人引得更远些,说了此事。 司天清思索片刻道:“她在青罗城能吸收黑气本就不同寻常,可我和鬼王都查探过,她身上并无特殊气息。” 俞随承看向那边四处查找的众人,道:“褚宴说他知道是什么问题。” 司天清点点头:“我去问问。” 走到褚宴身边,低语一阵,甚至掏出了鉴心镜。 褚宴伸手压下司天清拿着鉴心镜的手,说了什么,司天清收了起来。 复又回到这边,道:“他不说。” 虞翡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我去严刑逼供。” 司天清拉着她,道:“褚宴只说,他也不确定,得见到人之后查探清楚才知晓具体情况。” 俞随承道:“虞宗主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吗?林月恒是否经历过什么奇事?” 虞翡摇头:“她入宗门时日不多,在进入星辰谷之前也只经历过一次小秘境,也没听说有什么奇遇,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山上,然后就去了沐阳城。” 又招来谢沉音,问他是否知晓林月恒有何奇事? 谢沉音心里一沉,想了半天,把虞翡拉到一边,低声道:“五师妹跟我说,她的识海里有一缕残魂,怎么都赶不走。” 虞翡惊得眼睛都大了一圈。 又把司天清扯了过来,压低声音:“你之前在青罗城探查过恒恒的魂魄,可感觉到她识海中的残魂?” 残魂? 司天清面色严肃起来:“没有。” 谢沉音补充道:“后面五师妹跟我说过,阎王爷探查过,说那残魂与她同属本源,最终会融为一体,但是五师妹不想要她,她冒险进无望山就是为了找分魂珠,好把那残魂赶出去。” 虞翡一巴掌拍过去:“这么大的事,不知道早点儿说。” 谢沉音捂着被打痛的手臂,低头听训。 “五师妹不让我说出去,她说她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俞随承站在不远处看着三人交头接耳,直觉林月恒见不得人的秘密太多。 此事恐怕不大寻常。 又看了眼那边找入口的几人,别说白雾了,水汽都没有。 虞翡几人嘀嘀咕咕一阵,最后得出结论。 还是得找到林月恒本人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褚宴看着眼前空旷的地面,自储物袋中拿出法器。 五品破阵刀。 无望山是一座监牢,被坚固结界覆盖的一座移动监牢。 里面收押的都是千年以前在人间作乱的法外狂徒。 最终遗落人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进去容易,出来难,若无天大的机缘,根本没办法出来。 不过千年过去,结界或许已经没有那么坚硬。 双手灌注灵气,艰难举起刀,朝虚空劈下。 只一下,地动山摇,不远处的山丘都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泥土翻飞,树木断开成两半,从中间向两边散开,惊起无数鸟雀。 远处甚至传来了灵兽吼叫。 褚宴杵着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五品破阵刀,催动此刀对灵气消耗极大。 他如今不过化神期,也发挥不出此刀所有的威力。 只他这一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司天清走了过去,拿过他手中的刀:“有用?” 褚宴灵气耗损太多,喘着粗气道:“只能试试。” 指了指前方。 五品破阵刀劈下,那片土地仅仅只是破了皮。 “师叔,这里,应该就是无望山的结界。” 司天清握着刀:“嗯,站远些。” 众人纷纷后退,站得远远的。 双手汇聚灵气,手握破阵刀,朝那处地面狠狠劈下。 灵气翻涌成浪,吹得四周飞沙走石,树木连根而起。 众人被这股磅礴灵气带得后退几步,抱着还算坚挺的树,免得被吹走。 第177章 传说中的分魂珠 无望山中,厮杀震天,喊声响彻云霄。 头顶黑云愈加浓重,翻滚交织。 向来无风的无望山,吹起狂风,尘土沙砾和损毁的房子残骸飞升到空中,喜乐楼在风暴中摇摇欲坠。 林月恒和聂辞空御剑上空,升在高空,俯瞰底下混乱不堪的战场。 不知道打了多久,无望山上黑云越聚越多,里面的光线在一点点被吞噬,惨叫怒号不绝于耳。 微弱光线中,能看到黎初浑身是血,数不清的魔修鬼修朝她扑过去。 手中握着和她一样高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砍杀无数。 姬吴本就是魔,混在黑气中,看不清楚,林月恒直觉不太好。 无望山中怨气大盛,对姬吴是大补。 他不应该对战得吃力才对。 正思索间,头顶传来巨响,云层抖了一抖。 林月恒抬头看去,上面有什么东西? 很快就安静下来,底下黎初的叫喊声传来。 低头看去,她手握大刀,双手已然有些微微颤抖,底下的喜乐楼已经倒塌。 整座无望山,没有一处完好的屋子。 入眼皆是一片废墟,黑气裹着烟尘。 林月恒自储物袋中拿出白途给她的迷幻法阵,朝着黎初的方向甩去。 瞬间围绕着她攻击的人皆在未防备的情况下吸了进去。 这些人修为不算低,迷幻阵也只能困住一会儿。 身边压迫消失,黎初抬眼往上看去,就看到擦着花脸的林月恒御剑而下,朝她伸手。 聂辞空握着从姬吴那儿坑来的刀艰难打开周围层叠围攻的人。 只听林月恒喊道:“黎初,过来。” 冷硬的心被重重一击,眼眶发酸,伸手往上一跃,拖着已经战至力竭的身体朝她奔去。 小臂相接,林月恒握住黎初的手腕,黎初也反握住她,拉着她就往高空而去,丢下一把符箓往下,阻拦追上来的魔修鬼修。 底下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开始还只是对着喜乐楼,如今更是敌我不辨,杀得天昏地暗。 御剑上空,隐在层层黑云之间,将黎初放在飞剑之上,喂了她一颗补灵丹。 一股暖流瞬间传至各处筋脉,如同裹着浑身的泥土突然被洗干净一般。 全身都透着舒爽。 看向林月恒的脸,吸了吸鼻子,道:“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林月恒注意力都在下方,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敷衍答道:“好好好。” 底下乱成一锅粥,黑气越来越沉,她还是没有找到姬吴。 心中更加忐忑。 正巧这时,身边黑云又开始抖动,上方传来巨响。 三人抬头往上。 层层叠叠的黑云之上,露出一丝天光。 林月恒心下巨震,一手一个聚起灵气,将聂辞空和黎初推了过去。 只有一息,耽误不得。 两人毫无防备,又离得近,就这样被她推入了那道光亮中。 聂辞空惊骇喊道:“林道友!” 黎初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巨大吸力吸了过去。 林月恒喊到破音:“找不到分魂珠,我死也不出去。” “黎初,做个好妖!” 心怦怦直跳,眼泪从眼角沁出,头顶天光封闭,又被黑云包裹。 擦干眼泪,一直找不到的姬吴瞬间出现在她眼前。 眼含怒火,喝道:“你找到出口了?” 林月恒指了指上面,道:“突然出现了。” 姬吴从无波澜的脸彻底崩坏,面目狰狞,五官扭曲。 浑身黑气包裹,压得人喘不过气,不愧是一只大魔。 右手狠狠抓住林月恒的脖子,咬牙道:“再打开。” 喉咙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呼吸几乎被全部剥夺。 右手艰难聚起灵气,朝着姬吴打了过去。 “啪——” 姬吴躲也未躲,受了这一巴掌头都未曾偏动一下,双目赤红,显然暴怒至极。 “既然出不去,那你就和无望山一起陪葬!” 手扯着林月恒将她重重摔了下去,底下是无数互相残杀的魔与鬼。 丢她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手中灵气聚涌,虚空一拍,翻身站立地面。 四周的魔修鬼修围了上来,嗅到她身上人修的味道,如同见了珍馐,贪婪涌了上来,眼神几乎要将她撕碎。 抽出剑,塞了一把补灵丹到口中,感受到体内充沛的灵气,握着剑喊着给自己打气就砍杀了过去。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忘却了害怕,只机械劈砍四周围上来的人。 身上被伤,浮现大朵大朵的血花。 斩杀掉一只魔修,在剑上抹上自己的血,剑气一挥。 四周鬼修在感受到血液中充满压制性的鬼力散尽。 鲜血滴落在地,刺红了魔修的眼,扑着就冲了上来。 林月恒心中升起一股悲壮。 没有分魂珠,她很快会被赤华蚕食,她宁愿死在无望山,也不愿意魂魄被另一个人吞灭。 六阶灵兽啃噬躯体的痛楚,内丹崩裂灵魂的痛苦,鬼界小心翼翼害怕踏错一步就被投入地狱的提心吊胆,羊头山脚下化神雷劫几乎要劈碎魂魄的痛苦。 她明明什么也没想要,什么也没有去争抢,但是却平白吃了这么多苦。 到头来,只换得赤华越来越强大,连带那六阶灵兽内丹,最后也是被她消化凝出了实体。 那她受的苦算什么? 到头来,只剩一场空。 若不能分离魂魄,她宁愿死在无望山,魂魄被魔鬼分食,也不愿意就这样成全了赤华。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手中握剑,嘴角勾起冷笑,老天爷既然送她穿来受苦,那她就找一次死,看看能否绝处重生。 储物袋中符箓法宝尽出,一时间这处小战场雷电与烈火齐鸣,带着银白剑气,在她置之死地的一腔孤勇中,身边魔修几乎斩杀大半。 负伤无数,身边魔修也不敢擅自近身。 林月恒嘴角流血站在地面,悲愤交加之下,竟然大笑出声,眼泪几乎都笑了出来。 抬起头,剑指上天,大声质问:“我不曾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你可曾厚待过我半分!” 满腔委屈与愤怒都喊了出去,浑身黑气四溢,双目逐渐赤红,连带着眼白都布满血丝。 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流下,浸在黎初送她那枚小小的黑曜石上。 血液慢慢消融进去,黑曜石上发出柔柔白光,在她胸口微微发热。 感受到异样,低头看向那块石头。 随后便感受到自己魂魄被撕扯的痛楚。 赤华也在识海内痛苦哀嚎。 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几乎要将林月恒的魂魄抽离。 万万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是黎初被姬吴哄骗成宝物的破烂,后又转送给她的破石头,居然就是传说中谁也没见过的分魂珠。 老天爷,去你大爷的! 早知道那么早就得到了,刚刚她就一起出去了! 玩儿她是吧? 安排这无常的命运就为了让她受罪是吧? 忍着巨痛指天骂道:“挨千刀的贼老天,我特么是捅你祖坟了吗?” 头顶闷雷阵阵,远得像是从天际传来。 姬吴抬头看向头顶,内心隐隐激动。 第178章 我去把她抓回来 十万大山深处,司天清聚集灵气的一刀也只堪堪破了一道浅浅口子。 飞沙走石之间,无人能近前。 自破口之处瞬间涌出无数黑气,争先恐后弥漫出来。 不过一息之间,黑气弥散出来,破口又重新合拢。 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喊叫,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一切恢复平静之后,这处林子散开无数黑气。 察觉到黑气不同寻常,祁昭和俞随承反应最快,瞬间结了结界困住黑气。 虞翡将黑气聚拢一团用结界困住。 黑气在圆球中横冲直撞,兴奋异常。 收尽喷涌而出的黑气,随后便发现林子中多了两个人。 聂辞空和黎初被那道口子吸了出去之后就感受到了一股狂风,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几个起落,摔倒在地。 聂辞空先爬了起来,惊恐喊道:“林道友?” 黎初浑身是血,撑着大刀站了起来,睁眼就被脚底下青绿的草皮震得呆住。 抬眼看去,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抬头是透过斑驳树影射过来的阳光。 躲在层层叠叠树叶后面的太阳。 刺目耀眼,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光明。 呆呆看着头顶太阳,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刺得流出眼泪,她却舍不得挪开眼睛。 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景色。 四周声音仿佛都听不到了,只呆愣愣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木,地面上间或开着的一朵朵野花。 手中大刀落地,沾满鲜血的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众人都有些懵了。 又听见聂辞空嘴里喊着林道友。 司空明期和褚宴几乎同时抓住了他,焦急开口。 司空明期:“林月恒在哪儿?” 褚宴:“她怎么样了?” 聂辞空看着眼前两人,之前在星辰谷观星楼外便见过他们,名满修真界的天骄,他也知道这两人是谁。 道:“她在无望山,将我和黎初推了出来,自己留在了里面。” 司空明期急道:“她为何不出来?” 聂辞空道:“她说她不找到分魂珠,死也不出来。” 褚宴有些疑惑:“她为何要找分魂珠?” 司空明期同时问道:“分魂珠是什么?” 聂辞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进无望山就是为了分魂珠,但是无望山无人知道分魂珠的下落。” 正巧此时谢沉音也赶了过来,听闻此事惊道:“分魂珠不在无望山吗?” 聂辞空苦着脸摇头:“林道友几乎将无望山翻了个遍,黎初和姬吴的宝物她也全部看过,没有分魂珠的下落。” 聂辞空被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问开了。 虞翡:“恒恒可还安全?” 聂辞空:“之前还好,如今无望山大乱,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安全,姬吴或许会保护她吧。” 谢沉音:“姬吴是谁?” 聂辞空:“无望山的老大之一,他指望林道友带他出来,对她十分客气。” 祁朔立马道:“我就说林月恒那张嘴会哄人,不可能吃亏。” 祁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这场面,有他开口的份儿吗? 人家亲师尊亲同门在呢。 司空明期焦急道:“无望山大乱是什么意思?” 聂辞空知无不言:“无望山中万物不生,灵气殆尽,如今几乎只剩魔修和鬼修,没有资源活不下去,开始自相残杀,我和黎初出来的时候已经乱成一团,杀得混乱不堪。” 司空明期心沉了下去,几乎凉透。 连他的灭魂钉都接不住,怎么在这样混乱的无望山存活下去? 钟离雁指着一旁蹲在地上哭得肩膀抽动,浑身是血的黎初道:“她是谁?” 虞翡看了过去,蹙眉道:“妖?” 聂辞空点点头:“她是狸花猫妖,无望山另一位老大,我和林道友刚进无望山就是先遇到的她,后面遇到的姬吴。” 众人眼神看了过去。 满身鲜血,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无望山的老大? 这气质? 聂辞空目光怜悯看过去,道:“她自小就在无望山,无人教导,之前连字都不认识,也没有名字,连星星都不曾见过,林道友给她取的名字,叫黎初,黎明初始,因为林道友答应过她会带她出来,所以我们在无望山一直在她羽翼之下,没有受过什么罪。” 闻卿听得心里发酸,朝黎初走了过去,拿出干净的帕子蹲下身递给她。 “别哭了,擦擦眼泪。” 黎初浑身一震,右手成爪,眼神一凛,就朝闻卿抓去。 闻卿吓得跌倒在地,勉强躲过,心脏快得要跳出来。 聂辞空大喊道:“黎初,不可!” 黎初的爪子停在闻卿面前,眼里还有杀气。 聂辞空大步上前,拉开她,道:“她是林道友的朋友。” 又指了指身边其他人,“这些人,都是寻林道友而来。” 黎初收起爪子,胡乱抹干净脸上的泪,捡起地上的大刀,收了起来。 司天清又拿起那把五品破阵刀。 “我再试一次,破开结界。” 聂辞空愣住,“刚刚是司长老破开的结界吗?” “是。” 聂辞空摇摇头道:“没用的,即便现在破开了,林道友也不会出来的。” 司天清道:“那我便进去将她抓出来。” 手中挥刀,“散开。” 众人四散。 五品破阵刀,每次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 刚刚已经耗费他许多灵气,现在欲举刀再挥,明显感觉到不如刚才有力。 虞翡也看出这一点,上前拿过他的刀,道:“我来。” 塞给他一颗三品补灵丹。 司天清也不客气,接过便吞了下去。 道:“你劈开结界,我会尽快进入无望山,一刻钟之后,再试一次,我会带她出来。” 虞翡点点头,目含感激,“多谢。” “嗯。” 双手握刀,聚起灵气,在下手之前朝身侧之人微微一笑。 依然是吊儿郎当的语气,“清哥哥,以后我再不跟你对着干了。” 司天清转头看她道:“说话算话?” 虞翡点点头道:“一定。” 林月恒与司天清有什么关系,值得他在刚刚损耗巨大灵气之后还愿意入无望山救她。 不过是看在是她的徒儿的份儿上。 大荒泽那一晚以后,她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早起之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静静穿好自己的衣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反倒是她自己,心虚不已,逃似的躲回了浮玉山去。 再后来,他又回到了浮玉山,住进她的院子里。 本以为是来秋后算账的,谁知还是和去大荒泽以前一样,只住在那儿,也没对她动手发怒。 言语反而不似以前一般带刺。 整得她好几天都提心吊胆,连修炼都不专心。 听闻她要来无望山救人,便主动跟了过来,还这般上心。 替她做了她这个师尊该做的一切。 第179章 天罚 虞翡举着刀蓄势待发。 司空明期迅速走到司天清旁边:“司长老,我同你一起去劝劝她。” 司天清还未开口,褚宴又走了过来。 “师叔,我去,她会听我的。” 虞翡看着两人,手中的刀放了下去。 司空明期又道:“是我跟她说的无望山,这事我有责任,该我去救她。” 司天清:“若救不回来呢?” “我必勉力一救,若救不回来,那也是我先死在了里面。” 虞翡震惊看着司空明期,笑了笑:“你倒是对恒恒挺上心的。” 褚宴一把推开他,道:“师叔,她的事情我最清楚,我与她有宿世的姻缘,灵魂早已经契结,在浮玉山上,她也表示过喜欢我,我们约定好,半月以后我来找她,她会接纳我。” 虞翡又震惊了。 褚宴补充道:“谢师兄亲耳听到的。” 虞翡看向谢沉音。 谢沉音尴尬转头,并不答话。 虞翡彻底懵了,问向几个徒弟。 “恒恒到底看上谁了?” 钟离雁摇摇头。 谢沉音指了指司空明期道:“五师妹说喜欢他。” 白途却道:“五师妹抱了褚宴。” 局外人祁朔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听见林月恒跟司空道友传音,说每天都会想他。” 闻卿也道:“虞师叔,月恒跟我说看上司空道友了,可是流光说她亲眼看见月恒抱了褚道友,我觉得吧,应该是两个都看上了。” 虞翡越听脸色越复杂。 她这个小徒儿,怎么还挺花心呢? 她年轻的时候那么猖狂都不敢同时钓着两个修为比自己高的。 司天清深呼吸一口气,差点不想再管她了。 头疼看了一眼眼前两个人,道:“我一个都不带。” 司空明期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林月恒到底喜欢谁了,只担忧她到底能不能活命。 急道:“万一她不愿意出来呢?” 司天清:“那我不会把她打晕?” 一个刚刚踏入元婴的小小修士,他要带走她能费什么劲儿? 虞翡将两人挥了回去,举起大刀就朝结界劈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结界也只裂开一丝细小缝隙,从缝隙中涌出许多黑气。 司天清还没来得及进去,缝隙就闭合了。 虞翡震惊看着眼前一幕:“我有差你这么多?” 司天清无语,接过刀:“等我恢复一下再试一次。”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闷雷声。 刚刚还艳阳高照,如今就被乌云遮蔽。 黑云翻滚,雷电在云层中蓄势待发。 霹雳一声,紫光雷电裹着巨大能量朝那结界劈了过去。 余威波及四周,树木都被劈焦了不少。 司天清眼疾手快拉过虞翡躲向一边。 “这天雷,威力十足,不像普通雷劫。” 虞翡担忧道:“天雷是在劈谁?” 褚宴心沉了下去,道:“劈的是无望山中逃逸的黑气。” 四周从刚刚两道缝隙中泄出来的黑气不少。 “这黑气是什么?” 感受不到鬼气和魔气。 一直待在角落的黎初道:“是怨气。” 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头顶天雷未停,且越来越强,雷云翻滚间,紫光大盛。 紫色雷电,是最强的,虞翡担忧看向上空。 “我怎么觉得比我进阶合体期时候的雷劫还要厉害。” 黎初继续说道:“姬吴说过,这是无望山里的人魂魄消散后凝结成的怨气。” 怨气,比之鬼气魔气更难打散。 谢沉音道:“五师妹跟我说过,她在青罗城收集起来的黑气,就是一股怨气,最后交给阎王爷拿去炼化的。” 惊雷炸响,雷电波及到地面,聂辞空和闻卿修为低些,只被雷电挨着一下,便吐出一口血。 众人又站远了些。 褚宴看着远处劈向地面的雷电,脸色阴沉至极。 谢沉音道:“师尊,现在怎么办?这么强的雷电,我们根本不能近身。” 就算司长老修为高能勉强抵住雷电,可是扛着雷电进了无望山,也会受伤,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别到时候折在里面。 虞翡也犯了难,“若要劈开无望山的结界,黑气会跑出来,雷电恐怕更加厉害。” 如今都没法近身了。 雷电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在场之人,恐怕只有她和司天清能够勉强抵御。 狠下心,道:“命数如此,只有看恒恒的造化了。” 司空明期见她放弃,急道:“虞宗主,她修为低,若靠她自己,恐怕无法……” 虞翡道:“那你可有别的办法?这样密集的雷电,谁能扛得住?” 褚宴低着头,无能为力道:“这是天罚,没用的,惩罚不停,雷电不会停止。” 司空明期怒了:“那便要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吗?” “天罚不是冲她去的,无望山结界破损,怨气溢出,天罚会撕碎结界,无望山的一切都会出来,她只要能撑到天罚撕碎结界那刻,便能出来了。” 司天清看着褚宴,觉得这人身上似乎藏了许多秘密。 褚宴看向司天清,道:“师叔,结界破损之后,怨气溢出,到时候十万大山所有生灵都会被怨气席卷。” 又看向司空明期道:“星辰谷那只二阶灵兔狂化便是因为怨气,届时十万大山所有生灵或许都会狂化,我们要做好准备。”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十万大山多少生灵,若全部狂化四散奔逃。 生灵涂炭。 尤蓝城第一个遭殃。 这么多灵兽妖怪,抓都抓不过来。 褚宴道:“师叔,我们要做好应对怨气的准备,天罚一旦开始,是不会停下来的。” 司天清不过片刻沉思,便安排下来:“四个方向,我守东方,虞翡南方,祁昭带人守着西方,俞随承带人守北方,雷电一停,怨气溢出之时,立马结困阵,绝不能让怨气散出。” 众人点头。 司天清修为最高,一人单守一方,虞翡带着钟离雁一方。 祁昭带着祁朔,谢沉音,白途守一方。 褚宴四下看了看,去了祁昭那边。 俞随承那边还有一只大妖,修为高,能帮上忙,祁昭这队实力弱些。 俞随承带着司空明期,闻卿,聂辞空守一方。 黎初跟着聂辞空一路走去。 路上闻卿还安慰她道:“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 黎初:“你哪里看出我怕了?” 她可是坏人头头,怎么会怕坏人? 闻卿道:“你是月恒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个朋友,叫流光,她也很好玩儿,下次我带你去找她玩儿呀。” 黎初摇摇头:“不要,我要去泽阳山。” 俞随承和司空明期同时看她,“你去泽阳山做什么?” 黎初道:“林月恒说泽阳山的漫天星辰很好看,我从来没见过星辰。” 闻卿诧异道:“月恒什么时候去过泽阳山,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司空明期怔住,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他在后崖修炼之时,依稀听见她叫他的声音,当时还以为是幻觉,原来竟是真的吗? 她说她给他托梦,去过灵清宗找他,竟然不是骗他的? 第180章 我的记忆 惊雷炸响在无望山上空。 姬吴兴奋听着头顶的雷声。 无望山中冲天的怨气引来了天罚,只要天罚够重,一定可以劈开结界。 嗜血的目光盯着底下混乱厮杀的魔与鬼,怨气一点点凝结升空。 在无望山中,或多或少要受到怨气的影响,心中的暴怒愤恨都会放大。 厮杀越多,怨气越重。 怨气越重,厮杀越多。 这是一个死循环。 此刻姬吴有些不满足,手中魔气凝结出一把巨刀,冲了下去,只要见到活物就杀。 只有杀得够多,怨气够重,天罚才会越狠。 林月恒的到来,引来了千年未听见的雷声,他早猜测,她或许能够引来更大的雷。 没想到居然是天罚。 若非劈开结界,天罚不会终止。 千年囚禁,他终于要出去了。 心底压制不住的兴奋让他杀得更加起劲儿。 远处,林月恒躺倒在一片荒芜废墟之中,蜷缩成一团。 识海中,她又看见了赤华。 她怎么也没想到,分魂珠想要剥离的,竟然会是她的灵魂。 赤华告诉她,这具肉身是用她的真身所塑,与她魂魄紧密相连,比林月恒更加契合。 林月恒恨得想死,怪不得呢,褚宴会说这是最适合她的躯体。 适合他大爷! “赤华,我吃的苦受的罪你都有目共睹,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把受尽苦楚得到的肉身拱手让给你。” 林月恒目眦欲裂,双目血腥:“该你走!你才是入侵者!” 赤华伸手想拥抱她,眉头紧锁:“月恒,我们是同一个人,你为何要排斥我?” “放屁!”林月恒如今心里只有怨气:“我跟你才不是同一个人,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不是你的附庸,也不是你复活路上的一环。” 赤华道:“你能感受到我,我是得你召唤才吸引你到的斜阳山上,你怎么会不是我?” “是你的那个林月恒早死了,我是后来的,是完整的灵魂,不是你的碎片。” “月恒,你是我如今的转世,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你若不愿融入我,我也愿意融入你,只要你吞噬我便好。” “吞噬?” 赤华点头:“你只要心中想着要将我吞噬,用灵气吸收我的灵魂,像在羊头山上一样,你便可以吞噬。” 林月恒戒备看着她。 赤华张开手,闭上眼:“月恒,我们是一体的,我愿意让你主导我,等你吞噬了我,我们就完整了,你将获得我所有的记忆。” 事已至此,林月恒已经别无选择,分魂珠在抽离她的魂魄。 大着胆子,双手聚起灵气,要将赤华吸收进体内。 果真,赤华并未反抗,看着她的灵魂渐渐透明,一点一点钻入她的体内,赤华的记忆也渐渐涌入脑中。 那些零散片段的画面里,记忆最深处,是她手持长枪和凶兽厮杀,银白铠甲,长枪斜握,四周围着巨大的凶兽。 她一人,白衣白发,毫无惧色。 长枪挥舞之下,凶兽尽数毙灭。 凶兽身上的黑气顺着血液钻入她的体内。 画面一转,她浑身鲜血,茫然无措站在一处破碎城池中,满地尸身,皆是凡人。 脑中响起一道厚重深沉的声音,说赤华神君擅自下界,诛杀凡人,天道不容,该神魂俱散,万世不得超生。 后面便是她捂着头,面目狰狞,痛苦哀嚎,黑气在周身缠绕,褚宴抱着她不停安慰,说会有办法保住她。 再一个画面里,她赤足走在雪地里,与褚宴结下灵魂契约,以褚宴神格为祭,与赤华灵魂相连,同生共死。 漫天飞雪中,褚宴捧着她的脸温柔亲吻,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任他索取,一遍又一遍说她生生世世记得他,永不分离。 最后,她笑看着褚宴一剑扎入心窝,用她的心头血凝出一朵红花,落入下界。 褚宴以神格和万世功德为祭,收敛住赤华一缕残魂,锁在自己的魂魄中,与他命格绑定,重入轮回。 那朵红花落下界之后,在泥土中沉睡了千年,最终破土而出,遇到了上山采花的王青。 含着一腔赤诚爱意摘花的王青,澄净的鲜血灵气唤醒了赤华的神识,所以赤华愿意用自己的真身助他复活。 没想到却被黄鼠狼妖吃掉,躲在了他的识海里,最后遇到了林月恒。 林月恒怔怔接收这些记忆,赤华一直未曾反抗与她争夺肉身。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没有受到丝毫入侵,只是挤入了许多的记忆。 从破碎的记忆碎片里,知道了赤华的一些事情。 她不能共情,即便拥有了这些记忆,她依然不认为自己便是赤华。 “轰———” “啪———” 巨大的声响刺激到林月恒的耳膜,她自沉睡中醒来。 动了动身体,仰躺在地上,看着头顶密集的黑云,无望山中已经彻底黑透,没有一丝光明。 重重云层之后,若有似无的雷电映照,伴随着阵阵雷声。 姬吴已经不在上空,不知道去哪儿搞事了。 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扯下胸前挂着的分魂珠,握在手中,御剑升空。 灵气几乎消耗殆尽,将储物袋中最后一枚补灵丹塞进嘴里,目光坚定淡然,之前的害怕此刻竟然荡然无存。 不知是不是因为接收了赤华的记忆,脑中想着她孤身一人持剑对抗无数凶兽的场景,胸腔里燃着无穷的勇气。 站在飞剑之上,头顶雷声更加震耳欲聋,头发散乱被风吹得四散,黑气翻滚,似乎想要冲破结界。 想着在识海中赤华教她的办法,用残存的灵气双手结印,伸开双臂,朝着眼前黑云而去。 吞噬。 邢间说过,她似乎能净化黑气。 再让姬吴吸收黑气强大下去,她会死得很惨。 不如试一试,她吸收了黑气,姬吴的助力便会更少。 黑气在她身侧缠绕,却并不往她身体里钻。 林月恒发了狠,闭上眼调动所有神魂之力,将自己彻底放空,汇聚灵气吸收黑气。 手中分魂珠发出微光,她已经逐渐感觉不到,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吞噬黑气。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置身天地之外,整个人轻飘飘的。 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一点往她身体里钻,最后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撑满。 可她并未感觉到丝毫痛楚,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听到了无数哀嚎吼叫,哭泣咒骂,让人从心底生起一股怨气,怨恨世间的一切。 怨恨到恨不能磨灭整个世界。 头顶惊雷更加急促炸裂,恨不得将天空都劈裂。 第181章 结界裂纹 澎湃充盈的感觉遍布全身,气流填满她每一根经脉。 林月恒觉得全身都似乎被重新打磨了一遍,更加强韧贴合,由内至外感觉到舒爽。 终于能睁开眼。 入目皆红色,俯瞰地底下的废墟。 无望山中又有了光亮,黑气在源源不断朝她身体里钻。 姬吴拿着刀魔气大盛,几乎杀红了眼。 眼看着黑气往天空飘散,天却越来越亮,抬眼一看,目光几乎充血。 重重黑雾包裹中,林月恒浑身裹着黑气,正平静看着他。 头顶雷声似乎慢了下来,缓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 几乎是瞬间,姬吴将手中长刀掷向黑气中的林月恒。 林月恒闪身躲过,内心平静,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痛楚与害怕。 俯身下冲,拖着长长黑气凝成的尾巴,手握成拳,朝姬吴打了过去。 姬吴侧身挪开,林月恒这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四五道裂纹自坑中向四方延伸。 姬吴大惊,她虽吸收了黑气,但还未曾炼化,修为竟然长进如此快。 不得不重视起来,四周黑气不少,姬吴也吞噬起来。 一时间,四周黑气朝两人身体涌进,林月恒缠斗着姬吴,双目赤红,几乎看不到瞳孔。 面无表情,赤手空拳,姬吴竟然脱不开身。 黑气在两人之间交缠,空气中黑气越来越少,天越来越亮,劈在结界上的雷电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可底下缠斗的两人没有一人有心思去看。 眼里只想要对方的命! 头顶雷声不停,结界似乎出现了裂纹,姬吴分神看了一眼,巨大的惊喜席卷全身,只想脱身上天。 林月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机械和眼前之人打斗,每一拳,每一招,都使得无比得心应手,轻松熟练。 姬吴心不在焉,被她一掌打向胸口,退后几步,吐出血来。 四周黑气也是更多涌入林月恒的体内。 头顶结界裂纹更大,姬吴想要上天。 没想到林月恒又缠了上来,无情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如下发的审判:“杀。” 姬吴左右闪躲,心里惊异无比,这人修什么来历,吸收这么多黑气还未曾狂化? 姬吴一路打一路退,退至一处魔修鬼修混战的地方,融进人群里。 林月恒轻巧落地,四周魔修鬼修碰上就被她抛起来撕碎,撕碎后黑气又快速进入她的身体。 双目越来越红,如同刚刚从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样。 四周的魔修鬼修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一路杀过去,连脚步都未曾停过。 可姬吴却趁此间隙还是飞上了天空。 结界裂纹越来越明显,姬吴连呼吸都静止了,头顶已经没有云,他能清晰看到结界外翻滚的雷云,以及带着灭天之力降下的天罚雷劫。 粗壮的雷电分出百根细小雷电,最后重重劈在结界上。 “咔” 姬吴听到了一声细小的破裂声。 就是现在。 粗壮的雷电击中结界,无数细小雷光如蛛网一般遍布无望山整个天空。 底下,林月恒已经杀到麻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身体如同永远装不满的黑洞,对所有黑气来者不拒。 之后,甚至是附近鬼修魔修的魂魄,连同黑气一起被碾碎吞噬到了身体里。 姬吴注意力全在结界上,再有一道,再有一道,结界就会彻底劈裂开。 他从此便得自由。 千年等待,只为这一刻。 自在无望山看到林月恒能用引雷符召唤雷电之时,他便知道,她是他唯一的生机。 无望山中没有一丝灵气,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引来雷电。 她不一样。 千年间,他在无望山杀了无数人,却没有一线自由生机。 无望山最后会变成怨气炼狱,他不能吞噬所有怨气,会被反噬,会被怨气夺舍,彻底磨灭灵魂。 他只能选择逃出去。 或许天不亡他,在无望山最后一棵树凋零之际,他遇到了一只乌鸦。 是一只含有预言能力的乌鸦。 那只乌鸦不会说话,但是触及灵魂他知道了一个预言。 在无望山即将毁灭之际,会有天命之人,打开无望山的结界,带来生机。 姬吴留下了这只乌鸦,让它寻找天命之人。 一等就是两百年。 如它所言,无望山死气越来越重,他试过许多办法,都无法撼动结界分毫,只能耐心等待。 最后关头,这个人确实出现了,乌鸦带她来到了喜乐楼,跟在她身边。 她能找到鬼界入口,便说明了她绝不是一般人。 千年等待,太久了,他有些急切了。 策划了城中暴乱,想用无数魔鬼的死亡,凝聚出更多的怨气,促进无望山的消亡。 他的计划成功了。 无望山大乱,入口打开了,可是可恶的林月恒竟然只放走了那只狸猫! 看着封闭的结界,姬吴已经心如死灰,只想让眼前之人和无望山与他陪葬。 没想到怨气泄露,上天降下了天罚。 天罚劈裂了结界。 乌鸦的预言没有错,这个人,果然可以在无望山毁灭之际,打开结界,带来他的生机。 霹雳震响,碗口粗的雷电自上方降落。 姬吴聚精会神,只待结界打开,他就冲将出去。 忽然脚下传来拉扯之后,姬吴心头巨震,低头一看。 林月恒双目赤红用黑气裹住他的脚将他往下拉。 姬吴举起手中魔刀朝那黑气砍去,斩断黑气。 霎时,林月恒已经欺身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姬吴飞出数丈之远,口中呕出一大口黑血。 正巧此时,雷电已经击碎结界,带着蛛网裂纹的结界在一声轻响中碎裂开来。 雷电裹挟着无尽灭杀之气朝无望山劈了下去。 惊雷白光晃眼,姬吴拖着身体和魂魄的剧痛从破开的结界中逃了出去。 无望山外,眼看着雷电劈裂结界,司天清大喝一声:“布阵。” 四方灵气朝中间聚拢,结出困阵,等待汹涌而出的黑气。 结界被劈裂,发出耀目白光,刺得众人偏头躲避,碰撞产生的灵气波动四散,巨大的冲击力将困阵打散。 众人皆被灵气波动往后推了好几步,回过神来又立刻重新结阵。 心里不免一阵恐慌,也不知道刚刚打散困阵那一瞬间,有多少怨气跑出来。 又是一声惊雷,直接劈穿困阵朝无望山而去。 褚宴大惊,喊道:“躲开些,天罚雷击比破境雷劫更厉害,万不可被劈中。” 众人听劝退远了些。 司天清道:“怨气呢?” 褚宴道:“天罚之下,怨气跑不远,只有等雷电空隙才有时间逃走。” 第182章 我再去抓来问 众人心下了然。 只用在天罚间隙困住溃逃的怨气即可。 可是结这样强大的困阵需要消耗不少的灵气,每次结好困阵,又被雷电劈开。 真的能困住怨气吗? 几位大佬心里都有些沉重。 修真界,别真乱了吧? 无望山中,无数黑气朝林月恒体内而去,天雷直接劈在她的身上。 疼痛让她理智回笼,稍稍清醒了些。 结界既破,有想溃逃的怨气,林月恒手中结印,自身体里爆发出无尽的吸引吞噬之力,要抓住溃逃的怨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脑子里有一个念头。 告诉她,吞噬黑气。 林月恒直觉又是赤华那个挨千刀的。 理智又很快被怨气冲散,又变成那个麻木吞噬的黑洞。 头顶雷声小了些,吞噬进身体里面的怨气也慢慢少了。 林月恒已经力竭,昏昏沉沉,只抬眼看了一眼头顶。 墨云在消散,阳光跑了出来,调皮照耀在无望山这一片废墟之上。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眼皮重得不行,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十万大山深处的雷电劈了许久。 几十道天雷降下,也不知道是何等大事。 修真界各宗都有感应,各自推演一番,均有不好的预感。 各宗大佬纷纷赶赴十万大山。 雷电已停,阳光普照。 只一片林子被雷击焦灼得不成样子。 困阵已经无法再结,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气四散。 不少运气好还留得残命的魔修鬼修也散落在十万大山各处。 全都是一脸恐惧害怕不要命地逃。 人数不少,落得又散,又要困住怨气,又要抓鬼修魔修,根本忙不过来。 岳修永最先赶来,落在俞随承和司空明期面前,严肃道:“发生了何事?” 俞随承言简意赅:“无望山结界破了,里面涌出了怨气,跑了许多魔与鬼。” 话音刚落,十万大山里便此起彼伏响起野兽怒嚎之声。 司空明期脸色突变:“应该是被怨气侵蚀的灵兽,狂化了。” 岳修永板着脸,也没空多问:“杀。” 两人点头,四散追杀狂化的灵兽。 岳修永走到雷击中心,司天清也在此处查看。 无望山结界破损,里面的一切都分散在十万大山里。 石头沙砾,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元天宗主霍邱飘然落下,司天清上前微微一礼:“师兄。” 霍邱同岳修永点头致礼。 司天清简单讲述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事情。 霍邱皱眉:“怨气?” 司天清道:“据从无望山逃出来那只狸花猫妖所言,无望山里怨气极重,但是从刚刚逃散的怨气看来,其实并没有多少。” 岳修永道:“山中已有灵兽狂化,要尽快处理。” 司天清点点头:“已经有人在处理了,星台宗的凤羽峰主也在,只我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想再查探一番。” 霍邱:“可有收获?” 司天清摇头:“除了这些乱石头,什么也没有,或许,抓住几个逃出来的魔修鬼修问问就知道了。” 这件事,虞翡已经带人去干了。 话音刚落,脚边就被扔过来一个瑟瑟发抖的鬼修。 黎初肩上扛着大刀落地,直接忽视旁边两人,看着司天清道:“你要抓的,我给你抓来了。” 那鬼修伏跪在地,黎初长刀落地,冷道:“山中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说清楚。” 鬼修颤抖声音道:“杀得乱成一团,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躲在废墟之中结界破了才逃了出来。” 黎初一脚踩了下去,恶狠狠道:“林月恒呢?姬吴呢?” 鬼修被她一脚差点把魂魄踩碎:“我只看见姬吴主人和那位大人打起来了,我实在害怕,躲了起来,后面就不知道了。” “废物。”一脚踢了出去,那鬼修顿时魂飞魄散。 黎初扛着刀又道:“我再去给你抓一个过来问。” 说完转身就要跑。 三人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看她来也匆匆,正准备去也匆匆。 司天清叫住她:“问不出来也没必要打他魂飞魄散吧?” 黎初转身,皱眉道:“无望山里没有好人,他能活到现在,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怎么和林月恒一样婆婆妈妈的。” 吐槽完就飞走,一刻不停留。 霍邱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只逃出来的狸花猫妖?” 司天清点头。 岳修永补充道:“修为不低,性格暴戾。” 若任由发展下去,恐成为祸一方的大妖。 司天清道:“我会留意。” 黎初后面又拖回来几个人,根本不用打,那些人一见她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山里打得太乱,勉强活下来的,都是躲躲藏藏苟住的。 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两人打了起来,那位大人和姬吴主人都在吞噬黑气。 后面天光大亮,雷声停了,他们就发现自己可以出来了。 几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霍邱:“吞噬黑气?” 岳修永:“无望山中的怨气被那两个人吞噬了?” 怨气可不比别的,吞噬怨气很容易被反噬,就算不被反噬,那也会受怨气影响狂化。 霍邱问道:“天清,可发现有人逃了出去?” “无望山结界破开之后,里面的都散落在十万大山各处,人手有限,我也不清楚是否有逃出去的。” 霍邱叹口气,道:“别的倒也罢了,只这两个吞噬了怨气的人,一定要找到下落,否则后患无穷。” ———— 众人皆在十万大山中诛杀狂化的灵兽,寻找溃逃的怨气。 白途拿着罗盘,顺着指针的方向寻找林月恒的下落。 遇到狂化的灵兽也只是随手扔出法阵困住,没空去杀。 沿着指针所指,落在一处茂密的林子里。 远远便看到一人穿得破破烂烂伏躺在地。 白途脚步快了些,收起罗盘,将人翻了过来。 脸上表情变幻,这张脸,画得着实有些难看。 施了一个除尘诀,将她的脸洗干净,这才敢认出来,确实是五师妹。 压在心口的巨石落地,白途松了口气,神情都放松了下来。 拿出一枚补灵丹喂到她嘴里,用灵气助她消化。 躺在地上的人悠悠醒转,全身筋骨像是被打断重组一般疼。 阳光刺眼,眨眼数次,视线依然模糊,看到旁边蹲着一人,正注视着她。 “五师妹?你好些了没?” 林月恒眨眨眼,想要看清楚,却还是无能为力,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第183章 花心女修 白途忙去扶她,让她靠在树身上坐下。 缓了一下,林月恒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片刻愕然之后,微笑道:“三师兄。” 声音软和,脸色苍白却笑容和煦。 白途眼神微闪,眸色复杂。 “五师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月恒缓缓摇头:“三师兄,谢谢你。” 白途蹙眉垂眸沉默一会儿,道:“我带你去找司长老,让他给你看看。” 说完扶起林月恒,祭出剑,一起往刚才的林子飞过去。 林子里,三人正在探讨如何查找姬吴和林月恒,就见白途带了个人过来。 朝三人鞠躬见礼,将虚弱的林月恒放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 “司长老,您来看看五师妹。” 司天清看了白途一眼,和两位宗主都走了过去。 林月恒捂着心口,疼痛难忍。 司天清在她身前蹲下,问道:“听说你吞噬了黑气?身体不适?” 林月恒疑惑抬头,眼里都是困惑:“吞噬黑气?” “你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我醒来就看到三师兄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出的无望山。” 司天清站起身,和两位宗主交换了一下眼神。 霍邱道:“我要探查你的气息,不要反抗。” 林月恒道:“请问你是?” 司天清解释道:“元天宗宗主。” 林月恒微微一笑:“你是阿宴的师尊。” 阿宴? 白途微微皱眉,五师妹和褚宴这么熟了? 之前不是还连名带姓的叫? 霍邱眼神顿了顿,点了点头。 岳修永突然对霍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心中看见林月恒这个闹心女修的郁结散了些。 不止他家的白菜,元天宗的白菜也被这花心女修盯上了。 林月恒站起身,朝他微微躬身行礼。 霍邱抬手,掌心灵气泄出,贴上她的头顶,灵气在她筋脉探查。 半晌,收回手道:“没有异常。” 岳修永听闻,也试了试,探查一番,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司天清道:“之前在青罗城,她也吸收了黑气,鬼界的鬼王推测她或许有净化黑气的能力,当时也未探查无异常。” 两人点点头,没有异常也算的好事。 两位宗主放了心,现在就只剩那个姬吴了。 岳修永问她:“你可知道那些魔修口中的姬吴在哪儿?” 林月恒摇了摇头:“我最后的记忆是被姬吴丢下无望山与无数魔修鬼修拼杀,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远处林中野兽吼叫声传来,林月恒疑惑望过去:“怎么了?” 白途跟她解释道:“受了无望山中的怨气,灵兽狂化了。” “怨气出逃的多吗?” “不多。” 林月恒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途又扶她坐下:“你伤得有些重,先休息。” 吃了补灵丹这么久了,怎么看着没怎么恢复呢? 司天清看了一眼,抬手往她体内灌注灵气。 温暖灵气冲洗着四肢百骸,身上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多谢司长老。” 司天清点点头。 朝两位宗主道:“师兄,岳宗主,我先去诛杀灵兽。” 四面八方都是灵兽怒号,人手分散太多,万一遇到高阶灵兽会有危险。 霍邱点头:“去吧。” 怨气出逃不多,也没必要再专门调人手过来杀。 两位宗主许久不见,也没什么话好寒暄。 站在一堆,颇还有些不自在。 只这边还有个伤员,白途看着修为也不高,十万大山高阶灵兽不少,若遇到了,恐怕两人都得交待。 但是硬控两位大佬在这儿,也有些离谱。 岳修永看着林月恒,纠结着要不要离开。 若他离开了,万一这花心女修又被灵兽吃了,明期又要不高兴好久。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徒弟的。 收徒就是麻烦! 这边有人守着,霍邱就打算离开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高阶狂化灵兽。 还没和岳修永说出告辞的话,这边就来了一群人。 大山里能杀的狂化灵兽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他们奈何不了的。 司空明期远远就看到树底下坐着的林月恒,脸色苍白,隐隐有些痛苦。 自她重塑肉身成功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不是之前见到的虚影,实实在在一个人。 心头一喜,快步走了过去,连旁边站着的岳修永都没看到。 蹲下身,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查探一番,道:“你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语气温和带着明显的关心,岳修永又气得心口疼,却无可奈何。 林月恒眼神落在他脸上,疑惑又好奇看了一遍,道:“我没事。” 他离得近,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林月恒不自觉往后让了让。 司空明期看她明显的疏离,也往后退了退。 思索着她到底怎么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见眼前的人迫不及待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扶着树,眼睛发亮看着前方。 司空明期伸手要去扶她,就听到她雀跃喊道:“阿宴。” 手顿在空中,眼前的人直接略过她艰难往前走去。 褚宴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林月恒直接伸手抱住了他,呢喃道:“阿宴,阿宴。” 褚宴浑身一僵,双手微抖,心跳加速,不可置信道:“你都想起来了?” 林月恒点了点头:“我从未忘记过。” 褚宴眼眶发酸,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霍邱和岳修永同时石化了。 后面跟过来的几人也愣在当场,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着脸色苍白的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浑身几乎凉透,顿在空中的手没有丝毫血色,眼角余光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跳几乎停止。 岳修永也说不清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他是不喜欢这花心女修的,奈何明期喜欢,他便也作罢,随他去了。 谁曾想,那花心女修竟然又看上了褚宴,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明期的面就抱了上去,一点儿也不顾及他的脸面。 不然一掌结果了她算了? 霍邱万万没想到,他亲自逐出宗门的不良女修,居然最后真拐了他的亲传弟子! 褚宴连他这个师尊都没看到吗? 行礼都没见一下,抱了这么久都不撒手,是有多爱? 重重咳嗽一声,并没有引起褚宴的注意。 霍邱脸黑了下来。 冷道:“褚宴?” 褚宴如梦初醒,看向声音来处,放开怀里的人。 行礼恭敬道:“师尊。” 霍邱冷哼:“你现在才看到为师?” 第184章 发现魔气 褚宴低着头未答。 霍邱目光不善看向林月恒,也在思索着之前是不是对她的处罚太轻了? 察觉到师尊没说话,褚宴抬头,就看到他不悦盯着林月恒的目光。 伸手将她护在身后,道:“师尊,我与她是两情相悦,要一世相守的。” 林月恒在身后握住他的手,含着微笑,眼里只能看到他。 霍邱此刻也体会到了岳修永的心情。 也想着要不要一掌结果了她算了。 “你这个年纪,正是修炼的时候,切莫被这虚假的情情爱爱迷了眼。” 褚宴道:“师尊,这不是虚假的。” 霍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死恋爱脑徒弟。 两个人亲密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碍眼。 冷道:“此间事了,就回宗闭关清修吧。” 褚宴却为难道:“师尊,她受了重伤,我得等她伤势好转再......” 鉴于围观的人多,霍邱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拾他让他丢脸,脾气忍了又忍,决定还是一会儿私下再好好教训他。 四周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林子里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一声灵兽怒吼。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一声巨物落地的动静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一个魔修被团成团重重扔在地上,黎初扛着大刀从空中跳了下来。 四周一晃,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破破烂烂,眼熟得很,目光触及到她手上的紫色藏气镯,才高兴跑了过去。 一把把她从褚宴身后拉了出来:“林月恒,你没死啊。” 笑容晃眼,大刀都收了起来。 林月恒被她扯得差点儿摔倒,褚宴要去扶她,被黎初无视一把推开。 “太好了,你也出来了,你把姬吴杀了吗?” 林月恒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道:“没有,我不知道姬吴去哪儿了。” 黎初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答案,笑道:“咱们别管他了,既然你也出来了,你陪我去泽阳山看星星啊,好不好?” 林月恒脸上闪过疑惑,似乎不明白黎初在说什么。 司空明期手指微微颤抖,听到这话几乎要喘不上气。 闭上眼深呼吸,稳定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岳修永担忧走到他身边,轻声喊他:“明期?” 司空明期深深一礼,“师尊。” 岳修永蹙眉道:“若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回去,为师给你撑腰。” 司空明期摇摇头道:“师尊,我现在知道答案了,以后会静心修炼的。” 余光中,林月恒看褚宴的眼神,爱意都溢了出来,做不得假,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也不想质问她为何喜欢褚宴又跟他说那些话。 如师兄所言,如今知道她心所属是谁,有了答案,这件荒唐事也算有了个了断。 深呼吸,平心静气,朝岳修永道:“师尊,我去找师兄了。” 岳修永终究是不放心他,道:“为师随你同去。” “嗯。” 司空明期没有拒绝,也没再多看一眼,抬脚跟着岳修永离开。 耳边还能听到黎初在跟林月恒说道:“你不是说泽阳山的星辰好看吗?你带我去看呀。” 林月恒疑惑道:“可我从未去过泽阳山啊。” ———— 无望山出逃的怨气并不算多,狂化的灵兽一头头找到,杀了干净。 夜幕降临之时,众人回到了尤蓝城,住进了客栈。 星台宗主也赶了过来。 客栈大堂之中,三宗宗主,司天清,虞翡,祁昭,独幽,俞随承一起围坐在桌边商议十万大山怨气一事。 在将所有信息共享整合之后,大家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邱道:“狂化的灵兽都已被诛杀,出逃的魔修和鬼修四散,不好抓捕,本尊会派人留意查探。” 岳修永道:“如今最要关注的,还有无望山那个下落不明的姬吴。” 俞随承补充道:“我问过狸猫妖,姬吴在无望山待了许多年,修为高深,心思深沉,是一只大魔,不好对付。” 虞翡自知此事和林月恒有关,她这个做师尊的应该承担责任。 道:“我去找姬吴,怎么都是因为我那徒儿引起的,问心宗会承担到底。” 说到她那徒儿,霍邱和岳修永都是一阵头疼,场面又沉默了下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独幽悄悄碰了碰祁昭,嘴型问道:“怎么了?” 祁昭摇了摇头,她忙着杀灵兽,回来就在这儿了,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司天清和虞翡对视一眼,也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她俩追杀灵兽去了, 后面的修罗场也没看到。 星台宗主穆冉和却道:“本尊赶到十万大山时,也遇到了狂化灵兽,而且,还有更不寻常的事情。” 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穆冉和沉重道:“本尊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魔气。” 魔气? “本尊跟着魔气追过去,魔气却消失了,但是那气息浓烈,绝不是一般的魔物。” 司天清分析道:“会不会就是那大魔姬吴?” 穆冉和道:“没见过姬吴,不知道他是否有这样重的魔气。后本尊也在四处探查过,没有见到魔族,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岳修永道:“无望山本就是三界交界之处,十万大山里或许也有魔界的通道,那魔物许是逃回魔界去了。” 霍邱也道:“魔族三百多年未曾现世,上次在青罗城遇到魔族之人,也并没有兴风作浪,想来魔尊也不想闹事。” 想着青罗城林月恒转告的话,司天清道:“从之前青罗城遇到的魔修所言,魔界天命石预言将有大魔出世,会不会是指这件事。” 大魔出世需要灵魂献祭,无望山无数灵魂被吞噬,姬吴,会不会就是天命石所言的大魔? 岳修永拧眉道:“天雷降世之时,本尊推衍过,修真界或有动乱。” 霍邱和穆冉和也附和了他的话。 大佬占卜推衍,八九不离十。 俞随承道:“我问过狸猫妖,她知道的也不多,对寻找姬吴没有什么帮助。” 这么大一个魔,说消失就消失了。 讨论半晌,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最后只能约定各宗多留意些,派弟子在各处查探,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若有异常,及时消灭,免得那魔物壮大,不好处理。 第185章 她不一样了 客栈二楼房中,林月恒坐在床上看着站满一屋子的人,有些无语。 “我没事,你们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钟离雁在她床边坐下,掏出一把丹药给她:“快吃,都是疗伤补灵气的好东西。” 就差喂她嘴边了。 盛情难却,林月恒微笑致谢道:“多谢大师姐。” 钟离雁温柔道:“和我客气什么。” 褚宴一直站在她床边,嘘寒问暖。 谢沉音挤开两人,笑得十分和煦道:“五师妹,你成功了吧?不愧是生命线长到手腕的人,命就是大。” 林月恒微微一笑道:“谢谢二师兄。” “谢什么。” 谢沉音从储物袋拿出一厚摞话本儿递给她。 “你最近养伤,肯定憋闷,这些拿去解闷儿。” 林月恒伸手接过,放在床里侧。 “有劳二师兄记挂了。” 谢沉音嘴角笑容僵了僵,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闻卿已经把他扯了起来道:“谢师兄,该我了。” 一屁股坐到床边,笑嘻嘻凑了上去,“恭喜你了。” 林月恒诧异道:“恭喜我什么?” 闻卿看了一眼褚宴,低声道:“这么难搞的人都被你搞定了,月恒,你真有手段。” 林月恒低头轻笑。 闻卿仿佛见了鬼,月恒什么时候这么不好意思了? 她那脸皮跟她可是差不多的。 闻卿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现场人太多,她也不好问,只道:“等会人走完了我来找你说悄悄话。” 祁朔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走下楼,正好碰到大佬们散会。 祁昭见他走神在思考什么,上前拦了路。 “想什么呢?路也不看。” 祁朔看清眼前众人,向大佬们都行礼打了招呼。 众人上楼回房。 林月恒屋中众人也慢慢退了出来。 独幽笑眯眯迎着钟离雁而去。 谢沉音下楼走到祁昭身边。 祁昭牵过他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岳宗主和霍宗主脸色都不大好看。” 谢沉音摇摇头道:“我刚刚一直和你在一起,没见过他们。” 祁朔在一旁小声道:“我知道。” 两人同时看向他。 背后近距离蛐蛐大佬怕被打死,祁朔拉着两人躲到僻静处,小声说了下午在林中那一幕修罗场。 祁昭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震惊看着谢沉音道:“你那师妹,这么......厉害吗?”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司空明期和褚宴她都见过,比他这不着调的弟弟可沉稳多了。 两个都栽她手里了? 岳宗主和霍宗主可都不是好惹的,居然也看在徒儿的面子上没收拾她? 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 谢沉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五师妹那性子胆子,真敢当着司空明期的面就跟褚宴旁若无人卿卿我我? 祁朔手指撑着下巴,眼里有些疑惑,“可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祁昭和谢沉音同时看他,“哪里蹊跷?” 祁朔道:“我今天见林月恒,觉得她长得不一样了。” 祁昭今天只瞥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谢沉音认真回想了下,鼻子眼睛嘴巴脸型身高,不一样吗? 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哪里不一样了?” 祁朔道:“之前见她,觉得她长得有些妖媚,今天一见,没有这种感觉了。” 看着居然还挺温柔的,不像在林中翻脸和翻书一样快的模样。 “而且,”祁朔十分不解,“我明明听到她给司空明期传音,声音腻死人,怎么去了一趟无望山回来,就对褚宴情根深种了?” 实在是搞不懂。 啧啧摇头道:“林月恒变心也太快了。” 谢沉音抬头看向二楼林月恒的房间。 “我去问问她。” 刚走到楼梯,就碰到下楼的白途。 白途平静跟他打了招呼。 谢沉音道:“你刚没去看五师妹吗?” 刚刚在房中没有见到他。 白途嗯了一声,“不想去。” “为什么?” 他记得三师弟和五师妹关系还可以的。 白途淡淡道:“五师妹像变了一个人,她既然没事了,我也不是非得去看。” “她......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只是,觉得她好像突然就长大了。” 长大了? 谢沉音明白他那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五师妹现在看着沉稳了些,说话客气有礼,眼神温和,不像之前一般,一言不合就要暴走。 上楼,转到钟离雁的房间。 独幽正在和她说话,看到谢沉音,条件反射拳头一紧,杀气都溢出来了。 谢沉音忙道:“独幽峰主,我只是问大师姐几句话,不是来破坏你们的。” 钟离雁笑着安抚独幽,拍了拍他的手。 独幽拳头松开,哼了一声,不再去看谢沉音。 钟离雁道:“找我什么事?” 谢沉音低声道:“大师姐,你觉得五师妹,有变化吗?” 钟离雁认真想了想,道:“没有啊。哪里变了?” “真没有吗?” “我觉得没有,还是那么乖。” 算了,白问。 “不打扰二位了。” 退了出去,贴心带好房门。 走到林月恒房门口,思索半晌,还是没有敲门进去。 算了,再观察观察,许是她在无望山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有些变化。 刚走两步,对面紧闭的房门就传出一声拍桌子的巨响。 随后是俞随承暴躁怒吼,“等为兄去打她个魂飞魄散,她以为她欺负的是谁?” 随后是一阵拉扯碰撞的声音,屋子里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听不见了。 屋中,司空明期拉着怒气冲冲要替他讨说法的师兄,将他死死按在椅子上。 俞随承还在骂骂咧咧,“一边跟你说些肉麻调情的话,一边又搭着褚宴,当着你的面无视你的示好就扑到褚宴怀里,你的脸往那儿搁?” 越想越气,又要站起来,怒道:“不行,你能忍我不能忍,我这就去收拾她。” “师兄!”司空明期又按住他,“她师尊可是合体后期,你打不过的。” 俞随承恨铁不成钢,恨自己当时不在现场,否则一定把林月恒和褚宴都打一顿,然后把那俩团成团一脚踢飞。 如今听他所言,更是气怒,“怕什么,咱师尊还大乘期呢,受了欺负就要打回去,不然别人以后老是欺负你。” 司空明期还是没放开他,道:“不会有这个机会,我已经看清,日后不会再被她骗了。” “日后是日后,今天的仇就要今天报!” “师兄,算了。” “凭什么算了?”俞随承气得简直要烧着了,“她都这么耍你玩儿,你还舍不得动手?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司空明期心累至极,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细安抚,只道:“师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她以后如何,再与我无半点关系,若她之后再反复无常,我自己会动手的。” 第186章 我们合二为一了 一晚上,众人心思各异。 黎初坐在屋顶上撑着脑袋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尤蓝城的夜空,也有漫天的星辰,闪耀的银河。 聂辞空同林月恒和黎初道别之后,也回了浮云宗去。 黎初缠着林月恒,说要跟她一起住,被褚宴赶了出去,差点又打起来。 还是闻卿眼力好,把她拖走,带到屋顶看星星。 见她眼睛都舍得不眨一下,献宝似的道:“我们玉清山的星辰更加好看,你跟我回去看看呗。” 黎初摇摇头道:“不去,我要去泽阳山。” “为什么?”闻卿不解她为何有此执念,“月恒也跟你说了,她没去过泽阳山。” 黎初道:“她说过,而且提起星辰的时候,也只说了泽阳山,说明泽阳山的星辰就是最好看的。” 又看向闻卿,“你知道泽阳山在哪儿吗?你要陪我去吗?” 闻卿眼神向下,看向客栈院中,委婉道:“泽阳山是灵清宗的地盘,我带你去不了。” 黎初道:“没关系,我打上去就好了。” 闻卿被她大胆的发言震撼住,“你可别,岳宗主可是大乘期,你可打不过他,再说了,灵清宗修为高的可不少,你还敢打上灵清宗?” 最多和俞道兄打个平手,若算上法宝符箓,或许还打不过俞道兄。 “那林月恒怎么去的?” 闻卿道:“她根本就没去过,她不是说了她没去过吗?月恒最爱骗人了,我们玉清山的星星才好看呢。” 黎初双手放在膝盖上,下巴枕在手上,不情不愿道:“好吧。” 又转头问她,“你吃过糖醋鱼吗?” 双手还比划了一下,比划出一个大圆,“这么大的糖醋鱼。” “你想吃吗?” 黎初小鸡啄米式点头,眼睛发亮。 闻卿笑着牵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吃。” 两人下了楼,闻卿找来小二上一盘糖醋鱼。 黎初急道:“我要十盘。” “吃的完吗?” “吃的完。” 闻卿又朝小二道:“十盘。” 随后拉着黎初坐在桌边,给她倒了酒让她等着。 “这是果酒,甜的,不醉人的,不过也要少喝一些。” 黎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闻卿忙按住她,“不是这么喝的,要小口小口慢慢品。” 端起酒杯,慢慢教她,咂摸了一口,看着她道:“这样。” 黎初学着她的样子,也咂摸了一口。 “我从没喝过这个,好喝。” ———— 屋中人都走了,林月恒也松了口气,看向关门走回来的褚宴,笑道:“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说过话了。” 褚宴坐了过去,林月恒依偎进他怀里。 “阿宴,真好,我们又重逢了。” 褚宴轻抚她的发丝,温声道:“在无望山发生了什么事?你进去做什么?” 一整天都有人围着她,现在才有空说话。 林月恒道:“无望山怨气丛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就困不住了,到时候天罚降下,怨气四散,天下大乱。” 虽不知为何怨气没有散开,好在一切都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林月恒一阵后怕,“还好,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褚宴点点头道:“聂辞空说,你去无望山找分魂珠?分魂珠是什么?” 林月恒道:“其实,我并非是恢复记忆,只是我此前一直在识海中,现在才和月恒融合。” 褚宴轻吻她的额头,“告诉我,赤华。” 赤华从他怀里直起身,靠在身后软枕上道:“月恒很排斥我,怕我会吞噬她,所以进无望山找分魂珠,想把我分离出去。” 又叹口气道:“分离千年,她丢失了很多记忆,所以不记得你了,她既然害怕,我便让她吞噬我,如今我们合二为一。” 褚宴心里一惊,“你的识海里,一直住着两个灵魂?” 赤华摇头,“不是两个,我们同属本源,本来就是一个人。” 赤华缓缓道来:“那日羽化之后,我的神魂散落各地,精魂落在斜阳山上,最后醒来。” “你在元天宗的时候见到的也是我,只不过那是用我的七魄凝成的一具肉身,魂魄不全,所以有些呆愣。” “月恒应是我散落的神魂,许是机缘巧合回到了肉身,到了沐阳城,在云居寺感念到了我,后又来到了斜阳山上,此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 “我住在识海中,灵魂太弱,又分离千年,一直无法融合进躯体里面,只能慢慢休养。” “后来月恒被六阶灵兽吞吃,我取了它的内丹,月恒灵魂更加强大,只有她能消化内丹,最后得她受益补足了我的魂力。” 赤华叹气道:“她十分排斥我,我也不愿占据她,可是我们同属本源,灵魂交织在一起,连阎王爷也无法抽离,她便想找到分魂珠将我与她剥离。” “她在无望山找到了分魂珠,十分害怕我吞噬她。”赤华无奈摇头,“其实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我让她吞噬了我,再醒来,我便在林子里了,此刻应是我和她合二为一,拥有了完整的神魂。” 褚宴一阵后怕,若神魂彼此排斥,是无法凝结成完整灵魂的。 赤华的灵魂散落千年,若再不能凝结,将会逐渐消散。 “万幸,千年了,你终于复活了。” 赤华点头,觉得人生从未如此满足过。 “多亏了你,阿宴,否则千年以前我便神魂俱散了。” “我们是一体的,别说这种话。”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刻都不愿分离。 “赤华,千年了,你受苦了。” 赤华轻笑,凝望他的眼眸,“至少现在苦尽甘来了。” “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 拥抱许久,说了很久的话,赤华才觉得自己是彻底重生了。 “阿宴,我想出去看看,好久好久没有脚踏实地走过了。” “好,我陪着你。” ...... 一楼大堂中,十盘糖醋鱼摆了满满一桌子。 黎初拿着筷子,吃得不亦乐乎,脸上都沾满了糖醋汁。 闻卿笑嘻嘻看着她,让她慢点吃。 黎初吃得一脸满足,“真好吃。” 林月恒和褚宴走下来就看着她俩吃得欢实。 闻卿眼睛一亮,“月恒,快来坐。” 又给她抽了一双筷子,“你尝尝。” 许久没有吃过东西,赤华也坐了下来,接过筷子,道:“谢谢。” “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黎初咬着嘴里的鱼,抬头看向她,含糊不清道:“林月恒,这比你在无望山给我做的好吃多了。” 赤华手一顿,“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鱼?” 黎初道:“就是你讨好我的时候啊,你忘了?” 黎初吃鱼根本不吐刺,边嚼边说,“你变化真大,又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被姬吴打傻了吗?” 赤华嘴角笑容僵住,沉默了许久,回忆着脑中的记忆。 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闲适从容的神色浮现紧张。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褚宴看出她的异样,关切道:“你怎么了?” 第187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华全然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 褚宴感受到掌心的手逐渐冰凉,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你哪里不舒服?” 赤华眼神有着不可置信,呼吸不畅,闭上眼回想着脑子里的记忆。 记忆似乎有些残缺,她好像并不记得林月恒发生的所有事,只有部分记忆。 心渐渐凉透,急切看着黎初,道:“我真的和你说过,我去过泽阳山吗?” 黎初奇怪点头:“你给我取名字的时候说的呀,说泽阳山上的漫天星辰很好看。” “我还和你说过什么?” 黎初皱眉:“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 闻卿见她不对劲,坐了过去挨着她:“月恒,你怎么了?” 赤华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发白,手指发抖,像是发生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猛地起身朝二楼而去。 褚宴疾步跟了上去,见她焦急寻找,心里跟着着急,“你在找什么?” 赤华抓住他,“司空明期住哪儿?” 褚宴脸沉了下来,语气有些酸,“你还要找他?” 赤华更加焦急,几乎要喘不上气,“他在哪儿?” 褚宴忍着怒火,指了指对面一间房。 赤华跑了过去,连门也未敲,直接推开。 屋里司空明期正在劝俞随承,就听到咚地巨响,门被大力推开。 两人抬头就看到惨白如鬼的林月恒一脸焦急站在门口。 俞随承瞬间站起身,怒道:“你还敢来,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魂飞魄散!” 司空明期紧急拦住他,跟着赤华而来的褚宴也将她护在身后。 赤华推开褚宴,看着司空明期,问道:“我此前,真的去过泽阳山吗?” 司空明期也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才视他如无物,现在又跑过来问些有的没得。 心里存了怨气,语气也硬邦邦的,“不知道。” 赤华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若去了泽阳山,肯定是要找你的。” 司空明期怒极反笑,“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你来问我?林月恒,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再这样,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 赤华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褚宴十分担忧她的状况,“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推开褚宴,眼神坚定,“我要去无望山。” 飞身下楼,祭出剑就要出发。 褚宴焦急跟在身后,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俞随承还在骂,“她是不是有毛病?我就说直接打她个魂飞魄散算了。” 亏他之前还在明期面前说她好话。 早知道她是这样...... 呸! 后悔。 动静不小,引起不少人开门观看。 就见两人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谢沉音一脸懵,自言自语道:“五师妹急匆匆干嘛去呢?” 随后便见司空明期铁青着脸从门口路过,直觉不好,拉住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空明期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师妹说要去无望山。” 作死。 大晚上跑去无望山作死。 哪里还有无望山? 十万大神深处灵兽无数,夜晚尤其危险。 谢沉音也一阵头痛,身体都还没好,又要去冒险。 “我跟你一起去。” 俞随承恨铁不成钢跟在身后,恨不得把这没出息的师弟打晕拖回去。 “你跟去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空明期脸色也不太好看,道:“从我这里问了问题就跑去无望山,丢了命我说不清楚。” 俞随承怕他又在那丫头手上吃亏,褚宴如今是化神期,明期又打不过,还是要去给他撑腰。 谢沉音也跟着走了出去,一行人御剑又往十万大山而去。 赤华走得急,灵气全部用来御剑,循着记忆的位置,跌跌撞撞到了无望山结界的那处林子里。 四周寂静,虫鸣低吟。 只有地上崩乱的石头。 褚宴紧随其后落地,赤华已经慌了神。 没等他问出口,便急道:“寻妖盘给我。” 褚宴有求必应,立马拿出寻妖盘。 赤华从指尖凝出一滴精血,滴在盘中,等待指针指引。 寻妖盘中指针转了几转,最后停下,指针所指,只有她自己。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寻妖盘落在地上,根本站不稳。 褚宴急急接住她:“赤华?怎么了?” 眼泪滑落,赤华无尽悔恨,“她没有和我融合,她的魂魄消散了,怎么办?是我杀了她吗?” “阿宴,我没有她的全部记忆,她没有与我灵魂相融,她的魂魄应该有我的气息,可我找不到她。” “她说她和我不是一个人,我早该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愿意和我融为一体?” “可是我自愿被她吞噬,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华的话断断续续,褚宴并不完全理解,还是知道她嘴里说的那个“她”是谁? 听闻没有与她灵魂相融,褚宴慌了神,“她若未与你融合,你的魂魄是完整的吗?” 赤华已经全然听不进去,身体本就受了伤未曾恢复,如今急火攻心,自口中呕出一口精血,带着魂力消散,彻底晕了过去。 褚宴将她紧紧抱住,心弦几乎断掉,“赤华?赤华?” 没有回音,灵气丝毫不停往她体内灌输,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儿用处。 三人从后赶来,一眼就看到晕倒在褚宴怀里的人。 司空明期还是没有走过去,俞随承和他站在一起。 谢沉音几步奔了过去,慌道:“五师妹怎么了?” 褚宴没有回他,只不停灌输灵气,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害怕恐惧。 谢沉音也不再多言,和褚宴一起往她体内灌输灵气。 赤华还是没有反应。 谢沉音道:“回去找大师姐,让她看看有没有丹药。” 几人又马不停蹄往客栈赶去。 钟离雁正在和独幽说话,就看到褚宴一脸焦急抱着昏迷的五师妹回来了。 吓得喝到嘴边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 赶紧让人把她放在床上。 “都让开,我来检查一下。” 褚宴的心怦怦直跳,惊慌不已。 谢沉音问道:“她去无望山做什么?怎么会突然晕倒?” 褚宴摇头。 又马上离开。 片刻,将霍邱带了过来,焦急道:“师尊,她可能魂魄不全,您可否帮忙探查一下?” 探查修士魂魄,要修为高深的修士才有这个能力。 霍邱其实不想管她的死活,但是看到褚宴急得眼眶发红,还是不情不愿上前。 灵气自赤华身上扫过,最后聚集在她眉心。 赤华身上散发盈盈白光,面色恢复如常,像是睡着了一般。 霍邱脸色逐渐凝重,收回手。 下午在林中只探查了她身上的气息,却未曾感应过灵魂。 如今一查。 “她确实魂魄残缺,所以身体才如此虚弱,丹药于事无补。” 第188章 稳固魂魄 魂魄残缺。 屋中众人皆是一震。 魂魄残缺,若是凡人,痴傻一生,若是修士,无法再修炼,体质受损。 只褚宴心凉到谷底。 赤华魂魄飘散千年,若再不凝结,会彻底消散,再无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就会是她最后一世。 甚至,这一世,或许都活不了多久。 “师尊,可有办法修补神魂?” 霍邱平平道:“没有。” 魂魄哪里是那么好修复的? 褚宴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 如赤华所言,林月恒的魂魄或许已经消散,赤华残缺的应该就是这一块。 可是,如今又该如何修补? 霍邱见他惊慌不已的样子,内心又是一阵叹气。 褚宴一向冷静稳重,拜入师门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失态过。 一直是众弟子的榜样。 如今这副失魂落魄,慌张害怕的模样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霍邱忍不住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若有机缘,从自身魂魄繁衍织补,也不是不无可能。” 褚宴看到了希望,急道:“师尊,何意?” 霍邱道:“如今她身体太弱,先用固魂之物把身体养护起来,把如今的魂魄稳住,后续再想办法织补。” 有了建议,褚宴也有了主心骨,没有刚才那样慌乱了。 “多谢师尊。” 千年的等待煎熬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霍邱见他着实是因为床上躺着的女子有了颓废之像,心里一阵惋惜。 怎么办,此刻和岳宗主共情了。 岳修永的弟子倒是抽身出来了,可他霍邱的弟子却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哎,这场追爱的角逐中,他的弟子获胜了,可怎么一点儿也没有胜者的高兴呢? 见褚宴情绪如此低沉,霍邱最后还是拿出一枚固魂丹给他。 “让她吃下去,很快就会醒了。” 褚宴接过,恭敬道谢。 霍邱看了一眼床上的赤华,摇了摇头,叹口气走了出去。 退出屋子走在走廊上,又看到更糟心的一幕。 大堂中,司天清和虞翡坐在桌边喝茶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起来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一个个的,都不回山,入赘给问心宗了吗? 重重咳嗽一声,司天清望了过来。 见霍邱脸色不好看,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以拳掩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虞翡微笑同他打招呼,“霍宗主,要不要一起喝茶?” 霍邱沉着脸,道:“你徒儿在屋里都快没命的,你不去看看?” “啊?”虞翡一脸懵,抬脚上楼,“哪儿呢?” 霍邱抬手指了指,虞翡道过谢走了进去。 虞翡一走,霍邱脸色更加难看。 冷道:“天清,过来。” 司天清硬着头皮上楼去了他的房间。 霍邱背着手站在窗边,司天清轻手轻脚关了门,脚步有些犹豫。 “师兄。” 霍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回宗?” 司天清道:“过几日,等这边事情一完…” “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一个元天宗的长老做的?” 嘲讽拉满。 司天清直接问道:“师兄,宗门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吗?” 霍邱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怒道:“没事你就不回?准备在虞翡那浮玉山住一辈子?” 越想越气:“褚宴也就罢了,年轻不懂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牵着鼻子走?丢不丢人?” “师兄,我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还说!”霍邱眼神一瞪,“虞翡哪里是个省心的?几百年前就用尽手段勾引你,不过就是为了哄骗你双修,你等她得手了看还理不理你。” 司天清被他说的脸上青白交加,“师兄,虞翡如今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 “她哪里变了?和以前一样的不着调,都是一宗之主了,还这么不成熟。” 司天清呼出一口气,抬头直视霍邱的眼睛,坚定道:“师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我……”霍邱被他一句话堵住。 从小到大,司天清都是最理智的,永远靠谱,堪为各家表率。 司天清又自信道:“而且,谁说虞翡能拿捏我了?” 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霍邱听得头疼,一个引以为傲的师弟,一个引以为傲的亲传,都被这虚假的情爱迷了眼。 “滚滚滚,一个个都不省心,我再也不管你们了。” 司天清微微行礼,道:“师兄,若宗门有事,传音给我,我马上就回,不打扰师兄休息了。” 霍邱揉着太阳穴,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司天清。 “褚宴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估计他暂时也不打算回宗了,你们反正挨得近,多替为兄看着他。” “是。”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除了祁朔和白途,没一个人睡着。 ————— 十万大山深处狂化的灵兽都灭了干净,尤蓝城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又查探了一番,没有任何姬吴的线索。 赤华身体太弱,钟离雁提出要带她回山休养,褚宴要跟着去。 虞翡自认为无望山魔修鬼修溃逃是林月恒的事,表示要留在尤蓝城一段时间看着免得出乱子。 霍邱已经懒得管了,黑着脸一言不发就独自回了元天宗。 这边既然有司天清坐镇,岳修永也不打算管了,带着俞随承和司空明期就回了灵清宗。 司空明期已经彻底心死,不愿意再管林月恒任何事。 昨夜他不放心,还是去看了她一眼,听闻她魂魄不全,心里也是不太好过。 可见她和褚宴双手紧握说着话,看都未曾看他一眼,觉得自己实在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她身边那么多能人,总会为她打算,哪里轮得到他来关心? 如今他只想回山,去后崖思过清修。 星台宗的穆冉和也表示要回宗,这边就劳烦司长老看着了。 许久未回,祁昭也要回去处理凤羽峰事务,谢沉音考虑良久,决定先回浮玉山,等五师妹身体稳定了,再去星台宗找祁昭。 祁昭也未说什么,只说在凤羽峰等他。 独幽却依依不舍拉着钟离雁不想走。 “雁雁,我随你去浮玉山可好?我许久不曾见你了。” 钟离雁有些为难:“这……” 拒绝的话也不好直白说出口,多伤人啊。 “独幽,你以前最是温柔贴心的。” 言下之意,怎么突然提这么难的要求,不懂事了喂。 独幽眼神受伤,牵着她的手默默散发幽怨之气。 虞翡看不下去了,道:“他要去就去,反正浮玉山现在跟个客栈也没区别。” 上去过多少人了都。 “那规矩以后就废了,你们爱带谁回去就带谁回去,别给为师惹事就行。” 独幽大喜,“多谢虞宗主。” 师尊都这么说了,钟离雁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了,点了点头。 闻卿也要跟着回浮玉山,拉了黎初一起。 黎初无处可去,这两日闻卿一直跟她玩儿,对她和颜悦色的,黎初对她也依赖了几分。 愿意跟着她走。 一旁默默站着没什么存在感的白途突然问道:“师尊,既然那条规矩废了,我能招个厨子回山吗?” 第189章 你眼光也太差了 云舟之上,站满了人。 独幽一路上牙就没收回去过,拉着钟离雁就没放过手。 褚宴一直拥着神色恹恹的赤华。 白途独自一人站在云舟尾,沉默不语。 黎初看什么都新奇,闻卿一路都在回答她的问题。 云舟穿过护山大阵进了浮玉山,停在银杏小院口。 白途收了云舟,给闻卿和黎初指了一处院子,让她们住那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不管其他事了。 给赤华拿了药,钟离雁便带着兴奋不已的独幽回了自己的院子,说要去给五师妹炼丹。 褚宴扶着赤华进了屋子,谢沉音站了一会儿,见赤华只和褚宴说话,间或问起他一两句。 实在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感叹世事无常,变化太大。 之前五师妹还躲褚宴跟躲瘟神一样,现在竟然一刻也离不开。 悻悻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后悔,早知道跟着祁昭去星台宗了。 等到褚流光带着固魂草回到浮玉山时,谢沉音深感自己如何料事如神,果然,用上了。 褚流光将赤华缠得紧,听说她魂魄受损,嘘寒问暖,担忧不已,刚回来就准备又出门去找固魂的东西。 拉都拉不住。 褚宴感念她的用心,也不再跟她板着脸对着干。 褚流光拉着赤华的手郑重承诺道:“月恒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许多有用的东西回来,替你稳固魂魄。” 赤华心中有愧,自知道她似乎并未与林月恒融合之后,总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像是偷来的一般。 “不必麻烦,这件事,我自己会上心的。” 褚流光不高兴了,“你拿我当外人了,月恒,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刚刚听说褚流光回来赶过来的闻卿听到这句话就不乐意了。 “月恒最好的朋友明明是我。” 褚流光转头看她,也不跟她争:“知道了。” 回头看赤华,“我就你这么一个师妹,放心,我一定罩着你。” 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出去给她找固魂之物。 赤华连忙拉住她,道:“真的不用,谢谢你的好心,我再养几天身体好一些自己会去找。” 褚流光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闻卿也道:“是呀,我已经传音给我师尊了,问他我们合欢宗有没有能固魂的东西,等他回了信,我再告诉你。” 赤华心里更不是滋味,林月恒为了她或许已经魂飞魄散,她如何能顶着她的名义承受这样多的善意。 脸上闪过痛苦挣扎与懊悔。 直接自爆,“或许我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我从无望山归来,性情大变,你们看不出来吗?” 褚宴心悬到嗓子眼儿,她要做什么? 褚流光没想那么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师妹。” 闻卿也道:“月恒,你别想那么多,虽然我们不知道你在无望山经历过什么,但是都过去了。” 赤华摇头,“不一样的,她或许没有融入我,我就不是林月恒,不是你的师妹,也不是你的朋友。” 褚流光不理解,只以为她病糊涂了,伸手贴上她的额头,“月恒,你胡说什么呢?” 褚宴上前扶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恨不得以身为替。 “你怎么样?如今你魂魄不稳,不要想那么多,不要伤神。” 赤华道:“我欠她的,连还她的机会都没有。” “胡说什么?那也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转世而已。” “轮回转世,她形成了她自己,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我不一样了,是我的执念,以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是我错了。” 褚流光和闻卿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褚宴见她钻入了死胡同,只能拐着弯儿劝道:“你已经自愿被她吞噬,中途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不是说跑了那个姬吴吗?说不定一切都是他从中作梗。” 赤华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阿宴,你说得对,我们得找到姬吴,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褚宴见她强起精神,也松了口气:“别再胡思乱想,你和她本就是一体,你就是她,要好好活着。” 赤华点头,不再如刚才一般死寂。 褚流光听得头疼:“什么你啊她啊的?” 恍然大悟:“月恒魂魄受损是你们说那个什么姬什么干的?” 褚流光恨得牙痒痒:“若我见到他,一定打爆他的头!” 赤华被她逗得一笑。 褚宴也难得没有打击她不自量力。 转头安慰赤华:“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着身体就行,固魂之物我会去找,放心交给我。” 赤华点头:“辛苦你了,阿宴。” 褚宴温柔拉起她的手:“我出去一趟,寻些固魂的药草回来,你乖乖待在浮玉山,不可多想,别让我担心。” “嗯,我会的。” 终是不大放心,褚宴朝褚流光道:“你既然担心她,就留在浮玉山照顾她可好?” 褚流光本不想理褚宴这个讨厌鬼,不过想到是月恒的事情,也点了头,承诺道:“放心吧,我会一直看着她。” 褚宴又看了赤华一眼,依依不舍离开。 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赤华才收回了目光,坐在院中椅子上。 褚流光挨着她坐下,实在忍不住吐槽:“月恒,你眼光也太差了,褚宴那种人你都喜欢。” 赤华诧异,“阿宴很好啊。” 褚流光气鼓鼓道:“他哪里好了?一肚子坏水。” 赤华微微笑道:“阿宴重情重义,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褚流光撇撇嘴:“月恒,你就是脑子坏了,只看着褚宴那脸长得好看,瞎了眼。” 赤华也不愿与她争辩,“我知道他的好。” 院子里也没有外人,景樊回来一刻不停就回了元天宗。 黎初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疯跑。 如今院子里就只有赤华,褚流光和闻卿三个人。 闻卿也挨着坐下,终于问出了她心中一直想问,又鉴于场合不对一直憋着没问出口的话。 “月恒,你和褚宴道友在一起了,那司空道友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你看上他了吗?” 第190章 上些手段 赤华笑容一凝,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林月恒应该是很喜欢司空明期的,如今她顶着她的名头和阿宴在一起,想来也是伤透了司空明期的心。 换位思考,之前月恒对阿宴百般推拒,阿宴也十分受伤,她也跟着难过。 若月恒知道了,恐怕心里也会不好受。 赤华低低道:“都是我的错。” 闻卿见她身体不好,如今又因为她的话让她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低落下去,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不管你喜欢谁都行。” 又大大咧咧开玩笑缓和气氛道:“既然你不要他了,那我可就上手抢了哦?我垂涎他好久了。” 赤华瞪大了眼。 闻卿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逐一分析道:“天骄榜上的男修你也见过不少吧。褚宴道友呢,太冷,我吕师兄呢,又是窝边草不能吃,无尽师父是个和尚,心如止水,祁朔道友呢,他说话可不饶人,太气人。” 又指了指对面:“景樊道友,又被流光预定了,基本上不剩什么了。” 嘿嘿笑道:“你别说,就司空道友,长得好,修为高,身材嘛,我想应该也不错,为人又有礼貌,你之前说他心软,我思索着要不我也试试些手段,看能不能把他拿下!” 赤华已经被惊住了。 你是真敢想啊。 褚流光嚷道:“月恒不让我打景樊的主意,不许我缠着他双修。” 闻卿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了,“你要和景樊双修?” 褚流光道:“我第一次见他就准备和他双修来着,可他不同意。后面月恒不许我缠着他双修,说强扭的瓜不甜。” 闻卿仙气飘飘的脸上挂起猥琐的笑,“那你就别强扭呗,上点儿手段,把景樊拿下,再双修。” 褚流光其实一直没死了找个人试试双修功法的想法,如今闻卿一勾,又死灰复燃。 来了兴趣,十分好学,“上什么手段?” 闻卿看向赤华,“这事你擅长,出点儿主意呗。” 赤华一脸菜色。 低落情绪是被她俩弄得一点儿没有了,可这话题越说越飘了。 在她俩闪闪注视的目光下,赤华硬着头皮道:“其实,我也不会什么手段。” 闻卿啧了一声,“月恒,这你可就不够朋友了,你若是没点儿手段,能拿下司空道友和褚宴道友?” 抬手拍她肩膀:“都是姐妹,不许藏私,你倒是把褚宴道友搞到手了,我和流光还没成功双修呢,这我要不勾搭成功一个,我在合欢宗都抬不起头。” 褚流光也帮腔,“就是就是。” 赤华看看闻卿又看看褚流光,绞尽脑汁思索半天。 朝褚流光道:“景樊,其实心思简单,我觉得你多缠他一下应该会有进展,切记不可乱发脾气,把人惹毛了,就不理你了。” 褚流光似懂非懂点点头。 赤华又转向闻卿,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司空明期吧。” “为什么?他多好呀。” 赤华道:“你忘了他的灭魂钉了?你小心他动手打你。” 闻卿向来是个胆子大,爱玩闹的。 满不在乎道:“等他不可自拔爱上我,哪儿舍得用灭魂钉打我。” 赤华、褚流光:…… 闻卿美滋滋想道:“等我拿下他,在合欢宗可就大大长脸了。” 到底跨不过心里那道坎,赤华苦口婆心劝道:“还是别了吧,毕竟他心有所属。”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要他,不如便宜了我。” 赤华:…… 还能这么理解?她是什么神奇的脑子? 闻卿慷慨激昂放话,“要勾搭就要挑战高难度,我得向虞师叔看齐!” 褚流光为她的雄心壮志鼓掌:“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赤华:…… 她在识海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所以和林月恒共同经历的事情并不多。 还是在林月恒吞噬她的时候与她共享记忆,知道了不少事情。 如今这一幕,让她不得不怀疑林月恒和她们两个玩儿到一起,真的不心累吗? ——————— 一个月。 尤蓝城平静如初,没有任何姬吴的影子。 刚开始偶尔有无望山逃出来的魔修鬼修作乱,被虞翡轻松解决。 一连半个月平静,虞翡又四处查探一番,没再发现鬼修魔修,便和司天清商量着准备撤了。 元天宗没有传信过来,司天清也没提要回。 依然跟着虞翡回了浮玉山。 虞翡已经十分淡定了。 淡定到他又进了她的鱼隐院,她都毫无反应。 甚至自觉抱了被子去侧屋休息,把主屋让给了他。 司天清沉默看着虞翡抱被子出去,淡淡道:“你把被子拿走了,我盖什么?” 虞翡手下一顿,看了眼外头的太阳,道:“夏日了,不盖也不冷。” “那你拿走做什么?” 虞翡想翻白眼,又把被子放了回去。 无语咬牙道:“清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司天清道:“我要沐浴。” 虞翡眼睛瞬间瞪大。 修士们,一个除尘诀就解决了,一般不会特意沐浴。 不过他都提了,那就…… “山顶有个冷泉。” 司天清看着她。 虞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带你去?” “走吧。” 都修炼到合体后期了,也不用吭哧吭哧爬山,虞翡拉着司天清一个瞬移就到了山顶冷泉。 水汽氤氲,枝繁叶茂。 “谁?” 谢沉音拿着话本儿从冷泉池中看过来。 虞翡毫不意外,见他又整天泡在冷泉看话本,不由劝道:“音音,你要没事做可以去星台宗。” 天天泡里面干嘛呢? 都化神期了,犯不着天天来这儿炼体。 有这空不知道去找心上人玩儿? 谢沉音透过水汽看到并排而来的两人,从池子里站了起来,烘干衣服,朝两人行礼。 “师尊,司长老。” 虞翡摆摆手道:“忙去吧。” 谢沉音道:“五师妹还没休养好,我不好离开。” 虞翡道:“有褚宴看着,有你什么事儿?” 谢沉音语塞,确实如此,他确实没什么可干的。 不如今日就和五师妹说一声,他就去星台宗找阿昭算了? “那不打扰师尊和司长老了。” 谢沉音十分有眼力见儿抱着话本儿就麻利下了山。 虞翡领着司天清去了最里面一处冷泉。 知道他有洁癖,解释道:“音音一般就在那个池子泡,里面都没人来,水也是活水,干净得很。” 走到冷泉池边,司天清自顾自开始宽衣解带。 虞翡本想带过来就走的,见他主动脱衣服,脚步怎么都挪不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司天清脱得慢条斯理,硬控虞翡眼睛都黏在他身上,急得恨不得亲自上手帮他脱。 内心一阵激动。 多少年了,终于有机会看到司老狗的身体了。 可别让她失望啊。 第191章 我修无情道的 虞翡眼神含着的期待兴奋几乎要把司天清灼穿。 “你不走吗?” “啊?”虞翡眼神恢复半分清明,“我要走吗?” 她不想走怎么办? “那你是想跟我一起泡?” 虞翡喜上眉梢道:“那太好了。” 司天清轻轻一笑,眉目温和舒展,如春日暖阳,晃得人心神荡漾,虞翡都要看呆了。 往前走了几步,不怕死邀请道:“清哥哥,一起洗吧?” 司天清已经脱了上衣,只穿着裤子,下了池子。 虞翡有些失望,趴在池边看着他道:“裤子不脱了?” 司天清身体一怔,眼里闪过无奈,转头挑眉看她,“你来脱?” 虞翡求之不得,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在阴阳,又开始脱自己衣服,穿着里衣就跳了进去。 “我来就我来。” 司天清抬手一挥,虞翡下意识防守,怕他动手。 没想到他只是在池边布了结界。 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肌肉匀称还挂着水珠的上半身,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每一颗水珠都在诱惑着她,司老狗的身体和他的脸一样能打,不自觉咽了口水。 最近司老狗的情绪比较稳定,没有再跟她动手,虞翡也没那么害怕了。 大着胆子摸了过去,见他没生气,直接一把抱住,坏笑道:“清哥哥在勾引我吗?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经不住勾引了。” 司天清也不推开她,低头笑问:“虞翡,你在想什么?” 虞翡手下已经开始不老实,也不答话,只抬眼妩媚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天清道:“你想和我双修?” 虞翡忙不迭点头。 司天清面不改色,拉开她的手:“不行。” 虞翡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不行你还脱了衣服勾引我?” “双修不行,休想利用我做你修炼的垫脚石。” 虞翡又缠了上去,蹙眉乞求道:“就一次嘛,一次就好了。” “不行。” 嘴上说不行,又任由她摸,司老狗到底几个意思 “那我摸你你不躲?你是不是跟我玩儿欲拒还迎呢?” 虞翡嘿嘿笑道:“清哥哥,你也很为我着迷吧?其实很想和我双修吧?” 司天清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除了双修,你做什么都可以。” 虞翡泄气了:“这种水到渠成的事怎么忍得住嘛。” 司天清叹口气,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想清楚再来找我。” 到嘴的肉怎么可能让他飞了? 虞翡泥鳅似的又绕了回去,缠得更紧,手下更加放肆:“别,不双修就不双修,让我抱抱过过瘾都行。” 直接上手抱了过去,脸贴在他光裸的胸口,愤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否则今天绝对把他吃干抹净。 司天清也没再推开她,反手搂住,低低叹气。 虞翡一双手也没闲着,上下其手,吃豆腐吃了个够。 司天清抓住她作乱的手,眼底有些欲色:“不双修不行吗?” 虞翡对上他的深邃的双眼,幽深如谷,定定看着她。 视线往下,停在他的唇上,想着在大荒泽屋子里那一晚的恶作剧。 不自觉就吻了上去。 浅浅触及,司天清推开她,又认真问了一遍:“不双修不行吗?” 虞翡眼底挣扎无助:“不想跟我双修就不要勾引我啊,你这么诱人我怎么把持得住?” 她恨不得现在就脱光把他按在地上亲个遍。 司天清见她还是如木头一般,说得更加清楚直白:“欢爱可以,双修不行。” 虞翡眼神迷离:“为什么?” 一举两得的事有哪里不好吗? “我不许你带着目的亲近我,只能是纯粹因为喜欢我才亲近我。” 虞翡脑子已经转不动了,眼里都是他那张张张合合的嘴以及手下弹性十足的肌肉。 不管他说什么都答应,十足一个色中饿鬼。 哄道:“好好好,不双修,清哥哥,我是真心喜欢你,别再拒绝我了。” 司天清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虞翡直接就吻了上来。 一阵天旋地转,又瞬移回自己的院子主屋。 她趴在司天清的身上,身上衣物已经烘干。 幔帐垂下,虞翡急不可耐扑了上去…… 双修不双修已经不重要了。 这可是她年少时就惦记上却未曾得到的男人,有机会必须要吃到嘴里。 耳边响起司天清难耐又霸道的警告:“虞翡,招惹了我,若再敢去招惹别人的话,我可是会对你不客气的。” 虞翡脑子昏昏沉沉,脱口而道:“不会了,我修无情道的。” “嗯,记住了,否则,绝不轻饶。” ……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时间在日复一日枯燥又平静的修炼休养中流逝。 转眼已是两年。 浮玉山上一直热闹得很。 司天清直接住了下来,元天宗没传音来找,他也只回去过几次。 每次霍邱都给他摆脸色看。 司天清自认为他也是听师兄的话,看着褚宴,也不算没干正事。 虞翡实在不会教导徒弟,眼看她的几个徒弟都是散养出来的,无事可做的司天清就充当了师尊的角色。 将她的徒儿们都考问了一遍,再一一查问不懂之处,耐心教导,日子也还算是过得快。 正牌弟子景樊没法,后面也只能跟着师尊住在了浮玉山。 钟离雁不堪其扰,实在没法对着司长老那双压迫性的双眼,随意寻了个理由就下了山,说是游历去了。 谢沉音几乎住在了星台宗。 褚流光没事就出去历练,说是要去找固魂之物,还硬要拉着景樊去监督她别干什么坏事。 到最后,山上只剩白途在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耐心听他教导。 褚宴时常找些固魂的草药回来,赤华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魂魄一天比一天稳固。 司天清看着一心扑在赤华身上的褚宴,也有些理解他师兄霍邱为何郁闷。 坐在院中石桌上与褚宴一同喝茶,道:“最近修炼如何?” 褚宴:“一切顺利。” “听闻司空明期前段时间已经突破化神境,若你被他超越,师兄可会不高兴的。” 褚宴道:“弟子明白,师叔放心,我不会懈怠修炼的。” “你明白就好,元天宗这一辈都以你为榜样,万不可因为情爱耽误了修炼,你师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你因此耽误了修炼,他会亲自来抓你回去的。” “弟子明白,有劳师叔挂心。” “嗯,有什么难处便说,我会帮你。” “是,多谢师叔。” 司天清饮了一口茶,道:“近日尤蓝城有些不太平,我等会儿会去看看,这边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褚宴疑惑道:“尤蓝城,怎么了?” “据说有魔作乱,杀了不少修士,自无望山破碎那日起,一直风平浪静,如今有了情况,我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那位只听过名字的姬吴,始终没有下落,是个隐患。 褚宴直觉不太好,但是既然师叔打算亲去看看,那也无需多虑。 第192章 用狗看门的门派 尤蓝城。 挨着十万大山,云层散不出去,盘绕在山中,气温得宜,湿润阴凉。 满城繁花似锦,绿树成荫。 第二次来尤蓝城,和两年前也没有多少区别。 司天清带着白途和景樊乘着云舟落地在长金峰。 长金峰上,坐落着一个小宗门。 树木笼罩的山顶,两边用高大树木做柱子撑起门户,上面挂着一块木头牌匾,经过无数风吹雨打,四周翘起毛边,看着已经有些陈旧。 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浮云宗。 山门大开,只在门口柱子边趴了一只成年土松犬。 毛发油亮,眼神透亮,线条流畅腿脚有力,看着过得还挺滋润。 看着眼前三人,也只是站起身吐着舌头好奇打量着,叫都没叫一声。 司天清:...... 修仙门派用狗来看山门,听都没听说过。 看着就是普普通通一只狗,随便一个修士都能送它归西,看得住大门吗? 一只鸽子扑扇着翅膀停在牌匾之上,咕咕叫着,也看着三人。 然后在牌匾之上拉了一坨屎,飞走了。 司天清:...... 这真是修仙门派?不是什么凡间山寨? 白途静静站在一旁,十分淡定。 景樊此前也没见过这场面,也有些震惊。 这地方灵气还算充盈,但是这门派看着也太破旧了些。 白途见两人都不说话,干站着也没意思,提议道:“反正没关门,我们直接进去吧?” 门都不关,上哪儿敲门去? 定睛一看,哦,连门板都没有,那更没地儿敲了。 司天清点点头,抬脚往山上走,往前一路都是台阶,顺着台阶走,总不会有错吧。 那只小狗见他们踏进了山门,也反应了过来,汪汪叫了起来。 也只是干嚎,没有扑上来撕咬。 一下子往里面窜进去,跑出几步又停下回头叫几声,又跑,又回头叫几声。 三人:...... 还摇着尾巴跑远,这狗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狗叫声越来越远,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三人走在石板铺就的山间小路上,四周林木幽深,鸟叫虫鸣,空气里都是清新干净的味道。 景樊四处打量,道:“这儿虽然破旧,但是景色却不错,十分幽静,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白途点头:“远离人烟,避世佳所。” 入眼到处都是绿色,树枝纠结,小路也是凿出来的,用石板铺在泥土上,免得下雨走不动。 曲径幽深,走在里面倒是也不觉得无聊,没想要御剑飞行。 走过长长一段石板小路,才看到一处房屋。 也是用木头搭建起来,小小一间,里面坐着个穿着青白道袍的中年道士。 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出来,眼见三个相貌堂堂气质不俗的修士,先是一怔,随后搓着手走了出来。 微微行礼,道:“几位道友前来,所为何事?” 景樊上前拱手行礼道:“道友,在下元天宗景樊,这位是我师尊,元天宗二长老,这位是白师兄。” 元天宗的大名,那可是响彻修真界,那道士慌忙作揖行礼,道:“不知几位仙师驾临,有失远迎,小道这就去禀告宗主。” 说完也不等三人说话,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宗主,元天宗的大人物来啦!” 剩下三人:...... 景樊伸出的手顿在空中,想多问几句都来不及,也跑太快了。 浮云宗,看着是有些不正常哈。 之前怎么见聂辞空还挺正常一道友呢? 三人又开始往前走,那道士很快就跑没影了。 得,遇到的狗和人都不知道来领个路。 好在这一次没走多远就遇到匆匆迎来的一大群人。 为首一个老头穿着朴素急急慌慌恭恭敬敬朝司天清行礼。 “司长老,有失远迎,切莫怪罪。” 司天清拱手还礼:“不必客气。” 聂辞空后一旁闪出来,与三人见礼之后,开门见山道:“司长老是为魔气而来吗?” 司天清嗯了一声。 聂辞空点点头,朝身后一大群人道:“我会接待司长老和两位道友,师尊,诸位师兄师弟们先去忙自己的吧。” 身后众人点点头,并不觉得此安排有什么不妥。 见过名震修真界的大佬就满足了,于是朝司天清行礼过后作鸟兽散。 瞬间,又恢复了刚才一路走来的安静,仿佛那群人就没出现过一般。 三人:...... 聂辞空有些尴尬道:“师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浮云宗小,修士道士混杂,司长老有什么问我就好了,我都能做主。” 是来办正事的,司天清也不介意这些。 聂辞空引着他们边走边说。 “近来尤蓝城附近宗门修士死伤不少,我也下山去查探过,尸体上残存着魔气,但是并不知道是谁在作乱。” 司天清道:“你浮云宗呢?” 聂辞空道:“浮云宗地处偏僻,里面也居住无法修炼的凡人道士,鲜少有人前来,没出什么事。” “十万大山可去看过?” “去过,不过晚辈修为低微,不敢独去深处查看,只在外面查探过,没有见到魔的踪迹。” “那些尸体死状如何?” 说到这个,聂辞空也觉得有些奇怪:“以前遇到的魔修杀人,尸体都会很恐怖狰狞,可这次死的修士,身上没有什么伤口,死状安详。” 魔修之所以是魔,是因为下手没有底线,手段残忍,不守规矩,杀红了眼的时候不择手段,尸体不会很完整。 司天清道:“你在无望山曾接触过姬吴,你觉得可会是他?” 聂辞空也十分困惑:“我在无望山之时从未见过姬吴动手,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手笔。” 从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姬吴修为不低,心思深沉,但是却没有一般的魔那般暴戾疯狂。 无论是黎初,赤华还是聂辞空,对他的评价都是,还算好说话。 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关在无望山这座监牢? 一点儿也不合理。 司天清道:“我去十万大山查探,你带着景樊和白途去查看死伤的修士,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安排清楚,也不耽搁。 浮云宗看着就穷,也不需要坐下来什么喝喝茶招待招待了,干正事要紧。 聂辞空带着景樊和白途御剑就走。 司天清直接去了十万大山。 第193章 堕魔 两年时间,之前从无望山崩裂四处散落的残骸已经被草木覆盖。 青山绵延,灵气充沛。 司天清御剑飞在空中,手中拿着寻妖盘,四处查找魔气。 沿着十万大山转了许久,几乎飞遍了,一无所获。 一丝魔气也没有。 既然不在十万大山,那伤了那些修士的魔,又藏在哪里? 还是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法宝? 这边没有收获,司天清便转头去找景樊他们汇合。 尤蓝城小,宗门也少,除了浮云宗外,只剩一个白鹤宗。 和浮云宗差不多的小,满宗门上下也只有十几个修士,不过都是些筑基金丹之类的修为。 宗主也只才化神初期而已。 就在前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白鹤宗迎来了一群不速之魔。 上来就动手,一句话都不说。 白鹤宗本来高手就少,对方又魔多势众。 白鹤宗死伤惨重,只剩下几个人。 之前聂辞空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了尸体,未曾见到宗主。 白鹤宗主正在悲痛之中,觉得一切来打听消息的莫不是都是来看笑话的,一个不见。 这次也是听说元天宗在查见这件,才见了景樊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毕竟人家元天宗那么大个宗门,不可能千里迢迢就跑过来专门嘲笑他们。 白鹤宗主哭诉道:“那些魔修手里拿着法器,打伤我门众人,收了他们的魂魄就走,我们拼死抵抗,才只剩下这几个人。” 收取魂魄,魔修竟是为了魂魄而来? 魔修是有吸食魂魄修炼的,可是魂魄是修士精元,有自己的思想,若用得不好,是会被反噬的。 一般是有些本事的魔才敢去吸食魂魄。 景樊向司天清一一禀明此事,道:“师尊,那些魔修只收集魂魄,并未直接吸收,说不定是在为谁收集魂魄。”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几百年没遇到过吸食修士魂魄的事情了。 能被白鹤宗主一眼发现是魔修,说明那群人也没有隐藏气息。 可十万大山没有魔气,修真界这么大,为何是从尤蓝城开始收集魂魄呢? 司天清道:“尤蓝城修士不多,白鹤宗既然遭了殃,若魔修还在尤蓝城,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浮云宗,先回去看看。” 浮云宗里那些人,看着就不是很能打。 一路御剑回到浮云宗,天已经黑了。 符合魔修作乱的时间。 刚到浮云宗上空,就听到急促惨烈的狗叫声和喊杀声。 聂辞空心道不好,慌忙冲了下去。 密林深处,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屋,浮云宗众人都住在这里。 往日也是安静整洁,鸟语花香,如今房屋破损,屋顶焚烧着烈火,四处都是打斗破坏的乱石屋梁。 数团黑气包裹的魔修拿着葫芦法器和磨刀分散捕杀,地上已躺倒十数人。、 聂辞空目眦欲裂,持剑大喊朝着魔修冲了过去。 从一个魔修手中救下一位正要被葫芦吸食魂魄的修士。 司天清伸手,数道灵气自指尖行成尖刺朝下方魔修而去。 准大乘期大佬的尖刺,魔修根本无法阻挡,被贯穿躯体。 部分魔修承受不住,当场消亡,剩余几个重伤的魔修也被司天清的灵气包裹,束缚起来。 聂辞空红着眼看着躺倒在地一脸安详的白胡子老头。 跪倒在他身边:“师尊?师尊?” 身体尚有余温,可气息不再。 景樊拿过魔修手中的法葫芦,打开塞子,将收集到的魂魄都放了出来。 魂魄一旦离体,是无法再回到肉身的。 数十道虚影飘散在空中,聂辞空看向其中花白胡子的浮云宗主,痛哭不已。 浮云宗主有些惋惜,似乎还没接受这个噩耗,看向四周一片狼藉,止不住地叹气。 “我的屋子啊,怎么毁成这个样子了,重建得花多少灵石啊?” 这个时候值得叹息的是屋子吗? 躺在地上的人命呢? 老宗主心疼一阵儿,看向悔恨啼哭的聂辞空道:“你也无需伤心,我们也算是有些造化,若是被魔修夺去魂魄便再无轮回转世之机,如今也不算太差。” 聂辞空摇着头,跪在地上:“师尊,是徒儿大意,我不该离开的。” 老宗主道:“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魔修有些本事,也好,至少浮云宗还留下了你。” 聂辞空是浮云宗最优秀的弟子,有他在,重建宗门不是问题。 “叮铃~~” 夜幕中传来浅浅铃响。 司天清看向虚空。 景樊诧异道:“师尊,你在看什么?” “拘魂使。” 拘魂使未现身,但是他听到了勾魂铃响。 空中数十道魂魄同时消失,想来是被拘魂使带走了。 景樊灭了浮云宗燃烧的各处大火,找了个还算空旷的地方,审问那些魔修。 聂辞空带着剩余的弟子将所有尸体收殓,在后山挖了坑,立碑埋葬。 等一切都忙完后,天已经大亮。 浮云宗各处一片废墟,剩下的弟子在默默收拾。 活下来的,几乎都是凡人道士,只零星剩余几个修士。 问了半夜,存活的魔修也交待了清楚。 他们并不是从魔族出来的,而是在修真界的修士堕魔。 有人找到他们,收拢了这么些散落的堕魔,以武力胁迫让他们帮他干事。 第一件事,就是收集修士的魂魄。 因为尤蓝城离魔族近,这边又没有大宗门,收集魂魄的难度低。 其实不止尤蓝城,别的城也有魔修前去。 只不过因为司天清一直关注着尤蓝城,所以才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司天清道:“他们可有说胁迫他们的是谁?” 景樊道:“没有,他们上面还有几个魔使,他们都是听魔使的,最上面的是谁,他们也没见过。” 竟然各处都有收集魂魄的魔使。 这件事,不是凭他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 魔修散,分身乏术,得提醒各宗门注意。 说不定背后的大魔,就是姬吴。 景樊道:“尤蓝城只这几个魔修,已经全被我们抓了,其他地方,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先回元天宗去,把这件事和宗主说一声,消息要发往各宗,一起解决。” 事不宜迟,两人乘坐云舟便往元天宗去,让白途自行回浮玉山。 白途留下一袋灵石交给聂辞空,聂辞空几番推辞,说什么也不收。 白途道:“你在无望山照顾五师妹良多,算是她的一点儿心意。” 聂辞空摇头:“其实是林道友照顾我。” 白途将灵石放进他手中:“节哀,若有事,可去浮玉山找我们。” 他要回宗门将这个消息告诉五师妹,不能留下来帮助聂辞空善后。 第194章 拜把子的亲兄妹 三人来去匆匆,魔修也被司天清带走了,聂辞空带领弟子收拾好残局,也提着剑下了山。 魔修作乱,他也要去查,去报仇,替死去的师门众人讨个说法。 长金峰上多的是树木山石,重建房屋只用去山上砍。 剩下的弟子已经能够自己解决了。 晒着太阳沉默干着活,三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落在院内。 四周或搬木头,或修缮屋顶的人全都静了下来,愣愣看着院中两男一女。 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瞬间变得惊恐,尖叫四起。 手中拿着修缮的工具都落了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迅速围成一团,从旁边捡起趁手的棍子防备看着院中三人。 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气质冷冽,面无表情浑身煞气,生人勿近。 为首的男子,宽肩窄腰,面如刀刻般冷硬,眼神冷冽,似数九寒天的冰凌,看一眼就冻得人遍体生寒。 与他落后一步的男子,手持弯刀恭敬垂手站在身后,目光锐利,一身煞气。 那女子倒是笑呵呵一张脸,可是一身黑衣,妆容浓艳,长相妖冶,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 见众人围成一团成防御状态,那女子急忙解释道:“别害怕,我们是好人。” 众人疑惑:好人?看着不像呢。 那女子又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聂辞空在哪儿?” 听她问起聂辞空,有弟子大着胆子道:“你找聂师兄做什么?” “我和他认识,我们是朋友来着。” “真的?” “真的。”那女子眼神真诚,“绝对不是骗你们的,不信你让聂辞空出来认认我。” 看她面色不似作假,众人也松了口气。 “聂师兄下山去了,不在宗门。” “他去哪儿?这儿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魔气呢?” 最近浮玉山遭遇了大事,众人已如惊弓之鸟。 有小弟子长了个心眼,问道:“你都还没说你是谁?” 那女子拢了拢头发,扬起一个自认为得体温和的笑容:“我叫林月恒,是......” 还没说完,那小弟子就叫起来:“你就是聂师兄说的林道友啊。” 众人手里的家伙事都丢到了地上,端凳子的端凳子,倒水的倒水,突变得十分热情。 “林道友,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是我们失礼了,你别见怪。” 拉着她就让她坐在刚用袖子擦干净的凳子上,一群人将她围了起来,水立马就塞到了手里。 “您别嫌弃,将就喝口白水,等我们把房子修好了再招待您。” 林月恒被这过分的热情惊到了:“不用不用,不必客气,我就是来问问魔气的事。” 说到这个,众人皆是叹了口气。 然后七嘴八舌说开了,把这几天尤蓝城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她。 林月恒从人头缝隙中看向那冷冽男子原执,道:“大哥,清楚了。” 原执点点头,“走。” 声音同他的气质十分匹配,如幽深冰谷,低沉又冷漠。 林月恒同身边人告辞:“我还有事要忙,下次再来拜会。” 这边房子都还破破烂烂,众人也不好意思留她,招待都没法招待。 “那林道友,你下次路过一定过来坐坐。” “下次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今天实在是招待不周。” 林月恒笑着答话:“一定一定。” ———— 离开浮云宗,原执问道:“现在去哪儿?” 几百年未曾踏足人间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月恒,要不是她,他也不会来这儿。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他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查? 林月恒嘻嘻笑道:“大哥,来都来了,小妹带你逛逛去。” 魔修之事,既然司长老已经知道了,那肯定会安排处理了,她们跟着捡漏就行了。 原执看向她兴奋期待的脸,道:“你不是来报仇的?” 林月恒笑道:“报仇逛街两不误,以我如今的本事,报个仇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拉着原执就走:“大哥,你在魔界没吃过好东西吧?小妹带你去吃去。” 原执蹙眉道:“本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可别小看人间的美食,我都想了两年了,来都来了。” 原执扯回自己的手,“注意分寸。” “咱都是拜把子的亲兄妹了,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翅膀扑扇而来,林月恒笑容一凛,眼神如霜看向飞来的黑东西。 “姬吴气息在哪儿呢?” 通体漆黑的乌鸦扑着翅膀停在空中,看向眼神狠绝的女人,瑟瑟发抖。 开口是清脆悦耳女孩儿的声音,“主人,南仪城。” 林月恒面色冷肃,看着这乌鸦,道:“乌羽,你现在就是个罪鸟,本君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是敢再哄我,先把毛给你拔光,再拿去烤成烤串儿。” 这只她一进无望山就盯上她的乌鸦,竟然是姬吴派来的奸细。 要不是见她还有个预言的能力,早把它烤了。 乌羽,是她给这破乌鸦取的名字,表明了她的态度。 无语! 乌羽低垂着头,老实巴交。 “主人,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林月恒扬了扬头,乌羽飞到了一直默默跟随在身后的魔族使者池奚肩头。 “大哥,南仪城?” 原执点头,去就去吧。 确定一个方向,破开虚空,转眼就到了乌羽口中的南仪城。 南仪城。 位于大陆中部的一座大城,下辖十几个县。 临近七夕节,人间十分热闹,街道上往来都是人,个个表情放松,步履轻松,哪里有一点儿乱糟糟的样子? 一点儿也看不出有魔作祟的样子。 林月恒看向乌羽,“你确定姬吴的气息在这儿?” 乌羽缩着头道:“主人,我是预言鸟,只能预言大事,找人我不是专业的。” 林月恒伸手就准备拔鸟毛。 乌羽惊叫道:“主人,主人,这儿确实有魔修出现过,而且我预言这里即将有大事发生。” “你的预言保真吗?你连魔修作乱都没预言出来。” “啊,主人,预言无望山结界破碎已经耗尽我许多灵气,现在有一些偏差也是正常的哇。” 林月恒抓着鸟就是一顿揉搓,鸟毛乱发,将它扔了出去。 乌羽缩在一旁,一句抱怨不敢有。 能留得一条鸟命都不错了。 发泄一番,林月恒又恢复岁月静好的模样。 朝身边淡定的两人笑道:“下去逛逛吧,看看人间的繁华。” 三人落在街道之上,原执和池奚身上煞气略重,走在街上身旁行人自动给他们让路,熙熙攘攘的人流倒是一点儿也没影响他们。 林月恒道:“大哥,咱们还是低调些,把气息隐藏起来,不然招来一堆修士多麻烦。” 原执道:“怕什么?何人是本座的对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朝身后池奚伸手:“藏气戒。” 池奚恭敬递上两枚,自己也拿了一枚戴上。 原执也未多说,戴上了。 四周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和魔界安静的氛围有些不同。 原执和池奚有些不太习惯,林月恒却高兴得很。 带着两人东游西逛,一点儿也没有找人的意思,就纯玩儿。 第195章 什么破书 面对满满一大桌子的美食,林月恒满意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不忘招呼对面坐着的原执。 “大哥,快尝尝,可好吃了。” 原执看着她吃得投入,时不时摇头闭眼满足喟叹。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看她吃得香,竟然还真想尝尝了。 拿起筷子,粘了一点儿面前的八宝如意羹,放进口中尝了尝。 口感丰富,食材新鲜,味道还行。 林月恒福至心灵,抽空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原执很给面子拿着勺子慢慢吃了几口。 “大哥,人间是不是还挺好玩儿的?” “尚可。” “一会儿我再带你出去逛逛,我还有件事没干呢。” 食欲得到了满足,开始补充精神了。 吃过饭,林月恒就拉着原执去了从小二口中打听到的南仪城最大的书斋。 踏入书斋大门,知识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哥,我得给一个鬼界的姐姐供奉些话本儿,之前一直在魔界,两年没给她供了,她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才好。” 三人气质不俗,掌柜的笑嘻嘻迎了上来。 “客人想买什么?小店笔墨纸砚齐全,书籍品种也是最多的。” 林月恒直入主题:“话本儿在哪边?” 掌柜不愧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客人。 面前三个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人,开口只要话本儿,也没多诧异,依然笑着往里迎。 “小店的话本儿也是最全的,最新最热的都有。” 林月恒笑道:“找的就是你们这样丰富的店。” 话本儿摆满了满满一书桌,林月恒看得眼花缭乱。 多久没看过话本儿了啊,突然看到这么多,一时间还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若英姐姐肯定是来者不拒的,全部都给她烧一份儿,只是她要选什么呢? “掌柜,你先每本给我包一份儿,再给我推荐推荐。” 掌柜立马招了伙计一样一本装了起来,见是大主顾,高高兴兴客客气气跟林月恒介绍了起来。 拿起一本,道:“这本是最畅销的,这两年最好卖的,过程引人入胜,但是结局有些催泪。” “虐文啊?”林月恒有些犹豫,她不怎么爱看虐文:“写的什么?” “写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修装作凡人让一个天之骄子跌落凡尘的故事。” 林月恒:......有些莫名的熟悉是怎么回事? 掌柜继续道:“因为误会结缘,刻骨铭心的爱恋,最后却被人横刀夺爱,两人没在一起。” ...... “买了。”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写的是什么狗血。 掌柜笑嘻嘻又拿起一本:“这本,最新的,鬼差和仙君的故事。” 林月恒:“买了。” “这本,魔尊追妻文......” 原执看了一眼。 林月恒一乐:“买了。” 掌柜一顿推销,林月恒买了一堆,丢进自己储物戒中,打算一会儿慢慢看。 池奚拿着伙计打包好的所有话本,又跟着林月恒去了卖香烛元宝的铺子。 实在不懂她为何要来这儿。 他们魔和鬼,一向没什么关系,还供奉? 不过尊主都没说什么,他一个跟班儿也没资格抱怨。 一切准备好,林月恒去了最近的一处城隍庙,将香烛元宝虔诚供上。 将话本一本本烧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劳烦城隍转交给孟婆若英。 在鬼界承蒙她照顾许多,若姐姐既然喜欢看话本儿,那她就多烧一些,把这两年没烧的都给她补上。 原执背着手走在城隍庙中,跟逛花园一般。 一切做完,天都黑了。 魔族更习惯黑暗,夜晚住在客栈中,便一起窝在房里看话本儿。 原执本来对此不感兴趣的,可是听到那掌柜提到什么魔尊追妻,他高低得看看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林月恒则是拿着那本莫名熟悉剧情的畅销话本儿研究。 越看越眼熟,开始还笑嘻嘻看着,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话本儿摔在地上:“写的什么玩意儿!” 原执有此同感,话本儿在手中碎成齑粉。 脸色更加阴沉:“写这东西的,该灰飞烟灭。” 林月恒脚踩话本,十分不解气:“谁是平平无奇的女修?老娘我明明貌美如花!” 又捡起来撕个粉碎:“虐文!虐文!谁说结果是虐文了!” 这可不就是以她和司空明期为原型编纂出来的话本儿? 她又没放弃,虐个屁。 林月恒浑身冒着气,气质也阴森起来,咬牙切齿:“垃圾!” 原执霸气坐在椅子上,吩咐池奚:“去将写这东西的人找出来,杀!” 池奚领命就要出去。 林月恒拉住了他:“先查是谁写的,本君亲自去找她理论理论,暂时别杀。” 池奚见原主没反对,又领命出去。 看个破文,气不打一处来。 林月恒怨气更重:“都怪赤华那个杀千刀的!” 原执道:“去杀了她。” 语气平平,在他眼里,杀个人和呼吸一样平常简单。 “不。”林月恒眼神阴狠:“我要在她最快乐的时候扇她,让她体会一下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原执无语,多此一举。 起身走至床边,看向灯火阑珊的南仪城。 指尖魔气溢出,四散开去。 屋中氛围比较狂躁,乌羽也不敢说话,藏在花瓶后面,免得打眼遭殃。 林月恒还在生气,边看边骂边撕。 原执幽幽道:“发现魔气了。” “啊?”放下书:“哪儿呢?” 原执没有多话,划破虚空,带着林月恒踏了出去。 转瞬间,就到了一处山巅之上,立在空中。 指了指底下:“那儿。” 脚下也不知道是哪处宗门,修士们正奋力和魔修打斗,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魔修们拿着葫芦在收集魂魄。 池奚不在,动手这种事林月恒直接就要揽下来:“大哥,无需你动手。” 原执道:“找他们出出气。” 虚空中伸出手掌,魔气成爪,抓住一只魔修,微微用力,捏碎了。 林月恒一跃下地,落地瞬间黑气四溢,缠斗之人均被震开数丈远。 手中魔气凝聚成无数飞刀,轻轻一抬手,飞刀四散,扎入魔修身体之中,瞬间,灰飞烟灭。 把在场修士都给整不会了。 本来大晚上被这么多魔修围攻已经够惊悚了。 这又突如其来两个一看就不简单的大魔,本以为是来杀他们的。 没想到直接一招就杀了在场所有魔修。 收回手,林月恒下巴微抬,面色冷肃,低沉道:“魔族清理门户,诸位不必惊惶。” 冷艳气质拉满,山顶微风吹起墨发黑裙,转身消散虚空。 林月恒嘴角微翘,这场面,绝对让他们印象深刻。 第196章 罪不至死 南仪城发现大魔的消息迅速传遍修真界。 各宗派人前来查看。 山顶小宗门一天之内接待了数拨大宗门修士,忙得不可开交。 将当夜发生的事情说了无数遍,几乎快要倒背如流。 林月恒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原执闭眼坐在榻上调息修炼。 各大宗门都派了人前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修士络绎不绝。 魔修在修真界四处作乱,但是做得隐蔽,有些小宗门几乎被全灭,消息也传得没那么快。 如今南仪城既然发现了大魔,肯定各宗都要来查。 池奚悄然走近,恭敬道:“查到写书的人了,是一个人修。” 原执未曾睁眼,林月恒道:“谁?” 池奚:“灵清宗修士,凌翎。” 林月恒眼睛蓦然睁大,那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凌翎? 造她谣的凌翎? 原执眼皮都没动一下:“杀。” “是。” 池奚转身离开准备去执行这个任务。 林月恒立马叫住他:“等等。” 池奚回头看她,看她又想干嘛。 林月恒看向原执:“大哥,这人我认识,等我去收拾她一顿就是,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原执道:“胡乱抹黑本座的名声,死不足惜。” “你都这么大个魔尊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等我空了去抽她一顿,让她长点儿记性。” 原执抬眼,眼神有些不赞同。 林月恒一屁股坐了过去:“大哥,你是来给我撑腰的,这些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下不为例。” 林月恒看向池奚,警告他收敛些,别惹事。 “各宗修士都来了,万一碰上什么大佬,你小心吃亏。” 原执道:“呵,本座何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狂拽霸气的魔尊大大,是有资本说这句话的。 林月恒劝道:“大哥,你又不想打,何必呢,到时候若是挑起修真界和魔界的战争,你还得去处理,不是浪费你时间吗?” 原执轻轻叹口气,忍了。 谁让这是他拜把子的小妹呢。 ———— 南仪城有魔修,只是对修士下手,对凡人没什么影响,如今城里涌入这么多修士,又适逢人间七夕,入了夜更加热闹。 知道有大魔也在查魔修收集魂魄一事,众人心里也有些底。 恐怕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如今魔族似乎也在查此事。 暗中作乱的大魔极有可能就是姬吴。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赤华十分上心,表示一定要亲去现场看看,褚宴便陪着她一起来了南仪城。 消息已经无数人去问过,两人也没再上山,只和元天宗的弟子碰了面便知晓了所有的情况。 各宗弟子已经在南仪城四处探查过,没有寻找到多余魔气。 显然和尤蓝城一样,那拨作乱的魔修也是随机到了这里,被团灭之后,这边便没有了。 景樊道:“师尊已经将此事传告各宗,各宗都派了人在宗门附近查探,如今各宗几乎都有修士聚集在南仪城,是否要交流下信息?” 这是最好交流的机会,彼此之间也会有传音,要聚齐也不用费什么功夫。 一通商量过后,最后约定好在南仪城的松峰客栈见面。 景樊选了一间最大的雅间,坐等各宗修士前来。 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也算是叙个旧。 祁朔就在附近,眨眼就转了过来。 笑眯眯同三人打招呼,直接坐了下去,道:“我们这边没发现什么,星台宗周边都查了,没有魔修搞事。” 说完信息,又挨着赤华坐下,上下打量一番,道:“林月恒,你怎么又长变了?” 赤华想着魔修之事,也只是随口答道:“哪里变了?” 祁朔笑道:“面相越来越随和了,都不好玩儿了,你别不是和褚宴待久了,性格都变稳重了?” “或许吧。” 正说着,合欢宗和灵清宗一起来了。 吕述十分热情和司空明期说着话,闻卿跟在身后,根本插不上嘴。 钻进屋子里就朝赤华而去:“月恒,你怎么不等我呀,咱们一起从石桥城走多好。” 随后又抱怨道:“黎初不知道又去哪儿惹事了,我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赤华微笑道:“她和流光在一起。” 闻卿震惊:“你怎么敢放她们两个人一起出去惹事的啊?” “流光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闻卿还是不放心:“等我待会儿传音找一下,没我看着,这两个人敢翻天。” 赤华笑笑,朝进来的吕述和司空明期点头打招呼。 两人目不斜视,直入正题,皆是说没发现魔修。 褚宴道:“看来是刚开始就被发现了,如今既然在南仪城发现大魔,肯定不是小事。” 景樊也详细说了一下尤蓝城发生的事。 “我师尊怀疑是姬吴在背后搞鬼,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都没多大收获,没说几句就要散了。 祁朔眼神一直在赤华和司空明期身上来回,企图看出一些不寻常的意思来。 司空明期转头看他:“有事?” “没事啊,只是许久不见司空道友,听说你前段时间突破化神期了,恭喜啊。” “多谢。” 赤华对他还是有些愧疚,自两年前无望山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余一句:“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祁朔耳朵都伸长了。 司空明期语气平静:“过去之事,无需再提。” 祁朔简直想鼓掌,拿得起放得下,被林月恒伤那么惨还能静心修炼突破化神期。 怪不得他姐老是拿司空道友作对比来教训他呢。 聊完了,几人也不多待,直接告辞离开,闻卿留了下来。 吕述跟着司空明期一起走了,祁朔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走出客栈,吕述要邀请司空明期同行,他也没有拒绝。 祁朔笑嘻嘻一起跟了上去,挤到中间,勾肩搭背。 “好久不见两位道友,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吕述没有拒绝,却也觉得这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司空明期一本正经道:“还有正事要干。” 祁朔笑道:“南仪城已经没有魔修了,也干不了什么正事,就聊一会儿,也不耽误什么。” 吕述觉得这提议也不是不行,又道:“那要不要把景樊道友和褚宴道友也喊上,大家一起谈修论道。” 祁朔巴不得热闹大些,一脸坏笑:“你去请?” 又看向司空明期:“就怕司空道友不乐意呢。” 司空明期冷笑:“呵。” 吕述替他辩解:“祁道友多虑了,司空道友最好相处了。” 司空明期、祁朔:…… 吕述是有些缺心眼在身上的。 第197章 尴尬 最终,缺心眼的吕述还真去喊了景樊和褚宴。 酒铺子都快坐满了。 祁朔寻了个靠城中河河边的露天酒铺,学着凡人要了一盘花生米,两叠牛肉,三坛子酒。 四周人来人往,皆是成群结队戴着面具提着花灯逛街的。 恩恩爱爱,成双成对。 四方桌,五个人,司空明期和褚宴一人坐了一方,景樊动作快也霸占了一方。 祁朔倒是不介意和吕述挤挤。 祁朔呵呵笑道:“别看这儿吵了些,可这才是真正融入凡间,咱们只要说话大声些就能听见了。” 吕述笑道:“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吕述,其他三人皆是一脸黑线。 不是该找个安安静静的雅间? 就这环境,谈修论道? 闹呢? 祁朔笑着拿起酒坛,就着桌上的酒碗一碗一碗倒酒。 “别看用碗喝酒不够文雅,这才痛快呢。” 褚宴脸色更冷了,他绝不会碰一下。 司空明期在祁朔的酒倒下来之前迅速捏了个除尘诀,将有个小缺口的碗清洗了一遍。 开始后悔答应坐下来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他若拂袖而去,明日不会传出来他因为见到昔日情敌褚宴大受打击落荒而逃吧? 呵。 今日再见林月恒和褚宴,进去之前还略微有些不自在,本以为会十分尴尬,谁知道,也就那样。 心如止水。 甚至觉得,眼前那人熟悉却又陌生。 内心毫无波澜。 既然祁朔和吕述诚意相邀,他也不好拒绝。 他们这桌挨着河边近,旁边就是一座拱桥,附近还有在河里放河灯的。 欢声笑语,气氛十分热闹。 戴着面具的男女不像平时一般拘谨守礼,害羞牵着手,挨在一起逛街说话。 旁边几桌也是喝着小酒聊着天的青年男女。 看来看去,他们这一桌,有些格格不入。 祁朔倒了一圈酒,站在位置上端起碗,潇洒笑道:“咱们共饮此杯,为修真界的未来。” 四人:…… 乱上什么高度呢? 吕述和景樊不好打击他,只尴尬了一瞬还是站起身端起碗。 只剩司空明期和褚宴强力忍下拔腿就走的冲动坐在桌边,却怎么也端不起面前那碗酒。 祁朔笑道:“两位道友,给个面子,碰一个呗。” 褚宴实在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僵硬道:“还有事,改天再聚,告辞。” 转身就走,连留他的机会都没给。 “诶~”祁朔伸出尔康手,可人已经不见了。 感慨道:“褚道友不愧是最先进阶化神期的,身法真快。” 正好位置空出来了,祁朔坐了过去,又笑嘻嘻道:“司空道友,来,一起喝一碗。” 三双眼睛都盯着他,司空明期思索了下要不要和褚宴一般直接走了算了。 半晌,还是默默端起酒碗,艰难和三人碰了碗。 祁朔笑得眉眼弯弯,痛快一饮而尽。 吕述和景樊也跟着喝完。 司空明期犹豫了下,蹙着眉,也慢慢喝完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喝完,四人坐了下去,祁朔又要倒酒。 实在受不了再这么尴尬一次,司空明期抬手制止,“适可而止,不然我走了。” 祁朔却没停,笑道:“倒在碗里,想喝就喝,不碰杯了。” 场面有些诡异的尴尬。 景樊起了话头,“关于魔修一事……” “诶~”祁朔直接打断:“咱们是来叙旧的,聊什么魔修。” 景樊一阵无语,“那说什么?” 他们也没熟悉到那种程度吧? 真在这吵吵嚷嚷的河边谈修论道? 离谱! 祁朔道:“就随便聊聊呗。” 说完还直接点,“比如吕道友,就说说你们合欢宗那猫妖的事,我可听说了,那猫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吕述也是一阵摇头,“是难缠,脾气大杀气重,也就闻卿师妹能劝几句。” “她之前不是住在问心宗吗?” “后面和闻卿师妹更投缘,就来玉清山住了,其实也是两边跑。” 本来他们合欢宗和问心宗就是一家人。 “哦~” 祁朔又转向景樊,“景道友就一直住在问心宗了?不回去了?” 景樊一头黑线,这是他能做主的事? 那不是师尊在哪儿他在哪儿。 “自然要回去的,明日就回去。” 又看向司空明期,想了半天,道:“司空道友这两年一直在泽阳山修炼哈。” “嗯。” 祁朔抱拳,“吾辈楷模,我姐老拿你举例子教训我。” 这话司空明期不好接,只能道:“祁峰主谬赞了。” 干聊实在尴尬,手不自觉就想做点儿什么。 自然而然就端起了酒,抿了一口。 祁朔见他端起碗,直接豪迈一笑,“来,咱们再干一碗。” 司空明期:??? 他真待不下去了。 一头黑线碰了碗一饮而尽,站起身就告辞。 一刻也不想多待。 见他也走,景樊也尴尬到坐不住了,也要告辞。 吕述也要跟着走。 眼看着人就要散尽,祁朔直接上手,一手一个把住两人的肩。 退而求其次:“那咱们再逛逛,这样热闹可不常见。” 司空明期错开他的手,又悄悄捏了个除尘诀,淡淡道:“每年都有。” 哪里不常见了? “嘿嘿,玩儿嘛。” 在星台宗被他姐管得严,压着修炼,根本没有机会玩儿。 众弟子知道祁峰主的脾气,也不敢拉着祁朔玩儿,免得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且祁昭常常带他历练,祁朔想玩儿都难。 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他姐,可不得玩儿个尽兴? 一个人玩儿多没意思,得大家一起玩儿。 自来熟的祁朔一眼就看出三人中只司空明期最抵触,怕他跑了,一直挨着他劝说。 吕述和景樊走在一边,谁也没有扫兴。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祁朔兴致勃勃将人拉了过去。 “司空道友,选一个呗。” 摊子上各色面具都有,动物的,花朵的,娃娃的,还有鬼神面具。 做工精细,图案逼真。 司空明期一个都不想选,他想走。 祁朔直接替他做了决定,选了个露出下半张脸的狐狸面具给他。 “司空道友,这个白狐狸面具配你的衣服。” 司空明期推了回去,“我不要。” 祁朔还想给,司空明期根本不再搭话,大有他再说他转头就走的架势。 祁朔自讨没趣,将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吕述和景樊也各自选了一个戴上。 景樊戴了个狼头面具,吕述戴了个蝴蝶面具。 祁朔笑嘻嘻建议道:“司空道友,四周看你的眼神不少,你真不戴?” 好多姑娘的眼睛都黏他身上了,看着跃跃欲试,说不定一会儿就来搭讪了。 司空明期也注意到了,蹙眉选了个最普通的人脸面具,遮住全脸,上面只简单画了几笔,低调不张扬。 祁朔四周看了看,道:“去桥上看看,我打算与大家同乐,施个幻术,让这些有情人更高兴些。” 第198章 漫天魔气 桥上也站满了人,河边树上都挂满了灯笼,不少人手中还提着花灯。 灯光交织里,朦朦胧胧。 祁朔走到桥上,得意仰头。 双手结印,嘴里念着咒语,双手结出光球,推向上空,喊道:“破!” 光球弥漫四散开来,涌出无数细小光线,从空中落下,飘飘扬扬,柔和仿若一阵闪耀的星雨。 行走在街道上的男女不约而同抬头驻足观看,伸手去接,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好美啊!” “能见此美景,死而无憾。” … 听取哇声一片~~ ————— 林月恒倚在窗口,被这声音吸引了视线。 星雨落在眼前,伸手接住,掌心是一点小小的光晕,风一吹就消失了。 原执道:“低阶幻术。” 林月恒笑道:“挺浪漫的。” 原执似乎有些不理解,“你喜欢这个?” “还凑合吧。” 孤家寡人,浪漫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只能看着底下的小情侣们你侬我侬。 轻轻叹了口气,随着微风飘散,思绪飞了很远。 原执见她突然落寞下来,觉得他这个做大哥的应该要有所表示。 走到窗边,“本座给你变个高阶的幻术,比这个好看。” 说完抬手一挥。 漫天星雨如同雪花挥洒下来,柔和轻盈,朦朦微光混着交织的烛火,似真似幻,如梦般美好。 底下凡人兴奋无比,手牵得更紧,在星雨中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幸福得快要飘起来。 林月恒思绪迅速回笼,看着原执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惊了一惊。 “大哥,你这样会暴露身份!” 这漫天的魔气,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本座的身份怎么了?见不得人吗?” “说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原执道:“本座从不怕事。” 你当然不怕,你一个大招出去,南仪城都能夷为平地! 她目前还不想当个反派帮凶呢。 无力靠在窗台,算了,满城的星雨,到处都是魔气,那些修士也找不到。 懒得躲了。 以前她是个菜鸡也就算了,如今她可是大佬。 躲? 不存在的! 还在桥上傻乐的祁朔看着飘落的点点光晕也懵了。 哪位大佬出手了? 本无语看着祁朔的三人脸色巨变,“是魔气。” 漫天星雨,魔气浓郁,这是多大的魔啊。 南仪城没有大佬前来,碰到这大魔,恐怕凶多吉少。 城中的修士几乎倾巢而出,四处查找魔气。 还不忘疏散凡人。 原本高高兴兴逛灯会的男女们都不情不愿归家。 林月恒惋惜摇头。 “大哥,你看吧,人家不领情呢,都散了。” 原执道:“本来就是给你看的。” 这些凡人看不看,他不在乎。 底下脚步匆匆,不少修士路过,林月恒无聊数着人。 一个个如临大敌,面色凝重。 修士与凡人混杂,街道上乱成一团,人挤人。 原执皱眉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一晚上了。” 林月恒唇角微挑,“很久没见了,有些怀念。” “魔族也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不一样的。” “你不喜欢魔界?”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我做惯了人,做魔的时间太短了。” 原执似懂非懂点点头,道:“你若喜欢人间,一直待在人间也可。” “人间才不欢迎魔呢。” 不过一场毫无杀伤力的星雨,就能让他们如此恐慌。 若知道她是魔,还不得喊打喊杀。 眼神扫视这底下穿行的人群,目光定在一处,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住。 原执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几个年轻的人修。 “认识?” “嗯,”林月恒指着远处的人,轻轻一笑,“那个。” 原执又看了过去,黑发白袍,眉目俊逸,气质清雅,只表情严肃,手中拿着寻妖盘,四处查找魔气。 “看起来修为低微。” 嘴角微扬,眸色温柔,“他才多大,可在修真界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和魔尊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魔头比起来,那修为确实低了。 原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个表情。” 软和得像是一汪水,又带着些淡淡的愁绪。 林月恒笑笑,眼神都舍不得收回。 他与她还真是有缘,才出魔界多久,就又遇上了他。 轻轻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喜欢?” “喜欢。” “喜欢就抓回来。” 林月恒翻个白眼,魔尊大大要不要这么霸道,“强扭的瓜不甜。” 原执道:“不强扭,连瓜都没有。” 林月恒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叹气道:“唉,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我会变成魔呢。” 那日无望山大战,雷电劈裂结界。 她也受到了波及,被雷电击中,晕死过去。 无望山中动静太大,魔界也有感应。 天命石上光影流动,那则大魔出世的预言又浮现出来。 原执心有感应,朝无望山而去。 在一处幽深山谷中,发现了被黑气裹着的人,伏倒在地,长发散乱。 怨气,是最豪横的气。 如今却被这人锁在灵魂四周。 没有实体,黑气同灵魂交缠,不分彼此。 原执以魔气托举,将她托在空中。 四肢下垂,毫无意识。 如此重的怨气,也不知是不是就是天命石预言的大魔。 本想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可她全身被怨气包裹,灵魂已经和怨气融为一体,怨气不散,她不灭。 根本杀不死。 魔气过去,打散了怨气,很快便会重新合拢。 原执无法,只能用魔气将她包裹,带回了魔界。 用噬魂链锁了起来,吊在黑牢中,四周布下禁制,免得怨气四散。 黑牢外派了重兵守卫。 原执日日都去黑牢,试过无数次杀她的法子。 却怎么也没成功。 更加肯定这不是个寻常魂魄。 日复一日,怨气修炼融入她的灵魂,然后一点一点凝结出实体。 凝出实体之后,原执也想过灭杀。 魔刀倒是能扎入她的身体,可是第二日,伤口便会被黑气填满愈合。 不能彻底杀死。 原执也渐渐不试了。 只这人一直未曾清醒,在黑牢中沉睡了一年多。 林月恒一直陷在一个浑浑噩噩的梦里。 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清醒时少,沉睡时多。 梦中她独自一人坐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 四周是萦绕不散的怨气。 一缕白光自她心口钻出,飘在她眼前。 林月恒歪头看着这白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白光悠闲绕着她打转,时而缠绕她的手指,时而趴在她的头顶。 睡了醒醒了睡,不知过了多久,林月恒终于想了起来。 石桥城那处小秘境大河底下那道光柱里的白光! 第199章 不知道抓我干嘛 那个让她发现自己是个软柿子的河底。 那道白光居然从那时候起就钻进了她的灵魂里。 她的灵魂是什么客栈吗? 白光来,赤华也来! 林月恒指着白光恶狠狠道:“强盗!入侵者!” 赤华那个杀千刀似乎带着得意的笑晃在眼前,和这白光重叠,一起骂! 白光贴上她的手指,从指尖又钻回了身体里。 四周的黑气也渐渐凝成一缕缕丝线,顺着她的指尖往灵魂而去。 林月恒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黑气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了。 直接躺倒在地就开始摆烂。 没有一件事情是遵循她的意愿发生的。 她到了无望山,最终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分魂珠。 赤华甚至愿意被她吞噬。 可是接收到赤华记忆的时候林月恒却不愿意了。 虽然只是碎片记忆,可是赤华显然也是有一段惨痛的过往。 和褚宴更是爱得刻骨铭心。 吞噬她,接收她的所有记忆,那和褚宴灵魂相连的就变成她自己了。 生生世世的相守承诺。 林月恒不愿意,这和逼婚有什么区别? 她不喜欢褚宴,也不想继续赤华的人生,只想把赤华赶出自己的身体。 大家各走各路,互不干扰最好。 哪曾想,她还是被挤了出来,又变成了魂魄。 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挤了出来,哭都没地方哭。 最终还是给赤华做了嫁衣,做了她的替罪羊。 替她受罪,受完罪,人赤华美滋滋复活了。 她又只剩个魂儿了。 努力半生,归来仍是个魂儿。 麻了,林月恒彻底麻了。 骂都没劲儿骂老天爷了。 有什么罪尽管招呼吧。 她已经被这流氓无常的人生给捶打得入口即化了。 淡定看着往她灵魂里钻的黑气,摆烂睡了过去。 在梦中,无论她何时醒来,都是一样的画面,黑气也在努力融进她的身体里。 她也记得,这黑气就是无望山中的怨气。 如今怨气多半想借她的魂魄重生。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强行进入灵魂了。 经过赤华,她有些无奈认命了。 这糟烂的人生,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只可惜了那些真心对待她的朋友们。 为她担心操劳的师门。 师尊为了她,都大着胆子去给司长老献身了。 二师兄更是愿意和她一起来无望山冒险。 她又死了,也不知道流光会哭成什么样。 闻卿是不是又躲进后山闭关修炼了? 把黎初放了出去,没人看着她不会发癫吧? 答应给若姐姐的话本儿都没机会烧了。 还有,她还没盛开的爱情之花,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就能把期期搞到手了! …… 如今,全没了。 身处这茫茫虚无之中,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被怨气夺取神魂,灰飞烟灭的准备。 谁知道睡了醒,醒了睡,醒来永远都是这一幕。 该想的,该惋惜的,该怨恨的,都在脑子里来回想了几十遍了,她怎么还没死? 再这样下去,不死都得先抑郁。 怒了! 钝刀子割肉,也没这么钝的! 找把开刃的刀给她个痛快能怎样?! 含着一腔怨气,从躺尸状态坐起来身,盘坐在虚无之中,看着一点点钻入她身体的黑气,准备帮它一把。 四周看不到头的黑气,啥时候是个头? 闭目凝神,双手结印,抱着必死的决心,重新吞噬怨气。 怨气如此强势入体,撑得她灵魂胀痛。 可如今的她已经经历过数次身体极限疼痛,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强忍着痛,心里怨气更甚,嘴里默念:“我可是自愿被你占了灵魂,助你重生,记得帮我去找赤华那个杀千刀的报仇!让她跟我一起死!” 彻底陷入沉睡之中。 虚无之中,浓黑的怨气与白光融合,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怨气也安静了下来。 她闭着眼,并未看到黑气从各处毛孔钻入身体里面,照着她灵魂的模样一点一点凝结出实体。 直到这片虚无之中的所有怨气被她吸收吞噬。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从沉睡中醒来之时,眼前景象终于变了。 不再是柔和的白,而是浓重的黑。 且她没有坐在地上。 动了动四肢,觉得手脚似乎都被拉扯着。 林月恒疑惑看去。 好家伙,比她手腕还粗壮的锁链绑住了她的四肢,整个人呈“大”字吊在空中,腰间也绑了重重的铁链。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在空中挣扎一番,铁链纹丝不动。 聚气再挣扎一番,铁链开始晃动了些,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哪个王八蛋把她绑成了这个羞耻的模样? 调动全身灵气,大喝一声,奋力一争,锁链发出巨响,她的手脚也挣脱了出来,跌落在地。 同时,四处响起了急促脚步声。 抬起头,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一个巨大漆黑的山洞,山洞中间放置着一个长宽高两丈的四方铁笼。 铁笼四周栅栏上暗纹流动,一看就知道下了禁制。 她是被谁关起来了? 姬吴吗? 还未思考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脚步声已经到了耳边。 十几个拿着各色兵器的人冲了进来,为首之人右手微微一抬,山洞四壁上摆放的火盆燃起幽幽蓝火。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林月恒下意识挡了一下。 然后看着眼前这十几个表情狠戾拿着各色武器对着她的人,似乎是她若敢有所动作,马上就要给她捅个对穿。 敌不动我不动,林月恒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下意识觉得,反抗不是什么好主意,老老实实没动。 又看了看四周幽幽蓝火,冷暗的光照在众人脸上,看着不仅狠戾还阴森。 若不是眼前的人都有实体,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到了地府,还是到了地狱。 双方僵持不下,那为首的头子也一句话没说,只疑惑又戒备打量着这个头发凌乱披散挡了大半张脸,衣衫破烂,脸上乱七八糟画着妆的丑女人。 许久,安静得诡异。 林月恒忍不住开口:“你们……” 四周又是一阵兵器摩擦声,朝她举得更近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至于这么大反应? 难道是因为她许久没说过话了,现在开口声音太难听刺着他们耳朵了? 她承认,是有些喑哑破碎,但是也不至于难听吧? 那为首的头子终于说话了,声音冷硬如刀:“你是谁?” 林月恒怔了怔,与他对视,沙哑道:“不知道你抓我干嘛?” 第200章 比她还菜 眼前头子长刀一指,“拒不配合,死路一条。” 林月恒:…… 她哪里不配合了? 她明明是语气十分平静的问话,怎么到他耳朵里听出了挑衅的意思? 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嗓音正常些,免得扭曲了语意。 道:“这位大哥,你们抓我来,总得有个为什么吧?我一醒来就被关起来,我问谁去啊?” 头子冷道:“尊主抓人无需与人交待。” “那你们尊主是谁啊?” 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哪位大佬啊。 “是本座。” 低沉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声音并不大,但是却穿透力极强,像是一记冰锤砸在心上,冻得人想后退闪躲。 林月恒不自觉后退几步,小心翼翼看向声音来处。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长相冷冽,眼神如刀,宽肩窄腰,一身漆黑绣着暗纹的黑袍。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淡定霸气。 大佬得不能再大佬了。 林月恒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贼老天又让她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 乌泱泱一圈人面色狠厉围着她,压力真的很大。 “这位尊主?您又为何要抓我呢?我不记得我得罪过您吧?” 原执眼神缓慢扫视她一圈,道:“你是谁?” ...... 都不知道她是谁,抓她干嘛呢?抓来又关在这漆黑的山洞里。 “这位尊主,您都不知道我是谁,抓我做什么?我可是好人。” 原执还没说话,身边的池奚已经持刀击打铁笼,打出刺耳敲击声。 “尊主问什么你答什么,啰嗦什么!” 她忍。 “我叫林月恒,浮玉山问心宗弟子。” 原执道:“你吞噬了怨气?” 林月恒顿了顿,“好像是吧。” 原执眼神更冷了。 林月恒忙补充道:“尊主大人,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本来像我这样的小修士,吞噬了怨气那肯定是会死的,但是我又没死,还莫名其妙凝出了肉体,我现在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原执不语,思索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林月恒四处看了一眼,道:“这是在哪儿啊?姬吴呢?” 原执道:“姬吴是谁?” 林月恒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一个恶贯满盈卑鄙无耻阴险下作的混世魔头!”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池奚一道魔气打过去道:“竟敢诋毁魔族!” 林月恒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侧身一躲,那道魔气打在山壁上,发出爆裂声响,碎石落了一地。 林月恒捂着心口一阵后怕,这要是打在身上,那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她居然还能躲过去,果然是在无望山打架打多了,反应都快了。 可眼前这人怎么还上赶着对号入座呢? “我哪里诋毁魔族了,我明明骂的是姬吴!” 池奚怒道:“这里,就是魔族的地盘。” !!! 林月恒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 池奚一字一顿道:“这里,是魔界。” 林月恒彻底崩溃,跌坐在地。 魔界。 上次死了,到了鬼界,这次死了,到了魔界。 贼老天就不能让她单纯回到人间去吗? 这才在鬼界伏低做小小心翼翼打工多久,现在又要来魔界混脸熟了吗? 她不想要这么多人脉,只想单纯待在人间摆烂咸鱼躺啊。 闭眼在心里把老天爷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骂了一遍又一遍。 四周兵器摩擦声又起,林月恒听得心烦,也不想管了,怒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拿着武器吓唬谁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我怕过谁啊!” 毁灭吧,都毁灭吧。 她不干了! 猛地站起身,双目喷火,龇牙咧嘴,双手握紧栏杆,用力一吼,气势十足:“来呀,动手啊,我要认句怂,我特么地跟你姓!” 双手抓着栏杆猛摇,一副不怕死不要命的疯婆子样。 “啊——” 发出土拨鼠尖叫。 这般撒泼叫骂,四周之人反而被她震住了,拿着武器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都去看原执的脸色。 原执眉头轻锁,看着笼中发疯的女人,黑气从她身上溢出,磅礴强劲。 “啊——” “咔——” 林月恒叫声戛然而止,愣愣看着自己手里两根栏杆。 她,这么一用力,就把栏杆扯断了? 这牢笼这么不坚固? 还是看她是个菜鸡所以随便拿了个笼子来关她?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四周围着的人又不自觉退了一步,根本不敢上前,眼神还有些惊恐。 可是当着魔尊大人的面又不敢退太多,怕给他丢人送了命。 林月恒甩开手里的栏杆,雄赳赳一步跨了出去,走到原执面前,叉腰抬头挑衅。 “你杀不杀?不杀就让开!我要出去!”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爱特么谁谁。 原执没说话,只垂眸看她,似有许多疑惑。 林月恒直接绕过他往后走,腿长在她身上,他不让她就自己绕路。 走出几步,身后众魔又围了上来,拿着武器指着她。 林月恒一步不停,背着手,头发散乱,眼神喷火缓慢往前走。 根本看也不看杵在她眼前的刀枪,直接拿身体为肉盾开道。 有本事就扎死她,再痛还能有被六阶灵兽内丹崩裂灵魂的痛? 小魔看她身上魔气大盛,又镇定自若往前,吓得双腿发软,额头沁出冷汗,脚步也不自觉往后退。 池奚见此情景,觉得这女人实在是猖狂至极。 长刀横在胸前,看着原执也没阻止他,上前就准备结果这个女人。 察觉到后方刀风,林月恒偏头一躲,怒气上头,转头一脚朝来人踢去。 池奚侧身一转,避开这脚,长刀侧劈,又朝她而去。 林月恒嘴角冷哼,嗤笑一声,动作这么慢,还魔呢,比她还菜。 伸手一抓,抓住池奚握刀的手。 池奚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疯女人。 林月恒手腕一转,用尽全力一扭,池奚的手腕就被她折断了。 剧痛传来,长刀落地,林月恒将他往后一推,轻蔑道:“这点儿能耐还敢跟我动手?你们魔族没人了是吗?” 四周小魔吓得都要发抖了。 这疯女人什么来头? 噬魂链困不住她,带着强大禁制的黑牢被她一把扯断,如今连修为高深的池奚魔使也被她轻松断了手。 这逆天大魔哪儿来的? 不会一招碾碎他们吧? 放完狠话,林月恒拍拍手,转身就走。 四周小魔根本不敢拦她,又不敢放她,正左右为难之际,原执出手了。 林月恒肩上一重,一只带着千斤重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 第201章 杀不死 一而再再而三被阻拦,林月恒也烦得不行。 伸手抓住肩上那只手,翻转手腕准备故技重施。 原执的手一翻,绕了一圈抓住她的小臂,将她扬了起来。 林月恒没有留力,另一只手裹着全身灵气打了过去,被原执躲开,又一脚踢了过去,原执抬脚挡住。 几个走位翻转,两人已经闪出了山洞。 林月恒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眯了一下眼。 四周空旷,异形石头林立,树木高大,天气阴沉。 除了比人间稍微阴天了些,看着倒是也没多大差别。 池奚捂着断手,忍着剧痛,看着自家尊主和那疯女人打架。 林月恒完全没有保留实力,她觉得她那点儿实力也没有个什么保留的必要。 只是现在没有储物袋在身边,一件法器没有,一张符箓没有,实力肯定又大大降低了。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魔气波及到四周,石头树木被打断不少,爆裂声四起,破坏力惊人。 林月恒心里憋着一口气,每一招都用尽全力,权当发泄,越打越委屈。 明明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结果? 原执打着打着也无语了,他有意试探,没有用尽全力,但是也没收多少。 可怎么打着打着,这人都快打哭了? 瘪着嘴,眼圈发红,眼眶里泪光闪闪,是要哭了吧? 可他又没下死手? 五颜六色一张脸,哭得皱皱巴巴,辣眼睛。 原执下手也松了些,看起来没多大恶意,也没存了非要她死不可的心。 试了那么多次都杀不死她,只能让她受伤,算是个人物。 林月恒一抹眼泪,抬脚就朝原执踢了过去,直接就踢到他的侧腰。 原执翻身一转,落在地上,看了看衣服上的脚印,皱了皱眉,施了法,立马干净如新。 林月恒站在地上,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喘着粗气,显然累极。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打了,你要杀就杀。” 累了,心累了。 原执踱着步走了过去,蹲下身道:“杀过了,没杀死。” 林月恒抬头瞪他,“什么意思?” 原执道:“我带你回来一年多,杀了你无数次,是你命大,不死。” 林月恒惊讶到眼泪都不流了,张着嘴,怀疑自己幻听。 可是眼前这人,语气冰冷,面色冷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的?” “嗯。” 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是无望山那一身破烂衣服,头发也没梳乱七八糟,还混着干灰泥土,犹如一把枯草。 画黑的脸如今被眼泪冲出两道白沟,眼周一圈糊成一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林月恒看着眼前压迫感十足的人,问道:“那你是谁?” “原执。” “原执是谁?” “......” 他的大名不够响亮吗? “本座,魔界之主。” 林月恒大脑宕机,没反应过来。 原执见她毫无反应,道:“本座,乃魔尊原执。” 这下她听懂了,魔尊! 如雷贯耳啊。 林月恒瞪大了眼,脱口而出,“你是魔尊?那你怎么这么弱?” 原执:??? 常年冷肃古板的脸被她气笑了,“弱?” 破天荒头一遭,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 原执牙都要咬碎了,“你一心求死是吗?放心,本座会让你如愿的。” 弄不死她,他这魔尊也没脸做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林月恒赶紧补救认错:“不是,不是,魔尊大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紧张得脸都涨红了,“我想着您能和我打这么久,估摸着比我也厉害不了多少,我就弱的不行,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 原执冷哼一声,站起身。 林月恒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想通了,魔界就魔界嘛,鬼界都待过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到底还活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死不如赖活着。 和原执打了一架,气散了不少,眼神也清澈了,赤华还不知道死没死呢。 若赤华都没死,她怎么可能死得甘心? 连忙爬起来去认错,“魔尊大大,您千万别和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外面天有多大地有多宽?” “满修真界都是您的传说,您的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多亏您仁慈放我一马,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原执见她笑得一脸谄媚,脸上泪痕未干,整张脸污七糟八,难看至极。 嫌弃后退几步,“离本座远些。” “好勒。” 巴不得离他远些。 身后的小魔们面面相觑,刚刚还打得难分难舍,跟杀了她亲爹一般拼命。 现在又是闹哪样? 原执抬脚就走。 林月恒紧急跟上。 到了魔界,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一来就阴差阳错和魔界最大的大佬打了一架,且大佬还放水放成海了。 抱上这条粗大腿,以后在魔界她也能吃得开。 “魔尊大大,您上哪儿去呀。” 原执,“叫尊主。” 林月恒最是听话,原执腿长,走得快,林月恒边走边小跑,“尊主,您上哪儿去?” 她主要想知道她去哪儿。 原执道:“天命石。” 天命石,好像在青罗城听那两个小魔修提过。 预言会有大魔出世的天命石。 长见识的时候到了,跟上。 一路上偷瞄了原执好几眼,刚刚打得上头,她也没心情细看。 人间话本儿上描写的狂拽炫酷又美貌无双的魔尊大大,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原执转头对上她火热探寻的视线,林月恒吓得赶紧转过头,脸都吓红了。 原执眉头微蹙。 这丑女修眼睛亮晶晶的,羞得脸都红了,别不是看上他了吧? 可千万别,看着就不是个好打发的,又杀不死,万一纠缠他怎么办? 头疼。 一路无话,走到天命石所在的魔殿之中。 一块巨大不规则椭圆的石头摆放在大殿正中央,石头上缠绕着柔和五彩之光。 林月恒好奇看着天命石,原执视线放在她身上,看看天命石是否有反应。 见魔尊大大没有说什么,林月恒胆子更大了些,绕着天命石转了一圈。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没看出个什么特别之处。 原执道:“看出什么了?” 林月恒摩挲着下巴,沉思道:“没有。” 原执道:“天命石预言将有大魔出世,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这是她一个小人物能发表意见的? 还是魔尊大大在考验她够不够资格做他的左膀右臂? 第202章 你已经不是修士了 思虑再三,林月恒直觉这话得好好说,关系到她在魔界能不能混上什么职位,过得好还是不好。 大魔出世,直接就威胁到魔尊的位置,想来魔尊大大是不希望大魔出世的。 斟酌再三,林月恒小心翼翼道:“凭借我浅显的理解,既然天命石有所预言,那说明,天命警示,是为了提醒尊主,提防小人。” 原执:“何意?” “我觉得天命石也不赞成那大魔出世,否则干嘛要预言。” 猥琐发育,要先猥琐才能发育啊。 “是吗?”原执觉得这逻辑是不是说不太通。 “是,”林月恒十分肯定,“若是天命石不预言,咱们都不知道大魔出世,等他出世的时候那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到时候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 稍微停顿一下,让大佬有个思考的时间。 “如今既然有所预言,咱们就可以先防备着,将这大魔扼杀在摇篮里,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您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对上这丑女人急需得到肯定的眼神,原执颇有些行不由心地点了点头。 林月恒舒了一口气。 原执话里有话看着她道:“那你觉得谁是大魔?” “啊?” 天命石是预言家,她又不是,她上哪儿知道去? 既然他这么问了,那她可就说了。 “我觉得,是姬吴。” 把自己的敌人发展成大佬的敌人,这样收拾敌人的时候就多了很大的助力。 “姬吴是谁?” “姬吴是无望山的大魔,吸收了不少怨气,如今肯定成了些气候,他曾扬言说他一旦到了魔界,绝不甘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魔。” “无望山啊......”原执喃喃自语。 无望山,可是座天界监牢,里面关的,不是什么好人。 “详细说说。” 林月恒知无不言,将姬吴在无望山的地位和所作所为全说了。 “姬吴自称是无望山主人,在无望山作威作福,手段凶狠,阴险狡诈,绝不可小觑。” 见原执听进去了些,乘胜追击道:“我曾听闻天命石预言大魔出世需要无数魂魄献祭,姬吴在无望山就吞噬了不少魂魄。” 她亲眼所见,无望山那些魔修鬼修的魂魄,许多都被姬吴吞噬了。 他不是嫌疑大魔谁是? 原执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一些。 林月恒顺势建议:“尊主,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找到这个姬吴的下落,提前结果了他。” 原执睨着她道:“天命石所言,大魔已经出世了。” 林月恒悔恨一跺脚,“那绝对就是姬吴了,无望山一破,他肯定逃了出去。” “确实就是那几天的事。” 林月恒痛心疾首,又多一个强大的敌人。 原执看着她,道:“本座还有一个怀疑的人。” “谁?” “你。” 林月恒指着自己,“我?” 我多大的咖,我还大魔? “尊主,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元婴,还大魔。” 原执道:“你一身的魔气,已经不是修士了。” !!!!!! 震惊抬起手,手上聚起灵气。 黑黝黝一团,如轻纱一般缠绕的,哪里是灵气,可不就是魔气吗? 刚刚和原执打架的时候,四周全是黑气,她还以为是原执的呢,没想到还有她的。 林月恒喃喃道:“我....我为什么会变成魔呢?” 像是在问原执,又像是在问自己,脸色苍白。 之前在鬼界,她用的也是灵气,虽然只有魂魄,但是与修士也只差了一个肉身。 可如今,她有了肉身,但是为什么身上的灵气全部变成魔气了? 只听说过堕魔的,没听说过从魔重新变成修士的。 慌乱中只能将原执当成救命稻草,“那我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变成人呢?” 原执蹙眉道:“做魔不好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无需守人间和鬼界那些破规矩。” 林月恒又哭了出来,吼道:“那你怎么不说还整日打打杀杀提心吊胆,人憎鬼厌呢?” 她认识的所有人都是修士,鬼界那也是鬼神,如今变成了魔,和那些人可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刚刚重建好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我一个人在魔界受欺负了怎么办?在鬼界还有鬼王给我撑腰,在人间我还有师尊二师兄,我一个人在魔界可怎么办呀?” 反正现在披头散发也毫无形象了,林月恒直接站在地上仰着头弓着背哭嚎,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又要一个人奋斗重新开始了,太难了。 四周跟来的魔修们脸都挤成一团,明明哭的是她,为什么感到尴尬的却是他们? 她都有实力跟魔尊动手了,在魔界谁能欺负得了她? 没看池奚大人手腕都被她打断了吗? 一战成名,以后谁敢不开眼欺负她? “啊——” “啊——” 哭得更大声了。 底下魔修们一脸菜色。 原执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林月恒离他近,他能清楚看到她那张花得不成样子的脸,如今糊满了眼泪,鼻涕要掉不掉的。 真的,眼睛都要辣瞎了。 闭了眼,转过头去。 “行了,你不作妖没人敢欺负你。” “真的吗?我不信。” 虽然还哭着,但是话一句没听漏。 “真的。” 林月恒吸了吸鼻子,收了眼泪,“你都是魔尊了,你可不能骗人。” 原执有些无语,“不骗人。” 林月恒得寸进尺,“那你发誓。” 原执:...... “你若不想活,直说就是。” 林月恒又要开始哭。 原执直接拂袖离去。 若天命石预言的大魔是这货,那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疯婆子。 林月恒拿着破破烂烂的袖子擦了眼泪鼻涕,追了上去。 “尊主,咱们再商量商量。” “尊主,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没人欺负我?” “那我可以欺负别人吗?” 后面跟着的魔修们齐齐脚步顿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薅开鸡窝一般的头发,林月恒一路小跑追上快步离开的原执。 这金大腿,她抱定了! 才绕过一片石林,迎面就碰上三个一身煞气,满脸严肃,如临大敌的魔头。 两男一女,皆是通身压迫感十足的气势。 见到原执,齐齐躬身行礼,“尊主。” 原执脚步都没停一下,黑沉着脸径直走过。 林月恒小跑跟了上去。 不忘回头好奇看看这三人。 只听后面跟上来的那群魔修喽啰朝三人行礼。 “见过三位君上。” 第203章 魔君 君上? 魔族的几部魔君? 林月恒小声跟上原执,问道:“尊主,几位魔君来干什么?” 原执头也不回,“来看你的。” “您别开玩笑了。” “本座从不开玩笑。” 林月恒狐疑更甚,“看我干嘛?” 原执停下脚步,转身,林月恒紧急停下脚步,差点撞到他。 原执往后指了指,示意她转身过去。 林月恒转身面向三魔君。 这三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朝着原执恭敬行礼问道:“尊主,那大魔呢?” 原执抬手,伸出食指,指了指面前的林月恒。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面前这个鸡窝头,破衣烂衫,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眼睛红肿,神情呆滞的.....女人身上。 应该是个女人吧。 看身形和面相,应该是个女人吧。 魁梧英伟,不苟言笑的漠央魔君惊道:“她就是预言的大魔?” 其他两魔也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原执推了林月恒一把,将她推到了三人面前,道:“你若从他们三人手里活下来,以后在魔界,你可横着走。” 林月恒:!!!! 这和让奔波儿灞去抓孙悟空的难度差不多吧? 魔尊大大这么看得起她? 还是得罪狠了,变着法要她死呢? “尊主,还是不要了吧,我直接认输就是了。” 原执冷漠道:“认输就投入炼狱,日日受万箭穿心之苦。” 林月恒一向是一个把死挂嘴边的人。 但是若真要她死,还是这种万箭穿心的死法,那她接受无能。 “尊主,你刚刚还说没人欺负我的。” 这么大一个魔尊,说话不算话合适吗? 原执道:“本座觉得,你未必会输,打吧。” 林月恒:.... 倒也不必这么看得起她。 还想说些什么避免这场不必要的争斗,漠央已经大喊一声,“本君先来试探,两位稍后。” 说完一拳就冲着林月恒的面门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月恒转身一躲,避开这一拳。 “不是,这,这位魔君,不至于,有话好商量,没必要动手不是?” 回应她的只有漠央更加猛烈的攻击。 林月恒左闪右挡,也不讲什么招式方法,简单直白攻击防守,聚精会神,不敢走一下神,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 围观的魔越来越多,两人打斗范围越来越大。 四周飞沙走石,魔气四溢,打得有来有回。 林月恒不止一次震惊自己居然能扛住这么久。 越打越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 最终,两人同时一道魔气打了出去,在空中碰撞产生巨大余波,震得围观的魔修们退了好几步。 漠央停下手,试探得差不多,退了回去。 闷闷道:“打个平手。” 原执没说什么,点了那位女魔君,眼神冷冽,长相清秀,手拿一柄流星锤。 “沛姝,你来。” 林月恒想喊个暂停,还没等喊出来,沛姝的锤子就甩了过来。 只能手忙脚乱去挡。 流星锤擅长远攻,林月恒只能一直拉近和她的距离,试图肉搏。 她没有兵器,近战有利一些。 又是一顿你来我往打斗,最后沛姝退了回去。 “她修为不低。” 林月恒已经累到喘气,偏原执又指了最后一位魔君。 “曲川,该你了。” 林月恒想骂娘,“车轮战,我不行的。” 曲川已经提刀劈了过来。 已经快要打不动了,只能喘着粗气灵活走位,边闪边躲,绕着原执转圈。 边喘边道:“魔族兴玩儿人海战术吗?是要累死我是吧?” 曲川的刀一刻不停,裹挟着巨大的魔气劈下,地面劈开深深沟壑。 林月恒震惊看着那道沟。 饶是她再没有见识,也明白过来了,这魔君是个硬柿子。 不是她以为的跟她差不多的菜鸡。 但是,她居然能在打了两轮之后,还能从他手底下躲开,那她是不是..... 没追多久,曲川就停了下来,持刀和其他两位魔君一起站到了一边。 原执道:“现在信了?” 三魔君沉重点了点头。 车轮战,她还能站着,不容小觑。 原执背着手走向弯腰喘气的林月恒,道:“你可想做魔尊?” 平地一声雷,差点让林月恒被自己的呼吸呛到。 立马表忠心,“不,我不想的,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原执十分公平道:“若你想做魔尊,只用打赢我便可以了。” 林月恒累得恨不得蹲下喘气,摆摆手道:“我不打,我认输,我不要做魔尊。” 原执点点头,“我带回你之时,你全身缠绕浓郁的怨气,如今已经被你炼化成魔气,魔气又助你修复了躯体,如今你的魂魄和身体一体,已为我魔族之人。” 林月恒喘匀了气,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原执道:“你魔气浓郁,三魔君也无法要了你的命,本座与你交过手,你的实力,可做第四位魔君。” “啊?” 在魔界,魔君可是仅次于魔尊的存在。 原执道:“你当真不想和本座打一架,若赢了我,魔尊之位,就是你的。” 林月恒仿佛在做梦一般,“我,有这么厉害?” 三魔君脸垮了下来。 漠央冷哼,“你瞧不起谁呢?” 沛姝翻个白眼,“过度谦虚就是自恋了。” 曲川实在道:“你此刻的修为,应该和人族合体期修士相当。” 林月恒惊大了嘴。 原执补充道:“你炼化无数怨气,魔气大增,可还未曾好好运化,等你运化之后,只会更强。” 合体修士? 那不是和师尊差不多了? 她在无望山,吸收了无数怨气,本只打算试试是不是真能净化,没想到居然被她炼化成了魔气。 还越级了这么多? 难怪那天的雷劈得那么粗! 林月恒笑容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猖狂。 迎风能传十里地。 贼老天总算给了她一点儿甜头,如今,她也是大佬了! 原执又问,“那你就做魔界第四位魔君,如何?” “好好好,”生怕错过这个机会,“魔尊大大,你可不能反悔哦。” “魔君的位置,是靠实力坐上去的,本座无权干涉。” 看她一脸傻样,仍是提醒了一句,“你若想做魔尊,挑战本座即可。” 林月恒直接一个作揖的大动作,“千秋万代,唯尊主可做魔界至尊,我心悦诚服。” 三魔君:...... 你这么会拍马屁,显得他们多木? 原执十分受用,虚虚抬手一扶。 眼前这人脏兮兮的实在辣眼,他不想挨着。 第204章 靠山 做了魔君,那确实是在魔界横着走了。 一魔之下,万魔之上。 谁见了她都要恭敬喊一声,“君上。” 这种滋味,简直是,太爽了。 之前还惋惜自己堕落到了魔界无人撑腰多可怜。 如今一跃成了魔界大佬,实力又蹭蹭往上涨,心情别提多美妙了。 这几年的苦,总算没白吃! 从此后,再不允许任何人,跟她大声说话! 做了魔君,她有自己的府邸,还有服侍的魔女。 两年没洗澡,她也没打算用除尘诀将就一下,打算好好泡个澡清洗一下。 适应好自己的新身份,林月恒便春风得意又去了魔尊殿。 朝台阶上首的魔尊拜了一拜,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尊主,属下前来拜谢。” 原执看着下面收拾干净的林月恒,神色缓和了些。 洗干净了还能入眼。 “既然你已到魔界,也做了魔君,无需再操心谁欺负你,再不许在人前哭哭啼啼,丢魔族的脸面。” \"是。\"林月恒恭敬听着教训。 原执道:“若无事就出去吧,何时想挑战本座了,随时来。” 林月恒心头一跳,他怎么老惦记着她挑战他的事情? 危机感这么重的吗? 那可使不得。 上前目光真诚看着他道:“尊主,我真没想挑战您。” 原执皱眉,“魔族没有不想挑战本座的。” “那我就是第一个了。” 林月恒见他还算好说话,大着胆子跨上台阶走到大马金刀坐在尊座上的原执身边蹲下,道:“尊主,属下看着您就觉得亲切,好像上辈子就见过似的。” 原执:...... 她狗嘴里又要吐什么象牙了? 林月恒笑得明媚,“尊主,相逢即是有缘,你看,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够相遇,那可是莫大的缘分呢。” 原执:...... 别不是真打上他的主意了吧? 虽然洗干净了尚有几分姿色,大气美艳,符合魔族审美,但是他心中寡念至上。 女人,只会影响他修炼的速度。 看着林月恒咕噜乱闪的眼睛,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 开口拒绝道:“本座无需女人陪侍。” “嗯?”林月恒也一脸懵,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干嘛? 不过不重要,“尊主不需要就不需要。” “那你还不走。” 哦,原来说那话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呢。 林月恒厚脸皮赖下,“尊主,我话还没说完呢。” 原执垂眸看她,也不说话。 林月恒道:“尊主,我觉得您特别像我一位故人。” “哦?”依然是冷若冰霜的嗓音。 “是的,”林月恒说得十分真诚,“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底下一直随侍魔尊左右,安安静静站着一边的池奚:...... 全魔界,找不到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 原执也有些无语。 他不想回答了。 林月恒又道:“大哥,咱们拜把子吧,以后您就是我亲哥,我一生拥护您统领魔族,咱兄妹两一条心,一起将魔族发扬光大。” 池奚:......是谁之前哭得跟死了爹一样抵触来他们魔界的? 原执十分诧异不解,“你不想做魔尊,只想做本尊的妹妹?” 林月恒站起身,深深一鞠躬,“大哥,小妹以后肝脑涂地,这魔界,除了您,谁来做魔尊,小妹都不认!” 自打醒来之后,林月恒就觉得原执是个好相处的人。 和她看的话本儿中描述的霸道不讲理,凶残嗜血的魔尊不大一样。 她初来乍到,肯定要找个大佬做靠山。 原执,无疑就是最合适的靠山了。 最后的最后,原执还是被林月恒说服了。 与她发了天地誓言,拜了把子。 认下了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小妹。 她炼化怨气不久,不能很好控制魔气,只要一生气暴走魔气就会汹涌而出。 原执便做了老师,教她如何控制魔气。 直到最近,听闻尤蓝城有魔修作祟。 林月恒就拐了原执一起出了魔界,说是探查一下这件事是不是姬吴干的。 她一直怀疑姬吴就是天命石所说的会搞事的大魔。 顺便她要回人间报仇去。 让原执给她撑腰。 ———— 一晃眼,两年了。 林月恒直接坐到了齐腰的窗台上,看着下面疏散的人群,和焦急的修士们。 嘴角上扬,看得十分投入。 原执从椅子上坐起来,道:“不去见见?” “我还没准备好怎么跟他说。” “见到了,自然就会说了。” 林月恒有些诧异听到他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那我去见见他。” 从窗台上轻快跃下,走到架子上放水的木盆边,开始清洗脸上的妆容。 池奚欲言又止几次,终是忍不住道:“君上,既然您要洗,之前每天还化什么呢?” 洗干净脸,面容少了几分妖艳。 擦干净,又拿出胭脂水粉开始化妆。 抽空回道:“你不懂,之前那个是霸气妖冶恶女妆,主打的是一个张扬外放,攻击性强,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洗净脸,浅浅上了一层淡妆,看着既没有攻击性,又十分有气色。 “现在这个呢,就是一个清透的妆容,唯一纯净的白月光,一眼就要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心头一软。” 池奚:…… 收拾干净,又换了一套深紫色的裙子。 在魔界待了许久,她致力于走霸气御姐路线,衣裙都是深色,妆容浓艳。 穿着打扮都十分符合话本儿里对魔族妖女的刻板印象。 以至于现在想扮小白花了,居然还找不到合适的浅色衣服了。 只能拿一件不那么夸张的深紫色衣裙凑合一下。 收拾妥当,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看起来是个好人模样吧?”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没有一点儿恶女的影子吧?” 原执认真看了一眼,道:“没有。” 池奚无语归无语,还是夸赞道:“好人。” 林月恒一喜,高兴出门,“那我出去玩儿了。” 脚步轻盈,迫不及待,光看背影都知道她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第205章 真后悔认识你 原执创造的光影幻象已经消失。 街上只有密密麻麻的灯笼照明。 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哪儿出事,那些青年男女们又慢慢走到了街上,劝都劝不住。 街道逐渐恢复热闹。 修士们怕魔修闹事,在街上片刻不停地巡视。 林月恒买了一个面具。 遮住眼睛额头,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老虎。 学着其他姑娘,手里提着一盏花灯。 兴奋又期待朝远处正聚精会神查探魔气的人走去。 四周吵嚷,穿过人群,看着他好看的面庞走过去,越来越近,她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走得近了,却又生出了一丝近乡情怯之感。 提着花灯站在不远处,思索着上前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如果说「期期,好久不见!」 会不会有些不够深情? 那说「期期,我回来了。」 可她们关系又还没那么亲密。 而且他之前还警告过不许那么叫他。 现在她倒是不怕他用灭魂钉打她了,可是,也不好刚见面就惹他生气吧? 那说「司空道友,许久未见,一切可安好?」 是不是有些见外了? 要不然直接扑上去抱一个算了?反正他也不会躲。 可戴着面具会不会被一把推开啊? …… 左思右想,林月恒都没想好这个久别重逢的开场白该怎么说。 “公子,这盏花灯送你。” “公子,不知小女可有荣幸邀公子同行呢?” 这么一个愣神,就有几个戴着面具的姑娘盯上了他。 司空明期保持着距离,礼貌婉拒。 那几个姑娘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个英俊非凡的美男子,哪里肯放过。 还是缠着问东问西,籍贯家世,跟查户口一样。 林月恒一顿心塞。 他对凡人宽容得厉害,被缠得这么厉害也不曾出手,都快被逼退到墙角了还是强忍住没动手。 林月恒几步上前推开那几个姑娘,站在他身前,抱着手臂,面对几个姑娘道:“不好意思,诸位小姐,他是我的。” 几位姑娘也不高兴了。 “先来后到你不明白吗?” “这位公子仪表非凡,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可知本小姐什么身份?” …… 显然,林月恒引起了众怒。 司空明期看着眼前的背影,听着声音也有些耳熟。 为避免争端,朝众人道:“我乃修行之人,有事要忙,南仪城最近恐有祸乱,诸位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说完便拱手告辞,拿出挂在腰间祁朔非要他买的那枚普普通通的面具戴上。 几个姑娘想追,被林月恒全部拉了回来。 恶狠狠道:“我的男人你们也敢肖想?” 那位“本小姐”正要发作,只见眼前的老虎面具姑娘捡起地上一枚石子,捏在掌心,顷刻变得粉碎。 想骂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月恒见她们老实了,拍拍手追着司空明期的背影去了。 “等等,等等我呀。” 拨开人群,一路小跑,在人群中追上了他。 面具下扬着大笑脸,“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都不等我呀。” 司空明期诧异看着眼前这人,老虎面具遮了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笑容明媚。 声音熟悉,他几乎不需要取下她的面具就知道这人是谁。 面具下眉头皱起。 她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林月恒上前一步,离他更近,歪头看着他,道:“你别戴面具了吧,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四周人群挤挤攘攘,两人不时会被撞到。 林月恒也不躲避,顺势就往他身边去,巴不得靠得更近。 司空明期浑身气息冷下来,之前在客栈见到还以为她改好了,没想到还是这副样子。 巴着褚宴,又吊着他。 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抬脚就走。 林月恒跟得紧,也不生气,语气轻快道:“期期,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嘛。” 司空明期脚步蓦然顿住。 这句久违的称呼让他本来一潭死水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微酸发苦。 转身,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声音冷似寒冰,“你别太过分。” 林月恒不解,“我哪里过分了?”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随意寻了个方向就走,脑子乱成一团。 林月恒怔愣在原地,她怎么惹他了? 几步冲了过去,焦急取下面具,跑到他面前面对着他,“期期,是我啊,你为什么又跟我生气了?” 司空明期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可恶的脸,拳头微微收紧。 果然,在客栈里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都是她装出来的。 这样可恶的一张脸,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林月恒急道:“期期,两年不见了,一见面你就要和我生气吗?至少让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吧?” 司空明期闭上眼,平息着心里翻滚的怒火和酸楚。 他戴着面具,林月恒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也知道他此刻十分不高兴。 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只手刚抬起,司空明期就退了一大步。 反应快得林月恒都被愣住了。 只听他生气道:“你又想做什么?” 林月恒赶紧解释,“我没有想做什么呀,你为什么跟我生气呀?气我瞒着你去了无望山吗?” “还是气我两年了都不来找你?全无音讯?” “还是你还在气当年闻卿说的那些话?” 林月恒有些着急,这重逢场面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是在星辰谷跟闻卿说了那些话,可是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后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上前一步,“期期,你别……” 七枚灭魂钉停在面前,眼前之人周身泛起杀气,林月恒被惊到说不出话。 司空明期冷道:“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人,你既然选了褚宴,与他好好在一起便是,如今又来招惹我,真以为我没脾气是吗?” 这特么又关褚宴的事了? 辩白道:“我跟褚宴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呵,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你又来哄我。” 林月恒人都麻了,久别重逢,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行吗? 干什么要吵架啊? “期期,不谈褚宴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好不好?” “闭嘴!” 灭魂钉又近了一步。 七枚。 以前再生气对她也只有一枚而已。 她犯什么天条了? 两年不见,感情就这么淡了? “好,我闭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司空明期怒极反笑,灭魂钉都气到颤抖。 最后也只余一句。 “我真后悔认识你。” 第206章 做个人吧 我真后悔认识你。 独自一人落寞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林月恒脑子里还是在循环司空明期这句话。 在星辰谷从不躲避她的拥抱,在她死后为她祭奠,在羊头山以元婴修为替她扛四道化神雷劫,因为她一句话回山便仔细查找无望山。 他也从未说过一句后悔认识她。 在合欢宗,她说了那么多想他喜欢他的话,他也怀疑她的真心,可也只是恼怒得用一枚灭魂钉来吓她而已。 如今,他出手便是七枚灭魂钉,还语气厌恶地说后悔认识她。 为什么? 为什么要后悔认识她? 他不是也喜欢她的吗? 失魂落魄回到客栈上了楼。 房间漆黑,未曾点蜡烛。 林月恒一头栽倒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如今她还没有暴露魔的身份他已经对她有厌恶之感了,若再知道了她是魔,岂不是真要对她喊打喊杀了? 绝望盯着帐顶,感觉她的未来和周围的夜色一样黑。 辗转反侧整整一夜,林月恒越想越气。 一大清早,就起了床,气冲冲往外而去。 她得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有乌羽在,找个人不在话下。 察觉到自家主人身上逼人的煞气,乌羽翅膀都不敢扇重了,生怕怒气牵连到它。 “林月恒?” 这才转过两条街,就被一道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叫住了。 斜眼一看,是一位笑眯眯带着些疑惑,站在一旁上下打量她的男修,“祁朔?” 祁朔笑眯眯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褚宴道友呢?” 火噌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这么久不见,这人还是这么没情商。 “褚宴关我屁事。” 祁朔一愣,“你们吵架了?” “吵架?老娘恨不得杀了他!” 祁朔明白了,肯定吵得厉害,又多看了林月恒几眼,觉得她和昨晚那副温和沉稳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也没多想,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玩儿多了。” 林月恒懒得跟他废话,抬脚就走,乌羽赶紧带路。 祁朔看了看战战兢兢的乌鸦,跟在林月恒身边道:“你养的宠物?” “跟你有关系吗?” “聊聊嘛。” 林月恒现在仇视整个世界,语气十分恶劣,“我跟你很熟吗?” “你说这话多见外,你二师兄都快成我姐夫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林月恒脚步顿了顿,二师兄进展这么大? 火气消下去一些,“二师兄和祁峰主,挺好的吧?” 祁朔有些奇怪道:“前段时间我姐不是去你们浮玉山住了几天吗?你没见到?” “我上哪儿看到去?” 她都在魔界待多久了。 祁朔恍然大悟道:“那几天你是不是和褚宴出去玩儿了?” 火气又来了,“不提褚宴你能死是吧?” “你们真吵架了?之前不是还挺恩爱的?” “恩爱你大爷!”林月恒直接破口大骂,“造谣不要成本是吧?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啊?” 祁朔惊呆了,“褚宴怎么你了,生这么大气。” 昨晚看着不是还浓情蜜意的? 林月恒一撸袖子,“祁朔,曾经我区区元婴初期,你情商低点儿我不挑你理,现在你还这么没眼色,那我就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了!” 说完上手就要去揍。 戴了藏气戒,隐藏了魔气,浅浅动个手暴露不了。 赤手空拳没带什么魔气打过去,祁朔也没发现异常。 笑着跳开,一副早就看穿她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褚宴面前是装的,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你再提褚宴我头给你拧下来!” “好好好,不提不提。” 林月恒拍了拍手,将打他一顿的计划作罢。 抬脚继续往前走。 祁朔:“你上哪儿去呀?” “跟你有关系吗?” “你老这么说多见外?当年你进了无望山,我跟着你二师兄和我姐找了你好几天呢。” “你有事没事?有事就说,没事就走。” 祁朔嬉皮笑脸道:“还是你这个样子好玩儿,你干嘛去?我跟你去。” 林月恒挑眉冷道:“我找人谈情说爱你也跟?” 祁朔乐了,“你找谁呢?元天宗弟子也不住这个方向。” 林月恒拳头又捏了起来。 祁朔闭了嘴,看着林月恒走的方向,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不会是要去找司空明期吧?” “怎么?不行吗?” 祁朔震惊看她,“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找他胆子怎么大了?” 祁朔伸手拦住她,“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若是去找了司空明期,我倒是能看个热闹,但是你不怕被两个男人都给你一顿打?” “什么意思?” 祁朔翻个白眼,“装什么傻呢?” 林月恒道:“哪两个男人?” “褚宴和司空明期呗,还能有谁啊?” 林月恒不解,“褚宴我知道,司空明期为什么要打我?” 祁朔笑道:“你别以为他昨晚在客栈没发作就没事了,他虽脾气还算可以,但是你当年把他伤得那么惨,你若还死不要脸去招惹他,小心他真打你,就算他不打你,他师兄师尊可不会放过你。” 伤得那么惨? 这是个知道内情的人啊。 “那你说说,我怎么伤他了?” 祁朔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背后不好语人是非。” 林月恒又举起拳头,“你说的少了吗?” 祁朔躲开,“我修为可比你高,你可打不过我。” 呵呵。 打不过你? 怕我魔气一出来给你吓得尿裤子。 林月恒不打算走了,凭昨日司空明期的样子,找到了估计他也不会好好跟她说话,不如问祁朔。 看着街道旁一处卖早点的摊子示意祁朔坐了过去。 变脸热情道:“来,祁道友,边吃边说。” 要了一笼包子两碗清粥。 笑眯眯看着祁朔道:“你说说,我怎么伤害他了?” 祁朔早就见过她变脸如翻书的样子,也不奇怪,悠闲喝着粥,抬眼看她,“你自己干的事儿,自己不记得了?” “当局者迷,你说说你看到的。” 祁朔觉得有些好笑,道:“当初刚进十万大山时,你还给他传音说些肉麻的话,我还以为你多喜欢他呢。” 林月恒大方承认,“我是很喜欢他啊。” 祁朔白她一眼,“那你还选了褚宴?” 林月恒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展开说说?” 祁朔见她一脸求知,还是将两年前那天发生的事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她说了一遍。 林月恒听得目瞪口呆。 祁朔啧啧叹息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司空明期也算是颜面扫地了。” “后面他师兄知道了,本就要收拾你的,被他拦住了,从此后回了泽阳山,据说回去就到了后崖闭门思过,一心修炼,不久前突破了化神期。” 祁朔也说得有些不忍心了,劝道:“你当初伤他那么深,如今他也放下了,你就别去逗他了,林月恒,你做个人吧。” 第207章 你就当我失忆了吧 “你说,我两年前出了无望山,伤了他的心。” 林月恒听他说完,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 祁朔吃了一口包子,“可不是,满修真界都传遍了,他和褚宴抢你,输了。” 还补充道:“褚宴比他先突破化神期,又把你给抢走了,他在褚宴那儿算是输得彻彻底底了。” 林月恒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身上杀气涌现。 很好。 赤华还活着,出了无望山,用她的身份和褚宴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怪不得昨夜见面司空明期用七枚灭魂钉要收拾她呢。 原来是因为怀疑她又故意玩弄他才如此气急败坏。 拜赤华所赐啊。 贼老天,我去你大爷! 这是什么狗屎安排! 祁朔被她周身凌厉的气势冷得抖了抖。 “生什么气呢?说吧,褚宴怎么惹你了?要你跑出来找司空明期刺激他。” 说完还有些同情司空明期,怎么就被她给盯上祸祸。 林月恒一言不发,低头默默思索。 半晌,问道:“你们要在南仪城待很久吗?” “本来不打算待的,可是昨夜突然出现漫天的魔气,各宗传了信回去,应该要待许久了。” 林月恒点点头,也歇了去找司空明期的打算。 现在去,除了让他更生气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祁朔见她一言不发,脸色如霜,摆在面前的粥一口没喝。 道:“这粥熬得香,不吃?” 林月恒拿起勺子搅了搅,喝了一口。 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二师兄会来这儿吗?” “那是你二师兄,不是我二师兄,我怎么知道?” 林月恒看着祁朔,旁敲侧击道:“这两年,我变化大吗?” “大,”说起这个祁朔就来劲了,“你从无望山出来之后变化就大,不仅性格变化大,长相也有些变化。” 祁朔还自我分析道:“可能是你要在褚宴面前装乖,你看你现在背着褚宴不就和尤蓝城差不多吗。” “我变化这么大,就没一个人怀疑我哪儿出问题了?” 祁朔笑道:“你脑子要是没问题,就不会去无望山找死了,而且褚宴一直守着你,有问题他就说了。” 林月恒面不改色,开始瞎编道:“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这两年可能脑子出了问题,准备好好治疗一下。” 祁朔一阵无语,却乐道:“这两年我也没见过你,只是听你二师兄提过几句,说你稳重了许多。” 祁朔知道的并不多,还是得她自己去查。 “我二师兄和你姐相处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经常待在一起。” “我大师姐和独幽呢?” “应该也还行吧,我没关注过。” “那……” 祁朔打断她继续问的话,怀疑看向她,“你失忆了?” “你就当我失忆了吧。” 街道上人慢慢多了起来,祁朔慢条斯理吃完饭,问她,“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没想好。” 祁朔建议道:“那跟我查魔气去?” 南仪城的魔气就是原执搞出来的,再查也查不到什么。 纯浪费时间。 林月恒委婉提醒了一下,“昨夜的魔气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觉得应该没有恶意,还是查魔修收集魂魄的事情要紧。” 祁朔表情认真了些,“你不了解魔修,魔族之人阴险狡诈,手段凶残,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能把他们想得太好。” 新晋魔君林月恒:…… “这都是你们的刻板印象,魔族之人说不定很好相处呢。” “那不可能。” 林月恒翻个白眼,“若我有一日变成魔修了,你是不是会直接给我一剑?” “会。” 林月恒震惊,“你都不考虑一下就说得这么肯定?” “修士堕魔,一般都是有很重的心魔,恶意滋生,你若不是黑心坏透了不会堕魔。” “我就不能是有苦衷?比如莫名其妙就变成魔了。” 祁朔像看傻子一样看她,道:“堕魔哪里有莫名其妙的?” 林月恒冷哼,“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才见过多大的世面。” 祁朔:“比你见得多。” 说话还是一样不讨喜,林月恒懒得跟他争辩,视线转移,四处乱看。 他这么想,其他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在不清楚他们对她具体的态度之前,还是先把身份捂紧了。 祁朔擦干净嘴站起身,道:“走吧,跟我查黑气去。” “不去。” 浪费时间。 祁朔道:“你一个人,又魂魄不全,若碰到魔修,不是他们的对手,跟我在一起安全些。” 目前看起来,她没有去找褚宴的打算。 林月恒抓住了重点,“魂魄不全?” “你又失忆了?” “详细说说。” 祁朔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我不说。” 林月恒拉住他,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说嘛说嘛,大家都这么熟了。” 穿过街上人群,祁朔笑嘻嘻走在前面,任林月恒怎么说他就是不开口。 一个跑一个追,引起无数人驻足观看。 最后林月恒还是跟着祁朔查魔气去了,一路上磨了许久,祁朔才说了魂魄不全之事。 林月恒心下了然。 她和赤华分开了,赤华魂魄不全,赤华说她们同为一体,难道赤华缺失的那部分魂魄真的是她? 她当真是赤华的某一世? 然后要在她这一世达成两个魂魄的统一? 她绝不接受!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人生,就不可能再和谁融入一起。 赤华是赤华,林月恒是林月恒。 绝无可能合二为一变成她之前梦里见过的那个白衣白发的女子。 ———— 话问完了,林月恒也没再和祁朔多说,寻了个理由就溜了。 走在街上,低头思索着得来的消息。 她若就这么现身了,赤华和褚宴肯定想把她的魂魄收回去补足赤华缺失的那部分魂魄。 她和赤华牵扯太深,碰到一起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赤华的魂魄都不全,那她自己呢?魂魄是不是完整的? 如果不完整,又会给她带来什么隐患? 得想个办法,既能恶心赤华,又能把事情弄个清楚。 想着想着,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声音。 “月恒道友!” 抬眼一看,林月恒的脸先是迅速惊喜,然后忧愁,最后垮了下来。 十步开外,司空明期俞随承还有凌翎站在那儿。 除了一脸兴奋高兴的凌翎,其他两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甚至在凌翎高兴喊到林月恒的时候,脸色更黑了些,看着凌翎,恨不得打她一顿。 本来看到司空明期,林月恒还是很惊喜,可是见他沉着脸,一脸不高兴,又忍不住犯愁。 追夫之路更加狭窄难走了。 俞随承更是一脸杀气,感觉随时都准备着刀了她。 视线再转就看到了凌翎。 林月恒咬牙切齿,几步朝前冲了过去,指着凌翎边走边骂。 “是不是你?拿我的故事瞎编乱造,还说我是平平无奇的女修,结局还给我写成虐文!” 凌翎震惊她为何会知道此事,随后反应过来便赶紧伸出手指放在唇边一连“嘘”了好几次,示意她小声些。 司空师兄还在呢,若被他知道了,她可不得被打个半死。 若是再被俞师兄和宗主知道了,她就死定了。 林月恒才不管那么多,骂道:“你也知道见不得人是吗?我今天非抽你一顿不可!” 第208章 放过我吧 林月恒双目圆睁,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凌翎慌乱摆手否认,“月恒道友,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林月恒冲到她面前,举起手就要揍人,“谁跟你好好说,除非你先自罚三个巴掌!” 凌翎怕被她抓住,左闪右躲,两人绕着司空明期和俞随承转圈。 “我告诉你,今天让我出了气这事也就罢了,你别自己找死!” 原执还记恨她乱写呢,他出手那可是要命的。 凌翎急忙解释道:“哎呀,纯属虚构嘛,你别对号入座了。” “你就差贴我身份牌了,谁看不出来啊?” 抬起一脚,被凌翎躲过。 林月恒看着站在中间惊到忘了反应的司空明期,道:“期期,你先让开些,我今天非揍她不可,别打到你。” 说完又伸手去抓凌翎。 尚震惊在林月恒一见凌翎就动手的司空明期和俞随承,在听见她这句称呼时都回了神。 两人脸色同时黑了下来,俞随承牙都要咬碎了。 正要骂人,就听到自家师弟沉声喝道:“够了!” 俞随承心里安慰,可算是支楞起来了。 两人同时停下了追逐,看向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脸色黑沉,冷冷看着林月恒道:“当着我和我师兄的面,欺辱我灵清宗弟子?” 林月恒一愣,高度上到这儿了? 和她这么见外了? 想到个中缘由,忍了,声音放轻柔了些,解释道:“我不是要欺辱你们灵清宗的弟子。” “是她,”手指着凌翎,“不干人事,胡编乱造。” “我没有。”凌翎喊完这一句又心虚缩回了司空明期身后。 月恒道友好可怕,是真要打她啊。 司空明期冷道:“灵清宗的弟子,纵然有错,也轮不到别宗教训。” 俞随承心中大定,对,就是这样,拿出气势来。 可不能再像两年前一样没出息,被她欺负了只想着逃避。 林月恒有苦难言,“期期,不是这么回事……” “闭嘴!”七枚灭魂钉又出现了,“谁准你这么称呼我的?你既然不长教训,我只能动手了。” 灭魂钉几乎要杵她脸上,林月恒一阵心烦。 凌翎也急忙劝道:“司空师兄,不至于,月恒道友和我闹着玩儿呢。” 林月恒却道:“至于!我今天就是要来揍你的!谁让你给我写成虐文的!多晦气呀!” “啊?”凌翎懵了。 月恒道友在意的是这个? 越想越气,林月恒直接上前一步,伸长脖子看着生气的司空明期道:“你打,朝我脖子扎,让我死得透透的!来!” 司空明期条件反射退了一步,灭魂钉也跟着往后退,瞬间消失。 司空明期表情闪过错愕,立马又被恼怒取代,重新升起灭魂钉,对着她,“你别以为我不敢。” 俞随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又心软了,又心软了,现在再拿出来有什么用?气势都弱了啊。 林月恒眼见灭魂钉因她找死的动作迅速消失,虽又重新升起,但心里的气也烟消云散。 看他似乎恼得面色都红了些,也不愿再刺激他,顺着话道:“好好好,我错了,错了,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打她了,好不好?” 心里还有她,其他都不是事儿。 语气温和,像是在哄小孩儿。 司空明期气得手微微发抖,觉得眼前这张脸怎么越来越可恶了。 一时不察,竟然被她冲过来撞灭魂钉的动作惊到下意识收回,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怎么也忍不住唾弃自己。 如今还被她哄着安慰,又逗他玩儿? “林月恒,你无耻!” 林月恒一脸懵,“我哪里无耻了?” 听你的也不好?以前没这么难伺候啊? 司空明期气得灭魂钉都在抖,看着林月恒一脸无辜委屈,却怎么也推不进半寸。 俞随承深呼吸一口气,将他拉了回来,扯到身后,嫌弃的眼神看向他,就差骂他没出息。 随后,直视林月恒,十分不客气道:“你若再敢招惹明期,即便他心软不愿伤你,我也会杀了你。” 这汹涌的敌意。 林月恒立马解释道:“师兄,我和他之间有误会,我会想办法把事情全部解释清楚,但是我发誓,我对他的心,日月可鉴!” 俞随承怒道:“小小年纪满嘴胡言!” 若真对明期有真心,当年在十万大山会当众无视他的示好,和褚宴在一起吗? 骗谁呢。 明期就是年纪轻,才受她蛊惑。 可恶啊可恶! 林月恒百口莫辩,望向俞随承身后在平息怒火的司空明期,无可奈何道:“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你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你。” 司空明期彻底怒了,长剑一抽,架在林月恒脖子上,眼底的怒火犹如喷发的火山,气息凌乱,怒不可遏,气到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怒气退却,眼眶微红,俊逸无双的脸上眼神沧桑带着凄楚,像是寒风里独行的饥肠辘辘的雪狐。 无助,悲凉。 收回剑,眼神近乎请求。 “林月恒,你放过我吧。” 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却重重砸在林月恒的心尖,眼眶,鼻腔。 心脏像被一双手轻轻抓住,又突然重重揉搓挤压,喘不上气。 眼眶发胀,鼻腔发酸,疼意直达天灵盖。 低首垂眸,眼泪打湿纤长睫羽,却未曾掉落。 “好,你不愿意,我不缠着你。” 他不知道她和赤华其实是两个人,两年前是实实在在伤透了心。 如今,她尚不能告诉他她变成了魔,和伤他的人不是同一个。 修真界正被魔修袭扰,她是魔这件事,不知道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没有弄清楚赤华和她究竟纠缠有多深的情况下,她还不愿意暴露。 满修真界皆知,“林月恒”和褚宴情深义重。 她如今再苦苦纠缠撩拨,他内心该有多挣扎难堪。 错开身,给他们让出路,视线落在斜侧的地面,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再看他。 司空明期越过她往前走去,俞随承怕他出事,紧紧跟随。 “明期,不然你回泽阳山算了,这边的事交给师兄,你状态有些不好。” “没事。” “唉,日后见着她躲远些吧,都是孽缘。” “知道了。” …… 凌翎看着远走的两位师兄,又看着身边低着头失落的林月恒,纠结许久。 道:“月恒道友,虽然我觉得你想找几个男人是你的自由,但是……” 凌翎似乎在和自己的三观斗争,“司空师兄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分享的男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月恒本来伤心低落的心情被她这句话给弄得有些无语,泛红的眼睛看向她。 眼神真挚,一字一句道:“我是真心喜欢他,就算放弃,也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而是因为,我的喜欢,给他带来了困扰。” 凌翎被她的话定住一般,讷讷说不出一句话,只看着她缓缓远去的背影,差点落下泪来。 好虐! 所以,她写的方向有什么问题? 第209章 你不是能召唤鬼门关吗 南仪城漫天的魔气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查了几日,将南仪城翻了个遍,也再没看到过任何魔气的影子。 司天清已经到了南仪城。 如今在松峰客栈和各宗弟子商议此事。 景樊道:“师尊,那晚出现的魔气,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漫天光晕,持续许久。 整个南仪城都笼罩住,需要磅礴的魔气才能做到。 客栈雅间里挤满了人,司天清坐在正首,听着下面各宗弟子的消息。 俞随承道:“那晚的魔气只能证明南仪城确实出现过大魔,魔修收集魂魄那夜,确实也出现过两位大魔,看着像是两拨人,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南仪城。” 司天清道:“修为高深的大魔,不出手是看不出魔气的,与修士无异。” 祁朔也奇怪道:“可那大魔什么坏事也没干,就释放魔气在满城放了个幻术,是在向我们显摆实力示威吗?” 屋中人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有些无语。 谁这么无聊。 可凌翎却问道:“祁道友,你那天施幻术是为什么?” 祁朔道:“七夕夜,增加点儿浪漫的气氛嘛。” 凌翎语出惊人,“说不定那大魔也是这个想法,在和他的意中人逛街,觉得不够浪漫,受你启发,这才用了这个幻术。” 众人:...... 俞随承觉得丢人,瞪了她一眼。 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直旁听的闻卿却为她鼓掌,“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一旁的吕述:“闭嘴。” 闻卿撇撇嘴,缩到了赤华身边。 和赤华坐在一起的褚宴朝司天清道:“师叔,这几日南仪城也再无任何发现,我怀疑那大魔会去别处作乱。” 司天清道:“各宗已经收到了消息,会多加注意,若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传来。” 又道:“之前在尤蓝城,只发现了普通的魔修,并没有这样的大魔作乱,既然在南仪城发现了大魔的踪影,说不定这边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褚宴有些不解,“别的事情?” “不错,南仪城和尤蓝城有些不一样。” 底下都是小辈,除了俞随承,其他都历练得不多,司天清也有意引导他们自己思考,没说透。 众人都低头思索着两地发生此事的不同之处。 褚宴:“尤蓝城地处偏僻,不易被察觉。” 司空明期:“南仪城附近有大宗门,更容易被发现。”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彼此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算作对对方的肯定。 司天清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司空明期抬手让褚宴先说。 褚宴点头致谢,道:“尤蓝城僻静,若不是师叔一直派人关注着,恐怕不会这么快发现此事。” “且如司空道友所言,南仪城附近不远就是灵台宗,若出现什么事,灵台宗会很快赶来,可尤蓝城地处偏僻,没有大宗门。” “魔修们若收集魂魄,自然会低调一些,弄出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生出许多阻碍。按理来说,不会选择南仪城这样的大城,有些冒险。” 司天清又看向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道:“我们到南仪城大张旗鼓调查一日之后,大魔还在南仪城用魔气做了不痛不痒的幻术,显然并未将我们放在眼里。” “可见,他对自己十分自信,我推测,他还在南仪城中,只是气息隐藏极好。” 司天清赞赏点头,“你们说得有理。” 一直坐在一旁自进来便未发一言的赤华道:“我在无望山见过姬吴,也听黎初说过他,他为人心思深沉,深谙蛰伏等待之法,两年了才闹出动静,是极有耐心之人。” “你认为背后的大魔就是姬吴?” 赤华点头,“是,根据尤蓝城魔修的口供,他们不是魔族出来的,除了魔族,在外面的,就只有姬吴这只大魔了。” 俞随承现在看见她就想到早上在街上和明期发生的事,还憋着一肚子气。 闻言没好气道:“没有证据,你就这么肯定?凭什么?” 俞随承虽不是前辈,但是去哪儿小辈们都尊称他一声俞道兄,或者俞真人。 他平素虽护短不好惹,但是不惹到他的情况下人还比较随和,不会跟年轻修士们摆架子挂脸色。 如今这样不客气硬邦邦地说话,大家都不自觉想到林月恒和司空明期之前那错综复杂的绯闻。 看来,俞随承是确实很不满林月恒了。 赤华也心知此事,没放在心上,道:“俞道兄说得是,我也只是猜测罢了,随意说说。” “哼,说话还是得先过脑子地好,免得祸从口出,害人伤己。” 赤华不欲做这口舌之争,顺着他的话点了头。 褚宴却忍不了,道:“俞道兄话说得未免太重了,既然是讨论,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 俞随承冷道:“即便再随心所欲,那也不该不负责任乱说一气。” 褚宴还想要反驳,坐在旁边的赤华扯了扯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褚宴忍住了。 俞随承看得更生气了。 感情这么好,还来招惹明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他烦闷,该打! 司空明期知道师兄是替自己不值,眼神示意无需再多说。 凌翎的目光一直在两边转,脚趾头都要抠破鞋子了。 差点剑拔弩张,有点儿兴奋。 司空明期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道:“司长老,还有一事,晚辈有些担忧。” 司天清才不管他们小辈之间的爱恨情仇,闻言道:“说来听听。” 司空明期道:“魔修是来收集魂魄的,还选择了热闹的南仪城。南仪城草木丰茂高大,遮蔽阳光,护城河宽阔幽深,自来都是聚阴之地,如今,中元节将至,到时鬼门大开,会有不少鬼魂流入南仪城。” 中元节,相当于鬼界放假了。 到了子时鬼门大开,没有在地狱受刑的鬼魂们可以短暂到人间逛逛,只要不闹事,在天亮之前回去即可。 到时候南仪城的鬼魂不会少。 若魔修那时候趁乱抓魂魄,鬼差们也不能一个个盯着,难免会出问题。 闻言众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中元节只剩几天了。 司天清看向林月恒道:“你在鬼界待过一段时间,可有想法?” 赤华回想脑中的记忆,道:“只能尝试着和鬼王联系一下,告诉他这个猜测。” “嗯,你去吧。” 赤华点头应下,准备出门去想联系邢间的方法。 司空明期看着她离去却突然道:“你不是能召唤鬼门关吗?” 之前在青罗城,她只要一转身就能踏进鬼门关了。 第210章 遇袭 赤华脚步顿住,望向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不闪不避,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今早在街上碰上她的时候,觉得她眼神十分有侵略性,让他觉得他要是多看她几眼她都能扑上来。 让他与她对视一眼都会败下阵来,闪躲那明知虚假却看着无比炽热的情意。 如今不过才晚上,她的眼里无波无澜,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本以为再见会很难堪尴尬,可她突然转了性一般,一直保持着距离,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和早上判若两人。 心中也有些烦闷。 这人,惯会装样子迷惑人。 赤华试着召唤了下,毫无反应,老实道:“我现在无法召唤出来。” 司天清道:“可能是因为你已经复活,不再是鬼界的鬼魂,自然也就进不去了。” 鬼界也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赤华道:“我去附近城隍庙看看,诚心祝祷,看看城隍是否能传话。” 褚宴起身,“我陪你去。” 城中不太安全。 两人随时都在一起,众人也不奇怪。 等人走后,司天清道:“城中既有大魔,你们最近都小心些,出行结伴,有事及时传递消息。” 众人也陆续退了出去,司天清走到窗口,看向底下并排走在街道上的褚宴和赤华。 去了一趟无望山,变化倒是大。 ———— 临近中元节,月亮也逐渐圆了起来。 清冷月光给南仪城铺上了一层薄纱。 赤华和褚宴到了离松峰客栈最近的一处城隍庙中。 赤华朝庙中威武严肃的城隍神像点上三支香,嘴里念念有词。 “敬告城隍,中元节恐生乱,烦请转达邢间鬼王。” 之后便耐心等在庙中。 待香烛燃尽,四周依旧寂静。 赤华低低叹气,道:“我身上已无鬼气,消息传不到鬼界。” 褚宴拉着她的手,一起朝外走去,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 赤华眉头紧锁,“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想那么多,我们走了千年,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但愿如此吧。” 赤华微笑安慰他,“不过,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了。” 褚宴也没再说什么,只握着的手更紧了些,无声支持他。 赤华捋了捋耳边被吹乱的发,叹息被风声吹远。 褚宴疑惑道:“怎么风越来越大了。” 赤华也有此感,环顾一周,忽然双目瞪大,将身旁的褚宴往一旁用力一推,“阿宴小心。” 一道风刃从两人之间破空而来。 褚宴心中一惊,转头看去,赤华已经和一全身黑衣覆盖的魔修打了起来。 抽出剑里面缠了上去。 一交手才知道此魔修修为高深,仅仅和他手中魔刀相击,就震得他后退几步,手掌发麻。 赤华与他站定,担忧道:“阿宴,你没事吧?” 褚宴摇头,道:“我先拖着,你赶紧联系师叔。” 说罢持剑又打了过去。 赤华也不拖沓,立马拿出传音符将在此地遇到厉害魔修的消息传给了司天清。 随后也拿着剑一左一右和魔修打了起来。 这魔修实在厉害,压得两人毫无还手之力,一掌打向褚宴心口。 褚宴后退不止,用剑稳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司天清转瞬即到,稳住褚宴后退的身形,朝那魔修而去。 那魔修已经一掌打向赤华,将她朝司天清推了过去,而后一跃而走。 司天清接着赤华,脚步被拖慢一步,看着那魔修遁走,放下赤华,追了上去。 赤华吐出一大口血,身上魔气缠绕不散,捂着头惨叫出声,脑子像是要爆炸了一般,浑身撕扯得难受。 司天清看了一眼,放弃追击,回到她身边,用灵气替她稳固魂魄。 灵气和魔气交织暗自较劲,要从赤华周身里驱散魔气。 褚宴撑着剑站了起来,急忙忙冲了过来。 魔气已经被驱散,可赤华痛苦未减少。 司天清见状,交给了褚宴,道:“魔气已散,不会有生命危险,马上会有人赶来,我去追魔修。” 说完便原地消散,朝魔修逃走的方向顺着魔气追了过去。 褚宴搂着赤华,将自己本来溃散在体内的灵气朝她输过去,心高高悬起,担忧恐惧一齐涌上来。 她魂魄不稳,又遭受重击,再伤到怎么办? “赤华,你怎么样?” 赤华捂着头,额头和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竭力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喘着粗气,平息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猛地长啸一声。 “啊——” 体内翻腾的灵气随着这一声释放开来,胸口被巨石挤压的感觉消失。 赤华捂着心口,疲惫至极,看着身边焦急害怕的褚宴,扯出笑安慰道:“我没事了。” 赤华传音之时,景樊和司天清在一起,吩咐景樊随后赶到之后,司天清便消失了。 景樊也告知了其他宗门之人,此时才陆续赶来。 一来就听到她那声痛苦的惨叫。 就看到褚宴嘴角含血,轻轻搂住她,赤华面色惨白,虚弱至极。 四周飘散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浮在空中,围绕着他们。 闻卿一看赤华这模样就吓得肝胆俱裂,几步扑了过去,“月恒,你怎么样了?” 赤华冲她轻轻摇头,心口绞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司空明期看着褚宴和赤华的狼狈样,也有些震惊。 “你们遇到大魔了?” 褚宴点头,“对方修为很高,若不是师叔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命丧于此。” 司空明期看着明显受伤更重的赤华,皱着眉,还是忍住没有问出一个关心的话。 俞随承心中阴暗痛快了几分,看向空中萦绕不散的柔和光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众人也注意到了。 褚宴抬头看去,道:“是她灵气倾泻产生的。” 俞随承道:“那也该消散了,为何看着还没消散。” 祁朔伸手用灵气裹了一颗,好奇观察。 光点柔和,在夜色中看着并不耀眼,一粒一粒的,没有消散的趋势。 道:“我怎么看着,不像是灵气呢?” 四周微微风起,将光点缠绕旋转到一起。 众人抽出剑戒备。 褚宴扶着赤华站起来,闻卿也扶着她。 光点随风打转,渐渐融合在一起。 众人站在一起,戒备看着这团光点,呈防御姿态。 若有异动,便一齐出手打散。 光点从四周飘来,凝结在一起,慢慢显示成一个人形。 第211章 白发赤华 从头到脚,从发丝到裙衫。 逐渐凝成一个女人的身形,带着光点的柔和微光,给她笼罩着一层柔柔白光。 五官渐渐清晰,众人眼神越来越惊诧,看看那人影,又看看赤华,眼底全是震惊。 只见那道人影五官越来越清晰,白裙纷飞,双眸微阖,一头银发披散肩头,肌肤胜雪,线条流畅,大气端和,眉眼间隐含几分坚韧。 翩翩不似人间,朦胧不似真人。 众人已经震惊到忘了反应,眼前这人,除了那一头白发,竟然和林月恒一模一样。 褚宴扶着赤华的手微微发抖,目光移不开眼前人影半分。 嘴唇张张合合,眼前的人影和记忆深处的那抹倩影重合。 那人影睁开了眼,眼底柔光一片,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只听她柔柔唤道:“阿宴。” 褚宴心跳几乎停止,有道声音穿透千年时光,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爱恋,仿佛又看到了漫天飞雪之中,她坚定又温柔看着他从容赴死的模样。 喃喃道:“赤华。” “是我。”那人影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褚宴喉咙干涩,眼眶泛酸,脚步不自觉要朝她走过去,连扶着赤华的手都有些松动。 赤华反握住他的手,道:“阿宴?” 褚宴的神思被拉回来一些,低头看着正担忧看着他的人,甩了甩头。 看看赤华,又看看那道人影,问道:“怎么回事?” 赤华摇了摇头,看向那人。 与她一模一样,连她都恍惚了一瞬间。 试探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赤华。” 众人直觉此事有些不简单,看着这三人关系似乎又有些复杂,大气都不敢喘,内心猜测着这三人的关系。 赤华? 司空明期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俞随承不想管褚宴和林月恒的事,虽也觉得异常,但是也一句话没说。 祁朔上下打量一眼,道:“莫不也是幻术?” 最近魔修作乱,别不是他们在搞鬼。 景樊手中持剑,便要攻击,“我来试试。” 那人影也不躲,眼睛只定定看着褚宴。 眼看景樊剑尖要刺过去,褚宴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打开了他的剑。 景樊道:“她突然出现,不可不防。” 赤华被闻卿扶着,也虚弱喊道:“阿宴。” 褚宴看了赤华一眼,示意他安心。 又转向白发赤华,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不曾移开过一瞬间。 眼神里是如山如海般浓烈的爱意,“阿宴,千年光景,我们终于再见了。” 初时的震惊过后,褚宴也冷静了些。 突然出现魔修,她又突然出现,是有些反常。 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赤华。” 这一句还是让褚宴心尖微微发颤,他记忆深处的赤华就是眼前这般模样。 可还是克制着一分理智,声音都有些抖,“你从哪里来?” 白发赤华伸手一指,“我一直在她的识海里。”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赤华。 白发赤华又道:“阿宴,你我灵魂相连,你能认出我的。” 褚宴闭着眼,内心汹涌。 赤华担忧不已,眼前这人,她看不出来是什么名堂,只看着褚宴。 她相信他能够分辨。 白发赤华缓缓上前,走到褚宴身边,伸手轻轻揽着他,朦朦光晕下,她看着十分不真实。 道:“阿宴,还能和你相遇,我已心满意足。” 褚宴一动不动,眼底挣扎犹豫许久,伸手抚住白发赤华的头顶。 灵气自掌心钻入她的体内。 掌心发热,冥冥中有一道牵引力指引着他,这人身上的气息他感到万分熟悉。 伸手拥住此人,眼眶发红,埋首在她脖间,极轻呢喃,“赤华。” 众人简直要看呆了。 闻卿第一个发了火,“褚宴你什么意思?月恒还在这儿呢!” 褚宴松开怀里的人,将她拉到赤华眼前,有些激动道:“我感应过了,她的灵魂与我相连,许是你魂魄的碎片。” 白发赤华道:“我不是她的碎片。” 赤华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白发赤华又朝褚宴道:“我困在她的识海里,与她魂魄相融,她想吞噬我,可我不愿意。” 褚宴看着眼前两人,指尖发凉,刚被重伤的胸口又泛起炖疼,连累脑子都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十分疑惑道:“你说什么?” 白发赤华声音很轻,带着经年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阿宴,时辰到了,我快要消散了,她将彻底取代我。” 她的眼神变得不舍又眷恋,温柔又释然,“这样也好,有人陪着你。” 看着记忆中这张熟悉的脸上显现这般落寞又无奈的表情,褚宴心口一紧。 又听她道:“我在她的识海里日久,她带着我的记忆,你将她当成是我便好。” 褚宴脑子已经混乱不堪,面色痛苦,摇头道:“谁都不能替代你,赤华。” 白发赤华抬手抚上他的脸,“我一直无法凝结实魂,如今大限已至,能够再见到你,已经无憾,好好活着。”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脸重合,褚宴眼前浮现出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 一起剿灭凶兽,一起看云海星辰。 听她所言,只觉得心都被剜走一块,眼眶泛红,紧紧拥抱住她,“不,赤华,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白发赤华被他搂在怀中,头枕在褚宴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永别了,阿宴。” 怀中身躯逐渐又变成光点,随风吹散。 褚宴无法接受,伸手去笼四散的光点,眼看着赤华微笑的脸消散在眼前。 巨大的无力感混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要将他一片片撕碎,又回到了千年前大雪纷飞那一日。 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手中结印,用体内本就紊乱的灵气要去收拢她散开的光点。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点消散,跌跪在地,看着一点光点就要去揽,声嘶力竭,“不,赤华!你不能走!” 光点消散,四周只余死寂,和褚宴痛苦的呜咽声。 褚宴,在修真界的风评一直都是冷漠生人勿近。 永远一张冰山脸,不喜与人亲近,天赋悟性顶尖。 对谁都是不卑不亢,清冷孤傲。 此前想都不敢想他也会有这样崩溃的时候。 景樊面色复杂,此前他一直对褚宴不大服气,觉得他一肚子坏水偏又天赋好修为高,所以宗门里各位长辈都更喜欢他。 景樊一直和褚宴不对付。 可如今见他如此,竟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见了鬼了。 赤华走到他身边蹲下,将他轻轻抱住,“阿宴,都过去了。” 内心复杂,她魂魄不全,或许有一日真的会消亡,到时候,他竟会如此痛苦吗? 褚宴本就受了重伤,体内灵气倒腾,如今被这样一折腾,大喜大悲之下,喉头一甜,涌出一口血来,晕倒在地。 赤华惊慌叫道:“阿宴!” 第212章 脑子都溺坏了 松峰客栈内。 褚宴和赤华都受了伤,服了丹药在休养,褚宴还昏迷着。 赤华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即使昏迷不醒依然紧锁的眉头,心里犹如被巨石压着。 她的魂魄不全,早晚会消散,等到那个时候,阿宴又该如何? 闻卿担心她的状态,在一旁陪着她,愤愤不平道:“褚宴道友也太过分了,当着你的面就跟那女子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赤华视线一直看着褚宴,眉宇间有挥散不去的浓愁,有些心不在焉,“她是我的一部分魂魄。” “怎么可能,你没听她说什么,让褚宴把你当成她之类的话,明摆着说你是替身!” “她身上有我的灵魂气息,确实与我是同一个人。” 闻卿在她身边坐下,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干着急,“月恒,你怎么了?都有人来跟你抢男人了,你还这么无所谓?你刚刚怎么不动手打她呀?” 赤华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不解道:“我打她做什么?” 闻卿手贴上赤华的额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们刚刚遇到魔修,还都受了伤,那女人就出现了,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看中褚道友的美色,来抢他的。” 赤华苦涩一笑,“既然要抢,为何她又消失了?” “谁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手段呢。” 说完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看向赤华,“月恒,你是最有手段的,不会这么心大吧?那女人都上手抱了你都没反应。” 赤华看向榻上躺着的人,温柔道:“我只在乎阿宴怎么想。” 闻卿恨铁不成钢,“他怎么想?他要对你没二心会去抱那个女人?还因为她消失把自己伤心到呕血?” “月恒,男人就是这样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那女人和你长得这么像,还说什么替身之类的。” 脑中灵光一闪,惊道:“褚宴道友突然就对你上心,是不是真的把你当成那女人的替身了?” 然后又急得团团转,嘴里不住咕哝着,“怎么办怎么办?看起来那女人是个有些手段的。月恒,你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赤华嗯了一声,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陷入沉思。 阿宴不会认错,他说有灵魂感应那就说明那人身上确实有她的气息。 还与千年前她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显然是认识她的。 那人是从她灵气倾泻的时候出现的,且只是浅浅出现了一会儿,说了些话又消失了。 难道她的魂魄已经开始消散了? 如今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身体的虚弱是因为刚刚受了伤,还是魂魄受损了。 若是当真魂魄开始消散了,阿宴要如何接受? 可若不是,那今夜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闻卿还在替她着急,“月恒,你说怎么办?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得提高警惕啊。” 赤华抬眸看她,看她实实在在为自己着急,心里也暖了一些,道:“她都已经消散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闻卿急道:“她说来就来,说消失就消失,万一下次又出现了呢?” 赤华道:“若下次她再出现,我就能和她聊聊了。” 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聊的,她话里话外都在说你才是替身,你受得了?” 赤华摇摇头,“可如今她都消失了,我也没办法了。” 闻卿唉声叹气,又坐在她身边,十分替她懊悔,“褚道友一向独来独往,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你当初还不如选司空道友。” 赤华无奈笑道:“我若和司空明期走太近,她怕是变成厉鬼都要抓烂我的脸了。” “她?”闻卿听不懂,“谁啊?” 赤华摇摇头,也没再多说,“闻卿,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闻卿见她还是一副淡定模样关切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褚宴,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脑子坏了,被褚宴灌了迷魂汤,这两年整天围着他转,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儿了。” 赤华目光有些不舍,“我时间有限,能多陪他一天是一天。” 闻卿眉头皱得死紧,“月恒,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有时候你说话我都听不懂。” 赤华转头冲她笑笑,“没事,别担心,我能处理好。” 闻卿还想再劝。 床榻边却传来褚宴惊慌的梦呓,“赤华,别走,别走。” 呢喃乞求,卑微至极。 赤华焦急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阿宴,我在,我在。” 闻卿:...... 突然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多余了。 万万没想到,颇有手段的月恒最终也变成了恋爱脑。 愤愤出了屋子,脚步声跺得震天响,表达她的不满。 光上门,站在屋外,还叉腰冲着房门张牙舞爪无能狂怒一番,气冲冲下了楼。 吕述见她眉头能夹死蚊子,又脸色铁青,还以为是褚宴出了什么事。 忙问道:“怎么了?褚道友情况不好?” “不知道!” “不知道你发什么火呢?” 闻卿怒道:“还不是月恒,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种事她都忍得了!以前她可不是这种性格,都是这两年沉溺温柔乡,把脑子都给溺傻了。” 吕述也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道:“他们两人的事,你一个外人,不要跟着瞎掺和。” “外人?”闻卿要气笑了,“我哪里是外人,我可是月恒最好的朋友。” 吕述翻个白眼,“没看出来。” 林月恒日常只在浮玉山和褚宴在一起,都是闻卿主动去找她玩儿,哪里看出来是最好的朋友了? 闻卿气噎,却反驳不出一句,埋怨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 都怪月恒,重色轻友,哼! 一旁坐在桌边默默吃东西的祁朔跟了一句,“没错,林月恒本来就是两副面孔。” 闻卿愤怒一指,“你说什么呢!” 她自己说说就罢了,祁朔凭什么说月恒! 祁朔无语看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本来就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闻卿本来就生着闷气,如今听他一说,更加气愤,“你再诋毁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啊!” 吕述诧异看向她。 闻卿师妹可是合欢宗出了名的好脾气,脸皮又厚,很少很少见她发火的。 如今这般撸着袖子上前就要打架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祁朔根本不放在眼里,挑衅道:“你的好姐妹你自己不了解,还要跟我动手?” 闻卿几步上前,被吕述从中间拦住,“师妹,冷静,你打不过他。” “我......” 好生气啊,确实打不过。 闻卿停了下来,瞪着祁朔,道:“我打不过你,我找流光和黎初来打你,你给我等着!” 第213章 一直待在客栈 “你刚刚说,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是什么意思?” 闻卿的狠话,祁朔不以为意,看着她气冲冲离开了客栈。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温润低沉的男声。 祁朔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可对面又坐着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爱洁,这一口茶要是喷他身上,他肯定要挨一顿胖揍。 以前就打不过他,现在他还进入化神期了,那更打不过。 紧急朝旁边转头,茶水喷了一半在地上一半呛在喉咙里。 咳得肺管子都要出来了。 刚刚走进客栈的祁昭皱眉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看看一旁客气与她行礼的吕述和端坐在一旁镇定从容的司空明期。 更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样,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 咬牙道:“祁朔!” 祁朔心里暗道要完,被他姐看到这么没气质的时候,旁边还有吕述和司空明期作对比,他姐肯定更加觉得他不成样子,少不了一顿收拾。 急忙站起身,擦了嘴角的茶水,恭恭敬敬站好,笑得乖巧无害,“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祁昭冷哼一声,“南仪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祁朔立马笑嘻嘻迎上去,“姐,您的脸我怎么可能丢得完,消消气。” 四周都是人,祁昭也忍下了揍他的冲动,问道:“司长老呢?” 祁朔立马朝二楼指了指,“那间屋子。” 祁昭不满的目光扫视他一周,和站在一旁跟她一起来的谢沉音点了点头就上了楼。 祁朔松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看着谢沉音,道:“沉音哥,你这就不地道了,突然出声吓我一跳,害我在我姐面前出丑,她肯定要收拾我了。” 谢沉音道:“到时候帮你求情。”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谢沉音又问道:“你说五师妹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怎么回事?” 祁朔皱眉,“你也是为她出头的?她本就就两副面孔啊。” 祁朔理直气壮道:“她在褚宴面前一个样,背着褚宴又另一个样,昨天差点和我动手。” 谢沉音不解,五师妹打不过祁朔,按理来说不会轻易跟她起冲突,“为什么?” 祁朔又坐回了桌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谢沉音倒了一杯,示意他坐下。 “她和褚宴吵架了呗,我多提了褚宴几句,就说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 谢沉音有些奇怪,“她真这么说?后来呢?” “后来她就请我吃了个早饭,聊了会天儿。” 想到那一幕,笑嘻嘻道:“林月恒还是挺好玩儿的,昨天早上气冲冲的,一点就炸,我想肯定和褚宴闹得凶。” 谢沉音有些不信,“你确定?” 这两年,他就没见过五师妹和褚宴闹过矛盾。 祁朔认真道:“千真万确。” 谢沉音低头思索,奇了怪了,余光瞄到一旁事不关己喝茶的司空明期,难道是因为他? 祁朔眼珠子一转,笑了,压低声音靠近谢沉音,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就是说要去找他。” 谢沉音惊大了眼,眸底又有些兴奋,五师妹,又开始搞事了? 祁朔一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俩是一伙的,挨着谢沉音坐得更近,嘀嘀咕咕道:“她好像不大记得两年前的事了,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她还问我你和我姐怎么样了,可她明明才见过你们不久。” 谢沉音也摸不着头脑,五师妹这两年变化是有些大,但是思路清晰,他也只当她是在无望山受了什么刺激。 嘀咕结束,祁朔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叹口气道:“别说性子了,我觉得她面相都不一样。” 谢沉音挑眉,“何出此言?” 祁朔偏头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五官看着都一样,可是感觉不一样,可能是相由心生吧,她在褚宴面前许是装得和善些,昨天早上扬言要撕烂我的嘴的时候,可有趣多了。” 司空明期静静喝了一口茶,尽量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有趣? 吕述默默站在一旁,越听越有些疑惑,“不对呀,昨天早上,林道友未曾离开过客栈啊。” 桌边三人同时看他。 吕述道:“昨天早上闻卿师妹一直和林道友在客栈房间内说话,我在大堂待了一早上,没见过她俩出去。” 合欢宗弟子和元天宗弟子都住在松峰客栈,行踪几乎都知道。 祁朔惊道:“我明明看到她了,还和她一起吃了早饭,她缠着我问了好多事。” 谢沉音心下疑惑,问祁朔,“你什么时候见到她?她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祁朔也听出了不对劲,道:“大概辰时吧,我以为她和褚宴吵了架,见她修为低魂魄不全,怕她乱跑,一直待到巳时,她问得差不多了,就跑了。” 谢沉音又问吕述,“她这段时间在客栈?” 吕述点点头,“我虽没亲眼见她,可是那段时间她应该是和闻卿在房间里的。” 信息有了出入,谢沉音看向二楼,“我去问问她。” 几人看着谢沉音上了楼,没多会儿又看着他下楼。 祁朔忙问道:“怎么样?” 谢沉音面色有些凝重,“昨天早上,她确实一直在客栈。” 祁朔脸色也正经了起来。 若林月恒一直在客栈里,那他昨天早上遇到的林月恒又是谁? 吕述已经去外面把闻卿拉了回来,按在大堂坐下问情况。 “你最近发现林道友有什么异常没有?” 闻卿一脸懵逼,看着围着他的几张严肃的脸,道:“她脾气变好了算异常吗?” 谢沉音问道:“你昨天早上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出去过没有?” “我们都没有出去过,她现在不爱出去逛。” 四人面色更加凝重。 闻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心问道:“怎么了?” 没人回她。 一直未开口的司空明期问道:“前天晚上,在街道上查找魔气的时候,林月恒也和你在一起吗?” “那没有。”闻卿回答得肯定,“她和褚宴在一起,我和吕师兄在一起。” “你确定她一直和褚宴在一起?” 司空明期这么一问,闻卿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谢沉音问道:“你为何这么问?” “那天晚上,我曾见过林月恒,她是一个人。” 第214章 我嘴最严了 此言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司空明期道:“一身紫衣,独自一人。” 祁朔附和道:“对,我昨天早上见她的时候她就穿的紫衣。” 闻卿道:“不可能,月恒最近都穿的浅色衣服,那天晚上找魔气那么紧急,哪儿有空换衣服!” 谢沉音脸沉如水,“恐怕,有人在暗中搞鬼。” 突然想起五师妹之前跟他说的她识海中那缕赶不走的残魂。 从无望山出来之后就没再听她说起过了,他也问过,说是没有了。 如今竟然又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吕述怀疑道:“会不会,就是背后的大魔幻化的?” 司空明期道:“我当时没感受到魔气,寻妖盘也无异动。” 祁朔也点头道:“我也没感觉到魔气。” 谢沉音道:“若是身上带有藏匿气息的法器,是察觉不到的。” 又看向两人,“她做了什么?” 祁朔道:“就说了会儿话,她好像不知道从无望山出来之后发生的事,就问我这个了。” “还有,”祁朔灵光一闪道:“她好像对褚宴恨得牙痒痒,我一提褚宴,她就要动手。” 谢沉音一愣,心沉了下去。 又看向司空明期,“你呢?她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司空明期垂眸道:“没什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说什么了?”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他。 司空明期面色不虞,心里极不自在,眼神落在地面,语气硬邦邦的,“不记得了。” 心里却翻腾不已,脑中乱七八糟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 四人:......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说你不记得,骗谁呢? 谢沉音也不再追问,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说什么好话。 祁朔坐不住了,“我出去转转,说不定又碰上她了。” 谢沉音拉住了他,“如今不知道那人来历,若真是幕后大魔,你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 谢沉音思索了会儿,道:“我找师尊去。” 对面的人既然实力雄厚,那只能找师尊了。 正巧此时,祁昭和俞随承一起从楼上下来,听闻他要去找虞翡,问了情况。 祁昭蹙眉道:“如此看来,南仪城果真有异,最近大家都要小心些。” 谢沉音叹口气,忧愁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祁朔也叹气,“昨日我见她还觉得挺正常的,都没想那么多。” 吕述惊道:“昨夜袭击褚道友和林道友的,会不会就是她?” 又看不懂这人到底什么目的,“那她到底要干什么?听司长老说,那人修为不低,若想杀了他们两人,也不是办不到,为何没动手呢?” 闻卿灵光一闪,“会不会就是昨晚那个白发女人?” 越想越觉得可能,怒道:“昨夜看着就和月恒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冲她来的,是不是看上了褚宴,想和月恒抢?” 众人:...... 祁朔无语道:“我之前提褚宴,她就发火,这个可能性不大。” 凌翎不知道从哪儿挤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兴奋,“是不是因爱生恨啊?得不到就毁掉!” 又自顾自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她又对着司空师兄说些有的没的......唔.....” 凌翎直接被司空明期捂嘴拖走,威胁道:“你敢说一个字,我让你永远下不了泽阳山!” 凌翎张着手,双脚蹬得飞快,被司空明期直接拖出了客栈,免得她胡言乱语。 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必那人和司空明期说的话,也不是什么正经话。 拖离客栈,将凌翎推在一旁,嫌弃看了看自己的手,捏了好几个除尘诀。 眼神如刀扎向她,“以前你到处散播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可这件事,你要是再敢给我往外传,我绝不轻饶。” 凌翎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司空师兄放心,我嘴最严了。” “我不信你嘴严,但是你但凡透露一个字,我就扎你一钉,你自己算算,你能受我几钉。” 凌翎紧闭着嘴,乖巧垂手,老实巴交站在一边。 她算不出来她能受几钉,她只知道,司空师兄从不对同门用灭魂钉,如今拿这个威胁她,说明他是认真的。 但凡她敢说出去一个字,肯定下场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惨。 “司空师兄放心,我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哼。” 司空明期冷哼一声,押着她就走。 若让她回到客栈,早晚憋不住说出来。 好歹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也不能真打死她。 糟心。 ———— 南仪城城西一间客栈二楼。 林月恒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盯着旁边茶桌上摆放的小香炉。 气味清新,若有似无,袅袅轻烟如线,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可还是抚不平林月恒此刻毛躁的心情。 原执坐在另一侧喝茶,看她没什么精神,道:“不高兴杀了就是,杀了随本座回魔界去。” 林月恒瘫在一旁,以嘴叼茶杯抿了一口,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杀了多便宜她。” 褚宴此前只是想复活赤华,以为她就是赤华,对她除了黏人得很,还是掏心掏肺的好,要什么给什么,罪不至死。 该死的也是赤华,让她吃苦受罪的也是赤华。 池奚也对这新晋的魔君十分无语。 “君上,既然您与他们有仇,直接杀了多痛快,何必还让属下去偷袭,您还演那一出戏。” 林月恒白他一眼,“她和褚宴不是恩爱吗?我就是要挑起褚宴对她的怀疑,让他以为自己的白月光不在了,你懂什么!” 林月恒很有自己的道理,“杀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就是要看她们感情破裂,要死不活,扎心才难受。” 原执道:“多此一举。” “哪里多此一举了?你没看昨夜褚宴那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平时可不这样,这一下他那清冷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声可就彻底崩坏了,这不比杀了他来得好?” 池奚直击痛点,“可您不是要报复那个和您长得一样的女人吗?我看她,没多大反应呢。” 昨夜在暗中观察着,君上飙演技那么投入,那男修都已经痛彻心扉的,那女修一句话未说,好像跟她没关系一般。 说起这个林月恒也恨得牙痒痒,“要不怎么说她不是省油的灯呢,心硬如铁,若是一般人,能把我坑这么惨吗?” “你哪里惨了?”原执淡淡道:“拥有一身充沛的魔气,在魔界没有几个对手,还是说......” 原执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睛,“你很排斥魔界?” 林月恒顿时精神了,眼神真挚赤诚,“那没有的事,能够变强我是万分开心,但是不能因为我变强大了,就把给予我痛苦的人给原谅了吧?” 其实能够获得魔气,变成大佬,她还是觉得很爽的,只是,总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虽然受了很多皮肉之苦,但是从元婴初期,一跃成为相当于合体期的大魔。 一切来得有些容易了,总觉得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让她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第215章 生生世世做兄妹 原执看向她,“那你在烦什么?那两人不是你的对手。” 想玩儿便玩儿,想杀便杀,他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林月恒又焉了下去,“我不是烦这个。” “那你烦什么?说出来,大哥替你处理。” “这种事大哥也帮不了我。”她又趴到了桌子上。 原执蹙眉,“小瞧本座?” 林月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大哥,很多事情,不是实力强就能做到的。” “什么事情?”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原执有些不高兴了,“你若这样,那本座现在便回魔界去,不再管你。”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林月恒一个激灵伸手扯住他宽大的袖摆,火速认错,“大哥,我错了。” 还指望原执给她撑腰呢。 她在无望山吞噬了怨气都变得这么厉害。 难说姬吴不会变得更厉害,若遇上了打不过怎么办? 还有修真界那些大佬们,若见她是魔,围攻她怎么办? 原执又坐了回去,垂眸看着抓住他袖子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那张这两天烦得都不化妆了,满面愁容的小脸。 再一次觉得,若天命石所言的大魔是这货,真真是不足为惧。 “那你说。” 林月恒叹口气,半抬头仰望天花板,忧郁道:“还不是为了我还没盛开就凋零的爱情。” 原执:...... 池奚:白眼都要翻不过来了。 情爱之事,原执觉得麻烦得很。 古往今来多少神、仙、魔、鬼因为情爱之事堕落,这玩意儿有什么值得费时间的。 现在看到林月恒这副死样子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开了话匣子,林月恒就停不下来了,如今也只有原执和池奚能听她说话了。 “本来两年前,我已经快要得手,”如今想来都怄到心口痛,“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啊,结果现在全部废了,他一见我跟见了仇人一样,还不如个陌生人。” 原执和池奚都没有说话,其实对这种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林月恒又道:“要不是赤华,我肯定早把他拿下了,现在他让我放过他,我也没办法了。” 他看起来真的困扰至极,她如今又是魔,和他这种人间修士之间隔着天堑。 确实各方面看起来,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叹口气,道:“算了,我还是不适合搞爱情,还是搞事业吧。等我报完仇,抓了姬吴,咱就回魔界去,我也要当我的咸鱼了。” 原执斜睨着她,“区区一个人间修士罢了,蝼蚁一般。” 林月恒蹙眉道:“他才不是什么蝼蚁呢。” 撑着脑袋回想着到修真界这几年,感叹道:“我还是认识了好多朋友,如今能说心里话的也就大哥你了。” 说完还闪着星星眼看着原执,“大哥,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亲兄妹,一条心!” 原执:…… 池奚:…… 林月恒又自顾自趴着唉声叹气玩儿着桌上的空茶杯了。 原执朝池奚使了个眼色,池奚悄悄退了出去。 ————— 松峰客栈后院,谢沉音将发生的事情详细和刚刚赶来的虞翡说了一遍。 “师尊,我觉得这魔可能是冲五师妹来的,我们不得不防。” 虞翡眉头紧蹙,“恒恒,好像特别招事儿,受过了别人百年都不一定会受的罪,这才太平多久?” 谢沉音道:“五师妹确实不太一样,自从她离开无望山之后,魂魄一直不全,人也变得稳重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爱玩儿,想来应该心里不太好受。” “对和恒恒长得一样那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谢沉音眉头紧锁,担忧不已,“我问过五师妹,她好像也并不在意此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只是担心褚宴的伤势。” 虞翡有些唏嘘,道:“没想到她还是个情种,这两年和褚宴形影不离的,以前我还以为她会和雁雁一样呢。” 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话谢沉音不敢苟同。 明明去无望山之前还喜欢司空明期呢,结果出来后就对褚宴不离不弃了。 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尊,最近还得劳烦您多看着五师妹,那大魔据说修为不低,我们碰上了估计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为师知道。” 虞翡抬头看着林月恒的房间,“恒恒去了一趟无望山,看着确实成熟了不少,说话做事都稳重多了。” “遇到这么大的事,哪能还像以前的小孩子样呢。” 魂魄不全,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修炼也无法再进一步。 虞翡叹气道:“唉,她如今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们多为她看着便是。” “是,徒儿明白。” “为师一会儿去劝劝她,让她回浮玉山休养去。” “五师妹有些固执,有劳师尊费心了。” 虞翡之前并未和大家一起来南仪城,一直待在浮玉山,还是谢沉音传音给她说五师妹有难,她才紧急赶了过来。 现在发现有人试图对她不利,那还是回浮玉山安全一些,别到时候把自己的魂儿给作没了。 二楼之上。 褚宴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便看到一直坐在床边的赤华。 挣扎着要起身,赤华忙扶着他,褚宴顺势搭上她的肩头。 赤华道:“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褚宴眼神有些急切,“她呢?” “谁?” “你。” 赤华顿了顿,知道他说的是白发赤华。 褚宴眼里的期待太过炽热,看得她心里发酸,道:“消失了。” 褚宴握着她肩膀的手垂了下来,眼里是毫不隐藏的失落与悲凉。 赤华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道:“阿宴,我在。” 褚宴唇色苍白,看上去疲惫虚弱至极,轻轻嗯了一声。 “阿宴,你怎么了?” “没事。”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难过。” 褚宴半撑着身体,抬眸看她,“她是你的一部分,对吗?” 赤华心里一紧,“阿宴,你在怀疑什么?” “她怎么知道你以前的样子,她怎么会和我有灵魂感应,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 褚宴的眼神清明,定定看着赤华,不放过她任何一点情绪变化。 赤华道:“你在怀疑我的身份,是吗?” “不,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身份,我只是在想,你是赤华,还是赤华的转世。” 赤华面色不变,平静道:“那你觉得我是谁?” 褚宴沉默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像一根扎在喉咙的鱼刺,摸不着,但是扎得疼。 赤华拉住他的手,道:“无论你认为我是谁,我不介意,我只在乎你,在乎你是不是真的过得好。” 赤华脸上泛起苦笑,“我如今的境况,魂飞魄散是迟早的事,能够再与你相遇相守这两年,于我而言,已经是恩赐了。” 千年前,她就该消散了,是他以自己的所有为祭,留住了她的一线生机。 “阿宴,你如今有为你撑腰的宗门,疼爱你的师尊,算是落地生根,我希望你好好生活,不要宥于过去,该往前看了。” 褚宴眼神瞬间慌乱,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态度让她不高兴了。 急忙解释道:“赤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怀疑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赤华摇摇头,嘴角挂着释然的浅笑。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心疼你因为我把自己弄成这样子,阿宴,我想你鲜活地过自己的人生。” 褚宴呼吸都乱了,后悔是否是自己说话太重,让她感觉到不被信任。 急切搂住她,道:“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赤华回搂住他,心里一阵阵酸楚。 她和阿宴为何会如此艰难。 第216章 送你个礼物 “不好了,救命啊,呜呜呜……” 楼底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打断了屋内沉闷悲伤的氛围。 褚宴恍若不闻,并不关心别的事。 赤华放下他搂住的手,轻声道:“我去看看。” 褚宴不愿与她分开半刻,撑着起身道:“我陪你。” “嗯。” 两人搀扶着推门出了屋子。 大堂中,凌翎站在俞随承面前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俞师兄,司空师兄被魔修抓走了!” 一句话如同冷水泼入滚烫的油锅一般炸裂开来。 俞随承急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说清楚。” 凌翎抹了眼泪道:“我们就是在街上碰到的魔修,那个人修为太高了,我和司空师兄根本打不过他,他抓了司空师兄就跑了。” 俞随承心跳都要吓停了,“跑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我追不上,那个魔修太厉害了,呜呜。” 俞随承没空理哭得不能自已的凌翎,提剑就出了门去找。 凌翎一路小跑哭哭啼啼跟着他。 大堂中也没有别的什么人,都出去查探魔修去了。 赤华听闻这个消息也十分惊讶,“我去告诉司长老。” 褚宴点点头,跟她一起去。 没想到司天清却并不在客栈,也出去查探了。 客栈中如今只剩下她、褚宴和虞翡。 虞翡要看着她的安危,没打算去找人,只传音告诉了司天清。 俞随承跟着凌翎一起到了司空明期被带走的地方,四处查探了许久,都不见他的踪迹,甚至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从凌翎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知道那魔修似乎并不好对付,明期没打几个回合就被抓了。 俞随承有些着急,明期虽修为只化神期,可是身上法宝符箓不少,不至于那么轻易被抓。 除非对方比他修为高出许多,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魔修手段凶残,他失踪越久越危险,想了想,当机立断,传音回灵清宗给师尊! ———— 房间内。 林月恒还趴在桌边无聊翻着话本儿。 也不知她看进去了没有,许久才翻开一页,眼皮都要张不开。 乌羽站在一旁架子上,尽量降低存在感。 主人心情不好,它可不能上去触霉头。 原执和池奚推门走了进来。 林月恒抬手打了个无力的招呼。 原执在一旁坐下,池奚垂手立在一旁。 林月恒问道:“有姬吴的消息了吗?” 池奚回道:“还没查到,最近都很太平。” “哦。” 又无聊拨弄着书页,她其实没有什么想看的,只是不动着好似脑子都不会转一般,整个人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 原执道:“有个礼物送你。” 林月恒兴致缺缺,“什么?” “去看了就知道了。” 林月恒好奇看着他道:“大哥也会卖关子了?” 原执浅浅一笑道:“就放在隔壁,去吧。” 入住之时,因原执喜欢安静,林月恒将这间小客栈都包了下来。 客栈中也并未入住别的人。 看着原执神秘的样子,还有池奚在一旁仰着头有些骄傲的模样,心里的好奇虫子也被勾了出来。 他俩是看她心情不好,专门给她准备惊喜礼物去了? 林月恒瞬间被打了鸡血,站起了身,笑道:“那我先多谢大哥了,小妹这就去看看。” 原执第一次给她送礼,这情绪价值必须要给足。 一定要表现出十分满意,这样才有下一次的礼物。 林月恒出了房间,整了整裙摆,高高兴兴满含期待跟着池奚朝隔壁房间走去。 池奚有些极力掩饰住的得意,却傲娇着未曾开口。 林月恒多灵的眼睛,立马明白这礼物肯定是原执安排池奚去挑的。 不由夸赞揶揄道:“多谢池奚大人了,劳烦您百忙之中还为我想着呢。” 池奚嘴角几乎要压不住,道:“君上客气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下次有事你开口,咱们这么熟了,可是要亲如一家人。” “多谢君上。” 眼前这新晋君上,虽然脾气性格有些怪异,但是实力是在的,为人随和,比其他三魔君好相处些。 池奚推开门,伸手朝里,“君上请自己过目吧,属下不打扰了。” 林月恒探头看了一眼屋内,桌上只摆放了一只茶壶,四周围着四只茶杯,却没有看到摆放什么装礼物的盒子。 不由问道:“在哪儿呢?” 池奚道:“床上。” 床……床上? 什么礼物要放床上? 池奚见她笑容微僵,补充道:“绝对是君上喜欢的礼物。” 林月恒眉头一跳,这钢铁直男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别送些辣眼睛的礼物,她还要靠演技装喜欢。 本来就烦。 试探性迈进脚步,慢慢往床边移动,池奚等她走进去后,贴心关好了门。 林月恒探着头往床边走,隔着放下的幔帐,她似乎看到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床上。 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伸出手轻轻撩开幔帐,只一眼,差点吓得魂魄离体。 触电般收回手,火速逃离房屋。 冲到隔壁,对着正悠闲喝茶的原执惊恐道:“你抓他做什么?他哪儿惹你了?” 扒着茶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还未等到回答,又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嘴里不住地道:“怎么办?怎么办?” 仿佛遇到天大的难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一般。 这反应,不在原执的预料之中。 她不应该是感动到痛哭流涕,然后又如以前拍马屁一般说些什么生生世世跟他做兄妹,什么一心一意拥护他做魔尊之类的话吗? 这怎么,好像很不满意这个礼物? “你不喜欢这个礼物?” 林月恒的脑子里像被熬成了一锅粥,乱七八糟想的都是她是魔的身份要曝光了。 刚刚只是瞥了一眼,他看见她没有? 她动作那么迅捷,不可能认出来的吧。 原执问的话她根本没听见,还在自顾自道:“你们抓他干嘛呀?” 原执冷着脸道:“你不是喜欢他吗?抓来给你玩儿。” 池奚也有些委屈,如今南仪城有修真界大佬在,他光天化日之下去抓人,也是要冒风险的。 结果魔君好像并不怎么领情。 “君上,尊主也是看您整日郁郁寡欢,才想着把人给您抓回来,您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林月恒简直想一口老血喷他们一脸,“他本来就在查魔修,你们还这样绑回来,他不就知道我是魔了?” 原执道:“魔怎么了?” 池奚道:“魔给您丢人了?” 林月恒没空管是不是伤到了他俩的小心脏,朝池奚道:“你先去把他放了,放回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池奚垂手站在一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属下不会放人,只会杀人。” “你……” 原执也不高兴,幽幽道:“送给你的,随你处置,你若不要,池奚便去杀了。” 第217章 脑子被打坏了吗 在房门口踱步几十个来回,林月恒终于调整好心情,推开门走了进去。 左手抬起,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侧身往床边挪了过去。 伸手撩开幔帐,司空明期还坐在床上。 身上用缚灵索捆得结结实实,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脚也被捆了起来。 林月恒刻意将声线捏得粗噶低沉,道:“抓错人了,现在就放你走。” 手放在他的肩头,一个瞬移,到了城郊,站在一处空旷之地。 四周僻静,不远处是夕阳下安静祥和的村子。 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缚灵索,跳开几步,用袖子遮住脸,催促道:“快走!” 司空明期动了动手脚,并未离开一步,也没别的什么动作。 林月恒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司空明期有些迷茫的眼神,吓得赶紧抬手遮挡得严严实实。 声音粗噶道:“那什么,你自己回去吧,告辞。” 转身就准备跑。 “林月恒。” 身后清冷温润的声音硬控她的脚步定在了地面上。 一如此前未曾与她生气之时,如盛夏夜里的凉风,让人忍不住想听得更多。 短暂愣神间,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越过她,又走到面前站定。 林月恒慌乱用手捂住脸,转身冲旁边一棵大树跑过去,双手撑着额头靠在树身上,将脸完全埋在宽大袖摆里面。 粗着嗓子背对着他急道:“你认错人了。” 脚步声又停在身侧,他平静问道:“你在做什么?” 林月恒直接蹲了下来,脸深埋在膝盖间,粗声粗气道:“我不认识你。” 司空明期站在一旁,安静了一会儿,也蹲了下来,声音温和道:“你蹲下做什么?” 这样温和的声音,林月恒以前听得太少了,只有在青罗城与他一起查黑气那时候有幸听过一两次。 那个时候他没有对她生气,和颜悦色的。 说话不像后面一般硬邦邦永远带着三分怒意。 声线温润,语调和缓。 林月恒忍不住抬头露出一条缝偷偷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捂在脸上的手都微微僵了僵。 上一次见他笑,还是在青罗城。 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刻他嘴角微微上翘,眼睛略弯,眸中柔光点点,温柔中带着愉悦。 她一颗乱七八糟的心忽然就落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上,柔软馥郁。 忍不住回他道:“我怕你认出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晚了,正要说几句话着补,却见他又微笑起来,“我早就认出你了。” 天边云彩漫天,映照着整个西边天际橘红一片,云朵被染上轻柔温暖的颜色,吹散在天空。 她一颗心缓慢跳动起来,随着他眨眼的频率,一下,又一下。 心里觉得自己可能中了邪。 之前他见到她还犹如见了仇人一般,怎么会突然对她笑得这么好看。 一定是幻觉。 司空明期见她怔愣,提醒道:“该去查黑气了。” 林月恒脑子都不转了,跟着他的话木木回了句,“什么?” 司空明期站起身,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吧。” 林月恒又跟着他的声音站起身。 脑子虽然不转了,但是还是知道不能让话掉在地上,懵懵问道:“去哪儿?” “临江村呀。” 临江村? 查黑气? 他在说什么? 司空明期已经转身,还不忘叫她,“天快黑了,快走吧。” 走了几步,似乎又有些迷茫,朝左边走了几步,又朝右边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怎么不记得走过这条路。” 又转身问林月恒道:“你还记得去安平家的路吗?” “嗯?”林月恒有些懵。 司空明期又重复了一遍,“去安平家的路。” 临江村,安平家,黑气。 他为何在说青罗城发生过的事? 林月恒心里一惊,难道池奚打到他脑子了? 把他给打傻了?记忆错乱了? 伸头瞄了一眼他的脑袋,没看到包啊? 司空明期狐疑看着她道:“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表情认真得林月恒都怀疑怪的是自己了。 想到记忆错乱的人不能去刺激他,免得他脑子爆炸痛苦捂头。 林月恒顺着他的话回道:“安平家没事了,黑气已经被鬼界收了,现在一切太平。” “被收了?”司空明期愣了一瞬,“没事了吗?” “没事了。” 他也没多想,似乎也不是真的在关心这件事,整个人放松下来,“没事了就好。” 林月恒觉得他有些怪异,却又许久没见过他这样心平气和还笑得这么好看的样子。 脑子里纠结着是现在查他为何怪异,还是等会儿再查。 司空明期偏头看了一眼落了一半的太阳,十分自然拉了林月恒的手,轻快道:“那我们去那边坐坐,休息一会儿。” 林月恒眼睛蓦然睁大,怔怔盯着牵着她的那只手。 掌心被他手指覆盖,温热触感漫延到她脑子里。 他果然是病了,居然会主动牵她的手! 池奚对他做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空明期已经拉了她去树下,捏了除尘诀将树下那块大石头清洗了一下。 拉着她就挨着坐了下来。 唇角轻扬,看向远处。 天色渐黑,霞光也暗了下来,夕阳只剩了个头。 南仪城树木高大葱郁,被夕阳照出暗影,在晚风中轻轻摇摆。 林月恒目光一直落在被他牵着的手上,指腹轻轻收拢,覆在他的手上,暖意从手心传到眼里,不自觉弯了眸子。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司空明期转头看她,不解道:“为什么要生气?你做了什么吗?” 林月恒摇摇头,“我没做什么。” 司空明期笑了笑,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四周黑蒙蒙的,他的五官也柔和在夜幕中。 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就这样坐一会儿也好。 日落月升,临近中元节,月亮圆了起来,皎洁挂在夜空。 林月恒坐得离司空明期近了一些,挨着他的手臂,轻轻靠了过去。 司空明期身体微微一僵,脸颊浮现热气,一动也不敢动,牵着她的手不动声色收紧了些。 虫鸣阵阵,晚风驱散了些暑气,林月恒侧仰着头看着他的侧脸,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手臂传来。 手心相接处已经生了薄汗,两人却小心翼翼没一个人动一下,仿佛只要动一下,牵着的手下一刻就会放开。 “期期。”林月恒极低唤了一声。 “嗯。” 意料之外的回应,软得她的心都跟着化了。 差一点就想原谅这个世界,原谅贼老天的糟心安排,原谅赤华强取豪夺她的肉身,原谅姬吴在无望山推她去喂魔修鬼修。 放弃一切不甘心和仇恨,就这样待在这儿。 晚风吹着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林月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温柔乡果然是蚀骨钢刀,差点放弃做个毒妇! 第218章 还不如打一架 “嘎~” “嘎~” 粗噶的叫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月恒上扬的嘴角撇了下去,眼神如刀看向一旁的树杈子上站着的乌鸦。 眯了眯眼。 乌羽抖了一抖,还是不怕死地飞了过去,停在她的肩头。 司空明期听到响动也转头看了过来。 讶异看向她肩头的乌鸦,问道:“你养的吗?” 林月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司空明期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了抚乌羽后背上的羽毛,微笑道:“怎么想养乌鸦了。” 林月恒眼睛一花,从来没见他笑过这么多次。 跟乌羽这破鸟笑那么好看做什么。 偏头挡了他的视线,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嘴角含笑看着他,道:“养着玩儿的,饿了吗?我把它拔了毛烤给你吃呀。” 乌羽:!!!! 司空明期一怔,眸中笑意更甚,收回了手,温声道:“我不吃。” 乌羽松了口气。 心里一阵委屈,它是来报信的,主人还吓它。 凑近林月恒的耳朵嘀嘀咕咕一阵,不敢停留,振翅飞走。 林月恒听完乌羽传给她的消息,表情一滞,看着身侧的司空明期,手握得更紧了些。 空气中似乎远远有灵气波动,林月恒朝那方看了一眼。 转头喊了一声,“期期。” 这一声,含着无限缱绻,带着不舍的情意。 司空明期心尖微微发热,看向她有些忧郁的眼睛,心里一软,道:“怎么了?” 林月恒伸手揽住他的腰,如同之前在星辰谷一般,撞进他的怀里。 头枕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那股熟悉又好闻的香味,眼眶发酸。 司空明期瞳孔放大,只短暂怔了一下,伸手回搂住她,感受到怀里的温热的身体,脑袋埋进她脖间。 听见她响在耳边的声音轻如吐气,语气是从未听过的认真,道:“期期,我喜欢你,很喜欢。” 司空明期搂得更紧了些,低低嗯了一声。 “我也喜欢你。” 泪水湿润在眼角,林月恒扯出一抹苦笑,恋恋不舍离开他的怀抱。 司空明期不解看向她,眼神有些不满,似在问她为何不抱了。 林月恒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内心酸涩,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闭眼。” 司空明期不解,还是乖乖闭了眼。 长睫覆盖,遮住了比夜色更深邃的眼眸。 林月恒眼角滑落一滴泪,嘴角泛起苦涩又满足的笑。 放在他眉心的指尖一动,一缕黑气从他额间钻入她的手指里。 司空明期眉头微蹙,脑子有些混乱。 林月恒收回手指,挣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站起来转身朝旁边走了几步,抬手拂掉滑落的那滴泪,将碎发别到耳后。 掩下眼底的不甘与落寞,再睁眼,已经无半点波澜。 收整好心情,转身看了一眼几步开外还坐在树下神色迷茫的司空明期。 灵气越来越近,林月恒转身闪现,离开了这里。 不过眨眼,下一刻,此地已经凭空出现两个人。 一身暗紫衣袍,身上裹着薄怒,在看到坐在树下的司空明期那刻,所有怒气化作担忧走了过去。 “明期?如何?可有受伤?” 司空明期迷茫抬眼看去,有些不可置信道:“师尊?” 岳修永点头,“是为师。” 伸手抚上他的头顶,灵气自掌心融入他的身体里,探查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松了一口气。 俞随承也围在他身边,焦急道:“明期,可知是谁抓了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司空明期脑子有些混乱,站起身,不由自主朝四处看了看,又收回了眼神。 他也不知他在看什么,只觉得,刚刚他好像不是一个人,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岳修永道:“你被魔修抓走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想了半晌,头疼欲裂。 “我记得,那个魔修抓了我,将我带到了一个屋子里,他抬手施了个法,我好像就没意识了,再醒来,就看到了师尊。” 只是,好像做了一个梦。 脑中记忆有些模糊,随着头脑越来越清明,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还在青罗城,还和…… 想到这点,司空明期脸色更加难看。 什么鬼梦! 俞随承一阵后怕,“没事就好,我听凌翎说你被魔修抓走,吓得赶紧通知了师尊。” 司空明期躬腰行礼道:“让师尊操心,是徒儿的不是。” 岳修永摆摆手道:“你没事就好,先回去吧,此事为师会查清楚。” ———— 南仪城大街上。 中元节将至,夜晚路上行人少了许多。 林月恒独自一人走在回客栈的街道上,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完。 吸着鼻子,无声流泪。 心里难受又烦闷。 哭了这么久,也该停了,为何眼泪就是流个不停,真丢人。 一路哭回了客栈。 甚至于进了房间,在原执对面坐下的时候,眼泪都还没抹干净。 原执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又哭?” 哭得难看死了,哪里有一点儿魔界魔君的气质? 林月恒抹干净脸上泪,新的又流了出来。 抽抽嗒嗒道:“失恋了,我哭一晚上就好了。” 池奚:…… 原执也不想理她,可一想到她是自己拜把子的小妹。 还是说了一句,“杀了他吧。” “别。”林月恒抽嗒了一下,“断干净了,别管我了,明天我就好了。” 刚刚也算是短暂谈了一场恋爱。 失恋了哭一场不是很正常。 明天她又是一条好汉! 原执鄙夷看着她,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林月恒吸了吸鼻子,看向池奚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脑子跟坏了一样?” 乌羽赶来就是告诉她,池奚对司空明期施了法术,让她记得隐藏,免得被发现了。 池奚也对她这副样子有些无语,他印象中的魔君,应该是霸气威严的,有什么事,用拳头说话就行。 这般哭哭啼啼的,看着都头疼。 语气平淡道:“梦术。” “什么梦术?” “能够引出他对梦中之人内心深处最执着的梦术。” 见她似乎还是不明白,池奚补充道:“就是在这术法中,他与你相处做的事,就是他记忆里最深,也是最想和你做的事。” 林月恒嘴唇微张,愣愣看着池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确定?” “确定。他修为不高,中了属下的梦术,会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池奚又瞅了她一眼,试探问道:“他打您了?” 不然哭什么? 林月恒摇摇头,道:“还不如打一架。” 至少打一架,表示他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是一样的,在梦术中,他是喜欢她的。 如今对她这样排斥,他内心该有多纠结挣扎。 「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又在林月恒脑中响了起来。 他应该也是很痛苦的。 池奚:……君上指定脑子有些问题。 原执:……不可能再给她送礼物了。 两人同时无语离开了屋子。 再和她待下去,要变得跟她一样傻了。 第219章 替你敲打一下 经过被掳走的事情,俞随承对司空明期几乎寸步不离。 南仪城也找了个遍,没有看到魔修的踪迹。 暗处有神出鬼没的大魔,众修士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轻易不敢单独外出。 可这大魔却好像也没干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 也是让人费解。 闻卿传过消息之后,褚流光和黎初也已经赶到了南仪城。 整日围在赤华身边,说要保护她。 此刻四人正坐在客栈大堂里,陪着黎初吃鱼。 黎初和褚流光也听闻卿说了那天晚上白发赤华的事,均有些忿忿不平。 褚流光:“我早就说了你眼光差,褚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初:“要不要我去把褚宴打一顿。” 在座的几位,就她最厉害,出头这件事,舍她其谁。 赤华安抚下两位,道:“不过是些误会,没事的,都过去了。” 闻卿恨铁不成钢,“误会?是误会的话褚宴这几日怎么不粘着你了?之前一步都不离开,这几天去哪儿了?” “阿宴他出去查魔修的事情了。” 闻卿嗤道:“他伤好全了吗?用得着他去查吗?” 褚流光也附和道:“就是,说不定就是心虚了,跑出去躲起来了。” 说完就气冲冲起身,“我找他去。” 黎初吞下最后一口鱼,也站了起来,“我跟你去,你可打不过他。” 闻卿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赤华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去拉,“别去,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关阿宴的事。” 闻卿直接将她退了回去,一锤定音,“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乖乖待在这儿吧。” 说完,三人一齐出了客栈。 赤华一阵头痛,急忙追了上去。 一路走一路劝,闻卿还好,听她劝了几句也只是说她心慈手软,被感情蒙了眼。 褚流光和黎初可都是暴脾气,没一个听进去的,根本拉不住。 脚步走得比谁都快,闻卿掉在后面拖住赤华,不让她追上去。 还十分痛心疾首道:“月恒,你真是一点儿也没有以前那股气性了,你当年在星辰谷那暴脾气呢?受这么大委屈,你还能忍?” 赤华急道:“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我和阿宴心里明白,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闻卿听不进去,只觉得她是脑子坏了,道:“管它是不是误会,让黎初和流光去敲打他一下也好,免得他以后欺负你。” “阿宴不会欺负我。” 闻卿听不进去她的恋爱脑发言,把她往客栈方向推,“你先回去吧,我们做事有分寸的,别担心。” 赤华被她推得往回走了好几步,焦急想要解释,眼神却在看向一处时顿住。 不再抵抗闻卿推她的力道。 闻卿见她不反抗了,觉得她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道:“月恒,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你放心,不过小惩大诫,不会把他打死的。” 说完就跑去追褚流光和黎初去了。 赤华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她说什么了。 脚步往街拐角处走去。 拐角处站着的人影转身离开,赤华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乌鸦飞在头顶,在替她指点路途。 赤华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跟着乌鸦往前走。 今日是中元节。 正午的阳光热烈,街上的人影不多。 转过几条街道,乌鸦将她带到了一处临街的茶铺子里。 第二层阁楼之上,靠窗的阴影下,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乌鸦飞上去,在那女子身旁的栏杆处站立。 赤华快速上了楼,走到窗边的位置。 看清那女子面容,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有了出口一般,随着檐下的微风都被吹散了。 “果真是你。” 林月恒冷着脸,抬眸看向她,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坐。” 赤华走到她对面落座。 桌上靠栏杆摆放着一只香炉,炉子里燃着清新的水果香。 桌面摆放的却不是茶具,而是一壶酒。 林月恒往桌面上倒了三杯酒,全部推到了赤华面前。 道:“你先自罚三杯。” 赤华也没问为什么,笑了笑,端起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 眉头微蹙。 入口如刀,又辣又苦,顺着喉咙一路烧到了胃里。 随即释然一笑,端起来了第二杯,第三杯,没有犹豫,喝了下去。 喝完最后一口,端着空杯子倒置给她看,道:“解气一些了吗?” 林月恒懒懒窝在圈椅里,看着赤华,道:“不过三杯烈酒,可解不了我的气。” 赤华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 墨黑带着暗纹的裙衫,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勾勒得有些凌厉。 长发挽在脑后,簪着一只墨玉簪,发带和腰带都是同色系的深红。 右手中指戴着枚古朴低调的戒指,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 此刻窝在椅子里,单手握拳撑着头,宽大的袖口滑落至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 看上去,和两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林月恒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笑道:“怎么?对我的装扮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赤华道:“我只是之前没见你这么穿过。” 林月恒站起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嘲讽看向赤华,道:“不好看吗?” 她可是完全按照话本儿里对魔族妖女的描述打扮的。 完全符合人间对魔族的刻板印象。 “一看就是个法力高深的恶女,非常符合我现在的人设。” 林月恒又坐了回去,将酒壶放置在一边,从脚边又提起来一小坛酒。 招了招手,茶铺小二立马送了些精致点心上来,又将酒坛子拿下去,重新装到壶里,拿了干净的酒杯,退了下去。 林月恒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 伸手示意赤华自便。 赤华一直看着她,提起刚刚那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月恒道:“你喜欢喝烈的?” “不喜欢,但是我想,你喜欢看我喝这个。” 林月恒眼神一冷,“装什么愧疚呢?” 赤华将刚倒的酒一饮而尽,道:“月恒,我不知你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今的一切,非我本意,我从来未曾想过与你成为仇敌。” 林月恒冷笑道:“那你怎么顶替了我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 赤华愧疚低头,“我以为你已经魂魄消散,你我本是一体......” 林月恒冷冷打断她的话,道:“我说了,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你在无望山抢夺我辛苦重塑的肉身,那个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林月恒简直听得想笑,“你说一切并非你本意,可是你现在不是什么都得到了吗?” “月恒,你若想要全部拿回去,我不会反抗。” 赤华说得十分诚挚,林月恒越看越生气。 就是这种态度。 就是这种明明说着,我不会逼你,你可以吞噬我,结果最后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抢了。 美其名曰,她们是一个人。 呸! 林月恒怒从心头起,倾身往前扼住了赤华的喉咙,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拿回去?我如何再拿回去?赤华,你看我如今的模样,我如何还能再拿回去!” 第220章 怨气 脖间的手逐渐收紧,赤华也未曾挣扎,眉头也只是轻微皱着。 眼里一派坦然,从容镇定,一直看着林月恒的眼睛。 林月恒被她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气到了,手下更加用力,将她脖间的肉都挤在一起,手指边缘漏出来的肉都掐出深深的红印。 窒息感传来,赤华闭了眼,脸色逐渐变得青白,整张脸皱成一团。 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忍住本能想去挥开她手的冲动。 从容不迫的模样终于在她手底下变了形,林月恒气也顺畅了些。 深呼吸一口气,放开了她,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 赤华脖子上已经青紫一片,指痕明显。 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久违的空气呼吸到身体里面,缓了过来。 林月恒道:“不是不杀你,只是我还有事情要问。” 刚刚灌了几杯烈酒,又被掐过,喉咙十分难受,声音也嘶哑不堪,“你问。” “在无望山中,你是何时占据我的肉身的?” 赤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从识海中突然出去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再醒来时,已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林子里。” 轻咳了几声,嗓子好了一些,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和我融合到了一起,修补成了完整的魂魄,可是后面才知道,没有你,你不知所踪。” “月恒,我去找过你,没有找到,我以为你在无望山中消散了。” 看着眼前的人,赤华扯了一丝笑,“你还活着,真好。” “好?”林月恒冷笑一声,“当然好了,你魂魄不全,我还活着,吞噬我,不就可以补全你的灵魂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赤华打的什么主意。 赤华道:“不是,这两年,我想了许多,大概天意如此,我千年前就该消散的,只是连累了你,我心中有愧。” “呵。” “月恒,若再来一次,我不会逼你。” “可人生从来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林月恒道:“赤华,我只想平淡活着,不想去经历什么跌宕起伏的人生,可是因为你,我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平静。” 赤华面含愧疚,低头垂眸,“对此,我很自责。” 林月恒头偏向一侧,看向底下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地面,丝丝热气上浮,让人心里莫名烦躁。 许多的委屈与不甘涌上心头,她问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和你不是一个人,你为什么非要把我认成你的一部分呢?” 赤华道:“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息。” “我如今的魂魄是完整的,并非只是残片。” 原执替她查看过,她魂魄完整,因为炼化怨气才依照着魂魄的模样凝结成了实体。 所以她不会死。 因为她只是一团气。 既然她是完整的,那就不可能是赤华的一部分。 赤华这两年也想过许多,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如今林月恒问起来,她心里也有猜测。 缓缓道:“你以前的肉身,是我的七魄所化,你既说你不是我的一部分,那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那具肉身,魂魄与肉身融合之后,你的魂魄上便沾染上了我的气息。” 林月恒转头看向她,眼神冷冽,“你的意思是,我先抢了你的肉身?” 但凡赤华敢说一句是,她就挠花她的脸,再撬开她的天灵盖! 赤华道:“不是,也许我们,都是天命的棋子罢了。” “什么意思?” 林月恒有些不会了,怎么聊着聊着,话题跑这么高了? 赤华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无望山是一座监牢。” “记得。” 赤华眼神飘远,眸中盛着千年的风霜。 “千年前,人间曾出现一场大难,在那场大难中,死伤无数凡人,且死状凄惨,无法重生,魂魄在人间飘荡。” “魂魄会招惹不怀好意的宵小,许多人趁虚而入,想偷得一些好处。这些人,犯了罪,却又不是魂飞魄散的大罪,便被关到了无望山自生自灭,设了结界,许进不许出。” 林月恒插嘴道:“姬吴,就是那宵小中的一员?” 赤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也或许,是后面不小心闯入无望山的。” “你继续说。” “无望山中怨气横生,怨气早晚会吞噬整个无望山,结界也会有消散的一天,怨气溢出,会降下天罚,我后面听阿宴提起过,那日的无望山,遭了无数天雷,那便是天罚。” “天雷会加速结界破损,结界一旦破裂,无望山中的怨气便会四散,怨气逃入人间,会造成大乱。” 赤华看着林月恒,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日无望山结界破损,出逃的怨气并不多,可我清醒时曾见过,无望山遮天蔽日的黑气。” 林月恒脸色难看起来。 赤华道:“我之前猜想,可能是姬吴吞噬了怨气,跑了。” 林月恒手指微缩,问道:“吞噬了怨气,会如何?” “怨气是最邪恶,最霸道的气,吞噬怨气,极容易被反噬,剥夺神智,沦为怨气的载体。” “会……入魔?” “比魔更可怕。”赤华解释道:“魔也有神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怨气,只想着毁灭,毫无理智可言。” 林月恒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一颗心慢慢凉下去。 她的身体是怨气所化,原执说她是炼化了,真的吗? 赤华口中那么可怕的怨气,真的有可能被她炼化吗? 别不是在她魂魄里猥琐发育,只等什么合适的时候给她来爆体而出,闪瞎所有人的眼。 见林月恒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状态从盛气凌人到愁眉苦脸,赤华担忧问道:“你,沾染上怨气了?” 林月恒瞬间双目赤红,浅淡的黑气从她体内慢慢溢出,配合她凌厉的妆容,看上去杀气腾腾。 一字一顿道:“你说呢。” 赤华惊住,“你,入魔了?” 收回所有黑气,林月恒深呼吸好几次,才接受了这个新消息。 冷道:“对啊,我入魔了,不仅入魔了,我还是大魔头。一巴掌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的那种大魔头!” “为什么?” 林月恒彻底炸毛了,一拍桌子,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特么一觉醒来就是魔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指着赤华,黑气差点又被气了出来,“结果你倒好,占着我身份,心安理得在浮玉山过好日子,哄着所有人对你好,赤华,我恨不得撕碎了你!” “最可恶的是,你竟然......你竟然......” 林月恒说不下去看了,胸口闷得厉害,平复了下心情,呼出一口气。 声音平静了些,有些哽咽,“你怎么能让他那么丢脸呢?他第一次主动关心我。” 闻卿说过好几次,他不是主动的人。 他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她示好,挂念她的安危。 第221章 见我之前没想好吗 赤华无地自容,万分羞愧。 “我当时,只顾着阿宴了,没有想过其他人。” 林月恒怨恨看着她,道:“赤华,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与你有关,你是始作俑者,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月恒,我可以补偿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反抗。” “反抗?”林月恒嗤笑一声,“你拿什么反抗我?” 她如今有多厉害,赤华怕是不知道吧。 “你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林月恒?我要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为何不杀?” 林月恒被她的话堵得一噎,怒气上脸,“谁说不杀了,就这么杀了你,不是便宜了你?” 恶声恶气道:“你总要把我的痛苦都经历一遍,才有资格去死吧!” 赤华看着暴躁的她,像做出承诺似得点头道:“好,你说了算。” “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嗯,知道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我应得的。” “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心甘情愿。” “......” 赤华这从容赴生不如死的画面,倒是给林月恒整得有些不自在。 如今她妆容浓艳,一身黑衣,面目狰狞,一脸恶相,对面之人却浅衣素裙,面容温和秀美,从容看着她发疯。 这场面,林月恒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明明是赤华做的孽,她是理所当然地复仇。 怎么整得好像是她这个反派欺负她一个心地善良的正派似的? 怒道:“你别给我装这副样子,打量谁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呢。” 赤华有些无辜看向她,“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我都听你的。” 林月恒:...... “我用你听?” 赤华要反抗她折磨起来才有意思啊? 现在这般顺从任她拿捏,那还有什么复仇的快感可言? 赤华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见我之前没想好吗?” 林月恒一脸菜色。 她想好了的。 她想的是她威武霸气往那儿一坐,先给赤华三杯辣口烈酒来个下马威。 赤华肯定不肯喝,她就暴力灌进去,看她挣扎摆头不喝,她就恶狠狠说这是她应得的。 恶女气质拉满。 然后再质问赤华,双方发生冲突,她据理力争,骂她个面红耳赤。 最后给她一记死不悔改的螺旋巴掌。 然后恩赐一般告诉她“我已今非昔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接受我的审判吧!” 然后赤华哭唧唧大叫不要不要,被她桀桀怪笑着一把拖走,关进黑牢,日日抽鞭子。 可如今,没一件是按照她设想发展的。 谁知道赤华根本不反抗啊? 还又告诉她一个惊天噩耗。 第一次当反派,她也没经验啊? 问过原执,他就一个字,杀! 杀了她,多便宜她。 如今竟然她还敢笑! 有些侮辱人了。 林月恒愤怒拍桌,茶桌应声而裂,四散分开,其中一块还砸到了楼下,惊到了路边行人。 那行人惊惶未定,抬头破口大骂,“吃错药了你!有没有素质!” 林月恒恶狠狠骂回去道:“闭嘴,再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塞进你嘴里!” 底下行人没想到她还有脸骂人,又穿一身黑,一脸狰狞恶相,不敢惹,灰溜溜跑了。 林月恒总算气顺了些,挑眉看向赤华。 看到了吧,我如今就是这般厉害不讲理的恶女,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赤华抿着嘴低下头,眸色轻松,闪过一丝笑意。 林月恒只当她被吓到了,不敢直视她。 冷冷道:“既然任我处置,那便跟我走吧。” 林月恒带着赤华下了楼,多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赔你们的桌子。” 跟在后面的赤华唇角弯了弯,安安静静跟着她出了茶铺。 “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月恒冷冷道:“阶下囚要有阶下囚的自觉,话那么多不合适。” “可今日是中元节。” “怎么?你还怕鬼?” “中元节,鬼门开,魂魄会来到人间,大家都在担忧会有大魔作祟。” 林月恒斜眼看她道:“你说姬吴?” 赤华点头。 “姬吴在南仪城?你见过?” “没有,不过南仪城有法力高深的大魔制造过满城的幻象,最近还出现过……” 说到这儿,赤华停顿了一下,道:“在城隍庙外面攻击我和阿宴的,是你吗?” “不是。” 不是她动的手,但是是她派池奚去干的。 “那前几日抓走司空明期的,是你吗?” “也不是。” 也是池奚干的。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林月恒道:“知道。” 赤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林月恒奇怪看她,“我知道你就不担心了?” 赤华道:“以你的脾气,你知道,却不着急,想必这几日出现的大魔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险。” “谁说的?说不定就是我们猫抓老鼠,逗你们玩儿呢,等下就一口吃掉!” 赤华轻笑道:“对我和阿宴还有可能,可是那大魔既然抓了司空明期,你却没急,想必也是你熟悉的人。” 林月恒沉默了,赤华聪明,她早就知道的。 活了那么多年,脑子肯定比她好用。 赤华又道:“岳宗主也到了南仪城。” 原来那天感受到的灵气就是岳宗主啊。 赤华说这个做什么?提醒她最近不要去招惹司空明期吗? 可她本来也不打算再去招惹司空明期了。 “那又如何?” “司长老和师尊也在,祁峰主也来了。” “所以呢?”林月恒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南仪城的大魔,若是姬吴,现了身,应该跑不掉。” “哦。” 林月恒对此却没那么乐观。 跑不掉当然最好,可若是跑掉了,或者再搞些事出来又怎么说呢? 姬吴,一看就不是个好拿捏的。 日头正晒,两人走在街道上,阳光照得皮肤有些疼,林月恒恍若未觉。 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客栈吗? 她不想回。 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折磨赤华。 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以牙还牙这一招,最合适。 可是她如今上哪儿去找六阶巅峰灵兽呢? 或者,丢她去鬼界试试? 想了想,也不太合适。 赤华肯定能在业镜中照出前世今生,那就是轮回投胎的命。 就算是不能投胎,她这张脸都已经在鬼界混熟了,路都被她给趟平了。 然后就是天雷劈她! 可她魂魄不全,根本无法继续修炼,天雷也劈不了她。 用引雷符? 林月恒上下打量了赤华一眼。 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没有她以前壮实,一枚三品引雷符下去,还能喘气吗? 林月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现在可是毒妇,能不能喘气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吗? 直接朝赤华伸手道:“给我一枚引雷符,要最高阶的。” 第222章 被雷劈 赤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三品引雷符,递给了她。 林月恒指尖夹着引雷符,注入魔气,将符纸扔到了赤华头顶。 “劈—啪—” 震耳欲聋的雷声从天而降,朝着赤华就要劈过去。 赤华提起灵气设了结界抵挡,雷声穿过结界劈下来,落在她的身上,被打得喷出一口血。 林月恒此刻心情却有些复杂。 看着这张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往事浮现心头,她也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却也觉得还是应该说些什么。 道:“不过才一道雷,当年在羊头山,我可是受了九道化神天雷。” 虽然司空明期帮她扛了四道,分走了一半的压力,可是却也差点劈得她魂飞魄散。 赤华擦掉嘴角流出的血,忽略旁边一两个被晴天惊雷吓到惊恐逃走的路人,朝林月恒道:“还要吗?” “痛吗?” “痛。” “痛就对了。”林月恒有了一点复仇的快感,“我以前,比这还痛。” 虽表情冷漠,可眼底的委屈却不容赤华忽视。 问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林月恒烦躁转身,离开,不回她。 看不得这张脸受委屈,像看到自己在受委屈一般。 等回去了先让池奚给她打成猪头再说。 赤华忍着身上疼痛,塞了一颗丹药,步履艰难跟在她身后。 阳光越来越晒,蝉挂在树上尖锐叫着。 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面色是一样的凝重。 林月恒也没想好去哪里,只顺着脚下的路,随意往前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日头西斜,走到了南仪城外。 南仪城四面环山,跃上山顶,能够俯瞰整个城池。 寻了个视野开阔之地,林月恒盘腿坐在树下。 赤华也在一旁坐下,被雷劈了一道,又走了这么远的路,满脸汗水,唇色苍白,她也已经累得不行。 刚刚坐下,储物袋中的传音玉牌就有了动静。 拿了出来,注入灵力,是虞翡担忧的问话,“恒恒,你在哪里?” 赤华看了一眼林月恒,见她也没有别的反应,捏着传音玉牌回道:“我没事,在外面转转,师尊不必担心。” 回完这一句,将玉牌放进储物袋,又拿出另一个储物袋,递给林月恒。 “这是你的,我一直替你保管着,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过,现在,物归原主。” 林月恒看着她手中那个熟悉的储物袋,穗子是她喜欢的青绿色。 袋子上面的云纹清晰,看起来保养得还不错。 伸手接过,打开。 里面放满了东西。 她一件件往外拿。 最外面的是从姬吴那儿坑来的宝物。 柔紫色的藏气镯,镶着宝石的储物戒。 赤华道:“意识到你未曾与我融合,我便把镯子和戒指都摘下来了,放了进去。” 林月恒将镯子戴在了左手手腕上,拿着转了一圈,还是和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一样漂亮。 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上。 又继续翻找。 储物袋中的符箓丹药在无望山打斗时已经扔完了。 法宝还有不少,一件件拿出来又放到储物戒中。 手里捏着那只景樊送她的铃铛,铃音轻响,叮铃铃驱散了四周烦热的暑气,如同在脑中灌入了凉风。 一路走来理不清想不明白的混乱脑子也清明了些。 “是个好东西。” 将铃铛抛给一直默默跟在旁边的乌羽,道:“晃来听听。” 乌羽认命叼着铃铛,轻轻晃荡着。 清脆悦耳,铃音从耳中丝丝钻进灵魂各处,所过之处,带着抚慰心绪的神奇力量,心情也跟着缓和了一些。 “景樊送的还挺实用。” 正适合她现在烦躁的状态。 继续掏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手触摸到一件毛茸茸的物体。 心跟着颤了颤,脑中下意识就显现出这件物品的模样。 缓缓抽了出来。 雪白蓬松,触感柔软,毛发在夕阳暖光下闪着微微的光泽。 林月恒弯唇笑了笑,伸手抚摸着斗篷,最终还是整理好,放进了储物戒中。 储物袋已经清空,又还给了赤华。 赤华伸手接过,细细放好。 林月恒看向底下的南仪城,夕阳为它笼上了一层暖橘色的轻纱,混着三两升起来的炊烟,宁静祥和。 听着铃音,心情也平静了下来,道:“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 储物袋中的玉牌微微有灵气流动,赤华并未察觉,同林月恒坐在一起。 “好。” 四周安静,赤华的声音夹杂着低浅虫鸣传入林月恒的耳中。 “我和阿宴,本来是神界的战士......” 赤华和褚宴前生,都是神界将士。 生来就是为了战斗。 那时候天地间凶兽还多,四处作乱,她们便要去诛杀平乱。 数万年的并肩作战,慢慢成为了彼此最信赖的伙伴。 情愫渐生,长久相伴。 赤华的脸上浮现怀念,轻轻道:“数万年的时间,几乎只干平乱这一件事,枯燥,孤独,还好遇到了阿宴,我们一同作伴,过得才有趣了些。” 林月恒想到之前看到的赤华记忆中,独自一人站在凶兽围困中的场景。 她面容冷肃,眉目坚毅,一身银白铠甲,气度不凡。 孤独吗? 她当时只觉得赤华竟然看起来还有些帅。 “好景不长,在一次诛杀平乱的时候,我被凶兽的气息侵袭......” 凶兽,没有理智,气息里都是杀戮。 以前也有神界战士被凶兽气息侵袭过,运气好的被及时净化,运气不好的,神智全无。 赤华遇到的这头凶兽有些厉害,气息藏在她的体内,等有端倪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净化时机。 只能用神力一点点压制住,把自己关在山里,不敢出去。 褚宴日夜陪伴,上天入地为她寻找解决之法。 可是最终,她还是被凶兽气息侵袭神智,下了山去,犯下大错。 说到这里,赤华停了下来,眼里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喉咙发干,几乎说不下去。 林月恒偏头看她,就看到她不自觉蜷缩成一团,有些可怜。 语气也正常了些,不再带刺,问道:“什么大错?” 许久,赤华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嘴唇张合几次,才吐出几个字来。 “我......屠了......一座城。” 第223章 你过得好不好 凶兽气息侵袭神智之后,赤华一心只有杀戮。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山,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只记得在褚宴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醒来时,她满身鲜血,站在一座城中。 四周房屋倒塌破裂,到处都是血。 地面上是死状凄惨的凡人尸体,断肢残臂满地都是。 混着脑液的血蜿蜒在地面,她脚下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孩童尸体,脑袋碎裂,黄白液体混着血流在她的脚边。 垂在身侧的双手已被鲜血糊满,指甲断裂,里面还有残余的碎肉。 脑中依稀闪过零星画面,是她凶性大发,如同野兽一般,以双手为爪子,厮杀城中凡人的画面。 饶是她经历过数万年的战事,与凶兽搏杀之时不是没见过更血腥的画面,此刻也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脑子发胀,自心底里生出恐惧来。 “啊——” 心防终于崩溃,赤华跪倒在地,痛哭不已。 本想捂脸哭泣,却如见到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一样,盯着眼前发抖的一双血手,不敢拿近。 褚宴远远奔来,将她抱在怀中,止不住地安抚。 抬起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他身上被抓出的伤痕,更是心如刀绞。 嘴里呜咽道:“阿宴,杀了我吧。” “不,这不是你的本意,我们只要驱散凶兽气息就好了。” 赤华满脸是泪,混合溅在脸上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鲜血,模糊成一片,连呼吸都觉得罪恶,哭道:“驱不散的,我还会作恶,我不想活了。” 褚宴也懊悔不已,是他没有看好她,才发生了这件事。 时隔千年,再度回想那座城的那一幕,赤华依然害怕到身体微微发抖。 “神族战士,是不允许伤害凡人的,我屠了一座城,天道不容,下令诛杀,灰飞烟灭。” 林月恒听得有些不忍,道:“那你万年诛杀凶兽的功绩呢?这也不是你本意,灰飞烟灭,也太无情了。” 赤华含着一丝苦笑,眼神悲凉,道:“功是功,过是过,神族受人间香火膜拜,诛杀凶兽是本职,我屠戮凡人是天理不容的大罪,没有转圜。” 神族规矩便是如此,刻板,严肃。 若倚仗功劳作恶,天下会大乱。 “阿宴也知晓这个道理,可他还是为我奔走,求了不少人,也没有办法。” “最后,他以自己神格为祭,将他的灵魂和我的灵魂绑在一起,求一个我能转世复活的机会。” 赤华眼中流出泪来,鼻子发酸,垂头低泣。 林月恒下意识伸手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却最终定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赤华缓了缓,道“我的灵魂已被凶兽杀戮之气侵染,阿宴想了办法,将我的一缕精气锁在心脏,用他的命剑亲手杀了我,用我的精血凝出了真身,我的魂魄和杀戮之气一起消散。” “身体化作飞灰,掉落这片人间,阿宴,失了神格,也重入了轮回。” 林月恒顿了一会儿,道:“元天宗那具肉身,你说是你的七魄凝结的?” “嗯,我与阿宴灵魂相连,即便他轮回转世没有记忆,我和他也是会走到一起的。” 转头看向林月恒,语气轻缓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你到了那具身体里,你的灵魂和我的七魄融合,所以我将你认成了我的转世。” 即便是现在,赤华也是这么认为的,林月恒就是她的转世。 只是她自己不承认,又十分抵触这件事,赤华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林月恒道:“我从未抢夺你的肉身,我也是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赤华笑笑,把一切都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些。 “我知道一切非你所愿,也许冥冥之中,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林月恒沉默不语,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赤华看着她,认真道:“无论你信不信,你走的每一步,我从未逼迫过你。星辰谷中,你被六阶灵兽吞食,若不消化它的内丹,你无重生的机会,只是没想到那六阶灵兽也死了。” “青罗城中的化神雷劫,是因为你凝结了怨气,上天要劈的就是怨气。” 林月恒道:“青罗城中,为何我能吸收黑气?却不能吸收怨气?” 赤华道:“你吸收的黑气,其实,是我的魂力。” 林月恒瞬间目瞪口呆。 赤华又道:“凶兽的杀戮之气不容易彻底消除,所以散落的魂魄还裹了一部分怨气,青罗城中的怨气因为感受到精血所以从秘境中窜了出来,在青罗城四处作乱收集魂魄以求壮大。你吸收的黑气是我的魂力,所以没有攻击你,被你很轻松吸收了。” “因为我曾诛灭它们,阿宴又用神格为祭将它们打碎,那些怨气不愿与我的魂魄共存,所以躲着你。” 林月恒已经听到呆滞,所以之前她无法吸收怨气,是因为赤华的魂魄在她体内。 在无望山中她突然能吸收魂魄了,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她的魂魄通过分魂珠和赤华分开了。 她的魂魄中没有赤华,怨气不再抵触,才一个劲儿往她身体里钻。 赤华说完,两人又是长久的沉默。 乌羽站在头顶的树杈上,嘴上叼着的铃铛随风轻摇,铃音滴落,两人的心情也随着铃音渐渐平复下来。 赤华问道:“你吞噬了无望山的怨气,因此入魔的吗?” 许久之后,林月恒才回了一句,“不知道,我沉睡了一年半,醒来就是魔了。” “身体可有其他不适?” “没有。”林月恒却没多庆幸,“说不准什么时候给我爆个大的。” “你这两年,待在哪里?” 不知道是听了赤华的故事,对她有了一点同情,还是因为头顶铃音听久了。 林月恒心中的怨气少了一些。 且,如今能聊天的人,除了原执和池奚两个钢铁直男,好像也只有赤华了。 真讽刺,她的一生之敌,最后竟然成了唯一能够无话不能谈之人。 “在魔界。” “你过得好不好?可有人为难你?” “若有人为难我,你打算替我出头吗?” 赤华怔了一下,低下头,自嘲一笑道:“我如今自身难保,问你这个问题,确实不合适,可是......” 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可你若是在魔界过得不顺心,也可以回浮玉山去的。” “回去?怎么回去?”林月恒转头看她,“我如今是魔。” 第224章 我并不抗拒成魔这件事 魔界虽三百多年未曾到过人间,可如今魔修作祟,修士们对魔族之人也是喊打喊杀。 “其实从无望山消失那一刻起,我就再不是浮玉山那个小弟子了。” 赤华心中也有些难受,道:“以前你是鬼都未曾介意过,如今她们也不会介意你是魔的。” 夕阳落了下去,四周渐暗。 林月恒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无所谓了,我本就打算杀了姬吴,杀了你,就回魔界去的。” 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道:“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过得不错的。” 夜晚至,圆月被厚重云层遮蔽,南仪城寂静无声。 连虫鸣鸟叫都安静了许多。 中元节,鬼门开。 鬼差们四处巡视,鬼魂们有短暂的机会可以在人间逛一逛。 南仪城中修士尽出,谨防魔修作乱。 修士无法直接见到鬼差,但是可以见到鬼魂。 松峰客栈中。 虞翡正一脸严肃安排手下弟子去各处寻找赤华。 闻卿也懊悔不已,“早知道我该亲自把月恒送回客栈再走的,大街上我就走了,她如今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只回了一句没事的传音之后便再无回应。 虞翡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四处去找吧,今晚或许不大太平,不要落单。” 如今南仪城修为高的修士不少,在各个方位镇守,她也要去。 寻找一事只能顺带着干。 褚流光和黎初去找褚宴替赤华出头,结果褚宴还没找到,就先收到赤华失踪的消息,又忙不迭到处找人。 入夜之后还要警惕魔修,一个个都忙得焦头烂额。 ———— 山顶之上,林月恒和赤华并排而坐,看向南仪城中或飘在空中,或走在街巷中兴高采烈的鬼魂们。 赤华道:“今夜也不知道姬吴会不会来?” 林月恒道:“若他真来了,便是有来无回。” 赤华道:“只是城中这么多的魂魄,若被他吸食,再无轮回可能。” 林月恒道:“鬼界也不是好惹的。” “我曾去城隍庙试着告知鬼王,却未能成功,或者鬼神之力在你的魂魄中,你能试试吗?” 林月恒看向空中,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赤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摇摇头道:“没有。” 鬼魂还要往下一些,林月恒看的方向,她什么也没看到。 林月恒道:“空中有许多鬼差戒备巡视。” 做了魔,她还是能看到鬼差。 站起身来,坐了半下午的腿有些麻,活动了一下,朝空中飘了过去。 赤华看着她朝站在虚空之中,好像在和谁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又飘了回来。 轻飘飘道:“说清楚了。” 只是过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这些鬼差并不是她熟悉的鬼差,看到她就认出她的魔气。 魔死后不入鬼界,一直也没什么交集。 她这样突然冲上来,还能看见他们,若不是察觉到她魂魄之中又带有一丝鬼神之气,差点直接动手打起来。 林月恒光是解释她之前在鬼界的岗位就花了一半的时间。 鬼差们也是半信半疑,又听她说可能有大魔作乱,提醒鬼差们注意一下。 还说和邢间鬼王很熟悉,鬼差们才没攻击她,表示会往上报。 有了林月恒的示警,鬼差们也忙碌起来,盯着底下的鬼魂也更谨慎了些。 中元节一年只有一次,若此时关闭鬼门关,这些鬼魂们肯定会乱。 既然那人说认识邢间鬼王,那还是往鬼王那边报一报。 ———— 林月恒支着脑袋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突然出现在南仪城四方的几道身影。 赤华也看了过去。 司天清、岳修永、虞翡分守东南西三个方位,祁昭和俞随承守着北方。 其余修士皆在南仪城中四处巡查。 赤华道:“子时将至,阴气最盛,鬼魂也会更多。” 林月恒撑着头,并没有如临大敌之感,道:“南仪城如今高手如云,姬吴若是敢来,定是有来无回,我们看着便是。” 都跑到城外来了,她就是专门找这个高处的山头观战的。 姬吴如今也不知道有多厉害。 反正有原执在,原执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可疑大魔,根本轮不到她出手。 她只等着原执大哥先把姬吴拿下,然后她再去痛打落水狗! 她和赤华均收敛了气息,神不知鬼不觉。 百无聊赖等着未知。 储物袋中的玉牌一直有消息传来,赤华拿出玉牌,一一听了。 都是宗门中找她的消息。 虞翡:“恒恒,告诉我位置,为师来接你。” 谢沉音:“五师妹,可遇到了麻烦,你在哪儿?” 褚流光:“呜呜,月恒,你去哪里了?都怪我,我该守着你的。” ...... 如今也无事,注入灵力,一个个回复报平安。 “师尊,我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二师兄,我没有危险,不必担心。” “流光,我没事,很安全,不必担心。” ...... 一一回复完,收好玉牌,道:“你看,她们都很关心你,你若回浮玉山去,她们不会介意你成魔的事。” 林月恒无丝毫波动,懒懒道:“是吗?” 她却没有这么乐观。 祁朔都说若她成魔,肯定问都不问都动手,可想而知,修士对魔修的印象如何。 如今,她不仅是魔,还是魔君。 更加是个大威胁。 赤华道:“是,之前她们能因为你的安危去无望山救你,自然也不会介意你成魔之事,这也并非你本愿。” 林月恒道:“可如今,我并不抗拒成魔这件事。” “为何?” “以前我只是小修士,可是遇到的修为都比我高,不得不谨慎小心,遇到危险绞尽脑汁去想该如何应对,无论是司空明期,还是褚宴,还有闻卿,我一个都打不过。” 赤华道:“他们其实都没想伤你。” “可我也是真切因为他们有过一些不好的体验。” 林月恒停顿了下,放下撑着脑袋的手,道:“在星辰谷中,我被六阶巅峰灵兽带走,在那漆黑的山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却还是被吃了。” “再后来,到了鬼界,修为尚在,可是也是一个都惹不起,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我哪里做错了,就被投入地狱受苦。” 赤华内心有些复杂,以前她在识海中沉睡,接收到的记忆看来,林月恒虽然碰到许多艰难,却还是都应付过去了。 从来也没想过,她当时的心情如何。 “现在你,做魔比做人开心吗?” 第225章 差点给她净化得四大皆空 林月恒想了想,做魔和做人?哪个更开心? 好像她说不出答案来。 只是发生的这一切,她都慢慢接受了。 直接忽略掉赤华的问话,继续道:“后来在青罗城,黑气谁也不沾,偏和我有关,我就知道,这些我都是躲不过去的。” “或许你说得对,我也是天命的棋子,可我不知道天命想用我下什么棋,我不想躲了,去了无望山,找到分魂珠,彻底和你分开。” 说到这里,她无奈一笑,道:“我成功了,成功和你分开了,代价就是,失去肉身,吞噬怨气,入魔。” 赤华听得没缘由难受,或许是和她在识海中日夜相伴,彼此灵魂许是有些牵连,她也跟着难受。 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些没什么用的,譬如:“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林月恒轻轻叹口气道:“也许吧,可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如今,我虽入魔,可修为大增,而且不用守什么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流光说过的,强者都是孤独的。” 赤华伸手想安慰她,却又怕她抵触,手伸在空中,不敢碰她。 林月恒声音轻飘飘的,不像白日在茶楼一般凌厉。 “我现在,没有非做不可之事,没有非见不可之人。我倒要看看,天命,还要我做什么。” 若天命是大锤,她便要做水,锤不烂,锤不死。 赤华静静看着她,凝视了许久,微微一笑,道:“月恒,你本质就是很善良的人。” 林月恒没回,静静闭上眼,任由夏夜山顶微风拂在脸上,听着四处低浅的虫鸣和宁静的铃音。 心沉在胸腔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也被逐渐吹得凌乱。 林月恒蹙眉,皱了皱鼻子,四周味道有丝丝腥气,有着淡淡的铁锈味。 睁开眼,风越来越大,头顶乌羽都快站不稳,铃铛掉落下来,林月恒伸手接住。 没了铃音,她的脑子也如敲了个闷锤。 她刚刚说什么? 无非做不可之事,无非见不可之人? 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是她说的? 她可不要太遗憾了! 想杀的人没杀到,想要的人要不了。 懵逼看着手里的铃铛,这玩儿意,这么神? 说是净化灵魂,都差点给她净化得四大皆空了。 赶紧丢进储物戒中。 低头瞬间,就瞄到隐藏在漆黑夜色中蜿蜒爬行的一股黑气,正往她身旁赤华的脚边而去。 已经裹上了她的脚,想往她身上爬。 赤华已经聚起灵力朝黑气打了一掌。 她魂魄不全,修补灵气本就会慢一些,况且她今日还遭了雷劈,受了重伤。 又坐着和林月恒说了许久的话,还没来得及修补灵气。 如今这一掌,也不带多大的杀伤力。 黑气也只被阻拦了瞬间,更加激动朝她卷了上来。 赤华赶紧抽出储物袋中的剑去斩断黑气。 储物袋中的符箓也抽了出来,甩了一张出去,顿时脚下之地被烈火覆盖,黑气退离。 不过须臾,更加浓郁的黑气又爬过烈火冲了过来。 所到之处,烈火瞬间熄灭。 赤华直觉这不是个好对付的,却也一步未退,丝毫不慌,脑中想着应对之策。 林月恒看了一眼赤华,有些佩服,不愧是诛杀了数万年的凶兽,这胆识,她自愧不如。 若换做她以前,肯定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赶紧逃,顺便摇人救命。 可如今,她无需逃走了。 左手聚起魔气,一掌劈向冲过来的黑气。 黑气被这股磅礴的魔气打退数丈远,停下来之后似乎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也不再冒进。 一股分成数股,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林月恒道:“还是个有脑子的。” 双手用魔气凝出无数道利刃,朝四散的黑气射过去。 碰撞之后,黑气溃散。 林月恒收回手,得意看了一眼赤华,道:“看见没,我如今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高手了。” 赤华被她逗笑,点了点头。 这一笑还没收回去,一股高压气流便从头顶降了下来。 赤华面色大变,抬头一看,一股浓郁的黑气从上而下冲她而来。 林月恒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跳开两丈远。 那道黑气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深坑,旁边的树没了泥土,根部裸露,侧边悬空,倒了下去。 黑气从倒下的大树间升了起来,立在两人面前,四周刚刚溃逃的黑气也靠拢了过来。 眨眼间,黑气便凝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漆黑一团,头部上有两个巨大的洞透出光,俨然一副骷髅模样。 黑骷髅抬起丈长的手臂,手掌也是骷髅骨节,向赤华抓来。 林月恒拉着赤华跳开,疑惑道:“它为何只抓你?” 看赤华是个软柿子嘛?不敢碰她这个硬柿子? 这黑气一开始就是冲赤华去了。 可是刚刚两人都没动手,黑骷髅是怎么判断赤华是个软柿子的? 鬼手又探了过来,林月恒伸手以魔气凝刀,朝鬼手砍了过去。 鬼手被砍断,从中间断开,又瞬间接合,又抓了过来,目标还是赤华。 林月恒心中十分奇怪,这黑骷髅看着也不是个等闲怪物,就抓赤华? 图什么? 赤华连个完整的魂魄都没有。 赤华盯着那黑骷髅,看了又看,气息像是在哪里见过。 黑骷髅上的眼眶洞越来越大,牙齿也龇了起来,显然已经被惹怒了。 是有神智的,会发怒,不是普通的黑气。 林月恒握着魔气刀从上往下一劈,将黑骷髅劈成两半。 意料之中,下一刻,两半又合二为一。 却还是只在攻击赤华,仿佛对林月恒的挑衅根本不介意一般。 没打几招就发怒,看着也不是个脾气好的。 可是都一分为二这么侮辱人了,黑骷髅还不生气攻击她。 看来,黑骷髅就是冲赤华来的。 想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林月恒放开了赤华,后退了数步。 果然,她一退,赤华身边再无保护之力,黑骷髅立马龇牙着朝赤华而去, 虽然黑骷髅没发出半点声音,可以林月恒从那团黑漆漆的骷髅架子就感受到了它的愤怒。 还有,仇恨。 第226章 看谁命硬 赤华反应也快,林月恒后撤之时她便已经持剑攻击了出去。 面容冷肃,目光如刀,虽然实力悬殊,面上却没有一丝害怕与惊慌。 林月恒看得不住点头,这才是孤勇者。 明知艰难,却不畏惧,不愧是战士。 能够斩杀万年的凶兽,想必以前战力不俗,如今魂魄不全,无法继续修炼,灵气聚集也会吃力,可是还是凭着自己的胆气去对战这一看就不好惹的黑骷髅。 勇气可嘉。 只是,实力悬殊就是悬殊,仅仅凭着勇气是没用的。 这一点,林月恒深以为然。 黑骷髅抓住赤华的腰举在空中,不断收紧。 赤华奋力挣扎,手中长剑依然紧紧握在手中,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去砍杀面前的鬼手。 腰几乎要被捏断成两截,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她知道林月恒在身后,可是却未曾求助一句话。 赤华心中明白林月恒有多恨她,若她愿意相助,她会主动出手。 若她不愿意,便是未曾释怀这件事。 她近来也感受到了自身魂魄消散的迹象,若能在消散之前能够缓解一些林月恒的怨气,也好。 松开手中长剑,艰难举起手,将食指放在口中,重重咬出血来。 虚空之中,以血为笔,以灵气为辅,快速画了一道符,打向黑骷髅头上。 精血魂力为符箓加成,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符箓打出去那一刻,赤华也吐出一大口血。 鲜血落在鬼手之上。 鬼手仿佛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 那枚符箓也未曾躲过去,快速飞向额头,消融在黑气中。 鬼手一松,赤华跌倒在地,虚弱至极,爬都爬不起来。 前面的黑气被符箓之力打得四散,似乎极其痛苦。 随后带着更大的怒气收拢聚集,只是不能像刚才一样凝结得那样紧实。 勉强能看得出是个骷髅人形,双手握拳,嘴大张着像在咆哮。 狂怒之下,显得更加颤颤巍巍。 林月恒紧走几步,手中魔刀一挥,斩下黑骷髅的头颅,又凝结全部魔气一掌,将黑骷髅打得如同扬沙般消散。 黑气试图卷土重来,林月恒收了魔气凝成的刀,双手大开大合,试图吞噬黑气。 怨气她都能吞,如今已经无所畏惧。 不过还是猥琐着来,不敢一下子吞噬太多,试探性吞噬了一点点。 黑气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在空中凝滞了几个呼吸。 林月恒正在狐疑,黑气便又疯了一般紧紧裹缠着她的躯体,完全把躺倒在地的赤华给忽视了。 仿佛仇人瞬间从赤华变成了林月恒。 黑骷髅又凝结在一起,张大缸口大的嘴,想把林月恒一口吞下去。 林月恒直接来了个硬碰硬,用魔气裹着黑气,从指尖一点点吞噬。 来呀,看谁命硬! 看谁吃谁! 缠绕她的黑气一阵挣扎扭动,被吞噬不少,最后奋力挣开魔气的挟制,逃命跑了。 融入漆黑夜色中,瞬间便不见踪影。 林月恒捂着心口直犯恶心,这黑气,和无望山的不一样。 无望山的黑气,没有味道,吞噬之时只感受到了耳边不停的哀嚎怒骂,冲天的怨气。 可是这道黑气,除了哀嚎哭喊,怨恨愤怒之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吞噬进身体里,不免被这血腥味熏得头脑发昏,又从心里生出一丝丝极淡的恐惧与懊悔来。 原地干呕几声,林月恒转身朝赤华走去,准备问问她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伸手要去拉躺倒在地嘴角糊满鲜血的赤华,忽然,斜刺出一把剑来。 林月恒心下大惊,闪身一躲。 站定之后看去,松了一口气。 朝前走去,笑道:“师......” “师尊”两个字还没喊出来,虞翡的剑又刺了过来。 林月恒只得闪躲,两人近身缠斗起来。 林月恒边防守边解释道:“师尊,是我呀,我是月恒,你别打了,先听我说呀。” 虞翡眉眼一冷,余光瞥到地上躺倒的赤华,眼神被她嘴角的血刺得更加冷厉。 道:“还敢冒充我的徒儿,找死!” 赤华跌倒在地,胸腔痛到呼吸都难受,看着虞翡和林月恒打了起来,慌得不行。 撑着要起身解释,伸手朝向虞翡,喉咙堵着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师尊,她是月恒,住手。” 虞翡心中有气,打得正认真,根本没听到赤华气若游丝的声音。 林月恒也一肚子苦水。 师尊下手太重,根本不留情面。 她不解释还好,每解释一句,下一招就更重。 可她又不能真和师尊打起来,那不是欺师灭祖吗? 只能左闪右躲,避免自己被她伤到。 嘴里喊道:“我又没干坏事,别打了。” 不敢喊师尊了,喊一句,下一剑砍得更凶。 虞翡怒气未消,找了一下午的恒恒,如今发现吊着一口气躺在地上。 旁边还站了个魔修,朝地上奄奄一息的恒恒动手。 更可恶是还幻化成和恒恒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想借恒恒的模样混入他们当中,好搞什么大事! 装也装得不像,穿一身黑,化得凌厉妖冶,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这能忍? 欺负到她虞翡头上的人,除了司天清,那就只有一个死! 手中的剑气横扫整个山顶,不少树木被削得只剩桩。 林月恒有口难言,师尊是合体后期,她想逃都没那么容易。 刚刚吸收的黑气还在体内蛄蛹,还没炼化,本来就不舒服。 再打下去,只守不攻,早晚死她手上。 狠下心,道:“师尊,得罪了。” 双手聚起魔气,握住虞翡刺过来的剑,反手一扭,虞翡顺着剑身一个翻身落地。 数道魔气利刃朝她面庞袭来,虞翡足尖轻点,一跃而起,一一躲过。 站定在地,冷道:“有些本事。” 林月恒苦道:“过奖了。” 这可不都是在魔界和原执打架打出来的。 原执美其名曰是帮她学会如何控制魔气,其实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显示实力。 让她知道原执这个魔尊,是实至名归的。 半年,足够她战斗经验疯涨了。 虞翡听她所言,自动理解为对她的不屑一顾,心里更加气愤。 赤华已经撑着剑站了起来,躬着身子,面色焦急。 虞翡落地之处离她有些远,见两人分开,忙道:“师尊,她是月恒,别......” 打字还没说出口,虞翡又杀了过去。 “还来?” 林月恒叫苦不迭,也不接招,往后退了数步,闪身避开。 虞翡转身,一剑又刺了过来。 谁曾想,赤华丢开剑,张开双手,踉踉跄跄跑过去直接站到了中间。 虞翡紧急将剑撤了回去,可剑气却收不回来,冲着赤华而去。 林月恒心里一惊,动作比脑子快,伸手去扯赤华,要躲开那道剑气。 却还是晚了一步,剑气擦着赤华的身体而过。 白色衣袍瞬间鲜红一道。 第227章 魔头,你敢伤我徒儿 赤华本来站得远,林月恒为躲避虞翡的攻击一退,就退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几个闪身,赤华就在两人中间不远处。 只几步就能冲到两人对战中间。 被虞翡一道剑气,伤个彻底。 身体往后倒,正好被赶上来的林月恒扶住。 虞翡本来冲过去是背对着的,转身一道剑气出来,赤华已经站到了中间,林月恒还快速跃到了身后。 她下意识就觉得是林月恒拉了赤华做挡箭牌。 剑指着林月恒,怒道:“魔头,你竟如此卑鄙无耻,敢用我的徒儿威胁我?” 林月恒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赤华吐的血更多了。 还在断断续续道:“她...她...是..月恒...别...别...别杀...” 林月恒心中有气,扶着赤华不让她倒下,冷道:“我用你救?” 她们大佬打架,她算哪根葱,需要她来劝架? 赤华捂着心口,感觉意识都模糊了些,强撑着道:“怪我。” 虞翡见她进气多出气少,也慌了神,受她一道剑气可不是闹着玩儿,得赶紧治疗。 冲林月恒怒道:“魔头,放开我徒儿,今日便放过你。” 林月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让赤华勉强站着,自己后退了十几步。 虞翡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赤华摇摇欲坠的身体。 也顾不得说什么,从储物袋摸出几颗补血凡补灵丹塞她嘴里,堵住她要说的话。 赤华本想解释清楚,刚开口就被塞了几颗丹药,随后就去虞翡用灵气帮她疗伤,还安慰道:“恒恒别怕,为师在呢。” 赤华心中愧疚更甚,咽下丹药后,顶着身上各处疼痛,艰难道:“师尊,她是月恒,我不是。” 虞翡只当她伤糊涂了,脑子坏了,道:“说什么傻话呢。” 赤华抓着她的手,眼睛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道:“我叫赤华,是我夺了月恒的人生,我不是她。” 艰难抬起手指,眼前阵阵发黑,摇摇晃晃指着前面的人,道:“她…她才是你的徒弟,林月恒。” 林月恒往前走了几步,喊道:“师尊,此事说来话长,我……” 虞翡转头喝道:“闭嘴,魔头,你对我徒儿施了什么幻术?” 赤华急得又呕出一口血来,道:“我…她…她没害我,我说的…都是…都是真的。” 虞翡见她如此焦急,也不跟她犟,哄道:“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别急,先疗伤。” 嘴上这么说着,可一听就知道是敷衍。 林月恒又退了回去,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魔头就魔头吧,如今她不本来就是魔头吗? 虞翡见她也没动作,手下灵气更多替赤华疗伤。 林月恒偏头看向一边。 南仪城上方已经聚拢不少鬼差,鬼影幢幢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头一喜,朝那边飞了过去。 虞翡见她动作,也没追去,不怕她去南仪城作乱,毕竟那儿,还有司天清和岳修永在呢。 她放了更多精力替赤华疗伤。 林月恒飞到空中,停在一鬼面前,心中烦闷驱散了些,扬着笑脸喊道:“邢哥。” 邢间背着手上下打量着她,眉头一点点皱起来,道:“几年不见,你又上哪儿作死了?还把自己作成了魔?” 林月恒一喜,“邢哥,你还认识我?” 邢间道:“我不瞎。” 林月恒笑得开心,道:“我变成魔之后,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身份了。” 邢间道:“我看的不是人,是魂魄,你的气息变了,魂魄未变。”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终于碰到熟人的开心,道:“邢哥,我刚在那边山上碰到了一团黑气,应该也是怨气,但是又带血腥味。” 邢间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山顶的树几乎削秃了,看来经历了一场恶战。 林月恒又道:“今日中元节,城中鬼魂多,恐那怨气作祟。” 邢间道:“听说了,我亲自前来,会留意的。” 林月恒道:“那黑气有些厉害,又神出鬼没的,不可大意。” “嗯。” 他堂堂一介鬼王,还不将这怨气放在眼里。 看着林月恒道:“去了无望山了?把那魂魄剥离出去了吗?” 林月恒点点头,道:“去了,也剥离出去了,只是我吞噬了些无望山的怨气,然后莫名其妙入魔了。” “吞噬怨气?” 邢间更加认真查看了林月恒一遍,道:“吞噬了怨气,还未能被反噬,你果然有些造化。” 凭她之前刚刚破境元婴的修为,别说吞噬怨气,被怨气所伤都不是件小事。 “嗐,什么造化,造孽吧。” 见到熟人,林月恒也收起了装恶女的姿态,大吐苦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无耻小人姬吴推我去死,我也是没办法,绝处求生,想到您之前说我或许能净化黑气,这才试了试,没想到,直接成魔了。” 邢间道:“你吞噬了怨气,却只是入魔,已经是造化了。” “真的吗?”林月恒不懂这个情况真的算好吗? “是,且你看着性情和以前也变化不大,想来怨气和魔气也并未左右你的神智。” “那我为何会入魔呢?” “可能是你怨气吞噬太多,本来怨气就不是很好炼化,无法炼化到纯净。” 原来如此。 林月恒也并未纠结多久,抬头笑道:“没事了,我也因祸得福,如今修为大增,再没人能欺负我了。” 邢间还是那副威严不苟言笑的庄严模样,只眼神和缓了些,道:“时也,命也。你想得开,很好。” 林月恒星星眼看着邢间。 邢哥不愧是鬼王,眼界见识就是辽阔。 不由自主夸赞道:“邢哥,你真是鬼界最有魅力的鬼神了。” 邢间头又仰起来了些,竭力压制住即将上扬的嘴角。 硬稳着表情道:“好了,我要去忙了,你自便吧。” 林月恒也没耽误他的正事,打了招呼就又回到了山顶上。 兴高采烈的表情还没收回去。 虞翡看得刺眼,怒道:“伤了我的徒儿,你还敢笑?” 林月恒立马收起笑脸,无语道:“她身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 虞翡眼睛一瞪,“脖子上的伤也不是?” 刚刚细看才发现,赤华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不难看出动手之人是有多用力。 这话林月恒没法辩驳,那确实是她干的。 老实承认道:“我只是小惩大诫,都没杀她。” 经过虞翡疗伤,赤华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些,只脑子还是阵阵发晕。 还是急忙解释道:“师尊,不关月恒的事,我不怪她,是我的错。” 虞翡蹙眉道:“恒恒,你别怕她,为师在呢。” 赤华:解释怎么不听呢。 林月恒:……麻了,随便吧 第228章 卑鄙一些也无妨 林月恒之前就感受到,师尊虞翡有些固执。 不然也不会因为想打败司长老待在浮玉山修炼百年。 百年啊,那样枯燥的生活,她怎么忍下来的? 想到此处,八卦之心跳了出来,问道:“师尊,你和司长老,你们两个,修成正果了吗?” 虞翡被她这跳脱的发言问得一愣,随即怒道:“魔头,休要打听。” 见她如此反应,林月恒有些失望道:“您还没把司长老搞到手啊。” 虞翡一噎,怎么回事? 怎么听出了丝嫌弃呢? “谁说没有!我们现在感情不知道有多好。” “有多好?”林月恒眼睛都亮了。 虞翡嗤道:“跟你这个魔头有什么好说的。” 林月恒直接忽视那些她不爱听的话,问道:“你们双修了?” 虞翡:…… “还没双修!” 从人鱼族出来的时候看着不是挺有进展的吗? 都睡一起了,想来司长老也不怎么抗拒这件事。 师尊,不是百年前名满修真界的颇有些俘获人心手段的女修吗? 是不是真的哦? 别不是吹牛的吧? 虞翡被她怀疑又失望的眼神刺激到了,将赤华放在一边,提剑又怒气冲冲杀了过去。 怒不可遏道:“你个魔头懂什么?我们是纯洁的感情,怎能被双修污染了。” 林月恒用魔气挡着她的进攻,听她所言差点笑出声。 “师尊,纯洁?哈哈哈哈……” 虞翡直接一剑削了下去,劈出一道深沟。 眼前这张笑脸看着就想撕烂。 林月恒又笑嘻嘻道:“师尊,您日常把双修挂嘴边的,您跟我说纯洁,那肯定是还没把司长老弄到手…嘻嘻…” 虞翡:… 呵,没弄到手? 要不是顾及司天清的颜面,还有霍邱大乘期的修为,她恨不得拿个喇叭宣传他被她虞翡睡无数次了。 如今竟然被这魔头嘲笑了? 这能忍? “你懂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跟外人说?” 双方你来我往,又打了许久。 虞翡持剑站定,有些头疼。 这魔头,修为还不错呢。 她差不多能打个平手。 真要伤恒恒的话,留她这么久的命? 林月恒笑眯眯跳开,胆大包天道:“师尊,依我说,您就别顾忌那么多,直接霸王硬上弓,我看司长老对您挺上心的。” 虞翡瞳孔放大。 打架呢,口出什么狂言。 霸王硬上弓? 真把司天清合体巅峰的修为不放在眼里了? 正义凛然道:“我岂是那等卑鄙小人。” “师尊,您想想司长老那张脸,卑鄙一次也无妨,他修为高怕什么,我现在找到了个大靠山,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管豁出脸面求他给您把司长老绑来。” 虞翡收了剑,挑眉问道:“什么靠山?” 林月恒知道她在套话,笑道:“当然是大靠山了,厉害得很。” 赤华已经在一边站了起来,扶着树桩。 两人看着已经没有剑拔弩张,她得抓紧修复神魂。 虽然没多大用处,可是能补一点儿是一点儿。 虞翡看着眼前的魔头,越看心里越疑惑。 这性子,倒是熟悉。 又看了一旁虚弱的赤华。 若说起来,这魔头的性子,确实更像以前的恒恒。 只是,她和恒恒相处时日也不算多,不能仅仅凭着感觉分辨。 毕竟魔头都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 抬眼看向林月恒道:“那你既然说你是我徒弟,有什么证据吗?” 林月恒指向赤华,道:“她的证词不就是证据吗?” “万一是你施了幻术呢?篡改她的记忆。” 林月恒大惊,“还有这种幻术?” 她怎么不知道? 虞翡:…… 越来越像了。 一样没多少见识。 稳了稳,又道:“近日城中魔修作乱,跟你有关吗?” “没有。” 都是池奚干的,跟她没关系。 而且也不是作乱,相当于只是开了个小玩笑。 不过说到作乱,林月恒想起刚刚的黑气。 指着赤华道:“对了师尊,刚刚我们碰到了黑气,只攻击她,我探查过了,是一股很强的怨气,还是有脑子的那种怨气。” “怨气?” 虞翡一听这两个字就心头一跳,自无望山之后,又一次听到了怨气。 还是和林月恒有关。 这怨气看上去好像是缠上她的小徒弟一般。 林月恒体内还有刚刚吞噬未曾炼化的怨气,如今积攒在丹田之中。 从指尖分出一缕,用魔气困住,朝虞翡伸手道:“师尊,你看,这就是刚才的怨气。” 虞翡目瞪口呆,怨气可是个棘手的东西,她就这样拿在指尖? 林月恒朝她走近,伸手要拿给她看。 虞翡虽然面带戒备,到底没有出手攻击,只是呈防守姿势。 抬脚走到离虞翡几步之处,身后破空之声传来。 林月恒心头一震,反应迅速,转身一挡,拂开袭来的飞刃。 因这攻击实在太过突然,林月恒惊得手指一抖,指尖魔气包裹着的怨气掉落,飘在空中。 一道人影转瞬即逝,手中灵气为刀朝林月恒削了过来。 林月恒以魔气击打回去,闪身躲避,跳开数十步远。 飘在空中的黑气迫切寻找依托,绕着赤华和虞翡转了一圈,朝虞翡而去。 虞翡抬手挥开,魔气散开,怨气突了出来,卷土重来,又朝她冲来。 司天清眼睛清明,揽着虞翡的腰绕开几步,一掌将怨气打开。 低声问道:“没事吧?” 这方刚刚魔气大盛,他离得不远,飞过来一看,就看到一人背对着她,指尖泛着魔气朝虞翡而去。 偏虞翡还没多少反应,只防守着一动不动。 他直觉虞翡定是受了钳制,急忙一道灵气光刃射了过来。 如今那道黑气还试图朝她身体里钻,看得他一阵火起,掌心灵气凝刀朝不远处的林月恒打了过去。 林月恒没有硬接,闪身躲开,伸手阻止叫道:“司长老,自己人,别打!” 一旁分散的怨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司天清看了一眼一旁扶着树桩气息微弱的赤华,又看了一眼怀中的虞翡。 冷道:“自己人,还放魔气伤人?” 林月恒有口难辩,好不容易师尊不动手,又来一个。 往前一闪,瞬间到了面前,司天清一怔,拉着虞翡往后一躲,手中灵气下意识打了出去。 林月恒运起魔气一接,灵气魔气在空中碰撞消散。 司天清看清她的脸也是一怔,又想到前几日听说的有个和林月恒一模一样的人在暗中接触祁朔和司空明期。 想来就是这魔修了。 看了一眼虚弱的撑着起身的赤华,想来她今天下午失踪就是被眼前的魔修掳走的。 林月恒伸手一抬,将怨气重新包裹凝在指尖,收回了体内。 道:“司长老,我是......” 话音未落,背心传来刺痛。 第229章 讲不讲武德 林月恒心中一直想着该如何同司天清解释清楚她的离奇遭遇。 又分神重新吸收怨气,没防备身后的一击。 被一道利刃重重刺入背心。 刚刚凝结在丹田的一口气被刺得四散,口中呕出一口黑气来。 谁特么地在背后捅她刀子! 她如今修为不低,一般的伤害她都能察觉到,如今毫无察觉就被伤到,来人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来不得转头去看,凝神一闪,一个瞬移到了赤华身边。 手中魔气成刀,架在赤华的脖子上。 既然都不相信她,再解释也是浪费时间,如今还是先做个反派,挟持人质先脱身的好。 背心刺痛仍在,她能清楚感觉到背后的刀刃扎得生疼。 定睛一看,背后扎她刀子的,竟然是岳修永! 额上痛出冷汗,面容扭曲,气道:“岳宗主,你这么大个宗主,背后伤人,讲不讲武德!” 怪不得呢,她未曾察觉到。 大乘期,就算面对面对上,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岳修永在看到她的脸那一刻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有些心虚。 又想到明期也不在此处,松了口气。 再想到明期和这女修如今也没什么瓜葛,更是放松下来。 又看她一身魔气,想必也是什么幻术所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她所言,冷哼一声道:“与你这种魔头讲什么武德?” 魔头,魔头。 后背又痛得要死,反手握住刀刃,触碰时刀刃的微微颤动都让她痛得一阵深呼吸。 不愧是司空明期的师尊,司空明期的灭魂钉就让人痛得想死,他师尊的武器更是厉害。 咬着牙,狠下心果断一拔。 痛得眼前一黑,好半晌才喘过气来,脖间抵着赤华的魔刀都松了松。 可赤华却没跑,反而无视魔刀划过脖子带出的细细血痕,关切问道:“月恒,你怎么样?” 林月恒痛到不想说话,额上冷汗如注。 赤华焦急朝面前三人解释道:“诸位误会了,她才是林月恒,阴差阳错才入魔,万不可再伤害她。” 三位大佬互相交换眼神,都有些怀疑看向两人。 赤华见他们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坦白道:“我是赤华,此前一直在月恒的识海里,在无望山我们才分离开来,她意外掉入魔界,并不是魔头,这一切非她所愿。” 虞翡皱眉道:“恒恒,你真中了这魔头的幻术了?” 赤华也有些无奈,都解释那么多遍了,为什么他们就不信呢。 身后的林月恒终于喘匀了气,轻笑一声,仿佛早知这个结果一般,轻声无奈道:“你看,怎么回得去呢?从我入魔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修士对魔族的印象,可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 更何况,赤华和她们一起待了两年,她以前也不过和几位大佬见过几次罢了。 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如今她从一个刚刚破境元婴的小修士摇身一变成了魔气四溢的,能和虞翡司天清打得有来有回的大魔。 任谁也不相信她会是林月恒。 如今赤华的解释,她们也只会觉得是受了她魔气蛊惑罢了。 赤华道:“不会的,能解释清楚的,你既然回来了,我不该还占着你的位置。” “算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还是先溜走,”又凑近赤华耳边,低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对面三位大佬什么段位,低声说话能瞒过他们的耳朵? 虞翡怒道:“魔头,你还敢威胁她?” 林月恒看着虞翡腰间揽着的手,微微一笑道:“师尊,看来不用我帮您绑人了。” 司天清低头疑惑看向虞翡,“绑人?” 虞翡有些尴尬道:“她乱说的,别信她。” 林月恒低笑一声,抵着赤华脖子的刀更近了一些,赤华原本就青紫的脖子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 “退后。” 三位大佬一步未动。 岳修永冷道:“本尊岂能受你胁迫,要杀便杀,杀了你也跑不掉。” 林月恒:...... 忘了岳宗主本来就不喜欢她了,如今还得罪了司空明期,岳宗主巴不得拍死她。 身前的赤华低声道:“月恒,我等你来找我。” 说罢,将她奋力往后一推,自己则是撑着虚弱的身体往前一扑,扔出一枚烈火符。 林月恒惊愕之下,赶紧脚底抹油,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山顶。 三人正打算追,却被迎面而来的烈火阻路,抬手结界一挡,烈火扑灭。 就这么一眨眼,眼前的大魔已经了无踪迹。 又动用了灵气,赤华再也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虞翡赶紧上前接住她,又是喂丹药,又是输灵气。 朝司天清道:“我先带她回客栈去。” 司天清点点头,“我会去追魔修,放心。” 岳修永已经消失,循着林月恒消失的气息一路追了过去。 南仪城中鬼魂不少,头顶鬼差又多。 林月恒瞬移到了城中,城中气息杂乱,有助于她隐蔽。 后背疼痛未减少,伤口处魔气倾泻,还好有藏气镯,能够隐藏气息。 只是不能再动魔气,否则很容易暴露位置。 只能忍着痛,在南仪城中像凡人一般步行走路。 口中喂了一枚丹药,止住伤口处不断流失的魔气,停在一处隐蔽的街角,隐身藏在了角落中,扯了一旁的竹帘挡住了自己。 ———— 岳修永和司天清追到了南仪城中,却消失了那大魔的气息。 司天清眸色变冷,道:“想必是隐藏了气息,不敢现身,岳宗主,分头找?” 岳修永点头,道:“城中也要注意,既然有大魔出现,想必会有动乱,多多戒备。” 两人分开两个方向去找,不过片刻,城中修士便知道南仪城中有大魔头,修为高深,幻化成林月恒的模样,若遇到了,要及时示警,不可自己强出头。 褚宴接到赤华受伤的消息已经赶回了松峰客栈。 修士们走在寂静的南仪城中。 中元节,不会有人出来走动,四处连灯都很少点,漆黑一片。 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熙熙攘攘的都是兴高采烈的鬼魂。 修为稍好一些的修士可以看见鬼魂,走路也尽量避开他们。 毕竟穿魂而过有些膈应。 司空明期持剑走在街道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穿过几条街道,脚步停了下来,看着眼前。 面前是一处街拐角的铺子,一棵高大树木的树冠挡了屋顶。 可他还是看到了。 树叶遮蔽之后的屋檐下,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那只乌鸦。 第230章 不想把事情闹大 林月恒靠着墙坐在墙沿台阶上,面前是挡住的竹帘。 后背伤口在逐渐愈合,疼痛也缓解了些。 耳边嘈杂,是街道上四处乱逛的鬼魂交谈的声音。 在这吵吵嚷嚷的交谈声中,她听到了翅膀扑扇的声音,还有树叶沙沙响。 想来是跟着她的乌羽,飞到了树梢上。 乌羽身上没有魔气,不开口的时候和寻常乌鸦一般,也不担心会暴露,林月恒也没当回事。 如今她若贸然出去,万一碰上谁打起来,肯定会引来岳宗主和司长老。 在南仪城中动手,打斗动静肯定不小,到时候又把原执招来。 原执人狠话不多,碰到不顺心的就是一个杀。 两方一碰面,势必是有一场不小的架要打,说不定还会挑起修真界和魔界的争端。 没必要。 她无意把事情闹大。 双方的目标都是姬吴,最好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只要她安静躲在此处,等到后背伤口愈合,到时候再默默回去就行。 靠在身后的墙角,连呼吸都收敛到最慢,混在流动的空气中,无法察觉。 闭上眼,感受后背一点点在修补伤口。 她炼化了怨气,身体是魂魄和魔气凝成的,受了伤会自动修补。 心里苦,谁都不听解释。 大概没人觉得元婴小修士能够摇身一变成为能和合体期大佬打架的大魔头吧。 命中注定她要在魔界度过余生了。 只是魔界多阴天,待久了会不会抑郁呢? 若待烦了,可以到人间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安安静静做几年凡人吧。 好像也没有太差,只是,又要重新交朋友了。 半年了,在魔界也没交到几个朋友,大家也在揣测她是否是天命石预言的大魔,与她交往都带了些戒备。 只有到时候在人间住的时候和凡人交朋友了。 邢哥也算是朋友,只是他在鬼界,见面机会太少了。 脑子里想了许多,注意力一转移,后背的疼痛也渐渐得到了缓解。 正想着不如睡一觉算了,耳尖微动,她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缓慢朝她藏身的巷子走来。 脚踏实地,不是鬼魂。 虽轻但沉稳,不是凡人。 修士。 林月恒一阵烦扰。 她又没搞事,藏得这么严实了,怎么还能找到这儿来? 不过能听到脚步声,想来不是司长老或岳宗主,不难对付。 脚步声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许久没有反应。 乌羽站在树梢上有些紧张扑扇了翅膀。 林月恒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把刀来,等一被发现,就先把人敲晕! 司空明期站在原地,四处望了一遍,寂静无声,连虫子叫声都没听见。 抬头看了一眼树梢上的乌鸦。 那乌鸦接触到他视线的一刻先是一愣,随后心虚转头。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一处,顿了一下,又飞到了树叶更深的地方躲了起来。 司空明期顺着乌鸦停顿视线的地方看了过去。 墙角堆着一堆杂物。 脚步轻抬,收了剑,朝那边走了过去。 杂物堆一目了然,都是些棍子烂桶破竹帘什么的。 伸手要掀开眼前靠墙放置的竹帘。 手刚刚放在竹帘之上,只掀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黑影从竹帘后窜了起来。 眼前寒光一闪,司空明期一惊,朝后一退。 林月恒冷着眉眼一刀划过,却在看清眼前之人时手上一顿,刀已经收不住,下意识丢下刀,手已经快挥到他面前。 她这一拳打下去,肯定要把人打坏了。 急急收了一下,脚下一绊,司空明期错身一让,林月恒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摔倒在地。 掌心魔气下意识溢出,虚空一拍稳住身形,后背却贴上一堵温热的墙。 身体一僵,转身望去。 正好对上司空明期放大的俊脸。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间,在她下落之时拦住了她,即使她不泄露魔气稳住身形,司空明期也能接住她。 自上次池奚的梦术之后,林月恒是第一次见到他。 脑子里忍不住就回想那天她和他在树下牵着手静静坐在一起看夕阳的画面。 鼻子一酸,遗憾涌上心头。 朝前走了两步,转身看向他,眼眶发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司空明期语气有些不确定道:“魔气?” 林月恒心一沉,又向后退了几步,已经抵着墙,也不回答。 双手手掌放在身后,指甲轻轻抠着墙壁,心跳乱得不成样子。 低着头,一言不发。 肯定又是一阵对她这个魔修的狂轰滥炸。 别人说倒是可以一巴掌打回去,可他…… 唉,算了吧,说几句也掉不了一块肉。 乌羽已经吓到了,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她身侧的乱竹竿上。 司空明期抬头看了它一眼,又把眼睛放回她身上,还不等问出口,巷子口就传来声音。 是俞随承的声音,“明期,发现什么了?” 林月恒心里一紧,俞随承是炼墟巅峰,对上他们两个人,想不闹出大动静有点难度。 难道真要打起来,引来原执,然后两方大佬乱打一通? 不然她一个瞬移跑了算了? 他们应该也抓不住她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不会被大佬发现。 说干就干,正要凝结魔气瞬移,司空明期仿佛提前知晓她的想法一般,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月恒瞳孔地震,抓她干嘛?真打算在这儿和他师兄一起杀她这个魔? 司空明期并未看她,只冲巷子口道:“师兄,没发现什么,只是一只鸟。” 林月中站在巷子拐角,俞随承不过来根本看不到。 也未感受到异常气息,又听司空明期这样说,也没多问,道:“好,你注意些,不要落单,师尊说那大魔头有些厉害。” “知道了。” 林月恒愣愣看着眼前的司空明期,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谎。 巷子外,俞随承朝另一边去了,也不走远,两人好有个照应。 司空明期回过头,看着暗处的林月恒,低声问道:“你,为何入魔了?” 林月恒瞳孔猛地放大,似有不可置信,又万般委屈,声音都有些抖,“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空明期眸色有些复杂,握住她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怕她真跑了。 低头看到她手掌上暗红的血迹,眉头皱起,道:“你受伤了?” 林月恒委屈点头,道:“岳宗主背后给我一刀,太不讲武德了。” 司空明期怔了一下。 林月恒也反应过来,当面说人家师尊好像不太好,补充道:“算了,我不跟他生气。” “为什么?” 林月恒不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后给她一刀吗? 补充道:“我是魔,岳宗主打我不是很正常吗?” “我是问,为什么不跟他生气。” 这反问给林月恒整不会了,他希望她生气吗? 司空明期见她十分困惑,道:“按你的脾气,应该是要生气的。” 林月恒盯着他的脸,又有些委屈涌上心头,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都麻了,生气也没用。 只是她没想到,再见司空明期,他居然没有生气,没有像之前见到的一般,避她如蛇蝎。 还这样温和和她说话。 难道池奚给他施的梦术还没解? 第231章 他脑子有些问题 林月恒下意识伸出手指想探查他体内是否还有池奚施的梦术。 手指停在空中,反应过来,怕他抵触,又收了回来。 司空明期盯着她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道:“你转过去,我看看你的伤。” 林月恒心跳声大得都吵耳朵,却还是贪恋这不知道真假的关心。 乖乖转身背对着他,手掌放在身前抵着墙。 司空明期走近几步,拨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将它们一起拢到身前。 林月恒身体一僵,手指蜷缩了下,额头抵着墙,呼吸都乱了。 司空明期看向她后背,背心之处有一道寸长的伤口,衣服已经被暗红色血液浸染一些。 低声道:“血只流了一点点。” 林月恒轻轻回道:“我如今血少,受了伤本也不会怎么流血。” 她的躯体是炼化的怨气所凝,和普通肉身本来就有区别,刚开始醒来的时候,打架受伤时连血都没有。 司空明期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丹药碾碎,以灵气化成粉末轻轻敷在伤处。 林月恒连腿都跟着发软,背心痒痒的,手指抠着墙,心跳更乱了。 听到身后低沉清冷的声音道:“师尊下手一向重,敷了药会好的快些,我会和他说清楚,下次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你了,抱歉,你若不解气,可以打我。” 林月恒忽略他后面的话,有些紧张道:“说....什么?” “说你也有苦衷。” 林月恒喉头一紧,转过身看着他,道:“我有什么苦衷?” 内心隐隐期待,却又有些不真实感。 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因为,梦术。 司空明期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乌羽,道:“我一直以为那是个荒唐的梦,直到今夜,又看到了这只乌鸦,和梦中一模一样,才确定了心中所想。” 林月恒道:“想的…什么?” 司空明期道:“祁朔说,在南仪城遇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林月恒,我也遇到了,两次。” 司空明期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还更紧了些,道:“那天在城隍庙外,碰到了和那个林月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是残魂。后来我又莫名其妙进入那个梦境之中,又见到了你,这几日我就在想,你当初为何非要进无望山找分魂珠。” 眼睛看向林月恒,声音不轻不重道:“你不是会主动去冒险的人,知道无望山凶险还要去,定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就猜,是不是,你当时的识海里,也住了一个残魂,让你非去无望山找分魂珠不可。” 所以她的行为有时候看着有些反复。 那个白发女人说自己叫赤华,又和褚宴关系匪浅,想来以前褚宴缠着她,也是因为她和赤华有同样的相貌,认错了人。 褚宴为人霸道,林月恒小小金丹,根本拗不过他。 现在才想清楚,他也有些自责。 林月恒悬在眼眶的眼泪掉了出来,连日积攒的委屈一齐涌上来。 顾不得他此前说的放过他的话,往前一步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抽抽噎噎道:“我就是倒霉嘛,找到了分魂珠,却没想到被分出去的那个会是我。” 司空明期没有躲避,也没有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胸口处有些湿润,她的眼泪浸透了衣衫。 林月恒还在倒苦水,“姬吴推我去喂魔修鬼修,我没有办法,想着在青罗城我也能吸收黑气,就想着吞噬了无望山的怨气,不然姬吴更强大了,我死得更惨,可是,我怨气吞噬得太多,魂魄从肉身分离,一直在沉睡,被魔尊捡回魔界去了。” 手下抱得更紧,哭得更惨,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魔尊以为我是天命石预言的大魔,在我沉睡之时杀了我无数次,可我魂魄和怨气融为一体,他杀不了我,这才留下了我。” 司空明期心里一紧,一阵后怕,“魔尊?” 她惹上了魔尊,在魔界会过上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 怎么熬过来的? “没关系,如今我和魔尊关系好得很,我炼化了怨气,也变得很厉害了,都过去了。只是......” 眼泪汹涌得更厉害了,道:“我都不知道你那天在十万大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恨不得将赤华捅个对穿!” 司空明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现在没事了,比起你受的委屈,我的不值一提。” 林月恒哭到几乎话都说不清楚,“期期,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嗯,我相信你。” 司空明期心里也不舒服,想必这两年,她过得也不太好。 如今又被几位高手追杀,还都是自己熟知之人。 她心地善良,被伤得这么重,也没还手攻击。 她说她变得更厉害了,能从师尊和司长老手底下逃出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变厉害。 还能忍住不还手,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这儿。 刚刚发现她时,她下意识想攻击,却在看到他那刻吓得强行收回手,差点把自己绊倒撞上墙。 无论是不是魔,她还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坏心眼,心里肯定委屈极了。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我会和师尊说清楚的,下次不会让他再伤你了,对不起。” 林月恒在他怀里摇头,哭得肩膀都跟着抽动,心里却顺畅无比。 万万没想到再碰到他,他不仅不跟她生气,还自己就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 委屈巴巴道:“没关系的,下次我会快点儿跑,死不了的。” 今天也是她大意了,不然不一定会被岳宗主一招就伤到。 司空明期却道:“但是受了伤会疼。” 林月恒眼泪流得更凶了,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么脆弱,抱着他哭个不停,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想到他爱干净,忍住了,吸了回去,抬手擦干眼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止住了哭。 哭得红肿的眼睛看东西都要重影了,视线落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湿了一片,还有她脸上哭花的妆也蹭在他白衣上,糊成一片,脏成一团。 突然有些尴尬。 颜色都糊衣服上了,那她的脸岂不是乱七八糟一团。 小声道:“我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司空明期微微一笑,捏了个除尘诀把她的脸洗干净,又捏了一个把自己衣服清洗干净。 伸手擦掉她睫毛上挂着的眼泪,温声道:“没关系。” 林月恒心都化了,这一哭,闷了一晚上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又抱了上去,手圈得紧紧的,仰起红肿着眼睛的脸,笑道:“期期,你不介意我成魔的事吗?” “不介意。” “为什么?祁朔上次还说若我入魔了问都不问就直接动手呢。” 司空明期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道:“你还是你,入魔之后也未干什么坏事,况且此事也不是你愿意的,祁朔的话别放在心上,他脑子有些问题。” 第232章 是只坏鸟 以前就怕暴露自己是魔的身份,司空明期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如今他自己发现了,且在她还没解释之前就平静接受了这件事。 林月恒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飘起来了,被抛到云端,落在软棉花一样的云朵里。 笑道:“祁朔就是脑子有问题,害我担心那么久,生怕被你知道我成魔了。” 司空明期只看着她,缓缓道:“活着就好。” 林月恒又是鼻头一酸,忍住了。 司空明期又道:“之前没想过你和客栈里那位会是两个人,对你态度不太好,生气了吧?对不起。” 林月恒头摇出重影,笑得眉眼弯弯,道:“不生气,就是不知道又哪里惹你生气了,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第二天碰到祁朔问了他就知道了。” 又叹气道:“可是后面遇到你,你又很反感见到我。” 司空明期将她抱了抱,道:“都是误会,怪我,当时没有听你解释。” 林月恒简直要溺死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声音都轻软了许多,道:“不怪你,你又没做错什么,都是赤华造的孽,我已经教训她了,三品引雷符,劈得她吐血。” 司空明期笑笑,任由她越抱越紧。 林月恒眼睛亮晶晶的,视线都舍不得从他的笑容里挪开。 “期期,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还是他还在做梦。 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好了? 司空明期道:“不是。” 林月恒脸贴了上去,道:“如果是梦,真希望不要醒过来。” 司空明期微微低头,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低声道:“不是梦,都是真的,以后,你也会越过越好的。” “嗯。” 巷子外的鬼魂逛街嘈杂声断断续续,林月恒闭眼仰头靠在司空明期肩上,觉得平静极了。 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久一些,再久一些。 夏日晚风轻轻吹打着巷口的大树,发出沙沙声响。 乌羽站在乱竹竿上挥动了翅膀,飞到了屋檐下。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从她肩上抬起头,问道:“什么时候养的乌鸦?” 林月恒不悦瞪了一眼乌羽,乱发出什么响动,她还没抱够呢。 乌羽缩了缩脖子,往暗处隐藏更多。 林月恒转回头,岁月静好的模样,道:“它叫乌羽,和我从无望山出来的,是只坏鸟,以前帮姬吴干事的,后来为了活命,跟着我了。” 司空明期道:“多亏了它,否则我刚才应该找不到你。” 在梦中,他见过这只乌鸦,刚刚走到这边,觉得眼熟,便找了过来,没想到真找到了。 乌羽听闻此话,又挪了出来,仰着头道:“主人,我不是坏鸟。” 司空明期有些惊讶道:“它会说话?” 林月恒道:“我给它吃了语灵珠,不然整天嘎嘎嘎,我也听不懂,谁知道是不是骂我呢。” 乌羽委屈到跳脚,“主人,我不会骂人。” 林月恒转头一瞪,道:“真没用,骂人都不会。” 乌羽:…… 司空明期被她逗笑,道:“它看着挺老实的。” 林月恒道:“就是看着老实,说不定找到姬吴就又把我卖了。” 乌羽委屈到想落泪,叫道:“主人,冤枉啊,我一定不会背叛您的。” 林月恒哼了一声。 司空明期笑道:“别吓它了,它既然会说话,还说得这么清楚,应该是有些灵智的,养着吧。” 林月恒点点头,道:“好,听你的。” 乌羽松了口气,感激看向司空明期,换了方向,飞在他的身侧。 林月恒白了它一眼,悄悄牵了他的手。 立马开口说话转移他的视线,道:“我就说它是墙头草,看你好说话又去巴结你了。” 乌羽又灰溜溜飞了回去。 司空明期笑而不语,回握住她的手,道:“先出去吧,师兄一会儿应该要来找我了。” 如今南仪城危险,师兄担心他的安危,盯他盯得紧。 这么久了,肯定要找过来了。 林月恒顿住脚步,为难道:“我还是不出去了吧,你师兄见到我,发现我是魔修,肯定要跟我动手的。” 司空明期拉着她往外走,道:“怕什么,有我在呢,不会让他和你动手的。” 林月恒又道:“他若看见我们手牵手出去,肯定要生气的。” 司空明期皱眉道:“那又如何?我和师兄说清楚就好了。” 林月恒感动他如此坦然面对此事,不过还是劝诫道:“我现在是魔,你是正道修士,和我在一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听。” 司空明期却不以为然,道:“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 一句话,就把林月恒劝诫的话都堵了回去,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依偎着他,道:“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嘛。” 司空明期牵着她往外走,道:“我不觉得是麻烦,而且,我也不怕麻烦。” 他脚步坚定,牵着的手手指覆盖在林月恒手上,将她拉近了些。 边走边道:“以前觉得你三心二意,摇摆不定,如今知道你只喜欢我,就够了。” 林月恒立马接话道:“我是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司空明期转头看她,没说什么,耳根微微发热,手握得更紧了些。 林月恒笑道:“期期,你也喜欢我对吗?” 虽然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是她还是想问这一句。 司空明期脸颊发热,轻轻点了点头,“对,喜欢。” 林月恒眉开眼笑,一个熊抱又冲了上去,抱着他不撒手,“期期,你怎么这么好呀。” 司空明期摸摸她的头,也跟着笑,“你也很好。” 林月恒心里一直冒泡泡,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黏得更紧,分不开! “明期?” 俞随承惊讶又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林月恒条件反射缩了一下,收回抱着他的手,有些尴尬站在一边。 来了来了,指责她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魔头场面又要来了。 司空明期一步挡在她身前,道:“师兄,她是林月恒。” 俞随承惊讶到嘴都合不拢,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更是眼前一黑。 瞪着司空明期,怒其不争,道:“你又着她的道了?忘了两年前的教训了?” 司空明期道:“那事有些误会。” 林月恒也伸出脑袋解释道:“师兄,我发誓,我对期期绝对是一心一意,两年前确实是个天大的误会,那不是我干的呀。” 俞随承看都懒得看她,更是不信她的话。 只盯着自家师弟道:“明期,你别不是又被她哄了?不长记性?你不是说放下了吗?” 第233章 该还手就还手 俞随承的质问,司空明期早有心理准备。 认真道:“师兄,她这两年过得也很不好,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 俞随承心口堵得疼。 好不容易这两年放下了,安安心心在泽阳山修炼,怎么出来一趟又是这样子了。 遇到林月恒就脑子犯病。 头疼道:“她如今又来撩拨你,褚宴呢?你想过没有?” 司空明期道:“与褚宴无关,她不是客栈里那个林月恒,她才是真正的林月恒。” 俞随承听得一惊,又想起师尊传音所言,惊道:“她就是师尊口中说的那个幻化成林月恒模样的魔头?” 随即脸色剧变,道:“明期,她会幻术,你过来,别被她骗了。” 林月恒下意识手握得更紧,生怕司空明期放开。 司空明期转头看她,道:“没事。” 又看向俞随承道:“师兄,她是魔,可也是意外成魔,她也不想的,你这样的反应,她会很难过的,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还没做坏事?”俞随承要气笑了,“听闻她将林月恒的脖子都差点扭断了,还和虞宗主动了手。” 林月恒急急辩解道:“我不过就是对赤华小惩大诫,我要杀她的话她一步都跑不了,还有,是我师尊打我,我自卫防守,才没有打她。” 俞随承道:“你闭嘴,我不听你说。” 林月恒翻个白眼,算是解释不清楚这件事了,还好期期无条件信任她。 忍不住又靠他更近了些,几乎贴上了他的背,他身上的温度都传了过来,心里暖暖的。 司空明期看向俞随承道:“师兄不信她,也不信我吗?你要不要好好听听她怎么说,等她说清楚了,再判断呢?” 俞随承大司空明期二百多岁,是看着他从一点点儿长大的。 师尊不爱收徒,他就这么一个师弟,几乎什么事都顺着他来。 见他这般请求,闻言也压下火气,硬邦邦道:“好,我听她说。” 林月恒冒出头,道:“俞师兄,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俞随承:“我有的是时间,说。” 司空明期也看向她。 林月恒从他身后走出来,清了清嗓子,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慢慢开口道:“故事还要从我在沐阳城遇到期期那天晚上说起……” 司空明期:这话这么长?他还以为是从无望山开始说起呢。 俞随承还算是尊重她,虽然听得表情变了又变,却一句也没打断过。 林月恒说到口干舌燥,才将她如何遇到赤华,又如何与赤华共生,又如何被赤华强行认为是她的转世,然后她危机意识大涨,才冒险去无望山寻找分魂珠,又如何倒霉吞噬了怨气,进入了魔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说完之后,俞随承和司空明期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月恒哑着嗓子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半句假话也没有。” 司空明期从储物袋拿了水囊给她,林月恒接过吨吨吨喝了一大口,嗓子终于舒服些了。 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司空明期的水囊,他说不定也喝过的。 看着水囊口,脸有些微微发红。 脑子里想着,都牵手拥抱了,下一步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应该不会显得很唐突吧? 正想着呢,俞随承像是终于消化完了这确实有些长的故事,断断续续艰难问道:“你说你和那赤华……你魔气大增……来南仪城捉姬吴?” 林月恒点点头,道:“姬吴肯定会搞事,尤蓝城那些取人魂魄的魔修,说不定就是他派去的。” “那赤华为何要认为你是她的转世?” 林月恒摇头道:“不知道,我一直觉得赤华脑子有病,我说了无数次我不是了,她和褚宴都有毛病,非说我是。” 俞随承:“……你那天抓明期做什么?” 林月恒大呼冤枉,“不是我抓的,我哪里舍得伤害他,是池奚干的,我不是把期期放了嘛。” “池奚是谁?” “魔族使者,我批评过他了。” 俞随承:…… 现在是有些相信她是林月恒了。 这性子,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见司空明期还是坚定不移护着她,心底默默叹气,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是得给师尊说一声,他自有判断。” 林月恒道:“岳宗主看着脾气就暴,说不定直接动手打我,那我还手还是不还手?” 俞随承一阵无语,还手? 胆子还不小。 司空明期道:“我会先和师尊说清楚,在此之前,你不用和他见面。若是......” 顿了顿,道:“若是师尊遇到了你,真对你动手,你该还手就还手。” 俞随承瞪大了眼睛,“明期,这是你该说的话?” 司空明期道:“师兄,师尊是大乘期,她若不还手,站着挨打吗?凭什么呢?” 况且,刚刚已经无辜挨过打了。 现在伤还没好全呢。 俞随承皱眉道:“那这话也不该你一个徒弟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师尊若是打我罚我,我肯定站着不动。她不一样,她又不欠师尊的。” 林月恒也补道:“就是,而且我又不一定打得过岳宗主,我不还手就被他打死了。” 今天若不是赤华主动拦住三人,给她争取了一点点的时间,也没那么容易跑掉。 俞随承无话可说,又是一阵头疼。 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更加无话可说。 若眼前这人真是大魔头,缠着明期又没什么用,纯浪费时间。 想来确实是有什么离奇的内情。 司空明期这时候又开口了,“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若我和她彼此喜欢,就开开心心在一起吗?我现在很开心。” 俞随承:……这确实是他说过的。 可是,她一个魔,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三百多年来,我们和魔界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魔族现世,又搞出这么多事来。若大家知道你和魔头待在一起,会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我们灵清宗?” 林月恒也皱着眉,她也想过这一点,可是期期说不介意她是魔。 抬头看向司空明期,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坚定道:“若我的行为给灵清宗带来麻烦,我会自请逐出宗门。” 第234章 只是入魔了又不是翻天了 俞随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从小就上了灵清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不好的事。 如今竟然说出自请逐出宗门这种话。 就为了个林月恒? 怒道:“你说这话考虑过我和师尊的感受吗?” 司空明期道:“修真界要的不过是灵清宗一个态度,我虽自请出宗,但是并不表示和师兄师尊离心。” 又偏头看了一眼林月恒,继续道:“师兄既然也知道修真界介意她魔修的身份,我会和她一起面对,但是灵清宗不需要为我们承担这些。” 林月恒心里软乎乎的,感动得一塌糊涂。 俞随承又劝道:“明期,你前途一片大好,慢慢修炼,假以时日肯定在修真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修炼不重要吗?” “修炼重要。”司空明期道:“她也重要,我不觉得这是两难的选择。师兄,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她因机缘巧合,如今变得很厉害,我也不会懈怠修炼。” 总要慢慢和她站得一样高,才算有资格说,共同面对这句话。 俞随承定定看着他。 确实,他眼中的放松与愉悦做不得假。 这两年,都没见他这样放松高兴过。 一直待在后崖修炼,一坐就是一整天。 安排什么就做什么,不安排就要么修炼,要么发呆。 林月恒也看着俞随承道:“俞师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修真界若因为我是魔的身份不想放过我,我也不会任由他们拿捏。” 期期都不介意这些后果,她介意什么? 她俩锁死! 俞随承也不回应,若有所思。 林月恒又道:“俞师兄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他的,当然,我也不会欺负他。你恐怕不知道我如今有多厉害,我的靠山可大了,一般人欺负不了我。” 司空明期眼眸含笑,问道:“你靠山有多厉害?” 林月恒也笑道:“厉害得不得了。而且就算修真界容不下我,我还可以回魔界去,或者我把气息一收敛,他们找都找不到,随便找个城池,做个几年凡人,也逍遥得很。” 非要混修真界不可吗? 那么多圈子呢。 “还有鬼王,我刚刚碰到他了,他也不介意我成魔了,鬼界我也有人脉。等我空了抓了我二师兄,流光还有闻卿,他们应该能信我的。” 司空明期有些担忧道:“你师尊都不信,他们会信吗?” “我本来和师尊也不熟悉,面都没见过多少次,她认不出我也正常,不过我跟她解释了之后她慢慢也没动手了,要不是司长老突然冲出来攻击我,说不定我师尊都信了。” 又小声蛐蛐道:“我师尊心思不深,但是她修为有些高,能安静听我说话的时候太少了。二师兄他们就没这个顾虑了,抓过来直接按住听我说完就行了,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司空明期道:“那他们要是不信呢?” 林月恒眯着眼,道:“我有我二师兄的把柄呢,流光轴,闻卿傻,脑子都有点儿大病,到时候拉着赤华一对质,应该没问题的。” 司空明期笑笑,“好,什么时候去抓?” “明天吧,今天晚上总觉得还要出事。乌羽预测南仪城会出大事,不知道是不是今晚。” 又朝后屋檐下的乌羽问道:“是今晚吗?” 乌羽忙不迭点头,道:“应该是。” “应该?”林月恒一道魔气射过去,“作为预言鸟,你也太不专业了。” 乌羽吓得振翅飞走,苦道:“主人,我灵气受损严重,有点儿偏差很正常的。” “正常个鬼!”林月恒气冲冲道:“我可不养闲鸟,信不信我把你烤了!” 乌羽欲哭无泪,默默飞到司空明期那侧躲了起来。 司空明期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们多留意就好,师尊和司长老都在南仪城,不会有事的。” “嗯。” 如今鬼王邢间和原执也在南仪城,姬吴是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来送死! 俞随承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低声交谈,明期脸上的笑容晃眼。 终是败下阵来,冲两人道:“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那就互相照应着,我去别处巡视了。” 两人点点头,目送俞随承离开。 俞随承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只见两人的背影,手还紧紧牵着,脚步轻快,脑袋凑在一起不时在说话。 那只黑乌鸦扑扇翅膀飞在一旁。 光是背影,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开心愉悦的氛围。 罢了。 不过只是入魔了,又不是翻天了。 灵清宗也不是顶不住这压力。 明期高兴就好。 毕竟他极有可能就是师尊的关门弟子,他唯一的师弟了。 顺着呗,不然还能打死吗? ———— 南仪城中鬼魂不少,头顶还有不少鬼差巡视。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两人,一黑一白,牵着手说说笑笑走在街巷中,十分扎眼。 过往鬼魂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司空明期问道:“你后背的伤口还痛吗?师尊的刀刃很厉害的。” 林月恒心情好得不得了,道:“不痛了。” 她炼化了怨气之后,身体会自动修复,伤势好得很快,司空明期又给她上了药,如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 夏日炎热,两人牵着的手都有一层薄汗,却无一人在意。 林月恒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司空明期道:“谨防背后之人作乱,要四处查探一番。” 林月恒坦白道:“南仪城除了我还有两个魔,但是都不是来闹事的,我们都是来抓姬吴的。” “嗯,那现在就是要看是不是姬吴在作乱。” “我和赤华之前在山顶上遇到了怨气,黑骷髅,会不会是它在搞事?” 司空明期蹙眉道:“你又遇到了怨气?” 林月恒点点头,将山上的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司空明期道:“有可能是它,只是不知道气息,不然还可以用寻妖盘找。” 林月恒瞬间指尖凝出一缕黑气,献宝似的道:“这就是那股怨气,我吞噬了一点,还没炼化,锁在丹田中,可以试试。” “锁在丹田?你会不会有事?” “不会,只有一点,伤不了我。” 司空明期放下心来。 有了正事干,两人也松开了手,司空明期拿出寻妖盘,林月恒小心翼翼将那缕怨气注入了寻妖盘。 寻妖盘中指针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方向。 林月恒道:“我们去看看。” 跟着寻妖盘所指,两人朝脚步加快了些。 穿过街道,耳边隐隐有些低低的呻吟声,压抑,痛苦。 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脚步警惕朝那边走了过去。 这边暗巷四周长满了榕树,高大茂盛。 遮得巷子里一点儿月光也无。 四周一只灯笼也没有,漆黑如墨。 司空明期抽出长剑,往前走了一步,领先林月恒一个身位,低声道:“小心些。” 林月恒心下熨帖,微微一笑。 她如今可是大佬,其实不用他保护。 不过离得近,在前在后也无所谓了。 四周一只鬼魂也没有,暗巷深处传来那压抑又痛苦的声音更加具体。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只能溢出一丝声音一般。 看不清楚。 林月恒低声提醒道:“明光符。” 司空明期点头,指尖一闪,一枚明光符升空,照亮大片区域。 暗巷深处的声音也大了些。 两人定睛一看。 暗巷中,一具黑气生成的黑骷髅鬼,巨大的口中正叼着几个鬼魂,鬼手还抓着个人影,看不清脸,看起来像个修士。 黑骷髅鬼因为被突然炸开的明光符惊住,愣愣看着这边。 第235章 果然和姬吴有关 林月恒一眼就认出来,是山顶上那只黑骷髅怪物。 手中魔气聚集,无数细密尖刺朝黑骷髅射杀过去。 黑骷髅显然也认出来她,口中鬼魂一口吞下,手中的修士也一把甩了出去。 鬼手成刀,挡回去了射过来的尖刺。 司空明期长剑一扫,被打回来的尖刺都挡了开去。 林月恒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修士,眼睛都瞪圆了,“聂辞空?” 司空明期也只瞄了一眼,手中九枚灭魂钉尽出,朝黑骷髅钉了过去。 挽着剑花杀了过去。 林月恒看了一眼,他还能打几个来回,可聂辞空看着奄奄一息,小命不保。 紧着急事来,走到聂辞空身边,查探了一番,还有口气,就是受伤不小。 朝打斗中的司空明期喊道:“期期,补血丹补灵丹。” 司空明期又祭出九枚灭魂钉,扎在黑骷髅身上,抽空摸出储物袋中的瓶子扔给了她。 林月恒接过瓶子打开,倒了几枚补血丹补灵丹,一股脑塞到聂辞空嘴里。 道:“你自己消化消化,我去帮他。” 那黑骷髅是怨气所化,被伤到可不是小事。 林月恒一个闪身出现在黑骷髅面前,又怕它跑了,用魔气牢牢包裹着它。 朝一旁的司空明期道:“你去看聂辞空,这里我来。” 司空明期犹豫了一瞬,看她出手魔气大盛,确实比他厉害多了。 也没多推辞,免得拖她后腿,朝聂辞空去了。 眼神却一直关注着这边,时不时射出几枚灭魂钉替她分担些压力。 这边突然升起明光符,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邢间瞬间出现在身后,还没等他动手,就看到林月恒以魔气为爪,抓住了黑骷髅的脖子。 黑骷髅身上的黑气被她丝丝缕缕吸入体内。 邢间也停了下来,他听说她能吞噬怨气,这下亲眼所见,他要看个清楚。 黑骷髅也不甘示弱,也试图吸食她的魂魄,却始终不敌。 在她手中挣扎扭动,明明是一团黑气,骷髅头上却还是看到了些不甘心和怨恨。 司空明期一直担忧看向那边,眼见林月恒面色越来越白,也顾不得聂辞空。 上前道:“月恒,不要再吞噬了,你看起来有些不好。” 林月恒聚精会神吸食着,却还是抽空回他道:“没事...呕...就是太难闻了...呕...” 司空明期自储物袋中拿出缚魂练,道:“别吞噬了,用缚魂练锁住它就是,师尊和司长老应该马上就到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们应该会察觉,只是都打了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来? 林月恒却不回话了,眉头也轻轻皱起来,闭上眼,黑气源源不断被吸入到体内,她脑中多了些不属于她的画面。 司空明期大惊,下意识要祭出白练,将她拉回来。 手下刚动,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耳中响起沉稳的声音,“她没事。” 司空明期转头去看,是一面相冷肃威严的男子。 手冷冽刺骨,不是常人。 “你是谁?” “鬼王邢间。” 司空明期听过林月恒提起过邢间,急忙问道:“鬼王是来救她的?” 邢间道:“她不需要救,我未曾感受到她气息变化,一切在她掌控之中,不要打扰。” “她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有事我会出手。” 司空明期点点头,收回白练,心里还是担忧不已,盯着面前的人影。 呵,他是多么没用,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只能干着急。 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跳得乱七八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吸收怨气的时间并不长,司空明期却觉得奇慢无比。 终于她停了下来,四周黑气也收敛了回去。 司空明期两步并作一步走了上去,扶住她,焦急得不成样子,道:“你还好吗?” 林月恒一脸菜色,推开他,奔到墙角,扶着墙,一阵干呕。 司空明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替她拍背,无助道:“这么难受?要不要紧?我,我能帮你什么?” 林月恒摆摆手。 司空明期自责不已,“是我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要让你冲锋陷阵。” 林月恒呕了一阵,虽什么也没吐出来,但心里舒服多了。 直起腰,见他十分自责的模样,道:“别这么想,这怨气本来就是冲我来的。” 在吞噬怨气中,她看到了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还看到了,姬吴。 毋庸置疑,这怨气绝对和姬吴有关。 但是又似乎不是姬吴。 司空明期道:“不能帮到你,便有拖累你的可能。” 林月恒皱眉道:“换位思考一下,若现在是你比较厉害,你会觉得我拖累你吗?” “当然不会。” “那为什么我不能是厉害的那一个?你这个思想要不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的。” “期期,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啊。我这修为突增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不必眼红。” 司空明期有些无语道:“我没有眼红。” “那就别乱想,”林月恒逗他道:“打不过我第一时间就会跑的,我又不傻,才不会自讨苦吃。” 司空明期嘴角微扬,看着她笑,心情也好了些,“是。” 邢间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林月恒这才看到邢间,笑道:“邢哥怎么来了。” 邢间道:“这么大动静,过来看看。” 林月恒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团修炼浮现在眼前。 “邢哥,这就是那团黑骷髅的怨气。” 被裹在重重魔气包裹中,横冲直撞。 邢间眉头紧锁,怨气,可不是个好东西。 一般的怨气是撑不到成气候就消失了,能够修炼成骷髅形状,不可轻视。 林月恒又道:“我在吞噬怨气之时,还闻到了血腥味,好像还看到了姬吴,面容扭曲,忽怒忽笑,有些痛苦,又有些疯狂。” 邢间有些吃惊道:“你通过怨气看到了画面?” “是,但是看得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邢间陷入沉默。 司空明期问道:“这喻示着什么吗?” 邢间道:“怨气太重,就会通过怨气看到一些形成怨气的画面。” 伸手接过林月恒手中那个黑团,道:“我得送去鬼界炼化,或许能看到更多画面。” 林月恒道:“邢哥,和姬吴有关,我能跟你去看看吗?” 第236章 一起去 如今她是魔,不能随意进出鬼界,还是要征求同意。 邢间道:“可以,你随我进去,到时候我再送你出来,不可惹事,不可乱跑。你身上有魔气,在鬼界会被压制一些,不必惊慌。” “好,我记住了。” 司空明期忙道:“鬼王大人,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他也想知道,总觉得这怨气和林月恒有些瓜葛。 她也说过,在山顶上那怨气最后在攻击她,好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知道得多一些,才能防备未知的危险,以免她再次莫名其妙陷入险境。 邢间皱眉道:“不行。” 司空明期道:“为何?” “你是人修,入了鬼界,魂魄会沾染阴气,恐会影响寿命。” “可是月恒如今也不是鬼,她去了不会有影响吗?” “她魂魄带有些鬼神之力,影响不大。” 司空明期也只想了一下,道:“我不怕影响寿命,我想知道,为何这怨气仇视她。” 林月恒一听会影响寿命,也劝他道:“我去就好了,等我回来全部说给你听好不好?” 司空明期:“我不怕影响寿命,修士寿命漫长,我也会努力修炼,不一定就会有什么事,可是,我想和你共同面对,即便我能力有限,我也想尽力而为。” “期期,你不用去冒险,我回来和你说一样的。” “不一样。”司空明期执拗道:“你两年前去无望山也没有和我说,骗我说只是好奇问问,我怕你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又瞒着我。” “我……” 林月恒不可否认这种情况会发生,道:“你既然知道,那也该明白,你若因为我身处险境,让我情何以堪?” 司空明期沉下脸,有些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大难临头我们各自飞吗?” 林月恒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你别想甩开我,就算我因为你的事身处险境丢了命,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愿意,我心里是高兴的。” “你怎么……”林月恒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一句这么甜蜜的话被他说得这么正义凛然。 心里却甜丝丝的,又忍不住去拉他的手。 邢间差点翻白眼,这里还有外人,要腻歪也不知道换个场合。 直接打断道:“他想去就去吧,只是别乱跑。” 又看向林月恒道:“我这都是给你面子,别给我惹事啊。” 林月恒立马道:“邢哥放心,我最老实了。” 踏入鬼门关,走上黄泉路,一股熟悉的氛围扑面而来。 邢间施了法,鬼力罩着司空明期,让他的肉身跟着一起进来。 若只是魂魄离体入鬼界,再回到肉身恐怕没那么稳固。 林月恒还问了为何褚宴能顺畅回归肉身。 邢间直言,人家是上界战士转世,魂魄稳固扎实得很,不一样。 林月恒一直牵着司空明期的手,跟在邢间身后小小声跟他介绍路过的鬼界建筑。 司空明期偏着头,很认真听她说。 走过黄泉路,路过枉死城,一直朝罪恶司而去。 司空明期环顾四周,这就是她待过半年多的鬼界。 阴暗幽沉。 低声道:“刚到鬼界的时候,一个人肯定吓坏了吧。” “可不是吗?”有人关心,林月恒便有些委屈,道:“枉死城的鬼长得都有些吓人,我刚来的时候差点又被吓死,忘川河上也阴森,待了好久才习惯。” 司空明期手紧了紧,由衷赞道:“你很厉害,在哪里都招人喜欢,还认识那么多大人物。” 林月恒被他夸得高兴,忍不住又去撩他,“可我最喜欢你。” 司空明期耳根微红,也不闪避她的眼神,承诺道:“以后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林月恒眼睛一亮,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定?” 司空明期笑了笑,伸出手指和她拉勾,“一言为定。”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林月恒又想抱上去了。 看了一眼前面越走越快的邢间,压低声音偷偷道:“期期,一会儿我们会到罪恶司,有一十八层地狱,可能有些可怕,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司空明期其实并不害怕,不过她专门提醒他,想来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肯定被吓到了。 由邢间带着,两人虽然气息异常,但是也没有鬼差上前查问,跟着一路就进了罪恶司。 动刑喝斥声音不断,鬼哭狼嚎。 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月恒感叹道:“所以一定不要干坏事,否则下了地狱受罪,太可怕了。” 司空明期伸手揽住她的肩,给她一些支撑,安慰道:“没事,你心地善良,不会下地狱的。” 还不等林月恒回以微笑,前面的邢间就淡淡道:“魔死后不入鬼界。” 没有下地狱的机会,直接魂飞魄散。 司空明期脸色微僵,看向林月恒。 见她也没什么反应,松了一口气。 林月恒早就知道这个了,十分淡定接受了。 做了魔就活得够长了,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吧。 把这一世过好就行了。 真到了那时候,她反正死都死了,也没机会遗憾。 林月恒此前只见过上面几层地狱就不敢再往下了。 如今炼化黑气的法器放置在第十八层地狱之中,一路往下,又见到许多施刑的场景。 再见到还是觉得这场景残忍又可怕。 司空明期以身躯挡住她的视线,一手穿过后背揽住她外侧的手臂,一手握着她微微发凉的手,无声安慰。 她连蛇都怕,这些刑罚肯定也冲击极大。 林月恒饶是在鬼界呆了许久,还是对罪恶司接受无能。 胆战心惊一路下到底十八层地狱。 更加昏暗无光,幽幽鬼火照明。 目不斜视盯着脚面跟在邢间身后,穿过长长漆黑的甬道,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 眼前便透亮许多。 踏进去,是四方走廊,走廊围绕的是一口置放在正中的巨大青铜鼎,鼎身一圈有三个孔洞,布下了极强的禁制,可以看到鼎中全貌。 上面用粗大的铁链吊着鼎盖。 花纹繁复,刻着铭文,暗影流动。 青铜鼎四个方位都放置着禁制法器,以防炼化的怨气跑出去。 邢间也不多话,将那团漆黑的怨气抬手放置进青铜鼎中。 鼎盖重重覆盖上去,发出沉闷碰撞声。 邢间以鬼力催动,鼎中怨气碰撞鼎避,在鼎中到处冲撞。 邢间指了指鼎身上的一处圆形孔洞,示意两人观察。 鼎中怨气已经四散开来,鼎中升起幽幽鬼火,将怨气包裹在火中炼化。 忽然从鼎中传出无数人害怕惊恐的哭喊,怨恨不已的咒骂,绝望无助的惨叫。 还夹杂着一丝不甘的固执。 透过鼎中的幽幽蓝火,无数黑气慢慢变得浅淡,快速散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第237章 沉浸式体验 画面中,有破败的城池,满地的鲜血,四处散落的尸体。 一张张绝望惊恐的脸,一个个跪地乞求饶命的凡人,一道道挥洒喷涌的鲜血。 躺倒在地的,是一具具带着不甘愤恨表情的尸体。 唯一站立的,是一个冷漠无情,浑身鲜血,眼睛漆黑,连眼白都消失不见的女人。 邢间和司空明期的眼神同时看向林月恒,表情皆是难以置信。 林月恒定定看着鼎中画面,面色苍白,脸上的惊恐不比他们少。 司空明期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浑身冰凉无比,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不过只是拉她的手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像是打破她身体平衡一般,让她发软的双腿再也站不住,歪倒在他怀里。 眼睛却还是一直盯在鼎中。 司空明期单手揽住她,伸手去挡住她的视线,轻声哄道:“不看了,我们不看了。” 林月恒伸出双手握住遮挡在眼前的手,拿了下来,眼睛还是盯着鼎中模糊零星的影像。 司空明期知道她性格,若非自己愿意,不会故意为难自己。 只抱得更紧了些,陪她一起继续看,低声道:“别勉强,不想看就不要逼自己。” 林月恒脑中已被接收到的消息震惊到像是有人拿着棍子把她的脑浆都搅和成了一团,思考不了一点,嘴上还是下意识回道:“好。” 邢间在一旁道:“这团怨气并不完整,应该只是分出来的一小部分,所以画面比较零碎。” 怨气不算多,只是似乎积攒了许久,炼化得有些缓慢。 林月恒像是也跟着那些画面融入进去一般。 是她,站在那座城中。 是她,满身鲜血,四周皆是不堪入目的破损的尸体。 入目,是一片黑蒙蒙的景象,没有一点颜色。 鼻尖血腥味浓重,身体在兴奋叫嚣。 全身血液倒流,冰冷彻骨,却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缓慢转动眼珠,色彩一点点填满。 然后她看到,地上黑雾般的阴影,是血。 流淌了一地。 滴落在地上的每一滴血都在告诉她,这是她干的。 手上黏糊糊的都是血液,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染透,看不出本来颜色。 小食肆旁撑着杆子的幡布上浸满了血,重得微风都吹不起来,滴滴答答掉落在地。 她置身其中,连呼吸都觉得压抑到喘不上气。 像是被牢牢桎梏在这具躯体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如野兽一般,杀人,作恶。 画面一换,是冲天的怨气。 汹涌翻滚着,痛哭咒骂怨愤,一声声强势涌入她的脑子里,占据她的全身。 她不可控制朝后倒去,面前一闪而逝一张扭曲狰狞又痛苦的脸。 姬吴。 在落地那一瞬间,眼前一切都消失了。 林月恒像是突然回魂一般,往后急退了一步,额上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 心脏扑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司空明期被她的反应吓到,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林月恒慢慢回过神来,刚刚那瞬间,她被拉入那个场景中,沉浸式体验了一把。 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一脸焦急担忧的司空明期,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鼻尖都是他身上好闻的香味,冲淡了一脑子的血腥味。 闷闷道:“没事了,就是看到了些可怕的事情。” 司空明期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 鼎中,他和邢间都能看到,却没有她这么强烈的反应。 也许,她感受得更深一些,鼎中的怨气,或许真与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些,眉头就皱得打不开。 怨气在鼎中慢慢炼化,已经越来越浅淡。 邢间抬脚往外,路过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都没分一个,只幽幽道:“走了。” 林月恒从司空明期怀里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 逗他道:“还好有你在,抱抱好多了。” 放开他的腰,牵着手跟在邢间身后往外走。 走了一遍,没有刚才进来时那样提心吊胆了。 想到鼎中景象,朝邢间解释道:“邢哥,我知道鼎中的人是谁,不是我。” 邢间头也不回,道:“那是谁?” “就是之前在我识海中的残魂。” 邢间偏头往后看了一眼,道:“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阎王爷不是说了吗,你们同属本源。” 林月恒道:“不是的,是我无意间进入她七魄凝成的肉身里,魂魄沾染了她的气息,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其实我们是独立的两个人。” “魂魄气息最纯粹,一般是融不进去的,就算是沾染了别人的气息,只能蒙骗一些修为不高的人。” 邢间语调冷漠了些,道:“你觉得,阎王会分不出,你们魂魄是同属本源,还是你的魂魄沾染了她的气息?” 林月恒越听心越凉,仍是不甘心问道:“什么意思?” 踏上第十七层,有了微弱的光,能看到邢间行走间晃动的身影。 听见他道:“我带你去轮回殿看看。” 轮回殿,林月恒也去过好几次。 可没有一次有这样忐忑的心情。 出了罪恶司,往前走不远,便是林月恒在鬼界最熟悉的地方。 司空明期看向幽暗中泛着红光的河,河面上还漂浮着一些鬼影。 河岸两侧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 忘川河,只在书中看到过的忘川河。 踏上奈何桥,路过孟婆亭,林月恒便被叫住了。 “月恒?” 惊喜的声音将她思绪全部拉回,转头一看,放松笑道:“若姐姐。” 若英和旁边搭档的孟婆说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在奈何桥上,轻易不笑,以免有损鬼神威严。 此刻她面庞依然冷厉,只眼睛里是压不下去的喜悦。 走上前来上下看她一眼,眼中的喜悦也慢慢褪下,担忧道:“你,怎么成魔了?” 林月恒叹气道:“说来话长,我去了无望山,得到了分魂珠,把那魂魄分了出去,下场就是成魔。” 若英也跟着叹气,安慰她道:“没关系,活着就好。” 邢间也没打扰,只道:“快一些,我在前面等你。” 说罢就先往前走去。 难得见到熟鬼,林月恒也高兴了些,问道:“若姐姐,我给你烧的话本儿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怎么烧这么多,都看不过来了。” “这两年有事耽误了,都没给你烧,当然要一次性多烧点儿了。” 若英道:“没事,供奉阁时不时都有你的包袱,烧些钱香火话本儿什么的,金舍不想堆在他那儿,就让我保管着,话本儿我都自作主张拿出来看了。” 林月恒也有些奇怪,道:“谁给我烧的呀?” 第238章 轮回镜 在人间,赤华顶着她的身份复活了,不会再有人给她祭奠了啊。 司空明期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偏过头去。 若英道:“反正是以前也给你供过的人,金舍记得,跟我提过一次,我也没记住,反正是四个字的。” 林月恒狐疑看了一眼身边的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抬眼看向远处,假装没看到她询问的眼神。 林月恒觉得好笑,道:“你给我烧纸干嘛?” 她认识的四个字名字的,就他一个人。 司空明期脸色一红,也不回答。 该怎么说? 说从尤蓝城回去之后,因为内心不愿意接受十万大山那个林月恒和之前传音说想他的是一个人,不愿意接受她和褚宴就这样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所以只当她死了,还在鬼界做她的小鬼差。 想起她的时候就烧纸祭奠。 反正话本儿凌翎那儿也多,偷偷拿走一堆,她也发现不了。 若英这才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刚想上扬的嘴角又想起自己此时是在奈何桥上,生生压了下去。 林月恒的心情也好多了,刚刚在罪恶司压抑的情绪也一扫而光。 同司空明期介绍道:“这位是鬼界的孟婆大人,若英若姐姐,我之前在鬼界的时候承蒙她照顾良多。” 司空明期朝若英躬身致谢,道:“多谢孟婆大人。” 若英一挥手,道:“和月恒一样叫我便好。” “是,多谢若英姐姐。” 若英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邢间,朝林月恒道:“鬼王大人还等着呢,去忙吧。” 林月恒有些不舍,道:“若姐姐,我肯定多多给你烧话本儿,供香火。你有什么想要的,就托个无常鬼来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办。” “知道了,快去吧。” 林月恒一步三回头朝邢间走去,若英挥挥手,又回到了孟婆亭去,舀她的汤。 低声道:“要不是若姐姐接济我,我刚到鬼界那时候,差点饿死。” 话虽然有些夸张,饿是饿不死的,但是确实吃了她很多饭。 司空明期安慰道:“等上去了,我们多给她供些香火。” “嗯。” 邢间见两人过来,也没多做停留,往轮回殿去了。 轮回殿中,都是喝完孟婆汤迷茫等待投胎的鬼魂。 干干净净,懵懵懂懂。 穿过轮回殿大殿,往里走的一间偏殿中,放置着一块轮回镜。 林月恒站在轮回境前不明所以,道:“邢哥,我照过业镜,什么也照不出来。” 邢间道:“业镜是看本世功过的,轮回镜可以看到你的前世,站过去。” 林月恒却生出了些胆怯来。 照出前世,万一照出她穿越前的事情呢? 不会被当成什么罕见的怪物抓起来吧。 邢间见她不动,拉了一把,鬼力一动,镜中便开始出现了些影像。 影像有些模糊,也不完整。 一会儿是和凶兽搏斗, 独自疗伤裹覆伤口。 一会儿是一个人孤独坐在山巅之上,身边只有一杆长枪。 后来身边多了一个人,干的事情却没变。 又闪现出被屠杀的那座城。 漫天飞雪。 甚至还有林月恒这一世,在元天宗,在问心宗,在星辰谷的画面。 轮回境一闪,又恢复平静。 林月恒脑子都被打懵了。 邢间也有疑惑,道:“轮回境中照出的,都是完整的前世,你怎么还一片一片的?” 林月恒:“我这...问谁啊?” 邢间抬手覆在她的头顶,探知她的魂魄。 放下手,更疑惑了。 道:“照理说来,你用分魂珠分离魂魄之后,魂魄虽不会残缺,但是会虚弱一些,可我刚才查探,你魂魄稳固,没有虚弱之相。” 想到什么,林月恒道:“可是我分出去的那一半,她的魂魄残缺不全,这又是为什么?” 邢间道:“未曾见过她的魂魄,不好确定。” 又看向轮回境,道:“只从镜中影像显示,你的前世,不简单,或许是天界的人。” 林月恒纠正道:“是,她是神界战士,我不是,我是意外染上她魂魄气息的。” 邢间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轮回境不会被染上的气息污染,那实实在在是你本身的前世。” 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如今拥有完整的神魂,且还十分稳固,想来,应该和你在业镜中照不出今生一样,或魂魄残片在转世轮回的路途中,有了不一样的机缘,得到了其他的修补,独立了出来。” 林月恒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邢间道:“你是转世重生,但是你的前生居然也还在世上,若她融合你,便能获得完整的神魂。” “那...那为什么,我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转世本来就不会有记忆。” “可是我在业镜也照不出来,褚宴就照出来了,他也是转世啊。” “所以我说,你或许有些离奇的机缘,跳出了轮回,死后到了鬼界也无法投生,如今又成了魔,再无转世的机会。” 林月恒彻底沉默了下来,低头思索许久,才接受了这一切。 道:“我明白了。” 邢间道:“今日捕捉到的怨气或许只是部分,恐怕你还会遇到。人间之事,鬼界不好直接参与,你多加小心,若需要帮助之时,职责之内,我会帮你。” “我明白,多谢邢哥。” 出了鬼界,林月恒望着头顶圆月,深深叹了口气。 呵呵。 怪不得那么招事儿呢,原来都是赤华的报应。 报到她身上来了。 司空明期见她情绪不太好,安慰道:“别担心,无论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才不面对呢。”林月恒道:“赤华又不是死了,她造的孽她自己面对,我才不趟这个浑水。” 一看就是个要命的活。 等会儿她就溜,管她是死是活。 “期期,我明天就离开南仪城,不管这件事了,反正也是赤华和褚宴的事,我还是躲远点儿,免得波及到我。” “离开南仪城,你要去哪儿?” 林月恒偏头思索了下,道:“石桥城应该回不去了,赤华肯定要回浮玉山去,我不想跟她碰面。不如就去尤蓝城吧,去浮云宗玩儿几天。” 前几天去浮云宗的时候,大家都对她挺热情的,而且那边风景还不错。 司空明期皱眉道:“那为什么不和我去泽阳山呢?” 林月恒一愣,“我去泽阳山?岳宗主同意吗?” 她倒是去哪儿都无所谓,可是她这么大一个魔,上泽阳山去? 合适吗? 司空明期道:“我问问师尊,他不同意的话,我就陪你去浮云宗玩儿。” “好呀。”林月恒又牵住他的手,挨了过去,“总觉得忘了什么事还没做。” 司空明期捏了捏她的手心,“什么事?”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惊道:“我们是不是把聂辞空给忘了?” “呃...好像他,还在那个巷子里。” 第239章 尊主和人打起来了 还说要去人家浮云宗玩儿呢,把人都给忘了。 林月恒有些尴尬,牵着司空明期,一个瞬移又到了那个巷子。 万幸,聂辞空还盘坐在地上打坐,乌羽焉哒哒站在一旁。 看到林月恒,乌羽瞬间活了起来,飞了过来,叫道:“主人主人,出大事了!” 林月恒心头一跳,嫌弃道:“你是预言鸟,不是报丧鸟,出什么大事了?” 眼睛看向聂辞空,看起来面色比刚才好多了,能有什么大事? 乌羽翅膀一指,道:“那边,尊主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林月恒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和谁打起来了?” “和在山顶打你的人打起来了。” 林月恒怔了一下,眼前一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朝司空明期道:“惨了惨了,打起来了,怪不得刚刚这边这么大动静没人来呢。” “你先别急,谁打起来了?” “魔尊!和你师尊司长老打起来了!” 司空明期倒吸一口凉气,“魔尊?” 林月恒急道:“等会儿和你解释,我要赶紧去劝架,也不知道打多久了,你看着聂辞空吧。” 司空明期拉住她,“一起去,带上他就行。” 来不及推拉了,司空明期一把抓住聂辞空,一手牵着林月恒,准备御剑。 林月恒却将两人裹在魔气中,顺着乌羽指的方向,破开虚空而去。 眨眼即至。 是位于城中河的一侧。 河两侧都是商铺民居,不是什么空旷之地。 商铺外面挂的招牌都有几个掉在了地上,离打斗中人较近的房屋没一个完整的。 要么被掀了房顶,要么被劈了门窗。 街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瓦片和房屋残骸。 一地狼藉,打斗战场十分激烈。 眼前的场面,更是让她眼前又是一黑。 谁来告诉她,这么没多久的时候,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原执站在房顶之上,与一前一后两个人对峙交手。 林月恒只认得一个,岳宗主。 另外一个,眉目冷肃,看他修为应该也不低。 指着那人问道:“他是谁?” 司空明期怔了一下,道:“霍宗主。” “霍宗主是谁?” “元天宗,霍邱霍宗主。” “哦~原来大名鼎鼎的元天宗主就是他啊。” “你以前不是元天宗的吗?没见过他?” “说来话长,反正元天宗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这都不是重点,原执看着和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暂时不用担心谁会被打死。 更紧急的情况就在眼前! 近处不远,池奚手持弯刀对战好几个人。 林月恒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身上魔气一现,磅礴内劲分开缠斗的几人,伸手制止两边打斗的人。 “池奚,住手!” 另一边的几人看到她明显都愣了一下。 林月恒背对池奚,伸出双手挡在中间,面朝这几人道:“别打,都是自己人。” 司空明期将聂辞空安置在空旷安全些的地方,也赶了过来,制止道:“有些误会,先别动手。” 钟离雁最先反应过来,蹙眉朝司空明期道:“你怎么会和魔修在一起?” 林月恒替他开口道:“大师姐,是我啊。” 钟离雁脸一沉,“谁是你大师姐!你就是师尊口中说的伤了五师妹那个魔头?” 林月恒翻个白眼,扫了一眼面前几人。 大师姐,二师兄,黎初,祁朔,吕述。 嗯,黎初武力值高一些,这么多人合起来,池奚估计也够呛。 没时间解释了,摆烂道:“你说是就是吧。” 回头朝池奚道:“这几位都是我认识的人,不许伤人,否则我收拾你!你要是不行了就吱一声,本君立马来救你。” 池奚:…… 魔君到底有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明摆着让他往上送吗? 林月恒又朝司空明期道:“期期,你在这儿解释着,我去拉你师兄的架。” 另一边屋顶,俞随承、祁昭和独幽联手在打一人。 林月恒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谁。 魔君沛姝。 虽然是三对一,可沛姝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三人勉强能抵挡住她的攻击。 沛姝修为相当于合体巅峰,三对一,也不会落下风。 这三人就有受伤被打死的可能了。 另一边和司长老对战的魔君,有来有回,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下,缓一缓吧。 林月恒又是一个闪身冲到沛姝面前。 沛姝眉头一皱,冷道:“打个架你都姗姗来迟,就知道玩儿。” 俞随承最先停了手,祁昭和独幽也疑惑看着林月恒。 这张脸,熟悉,但是一身魔气。 林月恒冲到沛姝面前,先告了罪,随后急慌慌求情道:“沛姝姐姐,这几人都是我认识的,自己人,别打别打。” 沛姝:“自己人?” 林月恒一一指过去,道:“这可能是我未来二嫂,这可能是我未来大姐夫,这是我心仪之人的师兄,如无意外,应该是这么个发展。” 俞随承:…… 祁昭:……八字没一撇呢。 独幽:……甚得我心! 沛姝讥讽道:“……你人脉挺广啊。” 林月恒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沛姝姐,求求了,给我个面子,别打了。” 沛姝一阵无语,朝一旁努了努嘴,“你跟尊主说去,刚刚尊主召唤我们来的。” 林月恒看了一眼打出残影的三人,这架不好劝。 还是冲沛姝道:“姐,你先停手,我这就去劝,给我个面子,等回了魔界,我给你当牛做马。” 沛姝冷哼,“你就嘴能说。” 给她当牛做马? 做梦呢。 林月恒又冲对面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的三人道:“俞师兄,祁昭姐姐,独幽峰主,都是自己人,可千万别打了,我去司长老那边劝了啊。” 走了两步,仍不放心,冲俞随承道:“师兄啊,我这姐姐脾气爆,你们可千万别再动手了,靠你看着了。” 别惹她了,一惹她肯定又打。 俞随承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林月恒道:“放心,等会儿咱们坐下来说。” 说完就朝司天清那边去了。 祁昭看着面前果然停了手的魔头,低声朝俞随承道:“真不打了?你信她?” 俞随承道:“明期说她才是真正的林月恒,我不得不信。” 第240章 劝架 不打架了,沛姝也不和他们对峙了,一跃下了房顶。 走到河边一张幸存的桌子边的长条凳上坐下,收起了流星锤。 这边池奚也停了手,也走了过来,站在一旁。 俞随承朝司空明期走去。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 祁昭朝谢沉音走去,低声道:“俞道友说那才是你五师妹,怎么回事?” 谢沉音一脸凝重,“师尊说,五师妹是被幻化成和她一模一样的魔头重伤的,应该就是这个人。此人修为高深,幻术出神入化,不可相信。” 祁昭点点头,瞄了一眼一旁一个坐一个站的魔修,“那继续打?” 谢沉音道:“这两人有些厉害,司空明期也被蛊惑了。” “俞道友也是。” 谢沉音背转过身,摸出一大把符箓递给祁昭,轻声道:“站着的那个,你应该可以解决。坐着的那个,恐怕得等我师尊前来,她马上到,到时候再上。” 话音刚落,虞翡已经御剑抵达,一跃落在地面。 谢沉音沉声安排道:“师尊,打那个坐着的女魔头,阿昭我们上。” 虞翡只愣了一瞬间,也不多想,提剑就冲沛姝而去。 沛姝冷笑一声,暗骂无耻,甩着流星锤迎了上去。 祁昭眼疾手快朝池奚攻了过去。 司空明期和俞随承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拦住祁昭的攻击。 还是晚了一步,祁昭的剑擦着池奚的胳膊刺了过去。 又甩了一把符箓,烈火惊雷齐鸣,池奚被打得节节败退,差点掉进河里。 黎初本就打得兴起,被突然叫停还不痛快,看到又打起来了,扛起大刀就朝池奚叫喊着冲了过去。 池奚一慌,提刀去挡,朝天大喊,“君上!” 林月恒还没找到机会插入打得难分难舍的司天清和魔君曲川中间,就听见池奚惊慌的叫声。 往下一看,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怎么又打起来了。 司空明期一直拦着,可也只能拖住跟着要冲上来的几个小辈。 像祁昭,独幽,钟离雁这种修为,他根本拦不住。 俞随承终是不忍见自家师弟这般为难,只能跟着他一起劝架,拦住祁昭和独幽。 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池奚已经被围攻到吐出一口血来。 林月恒瞬间来到眼前,挥手打开黎初砍过来的刀,怒道:“黎初,我送你出无望山,不是来跟我作对的!” 黎初手中大刀一顿,被林月恒一把推开数步。 正要打开祁昭的一剑,却感受到一股风刃袭过来。 打开祁昭的剑,风刃停在心口半寸之地,被她的魔气阻隔。 抬头看向偷袭之人,眼神从愤怒转为难以置信。 嘴唇抖了抖,摆出一副十分受伤的模样,“二师兄?” 谢沉音手一抖,这感觉莫名熟悉,幻化得真像。 下一刻,林月恒就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在浮玉山无聊到泡冷泉看话本儿是谁陪你的?在尤蓝城客栈是谁开解的你。” 还不可置信摇摇头,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为你掏心掏肺,两肋插刀,反过来你不认得我也就罢了,还要杀我!” “二师兄,枉我一直觉得咱俩是知己来着,你这岂止是让我伤心。我要跟你绝交!把你追爱不成恼羞成怒之事传遍修真界,让你再也抬不起头!” 谢沉音被她骂得脸上青白交错,听她最后一句下意识把在客栈中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道:“你敢,你别以为我不会收拾你。” 林月恒一撸袖子,气冲冲朝他走过去,喝道:“来,打我!你怕是不知道我如今什么档次,收拾我?呵呵,天大的笑话!” 谢沉音已经懵了,这感觉,确实是以前的五师妹没错。 林月恒叉着腰,又指着祁朔道:“还有你,你一个元婴菜鸡捣什么乱,大佬打架,随便一个大招都让你爬不起来,凑什么热闹呢。” 祁朔:……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又冲钟离雁道:“大师姐,是你把我带回问心宗的,你怎么就认不得我了呢,一门心思就知道谈情说爱,你忘了我在沐阳城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了?” 钟离雁表情有些尴尬。 林月恒环视一周,痛心疾首道:“南仪城中怨气作祟,你们不去查怨气,在这儿聚众斗殴,有意义吗?” 谢沉音理清了自己混乱的脑子,道:“南仪城的事不都是你们魔修作乱吗?” 林月恒一指,“你可别造谣啊二师兄,我们干什么了?不就是在七夕夜施了个小小幻术嘛,造成什么危害了?” “收集修士魂魄。” “那是姬吴的怨气干的,我刚查清楚,你们对魔修的印象也太刻板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急着给我们定罪,合理吗?” 黎初凑了过来,问道:“你见到姬吴了?” 林月恒转头看她,道:“没见到,但是怨气里有他的影子,绝对是他在搞鬼。” 黎初又问道:“你真是林月恒?那你怎么变成魔了?”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无望山的怨气吸多了,入魔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黎初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这两年看起来和在无望山不一样,原来这才是你啊。” 林月恒一惊,“你相信我?” “相信啊,我在无望山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这个样子啊。” 林月恒简直要感动到热泪盈眶,拍拍黎初的肩膀,道:“不愧是我舍命送出去的人。” 黎初又道:“那客栈里那人是谁?” “这话就更长了,一会儿再和你说,”又指了指屋檐下,“看到聂辞空没,他受了重伤,你帮忙看一下。” “没问题。” 对于教她认字的聂辞空,她还是可以照看的。 收了大刀,几步就走了过去。 林月恒唏嘘不已,又鄙视看了谢沉音一眼,道:“二师兄,你可真让我失望,黎初都能认出我,你居然认不出来,怎么?我变成魔了,咱俩就是仇人了?” 谢沉音沉默了。 脑子都要被这些消息炸坏了。 林月恒见四周也没人再动手,看了一旁打得火花四溅的沛姝和虞翡,长叹一口气。 这一个个劝也太麻烦了。 来硬的算了。 一个闪身,加入了沛姝和虞翡的打斗中。 第241章 用命劝架 二对一,虞翡节节败退,最后林月恒抢先沛姝一步,将虞翡按住,扭了手,又用身体隔开她和沛姝。 “沛姝姐姐,交给我吧,你先休息。” 沛姝翻个白眼,收了流星锤。 林月恒靠近盛怒的虞翡,不怀好意低声道:“师尊,我替你试试司长老。” 虞翡直觉不好,还没开口阻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司长老,你不管她了吗?” 空中的司天清分神一看,虞翡被魔头反拧着手。 瞬间周身戾气暴涨,一剑劈开眼前的曲川,眨眼来到林月恒跟前。 沛姝立马做战斗姿态,曲川也跟了下来。 司天清剑指着林月恒,冷道:“放开她。” 眼看两魔君要出手,林月恒忙道:“沛姝姐姐,曲川哥哥,给我个面子,先住手,一边休息着。” 曲川一头雾水,“你又发什么疯呢?” “曲川哥哥,别问了,旁边先请,别打了。” “这眼看着就要杀了他了,你这时候让我住手?” “这不是不合适嘛,这人,说不定就是我未来师丈,你要杀了他,我师尊和谁结道侣去呀?” 虞翡满头黑线,司天清也皱了眉。 曲川道:“你师尊?谁?” 林月恒下巴朝虞翡抬了抬,“喏,这就是我师尊。” 曲川眼睛都瞪大了,“你杀你师尊?” 饶是他这种大魔头,也没干过这种事。 林月恒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我师尊闹着玩儿呢。” 沛姝懒得听她白话,招呼了曲川往一边走去,“她脑子有病,你跟她废话什么。” 两人一走,林月恒看着司天清语重心长道:“司长老,真别打了,再打下去,修真界和魔界真要乱了,没必要,都要误会。” “误会?”司天清冷哼一声,“若是误会,你便放了她。” “我放,”林月恒道:“可我放之前,你要发誓,若我放了你再反悔继续打,那你和我师尊生生世世见不着面。” 虞翡怒了,“你敢诅咒我?” “师尊,他不动手就行,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司天清一身杀气,眼神喷火,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林月恒松开虞翡,道:“师尊,你可听到了,你要是也胡乱动手,一样的。” 放开虞翡,林月恒一个闪身就上了房顶。 三位大佬打架,气息狂乱,光是靠近都压迫感十足。 林月恒大喊一声,“别打了,都听我说。” 无人理她。 不得已,又喊道:“大哥,别打了,我找到暗中作乱的罪魁祸首了。” 原执劈出一刀,立在空中,瞥了她一眼,道:“本座不在意。” 终于分开了,林月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原执身前,伸出手拦住他继续出手。 冲面前两人道:“两位宗主,坐下来好好说嘛,没必要打架,魔界和修真界都不愿挑起战事,何必呢?咱们和平相处不好吗?” 两位宗主看到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司空明期还在下面喊道:“师尊,请先听她说,求您不要再伤她。” 岳修永头更疼了。 霍邱冷哼道:“既然不想挑起争端,何必贸然入修真界,还在南仪城搞事。” 林月恒道:“南仪城搞事的另有其人,我们也是在查此事,已经有眉目了。” 原执冷道:“解释什么,怕本座打不过吗?” 林月恒头都要炸了,“大哥,那么喜欢打架干嘛,好好说嘛。” 原执:“不打架,修炼做什么?” 林月恒:“这二者有必然联系吗?你是来给我撑腰的,现在又不听我的话,咱们还是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原执:…… 一把扔开林月恒,道:“本座不知道什么是听话。” 说罢,又一刀劈了过去,刀光霸道,霍邱和岳修永还要防止伤到凡人,一边打一边设结界阻止刀光破坏。 林月恒急得说了一箩筐,又把怨气吸食魂魄之事也说了,可三人还是打得难分难舍。 巨大的破坏之下,三人身上都有些伤痕。 底下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打起来。 还有不时传音发消息的。 这边动静这么大,底下又在摇人,可能很快就要演变成两界争端了。 是她拉了原执出魔界的,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眼一闭,心一横,手中魔气凝刀,杀了进去。 司空明期一直关注着,见她冲进去,吓得魂不附体,喊道:“月恒,回来,别去。” 御剑就要往天上去。 却被俞随承眼疾手快拉住。 司空明期挣扎着正要让他放开,就听到空中一阵巨响,心里一缩,慌忙抬头看去。 魔气灵气碰撞,发出巨响,狂风大作,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风散去,四周一片寂静,打斗声也停了下来。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吓得肝胆俱裂,推开俞随承,御剑飞了上去,“月恒!” 夜空之中,林月恒站在中间,原执的刀刺入她的腹部,手中的魔刀抵着霍邱的剑,背后被岳修永一剑刺穿。 三人都愣住了。 底下的人也都愣住了。 司空明期也顾不得都是大佬,冲了进去。 林月恒手中魔刀消散,眼睛看着原执,神经都痛得有些恍惚。 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伤口处有黑气溢出,缠绕不散。 “大哥,别打了,好吗?” 一句话,又是一口血,眼前阵阵发昏,还是忍着巨痛,聚起魔气,将身前身后的刀剑都震了出去。 刀剑离体,更是痛到视线模糊,浑身发软。 司空明期接住她的身体,红着眼,“月恒,你为什么要去挡?为什么?” 又看向岳修永,“师尊,您为什么要杀她?您明明知道我喜欢她的。” 岳修永也懵了,出剑太快,根本收不住,谁知道她会来找死。 如今面对司空明期红着眼睛的质问,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叹口气,收了剑。 林月恒艰难伸手贴上他的脸,扯出一个笑来,“没事的,死不了。” 司空明期眼睛越来越红,听不进去一句话。 只知道她刚刚还精神奕奕,现在就奄奄一息,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掌下的灵气一股脑往她伤口灌注,惊慌失措,“还说没事,伤得这么重,我该怎么办?” 林月恒握住他的手,气若游丝,“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眼皮累得撑不开,但是事情未完,她也不好睡。 第242章 她是不死之身 原执收了刀,眼神复杂看向她,“你这又是何苦?不是怕疼吗?不疼了?” 林月恒苦着脸,差点流出泪来,“疼。” “疼还敢直接往我刀上送?” 林月恒冲原执伸出手,“大哥,别打了,好不好?” 原执站了一会儿,朝她走近,脸上有些薄怒,“你说得对,人间不欢迎魔族,本座也不喜欢人间。” 林月恒有些愧疚,“大哥。” 原执道:“既然你在人间认识这么多人,想来也不需要本座撑腰,要待自己待,本座回魔界去了。” 林月恒撑着站直了一些,“大哥,你生我气了?” 原执道:“没有,你若陷入危险无法解决,再找本座吧,池奚留给你。” 说完,也不等她回复,挥挥手,同沛姝曲川一起,从虚空之门消失在南仪城中。 池奚苦着脸,怄得心口疼,他也想回魔界啊。 他不想跟神经病魔君在一起。 尊主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啊。 原执一走,众人落下地面。 林月恒面色惨白如纸,捂住腹部刀伤,体内一阵子抽疼。 软脚虾一般窝在司空明期怀中,安慰他道:“我没事的,别担心。” “还要说没事,那把刀一看就厉害,我师尊的剑,也不是好受的。” 林月恒已经累极,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已经快撑不住了,喃喃道:“期期,我死不了的。” 说完这句话,彻底昏睡了过去。 司空明期吓得心跳都停止了,“月恒?月恒?” 怀中人再无反应。 抬头眼眶红红看向岳修永,“师尊,求您救救她。” 岳修永一阵头疼,“她是魔头,刚刚那人你知道是谁吗?那是魔尊,她叫他大哥!” 司空明期横抱着她,朝岳修永跪了下去,“师尊,她又没做坏事,入魔也是意外,求您,救救她。” 岳修永又气又怒,偏偏看着他悲伤又无助的模样,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俞随承也请求道:“师尊,您就答应明期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岳修永无奈叹气,“为师真是欠你的。” 走上前去,伸手聚涌灵气,朝她伤口而去,替她疗愈伤势。 可灵气却只在她体内转了一圈,无法融入。 岳修永收回手,道:“明期,你也看到了,为师救不了她。” 司空明期脸色刹时变白,抱着她的手都跟着颤抖,跪得板正的身体垮了下来,无助看着她。 “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这么没用!” 岳修永见不得他这样,“明期,切不可妄自菲薄,她是魔,许是抵触我的灵气。” 司空明期听不进去,愣愣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丹药喂入她口中,灵气毫无保留往她身体里灌。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四周也静了下来。 虞翡不自觉靠近了司天清,低声道:“她真的是恒恒吗?” 司天清也皱着眉。 他也分不清楚了。 她以自身为盾,止住了魔尊和两位宗主的打斗,阻止了事件演变成修真界和魔界的战争。 这确实不是一个魔头会干的事。 黎初最先反应过来,跑了过去,蹲在林月恒身边,焦急问道:“她不会死了吧?” 无人回答,司空明期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池奚咳嗽了一声,慢慢走近,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朝司空明期道:“君上是不死之身,她休息好了伤口会自动修复的,死不了。” 司空明期猛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池奚道:“在魔界,尊主杀了她那么多次都没杀死她,这个伤口,休息几天就自己愈合了。” “当真?” “不信你自己看着吧,她命大着呢。” 池奚站起身,立在一旁,心里为自己默默叹气。 回不了魔界,还跟着这位脑子有病的魔君,感觉前途一片暗淡啊。 司空明期眼睛里有了丝光亮,抱着她,站起身,也不管别人,往客栈里走去。 黎初和池奚跟在身后。 俞随承看了一眼,走到岳修永身边,默默道:“师尊,明期很喜欢和那丫头在一起,高兴得很。” 岳修永低低叹口气,道:“还是栽她手里了。” “那丫头对明期也挺好的,顾忌着他,都未曾与您和我动过手,一直客客气气的。刚刚您也看见了,她如今,魔气大盛,修为不低。” “你在替她说话?” 俞随承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我这不是为了明期好吗?您刚刚没看到,他和这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 岳修永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去吧。” ———— 松峰客栈内,或坐或站,满满一大堂的人。 霍邱、岳修永、司天清坐在一张桌上,桌面上摆放着一直冒着热气的茶壶。 三人面前摆放着茶杯,皆是一脸凝重。 “唉。” 霍邱和岳修永同时叹了一口气。 抬眼对视,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刚回到松峰客栈之时,已经找了褚宴问了情况。 褚宴也没隐瞒,把一切都说了。 俞随承也在一旁,佐证了他的说法,倒是都对上了。 众人一阵唏嘘。 霍邱和岳修永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楼上两边,一边躺一个,昏迷不醒。 两位爱徒也守着,寸步不离。 岳修永的心情还要更糟糕一些。 毕竟林月恒身受重伤,他要负一半的责任。 司天清默默坐着,也不敢随意开口。 另一边角落中,又围了一大圈人小声蛐蛐。 池奚也被围着问东问西,问林月恒是不是真的没事不会死。 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魔尊和岳宗主同时给她扎个对穿,能活下来,堪比神话。 池奚被缠得烦了,只说,她是个祸害,死不了。 又缠着他问林月恒在魔界做什么。 池奚就算万般不耐烦,奈何面对这么多张嘴,又不能动手去打。 也惜字如金吐了几句。 说得差不多了。 谢沉音深吸一口气,朝楼上看了一眼,感叹道:“五师妹有些造化啊,年纪轻轻都是魔君了。” 闻卿和褚流光听到这些消息不是一般的震撼,可两人如今都昏迷着,想问都没机会。 楼上转角最里面的房间内。 黎初蹲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林月恒,问向坐在床边守着的司空明期道:“她好些了吧?” 伤口虽还是有黑气溢出,萦绕不散,惨白的面色却好了些。 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司空明期也渐渐放心了些,刚刚太过担忧都忘了她之前提过,被魔尊杀了许多次都杀不死的事情了。 回道:“应该是好些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哦。”黎初又看了一眼司空明期,问道:“你是灵清宗的吗?” “嗯。” “那等她醒了,我们一起去泽阳山看星星吧。” 司空明期心里一揪,“好。” 黎初十分开心,道:“我还想她这两年为什么变化那么大呢,原来她掉到魔界去了啊。” 床上的人睡得安详,几乎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能等着。 “你跟我说说,她在无望山的事,行吗?” “当然可以。” 黎初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从在河边遇到林月恒开始,眉飞色舞一点一点跟他说。 第243章 安排我去做 池奚说得不错,她身上的伤势果然会自动修复。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 第三日一早,晨曦透过拉开一条缝的窗户照在了林月恒的眼皮上。 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腹部和后心传来的疼痛依然让她皱了眉头。 抬手摸了摸腹部,外面伤口已经长好,只内里还有些刺痛。 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叹又度过了一关,已经很坚强了。 只是不知道原执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醒了?”司空明期凑了过来,看着有些憔悴,眉宇间散不去的担忧,“痛吗?好些了吗?” 林月恒抬起手,司空明期看了一眼,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期期,我没事的。” 撑着上半身要坐起来,司空明期忙去扶她,“起来做什么?有事和我说,我去办。” 林月恒扯了扯嘴角,道:“不做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司空明期眼眶发酸,将她放平在床上,自己俯身轻轻搂住她,脸靠近她脖间。 却不敢将自身重量压下,怕压着她的伤口疼。 “不用起身,想做什么,和我说就行。” 林月恒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上没那么痛,事情也解决了,心情也放松了些。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深深吸了一口,内心蠢蠢欲动,轻声笑道:“我说什么都行吗?” “嗯,什么都行。” “那你要是办不到怎么办?” 司空明期沉默了,抬起头,双手手肘撑在她身体两侧,手掌握住她两肩。 如今她比他修为高出太多,如那天晚上一样,她深入险境,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自责又愧疚道:“只要你说,我一定竭力去办,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林月恒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手下轻轻揉搓了下,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吗,只看你愿不愿意。” 司空明期急忙表态道:“我愿意。” 林月恒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浅色的唇上,脸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低声道:“那你亲我一下。” 司空明期脑子都懵了,怀疑自己幻听,“什么?” 林月恒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了拉,道:“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想好久了。 司空明期的脸迅速红透,瞳孔一缩,扶着她肩头的手掌微微出汗,手指蜷缩,指尖都在泛红。 林月恒勾着他脖子的手都跟着发烫,看着他红欲滴血的耳朵,眨着眼睛问他,“期期,可以吗?” 司空明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对上她含笑的灼灼眼神,轻轻低下了头...... 林月恒一阵激动,感觉身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闭上眼揽着他脖子的手都收得更紧了些,嘴唇微微撅了撅。 额上温软,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手指都忍不住缩了缩。 却收回了嘴,十分幽怨地睁开了眼睛。 司空明期羞得根本不敢与她对视,眼神落在她耳侧的发间,磕磕巴巴问道:“够...够了吗?” “不够!”林月恒气恼开口,“我要亲嘴。” 司空明期像是突然被烧着了一般,呼吸凌乱。 林月恒一手贴上他的脸,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朝自己这边偏过来,扭头就凑了上去。 动作太快,准头不行,嘴唇只贴上了他滚烫的鼻尖。 只这一个动作,司空明期已是身体一僵,一动不动。 察觉到他的紧张,林月恒也没有再进一步,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头颈交接,他的呼吸洒在脖间,烫得有些痒。 闭上眼,心情舒畅,轻声道:“再抱一会儿。” 夏日清晨,曦光微明,鸟儿已经在窗外的树梢上叽叽喳喳,也分不清是几只,有来有往,聊得火热。 声音清脆,和风声一起传到耳朵里。 鼻尖是清新好闻的浅香,耳边是温热缓慢的呼吸。 舒服安逸得让人昏昏欲睡,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林月恒呼吸越来越绵长,脑中放空,感觉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蓦然唇上一软,轻轻贴在她的唇上,紧张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 瞌睡虫立马跑光,眼睛猛然睁开。 眼前是放大的脸,只能看到司空明期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每一根都在诉说他的紧张。 林月恒双手用力,按着他的后颈往下压,闭上眼仰头亲了上去。 也不懂什么技巧,只想着在吃什么美味一般,照着本能细细吸吮品尝,全身轻飘飘的,像躺在云朵里,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直到呼吸不上来,林月恒才放开了他,深呼吸了几口,笑道:“下次我就有经验啦。” 眼神落在他唇边,眉头微蹙,伸出手指抚着唇角一点儿红,“怎么破了个小口子?” 她记得她没咬啊? 司空明期的脸还是烫到不行,声音喑哑,温柔道:“没事。” 林月恒下意识抿了抿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天塌了。 受了重伤躺了一天一夜,唇角一大块硬死皮。 脸都丢尽了,瞬间爆红,扯了被子蒙住脸,打了个滚儿,滚到床里侧去了。 捂着被子丢脸懊恼道:“啊——怎么会这样啊!”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再忍忍了。 司空明期被她逗笑,轻手将她又滚了回来。 林月恒用被子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尴尬的眼睛,眼侧皮肤都红成了一片。 司空明期微笑道:“别乱动,小心扯着伤口。” 说到这儿,脸又红了些,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觉得,很好。” … 许是因为太丢人,这种情绪掩盖了疼痛,林月恒精神越来越好。 盘坐在床上调息一上午,已经恢复了许多,不影响行走坐卧了。 换了件衣服洗把脸,神清气爽打开房门准备下楼。 大堂中只有几个人,安静得过分。 缓慢下楼,踩在楼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柜台上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啦啪啦响。 瞧见一身紫裙的林月恒走下来,笑着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林月恒看了一眼坐在挨着大开窗户边的那两张桌子上的几个人。 闻卿,褚流光,景樊,祁朔。 气氛有些安静,也没人说话。 转头朝掌柜道:“来个鸡汤。” 窗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第244章 两个人陪你玩儿 闻卿和褚流光瞬间站了起来,几步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了,却又不敢靠近。 林月恒挑眉一笑,道:“怎么都变扭捏了?被我的大佬气质吓到了?” 褚流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同之前在梦中,以为她死了一般,嚎得惊天动地。 “月恒,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林月恒见她哭得难看,伸手抱抱她,像哄小孩儿一般,“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两个人陪你玩儿不好吗?多热闹啊。” “啊~~月恒,你吃苦了,我都没帮上你的忙。” 褚流光哭得更伤心了,尴尬气氛也被她这冲天哭嚎给打破了。 林月恒松开她,拿着袖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再哭鼻涕要出来了,我可不给你擦鼻涕的。” 闻卿也红着眼睛道:“我们一直认为是你在无望山受了很多打击,人才变得稳重些了,都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两个人。” 林月恒道:“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 鸡汤也端了上来,掌柜放在了刚刚闻卿和褚流光坐的那张桌子上。 三人也去到那张桌子坐下。 盛了汤,用勺子舀着小口喝着。 祁朔围着林月恒绕着桌子转了一圈,道:“你恢复得真快。” 林月恒道:“还行吧。” 祁朔笑道:“听说你做了魔界的魔君?” 林月恒谦虚道:“非要给我,不好推辞。” “还和魔尊做了兄妹?” “唔,我们有缘,我一见他就觉得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褚流光惊讶道:“你不是孤儿吗?” 林月恒面不改色,“所以啊,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亲哥哥,拜个把子,也是非常正常的。” 众人:…… 祁朔十分好奇,“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魔尊和两位宗主打架都敢去拦。” 林月恒摆摆手,“这也没什么,氪命就行,你无需眼红。” 祁朔笑了笑,“难怪我那天说你要是入魔了给你一剑,你反应那么大呢。” “呵,给我一剑?”林月恒翻个白眼,“不是我吹,我站着不动给你打,你也伤不了我。” 当原执教她的护体魔气是闹着玩儿的吗呢。 祁朔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没动手吗。” …… 没有想象中口干舌燥的解释,好像那晚之后,他们都已经慢慢相信了她就是货真价实的林月恒这件事。 如今也可以安安静静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汤,闲聊。 “既然你们也知道了,如今我是魔,还是个有些厉害的大魔,那以后,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褚流光立马道:“月恒,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师妹,我才不会对付你呢。” 闻卿也点头道:“我也是,我也不会对付你的。” 祁朔嘻嘻笑道:“我听我姐的。” 景樊也跟了一句,“我听师尊的。” 还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师尊应该也不会对付你。” 林月恒:“为什么?” 景樊道:“师尊本来就挺喜欢你的,你也不是堕魔,情有可原,又没干坏事,他没理由会对付你。” “是吗?司长老还挺喜欢我?没看出来啊?” 在青罗城没少说她吧。 又说她没见识,又说她脸皮厚满嘴鬼话。 做的帮她的那些事,不都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吗? 景樊道:“师尊对你说话都比对别的晚辈多些,还逗你玩儿,他对别人不这样。” 褚流光还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司长老可严肃了,又不爱笑,这两年他帮师尊教导我们,我都不敢回山了。” 顿了顿,又道:“大师姐和二师兄也不敢回去,只有三师兄受得了。” 景樊又道:“之前不知道你分成两个人了,以为楼上那位就是你,她魂魄不稳,师尊给了她不少固魂之物。” 林月恒听得展颜一笑,道:“那这么看来,司长老对我确实还不错。” 景樊道:“之前我就说过,在元天宗时,师尊本就有意收你为徒,阴差阳错,没成。” 闻卿接话道:“现在也差不多,反正司长老和虞师叔的关系都那样了,月恒也算他徒弟了。” 林月恒耳朵一动,“哪样了?” 闻卿凑近林月恒,小小声道:“司长老这两年就住在浮玉山,整日和虞师叔待在一起。我听我师尊说,虞师叔把他给拿下了。” “当真?” “当真。”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师尊真和司长老双修了?” “没有,虞师叔特意强调过,她不靠双修修炼了。” 林月恒听得闹心,“还没到那一步啊?” 闻卿声音更低,“到了,但是没双修,你别说出去,虞师叔特意嘱咐了我师尊不要到处说,免得惹恼了霍宗主,打上浮玉山去。” “为什么?” “司长老和褚宴都待在浮玉山不回元天宗,霍宗主本来就不高兴,虞师叔的名声你也知道,若是霍宗主知道虞师叔到处说她把司长老怎样怎样,这不是打元天宗的脸吗?” 两人越凑越近,脑袋越埋越低,聊得不亦乐乎。 褚流光的脑袋慢慢也凑了过来,三人围在一起,把浮玉山这两年发生的事,蛐蛐个遍。 ...... 二楼里间,屋中站满了人。 赤华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 霍邱已经查探了一遍,魂魄更弱了。 冲着褚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司天清和虞翡站在一旁,心情也有些复杂。 床上躺着的,虽然不是林月恒,但是也在浮玉山规规矩矩待了两年,怎么也有了些感情。 况且,从那晚的情形看来,她和林月恒的关系不浅。 如今了无生机躺在床上,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魂魄受损,非灵气可以织补,固魂之物也用过,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褚宴静静坐在床边,眼神无光,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屋中静默许久。 褚宴道:“我会以我的魂魄,为她织补。” 霍邱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你疯了,魂魄本就不易相融,且不说你此举是否荒唐,即便用你的魂魄为她织补,两道魂魄在体内碰撞,会本能抵触,到时候你们两个人都活不下来。” “那也好,”褚宴依然没有生气,“一起死,一起消散也好。” 霍邱怒气上头,一掌拍向褚宴的肩,将他打出一口血来。 “褚宴,你这两年任性,为师也不曾说过什么,如今你竟然有此想法,今日为师便带你回宗,关进戒律殿中,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再出来。” 褚宴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直视着霍邱,道:“师尊,我活了上万年,活够了,没有赤华,以后也是孤独,如同之前的万年一般,没有什么意思。” “那你便是要死,也不能是这个窝囊死法,”霍邱怒不可遏,“本尊绝不允许你因为情爱之事消沉送命。既然你想找死,为师送你一程!” 说着又要动手,司天清上前一步挡住他的手,“师兄,冷静,褚宴也是太过悲痛,情有可原,我再劝劝他。” 霍邱看了丝毫不将生死放在眼里的褚宴,还有帮他说话的司天清。 看着两人都不顺眼。 拂开司天清,道:“你以为你好哪儿去了?此后你若再敢一直待在问心宗不回,我就代师尊清理门户,既然你不想回元天宗,那就永远都别回了!” 说完,拂袖离去。 气冲冲打开房门,看着门口正要推门而入的人,愣了一瞬,眼睛微眯。 这个人,更加危险。 第245章 不劝 霍邱看着眼前扬起微笑打招呼的林月恒,声音还带着余怒,“你来做什么?” 林月恒也是一愣,收起笑脸,“霍宗主,我没惹你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懂吗? 就单纯因为她是个魔? 霍邱眉头皱成一团,眼睛喷火,“看到你这张脸就想打烂。” 说完也不理她,撞开她的肩膀就大步朝外走去。 林月恒目瞪口呆。 她这张脸怎么了? 今天她连恶女妆都没化! 冲他背影喊道:“我这张脸怎么了?到哪儿都是美女,你自己心情不好,冲我发什么火,这么大个宗主,一点儿气量都没有。” 霍邱脚步顿住,咬牙转头,“再说一遍!” 林月恒叉腰道:“好话不说第二遍,别以为我怕了你,魔尊都杀不了我,我又没惹你,对我进行什么人身攻击呢?” 她都是大佬了,猥琐什么的,那都是过去式了。 这边声音大,附近几间房都开了门出来。 池奚腰板挺直站在林月恒身边,手放在身侧刀柄上,目光冷冽,抽出弯刀。 林月恒伸手将他的刀按了回去,不悦道:“骂架呢,骂不过才动手打,你这么一动手,显得本君多没气度。” 声音说的大,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池奚无语收回刀,不再管她,“是,属下告退。” 说完就又回了房,当做从来没出现过。 对面打开的门里,岳修永一皱眉,朝身旁两位徒弟道:“霍邱可没为师这么好说话。” 俞随承也讶异道:“那丫头现在胆子真大,入魔了,脾性也变了?” 司空明期微笑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的脾气,以前修为低才不得不忍让些,不然在星辰谷中也不会气到有胆子拉我和褚宴同归于尽了。” 俞随承看向他,“你不去劝劝?” 司空明期道:“不劝,她知道自己在干嘛。” 那一晚受了两次重伤,气不发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 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她已经没有找师尊发脾气了。 如今再去劝着她,她或许会听他几句,但是,生闷气伤身。 她比谁都更惜命,知道自己在干嘛。 又朝岳修永行礼鞠躬道:“师尊,若一会儿霍宗主真和她动手,还请您帮忙拉一下,她伤还没好呢。” “伤都没好还敢去惹霍邱?”岳修永太阳穴都突突跳,“为师去拉架,不就得罪霍邱了?” 司空明期道:“那又如何?咱们灵清宗又不怕元天宗。” 岳修永:......这话没法反驳。 俞随承也跟着劝,“师尊,霍宗主许是在气头上,您出面说几句话就成,也不是要和霍宗主动手,谈不上得罪不得罪。” “哼,你们俩倒是都为她想。” 俞随承嘻嘻笑道:“她年纪小,不懂事也正常,听说才二十来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气性大的时候嘛。” 岳修永:...... 走廊之上,霍邱被林月恒一阵呛白,动手也不是,不动手又怄得慌。 司天清和虞翡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虞翡眼疾手快拉了林月恒就进屋,麻利关上门。 司天清去劝霍邱。 虞翡一阵后怕,轻拍了一下林月恒的肩膀,“这么大胆子,霍宗主可不好惹,他若真动手,为师可打不过他。” 林月恒也不是真有多生气,道:“谁让他骂我,我又没惹他,我吃那么多苦有了如今的修为,再受这闷气,那苦不白吃了。” “你呀你,”虞翡又拍了一下,“岳宗主还重伤你两次,你怎么不骂他去。” 林月恒嘿嘿笑道:“我把他徒弟都拐走了,比骂他可让他糟心多了。” 虞翡翻个白眼。 林月恒抱着她的手臂,笑道:“师尊,听说你把司长老弄到手了,恭喜恭喜啊。” 虞翡赶紧去捂她的嘴,“低声些。” 林月恒拿开她的手,“这事多光彩啊,大声说怎么了。您条件这么好,要美貌有美貌,要修为有修为,司长老又不吃亏,还不能说了?” 虞翡叹口气道:“他不让我这么说。” “为什么?觉得您见不得人了?” 林月恒一撸袖子,提议道:“咱俩联手,肯定能打过司长老,让他昭告天下,心甘情愿和您结为道侣。” 虞翡还没说话,司天清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月恒反身伸手挡在身前,做防御状。 司天清又关上门,瞥了她一眼道:“你该劝的是她,不是我。” 虞翡尴尬打了个哈哈,道:“结道侣可是大事,这场合不够正式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怕林月恒继续发问,抢先一步转了话题,“你来干嘛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一刀一剑,两个对穿,这什么逆天修复力。 林月恒笑道:“没好,好了一半儿吧,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来看赤华。” 褚宴无光的眼神也转了过来,“你来报仇的?” 又转了回去,“她如今魂魄消散,我已无能为力,若要报仇,动手吧,我与她一起死。” 林月恒直接忽视他,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赤华,脖间被她掐出来的青紫痕迹还未散,脑子里都是在鬼界看到的那些画面。 毋庸置疑,她确实的赤华魂魄碎片的某一次转世。 机缘巧合之下,从这个世界分离了出去,投胎转世成完整的人。 又被冥冥之中的牵引,拉回来了这里,进入到原主身体里,所以才能融合得那么好。 赤华没有认错,她一直期待千年的复活因为自己的机缘,在另一个世界复生,而生出了变故。 无法聚拢完整的魂魄。 若要让她还回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看着她在山顶舍命替她挡住三位大佬的追击。 这两年也没听说她顶着她的身份干出什么事。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心底对她也有了些同情。 朝一旁的褚宴道:“我在鬼界,炼化了从南仪城捉住的怨气,看了很多画面。” 褚宴抬头看她。 林月恒又道:“赤华跟我说,她屠了一座城。” 褚宴痛苦闭上了眼,那是一切的根源。 “那并非她的本意,她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林月恒道:“我看到的,就是屠城的画面,可这画面,是从那团怨气里凝出来的,而且那晚在山顶上,伤她的,就是那团怨气。” 褚宴震惊不已,“伤她的不是你吗?” 林月恒无语,指着她脖子道:“这是我干的,我掐了她,但不致命。她伤这么重是因为被那团怨气缠上了,为了挣脱怨气,用精血画符,伤了根基。” 三人都被她的话惊在当场。 林月恒道:“那团怨气,只攻击她,不攻击我,是我救了她的命。” 褚宴也品出了不对劲。 冲赤华而去的怨气,还带有屠城画面的怨气。 林月恒直接道:“我怀疑,那团怨气,就是那座城中,凝出的怨气,找她报仇来的。” “不可能,”褚宴脱口道:“那座城在千年前就被摧毁了,怎么还会有怨气等待千年才现身?” “我还看到了姬吴,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褚宴嘴唇微动,眼神悲凉,像是被命运玩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千年了,我和她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为何天命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难道非要魂飞魄散,才算赎罪吗? 林月恒道:“我可以救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246章 救你,然后让你去死 在鬼界之时,邢间说过。 赤华是她的前生,她的魂魄之源就是赤华,所以对她会有魂力压制。 她的魂魄和赤华同属本源,若是互相伤害的话,可能会产生反噬。 除非合二为一,她吞噬赤华的魂魄。 可林月恒不想这么做,赤华的记忆,人生,她不想再沾染。 无论她是自己也好,赤华的碎片也罢。 如今既然她有了完整的灵魂,便要去做独立的人。 褚宴因为她的话又升起希望,“你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林月恒道:“那股怨气,只是一部分,本体我不知道在哪儿,但是我直觉,它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我不想掺和进去,既然是赤华自己的事,那该她自己面对,你们不能再想着,将我融合回去,也别想我会对这件事负责。” 她只是一块碎片,也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了,还够了。 褚宴几乎没有考虑,直接答应了她,“你若真能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去找那团怨气,我们会为此负责。” 林月恒点点头,也不多话,看向床上的赤华,伸手覆盖在她额头。 掌心之下,有黑气一点点钻入赤华的眉心。 林月恒额头上慢慢出现细小的汗珠,全神贯注,一刻不敢放松。 生怕被赤华的主体魂魄抽走她的神魂。 许久之后。 赤华慢慢睁开了眼睛,通身舒爽,感觉之前干涸的精力正一点点回来。 入眼便是一身紫裙认真严肃的林月恒。 “救我做什么?” 她是魂魄损坏才了无生机,月恒要救她,只能用她的魂力去救。 林月恒收回手,面色有些苍白。 道:“把你救回来,然后推你去送死。” 说完就和虞翡司天清告退,出了屋子。 她和赤华魂魄同属本源,她的魂力是赤华的补品。 她的魂力一进入赤华体内,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还好她警觉,一直小心翼翼一点点往她体内输入魂力替她织补摇摇欲坠的魂魄。 怨气是冲赤华的魂魄来的,因为赤华的魂魄气息更重,而她自身的魂魄,只带有一部分赤华的魂气,所以那怨气才没找她。 如果没有赤华,她就是唯一的目标,怨气缠上的,就是她了。 算是还了以她的魂魄碎片为基础,轮回出她这一世的因果了吧。 魂力灌注不少,赤华如今魂魄还是不全,但是和以前一样固魂便可以了。 只要不作大死,活完这一世,应该问题也不大。 她也只有魔修这一世了呢,再死,就是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输送过魂力,身体又虚弱了些。 这要养的时间就更长了。 司空明期从身后追上她,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关切道:“怎么了?脸色怎么比早上还白了些?” 林月恒也不管是不是在走廊上,这个位置打不打眼,轻车熟路抱着他的腰,道:“没事,就是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司空明期还是不放心,“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我把赤华救醒了。” 司空明期有些焦急,“你做了什么?对你自身有什么伤害?” 霍宗主都无能为力,她是付出什么代价救的? 林月恒也没瞒着他,道:“我用魂力救的,不把她救活,怨气找我怎么办,我不想去冒险了。” “你...”司空明期有些无奈,眉头展不开,“消耗魂力,有损自身,不是那么好恢复的,你不是和她有仇吗?” “是有仇啊,但是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她不去,就得我去了。” 说完又笑嘻嘻仰头看向他,转移了话题道:“谁让我今天一醒来就心情好得不得了呢,大人有大量,赤华该感谢你。” 司空明期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脖子又爬上热气,伸出双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那你想去哪里休养身体?” “没想好呢,那你要跟我一起吗?” “嗯,当然。” “那去哪儿都可以啊。”林月恒抱得更紧了些,笑道:“咱们寿命长,可以走好多好多地方。” 司空明期眉眼温柔看着她,道:“那和我一起回泽阳山?我带你去后崖看星星。” “也好,黎初也念好几次了,只是不知道岳宗主同不同意我上去。” “师尊会同意的。” 林月恒笑得眉眼弯弯,余光一瞟,脸一沉,松开司空明期,朝楼梯口鬼鬼祟祟下楼的人喝道:“二师兄!” 谢沉音后背一僵,转头看着眯着眼板着脸的林月恒,尴尬道:“啊,原来是五师妹啊,那什么,既然你在忙,师兄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就快速下了楼。 林月恒快速在司空明期脸颊边亲了一口,道:“我找他算账去,等会儿来找你。” 急忙又追了下去。 司空明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跑得快,急忙提醒道:“注意身上的伤。” “知道啦。” 谢沉音走得快,几步就离开了客栈。 林月恒飞速追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还敢跑!” 走到谢沉音面前,脸一沉,手一抄,“心虚了是吧?” 谢沉音摸摸鼻子,“五师妹这是说哪儿的话。” “现在知道我是你五师妹了,之前拿刀杀我的时候呢?” 谢沉音一个劲儿赔礼,“那不是没认出来嘛,谁知道你突然成魔了。” 林月恒痛心疾首道:“二师兄,明明就是你不重视我,我就不一样了,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 谢沉音:...... 话说得这么难听? 解释都是无用的,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两大包灵石递给她,“随便花,不够再问师兄要。” “呵,我堂堂魔君,会缺钱吗?” “不缺吗?” “......” 林月恒伸手接过两袋灵石,扔进储物戒中,“符箓我也要。” “你修为这么高了,要符箓做什么。” 林月恒眼睛一瞪,“我送人不行吗?” “送谁?” “明知故问。” 谢沉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没嫁出去,就想着拿娘家的东西补贴了,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话不能这么说,他可是第一个认出我的,”林月恒鄙夷道:“你都没认出来,枉我对你一片情深。” “话可别乱说,什么情深。” “兄妹情不是情吗?”林月恒振振有词道:“你也知道我有多招事儿,他和我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我如今修为高了,说不定招的事儿更大,多拿点儿符箓给他傍身嘛。” 谢沉音道:“他是灵清宗宗主亲传,差我这点儿符箓?说不定更高阶的都有不少。” “多多益善嘛,我在无望山,遇到比我修为高那么多的魔修鬼修,就是靠符箓活命的。” 谢沉音听她提起无望山,知道她肯定也受了不少罪,还是把储物袋中我符箓全给了她。 林月恒立马喜笑颜开,“多谢二师兄。” 谢沉音也跟着她笑,“等回了浮玉山,我再给你画。” 林月恒一边揣符箓一边道:“我不回浮玉山,我要去泽阳山。” 谢沉音:...... 伸手就要去把符箓抢回来,“自己家不回,跟着别人回家,你脑子有病。” 林月恒打开他的手道:“你怎么不说你整天住在凤羽峰呢,你回家了吗?” 谢沉音一噎,“这能一样吗?你看师尊,司长老就没回元天宗,她多有手段,独幽也常来浮玉山,褚宴也住在浮玉山。” “所以霍宗主那么大火气呢,再说了,我只是去泽阳山玩儿,又不是一直住那儿,黎初缠着我要去泽阳山看星星。” “那你什么时候回浮玉山?” “浮玉山那院子都被赤华住了,我都没地方住了。” 谢沉音脸板起来,“胡说八道。” 林月恒挑眉道:“那你们要把赤华赶出去吗?” 谢沉音沉默了。 想了一会儿,道:“浮玉山那么多屋子,给她重新找个院子住就行了。” 林月恒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谢沉音目光闪躲,有些愧疚。 “赤华,对你们挺好?” 师尊和流光也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也没有对赤华怎么样,还是很关心她的安危。 谢沉音点了点头,“她几乎有求并应,说什么都不生气,无论找她帮什么忙,都很尽心。” “比如呢?” “师尊没同意三师弟招厨子,她会经常去做饭。四师妹只要找她,她能陪着聊一天,会主动帮大师姐整理药材,会去藏书阁整理藏书,我和阿昭闹了矛盾回山时,也会陪我说一整夜的话开解。” 谢沉音也知道林月恒和赤华肯定有很深的怨念,还是道:“五师妹,我知道你和她有仇,但是她对我们确实十分真诚,若你不想在浮玉山看到她,我也可以去找她说。” 林月恒也没多大反应,道:“如今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事再说吧。” 第247章 造谣 南仪城事了,众人也没在此多待。 聂辞空想复仇,听说了怨气的事,跟着赤华褚宴他们一起回了浮玉山。 司天清想了许久,还是跟着霍邱回元天宗去了。 再不回去,师兄真要气死了。 霍邱心情好了些,也没阻止虞翡跟着。 司空明期要带着林月恒回灵清宗,岳修永听后也只皱了皱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司空明期只当他是默认了。 高高兴兴拉着林月恒上了云舟,黎初也跳了上去,池奚老大不情愿跟在身后,乌羽扒在栏杆上。 云舟穿行极快,不过片刻,就回到了泽阳山上。 岳修永一言不发,回了紫光院。 “我先去看看师尊,让凌翎带你去我的屋子等我,一会儿就来。” 司空明期和林月恒说了一下,便和俞随承一起跟了上去。 等他们三人一走,凌翎就欢天喜地挽着林月恒往里面走去。 林月恒的大名,在灵清宗那可是如雷贯耳。 凌翎带着她四处认人,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串,问东问西。 虽然她是个魔修,但是众弟子也没接触过魔。 只是修习的时候听说魔可怕,但是怎么可怕却没什么概念。 能够被带回泽阳山上,想来宗主也没当回事。 众弟子还是更加好奇她是怎么变成魔修的,又怎么把司空明期搞到手的。 一时间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剑都不练了。 拥着她往弟子院去,在树下纳凉,端了不少水果瓜子点心茶水。 席地围坐在她身边,问个不停。 “林道友,听说你是魔君了?” 林月恒:“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魔界是怎么样的?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乌烟瘴气吗?” 林月恒:“和人间差不多,只是太阳少,大家的脾气要直接一些。” “宗主是真刺了你一剑吗?” 林月恒:“其实是两次。” “司空师兄是不是真抱你了?” 林月恒羞涩低头,“呵呵。” “我听说你把司空师兄的嘴都亲破了。” 林月恒:???!!!! 四周瞬间寂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位弟子。 那弟子脸色涨红,一指凌翎,直接出卖,“凌师姐说的。” 林月恒一脸懵,“你不是上山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说的?” 那弟子道:“她传音回来说的。” 凌翎差了一步没捂住嘴。 林月恒震惊到无语,阴阳怪气道:“你时间管理得挺好啊。” 凌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月恒道友,大家都很好奇嘛。” 林月恒蹙眉,十分无辜看着她,脸颊微红,害羞道:“那你也不能造谣啊,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事了?” 众弟子又怀疑地看着凌翎,“凌师姐,这不是真的啊?” 被众弟子质疑瓜的真实性,凌翎怎么受得了,据理力争道:“我明明就看到司空师兄从你房间里出来后,嘴唇发红,还破了口子,你别不承认。” 林月恒直接装傻,“啊?那他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可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是那样啊?” 震惊捂嘴,指着凌翎,“难道你?有经验?” 众弟子:哇!! 凌翎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书上都这么说吗?” 林月恒疑惑偏头,“是吗?什么书啊?我怎么没看过呢?” 又低下头,羞得脸色通红,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大家一直对我有些误解,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人。其实我这个人很保守的,那天还受了重伤,才…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众弟子见她低头蹙眉,十分难过,好像真的为外界传言她到处撩拨天骄一事十分委屈。 纷纷安慰道:“林道友你别难过,我们没这么想。” “就是,凌师姐一向都是如此,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再说了,司空师兄最有分寸,不可能趁你受伤还做无礼之事。” “你别难过了,我们都相信你的。” …… 林月恒委屈抬眼,“真的吗?大家都相信我吗?” 又低下头,“我以前名声不太好,但是那都是误会,现在又阴差阳错成了魔修,大家肯定不会相信我的。” 众弟子纷纷急了。 “不是的,林道友,我们都相信你的。” “就是就是,凌翎师姐平素就爱胡说八道。” 还有替她打抱不平的,“凌师姐,你看你,林道友一个女孩子,你造这种谣出来,她多难为情啊。” “是啊,等司空师兄知道了,你免不了一顿打。” 凌翎震惊到话都不会说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月恒。 四周围坐的弟子们义愤填膺,都在指责她,瓜不真就算了,还说她乱造谣,让林月恒难堪。 凌翎十张嘴也说不清,只能苦着脸跟她认错。 幽怨抬眼看她。 月恒道友肯定还在介意她把她和司空师兄写成虐文的事。 又在树下嗑着瓜子喝着茶,聊了大半天,拉着她问东问西,凌翎也没想起司空明期交待的让她带林月恒回房的事。 等到夕阳西斜,余晖洒满弟子院的时候。 司空明期和俞随承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被众弟子围在中间笑眯眯的林月恒。 池奚生无可恋坐在一边,乌羽站在树上打盹儿。 黎初也围坐在弟子中间,咬着果子。 俞随承嘴角微抽,“她倒是融入得快。” 这才多久,就打成一片,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司空明期道:“她去哪儿都能交到朋友。” 两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众弟子的注意,大家都专注在和林月恒聊天中。 问她在鬼界的事,在魔界的事。 又跟她说灵清宗的趣事。 “林道友,你知道的真多。” 林月恒:“哪里哪里,学无止境,学无止境。” “是呀,好羡慕你呀,去过那么多地方,鬼界和魔界我们只在书上看到过呢。” 林月恒:“我这都是命运安排,吃苦来着,不用羡慕。” “十八层地狱真那么可怕吗?” 林月恒丢下瓜子,郑重其事道:“对,真那么可怕,所以千万别干坏事,不然死了得受老罪了。” …… 司空明期倚在廊下,站在夕阳余晖中看着人群中心的林月恒,嘴角含笑,心里莫名觉得宁静又温馨。 不忍打扰。 俞随承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笑,“你若喜欢,也围上去聊聊。” “不去了,我若去了,他们就不敢这么随意了。” “那就在这儿等着?” “嗯,天还没黑,星星也没出来,我一会儿带她去后崖玩儿。” 俞随承又看了一眼聊得火热的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众弟子们认真听她讲故事,殷勤得不得了,又怕她说得口渴,茶水随时添着,不喝水的时候,连茶杯都不让她亲自端。 水果也是削好了递到她手里。 暖黄色的夕阳照在一张张笑脸上,笑声传了很远。 俞随承也被感染,笑了笑,道:“这丫头,确实招人喜欢,真热闹。” 司空明期轻轻道:“她就是很有趣,很好的人。” 第248章 泽阳山的星星 夜幕降临,弟子院的人都围在树下,有眼力劲儿的去点灯笼。 提着灯笼出来,就看到廊下站着的俞随承和司空明期。 吓了一跳,赶紧问好。 “俞师兄好,司空师兄好。” 众弟子们也被这声音吸引看了过去,看到两人以后,都麻利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站好。 头都不敢抬。 玩儿了一下午,又没去练剑,不会被批评吧。 林月恒透过人群看到两人,眼睛一亮。 跑了过去,“期期。” 司空明期眼里都是她,看她跑过来,也迎了上去。 林月恒跑到他面前站定,碍着这边大庭广众的,也没扑上去,眼神亮晶晶看着他。 司空明期微微一笑,伸手牵了她的手,“累不累?” 林月恒见他主动,心花怒放,双手握住他的手,挨了过去,“不累。” 众弟子偷偷好奇看着。 皆是愣在当场。 司空师兄可不爱笑。 对着林道友笑得这么温柔,果然是情根深种。 看向林月恒的眼神更佩服了。 司空明期也不管别人的眼神,只看着她,“现在想去哪儿?先去我房里休息,还是去后崖看星星,或者你想吃东西,我可以陪你去山下的沐阳城。” 林月恒笑道:“我都行,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众弟子觉得一阵牙酸。 俞随承含笑看着两人,抬手挥退众弟子。 众弟子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散了。 司空明期牵着林月恒的手往自己房间里去。 “那先休息一会儿,我房中有些疗伤的丹药,拿给你吃,等天再黑一些,我们去后崖看星星。” “好呀。” 俞随承看着直接越过他牵着手往外走的两人,灯笼烛光下的身影都黏在一起。 得,把他忽视个彻底,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 这小子。 无奈摇摇头,背着手,脚步轻快也离开了弟子院,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池奚和黎初无处可去,也跟着林月恒走。 等到回到自己房间,要关门的时候,司空明期才想起还有这么两个人。 这处独立小院,院子不大,好在还有两间空房,给池奚和黎初各自指了指,说了句“自便”就关上了门。 池奚没什么反应,自己去了分给他的那间。 黎初皱眉冲屋里喊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星星啊?” 林月恒在屋内隔着门回她,“一会儿叫你,先休息一下吧。” 黎初撇撇嘴,也去了另一间屋子。 屋内,林月恒四处参观,看什么都新奇。 屋中陈设雅致简单,一尘不染。 司空明期自书案后架子放置的一只木箱里,认真找出了一瓶丹药。 拿着丹药朝林月恒走来,边走边倒,“这是三长老亲手炼制的四品固魂丹,还有四品愈元丹,你都吃下去,身体好得快些。” 林月恒接过丹药,服了下去。 屋子不算很大,一张床,一个靠窗的软榻,一套放着茶壶的圆桌。 一张书案,后面一排书架。 书案和榻边各一个三足小香几,上面摆放着香炉。 司空明期见她吃完丹药,正在准备焚香。 林月恒从背后抱住他,贴在他的后背上,“怪不得你身上这么香,原来屋子里一直在熏香啊。” “这是宁神香,静心驱烦。” 林月恒又绕到正面,“难怪我一挨着你就觉得什么烦恼也没了。” 司空明期低头笑笑,点好香,盖好盖子。 “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泡茶喝。” 林月恒放开他,坐在桌边,撑着头看他熟练地拿出茶叶泡茶。 望着他认真的脸,笑道:“期期,没有房间了,那我晚上睡哪里呀?” 司空明期耳根微红,道:“你睡我的床,我睡榻上。”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抢你的床睡。” “你身上有伤,要好好休息。” 还认真问道:“你喜欢睡硬床还是软床?我的床有些硬,你若是喜欢软的,我再给你铺几层褥子,到时候施个法术,不会热到你。” 林月恒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飘起的热气贴在脸上,清香钻入鼻腔。 笑道:“期期,我和你睡一间屋子,明日大家都会说,我们睡一起了。” 司空明期一愣,随即皱了眉。 自责道:“你顾虑得不错,灵清宗没什么秘密,是我考虑不周。我晚上去师兄那儿睡,他的院子也不远。” 林月恒嘴角一僵,玩儿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赶你走……” 司空明期安慰道:“我没说你赶我走,别想那么多。” 林月恒抓住他的手,她坐着,他站着,只能仰头看着他,可怜兮兮道:“期期,我人生地不熟的,你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吗?” 司空明期沉默了一下,又去架子上拿了一枚传音玉牌给她,道:“你拿着这个,有事随时找我,我马上就过来。” 林月恒接过玉牌,放进储物戒中,抬头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这,有些难以启齿啊。 司空明期难得见到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担忧道:“怎么了?在泽阳山住不惯吗?” “不是。”林月恒脸色微红。 “那怎么了?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不用怕麻烦我,我去给你准备。” “我……” “说吧,我都给你办好。” 司空明期表情太过认真,眼神里写满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办好的决心。 林月恒有些泄气,站起身来抱着他的腰,闷闷道:“我只是想要你,别的都无所谓。” 她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应该懂了吧? 司空明期抬头抚摸她的秀发,轻声道:“我知道,我会一直都在,我会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若你找我,我马上就会出现,我保证。” 林月恒:…… 我真的…… 说得还不明显吗? 非要说,我想跟你睡才行? 司空明期又道:“…我们去后崖看星星吧。” 林月恒垂头丧气跟着他出了屋子,喊了黎初和池奚。 乌羽也扇着翅膀,一起上了山顶,去了后崖。 泽阳山顶上,高大的树木不多,视野开阔。 玉带挂在天上,铺满了细碎星光,一闪一闪眨着眼。 柔软的青草在微风中摇曳。 黎初看着头顶,转了一圈,道:“和玉清山也差不多嘛,我还以为会更好看呢。” 又看向林月恒,道:“你是没去过玉清山吗?玉清山的星星也很好看。” “我去过,确实不错。” 黎初又抬头看了看,撇了撇嘴,道:“没劲,你以前就说泽阳山的星星好看,我还以为是最好看的,原来和玉清山也差不多。” 林月恒有些尴尬。 她看的那是星星吗? 她明明看的是人。 黎初道:“我看过了,不看了,回屋睡觉了,白天我就没睡。” 打了个哈欠,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林月恒朝池奚道:“你也回吧,早点儿休息。” 都走都走,她好约会。 池奚立马扭头就走。 第249章 非吃烤乌鸦不可 人都走了,林月恒拉着司空明期坐在草地上。 头顶月亮缺得不多,十分明亮。 星星没有铺满整个天空。 靠在司空明期肩上,与他十指紧扣,道:“之前也是在这里,我给你托梦,还没说一句话呢,就又被拉了回去。” “嗯,我听到了。” “真的吗?” “之前还以为是幻觉,听到黎初说你提过泽阳山的星星,想来应该是真的。” 林月恒望着司空明期的侧脸,眼里看不到一颗星星,已经被他填满。 鼻梁随着鼻尖的弧度流畅到唇边,赏心悦目。 感叹道:“期期,你要是对我主动些该多好。” “什么?” 林月恒叹叹气,道:“我说,你要是主动亲近我该多好,可是闻卿说你不是主动的人。” 司空明期微微一怔,偏头看向她。 见她面色有些遗憾,眼睛盯着天上的银河,星辰倒映在她眼眸里。 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她牵着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带着脸颊的热气,鼓起勇气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并不快,林月恒也不急,乖乖等他吻下来,闭上了眼睛。 松开牵着他的手,环住他的后背,仰着头,窝在他怀里。 还没等她沉浸其中,司空明期便松开了她的唇。 仿佛承诺一般,“月恒,我以后,会主动些。” 林月恒眉头皱起,四下无人,一把把他推倒在草地上,扑了上去,“无所谓了,我自己会主动要。” 就亲这么一小会儿,她懒得等他主动。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罢,也不管司空明期震惊的眼神,低下头趴在他身上朝着他的唇就亲了下去。 什么矜持,先抛到一边吧。 又吮又咬,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接吻方式都试了个遍。 司空明期从一开始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揽住她的腰,回应迎合着。 四周只余混着虫鸣的微风声,呼吸声,心跳声。 林月恒亲了许久,松开时,他的唇都有些微肿。 满意看着他红透的俊脸,又捧着脸,胡乱亲了个遍。 犹不满足,伸手扯开一些他的衣襟,在脖间,喉结,锁骨,又亲了个遍。 司空明期从头麻到脚,曲着一条腿,微微喘息,温软的触感一直在脖间流连,飘飘然像躺在水面上。 想起她刚说的话,手掌贴上她的后背,翻转了两人的位置,顾虑到她的伤口,身体重量却不敢压在她的身上。 一手手肘撑着身体,一手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红着脸俯身吻了下去。 学着她刚才亲吻的样子,取悦她。 林月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着。 等他亲到脖间之时,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想着,要不提议回房算了,在床上慢慢玩儿? 这星星反正她也没心思看。 “嘎———” 粗噶的鸟叫声打破林月恒还没开口的提议,也打破了山顶的火热。 司空明期身体明显一僵,唇离开了她的脖子。 翻身坐了起来,轻轻将她也扶了起来。 想到刚刚那一幕,身体又是一麻,脸上如同火烧,“是我唐突,星星出来了,我们看星星吧。” 林月恒一脸欲求不满,司空明期却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了。 眼含杀气瞪向一旁乱叫的乌羽。 咬牙切齿,“我今天非吃烤乌鸦不可!” 乌羽吓得吱哇乱叫,林月恒追个不停。 山顶也热闹起来。 司空明期摸了摸自己快要燃起来的脸,看着不远处她跳起来追打乌羽的画面。 忍不住弯了唇,手指放在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原来空旷安静的后崖山顶,也可以被填得很满。 ———— 住在泽阳山的几天,林月恒才知道司空明期日常生活有多无聊。 每日几乎都泡在藏书阁中,还要花好几个时辰修炼。 这几日因为要陪她,时间已经压缩到等她睡着了再去修炼。 醒了又陪她在泽阳山上到处逛。 林月恒也跟他去了几次藏书阁,参观了一下灵清宗丰富的藏书。 看了没多久,就想打瞌睡。 司空明期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余光瞥见她站在书架前又在打哈欠,道:“很无聊吗?” “有点儿。” 司空明期合上书,放进了书架上。 “想玩儿什么?我陪你去。” 林月恒无聊看着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一本本书,随意道:“不想玩儿什么,就是看着这些书有些犯困。” 之前在问心宗,看着也犯困,好在还有话本儿解乏。 现在就是纯犯困。 司空明期道:“泽阳山上你也逛遍了,无聊的话我陪你下山去沐阳城玩儿。” 林月恒摇摇头,道:“我不去,你看你的书,我靠在你身上睡一会儿就好。” “我没关系,什么时候看书都行,不用顾及我。” “没事的,我的伤本来也要多睡觉休息才好得快。” 藏书阁四周树木高大,生长了几百年。 烈日阳光透过层叠树叶缝隙,穿过窗户照在屋中。 停在了堆了一摞的书上面。 司空明期坐在书旁,林月恒躺在一边,头枕在他腿上,闭上眼,睡得平稳。 司空明期一手拿着书看着,一手搭在她的后背,有一站没一下轻拍着。 静得只能听见他翻动书页和轻轻拍打哄睡的声音。 ——— 灵清宗好歹是第二大宗,对弟子们的修炼都看得很严。 每日都有许多课要上。 不像她们问心宗散养那么随心所欲。 黎初待了几天就吵着无聊想回石桥城了。 司空明期收拾了一下,便和师尊师兄辞行,说要陪她回问心宗去,等她伤势好了,再回泽阳山。 岳修永也没拦他,只嘱咐不要懈怠修炼,不可像褚宴一样,待在浮玉山就不回宗,便放了他。 第250章 回浮玉山 云舟穿行快。 回到浮玉山时,林月恒却犯了难。 她如今是魔,浮玉山的护山大阵本能阻拦她。 她又忘了问师尊要穿行的玉牌,竟然回了宗门口,进不去。 总不能打进去。 尴尬了好一会儿,还是黎初拿出来她那块穿行玉牌她们才能进去。 黎初一回山就自己轻车熟路玩儿去了。 林月恒也不知道自己回来住哪儿,直接绕去了白途的榕树小院儿。 白途正在捣鼓他的法阵,突然就听到欣喜清脆的声音,“三师兄!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抬头望去,林月恒一身黑衣笑嘻嘻带着司空明期和池奚站在院子里,一只乌鸦停在池奚肩头。 眉目舒展,白途放下手里的事,朝她走了过去。 “你的事我听二师兄他们都说了,没想到你还有此奇遇。” 林月恒道:“上次你怎么没去南仪城,我都没看到你。” 白途道:“不想去,师尊都去了,我去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你的法阵那么厉害,真要打起来,流光都不是你的对手。” 白途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司空明期和池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月恒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 又道:“三师兄,我住哪儿啊?” 白途道:“银杏小院已经给你腾出来了,你想住回去吗?” “不想。”林月恒没有犹豫,“她住过了,比我还在里面住得久,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我不想住了,你给我换一个。” 白途点点头,道:“离师尊鱼隐院不远,还有个大些的院子。只师尊以前修炼不喜人打扰,所以一直也没安排谁住。不过那地方,虽然离师尊近,可离我们远一些,行吗?” 林月恒也不挑剔,“那你陪我去看看?” “好。” 司空明期是第一次来浮玉山,林月恒没打算飞上去,牵着他的手慢慢往上走,一路上都在和白途闲聊。 “三师兄,师尊为什么不让你招个厨子啊?” “她说不熟的人不准上山。” “三师兄,我进不了山门,护山大阵挡着我。” “没事,一会儿我给你处理。” 又从怀里掏出一枚传音玉牌给她,“和以前的一样使用,新的。” “好。”林月恒笑眯眯接了,“我们待会儿去打兔子啊?好久没吃烤兔子了。” 白途也跟着她笑,“浮玉山上的兔子都要被黎初打完了,只有下山去买了。” …… 边走边说,也没感觉多久,就到了白途说的那处院子。 寻踪院。 近山顶,屋中窗户推开便是一片入目的青山,天空,视野十分不错。 院子周围树木高大,遮住了夏日的烈阳,靠墙一株开得艳丽的山茶花,坠满了枝头。 林月恒转了一圈,满意点点头,朝白途道:\"多谢三师兄,这院子比我之前的还要好。\" 又大又明亮,风景也好。 安静清幽。 白途道:“一会儿我把缺的东西都给你补齐。” “好,我先去拜见师尊,等会儿再找你玩儿。” 白途道:“师尊没回,去元天宗了。” 林月恒也不意外,又问道:“那谁在山上?” “我、四师妹、还有赤华和褚宴。二师兄去星台宗了,大师姐出去玩儿了。” “那我找流光去。” 褚宴和赤华,看着就糟心,还是别见了。 白途便去给她准备屋内缺少的东西。 林月恒一走,司空明期就自己在屋后寻了个凉爽干净的地方,坐下修炼。 池奚百无聊赖,又不熟悉这里,也没乱走,只能和乌羽一魔一鸟大眼瞪小眼。 浮玉山不比泽阳山,人少得很,住在这儿有一种整座山都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 司空明期自冥想中醒来之时,天色已暗,屋中一应事物白途已经送了过来,摆放整齐。 池奚躺在树下凉椅上睡觉,乌羽在忙着叼树枝筑巢。 司空明期抬头看着正忙碌调整树枝位置的乌羽,问道:“你主人回来过吗?” 乌羽对他很有好感,救了它几次鸟命,有问必答,“没有。” 司空明期拍拍坐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抬脚朝屋中走去。 天色已黑,屋里没有点灯。 指尖凝出一丝火焰,将白途准备好的各处烛台点燃。 屋中已和下午看到时不太一样。 床褥崭新,浅色带着碎花绣纹,柔绿色的幔帐。 床边的梳妆台上梳子钗环发带整整齐齐摆放在上面。 窗台处的桌案上,放着一只白瓷花瓶,插着几株粉色芍药,有刚刚开放,有含苞待放,香气幽幽。 和窗外微风中晃动的树叶一般,花瓣在窗台上轻轻摇动。 榻上的茶几上,是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壶,壶边的罐子里,放着花茶。 另一侧是一张书案,笔墨纸砚规规矩矩摆放在上面,后面的书架上也堆了许多书。 司空明期看了看上面的书,不由微微一笑。 都是些入门术法书,更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话本儿。 走出屋子,将廊下和院中的灯笼点亮。 这才注意到白途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什么,靠墙细细洒下去。 司空明期走了过去,拱手问好,“白道友,你在忙什么?” 沿着院墙一排的土已经松过,白途手里拿着一个布袋,手伸在布袋里抓出一把种子,洒在土里。 道:“是些野花种子,这院子太久没住人,没什么人气,开了花,看着有朝气些。” 司空明期惊讶于他的用心,毕竟白途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和人交往一般。 “有劳费心了,我和你一起洒。” 白途将袋子全部给他,道:“既然你醒了,剩下的就你洒吧,没什么技巧,均匀些就好。” 又从打开的院门指着往山下方向,一处亮着灯的小院子,道:“那是厨房,洒完了下来吃饭。” “好,有劳白道友。” 白途话少,没多说什么,拱手之后提脚离开了院子。 第251章 一起吃饭 浮玉山安静得有些过头。 乌羽忙着筑巢,池奚不吃饭。 司空明期顺着台阶往下走,路上漆黑,连个灯笼都没有。 修士夜视好,也不影响什么。 耳边只有自己清浅的脚步声和躲在草丛里的虫鸣声。 侧面坡上,水草丰茂,树木高大,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停在草叶上。 离厨房那座小院子越近,说话声,笑声就渐渐传了过来。 院门大开,左侧是厨房,正对是一间宽阔的饭厅。 林月恒、褚流光、黎初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闻卿,坐在桌边,聊得不亦乐乎,眼睛弯弯。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没去打扰,转身朝左侧厨房而去。 白途站在灶台边,搅动着锅里的汤,膛内燃着火舌。 看了司空明期一眼,道:“会烧火吗?” “不会。” “坐下试试,很简单。” “好。” 司空明期依言坐下,白途只用告诉他,添柴,添多少,火大,还是火小。 没一会儿,配合得也还算默契。 白途就不再管他,忙着自己的事情,切菜,煨汤。 笑声从饭厅传来,吵吵闹闹,热闹得不行。 林月恒笑得豪迈,司空明期也不自觉跟着笑。 白途看了一眼饭厅中的几个人影,道:“五师妹走了之后,浮玉山就没这么热闹过了。” 司空明期回道:“赤华不是在吗?” “她太安静了,像个大人,不像个小孩子。” “褚宴也在。” “更安静。” “司长老呢?” “他来了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谢师兄似乎挺健谈的。” “二师兄只是和五师妹话多,而且,他这两年不常在山上。” 锅中油已经烧热,白途将准备好的糖倒了进去,“一点点火。” 司空明期抽了几根柴火出来,“好。” “火可以稍微大一些了。” “好。” 将事先准备好的排骨倒了下去,话也多了些,“五师妹念叨过的红烧排骨,她还没来得及教我,就去了无望山,我自己学的。” 司空明期顺着他的话道:“白道友,悟性很高。” 白途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难怪五师妹那么喜欢你。” “嗯?” “跟你相处很轻松,你脾气很好。” 安静,不吵,但是和他说什么话都接,又什么都肯去做。 “过奖了。” 可能是太久没怎么跟人说过话,又或许是今天心情还不错。 白途忍不住跟他吐槽道:“褚宴也来过这儿,陪赤华来的,一句话都不说,就会嗯。” 和他说两句就不想说了。 “景樊更是饭厅都不会来。” 锅中加了热水,盖上锅盖。 白途又道:“浮玉山这两年人倒是多了很多,但是还是安静。” “大师姐带独幽峰主来过,可他和我们也说不到一起。祁昭峰主也来过,也只和二师兄一起,祁朔也跟着来过一次,没待两天也无聊离开了。闻卿常来,一直就扎根在银杏小院。” “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司空明期也道:“她朋友很多,和谁都能聊。” 白途道:“记吃不记打,像个孩子。” 想了想,又道:“挺好的,不容易困在执念里。” 那边饭厅聊得火热,厨房里也有时不时的说话声。 谢沉音从飞剑上跃下来之时,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馨。 笑着踏入院中,朝饭厅中的几位打了招呼,也没好意思跟一堆女孩子坐在一起闲聊,说要去端菜,去了厨房。 白途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和司空明期说着话,谢沉音微笑走进来,司空明期起身与他打了招呼。 谢沉音微微一愣,笑道:“你也来了。” “是,打扰了。” “人多热闹,随意就好。” 白途诧异道:“二师兄怎么回来了?” 谢沉音道:“五师妹传音给我,让我来的,祁朔也来了。” 白途朝外看去,果然,祁朔大喇喇坐在饭厅和几人聊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祁峰主没来吗?” “她忙,阿朔非要跟来,我就带他来了。” 林月恒给每个人都传了音,大师姐一惯的不回消息。 师尊说司天清最近很忙,霍宗主给他安排了很多事,暂时走不开,她也不好自己回来潇洒,说过几天再回。 只有二师兄说马上回。 到了吃饭的时候,一直窝在客房里的聂辞空也来了。 长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白途颇有些自得道:“都是我自己研究学会的,尝尝。” 林月恒首先竖起大拇指,“这一看就好吃,色香味三个字全占,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有做饭天赋之人。” 白途:“......尝了再说,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每天都做。” “我哪里是打那个主意,我早看出三师兄对厨艺一道,十分有潜力。” 说完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的菜,红烧排骨,老母鸡汤,烤兔子,脆皮乳鸽...... 林月恒咽了口口水,道:“太多了,每一道看着都好吃,我都不知道怎么下筷了。” 白途给她选了个看起来最漂亮的排骨,道:“那就每道都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夹起碗里的排骨咬了一口,鲜嫩多汁,满口爆香。 “嗯~好吃!”林月恒咬下排骨,放下筷子拍手赞道:“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排骨。” 还朝桌上众人道:“快尝尝,我绝不是夸大其词。” 说完还夹了一块排骨到坐在旁边的司空明期碗里。 “可好吃了,多吃点儿,你们灵清宗的外门弟子食堂可没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去蹭过一次饭,怎么说呢,能吃。 闻卿撇嘴,开玩笑道:“都不给我夹,你看到期期又不要卿卿了。” 林月恒立马给她夹了两块,“想着你呢,别乱叫,那是你叫的吗?” 闻卿眉开眼笑道:“还是月恒想着我。” 真好,没有因为这两年她和赤华交朋友跟她生分了。 一顿饭吃得嘻嘻哈哈,吃到月上中天,鸟儿都睡着。 桌上被一扫而光,白途也高兴得很。 吃完饭,林月恒又被缠着去散步聊天,还要一起去泡冷泉聊天。 司空明期回了院子,收拾干净,坐在屋头树下的大石头上,打坐修炼。 浮玉山上还有两个人,众人都很有默契没有提起。 林月恒也不在意,不见面就当不存在。 只往山顶冷泉走的时候,瞥见浮玉山上最偏僻的一处亮着灯笼的院子时,停下脚步看了看。 闻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容微僵,也没说话。 褚流光大大咧咧道:“赤华和褚宴住那里,非要搬到最偏僻的地方去。褚宴本来让她一起回元天宗去,她不去,说要在这儿等你。” 闻卿猛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褚流光没看见,又纠结了会儿,道:“她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林月恒听后也只是“哦”了一声,继续往山顶上走。 看起来并不在意赤华和褚宴是不是住在这儿。 那处亮光的小院子里。 赤华站在院中看着山道上提着灯笼往上走的一行人。 她清楚明白,刚刚她和林月恒视线相交,她没有过来。 看向这边,也没有生气,还是和她们说说笑笑往山顶上去了。 褚宴站在她身后,道:“她不想见你。” 赤华微微一笑,道:“她放下了。” “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赤华转身,看向他,道:“去找怨气,还债。” 停了一下,看着褚宴,温柔笑道:“明天一早去。” 褚宴道:“好,我们一起去。” 生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飞升成仙又有什么意义? 成神也只是数万年如一日地平乱,诛杀妖邪。 这样与她平静安逸度过两年,已经无憾。 第252章 她不会偷偷摸摸地干 浮玉山的清晨,是被一声响彻苍穹的尖叫声打破的。 司空明期自入定中清醒过来。 坐在树下一夜,身上沾了些山间的雾气。 乌羽趴在窝巢里,差点被吓得掉下来。 紧急扑扇着翅膀飞回了树梢上。 司空明期轻轻推门进了屋子,窗户大开,林月恒趴在床上,外衣都没脱,睡得天昏地暗。 没有一点儿被叫喊声吵到的样子。 又关上门。 往尖叫处而去。 能在浮玉山上发出这么大声响的人,除了褚流光,也没别人了。 司空明期到的时候,那座发出喊叫的院子已经站满了人。 站在院中,激烈交谈着。 白途站在外围,看到他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褚流光一大早过来看赤华。 院门紧闭,喊了好几次都无人应答。 心里有些忐忑,推门进去,叫喊着赤华和褚宴的名字都没有任何回应。 推开房门,只看到褚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赤华不知所踪。 褚流光喊了许久,褚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用了灵气也叫不醒他。 屋中什么也没有留下,赤华的东西全部不见了。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出了事。 这才发出了尖叫,大声呼喊,“不好了。” 司空明期一进来,众人目光慢慢移到他身上,想问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谢沉音转回头,道:“我已经传音给师尊了,她说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头顶云舟之下,便下来了三个人。 虞翡,司天清,还有,霍邱。 霍邱沉着脸走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褚宴,沉默不语。 司天清跟了进去,检查了一番,道:“师兄,他性命无碍,只是陷入了沉睡中。” 霍邱没有回他。 虞翡已经问清楚了,看向司空明期道:“恒恒呢?” “在睡觉。” 虞翡眼神狐疑,还是什么也没问。 司空明期道:“不是她干的。” 虞翡有些尴尬,“我没说是她干的。” 司空明期肯定道:“她若要杀赤华,也是光明正大的杀。” 她又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要报仇不需要偷偷摸摸。 虞翡看向三位徒弟道:“还没联系到她吗?她可能会去哪儿?” 谢沉音手中拿出赤华那枚传音玉牌,还有一个储物袋,道:“她什么也没带走,联系不上,我用寻妖盘也查找过她的气息,没有反应。” 虞翡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一阵头疼。 司天清从屋中走出,问道:“她为何要走?” 众人均是摇头。 虞翡问道:“恒恒见过她吗?跟她说了什么吗?” 四周皆是摇头说不知道,只说昨夜泡完冷泉就各自回房休息了,不知道她见没见过赤华。 司天清道:“褚宴身上无外伤,屋中也没有打斗痕迹,能让他陷入沉睡的,修为应该不低。” 众人又看向司空明期,什么也没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司空明期冷道:“她若真要收拾褚宴和赤华,上浮玉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做这个,更不会偷偷摸摸地干。” 谢沉音也觉得不可能,道:“说的没错,五师妹在赤华手上吃过那么大的亏,要收拾她肯定会大张旗鼓地干,也不会等到夜半三更才来。” 虞翡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 和司天清对视一眼,道:“浮玉山的护山大阵,一般人没法悄无声息地进来。” 众人都沉默了,低头思索着,没人说一句话。 “所以,师尊怀疑是我干的?” 冷冷的声音从院门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林月恒一脸冷肃站在门口,池奚压着腰间弯刀跟在身后。 山间微风吹起她的发带,落在肩上。 深红发带压在黑色的衣服上,无端看出几丝冷艳来。 虞翡有种被抓包的尴尬,道:“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林月恒走了进去,道:“那师尊是什么意思?” 司天清挡在虞翡身前,阻挡住林月恒走上来的脚步。 林月恒抬头看他一眼,忽然笑了,笑中却带着丝苦涩。 司天清被她笑得心里一紧。 林月恒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司天清的眼睛,道:“司长老,我走到今天,可有哪一步是我自己愿意的?” 四周寂静,气氛实在静谧诡异,但是又不敢上前去劝一句。 司空明期走到她身侧,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林月恒依然看着司天清和虞翡,道:“司长老,师尊,我自拜入问心宗以来,在山上,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我的人生,从第一次离开问心宗,去石桥城,误入秘境那刻起,再不随我的心意而走了。” “斜阳山上,赤华进入我的识海开始,我的苦难,才真正开始。入鬼界,入无望山,入魔界,每一桩,每一件,都拜赤华所赐。” “她说我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的转世,想和我合二为一,彻底重生,却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肉体被碎,魂魄差点崩裂。羊头山上,进阶元婴,劈我的,却是化神雷劫。如今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赤华的因果。” 再说起这些,林月恒已经十分平静,声音不急不缓,不曾停顿一下。 “我得知分魂珠或许可以将她从我识海中赶出去。所以,我明知无望山凶险,或许有去无回,我也去了,我宁愿死,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给她做嫁衣。” 说到这里,林月恒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道:“我在无望山,还算顺利,没受多少罪,只是无望山结界崩裂那一日,遮天蔽日的怨气,无望山中犹如黑渊一般。” “你劈开了一条裂缝,我将黎初和聂辞空送了出去,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去吗?” 林月恒眼神坚定,狠绝异常,“因为赤华在我的识海里,从最开始的虚影,变成了实体。她开始影响我的情绪,那终将会吞噬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肉体,我绝不接受。” “姬吴推我去送死,我也不怕,只想着,即便被他们将魂魄撕碎,我也要和赤华同归于尽。” “后来因为分魂珠,赤华让我吞噬她,我获得了她许多记忆,我知道她过得很辛苦,很悲惨,可是,这不是把这一切强加给我的理由,她想好好活,我也想好好活。” 林月恒看着司天清,道:“您应该还记得在青罗城,鬼王说我或许可以净化黑气吧。” “我当时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为了防止姬吴更强大,我试着吞噬了无望山的怨气。” 第253章 谁是你师尊 司天清第一次听她说起无望山中的事情。 赤华知道的并不多,原来这才是真相。 无望山中逃出的怨气那么少,竟然都是被她吞噬了。 “赤华告诉我,我在青罗城吸收的黑气,其实是她的魂气,那些我吸收不了的黑气,是不愿融入她的怨气,无望山中,我的魂魄从肉身中分离出来,怨气就往我身体里钻了。” 林月恒自嘲一笑,道:“到这里为止,赤华最终活过来了。她也没说错,等她凝出实体的那一天,就会离开我。” “肉身,给她了,灵气,给她了,我成了魔,还是因为吞噬怨气之后,成了大魔。” 林月恒看向虞翡,道:“师尊,我不委屈吗?我就算将赤华千刀万剐,都算仁慈了。” 虞翡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她从不知她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牵扯。 若换做是她,早将赤华碎尸万段了,恒恒能忍到现在,已经算脾气好了。 林月恒又看向司天清,道:“司长老刚刚在担心什么?怕我这个魔头发疯和师尊动手吗?” 司天清直视她,道:“我只在乎虞翡的安危,你若心中不忿,找我便是。” 林月恒面无表情盯着司天清。 虞翡怕他们真打起来,毕竟林月恒身后还有个魔尊,那可是两位宗主联手都拿不下的大人物。 挤进两人中间,看向林月恒,面含歉意道:“好了好了,都是为师的错,让恒恒受委屈了,为师给你道歉,别生气了。” 还伸出三根手指保证道:“我发誓,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林月恒看着虞翡,平平道:“师尊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我要是跟你动手,那可是欺师灭祖,要挨雷劈的。” 四周众人终于在在紧张到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呼吸一口气了。 “不过,”林月恒话锋一转,看向司天清道:“和司长老动手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毕竟,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众人又是一阵紧张。 司天清道:“你伤好了吗?就敢和我动手?” 林月恒道:“司长老,之前还有所顾忌,我未曾真正动手,你就这么笃定我打不过你?魔界的魔君,可不是我靠拍马屁拍来的,再说了,魔尊也打不过你吗?他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呢,说好会给我撑腰的。” 众人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儿。 虞翡更是紧张得不行,这个小徒儿身上的压迫感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司空明期担忧握紧她的手,林月恒将被他握着的手背到身后,轻轻捏了捏。 司空明期放下心来,站在她身侧。 虞翡道:“恒恒,你冲为师来就行,他也是为了我,没必要迁怒。” \"师尊,我说了,您做什么我都不生气,我入门尚短,和您相处并不多,可您还是为我破例下山,得罪灵清宗破开星辰谷结界,又豁出脸面去大荒泽帮我求情重塑肉身,我很感激。\" “恒恒,既然如此,此事何不大事化小?” “为何?”林月恒蹙眉道:“师尊是让我忍下这口气吗?可我以前已经忍了太多了,现在我都是魔君了,还要忍吗?” 虞翡的话被堵住,十分为难。 林月恒语出惊人道:“师尊,你不是和司长老玩儿玩儿而已吗?干嘛自降身份和徒儿说软话?” 虞翡被她一句话打懵,“你别乱说。” 四周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司天清身上气息更冷,杀气涌现。 林月恒直接忽视他,看向虞翡,道:“师尊真要我不和司长老生气?” 虞翡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 虞翡忙道:“只不过什么?你说什么为师都答应你。” 林月恒道:“我做魔君那一日就发过誓,绝不允许有人再和我大声说话,师尊不一样,您是长辈,我不生气其实也很简单。” 虞翡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林月恒笑道:“我和司长老非亲非故,他若是我师丈,说我几句,骂我几句那都不算什么,可是,他是吗?” 一时间,院中众人目光都望向虞翡。 司天清杀气一敛,无语看了一眼林月恒。 合着说这么半天,就为这事? 无奈一笑,浑身戒备戾气散尽。 做了魔,也和以前差不多的性子。 满嘴鬼话。 不过,能够开口平静说出自己经历的苦难,想来也放下了一些。 不会被困在仇恨中了。 司天清也看向虞翡,看她怎么说。 林月恒又笑着问了一句,“师尊,您怎么不说话?不用怕他,您要是没那个想法,我们联手,司长老不是对手。” 虞翡被架了起来,四周眼睛都在往她身上看。 司天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期待已经越变越冷,虞翡甚至能感受到脸侧都要被他的眼神冻成冰了。 支支吾吾开口道:“这,这事吧,也不好说。” 林月恒道:“徒儿明白了。” 虞翡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林月恒不看她,看向司天清,伸手朝向院外,道:“司长老,请把,别把院子打坏了。” 司天清抬脚就往外走,虞翡直接拉住他,朝林月恒道:“恒恒,有你这么逼婚的吗?我是你师尊还是他是你师尊?”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林月恒的目的。 林月恒无辜道:“师尊,我可没逼谁,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是真觉得委屈,他一看就拿我当反派,我都没干过的事,这我能忍?” 虞翡咬牙道:“行了,你就当他是师丈好了。” 司天清眼神也缓和了些。 虞翡又气愤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霍宗主,我若和他结为道侣,那不是要常去元天宗,他本来看我就不顺眼,多憋屈啊。” 林月恒笑道:“不想去就不去呗,只是结道侣,又不是卖给元天宗了,腿长在您身上,想住哪儿住哪儿。若真那么为难,不结也行,反正司长老只在乎您的态度是不是认真的。” 第254章 不是他的选择 四周众人也逐渐有些无语,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谢沉音眉眼弯弯,五师妹还和以前一样好玩儿。 祁朔觉得自己跟着来浮玉山这个决定简直是太正确了,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戏了。 羡慕的眼神看向司空明期,道:“你运气可真好,林月恒这么好玩儿的人,被你给拐走了。” 司空明期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林月恒一瞪,“胡说什么,是我拐的他,不是他拐的我,谁能拐走我?” 祁朔一阵懊恼,“怎么在星辰谷,不是我先遇上你呢。” 众人:!!!!!! 司空明期眼神瞬间冷下来,手都有些痒。 他就知道,祁朔是个欠揍的。 林月恒一乐,道:“说明我们无缘啊,我虽招人喜欢,但是我只喜欢我们家期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司空明期神色缓和,走到中间,挡住了祁朔的视线,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司天清看着林月恒,问道:“你觉得赤华去哪儿了?” 林月恒满不在乎道:“送死去了吧。” “怎么说?” “褚宴都不带,那肯定是去找死了,不想拖累他。” 司天清皱眉道:“赤华的修为,不是褚宴的对手,不该让他沉睡。” “司长老,您比我有见识,应该知道,除了修为,还有丹药法宝什么的,褚宴对赤华不设防,遭她暗算很正常。” 林月恒偷偷道:“我觉得,您该问问霍宗主。” 司天清看了她一眼,果真去了屋内找霍邱。 虞翡疑惑问林月恒道:“你觉得,和霍宗主有关?” 林月恒道:“褚宴修为比她高那么多,又黏人警觉性又高,赤华想甩开他,不用些手段可不行。她才认识多少人,您和司长老都不知道这件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霍宗主了。” “霍宗主,可是很反感她的。” “可是霍宗主,也想褚宴好,巴不得褚宴和她老死不相往来,赤华若去找霍宗主帮忙,霍宗主为何不答应?” 虞翡震惊看向林月恒,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林月恒翻个白眼,“师尊,我经历多少事,不聪明点儿能活到现在吗?” 林月恒猜想得没错。 在南仪城,赤华就私底下找过霍邱,提过想为褚宴清洗记忆,彻底离开他。 霍邱本就烦扰自己的亲传弟子如今这副鬼样子,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给了她一颗五品净忆丹。 可以忘记他最后所见之人相关所有的记忆。 霍邱以灵气为褚宴顺了筋脉,褚宴便渐渐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站着的司天清和霍邱。 立马起身行礼,“见过师尊,师叔。” 不卑不亢,不冷不热。 霍邱抬手,“免礼,身体可有不适?” 褚宴疑惑看向四周,“师尊,这是哪里?” 霍邱道:“问心宗,浮玉山?” 褚宴看向司天清,也没多话,点了点头。 司天清微微一怔,褚宴此刻和在元天宗一样。 霍邱一颗石头落了地,道:“一会儿便随为师回山,好好修炼。” 褚宴恭顺道:“是。” 跟着霍邱出了房门,院中还是站着许多人。 褚流光迎了上去,焦急道:“褚宴,赤华去哪儿了?” “赤华?”褚宴脑中一跳,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快得抓不住,看着这个一向都爱惹是生非的堂姐,冷冷道:“是谁?” 褚流光还要说什么,被霍邱打断,“时辰不早了,该回山了。” 褚宴道:“是。” 司天清落后一步,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大家不要再问。 众人让出一条路。 林月恒没动,抱臂看着褚宴。 上下打量一番。 她戴着藏气镯,看不出身上的魔气。 褚宴冷冷道:“让开。” 林月恒道:“不让如何?” 司天清想上前劝阻,被司空明期伸手拦住,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司长老,先看看。” 司天清稳了一步,关注着霍邱的反应。 霍邱眉头一拧,也等着褚宴的反应。 褚宴道:“林月恒,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认识我?”林月恒笑道:“记不记得和我去过鬼界?” “去过,如何?” “那记不记得,你说你喜欢我,我要是不喜欢你,你就不活了?” 霍邱大怒,身上杀气涌现,“你别找死!” 褚宴依然冷漠如霜,道:“我从未说过。” 林月恒又道:“那我如今是魔,你知道吗?” 褚宴一愣,“魔?” “不知道啊。” 褚宴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月恒侧身一让,道:“随便聊聊,请吧。” 褚宴也不再管他,抬脚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霍邱往前,眼神锐利盯着林月恒,“下不为例。” 林月恒冷道:“霍宗主,小心反噬。” “威胁本尊?” “你最好祈祷褚宴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否则,他会恨你。” “哼,你懂什么。” 霍邱拂袖而走,未将林月恒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一走,司天清就找上了林月恒,“问出什么来了?” “褚宴记得很多事,只是有关赤华的都忘了,连我是魔都不知道了。” 林月恒看向空中御剑远去的两个身影,道:“我想,我明白赤华为何非要把他留下了,若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司天清道:“为何。” “因为褚宴本来的样子,不该是这两年那副模样。” 赤华的魂魄在慢慢消散,褚宴又何尝不是,逐渐变成行尸走肉。 叹口气,道:“造化弄人,没办法的。” 司天清挑眉道:“若是你,你怎么做?” 林月恒看向他笑道:“我不去考虑未发生的事。” 又朝天上努努嘴,道:“你看褚宴,等他全想起来之后,只会后悔不已,他活了上万年,为赤华散去神格,他本来就不怕死,今天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是霍宗主和赤华为他选的。” 司天清道:“活着,才有希望,时间会冲淡一切。” 林月恒道:“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不会,褚宴执念深,他永远都走不出来的。” 话锋一转,带着怀疑道:“我觉得他这记忆消失也是暂时的,人的记忆是完整的,像是一条线,如今把他的记忆线斩断得乱七八糟的,早晚他会自己串起来,到时候伤害更深,何必呢。” 司天清道:“你倒是看得开,去了一趟魔界,长进不少嘛。” 林月恒老气横秋道:“这哪儿是去魔界长进的,我是被无常的命运捶打出来的。逃避不是办法,迎难而上,才有机会绝处逢生,我这都是生存经验,干货。” 第255章 游玩队伍扩大 赤华凭空消失,没有一丝痕迹,想找也找不到。 虞翡还是念着相处两年的情谊,出去找了找。 聂辞空也找不到该去哪里复仇,最终还是回了尤蓝城。 林月恒在山上待得无聊,和司空明期商议去人间走走看看,四处玩一玩儿。 各宗大佬们如今也没对她魔君的身份喊打喊杀。 池奚待得面色越来越苦,林月恒直接让他回魔界去了。 池奚一刻都没耽误,麻利就回了魔界。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林月恒本想好好和司空明期过一过二人世界,可褚流光说很久没见她,非要和她一起玩儿。 林月恒婉拒过,可看到她委屈又隐忍着不发的模样,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她。 流光怎么说都是在这个世界最先陪伴她的人,耐心细致教她术法,明明是师姐,还是愿意听她的话。 林月恒没办法不顾她的请求。 褚流光要跟着出去玩儿,闻卿和黎初就不乐意了,也要跟。 于是乎,林月恒只得带着三个小尾巴外加一只鸟,开始原计划和司空明期游历人间的旅途。 离出发的前一天,林月恒将谢沉音堵在书房,缠着他画了一天一夜的符箓。 画到最后,灵气枯竭到只能画出一品符箓。 恶狠狠塞给她这个土匪,觉得最近几个月都不会想再画符。 林月恒千恩万谢笑嘻嘻揣好一大摞,把他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 谢沉音送瘟神一般送走她,转身就要御剑往星台宗去。 躲她几天。 可祁朔却不想和他一起回去了,好不容易脱离他姐的掌控可以出去玩儿,他求之不得。 死皮赖脸要跟着林月恒她们一行人一起。 还找了个理由,说什么怕司空道友就一个男修,会不自在,陪陪他。 司空明期对他没多少好感,说并不需要他陪。 祁朔又说是以他为榜样,好学习学习。 司空明期又说不必,回星台宗祁峰主亲自教导学得更好。 祁朔没办法,只能缠着谢沉音帮他说话,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出去玩儿。 谢沉音被他缠得头疼,和林月恒提了几句。 林月恒看在二师兄废寝忘食画符箓的份儿上,还是答应了。 司空明期眉头却皱紧了。 林月恒直觉他不太喜欢祁朔。 若一路同行,祁朔大概率也只能缠着他说话。 想了想,去邀请白途同行,白途拒绝,称不爱出门。 还帮她传音给景樊,景樊更是直白拒绝,坚决不去。 最后还是闻卿,找了吕述。 林月恒想起吕述,心里也觉得非他莫属了。 就他能和祁朔玩儿,免得祁朔去烦期期。 队伍越来越壮大。 七人一鸟就下了山。 没有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 从石桥城出发。 石桥城边有一条大河,通向很远。 林月恒包了一艘小客船,打算顺着船一路南下,走走停停,边走边玩儿。 两层带底仓的船,船工们在底舱休息。 一楼是几间屋子。 二楼是喝茶品茗观景的阁楼。 一楼屋子不多,除开厨房饭厅之外。 只剩五间。 势必要有人一起住。 司空明期首先开口,“我习惯一个人住。” 他不想和吕述祁朔一起住。 黎初也举手,“我也要一个人睡。” 林月恒参观了几间房,心里有了计较。 直接拍板道:“那闻卿和流光住最里面最大那间,你们四个剩下的一人一间,如何?” 闻卿问道:“那你呢?” 褚流光道:“既然床大,那我们一起睡,还可以聊天。” 黎初也道:“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把床分你一半。” 林月恒笑道:“三个人一起挤太热了,你们俩一起就行了。” 又看向黎初,“不劳烦你委屈了。” 最后坐在司空明期身边,道:“我睡期期的房间就行了。” 司空明期差点被自己呼吸呛到,睁大眼睛看着她,感觉自己脸颊又在发热,急忙压下,免得被人看出面色异常。 剩下五人也一脸震惊看向她。 这,早有预谋啊,怪不得这么分房呢,都不背人了。 偏林月恒还正色道:“他晚上要打坐修炼,反正他也不睡,我睡他的房间,有什么问题?” 还眯着眼看向众人,“你们是不是想歪了?” 褚流光和黎初点点头,“有理。” 闻卿一脸不信,猥琐看着她,笑而不语。 林月恒一脸正气,仿佛这件事再平常不过,她没有半点儿歪心思。 搞得大家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分好房间,各自回屋收拾了下,就又到了甲板上。 客船穿行在峡谷中,两岸是高大的青山。 倒映在河水中,荡漾出一片片涟漪。 河面上微风阵阵,透过窗户吹进船舱中,凉爽惬意。 屋内,林月恒将司空明期按在椅子上,坐在他腿上,环着脖子吻他。 司空明期闭着眼,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放在她后颈,仰头加深。 直到呼吸粗重,林月恒才放开了他。 有些幽怨道:“人太多了,都没机会和你亲热。” 司空明期笑笑,摸摸她的脸,道:“刚刚还说自己没有歪心思。” “我若不是厚着脸皮这么说,我何时才能亲到你,那么多人看着我,想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闻卿三人几乎盯死了她,别说和他亲热了,牵个手一起走的机会都没有。 司空明期道:“来日方长,不是和她们玩儿得很开心吗?” 一直都在说说笑笑。 “是开心,可是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 “我又不会走,等晚上回了房,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林月恒又道:“那个时候你都入定了,哪里有空陪我。” 司空明期道:“我差你太远了,不可懈怠修炼。” “我知道,”林月恒枕在他的肩头,闷闷道:“就是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就想时时刻刻黏着你。” 司空明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林月恒唇角微扬,正想再亲一会儿,门外褚流光已经在喊她了。 “月恒,快出来,我们看水去。” 林月恒无奈回道:“来了。” 司空明期道:“我不去了,不想和吕述祁朔一起浪费时间,我在房中打坐一会儿。” “好,”林月恒有些愧疚道:“把你从泽阳山带下来,说好陪你玩儿的,结果搞成这样,很累吧?” 吕述喜欢缠着他谈修论道。 祁朔又情商低,想到什么说什么。 之前还懊悔怎么没早遇上她,司空明期本来对他也没多少好感。 他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肯定有点儿心累。 修炼的话,这里环境也不是那么好。 “不累,有你在,我很开心。” 林月恒偏头笑道:“期期,你真好。” “你也很好,去玩儿吧。” 第256章 吵才好呢 坐船游玩儿,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后面慢慢就有些无聊了。 看来看去都是山,水。 视觉疲劳了。 没几天,林月恒就受不了了,到了一处停靠的镇子,付了钱,下了船。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镇。 早上大雾茫茫,视线也看得不远,掌柜的也只能说个大概方位。 只说这个镇子人少,也没什么经商的人,穷的很。 很少会有船去。 林月恒已经坐船快要坐吐了,也不挑剔,还是让掌柜的在这儿靠了岸,下了船。 下船之后,白雾还没散尽。 从码头往镇子里走,雾茫茫之下,街道两旁零散有些摊子。 整个镇子静悄悄的。 林月恒心里疑惑,“夏季里,怎么有这么浓的雾,都快正午了还不散。” 司空明期自踏入码头开始,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不上来的诡异。 “都注意一些,别分散了。” 众人也感受到了异常,走得近。 路边有一个茶摊,穿着朴素的摊主打着蒲扇坐在凳子上等客。 头上围着布巾,眼角有些细纹,面无表情,眼眸低垂,看上去挺没有生气的一位中年男子。 林月恒走上前去,问道:“大哥?请问,这是什么镇?” 那摊主听她问话,头缓缓抬了起来,眼神空洞无神,道:“白水镇。” 林月恒被他的视线惊了一下,心里警惕了两分,又道:“镇子上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呢?” “雾太大了。” “那请问去最近的城往哪边走?远吗?” 摊主拿着蒲扇的手一指,道:“往那边走,上官道,一直走就到了。” 林月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白蒙蒙一片。 还是道了谢,和众人朝那边走去。 祁朔有些兴奋,道:“咱们会不会碰到什么作乱的妖魔鬼怪啊?” 林月恒瞥他一眼,“你很期待?” 祁朔道:“我从来没和你们一起诛杀妖邪,觉得应该会挺好玩儿的。” 林月恒觉得他就是舒服日子过多了,不知道平静生活的可贵,道:“那等会儿要是真碰上了,就仰仗祁道友了。” “好说好说。” 穿过重重白雾,一路走来,人烟稀少,家家关门闭户。 越看越诡异。 祁朔道:“不如御剑上空看看?” 众人跃上飞剑,升了空。 穿过雾气上空,白雾却没有底下浓厚。 脚底下是白水镇,左侧和后侧都是高山,前面是大河,右侧应该就是刚刚那掌柜指的那处城了。 那边看着雾气少了些,房屋错落有致,城池不大,炊烟袅袅,街道上人影来来往往,比白水镇热闹多了。 祁朔指了指,道:“直接飞过去吧。” 这座城看着有些历史,城墙上的青砖都带着厚重的年份,牌匾上的字都被冲刷得不太清楚。 林月恒抬头看了看这座城的名字。 “逸城,你们听说过吗?” 众人摇头。 司空明期道:“这城有些小,靠山靠水,偏僻了些。” 吕述也道:“要穿过白水镇才能到这儿,船家不是说白水镇都很少人去吗?” 城门大开,里面人来人往,看起来有些热闹。 黎初伸长脖子望了望,道:“进去看看。” 率先入了城。 其余人也跟了上去。 城虽小,人却不少。 这处城池靠山靠水,风景怡人,不热也不冷。 街道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 挎着篮子买菜的百姓,走街串巷的货郎。 打闹奔跑的孩子。 茶肆酒楼里谈天说地的笑闹声。 正午,路边的吃食摊子都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吕述笑道:“不愧是叫逸城,依山傍水,悠闲安逸。” 司空明期一路都拿着寻妖盘,道:“没有异常。” 寻妖盘指针未动,代表城中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气息。 祁朔笑道:“那我们就好好玩儿吧。我看这逸城应该也挺好玩儿的。” 七人一鸟,说实话,队伍有些大。 好在逸城的百姓都很热情,一路打听,找到了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一人要了一间房。 小二热情领着几人上楼,一一带进房里,脸上笑容不断。 “客官有事吩咐,小的叫大满,您喊一声,小的就来了。” 客栈临街,推开客房的窗户,正下面就是热闹的街道。 安置好,闻卿三人又来了林月恒房间找她。 一起挤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街景。 扛着一串红彤彤的货郎:“卖糖葫芦勒~~” 眯眼白胡子道士:“算卦算卦~~” 拿着鞋底子追熊孩子的妇人:“臭小子,再跑腿给你打断!” 起哄的路人:“哈哈哈,屁股都给他打开花。” …… 闻卿道:“会不会太吵了?这儿生意好,又是最热闹的街道。” 林月恒微笑望着下面,看得津津有味。 “吵才好呢,多有生活气息啊。” 她在魔界鬼界那么多年,安静得都要抑郁了。 吵点儿好,吵点儿,才像生活嘛。 黎初也笑眯眯看着下面,道:“换做是我,追不上就不追他,直接一鞋底子扔过去,还快些。” 林月恒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哪儿是真铁了心要打,孩子调皮,教训教训几句罢了。” 黎初不解,“追得满头大汗,自己不累吗?” “气上头了,也舍不得下重手,母亲都是这样的。” 黎初似懂非懂点点头。 又瞄了一眼那糖葫芦货郎,被几个孩子围着,跳着笑着买糖葫芦吃。 黎初道:“那个肯定好吃,我也要吃,走,我们也去买。” 还冲那货郎喊道:“卖红果子的,你先别走,等我。” 货郎抬头就看到几个相貌不俗的姑娘站在床边,脸一红,答道:“好嘞。” 下了楼,货郎已经等在了客栈门口,黎初买了十串,货郎笑眯眯给她选了最大最甜的十串。 两手举满了,朝三人手里没人塞两串道:“我一个人吃四串,你们一人一串,你们去送。” 闻卿上楼给吕述送,林月恒去了司空明期的房间。 褚流光拿着糖葫芦拍了祁朔的门。 “吃糖葫芦。” 祁朔很快就开了门出来,伸手接过糖葫芦。 边咬边笑道:“哪儿买的?看着挺……唔……” 眼睛眯起,脸也皱成一团,“又甜又酸,味道好……怪。” 他本想说难吃,但是看褚流光吃得津津有味,还是忍住了。 褚流光送到了就走,喊着大家出去逛逛。 司空明期又在打坐修炼,林月恒也不好打扰他,只能自己吃了。 见他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也没喊他。 走上街,转过一条路,又看见那追着孩子打的妇人。 正横眉倒竖,揪着那小子的耳朵骂骂咧咧。 那小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土。 一个劲儿求饶,“娘,轻点儿,轻点儿。” 那妇人一鞋底子抽他屁股,吼道:“臭小子嫌命长了?山里也敢一个人去,被野兽吃了怎么办?” 小子吱哇乱叫,“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黎初看乐了,冲那边喊道:“他还要去的,不打不长记性,你看他的脸,一看就不服。” 第257章 最会看脸色的黎初 别人教育孩子呢,外人最好不要多嘴。 林月恒看得正好笑,就听见黎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建议,吓得条件反射捂她的嘴。 尴尬笑道:“大姐,您慢慢教。” 又板着脸冲黎初,“跟你有什么关系,生怕那孩子被打不死是吧。” 黎初拿下她的手,笑道:“他本来就不服,你看他的脸,我最会看脸色了。” “呸,你哪里会看脸色,和祁朔一样,一点儿情商也没有。” 祁朔不服,“你说她就说她,扯我干嘛。” 黎初道:“你别不信,我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孩子肯定还会去,你看他眼神,面服心不服。我之前在无望山这么多年,不是白待的。” 林月恒道:“会看脸色,那你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 黎初理直气壮道:“我努力修炼增强实力,就是为了不用看人脸色行事,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林月恒:…… 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毕竟,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边妇人也没多说什么,提着那孩子的耳朵就往家走。 路过几人时候还尴尬道:“几位见笑了,我家这臭小子是个皮猴儿,净会惹事的。” 林月恒笑道:“大姐说笑了,孩子嘛,都有调皮的时候。” 那妇人无奈笑笑,提着孩子一路骂骂咧咧走了。 逸城不大,三面环山,一面靠水。 这里的凡人,世代居住在此处,很少有离开的。 不过半天,就绕着这座小城转了一圈。 原来这座城只有她们刚刚看到的那一处城墙。 后面靠着山,是天然的城墙。 走到城尾,房屋便修得稀疏了些,农田密布。 金黄色的稻穗混着西斜的落日,袅袅炊烟升起,间或听到一两声狗吠鸡鸣。 几人站在泥土夯实的路上,背着红日来的是赶着鸡鸭回家的农夫。 一个小孩儿打着赤脚,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拿着个竹条跟着赶鸭子。 突然一个助跑,撵得鸭子翅膀都要扇断逃命。 免不了又是旁边大人的一顿骂。 那小孩儿估计也是被骂疲了,根本不当回事,笑笑嘻嘻躲开旁边大人的虚张声势的手。 “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句话仿佛背得滚瓜烂熟,脱口而出。 林月恒看得好笑,“又碰到他了,真皮啊。” 熊孩子本熊。 鸭子都差点被撵到田里去。 几人错开了位置,给他们和鸡鸭让路。 小男孩儿擦了擦鼻涕,好奇看着几人。 也不怕生,大声问道:“你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吗?” 旁边他爹拉他一把,斥道:“乱说什么。” 又朝几人道:“小孩子不懂事,几位公子小姐别和他一般见识。” 拉着孩子就走,那孩子跟着他爹跑了几步,他爹一放开手,又偷偷跑了过来。 又问了一遍。 “我娘说你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林月恒弯腰朝那孩子笑道:“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只是路过逸城,来玩儿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虎。” “小虎啊,这名字真好听,一听就知道是又强壮又厉害。” “嘿嘿,有吗?”小虎不好意思挠头,“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月恒笑嘻嘻道:“我是小月姐姐。” 小虎晒得黑黑的小脸口出一口小白牙,“小月姐姐,天都快黑了,你们要去哪里呀?” “不去哪儿,准备回客栈了。” 已经走远了的农夫转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小虎,回家了。” 小虎也扯着嗓子回道:“知道了。” 冲着几人挥挥手,追着他爹跑了。 ————— 回到客栈之时,天已经黑透了。 自出来游玩开始,众人就不吃辟谷丹了。 在大堂简单要了几个菜吃了过后,就回屋休息去了。 逸城晚上不太热闹,街上没什么人,黑黢黢的。 没什么好逛的。 林月恒收拾洗漱之后,还是去了隔壁屋子。 司空明期依然端坐在床边的榻上打坐调息,乌羽窝一旁,脑袋搁在他的衣摆上,闭着眼睛睡觉。 林月恒弯着腰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替他关了窗户,离开了屋子。 他最近修炼得勤勉,只要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是在入定修炼,就是在看书。 想来是觉得和她的修为差异过大,又怕像在南仪城一般,帮不上她的忙,才这样废寝忘食。 入夜无事,街上也没有可逛的。 吕述洗漱后也在入定修炼。 林月恒几人坐在大堂聊天喝茶。 看着祁朔嗑着瓜子悠闲喝茶的模样,林月恒道:“你不用修炼吗?” 人天骄榜前三的都这么努力,他倒好,就知道玩儿。 祁朔瓜子磕得咔咔响,“在星台宗修炼得够久了,出来玩儿就要敞开了玩儿。我才不像司空明期一样,玩儿都玩儿不尽兴。” 林月恒一颗瓜子扔过去,“他是陪我出来的。” 不然根本不会下山,他又不是生性爱玩儿的人。 祁朔接过瓜子,翻个白眼,“那他现在也没陪你玩儿啊,不都是我陪的吗?” 说完还凑上去,贱兮兮道:“不然你考虑考虑我,他那么无趣的人,哪儿能陪你好好玩儿。” 闻卿一个白眼翻过去,有其他三个姐妹在场,她也不怕祁朔动手。 讥讽道:“月恒喜欢长得好看的,司空道友比你好看,这点你就输了。” 祁朔脸一沉,“我哪儿长得不好看了?再说了,我不相信林月恒是这么肤浅的人。” 林月恒正经道:“我还真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祁朔:“那褚宴也不差,你之前怎么没看上褚宴,你别以为我没听说,褚宴之前对你死缠烂打,你不躲得比兔子还快。” 林月恒直接一把瓜子扔过去,“审美是主观的,我就觉得期期天下第一好看,你管得着吗?” 祁朔抬手施个结界一挡,瓜子落在桌上,祁朔捡了一颗,边嗑边道:“林月恒,你眼光不行,不知道我有多好。” 林月恒:…… 神经病。 “你要没事就回去修炼,别打扰我们姐妹聊天,有些话题不是你一个男修该听的。” 祁朔耳朵都竖了起来,厚脸皮道:“什么话题?别把我当男修就行了,大家都是朋友,分什么男女,我就没拿你们当女修。” 第258章 馊主意 闻卿翻个白眼,心一沉,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朝祁朔挪了过去,挤着坐在他那条长凳上,手搭在他的肩上。 夹声夹气道:“祁哥哥,话不能这么说,在我心里,可是一直把你当最有男子气概的男修呢~” 还羞涩一低头,“你要是有空,我可以陪你去房里单独聊聊啊。” 祁朔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弹跳离开长凳,指着她道:“你少来这套恶心人。” 闻卿受伤看着他,伸手又去抓他,“祁哥哥,卿卿对你一往情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满修真界都知道的,既然你也不把我当外人……” 咬着唇,魅笑道:“这样吧,索性也没事,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朝就是黄道上吉日,咱们不理她们,去双修吧,我绝对让你终身难忘!” 祁朔眼睛都瞪大了,眼看着闻卿要扑上来。 正准备动手,手刚抬起来,黎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闻卿腰背挺直,气势都足了些,怪笑道:“祁哥哥,别逼我动粗哟。” 祁朔一脸菜色。 闻卿好收拾,可那狸花猫妖,修为跟她姐差不多。 别今天真被闻卿给占了便宜。 那他的脸往哪儿搁? 拱手认怂,“今晚实在太忙了,修炼怎能耽误,告辞。” 脚底抹油,逃似的上了楼。 闻卿还在身后喊,“祁哥哥,夜深寂寞,卿卿来陪你呀。” 祁朔跑更快了。 “祁哥哥,想我了就来找我,等你下来,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砰!”回复她的是关门声,甚至能听到门栓锁门的声音。 楼上再无回应,闻卿收起夹子音转身回了桌边坐下。 林月恒拍拍她的肩,“辛苦了。” 闻卿一挥手,“举手之劳,继续聊。” 褚流光瞄了楼上一眼,“他不会再下来了吧?” 祁朔话太密了,跟八百年没被放出来玩儿过一样,说什么都能插进去嘴。 闻卿道:“他敢,他若是真敢下来,黎初给我把他打晕,我拖回房里就把他给双修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眼里泛起光亮。 “诶~这主意好,我还追人家跑什么呀,看上谁直接让黎初打晕拖回房里不就好了?等我双修功法大成,势必超越吕师兄成为合欢宗下一任宗主!” 林月恒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黎初在一旁好姐妹地点了点头,“没问题,打人我拿手。” 褚流光也眼眸微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林月恒一看事情要往很刑的方向发展了,赶紧打住。 “流光,你不能再想下去了,师尊和司长老那关系,景樊就相当于咱同门师兄弟了,不可来硬的。” “黎初,你可是妖,在修真界横行霸道的话,会被围剿的。” “还有你,你把人打晕了拖回房,那叫双修吗?白长一张仙女脸,你就不能学学我大师姐,她勾勾手指都好几个人围上来为她生为她死,你还打晕拖回去才能双修,韩宗主几张脸够你丢的?” 闻卿苦着脸,“钟离师姐那本事,我哪儿学得会,虞师叔都没她那本事。” 林月恒安慰顺毛,“好饭不怕晚,说不定你跟我师尊一样,摊上个大佬,大大长脸。” 又给她画了一张饼,“我一看你这面相就是个大器晚成的,别急,适合你的双修对象在你的前行路上等着你呢。” 闻卿叹一口气,撑着脸双目无神,“我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再不找到合适的,我都要靠自己修到化神期了,砸我们合欢宗的招牌。” 褚流光无情戳穿,“你离化神期早着呢,别这么早下定论。” 闻卿:…… 黎初却在思索一会儿后道:“月恒,你的担忧多余了,我可以打闷棍,他们不知道是我干的,这事,其实我也很有经验。” 林月恒:…… 闻卿又来了兴趣,和她凑近讨论道:“那你打闷棍的上限是什么修为的?” 黎初道:“你先说你看上谁了。” 闻卿思索道:“双修对象嘛,修为越高越好,我认识的人,修为高一些的,就是,褚宴,司空明期,吕师兄,无尽师父,祁朔,景樊,还有谢师兄,白师兄……” 她念一个,林月恒额头青筋跳一下。 “再往上的话,星台宗有几位峰主,梵音宗也有几位新晋长老……” 越说越离谱了喂。 “还有灵清宗的俞道兄,元天宗……” “闭嘴!”林月恒忍无可忍,“你几条命折腾啊?黎初是猫,不代表她真有九条命。” “星台宗的峰主,梵音宗的长老,俞道兄…”林月恒觉得心口疼,“你去试试去,别说姐妹不帮你,我在鬼界有些人脉,到时候我去卖个脸,给你插个队,让你早点儿投胎。” 闻卿嘻嘻笑道:“说着玩儿嘛,当然要说厉害的,那不然怎么叫过嘴瘾呢。” 黎初认真想了想道:“好像只有祁朔合适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打他闷棍,反正他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就起身,还邪魅一笑,“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闻卿跟着她跑,林月恒扶额苦笑。 闹吧。 祁朔不爱玩儿吗?长长教训也好,她就不信闻卿真敢对祁朔霸王硬上弓。 真当祁峰主吃素的。 两人一走,桌上只剩林月恒和褚流光了。 林月恒十分欣慰看着她,握着她放在桌上的手,“还是流光长大了,不跟她们一起胡闹。” 褚流光抬眸看她,一脸懵,“什么?” 又环顾四周,“闻卿和黎初走了吗?” …… 林月恒:“你刚刚想什么呢?” 褚流光道:“我在想,上什么手段能拿下景樊。” 林月恒:“……你还惦记跟他双修呢?” 褚流光道:“是啊,可是你说不能强扭,我才什么也没做。” 她认识的女修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月恒,你帮我出个招,我怎么拿下景樊,让他心甘情愿跟我双修。” 林月恒一双死鱼眼,楼上又响起祁朔的惨叫。 褚流光看了一眼,“他怎么了?” 林月恒动都没动一下,“为他即将逝去的清白哀嚎。” “哦,那你快说,我有什么办法?” 林月恒随口忽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找司长老去说,让他把景樊许配给你。” “行,景樊最听司长老的话,我回去就试试。”褚流光笑得开心。 “啊?我胡说八道的。” 谁曾想,褚流光还听进去了,她脑子不是不傻吗? 谁知褚流光却道:“我知道你这是馊主意,但是总比没主意好,万一成功了呢。” …… 毁灭吧。 真的。 “啊~~林月恒,救命啊!” 祁朔的惨叫声更大。 外面的狗都被他叫醒了,扯着嗓子嚎。 第259章 狗叫什么 叫得太大声,掌柜的伸长脖子朝二楼看了好几眼,在楼梯口踱步。 一脸焦急。 生怕出事。 林月恒甩甩乌烟瘴气的脑子,认命上了楼。 再吵下去,期期都被他给吵醒了。 修炼修岔气怎么办? 一脚踹开祁朔的房门,怒吼道:“别闹了,闻卿,黎初,出来!” “汪汪汪!”屋外的狗叫得更大声了,感觉下一刻就要破音。 屋中三人同时顿住,回头看她。 闻卿叉着腰,小人得志般的笑脸还没收回去。 黎初扯着祁朔的腰带,祁朔死死握住,誓死护卫自己的清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祁朔,一把扯回黎初手里的腰带,两三步就躲在林月恒身后。 差点哭唧唧。 扯着她肩头的衣服,“月恒,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林月恒眼角一抽,“闻卿睡到你了?这么快?” 祁朔叫道:“你别造谣,我可是清白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主?” 旁边屋子里,吕述和司空明期已经开门出来了。 一脸疑惑走上前来。 吕述道:“祁道友为何在喊救命?” 司空明期打开祁朔抓着林月恒衣服的手,把他朝一边推开,还嫌弃看了看自己的手,当着祁朔的面就捏了个除尘诀。 祁朔敢怒不敢言。 林月恒看向他,声音温和道:“吵到你了?” 司空明期低头看她,“听见他喊你去救命,来看看。” “没事,她们闹着玩儿呢,一会儿我把她们三个全排排站打一顿,保证不再吵你。” 闻卿立时就闹了起来,“月恒,你重色轻友!” 林月恒眼睛一横,“你还说,大晚上的,狗都被你吵醒了。” 又朝吕述道:“闻卿要黎初把祁朔打晕,然后强行双修,你去清理门户吧。” 吕述瞪大了眼,看着屋内的手忙脚乱要解释的闻卿,怒道:“给我滚过来。” 又朝祁朔拱手,愧疚道:“祁道友受惊了。” 祁朔面如黑灰,这么丢脸的事,闹这么大? 他不要面子的吗? 闻卿一脸死相,老实巴交跟着走。 还不忘瞪了林月恒一眼,“重色轻友!” 林月恒身心俱疲,仿佛带了三个孩子一般。 司空明期见她神色恹恹,拉着她的手回了房。 黎初左看右看,嘿,没她什么事儿。 高高兴兴和褚流光聊天去了。 ————— 进了屋,林月恒就开始抱怨,“她们三个一个比一个能惹事,以前闻卿还知道轻重,现在有了黎初这个打手,她也开始惹事了。” 司空明期关了门。 回头就看到她背影都冒着无语的气息。 轻轻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扳了过来。 “干嘛?”林月恒还有些心累。 司空明期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脖子,低头吻了上去。 碾磨一会儿,看她心情好了些,道:“这两年没有你看着,她们也没惹出大乱子,别操心。” 又亲了亲,道:“你年纪最小,却像个姐姐一样。” 林月恒所有的烦都被他给驱散了,笑眯眯抱着他,“不烦了,再亲一会儿,好不容易不修炼了。” 司空明期笑笑,“若是找我,叫我一声就好。” “我怕打扰你。” “不打扰,你做什么都不算打扰。” “真的?” “嗯。” 林月恒抿着嘴,眼神逐渐猥琐。 伸出手指,试探性指了指床。 “这也……不打扰吗?” 司空明期无奈一笑,“这就打扰了。” 林月恒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为什么?” 司空明期脸色微红,视线柔柔锁住她,“会打扰别人。” 林月恒脱口而出,“我可以忍住不发出声音!”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就是一顿爆红。 “不是的,期期,我很纯洁的,完全听不懂你刚说的会打扰别人是什么意思。” 司空明期眼底逐渐被笑意弥漫,“嗯,我也不懂。” “那你说会打扰别人。” 司空明期装傻,“我说了吗?” “说了!” “汪汪!”屋外的狗又不合时宜带着怒气叫起来。 十分贴合林月恒此刻的心情。 像是她的画外音。 林月恒一咬牙,推开窗户,怒吼道:“谁家的狗,能不能管管!”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四周响起的狗叫声更多了。 司空明期在身后笑出声,眼底柔成一滩水。 将她拉了回来,关上窗,锁在怀里。 俯身低头又吻上了她带着怒气的红唇。 林月恒还有气,动都不动一下,也不回应。 司空明期将她抱离地面,抱着往床上走去。 林月恒一阵激动。 一个失重,被他放在床上,身体压了上来。 闭上眼,乖巧吻着他的唇。 等他流连到脖间之时,林月恒手一抬,拂下了幔帐。 脖间呼吸粗重。 司空明期恋恋不舍从她身上下来,侧躺在一旁,揽着她的腰,“睡吧,时候不早了。” 睡? 这特么哪儿睡得着! 这特么谁有心情睡! 眼里升起火气,翻身坐在他身上,咬牙切齿道:“司空明期,你敢耍我!” 司空明期一头雾水,“什么?” 连名带姓叫他,还是第一次,怪紧张的。 林月恒眼睛喷火,带着丝丝魔气,身后发丝轻扬,道:“我吃那么多苦,修成魔君,不是为了装乖的。” 眼尾微挑,染上绯色,唇色饱满红润,因为生气,面色微红,无端生出几丝冷艳魅惑。 司空明期看得心头一跳,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上,下意识扶着她腰的手都跟着收紧。 还是维持着理智问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乖,是我哪儿没做好吗?” 林月恒懒得跟他废话,手一挥,窗户扇开,乌羽被直接扇了出去,差点摔地上。 还没等回过神,窗户又关上了。 林月恒一个响指,整间屋子瞬间布满了结界。 抬手挽起自己的长发,直接上手扯他腰带。 不容拒绝道:“期期,我也知道发展太快会吓到你,本想着你多亲一会儿也就算了,奈何你实在不知好歹,吊得我不上不下,那就别怪我动粗了,你今天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来救你的。” 司空明期瞪大了眼看着她粗鲁把他的腰带扯下扔地上,又一把扯下她自己的腰带扔下去。 红白腰带在地上堆叠成一团。 手下再用力一扯一拉,他便衣衫大开。 微烫的指腹随着她扯开衣服的动作不免划过他的皮肤,带着一串痒意。 心如擂鼓,微微曲膝,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林月恒眼睛一亮,双手贴了上去。 肌肉匀称漂亮,弹润紧实,随着呼吸起伏,性感有力,赚到了。 司空明期眼尾都跟着发红发烫,伸手抓住她贴上腹肌乱摸的手。 她手上的紫色藏气镯挨着滚烫的皮肤,凉得他腰腹一缩,陌生触感传至全身,慌道:“月恒,这是在外面,不合适。” 林月恒直接反手一抓,把他的手按在脑袋两侧,笑道:“哪里不合适?我知道你爱干净,施了法,床洗了几遍,人也洗了几遍。” “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 “那就别废话了。”林月恒直接霸道打断他,“你勾引我多少次了,我今天就要把你吃到肚子里去!” 伸手又去脱自己衣服,“期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你就从了我吧。” 笑容晃眼,恶趣味道:“放心,我会因为你是朵娇花而怜惜你的。” 司空明期被她的流氓发言雷到满头黑线。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黑衣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抬在空中的手一顿,眼神下意识闪躲,却又挪不开。 脑子里闪过在第一次见她在河边,她摔倒在他身上时,露出半个肩膀的画面。 此刻画面却无比清晰,皮肤莹白如同月光。 一走神,跨坐在她身上的林月恒已经俯身覆了下来。 肌肤相贴,体温没有丝毫阻隔传过来,身上柔软滑腻,脖间触感温软湿润。 喉间溢出一丝难耐的声音,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想拒绝的意思。 耳边又响起她低低浅浅的声音,“最近都没见你熏香了,怎么身上还这么香?” “肯定是腌入味儿了,我很喜欢。” 说完又埋了下去,在胸口作乱,一双手也没闲着。 司空明期脑中一片空白,顺着本能翻身,手掌贴上她细软的腰,将她整个翻了个,撑在她身侧,凝眸看着她绯红的脸。 林月恒不满搂着他的脖子,腿也缠上他的腰,“不许跑,不然我动粗了!” 司空明期拉下她的手和腿,林月恒脸一沉,思索着要不要把他打晕算了,可那又没什么乐趣了。 却见他正抬手脱掉她刚刚只是扯开的衣服,扔在地上。 又将她的腿缠了回去,俯身下来,声音低磁,“嗯,不跑。” 身上一重,林月恒身躯被覆盖在他高大的身影里。 他身上体温烫得惊人,贴上她的唇,比之前霸道索取,微微喘息听得她也跟着飘飘然。 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裙也被他轻轻脱下扔到了床下。 贴在他背上的手也逐渐被他薄汗打湿,闭上眼,感受他温热的唇一路贴着亲吻吮咬,享受他的热情…… 幔帐晃动间,夜色正浓。 第260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月恒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笑容满面。 下楼时和每个人打招呼。 “大满,早啊。” “掌柜的早,算账呢,生意兴隆啊。” 闻卿丝丝冒着火气瞪着她。 林月恒笑眯眯:“呀,这是谁家可爱的大美女呀。” 又对一旁的黎初,“谁家的狸猫宝宝这么厉害,都会剥鸡蛋呢。” 黎初:……把她当傻子呢? “流光最乖最听话了,我最喜欢你了。” 褚流光:“我也最喜欢你。” “吕师兄,今天真是风度翩翩呢。” 吕述:……他今天穿的和昨天一样。 “哟,祁朔今天也变好看了呢,” 祁朔:╰_╯ 晃着就出了门。 很远还能听到她高兴的声音。 “哇,这狗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叫来福呀,昨晚就是你叫的呀,声音这么洪亮呢,真棒!” “大嫂今天的衣服真漂亮,大哥真有福气。” “诶?这眼熟的小可爱怎么在哪儿见过呢?” …… 客栈中吃早饭的众人:…… 闻卿气都忘了继续生,“她…吃错药了?” 黎初在桌上磕了第二个鸡蛋,“她本来脑子就有病。” 祁朔冲黎初伸出大拇指,“精准。” 吕述:“林师妹,脾气倒是收放自如。” 褚流光喝了一口粥,“月恒遇到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 吕述和闻卿同时抬头,十分有默契地看了一眼楼上。 司空明期的房门紧闭,刚刚的开门声好像是从那儿传出来的吧。 吕述摸摸鼻子,低头继续默默喝粥。 闻卿恨得牙痒痒,一拍桌子,冲了出去。 抓住正在不知道和谁说话的林月恒,怒道:“你出卖我,害我被吕师兄骂了半宿,你倒好,抱着美男春风得意!” 林月恒笑嘻嘻抱着她,“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 “重色轻友。” “胡说八道,我是个正直的人。” “那你出卖我!我就是闹着玩儿,吕师兄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他这么过分,我替你打一顿出出气!”林月恒佯装要去找吕述算账。 闻卿恼怒一拉,“你又装,你打了他,他骂我更凶!” 林月恒立正站好,虽装得严肃,可眼底的愉悦怎么都藏不住,“那我给你打。” 闻卿气愤瞪着她,气得要将地都跺出坑,偏又无可奈何。 “下不为例!” 林月恒立马笑道:“不为例不为例。” 又哄了几句,闻卿才好了起来。 一旁抬起头好奇看着这一幕的小虎道:“姐姐,你还跟我去吗?” 闻卿这才分出眼神去看他。 可不就是昨天遇到的被他娘抓着打,跟他爹一起赶鸭子的小孩儿吗。 问道:“小孩儿,你带她去哪儿?” 小虎抖了抖挎着的小篮子,仰头道:“去摘果子啊。” 篮子里装着的是红彤彤的果子,鸡蛋大小,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什么果子?” “野果,我不知道名字。” 林月恒笑道:“去摘,在哪儿摘的?你带我去,我给你钱。” 小虎指了指身后远处的大山,“在我们家后面的山上摘的,姐姐,我现在就能带你去。” 林月恒把他挎着的篮子接过来,又给了他钱,道:“那你等等我,我再去叫几个朋友来。” 小虎兴高采烈接过钱,“小月姐姐,我等你。” 林月恒回了客栈,同桌边吃早饭的几人简单说了一下等会儿要去摘果子,问谁要去。 大家一致举手。 林月恒将篮子放在桌上,又拿了几个出来,“尝尝,我去问问他去不去。” 揣好果子,噔噔噔上了楼,推门进去,又关好门。 司空明期坐在榻上打坐入定。 衣衫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林月恒走了过去,将果子放在他旁边。 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止不住的高兴。 嘴都被她亲破了,她可真厉害。 余光瞥到他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的衣襟。 盖着锁骨上一道红痕。 她嘬的。 怕他不好意思,忍住了在脖间嘬几个的冲动。 离得近了,他绵长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如昨晚一般。 林月恒凑过去,轻轻贴上他的唇,亲了一口。 本打算浅触即可,却被司空明期一把搂住,按在腿上,低头加深。 又亲又咬,如昨晚一般。 “今天怎么舍得碰一下就走了?” 林月恒窝在她怀里,开玩笑道:“是啊,昨晚亲够了。” 司空明期眉头一皱,俯身又惩罚性轻轻咬了一口,“那下次不让你得逞了。” “嘿嘿,你根本就抵抗不了我的魅力。” 她不过就是把衣服脱了,都还没动粗呢,他就从了她。 她本也是魅力无限啊。 司空明期盯着她妖媚的脸,也跟着她笑,“找我什么事?” “我给你拿了果子,我们一会儿要出去摘果子玩儿,你去不去?” 司空明期看了看身侧的红果子,道:“我陪你去。” “不修炼了?你昨晚就没修炼,也没休息好。” “修士不用那么多休息,回来再修炼,昨天就没陪你去玩儿。” “那好,走吧,小虎等着呢。” …… 小虎背着小背篓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 七人跟在身后悠哉悠哉散着步。 闻卿心里不得意,直接挽了林月恒,和褚流光一左一右,架着她走。 偷偷在她耳边道:“哼,想和你家期期牵小手散步?门儿都没有,除非等我气消了。” 林月恒愧疚看了一眼身后被吕述缠着一直说话的司空明期,眼神表示,她的无奈。 司空明期看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又和吕述一路在交谈。 不过也是些修炼术法之类的话题。 祁朔经过昨晚的事,已经像是被捶打过一番,暗自发誓要努力修炼。 万一哪天真遇到女流氓,强行把他给那什么了,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一路各有心事,说着说着就到了小虎说的屋头的那片山。 小虎仰着小脸,眼神亮晶晶的,“小月姐姐,前面就是青鸟山了。” “青鸟山?” 小虎道:“是呀,你看这座山,像一只鸟,又一年到头都是绿油油的,所以叫青鸟山。” 林月恒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青山。 右侧靠着大概的方向,凸出一块尖尖的巨石。 往后是一道凹陷,然后再起伏下落。 看着确实像一只望着大河的鸟儿。 第261章 上山摘果子 小虎带着她们,往惯常走的山路上山。 还嘱咐她们道:“哥哥姐姐们,山路不好走,可以捡根棍子扶着。” 哥哥姐姐们:大可不必。 堂堂修士,连个小孩儿都比不上? 小虎常年在山上山下跑,灵活得和猴一样。 众人不用法术,跟着他走,穿过一个又一个低矮的树枝,荆棘丛。 脚下的路,不能称之为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还有直上直下的土路。 确实还不如小虎一个在山上长大的孩子灵巧。 林月恒首先捡了根棍子,不用来拄着走,用来打开乱七八糟的树枝杂草和荆棘。 她开了头,后面几人也跟着捡了起来。 也不知道跟着小虎转了多久。 等走到小虎一身淋漓大汗之时,终于停在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林子里。 小虎笑着指着坡下结满红果子的树,道:“哥哥姐姐们,就是这里了。” 林月恒看了过去。 底下一块地,四五棵树,不高不矮,结满了鸡蛋大小的红彤彤的果子。 地上还掉落了不少,烂在树下做肥料。 小虎抓着地上的杂草灵巧从坡上滑了下去。 几人不想在草堆里滑,跃了下去。 小虎取下小背篓,几跳几跳上了树,开始摘果子。 “小月姐姐,你们也摘呀。” “好。” 爬这么久的山,就为了摘这果子,那可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几人边摘边吃,往储物袋里扔。 山间凉风习习,灵气充沛,深呼吸一口,神清气爽。 林月恒咬着果子,抬头看着这座山。 问道:“小虎,山脊上是不是有个山洞啊?” 小虎满头大汗从树梢上探出头来,“不知道啊,我没去过山顶上,我爹娘不准我去,说深山有野兽。” 司空明期问向林月恒道:“你以前来过这儿?” “没有,只是直觉那上面有个山洞。” 司空明期抬头看过去,山脊之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哪里看出来的有山洞? “想去看看吗?” 林月恒摇摇头,“不想去。” 山洞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根据她的经验来说,若真好奇去看了,保不齐有什么事儿呢。 小虎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红果子都冒尖儿。 再也装不下后,才从树下跳了下来。 脸热得发红,汗水混着树上蹭到的干树叶渣,“明天我拿去集市上卖,肯定能全部卖光。” 林月恒笑道:“那肯定的,这么好吃,一会儿就卖光了。” 小虎嘻嘻笑着,“小月姐姐,我们快下山回家吧,天黑了会有妖怪出来的。” “妖怪?” 众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目光。 小虎点点头,“是的,大人们都说,城里有妖怪,晚上出来抓小孩儿吃。” 林月恒微微一笑,放松下来。 骗小孩儿的固定说辞。 “那我们快下山吧,姐姐也最怕妖怪了呢。” 小虎蹲在地上,要去背已经冒尖的背篓。 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懊恼站在背篓边,自言自语道:“捡太多了,该明天再来的。” 司空明期走过去,一把提起他的背篓,温和道:“走吧,我帮你提。” 小虎瞬间喜笑颜开,“谢谢大哥哥。” 林月恒低低笑着走过去,低声道:“你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爷爷了。” 司空明期宠溺一笑,低声道:“按照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做曾祖父。” 林月恒讶异道:“真的吗?你年纪竟然这么大了?那我可亏大了,我风华正茂呢。” “后悔了?”司空明期顺着她的玩笑说下去,“那可来不及了。” “唉,算了,我吃点儿亏,吃亏是福嘛。” 林月恒忍不住又黏了过去,伸手拉住他另一只空的手。 还没等她拉稳,闻卿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她抄走。 “今天你别想谈情说爱,哼!” 林月恒:…… 小虎依然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小嘴没停过,说着逸城的趣事。 “我们邻居张大叔,前两天他的女婿来了,带了好多糖,分给我们吃,可好吃了。” “天黑了我还要和我爹去赶鸭子回家。” “再过半个月,就要收割稻谷了,我能吃上一大碗白米饭,我娘还给我做肉吃,嘿嘿。” 小虎嘴角流下口水,被暖红的阳光照得亮晶晶的,抬手抹了抹。 “等我把果子卖完了,攒够了铜板,就可以给我娘买银耳坠了,我二婶就有,她可羡慕了。” …… 一路蹦蹦跳跳,小虎领着众人又下了山。 乡下长大的孩子,都是放养,小虎爹娘活多,小虎又是自小在山间地头疯跑惯了。 林月恒想到昨天碰到他时他娘骂他的一个人往山里跑的事。 劝了劝,道:“小虎,山里危险,你还这么小,下次别一个人去了哦。” 小虎挺起小胸膛道:“我不怕,路我都熟,我要摘野果子去卖,过段时间果子掉地上了就没了。” 林月恒拿出一枚银锭子给他,道:“喏,姐姐付你今天带我们玩儿的钱,够给你娘买银耳坠了,下次别一个人上山了,好吗?” 小虎愣愣看着那银锭子,脸都涨红了,摆摆手道:“不行的,我不能收,我爹会打死我的,带个路要不了这么多钱。” 林月恒把银锭子塞他脏兮兮的小手里,道:“拿着吧,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没有铜板给你。” 小虎推辞了几下,林月恒死死按住,道:“不收下次不跟你玩儿了。” 小虎红着脸收下,眼圈儿都要红了,“谢谢小月姐姐。” “不谢不谢,你家在哪儿呢?我们帮你把果子送回去再走。” 小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土胚房,“那儿。” 让其他人先回城,林月恒跟着司空明期一起和他回家送果子。 闻卿本来死不同意,别以为她不知道月恒打的什么主意。 林月恒差点给她作揖,低声认错好几次保证下次再不告状,闻卿才放过她。 踏着晚霞,跟着小虎一路走过金色稻田相间的田坎,停在他家门口。 天色尚未黑透,屋中也没点灯,小虎热情招呼两人去屋子里喝水。 眼神实在太过赤诚,林月恒还是进去小坐了一会儿。 小虎扒着水缸看了看,见底了。 又拿着桶出去说要去旁边井里打水。 司空明期见那桶有些重,自告奋勇又提了一只桶说帮他打。 一手一个,来回提了好几趟,才把水缸装满。 小虎差点感动得哭出来,谢个不停。 然后小心翼翼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手。 再从厨房找了两只看起来最干净又没有缺口的碗,又用井水洗了一遍。 提起桌上的壶倒了两碗凉白开,端给两人。 “大哥哥,小月姐姐,我家里只有白水,你们喝水。” 两人不忍拒绝他赤诚的目光,端着碗喝了一口。 第262章 有妖怪 辞别热情想留两人吃饭的小虎。 林月恒牵着司空明期的手慢悠悠往回走。 穿过金色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垂下。 微风轻盈,带着青草香,混着热气。 晚霞也渐渐湮没,天未黑透,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 四周都是归家的农人。 林月恒盯着前面跳动的田蛙,嘴角微扬,“做凡人,好像也还行,就是累一些。” 每天要为了生计奔波。 司空明期道:“凡人寿命短,要经历生老病死,衣食无忧者毕竟是少数,过得是要辛苦一些。” “我之前还想着,若是修真界容不下我,我在魔界待无聊了,就找这么个城池,住上几年,当个凡人,体验一下每天只用为吃什么,怎么挣钱烦恼。” “你现在若还想体验,我也可以陪着你。” 司空明期握紧她的手,嘴角跟着上扬,“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我可以去做工挣钱,你想玩儿就玩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啊?夫妻啊。”林月恒笑得眉眼弯弯,“期期,我就知道你被我迷住了,想把我永远拴在身边。” “那你愿不愿意?” 林月恒抬头看着银白的月盘,不远处的星星眨眼,“那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我年纪还这么小,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哄骗的。” 司空明期轻笑出声,温温柔柔道:“谁能有你会哄人。”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 ———— 入了夜,逸城街面上没人,沿街屋子里透出的烛光淡淡照明。 烛火跳动,街面上的微光也跟着闪烁。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说着话慢慢走在街面上,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期期两个人。 脚步声轻缓踩在地上,林月恒抬头看向黑漆漆的街道。 二层客栈,街边食肆,宽阔的街道。 食肆上的幡布迎风自摇,上面写着,陈记馄饨铺。 林月恒脚步更慢了些,盯着那幡布多看了几眼。 司空明期察觉到她的异常,也顺着看了过去,没看出什么问题。 “怎么了?饿了?” 林月恒摇摇头,道:“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司空明期又看了一眼,“在哪儿见过?” “想不起来,”林月恒微微一笑,也没当回事,“可能是在别的城吧,街道食肆不都长这样吗,都差不多。” “我看着也觉得差不多,有些熟悉的感觉。” 司空明期又认真看了看,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四周的声音。 林月恒狐疑看着他,也没打扰。 半晌,见他还没动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司空明期面色严肃了些,道:“好安静。” 林月恒笑道:“安静不好吗?这样我们小声说话都能听到。” “不,是太安静了,你听。” 林月恒笑容收了起来,她如今修为更高,释放五感能听得更加清楚。 “确实,没有多少动静。” 司空明期紧紧牵了她的手,从储物袋中拿出剑来,道:“小心些,有点不对劲。” 沿街都是民居,还点着蜡烛,却异常安静,不合常理。 林月恒心里苦。 沉着脸冒着黑气低着头,心里骂骂咧咧任由司空明期牵着走。 “怎么了?突然这么不高兴?” “我真是服了,出来玩儿也能碰上事儿,我才过多久太平日子。” 司空明期安慰道:“也不就是冲你来的,别生气了。” 林月恒抬手打住,“我有预感,就是冲我来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危险,你记得躲远点儿,以我如今的修为,招来的事儿恐怕不小。” “你不打算躲?” “我躲不掉的,无常的命运啊。” “那我也不躲,说好了一起面对的。” “别犟。” “你瞧不起我?觉得我没用,只会逞强是吗?” 林月恒:??? 扣这么大帽子? “不是,我只是……” “那就别说了,”司空明期打断她的发言,轻松道:“若是我因此送命,也是我的命运。” “可是你本可以避免的,都是我的霉运,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司空明期看着她,淡淡道:“谁让你一开始抱我的,谁让你主动扑到我怀里的,是你想和我有关系的,现在想把我踢走了?” 林月恒指着他,“你别借题发挥,这是一码事吗?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 “你本来见识就少。” 林月恒:???? 改人身攻击了? 司空明期牵着她,往客栈走去,“别想那么多,既然你说命运如此,那就看看上天给我们安排的是什么命运吧。” 林月恒劝道:“默然承受也不是个事儿,该反抗还是要反抗的。”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月恒气结,“我杀人放火你也跟?” 司空明期道:“你不会杀人放火,若是杀人放火,你就不是林月恒了。” “别给我定性,我现在可是魔头,杀人放火那可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那我也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 林月恒忍住上翘的嘴角,怕一开口语气就变了,憋着没说话。 一路回到客栈,也没发生什么事。 客栈大门紧闭,敲了敲门报了名字,大满开了门。 林月恒问在柜台拨算盘的掌柜,“逸城晚上是不是太安静了?连说话声都听不见。” 掌柜的回得也很小声,“最近逸城出现了妖怪,经常晚上出没,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吵闹。” “妖怪?”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对视一眼。 小虎也提过一嘴,当时还以为是大人用来吓小孩儿的说辞呢。 没想到掌柜的也这么说。 林月恒也学他低声道:“什么妖怪?” 掌柜的不自觉看了看窗户,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怪,据说是个会些迷魂术的妖怪,遇上的人都会被残忍杀害,死状可怖。” “有多可怖?” “尸体都不完整,表情惊恐,肯定是遇到了很可怕的妖怪。” “你见过尸体?” 掌柜的被问得一愣,一旁的大满也跟着愣住。 迷迷茫茫道:“见过?我好像是见过的,又好像没有见过。” 司空明期问道:“官府也不管吗?没有收殓尸体吗?” 掌柜的继续拨弄着算盘,“官府的都死啦。”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皆是一怔。 逸城看着挺有规矩的,不像是没有管束的样子。 司空明期又道:“那现在逸城是谁在管呢?” 掌柜头也不抬,“官府啊。” 林月恒懵了,“官府的不是都死了吗?” 掌柜拨弄算盘的手停下来,努力回想着。 放在柜台上的手慢慢僵硬,一动不动,突然从眼角鼻尖嘴角流出血来,眨眼就糊满了一脸。 身旁的大满也垂下头,口鼻间滴落血液。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慢慢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两人身上的血像是突然决堤的河流一般,血落在地上,须臾之间,整间大堂全是血,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林月恒站在血泊里,想着,两个人的身上怎么能流出这么多血来? 伸手去抓司空明期,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除了流血的掌柜和大满,哪里还有人。 林月恒瞬间慌了,“期期!|” 第263章 噩梦 “期期!” 林月恒凄厉惊恐的喊叫划破宁静的清晨。 站在茶几上打瞌睡的乌羽也被她吓到头一个倒栽,重重砸在茶几上,脑子都砸懵了。 忙往床边飞了过去,“主人,你怎么了?” 林月恒浑身冒着冷汗,心还在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着乌羽,道:“他人呢?” “主人说谁?” 门被推开,司空明期从门外走了进来。 担忧走向床边,“怎么了?” 林月恒一见到他,就掀被走了下去,赤脚踩在地上,扑了上去。 司空明期回抱住她,能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额上还有薄汗,几乎能听到她乱得不成样子的心跳声。 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做噩梦了?” 怀里抱着的人真真实实站在面前,林月恒才渐渐放下心来,闷声道:“嗯,梦到了一地的血,然后你突然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没事了,没事了,梦到什么了?” 林月恒紧紧环住他,慢慢说起了这个奇怪又惊悚的梦。 “梦里我本来是不怕的,看到你不见了,怕你被妖怪抓走了。” 司空明期抚摸她的发顶,道:“我也没有那么没用,你还在旁边呢,能悄无声息把我掳走,不发出一点儿动静,哪有那么容易。” “我总是有些担忧,修为增长得太容易了,总感觉贼老天要给我拉坨大的。” “只你觉得容易,你受了别人或许几辈子都不会受的苦,哪里容易了?” “可是才区区两三年,我就从小小筑基后期,到了魔君的位置,还不容易吗?” “修炼本来就讲究机缘,很多修士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缺的就是机缘。” 司空明期说着也有些心疼,“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你那么多苦,一直都顺风顺水,你吃了别人没吃过的苦,得到了别人没得到的修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要觉得自己不配得。” “月恒,你如今是魔,再无轮回之机,这是你付出的代价,若想长长久久地活着,就只能好好修炼,修炼成魔神,不生不死,不老不灭。” “所以,不要觉得你的魔君之位来得太快,你受的罪本也比一般人更重,若是上天真给你安排了更重的苦难,我也陪你一起面对,虽然我如今确实能做的有限,至少有人陪着,你不会像之前一般孤独。” 林月恒听得鼻子酸酸的,委屈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 “我知道,”司空明期注视着她,微微笑道:“所以,别想那么多,不要想着会连累我之类的,我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开心,做什么都很开心,你没见祁朔看我的时候,眼里的羡慕都藏不住了吗?” 林月恒被他的话逗笑。 司空明期逗她,“或许,我也在蹭你的机缘呢,陪你一起面对,我也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呸!”林月恒嗔他一眼,给自己乱灌什么鸡汤。 “拒绝苦难合理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人。” 像在羊头山一样,硬扛化神雷劫,他想的也是,死了就死了。 司空明期道:“万千世界,芸芸众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生就生,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 “乱说,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去做更多的事,看更多的风景。” 司空明期凝望着她,扬唇笑道:“我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林月恒无奈看着他,眼神也柔得和晨曦一般,“你若因我送了命,不怕你师尊师兄伤心吗?” “师尊若是铁了心不同意,我根本下不了泽阳山。” “可你若出了事,他也不会放过我。” “我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因为我找你麻烦,而且,你不是还有大靠山吗?怕什么。” “期期,你铁了心要跟我一起送死吗?” 司空明期捧着她的脸,道:“谁说一定会死了,放宽心,没事的。” ———— 两人牵着手下了楼,走到柜台边看到掌柜的时候,林月恒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脸。 脑中又浮现梦中那张糊满血的脸。 掌柜抬头冲她客气笑笑,“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林月恒走到柜台,低声问他,“逸城,最近闹妖怪吗?” 掌柜一愣,“您也听说了?” “真的?” “真的,客官听谁说的?” “没谁。” 林月恒也没再多问,往桌边吃早饭的几人身边走过去。 坐下,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粥。 闻卿见她似乎有心事,挨着坐了过去,“想什么呢?” 林月恒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们今天就离开吧,换个地方玩儿。” 这地方,还做噩梦,不祥的预兆,赶紧走为上策。 几人也没什么意见。 逸城小,也逛得差不多了。 吃过早饭,收拾好,结了账,就准备往白水镇重新坐船离开。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耳边是热闹嘈杂的声音。 林月恒抬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子,目光不自觉往摊子上方微微晃动的幡布上看去。 司空明期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走出一段了,还在回头看那幡布。 “怎么了?” “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没底。” 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 司空明期也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去。 来来往往的人,在馄饨摊子吃饭的行人,对面的客栈人来人往。 一个小孩儿拿着拨浪鼓边摇边绕着街道跑。 司空明期将街道上的一切都印在脑子里,忽略走来走去的人,想看看,到底是哪里眼熟。 闻卿走了很远,见两人还没跟上来,转头去看,两人还站在街道上发呆。 喊了一声,“月恒,走啊。” 林月恒转身回她,“好,就来。” 风吹起她身后的发带,飘扬在空中,吹到司空明期眼前。 透过轻纱一般的深红发带,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红色。 猛地,心上像是被敲了一记重锤。 浑身血液凝滞,手掌都沁出薄汗。 转身拉着林月恒的手,祭出飞剑,拉着她一起跃上去,道:“快离开这里。” 又冲其余几人道:“御剑,快走。” 第264章 怪异的逸城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见司空明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他的原因,也不敢耽误,御剑就跟了上去。 林月恒被他抓着手拥在身前,回头见他一脸严肃,没来由一阵心慌,“为什么这么急。”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底下的逸城。 依然人来人往,他们凭空御剑而走,竟然没有一个人抬头来看。 “这里,不太对劲,还是先离开。” “哪里不对劲。” 司空明期沉默了一下,看着她,道:“在鬼界炼化怨气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林月恒心无端被悬起,“记得。” “那张被血浸透的幡子,写的就是,陈记馄饨铺。” 她的发带飘在眼前之时,那张幡子也变成了红色,四周的陈设建筑和炼化炉里面看到的画面,一一重合。 经她一说,林月恒脑中乱成一团的线也终于被理清楚了。 难怪看着眼熟,难怪做那个满是鲜血的梦。 心凉到谷底,看了身后慢悠悠御剑的几人,伸手魔气一出,将几人都收拢在一处。 一点儿不隐藏实力,带着一群人,就往不远处的大河飞去。 是非之地,赶紧远离。 心跳得极快。 大河近在眼前,只要穿过白水镇上空的白雾,就能出去了。 四周白茫茫一片,林月恒飞身往前,弯都没拐一个,冲着大河的方向而去。 四周茫茫,许久,竟然都没有冲出去。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白水镇很小,小得她一个呼吸之间就能穿过。 白雾很大,大得她怎么也飞不出去。 悬在空中,四周都是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苦笑冲身边众人道:“辛苦各位了,要和我一起渡劫了。” 怎么都飞不出去的白雾,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褚流光道:“我们是不是陷入秘境中了?” 吕述看了一圈,道:“可能是迷阵,我们破了阵就能出去了。”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面色都有些凝重。 心里都明白,这不是一般的秘境迷阵。 千年前赤华屠戮的那座城,如今好端端出现在眼前。 任谁都觉得心里发毛。 林月恒朝司空明期道:“看吧,贼老天果然给我拉了坨大的。” 黎初一把抽出和她人一样高的厚重大刀,“怕什么,杀出去就是了,我就不信还有比无望山更难出去的地方。” 褚流光也道:“月恒放心,我去过好多秘境,很有经验了。” 祁朔笑呵呵道:“我和我姐有感应,要是出事了,她肯定会来捞我。” 闻卿见她愁眉不展,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手掌一片冰凉。 她在害怕。 闻卿扯出笑容,嘻嘻哈哈道:“我早就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可无聊了,这次太好了,肯定会有一个难忘的旅程,等我回去了,我师尊不定怎么夸我呢。” 吕述难得没有说她,顺着闻卿的话道:“秘境而已,林师妹都是魔君了,就当陪我们玩儿了。” 林月恒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一张张自信张扬的脸,也生出一腔勇气。 道:“好,既然出不去,那就回去好好查查,只不过,命只有一条,无论何时,希望诸位,性命第一,别整热血那一套。” 褚流光道:“哎呀,生死由命,二师兄给我们算过命,我是长寿之相,你也是长寿之相。” 黎初自信非常,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打架我是最拿手的。” 闻卿作势依偎在她身后,笑道:“靠你了,黎初,这儿就我修为最低。” “放心。” 司空明期道:“还是回客栈吧,查查城中有什么异常,这里像是一处幻境,顺着走下去,看看有什么端倪。” ———— 走了没一会儿,又回到那家客栈,掌柜的也愣了一下。 不过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要的,又让大满带着一一上了楼。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留在了大堂。 站在柜台前,林月恒想着昨晚的梦,又问道:“掌柜的,逸城有妖怪吗?” 掌柜的吓得算盘珠子都拨乱了,压低声音道:“客官小声些,被那妖怪听到就不好了。” “什么妖怪?” 掌柜的心有戚戚,道:“没见过,只听说是个手段残忍的大怪物,碰上就就得死。” 司空明期道:“掌柜可知,那妖怪住在哪儿?” 掌柜想了想,道:“不知道,好像在城里,好像在山里。” 司空明期:“官府不管吗?” “官府的都死了。” 林月恒心头一跳,震惊看着司空明期。 这对话怎么和梦中一样,赶紧伸手拉住他,靠得紧紧的。 司空明期低头问她,“怎么了?” 林月恒摇摇头,“怕你突然不见了。” 司空明期反应过来她早上说的那个梦,反握住她的手,“没事。” 又朝掌柜问道:“那逸城现在是谁在管?” “官府在管啊。” “官府的不是死了吗?” 掌柜的愣在柜台后面,手放在算盘上。 林月恒紧张盯着他的脸,总感觉下一刻就会喷出血来。 掌柜的想了想,道:“哦,官府的死了,我也不知道谁在管。” 又低头拨弄自己的算盘。 没有流满地的血,比梦里好接受些。 但是这里怪异,已经毋庸置疑。 林月恒上了楼,召集众人来房中开会。 望着屋中并没有觉得面临多大困难的几张脸,沉重开口道:“我接下来说的事,各位要有个心理准备。” 祁朔抢答,“准备好了。” 其余几人也点头,还催促她快点儿说。 深呼吸,林月恒站在屋中,将千年前赤华屠城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末了,道:“赤华屠的,如无意外,就是这座城。”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乌羽站在一旁,翅膀都不敢扇动一下。 闻卿惊叫道:“赤华以前是神?!” 林月恒:……这是重点? 褚流光也喊道:“褚宴也是?还投胎到我们家?” 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他从小就比我聪明。” 祁朔问道:“你是被吸引来的,为什么?你和赤华什么关系?” 林月恒道:“这个问题不重要,略过。” 什么关系? 那可能就是因为她是赤华的一点残魂吧。 虽然机缘巧合之下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另一个世界,补全了魂魄,成了独立完整的人。 但是还是被拉了回来。 强行还债。 呵呵。 第265章 会骂人,也挺厉害 贼老天不知道去祸祸赤华这个占大头的主魂,反而净盯着她这一缕残魂。 都修成魔君了,还把她当软柿子。 林月恒咬牙切齿,说话也糙,“等我修成魔神,我就打上天界,在贼老天脸上糊一团屎!” “劈啪!” 晴空惊雷炸响,屋中人都吓了一跳。 林月恒一愣。 随后推开窗,指天骂道:“吓唬谁呢,藏头露尾,蟑螂都比你有种!” “劈啪!” 一道亮光炸开天际,几乎要将天劈个稀碎。 空中乌云翻滚,气势汹汹弥漫整座逸城上空。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雷电躲在云层后面,乌云越来越低,重得仿佛马上就要压下来。 林月恒发出土拨鼠尖叫。 “贼老天,我去你大爷!你特么*****!” “不要脸***!” “早晚把屎糊你脸上!” 最后中气十足一声大吼,“去!死!” 屋中众人都被她惊呆了。 林月恒喊到破音,气到胸膛起伏不停,呼吸急促。 大口大口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来体内涌动的魔气。 太阳穴都跟着痛,吼到差点缺氧。 司空明期率先回过神来,默默倒了杯茶递给她。 林月恒接过就喝。 清新茶水顺着喉咙下肚,平静了些。 回头看着众人。 又看看一旁尚有些震惊没收回去的司空明期。 心里咯噔一声,尴尬解释道:“期期,我本性不这样的,我这不是在魔界待久了嘛,被迫学了些脏话,不然骂架骂不过别人。” 祁朔弱弱道:“魔修不是一向动手不动口吗?” 她和谁骂架? 林月恒危险眯眼,“就你有嘴是吗?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祁朔闭紧了嘴。 司空明期道:“哦。” 林月恒道:“哦是什么意思?你不信?” “信。” “真的?骗人是小狗。” 司空明期:…… 何必追问,把天聊死。 想了半天,道:“会骂人,也挺厉害的。” 林月恒:…… 窗外吹起大风,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街上行人往来匆匆,捂着头打着伞往家里跑去。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窗户被吹得拍来拍去,雨水从窗外飘进来,天像是漏了一般。 坐在窗台榻上的吕述和祁朔站了起来,朝里面走了些。 感叹道:“好大的雨,说下就下。” 雨下得又大又急,在空中升起水雾,远处青山朦朦胧胧。 山脊上亮起一道闪电。 雨下得更大了。 林月恒心没来由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像是要破体而出。 伸手捂着心口,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司空明期走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担忧道:“怎么了?” 林月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要出事。” 屋里几人都站了起来。 “啊———” “救命啊———” “求求你,别杀我———” “爹———” “娘———” “呜呜呜————” 外面传来吵闹声,哭喊声,求救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混着雷声和雨声。 林月恒走到窗边往下看。 地下的街道,已经红成一片。 血液混着雨水。 地上,躺倒了无数具尸体,死状凄惨。 面上的恐惧无助还未褪下。 林月恒和一具尸体脸上睁着的眼睛对上。 怨恨,恐惧,无助。 雨水打在那具尸体的脸上,混着脸上狰狞伤口流出的血液,融在一地的血水里。 林月恒眼前已被血色糊满,腿上一软,几乎站不稳。 看着那具尸体的眼睛,心里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悔恨,眼睛发红,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来。 浑身发凉发抖。 司空明期一把接住她要滑落的身躯,想扳过她的头不去看。 她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视线怎么也收不回来,扳不动,眼睛已经赤红一片,却眨都不眨一下,视线失焦,脸上惨白无血色。 司空明期挡住她的视线,将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住地安慰,“我在,别怕,别怕。” 其余几人在看到底下一片血红之时已经冲了出去,寻找凶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鼻尖血腥味萦绕不散。 城中的房屋也被大面积损毁。 司空明期抱着她,一直在她耳边说话。 她明显被眼前的景象摄了魂,抽离不出来。 得赶紧唤醒她。 林月恒喉咙噎住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像是要窒息一般。 整个人如坠冰窟。 忽然跌入一个热源,将她牢牢抱住,耳边响起熟悉又安心的声音,不住喊她的名字,安慰她。 脑袋像是从水底伸出来一般,终于接触到了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 鼻尖被他身上熟悉的浅香包裹,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深呼吸调整心绪。 司空明期见她僵硬的身体逐渐柔软,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月恒,别怕,都是幻象,别怕。” 林月恒声音很闷,还带着鼻音,“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害怕,控制不住的难受。 司空明期道:“别怕,我陪着你,你不是赤华,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懊悔。” “可我的灵魂,有一部分是她,她做的孽,我也曾参与了一些。” 所以她比任何人的感受都要沉浸其中。 “那你也还了许多了,你也说了只有一点点魂魄是她,你是林月恒,不是赤华。” “那为什么老天不放过我,要让我来赎罪?” “月恒,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别怕,我会陪着你,幻象突变,一定有原因,我们去查,好吗?” 林月恒偏头又往下看了一眼,依然是满地的鲜血。 司空明期道:“她们已经下去了,这么多人陪着你,月恒,别怕,我陪你一起面对。” “好。” 牵着的手,从窗台一跃而下。 脚踩在满地的血水上,心都快要停止跳动。 司空明期揽着她又变得僵硬的身体,慢慢往前走,温声道:“月恒,我在。” 林月恒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跟着他往前走。 司空明期不住地跟她说话,换了个说法,“月恒,你很厉害,即使没有我们陪着,我相信你也能走出去这个幻境,月恒,是我需要你。” “月恒,是我需要你。” 林月恒仰头看他。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是为了让她从赤华的记忆感受中抽离出来。 低头再看地上的血水和尸体,内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不是赤华。 她被天命安排进了逸城,还带着这么多朋友。 不能害怕沮丧,大家都要走出去。 心中大定。 伸手牵住他揽着她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仰着头骄傲道:“放心吧,本君会保护你的。” 又开玩笑道:“抱上本君这个粗大腿,你就偷着乐吧。” 第266章 分头去查 陈记馄饨铺的幡子被雨水打湿,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林月恒转过街角就看到闻卿几人握着剑呆呆站在雨幕中。 急忙走了过去,顺着几人震惊的视线看去。 赤华白衣白发,双手成爪,双目漆黑无眼白,面无表情扼住一个凡人的脖颈, 那凡人挣扎拍打,被她一捏,身首分离,头咕噜噜滚到了众人面前。 无头的尸体从断口的脖颈处涌出血来。 地面被染得更红。 林月恒下意识要去阻止。 抬手一道魔气打过去,要阻止赤华插向一凡人心脏的手。 魔气穿过赤华的身体打在后面的房屋上,又穿过房屋消散。 闻卿呆呆道:“没用的,我们试过了,我们的攻击没有效果,这是幻象,我们是幻象外的人。” 林月恒明白了。 又是沉浸式体验。 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鞋子。 难怪刚刚觉得哪里不对。 满地的血水,鞋子也浸染了一些,但是鞋面确只有水渍,没有血液的颜色。 像是,只淋了一场雨而已。 林月恒脑中闪过一个词。 海市蜃楼。 城中尸体遍地,赤华一手拍在一个孩子的头颅上。 那孩子瞬间脑液四溅,软软倒在地上,倒在赤华的脚边。 四周再无一个活物。 褚宴穿着银白铠甲从天外而来,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赤华指尖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的孩子脸上。 雨水冲刷干净了孩子的脸,林月恒瞳孔一缩,“小虎?” 睁着眼睛看着她们这边,脑浆迸裂,眼里是和其他尸体一般的怨恨无助,恐惧不甘。 那个鲜活的熊孩子,就这样,死在了逸城。 随着褚宴的呼喊,赤华眼中黑气渐渐褪去。 神色逐渐清醒,茫然无措看着四周,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 跌倒在地,痛苦哭喊。 ...... “啪!” 头顶一道惊雷响起,像是劈在心上。 众人从这惊恐的幻象中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四周再无什么尸体血迹。 来来往往的,都是躲雨回家的人。 几人站在雨中,淋得狼狈不堪。 “几位,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快回家去吧。” 还有奔跑回家的路人劝他们赶紧回家。 众人都有些惊疑未定,心中扑通乱跳,脑子里还是刚才看到的血腥暴力的一幕。 哒哒哒的跑步声传来。 “小月姐姐?” 林月恒低头望去,小虎背着小背篓,背篓里是他昨天去山上摘的野果子。 应该已经卖出去了许多,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 小虎小小的手掌挡在头上遮着雨,抬头道:“哥哥姐姐们,下雨了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说完,背着背篓就跑了。 林月恒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脚上的穿着的草鞋吸了水有些滑,小虎干脆脱下来拿在手上,赤着脚往家跑。 脚踩在地上的水坑里,水花四溅。 林月恒眼眶发酸,想着他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样子,心口被压着巨石,喘不上气。 屠城。 苍白无力的两个字。 所有人也都知道是天理不容的大罪。 犯错,受罚,便是结束。 此前听到赤华提起此事,她还觉得天道是不是太过无情。 无视她万年诛杀平乱的功绩,要被凶兽侵袭无法控制的她灰飞烟灭。 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 亲眼看到和她们一起上山摘果子,好好生活在地里田间的小孩子被一掌爆头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这两个字背后,是多少这样鲜活的生命。 她从赤华的残魂中脱离了她的掌控,重新获得了生机,完整的神魂。 还清了吗? 还不清的吧。 毕竟打向小虎的那一掌,也有她的一点力。 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回客栈吧,继续开会。” ———— 回到客栈,用法术烘干衣服头发。 众人坐在屋中,心情都有些沉重。 林月恒背着手,站在面前,语重心长道:“目前,事情有些严重,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弄清楚,为什么这个幻象会出现,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里,要如何破开幻阵出去。” 又低着头,沉重道:“诚然,屠城这件事,我本人要负一定的责任,想来贼老天是为了让我来还债的,意外连累诸位道友,只能对不起了。” 黎初一脚踩在凳子上,一副山大王的模样,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说重点。” 褚流光道:“我缠着你来的,不是你连累的。” 闻卿也跟着点头,“虽然这场景是惊悚恐怖了些,但是我们不是都没事吗。” 吕述道:“应该是个困阵,不是杀阵。” 困阵,不危及生命。但是出不去。 祁朔不发一言,静静沉思。 林月恒看着他,难得语气温和了些,“祁峰主,应该是捞不了你了。” 她堂堂一魔君都差点束手无策,祁峰主,应该,爱莫能助了。 祁朔却道:“赤华以前,这么厉害?” 杀人如砍瓜切菜,又快又狠又准。 这两年见过那几次看着,温和沉静,岁月静好。 一个人的反差,怎么能这么大。 又感叹道:“褚宴也是,穿着铠甲威风凛凛,以前在修真界也是个骄傲霸道的人,这两年也跟变了个人似得。” 还得出了结论,“我姐说得对,修士不能碰感情,不然早晚没个好下场。” 林月恒:“......那你姐为什么碰感情?” 祁朔道:“我姐厉害啊,能很好平衡这种关系。” 众人:...... 林月恒直接忽视祁朔,道:“首要任务,就是先查看城中有什么异常,我听掌柜的说,城中有妖怪,我们先找妖怪。” 林月恒分享了从掌柜处问出的话。 信息不多。 司空明期站起身,道:“分头去查,三组,有事随时联系。” 闻卿举手:“我最菜,我要和月恒一组。” 黎初道:“那流光跟着我,剩下你们三个修为低的一起。” 剩下三人:...... 林月恒道:“那就这样吧,随时联系,现在就出发。” 司空明期拉住她,担忧道:“你...可以吗?” 林月恒笑道:“没事,我一个人都闯好多次绝境了,手拿把掐。” 又朝众人道:“遇到危险喊我,马上就到。” 黎初带着褚流光先行出了屋子。 司空明期朝闻卿嘱咐道:“看着她,尤其注意她的情绪,有异常立马找我,有劳了。” 闻卿重重点头,“放心,我可是月恒最好的朋友。” 第267章 堂堂魔君还要亲自干活 城中有妖怪的事情,随便拉个路人就能问出来。 但是说辞还是和掌柜的一样。 谁也没见过。 那妖怪的说法,是从哪儿来的? 没人说得清楚。 像是刻在众人脑子里的一般。 林月恒看着远处的青山,道:“我想去看看那座山。” 闻卿望了过去,她看的是青鸟山,“那座山有什么问题?” “赤华是从山里出来的。” 闻卿有些紧张,“若我们碰到白发的赤华,她是神,还有凶兽气息,打不过的吧。” 林月恒道:“都是幻象,她杀人的时候不也没杀我们吗,没事,就去看看而已。” 拉着闻卿,一个瞬移,就到了青鸟山,落在了山脊上。 闻卿环顾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月恒,我们上哪儿找啊?” “找山洞,赤华住在山洞里。” 闻卿觉得任务有些艰巨,这么大一片山,怎么找山洞。 “早知道把你那只乌鸦带来了,它是鸟,说不定找鸟去找还快些。” 可惜月恒让乌羽跟着司空明期去了。 林月恒嗤道:“我堂堂魔君,还比不上一只鸟?用它帮?” 闻卿回道:“你堂堂魔君,还要亲自去找山洞?” 林月恒:...... 有点后悔让池奚回魔界去了。 现在连个跑腿的都没有。 她堂堂魔君还要亲自干活。 “别废话了,找吧,就当春游了。” “夏天了。” “......” 青鸟山上草木丰盛,灵气充沛。 山涧溪流潺潺,鸟语花香阵阵。 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闻卿在树上摘了个果子啃着,道:“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也不是回事,你就没什么厉害点儿的法术,能够一下子就找到?” “比如呢?” “你堂堂魔君,问我区区元婴?” 林月恒一噎,她只长了修为,又没长多少知识,她哪知道都有哪些法术能用。 原执也只教了她操控魔气,没教什么法术。 “那,我试试吧。” 修为大增,五感也跟着提升,用魔气感知一下试试。 屏息凝神,轻轻抬起双手,站在山脊上,魔气从十指之间溢出,宛若游蛇朝四面八方而去。 闻卿惊得果子都忘了啃。 果然是堂堂魔君了,瞧这漫山遍野的魔气,多霸气啊。 青鸟山上魔气大盛,整座山都弥漫着淡淡的黑气。 城中行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嘀嘀咕咕。 司空明期也跟着看过去,城中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已经走到逸城官府衙门门口。 掌柜的嘴里一会儿说官府的死了,一会儿说官府的还在管。 便来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青鸟山的魔气不用想应该也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黑气弥漫很平稳,看起来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对手。 司空明期收回了视线,朝一旁的乌羽道:“你飞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乌羽扑扇着翅膀就飞进了官府里面,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里面没人。” 既然没人,三人也不用想着遮掩什么,一跃就入了衙门院墙。 落地之后,此处的场景和逸城其他地方却大不相同。 衙门外面的威严大气。 内里草木丛生,几乎没有路。 房屋早已经倒塌,凸起的一块块都长出了草木。 丰茂高大。 但是之前站在衙门外面,居然没有发现这些树木。 像是,另一番天地。 三人小心翼翼走在其间,惊走不少躲在草堆里的老鼠。 吕述道:“这里看起来,好多年不曾有人来过了。” 祁朔看着旁边一棵几人环抱粗的树,道:“这棵树年头可不短了,几百年得有了。” 司空明期拿出剑,划下一道剑气,底下泥土翻开。 泥土下覆盖了许多瓦砾石块。 施了除尘诀清理了上面的泥土,瓦片和石块上的刻纹清晰了许多。 纹路已经被冲刷得很浅,还能依稀看到黑漆漆的腐木,静静躺在石头堆中,形状还保持着倒下前的模样。 窗板,柱子。 司空明期道:“在地底下埋了至少几百年了,木头已经全部腐坏,刻纹也浅淡。” 吕述道:“和外面全不相同,可是今天在街面上,我们是遇见过官差的。” 在打探妖怪的时候,遇到了个在街道上维持秩序的差役。 方头阔脸,五官端正,瞧着是个热心的。 司空明期道:“再进去看看吧。” 抬脚继续往里走,四周安静得只有踩在草上的声音。 转了一圈,这就像是个被遗弃许多年的地方。 祁朔也觉得好奇,“逸城的幻象,外面看着还是挺正常的景象,为何就县衙里面不一样?看着就像是,从赤华屠城那一天起,就没人再来过,自由生长成了这模样。” 司空明期思索着,道:“也许,制造出这幻象的人,从没见过衙门里面的场景。” 吕述沉思道:“制造幻象的人,也不可能将逸城所有地方都见过,但是外面看着很正常,不可能只有衙门没见过吧。” “如果不是一个人制造的呢?” “什么意思?” 司空明期看着四周杂乱的草木,道:“在南仪城山顶上,攻击赤华的是一股怨气,那怨气带着逸城屠杀那一日的记忆,我想,会不会是那一日行成的怨气。” 吕述惊道:“你的意思是,逸城,是怨气做出的幻象?” 司空明期点点头道:“应该是集合了逸城所有的怨气,所以凝出了逸城的幻象。” “这还是说不通,若是逸城所有人,那为何没有衙门的幻象,不可能衙门里的人,一个都没怨气吧?” “这点,我也想不通,只能继续查下去。” 吕述也想不通,只觉得事情复杂得很。 眼眸一垂,就看到蹲下身看着地面的祁朔。 诧异道:“祁道友,你在看什么?” 祁朔指了指地上,道:“脚印。” 司空明期也走了过去。 祁朔道:“我进来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是踩着你们两个的脚印进来的。可是这里,你们还没走,但是,草倒了一根,我蹲下一看,就看到了很浅的脚印。” 吕述和司空明期都蹲了下去。 祁朔笑道:“看大小,应该是一个女人或者半大孩子的脚印,断草很新鲜,断口处颜色还没有变深,应该出现不久,想来这里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别人来过。” 吕述道:“会不会是黎初和褚流光?” 林月恒和闻卿在山上搞事,应该没空来这儿。 第268章 有你质疑的份儿? 第268章 有你质疑的份儿? 祁朔十分肯定道:“不可能是她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 吕述:“何以见得。” 司空明期顺着这个脚印往前走去,看到了一串极浅的脚印。 道:“若是她们,脚印不会这么浅。” 祁朔也道:“这脚印一看就是轻轻走过去的,那四个若是真来过衙门里,草早就倒一大片了。” 吕述一想,十分有说服力。 毕竟一个比一个脾气爆,闻卿师妹竟然是最温和的那个。 司空明期道:“顺着脚印找过去看看,不知敌友,注意些。” 有了第一个脚印,顺着去找,就轻松了许多。 乌羽飞上空中,眼睛尖,为他们指路。 还不忘道:“我没有感受到危险。” 祁朔乐了,看着乌羽道:“林月恒这宠物倒是好玩儿,不仅会说话,还能感知危险?” 乌羽接话道:“在无望山,能够感知危险是本能。” 不然怎么逃命。 祁朔道:“怪不得林月恒让它跟着你呢,看不上我们三个的修为。” 那边两组,一个魔君,一个大妖。 就他们仨,人多,但是两个元婴,一个化神初期,实力最差。 顺着脚印一路走,穿过一堵还没倒塌的长满了青苔的院墙,三人脚步就齐齐顿住。 前方十几步远,一棵高大的树下,站着个人。 白衣黑发,瘦削修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人也转过头来。 视线交接,双方都是一愣。 祁朔一揉眼睛,“林月恒?” 后又看了眼,“不对,你是赤华。” 赤华在看到乌羽的那刻,表情也凝重起来。 走到司空明期面前,焦急道:“她也来了?” “是。”司空明期看到赤华也十分诧异,“你为何在这里?” 赤华道:“她不过带有一点残魂,就能被牵引而来,我在此,有何意外。” “你知道些什么?这幻象该如何破?” “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祁朔围着赤华转了一圈,道:“你真的是神界战士,因为屠了逸城,然后被判灰飞烟灭吗?” 吕述扯了他一下。 揭人伤疤,不合适。 赤华坦然道:“是。” 司空明期又问道:“你为何躲在这里?” “因为我不能出去,我出去,会出事。” “出什么事?” “城中的人,会死。” 祁朔道:“你的意思是,你一出去,就会杀人?” 赤华道:“不是,是他们一靠近我,就会死。” 祁朔震惊,“你这么厉害?碰着就死?你现在不是个元婴初期吗?还是魂魄不全那种。” 赤华道:“应该是因为我的气息吧,城中之人千年之前皆死于我手,对我,有本能的害怕。” 又问向几人,“月恒去哪儿了?” 司空明期道:“应该去了青鸟山。” “青鸟山?”赤华陷入沉思。 随即恍然大悟道:“凤凰山,我之前住的地方,她去找我了?” 司空明期又问道:“你当年,是怎么下的山?褚宴应该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在山洞中。” “山洞口有结界,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或许是凶兽气息侵袭发狂的时候破开了结界,到了逸城。” “去青鸟山看看吧。” ———— 漫山魔气探查,林月恒直到额头冒出细密汗珠,才终于有了方向。 指了指一边,“那边有结界阻挡,应该在那边,去看看。” 闻卿把果子一扔,跟着就去了。 一个瞬移的事儿,就到了一处山洞。 洞口有隐隐波纹流动,折射出五彩的光。 闻卿朝洞口扔了个石头,被弹了回来,“结界。” 林月恒走上前去,伸手去触摸结界。 没想到,手直接穿了过去。 闻卿震惊,“挺厉害啊月恒。” 林月恒走了进去,转头看向闻卿,“进来。” 闻卿试探性迈出脚,发现自己也能轻易穿过。 “这结界,不阻挡我们吗?” 林月恒道:“千年前的结界,幻象,挡不住我们这些闯入幻象的人。” 洞中干燥,越往里走,反而越亮。 柔和白光从里面透出来,踏进一个圆形的山洞腹里,四周山壁上摆放了许多拳头大的夜明珠。 将山洞照耀得亮如白昼。 山洞里面一应摆放俱全。 石桌石凳梳妆台。 靠墙的一张石床上,端坐着一白衣白发的女子。 面容苍白,眉目坚毅。 床前屈膝蹲着一人,平视着她。 盯着她的眼睛,在和她说话。 语气温和,含着无尽的心疼,“赤华,我要去出去一趟,有了净魂丹的下落,等我找来,你服下之后,慢慢运化,一定能驱散凶气的。” 赤华伸手贴在他的脸上,“阿宴,辛苦你了。” 褚宴握了握她贴在脸上的手,承诺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褚宴离开了山洞,又加强了结界。 赤华端坐在石床上,闭眼打坐调息。 身上泛起柔和白光,隐隐带着黑气。 想来,那就是凶兽气息了。 闻卿靠着林月恒,眉头皱成一团,“知道了后面结果,现在看到她们,只觉得,可怜。” 褚宴带着希望出去找净魂丹,回来却发现赤华已经犯下了天地不容的大罪。 造化弄人啊。 闻卿盯着赤华看了又看。 肌肤白皙莹润,五官精致,唇色红润,散落在肩头的银发也泛着淡淡光泽。 眉宇之间带着英气,气质高雅。 “月恒,不是姐妹贬低你,当然,你也是万里挑一的美貌了,可是,”闻卿抬手指了指赤华,“与她有七分相似,已是你的造化。” 林月恒差点上手掐她,觉得她简直是瞎了眼,“我比她差哪儿了?” “人家那气质就甩你一条河了,差不多的五官,长在别人脸上怎么就是九天玄女,长在你脸上就成妖冶艳丽了?” “呵呵,你还跟我谈气质?”林月恒嗤笑一声,“我的气质有别人质疑的份儿,有你质疑的份儿?” 林月恒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她没气质了,闻卿也不在意。 又叹了口气道:“长得这么好看,又成了神,还是个厉害的战士,爱情也美满,怎么下场就这么惨呢。” 林月恒答道:“这就不得不说贼老天有多猥琐了,见不得人好。” 闻卿不敢跟着她一起骂,只能听着,话都不敢接。 林月恒盯着赤华,又看了看山洞口的结界。 思索道:“褚宴不可能会安心放赤华一个人在山洞,结界肯定是加强了的,赤华是怎么破开结界出去的呢?” 闻卿道:“凶性大发,实力跟着涨高了,破个结界也不奇怪吧。” “你都能想到,身为诛杀了万年凶兽的战士褚宴会不知道?他不比我们了解凶兽吗?会留这么大的隐患在此,一个人出去?” “那你觉得,她是怎么出去的。” “不知道,先看着吧。” 石床上,赤华还在压制着体内的凶兽气息。 却似乎有些压制不住,表情看着有些痛苦。 第269章 结界是怎么打开的 第269章 结界是怎么打开的 赤华跟着几人上了青鸟山。 朝着山洞所在御剑而去。 山脊之上,忽然发出一声爆响,漫山遍野的鸟雀都扑扇着逃命。 跑得慢的,被一道霸道凌厉的气流波及,瞬间碎成无数块。 司空明期心里一沉,加快御剑朝着响动处御剑飞了过去。 能造成这么大动静的,他担心是林月恒遇到了危险。 山脊之上,跃出一道白影,眨眼便至眼前。 白衣白发,双目漆黑,没有眼白。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拔剑便要抵挡。 赤华愣在飞剑之上,看着千年前的自己。 她从不知自己是如何作恶的,恢复神智清醒之时,已经犯下了大错。 林月恒下刻便拉着闻卿跟了出来。 看到赶过来的几人也停在了此处。 见到一旁呆愣看着飘在空中白发赤华的赤华,林月恒也是一愣。 “她怎么在这儿?” 司空明期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放下心来,道:“跟你一样,被吸引来的,比我们还先到,城中传的妖怪,或许就是她?” 林月恒反应不过来,“什么?” 司空明期言简意赅道:“她说或许是魂魄影响,逸城中的人碰到她就会死。” 林月恒也知道现在不是问清楚的时候。 余光中,白发赤华已经伸手打出一道强劲的神力,拼命奔逃的鸟雀被她一扫,纷纷掉落下地。 四周再无活物,她目光便移到了逸城之中。 赤华心被狠狠捏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年是如何作恶。 一身杀戮之气,和那些凶兽没有什么两样。 一息,便到了逸城。 巨大的实力差距,其他的人想跟都跟不上。 御剑跟过去之时,她已经摧毁了大片房屋。 城中叫喊声四起,房屋相继倒塌毁坏。 她是神界战士,一身强劲的神力,手一抬一起之间,便可让屋舍凡人灰飞烟灭。 只是,她却像个凶兽一般。 以手成爪,所有带有气息的凡人,都被她或抓或撕,身体四分五裂,鲜血迸溅。 逸城,霎时间,沦为炼狱。 林月恒等人,仍如上次雨中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杀戮。 这处幻象,再一次把她们排除在外,只能观看,无能为力。 饶是已经看过一次,众人还是不忍再看。 都忍不住偏头去看赤华。 谁知赤华并没有想象中痛苦挣扎。 她已经很快缓了过来。 林月恒本以为她会明知无用还声嘶力竭喊叫,痛哭流涕,懊恼悔恨。 然后扑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止发狂的白发赤华。 结果却发现自己只能从她身体里穿透,对幻象中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在深深的自责和巨大的无力感双重打击下,最终接受不了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力,崩溃大哭,昏死过去。 谁知,人家淡定得不行,一眨不眨盯着千年前的自己作恶,看着比她们这些局外人都冷静沉着。 林月恒默默想着,话本儿害人不浅。 她都有刻板印象了。 赤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怎么了?” 林月恒直白道:“只是觉得你过于冷静了,看着自己作恶,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居然无动于衷。” 赤华淡淡道:“诛杀凶兽妖邪之时,场面更加血腥,一枪下去,血肉横飞,凶兽都还未死,眼珠子都掉出来,肠子拖在地上,撕咬着其他凶兽,冲我扑过来,隔着几丈远,都能闻到它们嘴里那股腥臭的气息,皮厚得枪都扎不透,只能扎到眼珠,耳朵,嘴里,再扭转着捣碎......” “别说了,”林月恒一脸菜色,脑子里有画面了,“知道你厉害了。” 怪她过分优秀的脑补实力。 赤华又道:“如今对上的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场面不算血腥。” 林月恒道:“你当时醒悟过来时也是接受不了,直接崩溃了,怎么现在这么冷静?” 赤华道:“这是幻象,如今我作为旁观者,心情会不一样。” 眼前幻象几乎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神界战士,屠杀一城凡人,不会多费什么力气。 最后的最后,小虎突然出现在城中,哭喊着咒骂,被白发赤华一掌拍碎了脑子。 死了。 死不瞑目。 褚宴出现,白发赤华逐渐清醒,痛苦悔恨。 幻象再一转,城中又恢复了宁静。 街上干净如初,没有一点儿鲜血。 赤华突然转头问林月恒,“你刚刚去了山洞,看到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林月恒道:“你自己打破结界出去的。” 说到这个,她都很无语。 “我还以为褚宴比较靠谱,肯定给你加强了结界,不可能让你跑出去,没想到你凶性大发,还是破开了结界,跑出来杀戮。” 她和闻卿当时都震惊了。 当时她们在山洞中看着赤华一点点被凶气占据神智,结界忽然又有一点儿响动。 还没等她们出去看,白发赤华眨眼就都到了结界处,不过一招,就打破了褚宴布下的结界。 跃出去的那刻,还有掉在地上的鸟雀尸体。 想来是鸟雀误触结界,惊动了白发赤华,她发现了结界,打破出去了。 众人站在街巷中,赤华躲在街角处,尽量避免与人接触。 林月恒道:“回客栈吧,继续开会,复盘一下。” 赤华道:“我不能出现在人前,去衙门。” “衙门?” “衙门,是唯一从千年前留下来之地,没有幻象,也没有人。” 司空明期也简单给林月恒说了一下衙门的现状。 林月恒脑子更懵了,这怎么越查,疑点越多呢。 跟褚流光黎初传了消息,衙门见。 ———— 齐腰的杂草堆中,众人找了个草矮些的树下,站成一个圈。 祁朔看了一眼走来这路四处倒塌的杂草,朝吕述使了个眼色。 吕述赞同点了点头。 鉴于林月恒和赤华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闻卿和褚流光虽然有问题想问赤华,也碍于林月恒的感受,忍住了没开口。 只眼睛时不时就往她身上看几眼,极力隐藏的担忧根本压不住。 林月恒全当没看见,道:“先说说大家都查到了什么。” 第270章 你承认了 第270章 你承认了 黎初和褚流光在城中转了许久,打听了很久的妖怪,和其他人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 都说有妖怪,但是谁都没见过。 如今妖怪已经知道了是谁。 众人目光都放在赤华身上。 林月恒道:“你说他们碰到你就死?你做了什么吗?” 赤华道:“什么也没做,刚到逸城就是如此,我也察觉了不对劲,无意中发现衙门内没有人,所以躲到了这里,但我此前,未曾在城中,遇到过今天这样的幻象。” “那为什么我们看到了,今天还看到了两次?” 赤华看着林月恒,也不说话。 林月恒心里骂娘,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 傍晚时分,火烧云布满了天空,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林月恒平息了一下心情,忍住没有骂出口。 冷冷看着赤华,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贼老天的私生女?” “啊?”赤华被她突如其来的发言给惊到嘴都张大了,“什么?” 林月恒愤怒比出指甲盖,咬牙道:“不然你怎么解释,我明明只占了这么一点点魂魄,就算是有什么滔天大罪,按照比例,我也只占这么一点点吧,为什么贼老天非盯着我不放,给你铺路。” 赤华有些惊讶,“你承认了?” 之前不是死不承认和她同属一体吗? 林月恒不语,偏过头生闷气去了。 她承不承认有用吗? 在鬼界,邢哥就差把证据甩她脸上了。 司空明期拉了拉她的手安抚她,“既来之则安之。” “安不了一点儿,”林月恒心里苦,怒道:“她又不能出去,外面的事儿还不是只能我去干,她又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是困阵,查清楚就能出去了,我去查,别生气了。” “不行!”林月恒越想越气,全无理智,“凭什么你去查,她倒是把褚宴摘出去了,凭什么让你去冒险,不准去!大不了住里面一辈子!” 司空明期知道她气上头了,说什么都没用,拉着她走远了些,示意其他人继续说。 两人一走,闻卿和褚流光就围上了赤华做贼似的问东问西。 林月恒也没跟他发脾气,跟着他绕过矮墙去了另一边。 偏头抱臂,“我可不是那种亲一亲抱一抱就能哄好的人。” 把她单独拉出来,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干嘛。 虽然气是消了一点点,但是,还是气不过。 苦口婆心劝道:“期期,你就是人太好了,明摆着我们是在替赤华和褚宴蹚路,你还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发火你还要牺牲色相来哄我,这样不行,容易被欺负的。” 司空明期看着她,无奈一笑,道:“我没有要牺牲色相来哄你,拉你过来是有话跟你说。” 又伸手点点她的头,“这么生气还有空想些有的没的,不正经。” 林月恒瞪大了眼,“我不正经?” 随后冷笑一声,“我怕我正经起来你哭着求我不正经些,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抱着我不放,不知节制…唔…。” 司空明期怕她更加口无遮拦,赶紧捂了她的嘴,耳根发热,“这种事也能挂嘴边说吗?” 林月恒拉下他的手,怒目而视,“谁让你说我不正经的。” “好了,是我说错了,我是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正事?” 司空明期面色严肃了些,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林月恒也严肃了些,“哪里奇怪?” “我们猜测,逸城的幻象是你在南仪城遇到的怨气制造出来的,但是没有衙门里的景象,可能是制造的人没见过衙门,没有画面,自然也制造不出来,或者说,衙门这里,没有产生怨气。” “没有怨气?” “这几日我们也看了,逸城人口不少,幻象很真,可是真就那么巧,衙门里的人,一个都没产生怨气吗?” 林月恒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过,“这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 大家一起说就行了啊。 司空明期又道:“你说你进了山洞,看到了千年前的赤华和褚宴,对吗?” 林月恒点点头,脑子一转,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若制造幻象的人,没见过那场面,是想象不出来的。 “还有,城中人碰到赤华就会死这个想法像是被硬灌进每个人脑子里的,他们都知道,却都没见过,既然都没见过,为何又知道这么清楚,知道碰上妖怪,就会死呢。” 林月恒刚刚都在气头上,没想这么深,如今听他一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个消息,又是谁告诉他们的? “说得没错,还有一点我也疑惑。” “结界吗?” 林月恒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司空明期道:“你想得没错,褚宴不是那么大意的人,他留下的结界,不该那么轻易就被破了。” “可是赤华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和闻卿在山洞里也没看出问题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一直忽视了。” “什么?” “怨气。” “怎么说?” “自我们到了逸城之后,一开始没察觉出任何异常,直到我们要离开之时,才知道自己掉入了幻境中,如果幻境是怨气制造的,那么怨气在哪里?为何我们一直察觉不到?为何怨气要去南仪城攻击赤华,攻击你,它们是如何躲过南仪城众修士的查探,精准找到了赤华?还有,姬吴呢?他又为何在那团怨气里,而且为什么死的最后一个人……” “等等,”林月恒打住他,“你说太多了,我需要点儿时间好好理一理,我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转不动就别转了,”司空明期温声细语道:“我会想清楚,和你讨论,不要生气了,你如今是魔修,若是你怨气或仇恨过重的话,容易滋生杀意,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确实太气人了嘛,我都不是软柿子了贼老天还欺负我。”林月恒也觉得心里苦。 “不一定是在欺负你,也可能,欺负的是赤华呢。” “什么?”林月恒一脸懵,“我不明白,她都出不去,怎么欺负她?” “城中是幻象,屠杀之事发生了两次,两次后面都回归了平静,因为我们是闯入者,不能改变幻象,可是赤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故事里的妖怪了?” 林月恒顺着他的话想下去,“你的意思是,赤华也成为这个幻象里的一部分了?” 司空明期点点头,“我今天打听过,碰到妖怪的人,没有复生的,所以碰上赤华的人,是实实在在会死,如同千年前一样。” 林月恒道:“是幻象的制造者在告诉大家,赤华很危险。” 司空明期道:“若是赤华不出去,会被困在这个荒草丛生的衙门里直到魂飞魄散,若她出去,成了妖怪,城中凡人都会死,而且,死后不能复生,逸城会变成一座死城,幻象中的死城,会发生什么?赤华被困在这座死城中,又会发生什么事?” 林月恒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佩服看着他,“你脑袋也不大,为什么能装这么多事?” 司空明期摸摸她的头,笑道:“你心胸豁达,不会胡思乱想,所以,没有被怨气魔气裹挟,还保持着赤子之心,这是好事。” “可是显得我没那么聪明了。” “谁说的?你只是当局者迷,又沉浸在自己又被老天爷坑了的气愤中,没心思想别的事了,等你一会儿气顺了,自己就想清楚了。” 司空明期笑着捏捏她的脸,道:“你在鬼界,青罗城,无望山,不是都做得很好吗,不聪明的话,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好,还交了那么多朋友。” “有吗?”林月恒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我都是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的。” “你想什么做什么,很勇敢,很坚强,远远超过很多人,连我师兄,都说你很好。” 林月恒又抱上他的细腰,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得意,“其实你早就被我迷上了吧。” 第271章 一招 第271章 一招 等再回到人群中时,林月恒已经十分淡定了。 清了清嗓子,道:“为今之计,就两个办法。第一,赤华出去,把人都吓死,看看逸城会变成什么样。” 众人都看着她,觉得这主意有点儿馊。 “第二,我们继续查,查清楚,为什么衙门没有幻象,为什么结界会破,为什么突然就会出现屠杀的景象,触发的契机是什么?” 众人一致选择第二个。 林月恒嫌弃看了一眼赤华,道:“你就在这儿躲着吧,关键时刻,还是只能我去干活,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赤华道:“我可以去青鸟山,查一下山洞的事情。” 司空明期朝林月恒道:“你可以施隐踪法,替她包裹魂气,看看还会不会吓到人。” 林月恒一脸懵,“什么法?” “隐踪法。” 沉默了一会儿,林月恒道:“我不会这个法术。” 又问向其他人,“你们听说过吗?” 除了闻卿和黎初,其他都点了点头。 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褚流光道:“藏书阁的书,你没看吗?” 林月恒十分认真道:“我看了,我看了很多。” 褚流光道:“那可能你没看完,或者看的次数太少了,等回去了,要好好看看,得把藏书阁的书都看完。” 林月恒道:“闻卿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黎初之前就是个文盲,不知道很正常。 吕述顿了一下,道:“闻卿为此,也挨过许多骂。” 林月恒:“......和你们这些快百岁的老人说不清楚。” 她才多大,给她那么多时间看书了吗? 司空明期道:“隐踪法对修为要求极高,你之前在宗门时,也才修炼到金丹中期,不知道也很正常。” 总算有一句能听的话了。 “我说,你来试试,这里也只有你有这个修为能隐藏她的魂魄气息了。” 林月恒腰杆子挺直了一些,冷冷扫一眼四周,道:“你们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我脾气好,这样看低我,我一巴掌就让你们去鬼界投胎了。” 众人:...... 在司空明期的指导下,林月恒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掌握了隐踪法。 赤华感觉浑身都裹着一层薄薄的魔气。 跨出衙门,走在街上。 人来人往。 刚开始赤华还有些小心翼翼躲着人,走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向之前一样,靠近她的人都不会莫名死亡之后,也淡定了许多。 一行人回了客栈。 天色已暗,逸城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笼。 想到夜晚的逸城安静得过分,林月恒打算去探一探。 赤华却想要去山里再看看。 可她用了隐踪法,不能动用法术,容易暴露,只能像凡人一般。 她一个人上山那肯定是不行的,找谁陪着也是个难题。 赤华明显自带厄运体质,跟她一起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 看了一圈屋中人,林月恒做出了决定,“我和赤华上山,黎初和他去查城内的事,其他人,睡觉。” “不行!” 除了赤华,没一个人同意。 闻卿叉腰,“瞧不起谁呢?睡觉?你也说得出口。” 祁朔也不服,“你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闯秘境怕过谁啊。” 吕述不说话,但是脸沉着,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褚流光道:“月恒,我才是师姐,我也可以陪她上山。” 黎初斜嘴一笑,“她嫌弃你们修为低。” 林月恒瞪她一眼,道:“别挑拨。” 又看着众人,十分认真道:“我和赤华是命中注定要被卷入这场秘境中来的,可你们......” 祁朔直接打断,“现在说这些没用,听起来牙酸。” 褚流光皱眉,有些不高兴了,“我是师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吕述道:“林师妹,我们也算是同门,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没有谁连累谁,再说了,是闻卿叫我来的,跟你也没关系。” 闻卿:???? 司空明期看着她道:“你不能和赤华单独待在一起。” 褚流光振臂一呼,“那这样,你们三个上山,我们去查城中的事。” 其他人纷纷响应,抬脚就走,“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月恒目瞪口呆,转眼屋内就只剩她、赤华、还有司空明期。 司空明期催促道:“走吧。” 下了楼,掌柜的还在拨弄他的算盘,抬头和她们仨打招呼,“客官要出去吗?该休息了。” 林月恒微笑点头,“出去走走。” 掌柜的视线又落在赤华身上,愣了一下,又看看林月恒。 林月恒道:“孪生姐妹。” 掌柜恍然大悟点点头,笑着送她们出去,又回到柜台算账。 林月恒转头看了一眼,“有那么多账算吗?跟被安排好的一样,只会打算盘算账。” 像个人机。 司空明期接道:“幻象,表现了施术者所见的世界,和真实世界是会有一些出入。” 瞬移,是林月恒最喜欢的法术。 眨眼间,就到了青鸟山山脊之上。 停在山洞口。 洞口光影流动,结界还在。 三人又踏入山洞之中。 白发赤华还在端坐在石床之上,褚宴又不知道去哪儿给她找净魂丹了。 再回到这儿,赤华有些恍惚。 看着四周陈设,道:“以前都没好好看过这里。” 林月恒看着外面的结界,问道:“你觉得,你凶性大发之时,能自己破开结界出去吗?” 又补充了句,“一招。” 赤华想了想,道:“阿宴应该会加固结界,一招,不行。” 凶兽的杀戮之气,只是会让她戾气暴涨,不会让她修为也跟着涨。 再如何,褚宴的结界,她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能一招就破开。 林月恒道:“我亲眼所见,你一招就破开了结界,难道是褚宴疏忽了,结界没布好?” 赤华肯定道:“不会,阿宴十分细心,不会犯这种错误。”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结界,问道:“破开结界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林月恒道:“就听到一声响动,出去看到地上有一只死鸟,不知道是撞结界死的,还是被赤华冲出去的时候给打死的。” “说不定,变数就在这声响动里。” 第272章 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第272章 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像是为了佐证赤华的想法一般,石床上的白发赤华,动了。 双目漆黑,面色狠戾,杀气四溢。 在洞中发疯释放,四处击打,最后发现结界,用尽全力,也不能破开结界出去。 最后精疲力竭,瘫倒在地,面容扭曲痛苦,最后眸中一点点恢复清明。 累极,痛极。 褚宴从外面回来,心疼将她抱到石床上去。 施法将洞中恢复如初。 又输送神力替她修复,压制杀戮之气。 “赤华,我已经找到了净魂丹的消息,你再忍忍,很快就好。” “等服下净魂丹,以神力压制杀戮之气,你就不会被它侵蚀心智了。” “阿宴,神力消散,会丧失神格,重入轮回。” “那也很好,做了凡人,我们就有时间去看山水星辰,品人间百味。” “凡人,生老病死,贪嗔痴恨,爱别离,求不得,很苦。” “心怀希望,看到的就是美好,全看你怎么想。” ...... 赤华看得眼酸,却又温柔抿唇笑着。 林月恒斜她一眼,道:“这么舍不得,你还让他忘了你,自己跑来送死,你就不怕他记起来了之后,发疯?” 赤华嘴角逐渐往下,有些落寞。 “他已经为我的事,被折磨得不像自己了。” 林月恒道:“我看他是个固执的,说不定后面更疯。” “那是霍宗主的事情了。” 林月恒惊讶看着她,“你心还挺硬。” 赤华道:“他和我在一起,最后会是死,可是我离开他,霍宗主或许能保住他一世不再记起,好好活着,就算后面他想起来了,也是死。便是有一线希望,我也不应该,拉着他一起死。” 又看了一眼司空明期,朝林月恒道:“你带着他来到这里,不害怕吗?或许,永远都出不去。” 司空明期抢先道:“我心甘情愿。” 赤华道:“谁不是心甘情愿?可你若是在逸城出了事,她会愧疚一辈子。” 司空明期顿了一下,低头看着林月恒,道:“我既然和她一起来,便是做好了准备,她死,我死,她活,我也会拼命活下去。” 又道:“若是真会永远被困在逸城的话,有我陪着她,不是更好吗?” 林月恒拍拍他的手,微笑道:“别说死不死的,多晦气,找到怨气,我吞噬个干净,就出去了。” “不可,”司空明期郑重其事道:“你虽可以吞噬怨气,但是怨气终究是个不好对付的东西,水满则溢,若你吞噬过多被反噬怎么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尝试吞噬怨气了,记住了吗?” 林月恒乖巧道:“记住了。” 她本来也只是说说而已,那么臭的怨气,吞下去,不知道要吐多少天。 赤华开始往外走,“我去看看结界。” 林月恒牵着司空明期的手也跟了出去,低声蛐蛐,“我就说她心硬,可能是分魂魄的时候,把真善美那部分都分给我了。” 司空明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赤华在研究结界。 神界战士布下的结界,林月恒和司空明期也看不懂,只能在一旁静静等着。 “阿宴布下的结界没有问题,应该有别的变故,所以我才能破开结界出来。” 林月恒道:“你说那声响动?” “不错,只能先查这个。” 想到今天发生响动的时间,目前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只能先下山去。 下山途中,司空明期道:“等会儿回客栈问问掌柜,城中那位唯一的官差。”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记得他的相貌,画出来就行了。” 都快忘了他还有这本事了。 回到客栈,将路上遇到的那位差役的画像画了下来,便拿着去柜台找了掌柜。 掌柜拿着画看了一眼,道:“这是衙门官差,陈奇陈捕快。” “他为人如何?家住何处?” “陈捕快挺热心的,家就住在前面巷子里,门口有棵槐花树。” 门口有槐花树的家不多。 走过去远远就能看到。 司空明期上前敲了敲门。 许久,门后都没有任何动静。 跃进院中,开了门。 院内干净整洁,却有些空旷,也没摆放什么东西,不像是久居之人的住所。 推开房屋门,屋中点了蜡烛。 桌子板凳一应俱全,摆放整齐,却,没有什么人气。 卧室也是一样,床褥整齐叠放,点着蜡烛。 林月恒逛了所有屋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像个展示的屋子一样,一点儿生活的痕迹也没有。” “邦——邦——” 外面打更的梆子响了两声。 屋中所有蜡烛应声而灭。 屋子本来打开的门也跟着轻轻关上。 微风轻轻,屋内响起轻微的鼾声。 三人站在院中,面面相觑。 司空明期进去看了一眼,床上压根没人,但是被子却整整齐齐盖在上面,像是床上睡了人一般,鼾声也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林月恒觉得有些惊悚,好在曾在鬼界捶打过许久,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这诡异的一幕。 道:“我没看到鬼魂,不是鬼,还是幻象。” 司空明期道:“二更至,熄灯睡觉,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赤华看着外面,道:“梆子是从院外响起来,渐行渐远,可我看过,没有更夫。” 又是凭空出现的声音。 林月恒深呼吸一口气,道:“比阴间还阴间,难怪到了晚上人都看不到一个。” 司空明期道:“可是客栈里,掌柜和大满还在。” “再多潜入几家看看,是不是都没人。” 那天晚上,她还听到狗叫了,不应该只是设定好的幻象。 又看了几家,心里大概有了数,回到了客栈。 其他几人也已经回来了,在大堂坐着。 掌柜的还在拨弄算盘。 林月恒走到柜台,微微一笑,十分和善问道:“这么晚还算账呢?” 掌柜的抬头笑得客气,“账目还没理清楚。” “什么账目这么难,我看你都算好几天了。” “是的,账目还没算清楚。” 又低头盘算账目去了。 皱着眉,打着算盘,噼噼啪啪,在寂静的客栈中,响得有些诡异。 林月恒也没再继续问,朝坐在大堂的几人走过去。 第273章 当个反派吧 第273章 当个反派吧 迅速交流了信息。 城中夜晚安静异常。 有些人家没有人,但是和陈奇家里一样,像是有人一般,干净整齐,作息规律。 有些人家有人,正常吃饭睡觉,过着寻常平凡的日子。 反正怎么看怎么诡异惊悚。 白天还能看见的人,为什么到了晚上就看不见了? 众人一阵头脑风暴,七嘴八舌讨论下来之后,达成了共识。 制造城中幻象之人,其实也不清楚所有人的事,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和想象力,制造了这一处幻境。 制造者,极有可能就是那团怨气,那团怨气中应该不包含所有逸城的人。 所以,画面不能完全补充完整。 家里是比较私密的地方,制造者也许想象不出来不存在的人在家中的模样,所以没有人形。 司空明期发出灵魂质问,“为何逸城中,只有陈奇一个官差?” 林月恒道:“我刚抽空和掌柜打听了一下,逸城的官府应该不怎么样,他说起来的时候十分不屑,陈奇应该还不错,制造者们想要的官府中人应该就是他这个形象。” 又扭头问赤华,“当年为何你要选择青鸟山作为躲藏之地呢?这里离人间也太近了。” 赤华道:“青鸟山又叫凤凰山,是我出生之地,有助于我修复。” “嗯,明天就两件事,一,结界是怎么打开的,二,官府为什么没有幻象。” 司空明期补充道:“我想去白水镇看看。” 林月恒想了想白水镇,是有些怪异,道:“一会儿我陪你去,破开结界是下午,来得及。” 对着其他人,“你们就坐在这儿继续讨论。” ————— 白水镇。 白天是经久不散的雾气。 入了夜,稀稀拉拉的蜡烛微光朦朦胧胧,雾气竟然还没散。 两人并排走在镇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林月恒道:“若不是幻象,也不可能有经久不散的雾了。” “嗯,看能不能找到人详细问问。” “你觉得白水镇有什么问题?” “死气沉沉,和逸城里面完全不一样,若是同一个幻象,制造者为何要把白水镇造成这样?” “你怀疑是两个幻象?” “不知道,查了才知道,先去码头看看。”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没多久就来到了上次下船的码头。 河面上也有些雾气,河水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司空明期伸手揽住林月恒的腰,御剑贴着河面往外走。 “码头还在,我们出不去了,那艘客船却不知道出去了没,四处找找。” 御剑飞行许久,还是飞不出这片宽阔的大河,也没有再见到那艘客船。 又飞回了码头。 林月恒道:“客船出去了。” 司空明期看着脚下,道:“或许,只有踏上了白水镇的码头,才是真正进去了幻象中,有进无出。” 客船上的船工都没下来,没被拉入幻象,所以能离开。 “进镇子里看看,找亮着光的人家,问问。” 白水镇很小,小到不能称之为镇。 两三条街,二三十户人家。 走到第一家亮光的院门,司空明期敲了敲门。 不多久,里面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司空明期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们路过此地,不知是何地方,看你这儿亮着光,想问问路。” 院中脚步声顿住,随后不客气道:“我不知道路,你们走吧。” 里间关了门,还吹了灯。 司空明期怔了怔,“态度和逸城凡人截然不同。” 林月恒点点头,淡定道:“期期,你让开一些。” 司空明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让了路。 林月恒抬脚一踢,门板重重摔倒在地,漫起一地灰尘。 司空明期瞪大了眼,诧异看着她。 她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啊? 林月恒踩着门板走进了院中,沉声喝道:“好好跟你说你不听,既然非逼本君动粗,那本君可就不客气了。我数到三,若不配合,拆了你的房子,打断你的骨头!” “一!” 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桌椅板凳碰撞的声音,显然是被吓到了。 林月恒扭头朝司空明期挤挤眼,低声道:“软的不好使,我来硬的,反正都是幻象,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转头沉声。 “二!” 屋内烛火又亮了起来,房门被打开,慌乱走出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家,脸色已经被骇得惨白。 嘴里不住告饶,“饶命啊,饶命啊。” 林月恒继续黑着脸,冷道:“本君也不想费神取你性命,问什么说什么,我可没什么耐心,听清楚了吗?” 那老头吓得差点跪下,战战兢兢道:“是是是,小老儿听清楚了。” 林月恒退后一步,“期期,你来问,我再去抓些人过来,一家家问太耽误时间了。” 当个反派吧,问话更快! 司空明期点头,不忘嘱咐,“小心些。” “放心吧,有事喊我。” 黑气一飘,瞬间消失。 老头身体抖动好了些,眼前的白衣公子显然比那黑衣妖女好说话些。 “公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司空明期道:“白水镇是什么时候有的?为何雾气终年不散,关于逸城,你又知道多少?” 老头还未回话,天空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穿过重重浓雾,如白天一般。 司空明期看了一眼,想来应该是林月恒燃烧了明光符。 随后是刺耳响亮的铜锣声,在白水镇上空绕着圈儿响个不停。 敲过跑三圈,林月恒扔下从角落捡来的铜锣。 掌心魔气溢出,一扇扇门应声倒地,白水镇响起此起彼伏的门板落地声。 压沉声音,中气十足,确保自己的声音在白水镇都能听到。 “本君乃是修行千年的大妖,最喜杀人,从现在开始,我数到十,十声之后,若是还没跑到镇头大槐树边,本君将亲自抓人,撕碎!” “一!” 魔气外泄,劈断镇中最大那棵树,发出巨响。 “二!”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跑出来了。 “三!” 用魔气感知白水镇的活物在何处。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在看到突然升起的魔气,都吓得魂不附体,奔跑出门。 “四!” 已经有人不要命狂奔起来。 “五!” 远处房屋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 “六!” …… “七!” …… 第274章 姬吴来过这儿 第274章 姬吴来过这儿 还没数完十,白水镇中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了大槐树下。 住得远一些的,腿几乎都要跑断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司空明期也带着那老头走了过来。 林月恒双手抱胸,邪魅阴寒站在树梢之上,看着底下聚集的人群。 “十。” 最后一声落下,白水镇除这里之外,再无活物。 做反派,果然很多事就变得容易许多。 “本君有话要问,你们记住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白?” 底下众人瑟瑟发抖,哪里还有第一天见到的死气。 嘴上面上想死,但是真要死的时候,那还是活着吧。 这点,林月恒十分能共情。 跃下树,走到司空明期身边,道:“人我都聚拢了,问吧。”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原地坐下,问什么答什么,不老实的话,本君先砍手断腿,再挖眼割舌!” 如此吓唬一番,本来瑟瑟发抖的众人更加吓得如鹌鹑一般。 乖乖坐好,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司空明期朝林月恒点点头,站在了众人面前。 林月恒只用扮演好冷艳霸道心狠手辣的反派,威震全场即可。 众人早已经被她吓了一遍,司空明期一问,就在林月恒富含压迫性的眼神下,秃噜了个清清楚楚。 让人意外的是,白水镇中住的,都是不小心闯入这片幻境中的人。 并非千年前逸城的幻象。 他们也都不敢去逸城。 逸城虽然面上看着安居乐业,宁静祥和。 可是突然会出现屠杀的幻象,这些都是凡人,哪里受得了那个冲击,逃命似的跑出逸城之后,却发现怎么也离不开了。 最后,不得已,在水雾弥漫的白水镇住了下来。 日复一日,被困在这座监牢里面。 司空明期问道:“你们可曾见过黑气?” 底下有人颤抖着声音道:“见过,两年前来了一个人,浑身的黑气,脾气差得很,在镇子里杀了很多人,脸都看不清,往逸城去了,再没回来。” 林月恒脑中一转,低声道:“姬吴。” 又问,“逸城中,可有人出来过?到白水镇。” “没有,逸城里面的人从不出来。” 他们也不进去,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许多年。 ———— 南仪城山顶遇到的怨气,有姬吴的影子。 回逸城途中,林月恒牵着司空明期的手,道:“应该可以确定,姬吴也曾到过这儿。” 司空明期却陷入沉默之中,抬头看着逸城饱经风霜的城墙。 “姬吴,为何会来到这儿?” 林月恒道:“意外进入这里的也不少,他点儿背呗。” “那他人呢?他修为高深,在逸城横着走,为何会和逸城怨气卷在一起?逸城的怨气又在哪里?” 司空明期有些头痛。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碰到危险,可是每件事都表现出逸城的诡异。 无形的压力一直萦绕不散。 林月恒抬手替他轻轻揉开紧皱的眉心,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不清楚就不要为难自己去想了。” 司空明期看着她的脸,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伸手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间。 “屠城,怨气,姬吴,每一件都和你有关系,我很害怕会忽略什么,让你陷入危险,却无能为力。” 林月恒轻轻摸着他的头,道:“之前不是还说生就生,死就死,现在知道怕了?” 他声音如同夏日即将到来暴风雨之前的空气一般沉闷,“我怕你会死。” 林月恒心被重重一击,故作轻松道:“我是不死之身,你忘了?” “不死之身能保护你多久?之前你只有怨气凝结的身体,魔尊杀不死你,可如今,你的血越来越多,有了血肉,你还是不死之身吗?” 司空明期抱得更紧,“月恒,我不敢赌,谁能保证下一次刺向你的剑不会要了你的命,你是魔,死亡,会灰飞烟灭的。” 抬头凝望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害怕,“答应我,像在南仪城那样以身为盾送死的事情不要再干,也要忘记你是不死之身这件事,不许去赌,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当自己只剩一条命,好吗?” 林月恒眼眶发酸,瘪着嘴又想流泪,生生忍住。 司空明期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眼角蓄出却倔强不让留下来的泪。 道:“我知道你心中也十分压抑,我会竭尽所能,辅助你,脱离这个困境。只你,不要想着自己现在是不死之身,便以身犯险。” “我明白你不想让她们出事,心理压力很大,你也怕给我带来危险,在我面前都装作轻松的样子,我只希望,真正遇到危险之时,你不要自作主张把我推开。” 林月恒微微晃神,又马上笑道:“你看错了,我哪里压力大了?我都遇到过那么多事了,已经很淡定了。” “是吗?” “是啊。” 司空明期看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哭什么?” 笑容更大了,“你太爱我了,我感动哭了。” “那你为什么这两天,不亲近我了?” 林月恒嘴角一僵,又扬起来,抱了上去,嘴里吊儿郎当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放心,等会儿回去就宠幸你!” 司空明期表情未变,依然看着她,“月恒,我不傻。” 林月恒噘嘴凑上去,“你当然不傻了,你最棒了。” 司空明期也不躲,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拉着她的手,道:“回客栈吧。” 林月恒表情僵住,跟着他的脚步,“你生气了?” “没有。” “怪我这两天没好好亲近你了?这不是太忙了吗?等会儿回房补偿你好不好?” 司空明期沉默了许久,牵着她走进了逸城。 穿过漆黑寂静的街道。 悠悠道:“我活了八十多年了,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吃过很多东西,名声赞誉都有了,第一次喜欢的女子也同样喜欢我,很美满,即使现在死了,也没多少可遗憾的。” 林月恒立马不悦道:“别说这么晦气的话,你才不会死呢。” 司空明期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头微微低了些,声音也闷,“可是你,还这么小,那么多地方没去过,那么多风景没看过,只顾着吃苦了,若是现在死了,多可惜。”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林月恒喉咙发干,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那股惋惜到心疼的语调,怎么也散不去。 眼前被他紧紧牵着的手覆盖了他修长的手指,将她牢牢抓在手心,像是害怕她会走丢一般。 林月恒吸了吸鼻子,低声承诺道:“期期,我答应你,绝不会一个人去冒险。” 司空明期回头看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好。” 第275章 死的最后一个人 第275章 死的最后一个人 青鸟山上。 一大早,林月恒三人就往山上走。 刚上山腰,就碰到背着背篓在林子里的小孩儿。 穿着草鞋,手里拿着棍子,在敲树上的野核桃。 林月恒喊了一声,“小虎。” 小虎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棍子都掉在了地上,惊慌躲在树后面去。 看清叫他的是谁之后,又高高兴兴走了出来。 “小月姐姐,大哥哥,怎么是你们。” 离白发赤华破开结界出来大杀特杀的时候还早,林月恒走了过去。 看着他满头大汗,还沾了点儿土的小脸,又想起他倒在血泊里脑浆迸裂的一幕,鼻尖发酸。 扯着笑弯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上山了?那天摘的果子卖完了?” 小虎低下了头,“被人抢走了。” 看不到他的脸,从他的声音听起来,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气愤。 “谁抢的?姐姐给你出气去!” 抢小孩子东西,有没有道德! 小虎摇摇头,道:“我再摘就是了,他们得罪不起的。” 林月恒不高兴了,她堂堂魔君,谁得罪不起? “别担心,姐姐可厉害了,你跟我说,我去帮你出气!” 小虎有些感动,还是吸着鼻子摇头,愤愤道:“不过就是些野果子,山上还有,我再摘就是了,他们横行霸道惯了,很快就要遭报应!” 林月恒伸头揉了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道:“说得没错,做了坏事的人,死了去了阴间是要下地狱受罪的,早晚遭报应。” “嗯,姐姐你们来山上玩儿吗?” “不,姐姐有事要忙,你也早些回家去吧。” 又神神秘秘道:“姐姐会些掐算之法,算到今天有些不吉利,恐怕有大事发生,你回家去,乖乖躲着,别乱跑,知道吗?” 小虎变了脸色,“真的吗?你真能算到吗?” “当然了,快回去吧。” 小虎害怕背好小背篓,“那我走了,姐姐,你们也小心。” 在山里跑惯了的小孩子,几个起跃,猴子似的灵活,往山下跑去。 林月恒收了笑容,望着小虎的背影。 哪里可能救得下,可是碰到了,还是忍不住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好好长大。 回到山路上,和两人汇合,道:“走吧。” 司空明期目光也跟着小虎往下,眉间轻锁。 林月恒知道他一向对凡人有些悲悯之心,想来见到这样鲜活的生活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有些难过。 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轻声道:“上山去吧,别难受了。” 司空明期收回目光,道:“赤华的神力能感知活物所在,所以逸城中无一生还,是吗?” 一旁的赤华点点头,“是。” 林月恒也道:“那天林中的鸟雀都无一幸免。” 赤华有些愧疚,“凶兽的杀戮之气,针对一切活物,逸城再无活物,杀戮之气减少,我才清醒了过来。” 林月恒劝道:“千年了,往事我们不能改变的,难受也无济于事。” 司空明期道:“我不是难受,我是在想,小虎家,离青鸟山这么近,为何,死的最后一个人,会是他?” 林月恒和赤华皆是一怔。 他又道:“前两次看到幻象之时我就在想此事,他一个小孩子,生命之气最盛,赤华能轻易感受到他,就算当时不在家,在城中,也不该死在最后一个。” 林月恒道:“或许小虎就是有这运气,这要用逻辑看,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他要是运气好,就不会死在逸城了。”司空明期道:“先上山吧,本来逸城之事就复杂,或许是我疑神疑鬼,看什么都觉得奇怪。” 一路上到山脊,站在山洞口,三人隐下身形,藏在树上,静静等着。 等了许久,四周寂静,没有任何反常。 褚宴从山洞中出来,停在洞口,特意加深了结界,才乘风而去。 洞内此刻还十分安静。 又等了好一会儿,洞中突然传出一些响动。 林月恒道:“她要发狂了,盯紧结界,看看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附近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小虎?” 他不是回家去了吗? 林月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和司空明期对视一眼,从他眼里也看到了震惊。 底下,小虎没有背他的小背篓了,脸上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双手抱着个碗口大的不规则石头。 石头是普通的白灰色,带着些红色的纹路。 洞中传出的吼叫声把他吓了一跳,走到山洞边的小虎怕得把手里的石头朝着洞口一扔,然后火速逃离现场。 慌不择路,摔下了山坡,从三人眼前消失。 林月恒眼神一直跟着他,见他摔倒,也跟了过去。 山坡之下,草木深至腰间,也不知道小虎滚到哪里去了。 洞口又传来巨响。 白发赤华攻击结界了。 来不及多看,往山洞而去。 眼前一花,一个白影已经掠出…… 同样,他们都成了幻象外的人。 司空明期和赤华还站在洞口。 结界已破。 林月恒急忙问道:“看清楚了吗?” 司空明期道:“是,一招就破开了结界。” 林月恒看向赤华,“你看明白了吗?怎么回事?” 赤华走到一旁,抬手捡起一块石头。 林月恒定睛一看,是小虎扔过去的石头。 “你别告诉我,一个凡人小孩儿扔块石头能把褚宴的结界砸坏了。” 赤华将石头给她,道:“你如今是魔君,看不出来这石头有些异常吗?” 林月恒接过石头,认真看了看,惊讶道:“石头上的红纹怎么没有了?” 探查一番,竟然残留淡淡的魔气。 “小虎的石头,为何会有魔气?” 司空明期脸色也有些凝重,“小虎之前说他不知道山脊上有山洞,今日怎么来的?而且只带着石头,背篓都没背。” 林月恒心也沉下去,“你是说,小虎被人利用了?用带有魔气的石头攻击了山洞结界?” “有可能。” 林月恒也不多问,如同那天查探山洞一般,魔气自身上溢出,遍布山野。 若背后之人利用小虎来攻击结界,那或许是躲在哪里坐收渔翁之利。 找到人,就行了。 魔气满山探查一番,却没有任何回应。 林月恒摇摇头道:“我们如今身处幻象之外,我无法感知幻象内的人。” 司空明期道:“那便在此处等着,看看罪魁祸首是否会出现。” 第276章 破开结界关键的一环 第276章 破开结界关键的一环 幻象已经出现,她无法参与进去寻找。 城中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清楚,三人还是等在山洞里。 整座青鸟山,无一丝生气。 可,没过多久,山洞口又传来的脚步声。 三人抬眼望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贴着山洞壁走进来。 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忐忑,随时打算撤退的样子。 林月恒愣在山洞中,盯着眼前的小孩儿,连眼睛都忘了眨。 “小虎?他竟然也是其中的一环吗?” 看着鬼鬼祟祟,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往洞里走。 要说没点儿什么目的,那明显不可能。 司空明期道:“他在山中,为何没被发现?” 鸟都死绝了,他这么大个小孩儿,居然逃过一劫? 林月恒认认真真审视了一遍小虎,摇了摇头,“隔着幻象,我看不出他身上的气息有什么不同。” 小虎走进洞中,就被巨大的山洞惊到没了反应。 抬头看着洞中的一切,眼中的震撼比洞中的夜明珠还亮。 贪婪注视着山壁上的夜明珠,洞中赤华放在墙角的长枪,以及桌上放满丹药的瓶瓶罐罐。 快速搜刮起来。 林月恒无法将这张闪着精光贪婪的脸和小虎那张晒得发红发黑却笑得开心的脸合在一起。 赤华在一旁幽幽道:“他可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林月恒脑中灵光一现,“魔!” 那块带着魔气的石头。 “是有魔附身在他身上,攻击结界,就是因为觊觎山洞中的宝物?” 赤华身上气息也冷冽起来,“一般的魔,不可能会对结界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那是大魔?” “阿宴是神,他的结界,魔修的修为,不可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林月恒惊了,“难道是魔神?” 三观都被重塑了一遍,“堂堂魔神,破坏结界,就为了偷你几个夜明珠,几瓶丹药?” “还是说,”林月恒头脑风暴中,“那魔神就是为了让你出去涂炭生灵,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越可能,“赤华,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得罪过哪位厉害的魔神。” 赤华道:“若我真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物,直接打破结界杀我便是,何必多此一举,找个孩子来。” 林月恒又看向小虎,小虎已经把东西全部收了起来,抱了一大堆跑了出去。 三人连忙跟了上去。 林月恒道:“屠城发生得很快,小虎就算是此刻从山下下去也不可能赶到刚好去送最后一个人头。” 话音刚落,眼前跑得飞快的小虎,已经飞速腾空,霎时落在了逸城之中。 林月恒短暂顿住,便紧随其后,落后小虎一步进入了逸城。 小虎身上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已经不见,整个人茫然站在城中,四处都是血。 吓得哇哇大哭,也跟着跑起来。 却在转过街角,看到他在街上卖鸡蛋鸭蛋的爹娘,浑身狰狞伤口,倒在血里。 “爹!” “娘!” 小虎踩着地上血液跑过去,染血的脚印乱了一地。 满地都是尸体,断裂的房梁,毁坏的房屋。 小虎趴扶在爹娘身边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混着他爹娘身上的血,糊满了一身。 回应他的,只有四处惊恐的惨叫。 血红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白衣白发已经被血浸染的赤华。 眼睛里是无穷的怨恨气愤,看得林月恒一震心惊。 小虎捡起一旁的棍子,叫喊着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啊——"; ........ 司空明期带着赤华也追了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 林月恒偏头不忍再去看小虎的尸体,不忍去看那双怨愤不甘的双眼。 平复好心情,朝两人道:“我没看到附身在他身上的是谁,东西也都不见了。” ———— 一切发展出乎众人的意料。 谁也没想到,小虎,竟然成了白发赤华破开结界关键的一环。 夜晚围坐在房中,又开始复盘。 黎初一行去查官府的人。 发现赤华屠杀的人中,并没有一位官府的人。 逸城中屠杀发生之前,似乎官府的人就全部消失了。 头越来越疼。 林月恒靠墙盘坐在地上,头抵在墙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梳理清楚。 司空明期看着她独自一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墙角,也没去打扰她。 其他人还在讨论。 祁朔道:“官府的人不可能一个都没死于屠杀,也许在屠杀开始之前,就已经死了。” 吕述点头,“这件事不知道和屠杀是否有必然联系,但是肯定和逸城幻象唯独避开衙门有关。” 闻卿:“我们打听来的消息都说的是官府不干人事,可能有人看不下去直接杀了。” 褚流光:“那是谁杀的呢?又是什么时候杀的呢?杀官府那么多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逸城一个人都不知道吧。” 司空明期一顿,有什么东西快速从脑中划过,抓住。 “大家都知道官府的人死了,但是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和逸城有妖怪一样,像是被强行加入的记忆。” 吕述道:“你的意思是,幻象制造者,知道官府的人都死了。” “是,我们目前猜测的是幻象制造者是死在屠杀中凡人的怨气,可是这些人里面,没有官府的人,那么,制造者却知道官府的人都死了,说明,他知晓官府的人死亡的事情。” 吕述接道:“官府的人都死了,这件事不可能小,在逸城也瞒不了多久,但是这些凡人不知道,说明,官府的人死了没多久,屠杀就发生了。” 黎初插了句嘴,“那肯定凶手也死在了屠杀里。” 司空明期摇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应该是有衙门幻象的,要杀尽官府中人,衙门,是最佳地点。” 吕述:“所以,你认为,凶手,不仅杀了官府所有人,还逃过了屠杀?” 司空明期:“有这种可能。” 吕述:“凡人应该没有这个能耐。” 祁朔:“可是我们在逸城也没有发现修士啊。” 司空明期:“也许还有,魔。” 青鸟山上发现的魔气,说明这里,是有魔出现过的。 祁朔更不解了,“你们刚刚怀疑是魔神,可能是冲赤华褚宴报仇的,杀官府的凡人做什么?还聚集一起杀,图什么呢?” 赤华一直看着角落中独自冷静沉思的林月恒,听着众人的议论。 闻卿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怎么好像一点儿不在意的样子,这不是你千年前干的事儿吗,现在一切说明,当年的事,你或许阴差阳错,被人坑了。” 赤华道:“过去无法改变,在意也没用,我更在意当下的困境。” 第277章 考验你们知识的时候到了 第277章 考验你们知识的时候到了 闻卿听不懂她的话,赤华很多时候所做所言,她都不是太懂。 总觉得她这个人,好还是挺好的,就是,死气沉沉,不够鲜活。 赤华道:“我在想,我们要怎么出逸城这个幻境呢?” 闻卿诧异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犯下滔天大罪,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吗?” 赤华道:“知道当然最好,若是不能知道,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 闻卿:“可你查清楚了,就可以拿着证据伸张正义了。” 赤华:“找谁伸张正义?” 闻卿:“找能给你做主的神啊。” 赤华微微一笑,道:“有一句俗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的所做作为,其实都瞒不过上天的眼睛。” “什么意思?” “无论我是否有冤屈,事情已经做下,我不能因为是情有可原便能免受责罚,若是上天也觉得我值得怜悯的话,会给我生机的。” 闻卿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觉得,不管内情,施这么重的罚,是不是也有些不近人情? 林月恒终于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走过来,眉宇间有些疲惫,平静道:“我就是你的生机。” 赤华抬头看她。 林月恒道:“我去一趟小虎家,找找答案,你在这儿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修为不高的魔修也能让褚宴的结界破损,别管方法是不是匪夷所思,只要是有可能的,想出来,等我回来再讨论。” 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想想,不是看了那么多书吗,考验你们知识和见识的时候到了!” “期期,走。” ————— 天刚黑透,农人们也都回了家。 最近农忙,活多,回家晚。 小虎家的厨房上,还升着炊烟。 林月恒和司空明期站在院内,看着厨房中就着昏暗的油灯做饭的一家三口。 又从司空明期的知识里学了隐身法,即使大摇大摆在这儿逛,他们也发现不了。 小虎娘在灶台煮粗面疙瘩,小虎坐在灶口烧火,小虎爹把煮好的猪食提了一桶,去猪舍喂猪。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小虎娘却在叹气。 “小虎,你别再去山上打果子了,反正也卖不成,山上危险,你一个孩子,娘不放心。” 小虎气鼓鼓道:“娘,我就要去,总能卖一些,他们总不可能每次都给我抢了。” “傻孩子,你何必和他们硬碰硬,吃亏的是你。” “可是我没错啊,是他们欺负人,不要脸。” “嘘,”小虎娘吓得赶紧让他闭嘴,压低声音道:“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你和他们硬来,不是自己受罪吗?” 小虎撇撇嘴,一点也不认同,愤恨敲了敲手里的火钳子,“他们做这么多坏事,真该死,等我长大了,我早晚要报仇的。” “你这孩子……”小虎娘一阵头疼,“你不是说那个姐姐给了你一个银锭子吗?你又不缺钱,今天又和官府的起了冲突,最近别去街上卖果子了。” 小虎气鼓鼓的脸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小月姐姐是好人,她会有福报的,欺负我们的那些衙门狗腿子是坏人,要遭报应的。他们抢了我的果子,还抢别人的东西,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小虎娘看着他无奈笑笑,“傻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呢。” 小虎盯着灶膛里的火,小小的脸皱成一团,“我们都这么穷了,他们还要抢我们的东西,真希望他们快点儿遭报应,再也看不到他们。” …… 林月恒在小虎家待了许久,直到他们一家三口都睡着,再也没有半点儿动静,才离开了这里。 眨眼回到客栈之中。 众人还没散,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损害强大的结界。 林月恒找了个椅子坐在桌边,司空明期挨着她坐下。 一张圆桌挤得满满当当。 林月恒环顾一周,“想到了吗?各位博览群书的道友们。” 众人:…… 这般阴阳怪气是要闹哪样? 赤华看着她道:“那块石头上带有魔气,或许是魔族的秘法,你知道吗?” 林月恒一怔,几双眼睛又看向了她。 甚好,问题抛回去了。 尴尬挠头,她在魔界也没学过什么东西来着。 立马扭头看向乌羽,“你知道吗?” 乌羽在魔界和她待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她沉睡了一年半,乌羽都醒着,说不定比她知道得多。 乌羽昂首挺胸飞到桌子上站立。 骄傲道:“我知道一个秘法,尊主看书时,我跟着看到的。” 林月恒:“别废话,说就是。” 乌羽清了清嗓子,道:“有一个秘术,据说用强大的愿力,加上生魂,可以制成很强的破阵法器,攻击比自己修为高很多的结界。” 众人都有些听不懂:“愿力?” 乌羽道:“是的。” 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等夸。 林月恒一巴掌扇它头上,“解释清楚,得意什么。” 乌羽委屈巴巴看着她,“主人,你又打我。” 还朝司空明期身边挪了挪。 林月恒理直气壮,“就凭你老是坑我,还坏我的事,我没炖你就不错了,再废话我拔毛了。” 乌羽不敢再抱怨,立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愿力就是很强烈的愿望之力,需要发愿之人最纯粹的愿望。” 林月恒:“那不是谁都有愿力?” 赤华在听到愿力之时,便明白了过来。 解释道:“每个人都有愿望,但是要形成愿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只有心中唯一执念许下的愿望,才可称之为愿力,许愿之人,必然也是很纯粹的人。” “是的,”乌羽接着说道:“替许愿之人完成愿望便可获得他的愿力,然后用生魂做祭品,制成无坚不摧的破阵魔气,就可以破开一些厉害的结界。” 赤华道:“想必小虎手里的石头上缠绕的红色纹路,就是愿力和生魂形成的魔气,他用这股魔气击打阿宴布下的结界,虽然没有破开结界,但是也造成了一些损坏,所以才能被我破开。” 林月恒肩膀垮了下去。 脑子里的线都串联了起来。 “我想我大概推测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第278章 推测的真相 第278章 推测的真相 面对一屋子的目光,林月恒说出了自己对着墙冥思苦想许久,又亲自去看了小虎,以及刚刚得到的有关愿力的信息之后,推测出来的想法。 逸城官府不作为,欺压百姓,小虎也是被欺负之一。 一日,又被抢了辛苦摘的果子,心里存了气,有了想让官府中人遭报应的想法。 正巧碰到魔修,见他竟然拥有强大的愿力,顺势答应替他完成愿望,只为获得他的愿力。 魔修在衙门杀了官府所有人,取得了这些人的生魂。 同愿力一起,以魔气附着在石头上。 然后俯身在小虎身上,上青鸟山攻击了结界。 正好遇到赤华狂化,愿力虽然没有破开结界,但是还是损伤了结界。 赤华因此打开了结界,出了山洞,发生了后续的屠杀事件。 小虎因为被魔修附身,想来是隐藏了气息逃过了一劫。 等她走后又偷偷回了山洞,卷走了赤华所有的宝物。 本想回到逸城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溜走,没想到逸城已被赤华屠杀殆尽。 从小虎身上出来,带着宝物就跑了。 小虎因此成了死的最后一个人。 城中官府中人,也全死在了屠杀之前。 林月恒慢慢说完自己的推测,屋中已经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朔举手,发出质疑,“小虎,一个孩子,有那么强的愿力?” 赤华直接辩了回去,“小孩子的纯粹愿望,如果执念太强,也是有可能的。” 吕述又问道:“赤华是神,即使魔修躲着,应该也能发现吧?” 赤华:“若是身上携带法宝隐藏,只要不动,不一定会发现。” 祁朔:“那魔修是怎么知道山洞里有宝物的?” 赤华:“阿宴是神,布下的结界流光溢彩,若那魔修无意间遇见,恐怕会认为洞中会有什么宝物,起了贪念。” 祁朔:“他运气这么好?偷了你的东西,又躲过屠杀,现在说不定还在哪儿逍遥快活。” 赤华:“命运这东西,很难说。” …… 众人静静看着几人有来有回说话。 林月恒有一种,自有大儒为我辩经之感。 轻咳几声,道:“关于这个魔修,我也有一些想法。” 众人又看向她。 林月恒自储物戒中拿出一颗莹白圆润的夜明珠。 放在赤华面前,道:“你看看,是不是你山洞中的夜明珠。” 赤华拿起来看了又看,道:“是很像,但是那夜明珠也并非我独有,不能确认。” 林月恒道:“可是能这么巧合的,就只有他了。” 司空明期略一思索,眼神顿住,“姬吴?” 林月恒点点头,“没错,这颗夜明珠,是我在无望山从姬吴那儿拿来的。” 黎初也来了精神,认真看了看,“确实是姬吴的没错。” “姬吴是很久之前就到了无望山,身上又带着这颗和山洞中一模一样的夜明珠,且,离开无望山之后,就被命运吸引来了逸城,又和逸城怨气裹在一起。” 停顿了一下,道:“太巧了,若说是魔修在背后捣鬼,我怀疑是他,就算不是他,跟他也些关系。” 赤华回忆了一下,道:“逸城被屠之后,魂魄散落,是有不少魔修鬼修趁虚而入,想收拢魂魄修炼,被神界镇压,全关在了无望山中。” 林月恒:“就是这样,姬吴很有可能一开始就在无望山了,就是因为逸城的事。” …… 查了好几天,线索一直都是断断续续,如今能理清楚,大家还是偏向相信林月恒这个推断。 林月恒道:“如今逸城的怨气还没现身,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为今之计,是先出去。” 闻卿:“怎么出?” 林月恒:“先阻止屠城的事情发生试试。” ———— 不知道小虎是什么时候和魔鬼达成的交易。 要阻止屠城的事情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拦住小虎不要去山洞攻击结界。 这件事就显得好办许多。 林月恒直接在早上碰到小虎的时候就将他撵下山去,寸步不离。 赤华和黎初去守着山洞口。 司空明期他们去官府看看,能不能见到杀害官府的人。 一路上,林月恒和小虎说了许多话,讲了很多道理。 主要内容围绕的还是如何放宽心态,不要执着等等。 小虎听得云里雾里,“小月姐姐,我没念过书,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清静什么乌龟什么的。” 林月恒十分有耐心慢慢重复道:“是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们只要保持自己内心的宁静平和,不被外界的苦难影响,那么慢慢的,我们身边的世界也会跟着变得自然平和。” 小虎挠挠头,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林月恒想到这个世界,文盲遍地走,或许是她说的不清楚,小虎还是个孩子,理解不了也正常。 便又换了种说法,“姐姐的意思就是,即使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有坏人欺负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要执着于想着一定要让坏人受到惩罚。” “为什么?”小虎完全理解不了,“做了坏事不用受到惩罚吗?” “当然要,”林月恒循循善诱,“只是,我们不能陷入在仇恨中,你要是每天都想着,那些坏人怎么还不去死,那不是每天想的都是不开心的事?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小虎固执道:“坏人死了我就开心啊。” 林月恒:“......但是我们更多的要关注我们自己的情绪不是吗?多去想想美好的事情啊。如果我们整天想的都是仇恨,那也会让我们自己生气,怨恨,就看不到其他美好的事情了,不是很不值得吗?” 小虎背着小背篓,穿着草鞋走在田埂上,闷闷道:“我知道了。” “真的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小月姐姐是好人。” 林月恒在他面前弯下腰,和他平视,道:“小虎,姐姐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欺负,有时候差点就要死了,也有很可恶欺负我的坏人。” “那坏人受到惩罚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发现,我怨恨,不甘,折磨的也都是自己和身边的人,如果我也因为仇恨坏人去固执想要报仇的话,我也会因此变成坏人,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那关心我,爱护我的人,又该有多担心我呢?” “姐姐是让我不要恨那些坏人?” “恨,可以,但是,不要陷在仇恨里出不来,否则,折磨的就是你自己了。” 小虎黑黝黝的脸上充满了迷茫。 取下背篓坐在田埂上,看着下面金黄的稻穗,低头思索着。 林月恒知道一时间跟他说太多他也理解不了,毕竟这么小的孩子。 也跟着他一起坐在田埂上,等着他慢慢想清楚。 无论如何,今天把他跟紧了,不让他去作死,是首要任务。 第279章 我在逸城长不大了 第279章 我在逸城长不大了 小虎坐了很久。 一句话都没说。 林月恒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怕他又陷入执念里,东拉西扯和他说话。 “小虎,你觉得逸城怎么样?” “很大,很热闹。” 林月恒声音放得轻柔,“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逸城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城,比逸城更大的比比皆是,更加繁华,热闹,等你长大了,出去看看,一定会喜欢的。” 只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心胸才会跟着辽阔,不容易陷在执念中。 小虎或许是一直都待在这里,地里田间,为了生计奔波,以为眼睛所见的一切就是他的全部世界,才这般执着。 小虎道:“姐姐,那你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吧。” 林月恒求之不得,缓缓说起她看到的世界。 石桥城、沐阳城、星辰谷、青罗城、尤蓝城、大荒泽、南仪城、鬼界、魔界。 绘声绘色讲述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好玩儿。 略去了她自己吃苦的故事,讲述的都是美好的事。 小虎腿在田野间晃荡,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斜。 静静听着,眼里浮现向往。 林月恒一看有戏,说得更加来劲。 “小虎,外面的世界可大了,等你长大了出去看过之后就知道,逸城那些讨厌的坏人,其实什么都不算。” 小虎笑出一口小白牙,细弱的小腿贴在田坎上。 田坎上铲过的杂草又发出新芽,扎得有些痒,有些疼。 他轻轻道:“可是,姐姐,我在逸城,长不大了。” 林月恒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 眼前的小虎,还是那副模样,眼里有些水光。 小手扣着袖口处的泥巴,道:“小月姐姐,我要是之前遇上你,就好了。” 林月恒的心一寸寸凉下去。 小虎站了起来,背起背篓,道:“我们去街上看看吧。” 林月恒跟在他身后,眼神不自觉往青鸟山的方向看。 小虎双手抓着背篓带子走在前面,也不说话。 橘暖色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 离城中越近,鼻尖的血腥味越重。 林月恒紧走了几步。 城中尸体横陈,血到处都是。 没有一点儿声音。 浅浅的风吹出满城的血腥味,躺倒在地上的尸体,衣服也被血染透,重得风都吹不起。 小虎踩着草鞋沙沙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 林月恒惊恐看着他,“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去山洞,没有破坏结界。” 小虎道:“姐姐,他们早就死了,我去不去,都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死了呀,”小虎伸手指着前面,“你看,我死了呀。” 林月恒僵硬转动头部,地上那具她曾亲眼看见过两次的尸体,依然保持着死时的样子,睁着眼睛躺在地上。 一股凉意从头到脚。 “制造这幻象的,是你。” 小虎点点头,眼神是和年纪不符合的沧桑。 “是我,姐姐。可是,千年了,只有你,和我做了朋友。” 林月恒戒备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幻象,还一点儿气息都不被发现,眼前的还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孩子小虎吗? 绝对是个什么厉害的大怪! 小虎道:“姐姐你推测的没错,我就是和魔鬼做了交易,他完成我的愿望,我帮他去山洞里盗宝。” 说到这里,小虎呜呜哭了起来,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完全一个熊孩子模样。 林月恒眼角一抽。 如今知道他是大怪,看他哭成这副丢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违和。 小虎哭得声嘶力竭,原本安静诡异的逸城,被他这一嚎,反而没那么惊悚了。 林月恒脸越来越皱,本以为他哭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愈演愈烈,耳膜都要被震聋了。 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谁都有干错事的时候,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嗷。” 小虎还在哭嚎,“改不了了,没有机会了。” “谁说的,姐姐在鬼界有些人脉,你这错,最多就是受一点儿罚,我到时候卖个脸,让底下的鬼差们多照顾你些,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好不好?” 小虎哭得浑身都在抽,“投不了胎了,我们都被困在逸城了,出不去了。” 林月恒听出了不对劲。 按照在鬼界打工的经验看来。 就算逸城百姓是被赤华无辜杀害的,那么魂魄也是要被鬼界勾走的。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整座逸城的人,都困住了,”小虎抖着手往后一指,“你看。” 林月恒后背发麻,硬着头皮往后看去。 差点晕倒。 什么时候她背后乌泱泱站了这么多人了? 一个个还维持着死前的模样,生无可恋,魂魄浅淡,麻木冷漠。 可不就是逸城死去的那些凡人吗? 小虎又道:“有些人的魂魄被吃了,剩下的人,一直都在这里。” 四周的景色也在变幻。 原本满是血腥的逸城,也逐渐消失不见。 变成了杂草丛生的一片密林之中。 和之前衙门的场景差不多。 历经千年风霜的密林。 树木丰茂高大,草色青青,间错开满的野花,与天边晚霞遥遥相望。 小虎道:“逸城吃了我们的尸体,树木都长得好一些。” 这是什么阴间发言。 林月恒四处看去,刚刚身后乌泱泱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整片草木丰茂之地,只剩下她和小虎两个人。 “小虎,你有些本事啊,幻象切换得这么丝滑。” 她堂堂魔君都没感受到身后魂魄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小虎道:“他们在逸城,出不来。” 林月恒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那些人,都被困在了千年前的逸城中。 可是,“这儿不就是逸城吗?你既然能制造出幻象,为何不能将他们都带出去,我可以送你们去投胎的。” 找邢哥卖个脸,向阎王爷求个情,念在逸城百姓已经受了千年困苦,插个队,让他们投胎转世。 小虎眼泪又掉下来,“我带不出来他们,我们都要一直在逸城里了。” 作势又要嚎。 林月恒赶紧打住他,“好了好了,你和我说,我能帮你做什么?姐姐都答应你好不好?” 小虎摇头,“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救他们。逸城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坏人,看到幻象都想打死我们。” 白水镇住的那些人,都是无意闯入者,在看到幻象之后,都吓得不轻。 在看到逸城的人,也觉得都是鬼,喊叫着厮打冲出了逸城,躲在白水镇。 林月恒想到什么,“那,姬吴呢?就是那个说去了逸城,但是没有出来的一身黑气的大魔。” 第280章 杀了我你就能出去了 第280章 杀了我你就能出去了 小虎哭着的脸突然变得狰狞。 怨气四溢,“都怪他该死,是他骗了我,是他放出了怪物,是他害了逸城所有的人,还想吃掉我们的魂魄。” 果然的姬吴干的坏事。 “那他在哪儿?告诉姐姐,姐姐替你修理他,把他打个稀巴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小虎道:“我不知道,他和小黑一起走了。” 小黑? 又是什么新人物? 小虎道:“小黑就是保护我们的人,所有想吃我们的怪物,都被小黑打跑了,那个坏人,也被小黑吃了。” 林月恒脑子里转了又转,想了又想,问道:“小黑,是一个黑骷髅?” “是啊,我们都死了之后,小黑就出来了。” 怨气! 小虎接着说道:“小黑吃不了那个坏人,他们两个在一起,坏人说再这样下去,小黑会死,只能出去吃别人的魂魄,我劝过小黑了,他不听我的,跟着走了。” 林月恒看着小虎,幽幽道:“那你,为什么可以从逸城出来?” 小虎低下头,愧疚自责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待在逸城的幻象里?” “我出去过,有人要抓我,戴着白帽子黑帽子,说要带我去投胎。” 黑白无常,拘魂使者。 “你不想投胎吗?” 小虎倔强道:“我想,但是我想要和逸城的人一起,所以我打跑了鬼差,一直待在这儿。” 拘魂使会在察觉到魂魄离体的下一刻就赶过来,小虎那个时候就碰上了,还打跑了。 他要是没点儿本事,说不过去。 如今他一个魂,还敢和她站在夕阳下说话,看起来和寻常小孩儿无异,修为肯定不低。 千年怨气啊。 林月恒心里发毛。 要是惹恼了他,她打不打得过哦? 若是打不过,喊原执的话,他来不来? 还是喊邢哥? 还有,“为什么你和小黑分开了?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小虎突然笑起来,“就跟你和你那孪生姐妹一样啊。” 林月恒:!!! “你能听到我们说话?看到我们在逸城发生的一切?” 她发誓,她只在客栈说过那一句。 “是啊,”小虎十分坦诚,“我全都能看到。” 随后又皱起眉头,困惑道:“只是那天晚上,有一团黑气挡住了,我不知道你和大哥哥在房里做什么.....” “行了,这个不需要知道。”林月恒老脸一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天呐,还好她布下了结界,否则就被人现场直观了。 太吓人了。 现在看来,是小虎人格分裂了。 一个他,一个小黑。 他留在逸城,守着自己的城。 小黑和姬吴纠纠缠缠,出去搞事了。 怪不得在城中没有感受到怨气的气息。 小虎看着林月恒,眼里都是感激,道:“姐姐,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想出去,杀了我,你就能出去了。” 眼前的幻象又变了,又回到了逸城。 满城的尸体血液也不见,还是一派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小虎背着小背篓笑着站在她面前。 说道:“姐姐,杀了我,你和你的朋友们都能出去,幻象就会消失了。” “姐姐,你是好人,你杀我,我不会反抗的。” 小虎眼神真诚,隐隐闪着期待的光。 林月恒蹲下身看着他,道:“那我的朋友们,他们在哪里?” “在逸城啊,杀了我,姐姐就能看到他们了。” 小虎朝她走近,“小月姐姐,你是这千年来,对我最好的人,我愿意死在你手里,让你出去。” 说完还闭上了眼睛,从容赴死的模样。 林月恒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拉着他往青鸟山上走。 “跟我找人去,若是找不到他们,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小虎愣住了,被她扯得走得飞快,“姐姐,杀了我,我死了,就能找到他们了。” 林月恒冷冷道:“你本来就死了,我还杀什么?” 小虎:“还可以杀的。” 林月恒道:“我杀人没什么经验,干不了这个活。” 小虎:“那找到你的朋友们,让他们杀也可以。” 林月恒:“他们也没经验,杀不了。” 小虎:“你的孪生姐妹也不行吗?她不是已经杀过我们一次了吗?” 林月恒脚步忽然顿住,小虎没刹住脚,正好撞上她的后背。 揉揉自己的额头,小虎笑嘻嘻道:“姐姐,怎么不走了?打算自己杀我了?” 林月恒转身看他,“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小虎有些骄傲,“当然啦。” 林月恒幽幽道:“真要我杀你?” 小虎点点头,笑容不减,蛊惑道:“姐姐是好人,杀我肯定不会让我疼的。” “若我不杀呢?” “那你就出不去,也见不到你的朋友们了。” “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在逸城啊,我没有把他们怎么,不信你看。” 小虎抬手一挥,眼前出现好几个透明大泡泡。 泡泡里面就是他们在逸城的画面。 黎初和赤华还守在山洞口,司空明期带着其他人在查官府的人什么时候死的。 小虎道:“官府的人是上午死的,那个人杀了他们,就来找我,给我石头,让我去山顶,我不敢去,后来被他附身了,醒过来的时候在城里,大家都死了。” “等我们都死了之后,那个白发的怪物姐姐被人带走了。” “那个坏人又出现了,我看到他在吃我们的魂魄,大家都不愿意,拼命反抗,然后小黑就出现了。” “坏人走了,小黑也躲在了逸城,鬼差来抓我们,我不想离开这里,躲了起来。” “再后来,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旁边的山都垮塌了下来,把我们埋了起来,我们的尸体上长出了树木,鲜花。” 小虎笑得天真无邪,“我实在是太想逸城了,每天想每天想,突然有一天,逸城就回来啦。” 执念太深,形成幻象。 林月恒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看着小虎,道:“姐姐不会杀你,我不信只有杀了你才能出去,你又不是天底下最强的人,不可能会困住我一世。” 小虎笑容收了起来,“可是,姐姐,你不杀我,你的朋友们,就都出不去了。” “那你为何不愿意放我们出去呢?” 小虎面色变得冷漠,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表情。 “因为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好人。” 第281章 哭到停不下来 第281章 哭到停不下来 林月恒看着小虎认真又冷漠的眸子,觉得一阵心累。 “所以,你是在试探我?” 小虎没有否认。 林月恒稳下心里想骂街的冲动。 用最后一点儿耐心分析道:“现在就是,你不相信世界上有好人,所以让我杀你。” 自己想着都觉得生气,“我若杀你,说明我不是好人,我若不杀你,你又非缠着让我杀你。” “小虎,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怎么遇上这么个固执怪! 进退两难。 现在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小虎执念太深,千年怨气的大怪,制造出的幻象,她们一点儿都没发现异常,乖乖往里进了。 若他再搞点儿事出来,怎么办? 林月恒被他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 “你说说你,千年前就因为固执太深吃了大亏,这一千年来,没有好好反省吗?” “现在还执迷不悟,说谁都不信,那你信谁啊?信你自己吗?信你那比核桃仁儿大不了多少的脑仁儿吗?” “我杀你?我堂堂魔君,杀你用费多少力气?你活得是有多不耐烦非要我杀你?想死自己找块豆腐撞死不行吗?为难我干嘛?” “杀人?我连鸡都是我三师兄帮忙杀的,我主动杀人要做多久的心理准备?” “还说什么,没见过比我更好的人,呵呵,你们男人,小小年纪就是一张能说会骗的嘴,我这么好,你还这么为难我,给我出这么大难题?” 小虎:...... 目瞪口呆了属于是。 林月恒缓了一口气,沉着脸又道:“我第一眼看你也属于是眉清目秀,朝气蓬勃,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学那些猥琐老男人一般,只嘴上会说好听的话骗人,干的都是不要屁股的事!” “我的朋友们,都被你困在逸城,我最喜欢的男人也在里面,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林月恒坐在地上,直接摆烂,“你要杀先杀我,我就知道我命苦,好事哪儿能轮到我啊。” 说完还双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我才过多久的好日子啊,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净给我追着喂屎吃。” 小虎已经听得呆住了。 她不是堂堂魔君吗? 听起来也是厉害得很的人物。 都知道是他搞鬼了,为什么不杀了他。 还像他娘一样,说脏话,骂他,哭得一点儿也不要脸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在看她。 小虎都有些尴尬了。 急忙丢下背上的小背篓,“姐姐,不是的,我不是骗人的,我没有骗你。” 林月恒捂着脸带着哭腔吼道:“我才不信呢,你们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我是真的没骗人,你真的是我觉得最好的人。” 小虎急得团团转,他娘哭起来就不好哄。 如今看到小月姐姐哭,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想着和娘相处的时候怎么处理的。 连忙说软话,“哎哟,姐姐,我都听你的话,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行!”林月恒来劲了,“我今天就算哭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小虎心里又感动又焦急,“姐姐姐姐,我都听你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他们都活不成了,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那我把他们都放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不行!你肯定是骗人的,我这人老实,老是被人骗,我才不信呢。” 小虎围着她打转,急得脸都红了。 “我不骗人,我放人,放人。” 说完闭上眼,用力憋一口气,再睁开。 “姐姐,你把手拿下来,看看,我真的把她们都放出去了,你的孪生姐妹我都放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信你是好人了。” 林月恒不敢放下手,放下手就要被发现她是假哭了。 露馅儿了惹怒他更是要完, 手捂得更紧,埋在膝盖间,伸出拳头背着他死命揉搓自己的眼睛。 不揉红等会儿抬头就被发现了。 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假哭。 “都来逼我,老天爷逼我,你也逼我,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小虎更急了,也跟着掉眼泪,“姐姐,我错了,我不逼你了,我把你也送出去好不好。” 又是一阵操作。 林月恒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硬邦邦的石头街道,变成了软乎乎的草地。 真出来了? 从指缝中瞄了一眼,入眼果然的绿色的草地。 但是不可大意,还是装作伤心不已的样子。 哭个不停。 小虎也跟着她哭,哭得惊天动地,悲痛不已。 “都怪我,我一直在犯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林月恒被他震天响的哭声惊的自己哭声都小了些。 他声音悲痛,带着千年的委屈悔恨,哭得肝肠寸断,听得人心里发酸。 本来假哭的,一听这声音,也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抬起头安慰他,“别哭了,人都会犯错,你还这么小,改了就好了。” 声音悲痛得她也跟着啪嗒啪嗒落泪。 “实不相瞒,我也过得苦,我曾经被灵兽嚼吧嚼吧啃碎了咽下去,疼得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结果到了鬼界,我又不能好好收拾他,看着他投胎去了,我心里也苦啊。” 一大一小,一站一坐,在草地上大哭起来。 或许是同病相怜,看着跟他一样倒霉的人,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倒霉了。 小虎逐渐止住了哭声。 林月恒却越哭越投入。 开始本来只想着,小虎哭得惨,她若是表现得共情一些,或许可以让他恢复一些人性,不要净想着复仇搞事。 结果一哭就收不住,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就是情绪上来了,停不下来。 脑子里告诉自己八百遍,别哭了。 眼睛嘴巴怎么也不停。 眼泪一直流,嘴巴一直嚎,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哭也不能哭得太丑,还是奋力将鼻涕吸了回去。 竭力保持美人落泪的姿态。 小虎惊呆了。 小月姐姐是过得多苦,竟然哭了这么久都不停,还表情越来越呆滞,眼睛肿得像核桃。 肯定还在伤心,生他的气。 “姐姐,我不逼你了,你们都出来了,你别哭了。” 再哭,都怕她上头撅过去。 小虎急得不行,自己的苦难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劝。 他真不是人啊,这么好这么爱笑的姐姐,被他逼得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林月恒抽抽搭搭道:“我...我没事...我就是...停...不..下来....啊....啊...” 她也想知道,怎么停下来。 袖子都要没干地方擦眼泪了。 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好在,鼻涕倒回去了。 救~命~啊~ 再哭要缺氧了。 努力平复情绪,深呼吸。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一看到小虎挂满泪珠可怜巴巴的小脸。 圣母病一犯,又开始哭。 “小虎啊,你死得好惨呐~~~” 第282章 送你去投胎 第282章 送你去投胎 小虎见她心疼自己,也一屁股坐地上忍不住开始哭。 一时间,一大一小,坐在草地上,仰着头,哭得不能自已。 不远处莫名其妙被传送出幻境的几人,惊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一幕。 先不说他们正在幻境中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去查幻象奇怪之处之时,突然眼前一闪,就被传送到了这个一眼望过去只有草木野花的地方。 一过来,就看到嫌疑大怪小虎,急得团团转劝坐在地上抱膝哭的林月恒。 然后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两个人就惊天动地哭了起来。 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现在还抬头嚎。 真的,他们几十年,赤华上万年,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一幕。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上前去劝吧,他们好像局外人,融入不进去, 不去劝吧,光站着也有些尴尬。 进退两难啊他们。 然后一致,目光齐刷刷看向司空明期。 不得不说,司空明期比她们就淡定多了。 虽然吃惊,但是仅表现在眼神,嘴没有张开,看着没那么傻。 闻卿低声问道:“你,要不要去劝劝。” 她真怕月恒再哭下去,会晕过去。 司空明期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再等等吧。” 显而易见,小虎就是幕后制造幻象的人。 如今两人在一起哭,说不定是她的打算,他若这样贸然过去,打乱她的节奏怎么办? 哭了许久,林月恒觉得自己哭得都要打嗝了,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肩膀还在抽动,嘴里也没办法停下抽动出声。 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擤了个鼻涕。 又拿出一块,递给小虎,哭太久,话都说不清楚了,“擦...擦...吧,太脏了。” 鼻涕糊一脸,辣眼睛。 小虎接过手帕,抽动着擦干净脸。 同样口齿不清,“姐...姐...,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了。” 深呼吸好久,林月恒才慢慢平静下来。 感觉嗓子都要哑了。 看着小虎,道:“你现在...什么打算?” 小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送你去,投胎,好吗?” 说的慢,就不会抽了。 小虎道:“那...城里...的...人呢?” “你若是,信我,让那些,魂魄,出来,我带你们去找,鬼王,他会帮你们的。” 邢哥虽然看着严肃威严,但是也是个正义的鬼神,会怜惜逸城的人的。 小虎又要掉泪,十分纠结。 林月恒扶着他小小的手臂,眼睛注视进他眼里,“小虎,相信姐姐,好吗?我发誓,一定会帮你们的。” 千年前的屠城,她虽然只是参与了一个指甲盖儿,但是,若能帮忙,她也很乐意。 毕竟千年的囚困,太苦了。 小虎没有说话,显然在和自己作斗争。 林月恒一直劝说,“小虎,相信我,给姐姐一个机会,好不好?” 小虎看着林月恒,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鼻头也哭红了,嘴都哭肿了。 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眼里的真诚期盼,比天上的星星都要闪耀。 第一次,他违背了自己的内心,轻轻点了点头。 林月恒展颜一笑,“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草地上爬起来,又把小虎拉起来。 小虎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随后,空旷的草地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浅淡鬼魂。 小虎有些紧张,紧紧拉着林月恒的手,“姐姐,你真的不会骗我嘛?” 林月恒郑重道:“姐姐发誓,你等我,我找鬼王。” 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几个熟悉的身影。 鼻头一酸,忍住了落泪。 都出来了,真好。 众人也走了上来。 林月恒知道耽误不得,道:“我去找鬼王,你们帮忙看着这些魂魄,注意别被意外伤到了。” 魂魄这么浅淡,再受伤,就没了。 司空明期重重点头,“我会看好的,辛苦你了。” 废话不多说,林月恒凝神,召唤出鬼门关,抬脚走了进去。 和邢间第一次带她进去不同。 她刚一进去,便被几个鬼差拿着武器围住。 林月恒赶紧说明了来意,老老实实配合,指明要找鬼王邢间。 好在她在鬼界待了不少时日,这张脸还是混熟了。 只是肿得厉害,一鬼差辨认了好久才认出她,让她等着,报告邢间去了。 邢间来得很快,见到她也是一愣,“你又去作死了?” 脸肿成这样,被人打哭了? 林月恒也没多废话,几句话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邢间也深知事情重要性,立马去禀告了阎王爷。 阎王爷愁眉苦脸点了一大堆无常鬼差跟着邢间去了人间。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邢间还是被满地的浅淡魂魄惊了一惊。 林月恒引着他去找了小虎。 邢间又低头看着小虎。 人不可貌相啊。 这么个孩子,居然能和这么大的事有关。 林月恒弯腰看着小虎,温柔笑道:“小虎,这是鬼界鬼王大人,也是姐姐的朋友,他会安排你们去投胎的,你跟他走,听他的就好。” 小虎紧张牵着他的手,眼神戒备,“姐姐,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林月恒知道他很难相信人,摸摸他的头道:“姐姐是魔,不能擅入鬼界,不合规矩,你放心,邢哥是很好的人,他会照顾你的,姐姐在鬼界也有些朋友,都和她们打好招呼了,别怕。” 小虎还有顾虑,林月恒也不急,耐心开解道:“他们都是鬼神,凡人死后投胎都是他们管的,而且,逸城这些人的魂魄恐怕有损,只有鬼界能帮他们休养魂魄。” 摸摸小虎紧张戒备的脸,柔声道:“你们人这么多,对阎王爷也是很大的工作量,他都不嫌麻烦,也是真心想帮你们的。小虎,错过这个机会,你们将再无转世之机,信姐姐的,好吗?” 小虎内心挣扎犹豫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邢间便吩咐带来的鬼差维持秩序,排好队一个个引进鬼门关。 亲自跟着小虎落在最后,一起进去。 不忘回头看林月恒一眼。 道:“你有些造化,做了魔,也还是好心,继续保持,上天不会辜负你的。” 林月恒也没放在心上,贼老天的人品,她不信。 不过还是高高兴兴答应道:“知道了,邢哥,我不会干坏事的。” 小虎也依依不舍眼含泪光看向她。 林月恒笑眯眯道:“姐姐命长,等你投胎转世,若是我们有缘份,肯定还会再见的,乖一些,邢哥会帮助你的。” 小虎泪花闪闪点了点头,和邢间一起,消失在鬼门关。 第283章 下雨 第283章 下雨 做完一切,天已经黑到不行。 林月恒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净,一下子垮了下来。 “走吧,不玩儿了,我要回浮玉山去。” 苟着吧,一出来就要命。 赤华在一旁幽幽道:“我还要去找怨气和姬吴。” 林月恒恶狠狠瞪过去,“闭嘴吧你,就你有脑子记得住,先回去,商量再看。” 小虎说了,他俩出去搞事了,肯定还会不太平。 现在,还是先抓紧休息几天吧。 司空明期祭出云舟,带着众人往浮玉山去。 本来出得就不远,眨眼间也就回到了浮玉山。 看了看在场的人。 也不需要她安排什么,说了句自便就和司空明期回了自己的院子。 吕述站了半天,想了想,在这儿住下了。 闻卿主人家似的给他和祁朔安排了客房。 ———— 身心俱疲。 一回到寻踪院,林月恒就找大浴桶准备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 见她累得不行。 哭了大半天,最伤精气。 司空明期自告奋勇帮她准备去了。 反正有法术在,这活干着也不累。 乌羽已经回到自己的巢穴去了。 放好水,司空明期来房中叫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轻轻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施了个除尘诀,轻放到了床上。 脱了外衣鞋子,盖好薄被,放下幔帐,轻手轻脚出了门。 隔壁房间热水都放好了,她睡了,只有他去泡了。 这几日消息太多,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步走错了会有什么危险。 结果莫名其妙就出了幻境,一切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司空明期自嘲笑笑,即使没有他帮忙,她也能很好处理这些事情。 不靠修为,就将他们都带出了幻境。 她的能量,超乎他的想象。 他更多该思考的,不是如何帮她,而是,如何才能不拖她的后腿。 脱下衣服,泡在浴桶中。 热水舒缓了全身的神经,靠着大浴桶的边缘,闭上眼,复盘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怨气,还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来作乱。 要提前做好准备。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获得更多的消息。 之前魔修抓修士魂魄之事,真的完了吗? 想着想着,许是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在热气蒸腾下,竟然也渐渐睡了过去。 屋外虫鸣也低了些。 乌羽在巢内舒舒服服地睡觉。 浮玉山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风声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呜呜作响。 啪—— 啪—— 啪啪—— 雨点密密下落,拍打在树叶屋顶之上,很快响成一片。 屋中窗户开着透气,风顺着窗户灌进来。 林月恒躺在床上,风吹开幔帐,吹着散落的头发飘到脸上。 痒痒的,伸手挠了挠,慢慢睁开了眼睛。 窗外树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摇晃得像是要断掉一样。 轻轻抬手,窗户就关得严严实实。 往床里侧滚了滚。 屋外雨声噼里啪啦,隐隐还有闷雷声。 屋内没有别人的气息。 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大的雨,他不可能在屋外修炼。 又不在屋内,去哪儿了? 下了床,穿好鞋子,感知寻踪院所有的呼吸响动,开门去了隔壁。 隔壁屋内还点着蜡烛,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宁神香,是他从泽阳山带来的。 屏风后面冒着丝丝水汽。 林月恒越过屏风走了进去。 司空明期闭着眼泡在大浴桶里,水汽氤氲在屋内。 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试了试水温,还热着,想必用了什么法术,保持水温不降。 趴在浴桶沿,嘴角含笑盯着他瞧。 从离开浮玉山后,就没见他睡过觉。 在逸城中又整日想着怎么出幻境,肯定是累得不行,才会泡着澡都睡着了。 而且,都睡着了,眉头怎么还皱着? 还在想什么事? 本想伸出手替他轻轻抚平,又怕把他吵醒。 只能趴在桶沿看着,跟着他一起皱眉,听着他轻浅的呼吸。 屋外风声更大了,吹得窗户哒哒响,呜呜妖风阵阵,恨不得把树都吹断。 司空明期微微动了动眼皮,轻轻睁开了眼。 一下子就对上林月恒担忧的眼神,“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吵了?去床上再睡一会儿吧,我设个结界,就听不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就要去帮他拿衣服穿。 才刚刚起身,就被他拉了回来。 撞上他湿润的胸膛,正好奇抬头要问怎么了,唇便被堵住。 林月恒脑子一懵。 唇上温软湿润,又霸道不讲理,搅得她脑子都跟着混乱。 这…… 这么主动,还怪不习惯的。 不过送上门的肉不吃除非是脑子坏了。 高高兴兴伸手去搂他脖子,吮着他的唇,回应他的热情。 良久,双唇分离,林月恒微微一笑,道:“我去给你拿衣服,很久没休息了,你再多睡会儿。” “我不想睡觉,”司空明期眼睛锁住她,低声道:“不想睡。” 又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林月恒瞪大了眼。 被鬼上身了? 主动求欢? 不过不管如何,她是不会拒绝的。 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服,抬脚就跨进了浴桶里,紧紧贴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腰,坐在他身旁。 笑道:“期期,想我了是吗?” “嗯,想你。” 林月恒笑容愈加放肆,“别急,我这就来宠幸你。” 说完就噘着嘴凑上去,贴上他的唇。 司空明期将她往怀里带得更紧,拉起她一条腿跨坐在自己身上,按住她的腰贴合在自己身上。 一手扶着后脑,一手紧紧箍着腰,重重吻了上去。 林月恒一直配合着他,被他亲得脑子乱成一团。 坐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感受在身上游走的手,以及顺着脖子吻下的唇。 呼吸烫得灼人,也不像之前几次一样温柔,亲吻重得皮肤都被蹭得发红,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他很热情,热情到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抱着他吻咬在肩头的脑袋,担忧问道:“期期,你怎么了?” 司空明期又吻上她的脖子,在耳边呢喃,“想你。” 短短两个字,听得林月恒从耳根麻到脚心,身体也不自觉发软。 眼下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和气氛。 抱着他,眨眼之间就瞬移到了床上,将他压在身下。 司空明期也不管怎么突然到了床上,只下意识翻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里,更加放肆了些。 “期期,别,我们先说会儿话。” “不说。” 双手四处游走,带起身上一阵颤栗。 林月恒咬住唇,以免自己泄出声,抱着他埋在胸口的脑袋,“期期,别…嗯…” 开口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婉转媚音。 司空明期愣了一下,浑身血液发热,抓住她阻止的手,按在身侧,与她十指紧扣,压在床上。 口齿不清道:“专心一点。” 林月恒脑子发晕,仍维持了一丝理智,想着他的反常。 “期期,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司空明期直接挪上来堵了她的嘴,抽空回她,“我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救~命~啊~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直白的话吧。 饶是林月恒再理智也顶不住他一遍一遍说想她。 声音还带着情欲的低磁,唇又被他轻轻咬住,鼻尖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她这雄鹰般的女人怎么能抵得住这种色诱? 差点连命都想给他算了…… 顺着本能拥住他,闭上眼感受他带来的快乐… “期期,我也想你。” 司空明期将她翻了个面,咬着耳朵轻声道:“专心一些,不许想别的事。” 林月恒麻得脚背都绷紧了,后背湿濡,又痒又热,喉间的声音根本不受她控制溢出来。 只能咬住枕头,闭着眼,软成一滩水,指尖都没有半丝力气,任他动作。 屋外雨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混着呜呜的风声,让人想沉进被窝里面。 幔帐内声音乱成一团,淹没在雨声里。 林月恒已神归天外,视线失焦,脸庞是他紧紧贴合的唇。 靠近她的耳根,贴着她的耳珠,温温热热道:“月恒,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林月恒用仅剩的力气双手双脚缠住他,抱个满怀。 “我也是。” 第284章 比你早的多 第284章 比你早的多 不知折腾了多久,林月恒脑中最后的记忆是他在耳边诱人的喘息声。 不知道他怎么了,只知道他好像有心事。 特别卖力,身体就没离开过她。 压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最后还是她说太累了,想睡了,才依依不舍放过她。 施了除尘诀,抱着她一起睡在她柔软的大床上。 林月恒累得眼皮都不想动,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腹肌沉沉睡了过去。 屋外的雨声也慢慢弱了下来,淅淅沥沥,更加好睡了。 浮玉山上本就安静,寻踪院更是独处一边,静得过分。 ————— 逸城一行,没一个人休息好,如今好不容易结束,几乎都躺在房里就着雨声呼呼大睡。 无人打扰,自然能睡多久睡多久。 林月恒是被饿醒的。 她依然没有吃辟谷丹的习惯。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身上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眼睛都不想睁开。 在挨饿还是挨困这两难的抉择中,她还是选择了挨饿。 毕竟解决挨饿还要起床,挨困什么都不用干,她一点儿也不想动。 嘴里忽然被塞了个东西,林月恒下意识要吐出来,却又被按了回去。 “辟谷丹,吃了再睡就不饿了。” 不再反抗,乖乖吞了下去。 又朝声音处挪了过来,手搭上腰间想再摸摸腹肌胸肌,手下却是柔软的衣服。 林月恒不满想将手顺着衣服缝往里伸,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抬起头不悦看着倚靠在床上看书的人,“期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穿这么严实防谁呢?” 司空明期微微一笑,“我哪里穿得严实了?” 林月恒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这才看清他只是拢了件衣服而已。 领口敞开到胸口,露出大片皮肤。 她刚刚闭着眼,胡乱摸了一气,居然完美避开了领口。 嘻嘻笑着把手伸了进去,又摸又揉又捏,弹性十足,紧实有力,好玩儿得不得了。 摸完胸肌,又往下数着一块块腹肌,又是一阵揉捏的大动作。 司空明期放下书,抓住她的手,“不困了?” 林月恒挣开手,又摸了回去,“困,摸着好睡。” 揉完腹肌,手却不停,竟然还有往下的趋势。 司空明期也不阻止她。 温声道:“再摸下去,我可不管你困不困,累不累了。” 林月恒立马住了手,一动不敢动。 求饶道:“别,还是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嘟囔道:“你都不困吗?精力这么好。” 司空明期又拿起书,道:“睡醒了,现在已经下午,你懒散惯了,所以容易累,爱睡觉。” 林月恒不服,“我哪里懒散了,我也是跟着流光被捶打过,锻体过的,一身肌肉,体力精力都好得不得了。” 司空明期似笑非笑看着她,“是吗?没看出来。” 满脸写着,你不看看你现在累成什么样。 林月恒撑着上半身立起来,怒气冲冲道:“瞧不起谁呢,再来,你看我认不认怂!” 抬手就去扯他衣服,放狠话道:“只听说过累死的牛,没听说过耕坏的田,期期,你待会儿别想着求饶!” 司空明期笑着将她抱在怀里,道:“不是累了吗?还闹什么,睡吧。” 林月恒三两下扯下他松松垮垮的衣服,强撑着道:“谁累了?我不知道多精神!” 扯下他的衣服甩到地上,一下就扑了上去,埋在胸肌上嘬个不停。 司空明期笑得胸腔都跟着微微震动。 林月恒恼羞成怒,想咬他一口,却发现无从下嘴。 只能用力多嘬几口,留下几个草莓。 司空明期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揽在怀里哄道:“没说你不行,快睡吧,一会儿瞌睡都醒了。” 林月恒踩着台阶下来,腿搭在他身上,闭上眼,睡得呼吸平稳。 实话实说,确实又累又困。 只是, “期期,你有心事?” “嗯。” 本以为他会说“没有”,然后顾左右而言它,再扭捏一阵,她穷追不舍地问,最终他敞开心扉。 现在也挺好,不用费那个神。 “在想什么?” 司空明期把她抱得紧了些,道:“觉得很幸运,你这么厉害,居然是我的了。” 林月恒:???? 吃错药了? 睁开眼睛狐疑看着他,“你慕强?因为我修为大涨,成了魔君,所以才一反常态,对我爱得死去活来?” 她就说呢,去无望山之前,对她的态度那可说不上好。 别说这么腻乎了,她多撩拨几句,都要生气。 原来变强了还有这福利?美男主动往怀里送? 司空明期柔声道:“你就算没有修为,也很厉害,逸城一行,你没有动手,也完美解决了事情,把我们都带了出来。” 林月恒听得飘飘然,佯装谦虚道:“嗐,我也还好啦,小虎那孩子犟种一个,又偏执,我要是动手,可能适得其反,这不是以柔克刚,以退为进嘛。” 还认真道:“你别看我没动手,哭那么久,伤的精力也不比动手打一架来得少。” “我知道,”司空明期道:“所以,你很厉害。” 林月恒趴在他身子,双手交叠放在他胸口,下巴枕在手背上,眼睛亮亮看着他。 “期期,你就是因为我厉害,才不可自拔爱上我的吧。” 复又笑道,“原来我变成魔君还有这个好处,以前还想怎么才能把你追到手,没想到后面也没费什么力,我吞噬了怨气,修为大涨,还抱得美男归,运气终于好了一次。” 司空明期伸手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目光一直黏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 “是我运气好,因为,我比你先动心。” “啊?”林月恒一点儿瞌睡没了,心被高高吊起来,“什么时候啊?快说快说。” “那你是什么对我动心的?” 林月恒撑着下巴想了又想,道:“具体的也说不清楚,反正是青罗城我做鬼的时候。” 司空明期笑容一凝,“所以在星辰谷,没有吗?” “那没有。”林月恒十分肯定,老实道:“我那时候光记挂着自己的小命去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单纯的寡念至上,一心想修无情道的人呢。 屋中静默了一会儿,司空明期道:“那我确实比你早得多了。” 林月恒眼睛一亮,“有多早?” 司空明期躺了下去,搂着她,闷声道:“睡觉。” 怎么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你还没告诉我呢。” “不想说了。” “为什么?我都说了,你不说,是不是玩儿不起?” “是,我就是玩儿不起。” “......” 第285章 又骂这么脏 第285章 又骂这么脏 接下来的几天,林月恒难得过了段平静的日子。 只司空明期每天都花大把时间在修炼上。 藏书阁几乎成了他固定待的地方。 林月恒陪了几次,陪不动了,随他去了。 只几天,浮玉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彼时大家正坐在饭厅吃饭,啃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褚宴从天而降,落在院中。 一时之间,全场目光都移到了拿着鸡腿还没送到嘴巴的赤华身上。 赤华心里怦怦直跳,不自觉站起身,手上鸡腿都忘了放。 这么快,那药就失效了? 院中站着仙风道骨,冷漠勿近的褚宴。 厅中站着忐忑不安,心虚至极的赤华。 众人觉得,又激动,又尴尬。 以至于没一个人出声。 林月恒和闻卿坐在一起,桌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兴奋得不行。 无聊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可以吃瓜了。 白途第一个回过神,默默吃他的。 祁朔眼神也被兴奋取代。 回浮玉山之后,他还是死皮赖脸不回星台宗。 吕述也没走,整日和司空明期待在藏书阁。 要么看书,要么谈修论道,饭也不吃。 林月恒看着他就觉得晃眼。 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褚宴抬脚朝饭厅走来,众人又是一阵略微有些兴奋的吸气声。 这瓜,肯定不小! 只等着褚宴一句指责开场。 赤华也紧张到紧紧握着手里的鸡腿,脚步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无他。 阿宴脸上的冷漠太过眨眼,皱眉打量着她。 脸上疑惑中,又隐隐含着些沉重。 这两年,他都是心疼温柔的,这表情,第一次见,紧张。 褚宴走到桌边,扫视了一眼桌上丰富的大鱼大肉。 抬眼看了一圈众人。 最后定在啃着鸡腿看着他的褚流光身上。 冷漠开口,“你爹死了。” 众人:????? 骂这么脏? 众人:!!!!! 不对,她俩是堂姐弟。 褚流光愣了一下,随后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爹才死了!” 褚宴道:“我爹,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忘了?” 褚流光话被堵住,不知道该作何反驳。 他说她爹死了,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褚流光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寿终正寝,哭什么?” 褚流光一个鸡腿儿扔过去,“不是你爹死了,你当然不哭了。” 褚宴偏头躲过,转身离去,淡淡丢下一句,“家中联系不上你,快走吧,等你回去跪灵堂呢。” 褚流光是独女,跪灵堂,只有她了。 ———— 褚流光自踏上修行之路之后,几乎再没回过家。 褚家在中部的洵城。 收到消息,立马就跟着褚宴走了。 褚宴来去匆匆,也没和赤华说什么。 看来药效很好,果然把她给忘光了。 经过逸城一行,林月恒已经暂时不想出去玩儿了。 老老实实待在浮玉山,摆烂躺平。 吕述和闻卿和回了合欢宗,黎初跟着跑了。 浮玉山藏书不比灵清宗多,司空明期待了一段时间,便也要回宗门去看看。 林月恒不想去,只能短暂分开。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无聊但安全的模样。 山上也只剩三师兄,赤华和一只鸟。 林月恒再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只能泡在藏书阁看书看话本儿,修炼。 再时不时拿出传音玉牌和那谁聊天说话。 像是又回到了初入问心宗时候的日子。 百无聊赖又放下一本看完的话本儿。 揉揉看得发疼的太阳穴,躺在藏书阁外空地的躺椅里,晒着透过层层密叶照射下来的阳光。 藏书阁里的话本儿几乎要看完了,正经书也看了不少。 只是看着看着,就容易走神,一本书看了忘忘了看,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知识。 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牌看了看。 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期期最近好像忙得很,不找他的话,他都很少找过来。 说话也传几句就结束了。 每次都说自己有点儿忙,在修炼没看到什么什么的。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 林月恒也不免怀疑。 倒不是怀疑他背着她乱搞,毕竟他人品还是在线的。 只是这般反常,总是怕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玉牌看了好几次,终于回了消息。 还是一贯的的话术。 “一切安好,刚刚在修炼,你好不好?” 林月恒都快背下来。 火气都要上来了,眼珠子一转,嘴一撇,拿起玉牌。 “不好,最近好像生病了,觉不想睡,饭也不想吃。” 根据经验,没个一会儿,收不到消息。 书本盖脸,闭上想,在知识的海洋里,睡一觉。 小风吹着,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是最好的助眠声。 … 再度醒来,身边还是只她一人。 又叹了口气。 放好书,准备晃到厨房去,弄点儿好吃的。 快入秋了,山里也渐渐凉了起来。 走在山路没多久就碰上了赤华。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虽然一同在山上住着,但是这么大一座山,平时也碰不上面。 自逸城回来后,还没跟她说过话。 这下见面,怪尴尬的。 林月恒面上不显,直接往下走去。 赤华跟在身后,率先开了口,“去吃饭吗?” “嗯。” “三师兄说最近天凉一些了,买了牛肉,煮牛肉汤喝。” “嗯?我怎么不知道?” 别不是背着她吃独食吧! 三师兄喊了赤华,不喊她? 林月恒牙齿咬得咯咯响。 赤华道:“玉牌传了消息的。” 群发的。 “啊?” 放弃生气,摸出玉牌,忘记看了。 只一眼,差点没吓死。 “完了完了,几十条传音没回,他别生气了。” 睡醒了就忘了发过消息了。 三师兄的先不管。 司空明期这几十条传音,一个个听完,越听越觉得要完。 一开始还是关心询问,到后面她一直不回,明显语气焦灼了很多,后面更是轰炸。 赶紧回了一条,“期期,我没事,刚睡着了没听见。” 刚传出去。 还没等松口气,眼前就白影一闪,一个焦急的人影御剑冲到了她面前。 司空明期浑身写着担心,气都来不及喘一口,拉着她问:“哪里不舒服?遇到什么了?为什么病了?” 林月恒怔在山路上,一阵心虚。 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他怎么千里迢迢冲过来了。 泽阳山离这里远着呢,御剑而来,剑都要飞出残影吧。 怪不得喘得这么累。 对上他担忧焦急的眼神,林月恒也不敢说是骗他的。 只是惊喜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近有些忙吗?” “是忙,你不是病了吗?过来看看。” 林月恒高高兴兴,抱了上去,圈住他的腰,“是病了,相思病,想你想的。” 赤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默默往下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司空明期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不是说吃不下睡不着吗?” “真的没事,是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认认真真看了看她,见她面色红润,脸还圆润了一些,身上抱着也不像前段时间全是骨头,笑嘻嘻看着她,眼神黑亮,看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松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道:“没事就好。” 林月恒愣了一下,“你不生我气吗?这么忙,还这么远跑过来。” “不生气,你没事就好。” 俯下身,单手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 带着这段时间的思念,口中全是他的气息。 霸道又炽热,吮得她嘴唇发麻,双腿发软。 稳稳抱着他,一个瞬移,回到自己房间。 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怪叫着扑了上去。 “今天你插翅难飞,乖乖被我宠幸吧!” 幔帐扯下,急切去脱他的衣服,口无遮拦道:“期期,我知道你最近忙,我速战速决,保证不累着你,我自己动。” 司空明期无语翻个白眼,抓住她扯衣服的手,将她拉了下来,转身压下,衣服有些脏,施了几个除尘诀。 笑道:“你没事就好,马上我就要走,最近事情多,等忙完了,再好好陪你。” 林月恒急忙抓住他的衣服,抱怨道:“这么一会儿时间都没有吗?我好久都没碰你了。” 司空明期俯身亲了亲她不高兴的嘴,弯唇笑道:“所以你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下次补偿你。” 林月恒:......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色中饿鬼,什么叫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偏头生气,“算了,你们男人都这样,睡到手腻了很正常的。” 司空明期点点她的额头,“乱扣什么帽子,明明是你哄着我和你睡的。” “那你不是高兴得很,欲拒还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也就我老实,被你勾引钻你的圈子,其实就是你想睡我的。” 司空明期被她逗笑,俯身又想亲一亲她气鼓鼓的脸。 林月恒十分有骨气偏过头,“不行,你走吧。” 呵呵,她也很清心寡欲的好吗。 司空明期低低叹一口气,埋在她脖间,舌尖碰了碰她的耳垂。 怀里的人瞬间缩了起来,口中没忍住轻吟了一声。 随后怒目而视,“狐狸精,马上要走还勾引我!” 司空明期伸手扯落她肩头的衣服,妥协下来,柔声道:“不要玩儿太久,我一会儿是真的有事,等忙完了,再任你处罚,好不好?” 林月恒瞬间多云转晴,伸手扒拉他的衣服,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坐在他腰上。 直接摸上想了好久的腹肌,口中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让你下不了床......” 还瞪他一眼,“明明自己也很想要,还装!” 司空明期轻轻笑出声,看着她开心得逞的笑脸,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么看来,浮玉山,果然是最适合她待的地方。 第286章 出大事了 第286章 出大事了 呼噜呼噜坐在饭厅喝着白途一直文火炖着的牛肉汤。 香得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三师兄,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好得她每天吃得都很多,最近都长胖了一些。 白途和赤华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着汤,吃着饭。 林月恒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去夹桌上的红烧肉,准备拌饭吃。 白途喝了一口汤,淡淡道:“司空明期走了?” “走了,可能最近灵清宗事情多吧,他好像忙得很。” 白途道:“灵清宗是大宗,门下弟子无数,他身为宗主亲传,肯定事情多。” 林月恒又舀了一碗汤,闲聊道:“就是,还是我们问心宗好,没那么多事儿。” 白途:“最近不出去玩儿了?” 林月恒夹肉的手顿住,赤华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一齐看他。 林月恒蹙眉,“三师兄,吃饭不兴说些晦气的话题,影响消化。” 一出去就招事儿,不敢出去了。 “等流光回来玩儿吧,我等着她给我讲课呢,那书她不跟我讲,我自己看容易打瞌睡。” 赤华道:“按理说,这么多天了,她也该回来了。” 林月恒也觉得奇怪,道:“是啊,都快去了一个月了。” 白途漫不经心道:“四师妹本来就爱到处闯秘境,以前也经常不回山。” “可是我在山上啊,她肯定要回来的。” 戳着碗里的红烧肉,把它和米饭融为一体,看着米饭都染出酱汁可口的颜色。 眼神一顿,面上紧张,“她不会跟着褚宴去元天宗了吧?” 白途皱眉,“师尊是在元天宗,可是,四师妹一般不会去找她。” “不是,”林月恒有些心虚,“我怕她真找司长老要景樊。” 流光那性子,胆子比本事大,什么事儿都敢干。 赶紧掏出传音玉牌,给虞翡传信,“师尊,流光去找你了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饭,才收到了虞翡的回音。 声音带着些不曾听过的紧张,“你找她什么事?她好得很,一点儿事都没有。” 欲盖弥彰几个字就差刻上去了。 林月恒暗道不好,“流光别不是真去找司长老讨要景樊了吧?” 赤华好奇道:“她为什么要找司长老讨要景樊?” 林月恒: ̄□ ̄|| 赶紧传音,“师尊,她是不是又惹出事了?哎哟,都是我的错,怪我怪我,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消息回得快,更急。 虞翡:“不是你的错,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能处理,你在山上待着就行。” 看来确实是出事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阻止她发癫。” 白途默默道:“你进不了元天宗,霍宗主,不会让你上去。” 沉默...... 白途掏出玉牌,“我找景樊。” 之前一起听司天清教导那么久,还是有点儿交情了。 林月恒道:“我惹的事,我来处理,你给我,我跟他解释。” 白途递给他。 林月恒深呼吸一口,含着万分歉意悔恨传音,“景道友,流光如今这样,我得负全责,只是,害你跟着受累,你们,还,好吗?” 没多久,回音就来了。 是景樊略显凝重的声音,“你都知道了,唉,这件事,确实动静不小,想来也瞒不住你,你也无需自责,也是全修真界的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全修真界的事? 饶是林月恒再迟钝,也明白景樊说的事,和她说的事,不是一回事。 褚流光何德何能,只不过问司长老要个景樊而已,哪里就能上升到全修真界的事了? 拿起传音玉牌,平稳声线,问道:“那现在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后果严重吗?” 景樊:“唉,最近才查出来,不止南仪城,这段时间其实暗地里也死伤了很多修士,很多修士堕魔,现在还没查到魔头的头绪,抓了很多魔修,目前也没有褚流光和褚宴的下落。” 三人:!!! 这么大的事,她们居然不知道。 难怪,司空明期最近越来越忙。 听说她病了立马就来检查她是不是出事了。 连多待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师尊也支支吾吾,有意隐瞒,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南仪城的事,竟然还有后续。 如今褚流光和褚宴下落不明,褚宴也就罢了。 流光她不能坐视不理。 赤华也不可能不管褚宴。 两人一对视,也不用多说什么。 林月恒:“收拾东西,符箓丹药带齐,一刻钟之后出发洵城。” ———— 坐上云舟,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洵城。 落地洵城,走不远就能看到修士。 林月恒心越来越沉。 为何要都瞒着她? 褚家在洵城也算名人,随机拉个路人一打听,就知道褚家在哪儿。 三人一路走去。 褚家大门还挂着白,报了名号进去,也没多待,管家知道她们的身份之后,也把事情一一告知。 褚流光和褚宴回到洵城之后,便整日待在褚家,在灵堂向来吊唁的人还礼。 褚家出了两位仙师,在洵城十分有名,前来吊唁的人也多。 褚流光跪在灵前整日上香烧纸。 虽然已经踏入修真界,人间的亲缘就断了许多,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不可能不伤心难过。 可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人。 姑且称之为人吧。 老管家描述的时候表情也很一言难尽。 浑身裹着黑气,形状倒是人的形状,只是面目不清,不能确认。 褚宴和褚流光皆不是对手,被他带走,还在褚家大开杀戒,伤了不少凡人。 变故太大,褚宴已经及时传信回宗。 霍邱亲自来洵城查探。 这一查,才发现,洵城周围宗门已经有不少修士遇难。 亲传被掳劫,还不知怎么的,很快传遍了修真界。 霍邱也是十分火大。 派出不少人去查探,在修真界各处,地毯式搜索。 这才爆出,修真界各处,都有隐世的如同浮云宗一般的小宗门,近来死伤无数。 几乎都是灭门之祸,侥幸活下来的,也吓得躲了起来,竟连消息都未传出来。 与此同时,各处也有不少修士遇难,或者堕魔。 再不遮掩,大张旗鼓搞事。 一时间,修真界人人皆知,有大魔在背后四处杀人。 几大宗门一合计,觉得和尤蓝城、南仪城查出来的消息,属于一件事。 背后的大魔,极有可能,就是从无望山出逃,一直不得下落的姬吴。 所有宗门,人人自危,再不是元天宗一宗之事。 修真界出现不少堕魔修士,四处作乱。 各宗派了弟子处理此事,忙得不可开交。 只浮玉山偏安一隅,山下没什么人来,山上的人又不下山,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 第287章 只剩他一个 第287章 只剩他一个 毋庸置疑,背后搞事的,除了姬吴和小黑,林月恒想不到其他人了。 三人沉默走在洵城街上。 洵城如今已经被各宗修士都清洗了一遍,一个魔修也没有。 竟然成了个难得的安全所在。 赤华道:“抓了流光和阿宴不杀,想来是为了引我出来。” 却连累这么多人。 林月恒却道:“你没那么大脸,若真只为了你,抓了褚宴就完了,何必在修真界大开杀戒。姬吴是个有野心的,想来是想搞出大事来。” 魔界天命石预言,将有大魔出世作乱。 现在想来,大魔,就是姬吴和小黑了。 已经开始作乱了。 如今到处都乱,一时间竟然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人了。 看向赤华,“你不是和褚宴有灵魂感应吗?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赤华摇头,“并不能定方位。” 又看向白途,“三师兄,你给过流光带定位的法器吗?” 白途:“没有。” 场面陷入焦灼。 林月恒也是头疼不已。 乌羽却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主人,去尤蓝城。” “尤蓝城?”林月恒不解,“为何?” 乌羽道:“我预言出尤蓝城即将会有大乱。” 林月恒一惊,乌羽已经很久没有预言了。 理由是它在无望山受伤严重,有偏差。 “保真吗?” 乌羽有些受伤,它预言鸟的身份算是立不住了。 “主人,你这……我这……哎呀” 林月恒也没追问,别管保不保真了,有个方向走就先走着吧。 ————— 落地尤蓝城。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浮云宗。 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聂辞空一直待在尤蓝城不会不知道。 轻车熟路来到长金峰浮云宗,山门口看起来更破败了。 白途来过一次,由他带路,踏进山门往里走。 一路上安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林月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脚下生风,朝浮云宗里去。 房屋已经修缮完成,还能看到门窗,崭新的木色,干净的青瓦。 院子被修整过,树木修剪得整齐。 林月恒三人走了进去,一个人也没看到。 “聂辞空?” 边往里走边喊。 可是,几乎要将浮云宗所有房屋都走遍了,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最终,在长金峰山崖之上,找到了聂辞空。 他在山崖旁边的林子里,拿着铁锹,挖了一个又一个坑洞。 林子旁边空旷的地面上,一个又一个裹得严实的竹席卷。 卷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山顶的风吹起单薄的竹席一角,一张张惨白的脸印在林月恒眼前。 不可置信道: “聂辞空,发生什么事了?” 聂辞空抬起空洞的双眼看着前来的三人,手下铁锹未停,还在挖坑。 声音喑哑,毫无生气,“是魔,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我。” 聂辞空眼角流出泪来。 面容憔悴,低低咳嗽着,身躯瘦弱,手上已经磨出血泡。 林月恒走近他。 他眼下青黑一片,眸中无半点光彩。 地上躺着的尸体,似乎还能看到他们热情招呼她的场景。 当日在山上从魔修手底下躲过一劫,本以为逃出生天。 重新修缮了家园,却没有想到,终究难逃一死。 浮云宗,仅仅聂辞空一个人活着,却也像是和他们一起死了。 林月恒心中升起恨意,“是,姬吴吗?” 聂辞空挖好了最后一个坑,放下铁锹。 “是他,一身黑气,面目不清,但我知道,是他。” 脚步沉重,又去搬动躺倒在地上的尸体,把他们挪进坑里。 劈开木头,写做墓碑。 林月恒一言不发,跟着他一起收殓尸体。 和赤华一起,抬着尸体,一步一步,往坑里搬。 白途拿铁锹垒土,聂辞空劈木头刻墓碑。 四个人,默默做着这件事,没一个人发声。 山顶上,只能听到呜呜风声,如泣如诉。 山崖之上,加上上次惨死的,一共二十七具尸体。 聂辞空一一跪拜磕头,插上香烛。 月上中天,弯弯挂在枝头,清冷银辉照在一座座土堆上。 压抑痛苦的低泣和风声一起传向林子深处。 林月恒走到他身边蹲下,他头埋得极低,双手握拳,指节发白,无一不在诉说他的不甘。 伸手拍上他的肩膀,“聂辞空,浮云宗就剩下你了,振作起来。” “你知不知道姬吴去哪儿了?我要去找他,报仇。” 聂辞空压抑哭声渐歇,拳头慢慢松开。 抬起身来,眼睛充血发红,抬手擦干眼泪,道:“他说,他在无望山等你。” 聂辞空转头看她,凄然道:“他留我一命,就是为了给你传信。” 无望山。 姬吴果真还记恨她在无望山中打他的事。 “好,我去会会他。” 聂辞空道:“他如今修为极高,不可大意,我随你一起去。” 林月恒直白道:“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去送死吗?” 聂辞空道:“我如今孑然一身,师门全丧生在姬吴手下,怎么不报仇?” 林月恒看着满地的土堆,道:“浮云宗只剩你一个,你问问他们,是想让你去报仇,还是想让你活下来,把浮云宗撑下去。” “我……” 聂辞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心中明明白白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他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林月恒道:“你去杀姬吴,犹如蚍蜉撼树,难如登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姬吴作乱,不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没有必要去硬碰硬。” 聂辞空倔强道:“可是让我窝囊躲在山上,我也做不到,大不了,我做第二十八座坟茔。” “那浮云宗呢?不要了吗?” 语气硬了些,“你师尊让你重建宗门,你忘了吗?” 聂辞空痛苦捂着头,又低了下去,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手渐渐握拳。 林月恒站起身,朝白途道:“三师兄,你留在这儿,帮着聂辞空善后,好吗?” 白途摇头,“我不能看你一个人去冒险。” 林月恒道:“三师兄,我今天很累,不想再劝,你不听,我也有的是办法强行把你留下,可你,非要我这么做吗?” 白途沉默半晌,艰难点了点头。 “五师妹,别拼命,修真界有比你厉害的,姬吴也不是无敌的。” 林月恒微微一笑,“三师兄,我也不是吃素的,放心吧。” 转身朝赤华伸手,“走吧,罪魁祸首。” 第288章 求救 第288章 求救 十万大山深处,早已经没有了无望山的影子。 赤华还记得当时劈开结界的地方,带着林月恒往那边去。 树木林立,青草野花开得热闹。 林月恒环顾四周,声音裹着魔气,传得很远。 “姬吴,我来了,出来吧。” 十万大山深处的林子里,响起一声声野兽吼叫。 “姬吴,快出来,我们做个了断。” 回应她的依然只有风声。 林月恒眉头紧锁,“姬吴不会是不记得无望山在哪儿了吧?” 赤华也摸不着头脑,“既然他留了话给聂辞空,为何又不现身?” 林月恒看向乌羽,“有办法找没?找找你的鸟朋友问问,看到过姬吴没。” 乌羽扇着翅膀就飞走了,“主人,我这就去打听。” 十万大山多少山脉,找个人如大海捞针。 林月恒有些心累,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等着乌羽的回音。 赤华与她对坐,靠在树上,看着她。 起了话头,“司空明期不准你一个人冒险,你不告诉他吗?” 林月恒靠在树上,斜眼看她,“他先骗我的。” “他只是没告诉你,不算骗吧。” “一个性质。” 姬吴这么厉害,告诉他,让他送死吗? 明摆着告诉姬吴,我的心上人在这里,赶紧抓了他来要挟我啊。 没他在身边,她还能放开手脚去干,想来自己不死之身的挂还在,这个时候不趁此机会杀了姬吴,以后更难了。 靠着树,和赤华也没多少话好聊,两人一样的沉默。 也不知道流光和褚宴现在是否还安全。 姬吴是小人,小黑是纯怨气,两人一结合,想想就头疼。 别还没勒索就撕票。 “唉。” 叹到第十声的时候,一缕青烟飞到眼前。 林月恒抬手接下传音符。 符中是凌翎焦急害怕到快破音的声音,“月恒道友救命啊,我们被魔修围攻了。” 林月恒立马站起身准备去救人,却在看到赤华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若姬吴这个时候前来,她不是嘴边的肉吗? 赤华看出了她的担忧,道:“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林月恒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扯着她就走,“真麻烦,早知道把你也扔长金峰了。” 按照凌翎给的位置,调动全身魔气,带着赤华,身体化作轻烟离去。 —————— 某不知名的小镇。 河边草地上,四五个修士被一大群魔修围攻。 几乎身上都负了伤,雪白衣袍上染了一道道红痕。 司空明期沉着脸看着围上来的魔修,人数是他们的几倍。 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剩的还多。 “和师兄传音过了吗?” 凌翎哭丧着脸,“传了。” 今晚运气差,司空师兄带着她们本来只是追杀一个落单魔修,手拿把掐的事。 结果又遇到了不少魔修,还修为不低,大家都负了伤,司空师兄护着他们,才不至于丧命。 俞师兄离得不算远,凌翎被他扔出包围圈去传音。 司空明期得到回复,心里也有了底气。 这群魔修不好对付,等师兄来了再一网打尽。 他如今还能抵御,只是要护着带着的几个弟子,难免掣肘,受了点儿伤。 为今之计,先拖着,到时候和师兄联手,一举剿灭。 魔修一齐围了上来,司空明期右手持剑,左手祭出灭魂钉,打退了一波又一波。 自追查此事以来,连日来从不曾休息过,如今被围攻许久,渐渐感到有些累,气息都急促了些。 将身旁几个受伤的弟子挥开,长剑横扫,抵挡魔修的攻击。 几个弟子都有些焦急,眼看着司空明期刺杀掉一个魔修,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暗暗发誓回宗一定要好好修炼,再也不拖司空师兄的后腿。 司空明期冷眼看着攻过来的魔修,手腕翻转,左手拿出一枚符箓。 正要攻击,却见眼前的魔修忽然被定住一般。 额间渐渐显现一点红痕,直挺挺倒了下去。 司空明期心里一松,应该是师兄到了。 拿着剑,更有底气了。 不曾想,一声巨响,一道黑影重重落地,气流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退后两步。 抬眼再看时,呆愣在场。 林月恒冷着脸一言不发,浑身魔气暴涨,手中凝结出无数飞刃,朝面前魔修射去。 所到之处,魔修无所遁形,悉数中招。 手中拿出流光给她的圆月刀,带着魔气飞出去,在站立的魔修们中间飞过一圈。 再回到手中,刀刃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施了除尘诀清洁好,放回储物戒中。 原本还站着的魔修们,脖间喷出鲜血,轰然倒地。 林月恒转身朝司空明期跑过去,看着他一身血痕,连手都不敢放他身上。 眼眶发红,“期期,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疼不疼啊?” 在场的弟子都震惊住了。 知道林道友是魔君,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厉害了啊。 她们抵挡了那么久,人家一招就全杀了? 这实力,对上宗主也吃不了大亏吧。 司空明期的震惊害怕掩盖了一切,“你怎么来了?你为何出了浮玉山?你来做什么?” 林月恒只盯着他身上的伤,不住问道:“疼不疼啊?怎么流这么多血?” 看着她满脸焦急心疼,司空明期慢慢冷静下来,脑子里想着怎么劝她回去。 尽量平复声线,道:“我没事,不全是我的血,也有别人的,这边没事了,我陪你回浮玉山去,好吗?” 林月恒走上前去,“真的没事吗?” 司空明期点头,“真的没事。” 林月恒呼出一口气,看着他,微微一笑,“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我要去忙我的事了。” 直接绕过他,拉着刚刚放在一边的赤华,准备回十万大山去。 司空明期慌了神,赶紧抓住她,“忙你的什么事?你在忙什么事?” 林月恒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她语气里带着气,司空明期顾不得许多,只能先道歉,“你别生气,怎么罚我都行,只是,你要去做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林月恒脸沉如水,“今日你要是伤在这群魔修手里怎么办?” 出手时她没有收半分力,这群魔修人数多,修为不低。 他不过突破化神期不久,还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哪里有胜算? 司空明期急道:“师兄也在附近,他马上就会赶来,我不会有事的。” 林月恒道:“那俞师兄人呢?” “师兄他……” “若不是凌翎及时通知我,你要受多少伤?” 司空明期愤怒瞪着凌翎,手中升起九枚灭魂钉,怒道:“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告诉她,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翎吓得大叫一声,缩到挨着的弟子身后去了。 林月恒也恍惚了下,有多久没见他发火了? 都快忘了,他有时候也是一点就炸。 挡住他,拉下他的手,声音也大了些,“你冲她发什么脾气?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要受多少伤?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我……” 司空明期不能冲她发火,只能忍着用眼神刀了凌翎。 第289章 好土 第289章 好土 凌翎缩成乌龟,心里默念看不见看不见。 司空师兄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招呼说魔修作乱之事不要让林道友知道。 不仅仅是灵清宗,其他宗门但凡认识林道友的,他都去找了一遍。 如今被她给泄露了出去,可不是要挨顿胖揍。 可是生死关头,万一司空师兄交待在这儿,林道友不是要难过得肝肠寸断。 那真就是虐文了。 她不忍心看到这个结果,只能找身为魔君的林道友求救了。 如今,小命难保。 还好林道友帮她说话,还说那种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八卦的肉麻话。 林月恒还气鼓鼓看着司空明期。 本来被姬吴弄得心里就烦,他还不听话。 “流光和我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她是我在这儿第一个好朋友,我师门那些人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要不是流光一点一点耐心教我,我连打架都不会,她被抓了,我怎么安心在浮玉山享福?” 司空明期急忙解释道:“我知道,我一直在查,虞宗主也在查,她的命线还在,还活着,我没有不管她。” 凌翎也伸出脑袋道:“月恒道友,司空师兄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寝食难安,已经很久很久没休息过了,你别怪他了。” “闭嘴!”司空明期狠狠瞪过去,眼里还有杀气,“我用你帮着说话?” 凌翎又缩了回去。 林月恒看着面前的他眉头紧皱,一副做错事又担忧不已的模样。 眼下青黑,人整个瘦了一圈,之前摸着身上也瘦了不少,看起来疲惫不堪。 如今受了伤,唇色发白,更加憔悴。 他也是想她安安稳稳活着,又有什么错? 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期期,我没有怪你,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理,姬吴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躲的。” “可你会有危险,这是修真界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霍宗主,我师尊,各宗都在查,你不用管的。” 林月恒将他抱得更紧,他心跳很快,浑身紧绷,显然紧张至极。 “姬吴就是想找我报仇啊,我为什么要躲?以前我修为低,躲是没办法的事,如今我修为大涨,不想躲,而且,我也不怕他。” 抬起头,笑着看他,打趣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受伤难过,你不开心,就跟剜我的心一样。” 旁边几个弟子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月恒才不管别人,只想说些俏皮话缓解他的紧张。 “我刚见你一身血,差点吓死,现在心还在怦怦乱跳呢。” 说完还拉着他的手往胸口按,哄道:“你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围观弟子一阵尴尬低咳,动作也忙了起来。 就,怪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但是又实在好奇,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低着头翻着眼珠子偷看。 司空明期脸色微红,掌心贴在她心口,姿势有些暧昧。 “咳” “咳咳” 人一尴尬,就爱装忙。 几弟子也是。 司空明期冷眼一扫,喝道:“转过去,不许看,也不许听。” 几弟子只能背转身去,还用手堵住耳朵。 司空师兄不爱生气,但是一生气就很严重,惹怒了他,是真要动手收拾他们的。 林月恒伸手握住司空明期的手,哄道:“知不知道我的心在哪边?” 司空明期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个干嘛,但还是乖乖回道:“左边。” 林月恒:“错了。” 司空明期:? 林月恒:“是在你那边。” 司空明期:…… 众弟子:…… 赤华:…… 众弟子虚假捂住耳朵,好想回头看,又怕被打死。 然后又听到。 林月恒:“我们两个做的事都有些过份。” 司空明期:??直觉有些不好。 林月恒:“你过份英俊,我过份着迷。” 司空明期:???? 赤华:…… 众弟子:...... 凌翎:赶紧记下! ...... 这么一打岔,别说,气氛还真就轻松了许多。 司空明期艰难道:“你别再说了。” 怪尴尬的,脚趾把鞋都要抠破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林月恒笑道:“不气了吧?” 司空明期解释道:“我本来也没有生你的气。” 林月恒:“我知道,可无论生谁的气,伤的都是自己的身体啊。” 司空明期心里一软,她明明也很着急,还来逗他开心。 伸手把她拥入怀里,枕在她的肩上,“月恒,我很怕你会遇到危险,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抓到姬吴的尾巴,他太厉害了。” 林月恒回抱住他,道:“之前不是还说我厉害吗?没事的,躲不掉的,我会小心,真有危险的话,我就推赤华去做肉盾,然后就跑。” 几弟子都去看一旁和林道友八分相似的赤华。 没想到赤华也没什么反应。 仿佛林道友说要推出去做挡箭牌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司空明期被她的话逗笑,眉宇间的担忧却散不开,“满嘴鬼话。” 林月恒推推他,“你身上还有伤,先疗伤吧,我要去忙了,等忙完了再陪你玩儿。” 司空明期立马道:“我陪你去。” “好呀,”林月恒莞尔一笑,视线忽然被什么吸引,伸手一指,“那是什么?” 司空明期脸色微变,朝身后看去。 蓦然后颈一痛,没了意识。 林月恒伸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庞,叹了口气。 解释浪费口舌,还是直接打晕的好。 看向凌翎:“俞师兄怎么还没来?” 这叫她怎么放心得下把期期交给她们几个菜鸡。 凌翎已经被眼前一幕惊到,脑补了几十个林道友这么做的理由。 肯定是不想带司空师兄一起去冒险,才忍痛打晕了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呜呜,好感人。 “凌翎!我问你话呢。” 发什么呆。 “啊?哦,俞师兄应该快到了。” 凌翎心里也没底,按理来说,早该到了,怎么这么久了,月恒道友都到了,俞师兄还没到。 林月恒没有更多时间耽误,“你们落脚在哪儿?” 凌翎道:“没有落脚的地方,魔修到处都是,我们一路都在追杀,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想了想,又补充道:“早上司空师兄有事匆匆忙忙离开了半天,让我们躲着,才休息了会儿。” 林月恒抿了抿嘴。 原来他真的这么忙这么累,还被她缠了那么久。 眸色温柔了些,看着抱在怀里的人。 她也巴不得不再有什么危险,整日里只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就好。 只是,事情既然来了,躲着是没用的。 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脸颊,嘴角慢慢弯出柔和的弧度。 “现在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送你们去浮玉山。” 浮玉山,很安全。 没想到凌翎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如今修真界大乱,我们不能躲起来,灵清宗其他弟子都在诛杀作乱的魔修,我们怎么能做缩头乌龟呢?” 第290章 怎么做大做强 第290章 怎么做大做强 第一次见他,他就在诛杀鬼祟。 若是真把他带回浮玉山藏起来,肯定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来就不怕死,自然也不想躲。 林月恒将司空明期放在树下靠着树,看着凌翎,道:“你帮我看着赤华,还有,照顾好他,让他先睡一觉,等会儿我来接赤华走。” 凌翎道:“月恒道友,你要去哪儿?” 林月恒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条寒光闪闪的长鞭。 七阶蛟龙筋所锻造,无坚不摧。 拜把子的时候原执送她防身的礼物。 她一直觉得杀气太重,不想用。 此刻混着风声回道:“去杀人。” 身影同话音一同消失在眼前,凌翎半晌回不过神。 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述。 只觉得,她好像和第一次在云居寺见到的躲在她师姐身后的那个爱笑爱玩闹又怕麻烦的女修,不一样了。 眼里都是她那抹孤绝的黑影,深深刻在心里。 这座小镇不大,四周的魔修也不多,刚刚几乎已经杀光。 手中魔气倾泻,学着原执教她的方法,用魔气感受魔气。 但凡有所反应,化作烟雾就飞了过去。 手持长鞭,一鞭下去,魂飞魄散。 不少魔修手里还收集有修士的魂魄,一一放了出来,马上拘魂使会来善后。 越打越心惊,也不知道姬吴到底要抓多少修士魂魄供他吸食。 抓到的魔修也说不清楚魂魄究竟是送到哪儿去的,只是像个傀儡一般,杀人,收魂。 不远处山头,打斗异常激烈,魔气灵气乱撞。 林月恒飞了过去,停在山巅树梢之上。 底下,是俞随承一人独战几名魔修。 其中一魔修,看着就厉害,浑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不是一般的喽啰能比的,像个头目。 林月恒不想浪费时间观战,甩着长鞭不留余力挥了过去。 那魔修被强烈的魔气震得后退好几步,还没等回神,一道风刃袭来,朝他脖间卷来。 下意识要放手阻挡,却被强大的威压按着每一招都使得艰难。 蛟龙鞭缠住那魔修头目的脖子。 剩余的魔修一见情形不对,犹豫着想跑,被挥出的魔刃结束了的性命。 抬脚踩在那魔修头目心口,狠狠碾了一脚,冷若冰霜,“姬吴在哪儿?” 那魔修头目还未曾碰到过这么硬的柿子。 最近打的都是修士,哪里出来了这么大一只魔? 忙不迭交待,“我不认识姬吴。” 脚下碾得更重,压得心口都要破裂一般,“那你为谁办事?” 害怕道:“我不知道主人名讳。” “他在哪儿?” “不知道。” 脖间鞭子收紧,林月恒冷道:“非要我用魔气将你的身体一针一针扎烂才肯老实吗?” 眼前站着的女子黑裙黑发,深红发带被魔气带着猎猎作响,一张艳丽精致的脸染上冰霜,眼里也是无尽的不耐烦。 魔修头目觉得那发带飘扬声像是自己的催命音,胸腔窒息,说话都断断续续,“主人,是主动找我们,我们不知他的去向。” 林月恒取下他腰间的葫芦打开。 顿时放出了无数魂魄,山巅站的满满当当的。 竟然还有刚入门的小修士,半大小孩儿都不放过! “造了这么多孽,你也配活?” 手下一用力,魔修头目身首分离,林月恒再用力一脚,他便魂飞魄散。 俞随承一直站在边上看着,被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秀得回不过神。 这魔修,他打起来都不能轻易脱身,她就这么杀了? 有这么强的实力,受了师尊背刺,还没对师尊动手。 她对明期是有多喜欢,才这样爱屋及乌? 俞随承心里对她又多认可了些。 林月恒伸手在眼睛都看直了的俞随承面前挥了挥,扯出笑道:“俞师兄?” 俞随承一个激灵,看着她带着浅笑的模样,和平时看着差不多。 可和刚才那副魔头样子却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明期知道吗?” “知道,我把他打晕了,在前面,劳烦你去看着他了。” 俞随承差点惊得咬住舌头,“打......打晕了?” “对啊,他又不听话,我没时间和他慢慢解释。” 刚刚要不是想着情绪不好睡觉对身体不好,她都不想哄他。 忙得要死,哪儿有时间。 俞随承皱眉道:“明期认死理,他找了很多人劝告不要让你知道此事,怕你去冒险,你把他打晕,自己一个人去,他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林月恒无奈道:“总不能因为他不高兴就拉他去送死。” 俞随承道:“你之前还说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去冒险?” 林月恒道:“我要不顺着他说,他不得和我闹别扭?” 多麻烦啊。 俞随承也算是开了眼了,还以为她改好了,没想到还是张口就是胡说。 “那你随口就骗他,不怕他生气难过吗?” 林月恒十分不赞成看着俞随承道:“师兄啊,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他才多大,什么都随着他的性子来,得走多少弯路?” 俞随承低声反驳道:“......他也就对你的事犟,其他时候很听话的。” 林月恒摆摆手,“来不及解释了,忙着呢,你去找他吧。他生气你就先劝着,反正他爱我爱得不行,等我忙完了把他往床上一拖就哄好了。” 说完就化作飞烟走了。 俞随承:...... 这种话也能挂嘴边说? 她说着不尴尬,有没有考虑过听她说话的他,有多尴尬。 身边挤挤攘攘又目光呆滞的修士魂魄们也被拘魂使慢慢收走。 俞随承叹口气,找司空明期去了。 ———— 将周围都扫荡一遍,魔修也灭得差不多了,林月恒准备提了赤华就走。 回十万大山。 凌翎本来也长了心眼想套话,从赤华嘴里问出来她们要去哪儿。 结果赤华一句话都不说,只默默坐在一旁想心事。 俞随承看着靠在树身上熟睡的司空明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要醒了,知道了林月恒一个人跑了。 指不定慌成什么样呢。 他劝? 他拿什么劝? 看着马上要走的林月恒道:“我随你去吧。” 林月恒不解,“为什么?” 俞随承:“明期醒来要是知道我放你一个人走,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林月恒:“他又打不过你。” “那我也不能打他啊,我就这么一个师弟。” 林月恒无语至极,没见过这么惯的。 直接一顿输出,“要不说人家元天宗是第一大宗呢,你看人霍宗主,杀伐决断的,褚宴执迷不悟,差点拍他天灵盖,你还操心期期醒来会不高兴,这般畏首畏尾的,怎么做大做强!” 俞随承:…… 众弟子:…… 林月恒出主意道:“你就跟他说没见过我就行了,就说是他太累了出现幻觉,反正大家统一口径,他慢慢就会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俞随承:…… 众弟子:…… 当谁都跟她一样有本事,能一脸真诚说瞎话啊。 林月恒也没多耽误,在众人还在反应她的话的时候,已经拉了赤华消失了。 第291章 摇人 第291章 摇人 再回到十万大山之时,夜已经很深了。 乌羽找了很多鸟类打听,还是没有看到姬吴的影子。 说是在无望山等她,结果鬼影子都没一个。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可乌羽预言尤蓝城会有大事发生,那说明是真可能会发生大事。 林月恒烦躁走来走去,看着树梢上的乌羽,“你能预言出哪一天发生大事吗?” 乌羽呆滞了一下,把头埋进翅膀里,“不能。” “真没用。” 乌羽:哭唧唧。 赤华道:“他既然找了这么多魔修去抓魂魄,想来是有大用处,那么多装满魂魄的葫芦怎么交给他呢?” 林月恒思索道:“那个小头目说姬吴会主动找他们,所以也不会一直等在无望山吧。” 不然那些魂魄他怎么用。 多想无益,林月恒看向乌羽,问道:“你鸟缘儿好吗?若是让你去问你那些鸟朋友,看到魔修就告诉我们,这个简简单单的活儿,你能干好吗?” 乌羽:…… 主人都说是简单的活儿,它要是干不好,可能又要被烤了。 “主人,我这就去试试。” 林月恒嘱咐道:“给点儿好处,别让人白干活儿,许诺点儿虫子大米什么的,到时候我去弄。” “知道啦。” 林月恒从储物戒中抓出一把符箓拿给赤华,道:“和我杀作乱的魔修去。” 赤华伸手接过。 想到什么,又道:“我去给你搞杆长枪,你好好表现。” 赤华眼眸微闪,点了点头。 林月恒转身就给池奚传音。 “池奚大人,帮个忙,搞杆长枪给我,趁手的,遇到点儿麻烦,要打个架,有什么好东西也问我大哥要一些……。” 做完一切,又坐在石头上,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赤华在她对面坐下,眸色复杂。 许久,似承诺道:“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林月恒眼都没睁开,不咸不淡道:“借你吉言。”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直到天际出现微光,也没见到姬吴。 “君上。” 有些冷冽的声音惊醒了林月恒。 睁开眼了看到池奚靠谱地站在一边,手里握着杆长枪。 杆身漆黑,枪头银白,冷光逼人。 林月恒笑嘻嘻接过递给赤华,朝池奚道谢,“有劳池奚大人了。” 池奚施礼道:“君上言重了,是属下应该做的。” 林月恒道:“我大哥还生我气吗?有没有给我拿什么厉害的东西?” 池奚道:“尊主让属下过来帮您的忙,说您要是打不过了,再找他。” “那……东西有吗?法宝什么的。” 池奚道:“属下就是法宝。” 林月恒:…… 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来不及无语,林月恒还是简单和池奚说了下目前魔修作乱的事。 问道:“你能找到魔修吗?或者让他们听你的话?” 池奚奇怪道:“他们连君上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属下的话?” 那就是没办法了。 林月恒道:“算了,找吧,找到作乱的直接杀了,把魂魄抢回来,鬼界会拘魂投胎的。” 池奚眼睛一亮,目光隐隐有些兴奋,“是,属下定不辱命。” 还凑了上去,“君上,还缺人吗?缺的话属下再找点儿来。” 林月恒讶异道:“这么危险,有人愿意来?” 池奚道:“您不知道,魔界这些年在尊主的英明治理下,十分太平,属下们手都生了。” 又有些幽怨道:“上次在南仪城,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结果您不让杀,一点儿没过瘾。” 忘了他是魔界的了。 忘了传言魔族嗜杀。 “这样吧,你回去看看,愿意来的就来,只是人也别弄多了,不然搞得好像我们攻打修真界一样。” 池奚一喜,“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林月恒拉住转身就要去摇人的他,道:“事先声明,只打作乱的魔修,不准浑水摸鱼乱杀人,否则我可不客气。” 池奚郑重保证,“君上放心。” 转身消失,牙都来不及收回去。 ———— 池奚一走,林月恒就带着持枪的赤华离开了十万大山。 首先,先把尤蓝城的魔修给解决了。 有了乌羽鸟朋友的帮助,找魔修轻松多了。 池奚拿来的枪也不是普通的枪,杀伤力不低。 时隔千年,再度提枪,赤华心中也燃烧起久违的战意。 脸上的死气都少了些。 眉宇间凭添了份英气,倒是和梦中看到的白发赤华重合了些。 虽然修为只有元婴初期,魂魄不全身体瘦弱。 但是握着长枪也舞得虎虎生威,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震得几个魔修不敢随意近身。 林月恒一鞭子解决掉几个魔修,回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倒是比之前见到的顺眼多了。 赤华是天生的战士,拿上长枪,面对敌人,意气风发,不怒自威。 再不是最近所见的那个了无生趣,看破一切的认命死样。 这才像个人样嘛。 解决掉这一片,尤蓝城中再无魔修。 赤华收好长枪走到抱臂等候的林月恒身边,胸中也感到难得的畅快。 压力一扫而光,由心底滋生出一腔勇往直前的英雄气。 林月恒微抬下巴,端着架子道:“做得不错,没拖本君的后腿。” 头顶烈日当空,赤华笑得耀眼,身上一直裹着的淡淡抑郁感也消失不见。 眸中光彩不比阳光逊色。 林月恒也微微弯唇,道:“我就说嘛,褚宴那种冰山怪怎么会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这副样子才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赤华笑容微敛,“也不知道他和流光怎么样了。” “会没事的,流光是长寿之相。” 二师兄替她们看过手相的,肯定没事的。 忽然,平地风起。 吹起一地烟尘。 林月恒运起魔气一挡,悉数吹了回去。 烟尘过,对面出现了不少人。 池奚笑得开心,“君上,属下幸不辱命,给您带帮手来了。” 林月恒定睛一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别的先不管,她本来也不是很熟,只知道是和池奚交情不错的几位魔族使者。 可为首的两位,足以让她惊掉下巴。 “沛姝姐姐,漠央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魔界两位魔君。 池奚面子这么大? 这么大的人物都给她请来了。 沛姝拢了拢耳边碎发,甩着流星锤道:“相识一场,姐姐来给你撑个场子。” 漠央也冷漠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有所求,本君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林月恒笑得人畜无害,“那就多谢沛姝姐姐,漠央哥哥了,下次有用得上小妹的时候,尽管开口。” 沛姝:“好说。” 漠央:“嗯。” 第292章 带你找死去 第292章 带你找死去 林月恒笑得眼睛都找不到。 对着沛姝和漠央就是一顿夸。 还不忘赞池奚办事得力。 “不愧是大哥身边的得力干将,办事能力没得说。” 池奚看着林月恒对着沛姝和漠央千恩万谢的模样,嘴角一抽。 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偷偷拉了她到一边。 婉转提醒道:“属下没找两位魔君,二位君上是自己听到非要来的。” 林月恒感动得不行,“沛姝姐和漠央哥这么忙还来给我帮忙,真是有心了。” 池奚眼神更加一言难尽,极低声音道:“君上,那二位只是手痒想打架,如今正好有个正当理由可以大开杀戒。” “什么?”林月恒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池奚说得更直白了,“不是看你面子来的,就是为了可以正正当当杀人来的。” 什么脑子,她在三魔君那儿有什么面子? 三魔君跟她又不是很熟。 林月恒瞬间一双死鱼眼。 合着谢了半天,那两人就是纯来凑热闹的。 还心安理得受她的谢。 要不要脸了? 知道了真相,林月恒也是一阵心累。 魔使不用说了,她身份在这儿,能压得住。 这二位哥姐,只能好言相劝。 “沛姝姐姐,漠央哥哥,事先说好,只能杀作乱的魔修,你们可别自作主张对人修动手。如今修真界各宗大佬可都在,若是你们滥杀无辜,我可不站在你们这边,” 二人摆手,不耐烦道:“知道了。” 说完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林月恒一阵头疼,“这二位,不会惹事吧?” 池奚道:“来之前尊主警告过,二位魔君也保证了,绝不给您找麻烦。” 林月恒放下心来,泪眼汪汪,“还是大哥对我好。” 池奚也不用她吩咐,招呼带来的几个魔使,准备四散找魔修好好修理一番。 几个魔使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林月恒警告道:“背后的魔头十分厉害,一个全身漆黑看不清面目的大魔,别去惹知道吗?否则小命不保。” “是,君上。” 魔使们听完她说话,便往四处散去。 加上池奚,正好八人,两人一组,各自选了一个方位,激动又兴奋地消失了。 ———— 林月恒带着赤华在尤蓝城附近城镇寻找姬吴,斩杀魔修。 拿着长枪的赤华,和平日里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赤华两模两样。 所以在碰到魔修时,林月恒都让她先上,等她打不过了,再出手。 几天过去,赤华便判若两人。 眼神恢复了些光彩,看起来,像个鲜活的人了。 池奚也传回了消息。 好不容易出了魔界,可以光明正大杀戮,他们几乎不睡觉。 追着魔修到处跑,剿灭了不少,抢回不少收魂的葫芦。 刚开始,人修们碰到魔使还有些戒备,结果看到他们的目的也是诛杀作乱的堕魔修士,便慢慢接受了此事。 不过几天便传遍了,魔族也在清理收魂作乱的魔修。 甚至魔族还出动了魔君。 足见重视。 修真界众修士们,对正统魔族,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似乎并不像书里和传言中所讲的那般嗜血狠毒,阴险狡诈。 各处围剿,魔修作乱之事总算是渐渐压住了头。 堕魔修士也被解决了不少,修真界也算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动乱。 眼看着事情在往乐观的方向发展了,却又发生了更大的事。 十万大山深处,灵兽妖兽凶性大发,涌出无数狂化灵兽。 波及尤蓝城的凡人。 死伤无数。 各宗又纷纷派人赶赴尤蓝城,剿杀狂化灵兽。 林月恒手持蛟龙鞭,和握着长枪的赤华一同站在城墙上,看着从十万大山深处跑出来的野兽们。 尤蓝城城门关闭,凡人皆被前几天狂化的灵兽妖兽吓得不敢出门。 林月恒已经召唤了池奚等魔使回尤蓝城。 给的理由是,这边狂化灵兽需要杀的更多。 几位魔使一听,这还了得? 赶紧赶了回来,生怕回来慢了分不到几头,过不了瘾。 短短时日不见,几位魔使焕然一新,神情兴奋激动,带着十分的满足。 热情高涨,对守城诛杀狂化灵兽一事极其上心。 依然是两人一组分守四方,林月恒在城门上掠阵。 万一碰上高阶灵兽,池奚他们不能应付,就是她堂堂魔君出手的时候了。 尤蓝城上空野兽怒号声不断。 源源不断的修士在朝这边赶来。 沛姝和漠央听到消息也冲了回来。 城中已经来了大佬,林月恒也放下心来。 望着十万大山的方向,看着赤华,道:“敢进去吗?” 赤华侧首看她,豪情万丈道:“有何不敢?” 林月恒回以微笑,道:“赤华,你坑我太多,我不能轻易放你去过好日子,不过,姬吴和小黑若是真被我们收拾了,我就原谅你此前的所作所为,勉强可以和你做个朋友。” 赤华看着她,眼神温柔,道:“好。” 林月恒伸出手,语气放松释然,“走吧,我带你找死去。” 赤华毫不犹豫,伸手握住她温热的手,心中也淌过一条暖流,“你不会死的。” 两人握着手,越过底下狂化冲向尤蓝城的灵兽妖兽们,飞向十万大山无望山结界的位置。 林月恒嘴角上扬,道:“我当然不会死,我生命线都长到手腕了。” 十万大山占地宽广辽阔,一眼看不到头。 深处的灵兽妖兽也不会无缘无故出深山。 如今,不仅狂化,还一个劲儿往尤蓝城跑,若说后面没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撵着,不会这样。 搞事的,除了姬吴和小黑。 林月恒不做他想。 落地无望山废墟,手中蛟龙鞭缠在手腕之上。 赤华手中长枪重重落地,声音沉闷。 远处是震耳欲聋的野兽怒号,近处是微风吹拂草木的沙沙声。 踩在草地上,脚下柔软异常,山林间没有鸟雀。 清静得诡异。 在此清静中,两人听到了极浅的呼吸声。 不是她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赤华将长枪下指,随时准备攻击,林月恒也抖下了蛟龙鞭,另一只手凝结了无数魔刃。 呼吸声是从眼前的巨石后面传来的。 绕过大石就能看到呼吸来源。 两人戒备心起,没有贸然过去。 先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埋伏之后,才慢慢绕了过去。 却被眼前景象惊住。 “流光!” “阿宴!” 第293章 傀儡术 第293章 傀儡术 巨石之后,褚宴和褚流光躺在地上。 闭着眼,面色平静,身上乍一看也没受什么伤,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林月恒和赤华都没有贸然上前。 找了这么久都没下落,突然就出现在她们眼前,怎么看都可疑。 环顾一周,没看到什么人。 放开五感用魔气探查,也没看到什么。 “赤华,你去看看,我戒备。” 赤华应了一声,收好枪,朝躺在地上的两人走去。 停在身侧蹲下,细心检查。 林月恒则是一直观察在周围,谨防姬吴突然窜出来。 赤华检查一番,道:“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伤,只是叫不醒。” 林月恒转头看了一眼,褚宴暂且不管,褚流光看着要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清瘦了许多。 姬吴不会无缘无故把人就这么放在这儿。 对赤华道:“先扶起来,喂愈元丹,把人弄醒再说。” 赤华也不耽误,立马拿了三品愈元丹,一人喂了一粒。 “主人!”乌羽从外面飞来,声音焦急,“有危险!” 林月恒瞬间望过去,身上魔气溢出,将赤华三人裹在结界中。 “呼——” “啊——” 瞬间林中刮起大风,乌羽被风裹着打着旋儿往天上飞。 虚空中一只大手朝它抓来,乌羽吓得惊叫不已,清脆喊叫破音。 林月恒心中一震,飞身往上,鞭子甩开抓下的巨手,将乌羽救了下来,捏在手中。 乌羽的心脏不住敲击她的指腹,慌得带上哭腔,感恩委屈喊道:“主人。” 巨手之后是一张巨大的黑骷髅脸,覆在头顶,压迫感十足。 和在南仪城山顶看到的那张黑骷髅脸一模一样,只是更大,黑气更加浓郁。 林月恒眼神愈加冰凉,盯着头顶的巨物,冷道:“姬吴。” 头顶黑骷髅瞬间下压,一张鬼脸朝几人袭来,带着浓重的黑气和明显的血腥气。 林月恒立马升起结界抵挡,将黑骷髅挡在结界之外,朝身后赤华喊道:“快带流光和褚宴去安全的地方,要打起来了。” 又放了乌羽,“自己跟上去藏起来。” 乌羽于逃命一道有些造诣,立马飞到赤华身上。 赤华不敢耽误,携了两人用了瞬移符就到了两人攻击范围之外。 身边再无需要她分心照顾之人,林月恒也不再一味防守。 结界一收,运起护体魔气,手中蛟龙鞭绞着就往上抽去。 蛟龙鞭全身泛着紫光,噼噼啪啪朝着黑气抽过去。 黑气一分为二,又迅速聚拢,朝她裹去,迅速将她裹在中间。 林月恒右手持鞭,紫光在黑气中四处散开,噼里啪啦。 左手祭出符箓,招来雷电,一并攻击过去。 黑气无孔不入,林月恒不敢有丝毫懈怠。 姬吴和小黑合体,厉害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饶是她使出全力,也觉得压力颇大。 攻击密集得,想摇人的机会都没有。 眼前都是漫无边际的黑,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不散,熏得人心里烦躁不安。 心一横,收了蛟龙鞭,双手结印,掌心开始吸收四周的黑气。 黑气顺着掌心往身体里走,筋脉有些肿胀,隐隐犯疼。 血腥味顺着鼻腔席卷全身,林月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具身体吞噬的怨气,或许已经快到极限,再继续下去,恐怕会被反噬。 可是,对峙,气势很重要,若是此刻她突然撤回,姬吴肯定会知晓,将更加肆无忌惮。 她就不信,姬吴看到自己被吞噬心里不慌。 稳住,一点点来,谁先慌谁就输! 黑气被吞噬,姬吴果然不再如刚才一般淡定。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收回所有黑气,黑骷髅头也消失了。 黑气凝成一道人影,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上,看不清面目。 聂辞空说得不错,一打照面,便能知道,这就是姬吴。 身形,动作,都差不多。 两人皆立在地上,隔着两丈远。 “好久不见。” 姬吴率先开口,声音和之前听到的却大不相同。 声音浑厚阴森,自带混响,穿过耳膜直达心上,极具穿透力。 和小黑融合了,倒是比在无望山,更像个大反派了。 这一声,看着她,又像是穿过她的身影,看向远处的赤华。 一起和她们说,好久不见。 林月恒又甩出蛟龙鞭,冷冷看着姬吴,“出手就杀一只鸟,都这么大魔头了,心眼儿却还是那么小。” 姬吴背着手,脸上眼睛的地方望向林月恒,道:“拜你所赐,我成了如今的模样。” 林月恒道:“别张嘴就造谣,你自己没用,又野心勃勃要吸收怨气,变成如今这副不要脸的样子,居然还来怪我?” 赤华看着前方,局面算是暂时稳住了。 祭出剑,将褚流光和褚宴送上去,准备送回尤蓝城。 低声朝乌羽道:“带他们回去。” 乌羽点点头,接下这个重担。 飞剑刚起,姬吴就说话了。 “别费力气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还有活口回去。” 林月恒冷道:“你做了什么?” 姬吴道:“修士的生魂最补,送到嘴边的,我能放过?自然要当着你们的面吃。” 手一抬,褚流光和褚宴忽然就站了起来,睁开了眼。 朝着姬吴的方向而去。 林月恒目瞪口呆。 赤华惊道:“傀儡术。” 姬吴道:“你倒是比她有见识。” 林月恒怒了,一手挥开褚宴和褚流光,一鞭子朝姬吴抽过去,“瞧不起谁呢?” 姬吴闪身躲开,阴恻恻笑道:“中了我的傀儡术,失去意识,不会听到你们喊的。” 林月恒怒道:“你算老几,天下第一了?你的傀儡术算个屁!” 她就不信,只有姬吴一个人能解。 数学题还有好几个解法呢,他的傀儡术算什么。 赤华提枪走了过来,一手一个,劈晕,再用缚灵索捆得结结实实。 祭出飞剑,让乌羽随着他们一起回尤蓝城去。 “告诉霍宗主,让他想办法。” 乌羽接下重任,随着飞剑往尤蓝城跑。 赤华走到林月恒身边,道:“也不用那么麻烦,杀了施术之人,傀儡术自然就破了。” 姬吴哈哈大笑,自带混响的声音因为大笑更加刺耳。 “杀我?”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浑身黑气都跟着抖动,“怨气凝结,我是不死之身,你们杀不了我。” 第294章 他被怨气反噬了 第294章 他被怨气反噬了 怨气凝结,不死之身。 林月恒不能再了解了。 即使原执来此,也杀不了他。 心渐渐沉了下去。 刚刚和姬吴对战之时,鞭子不是没抽到他。 只是,姬吴,没有流出一滴血。 他的不死之身,或许比她更厉害。 司空明期的话还在耳边。 她如今生长出了血肉,不能轻易送死,或许,真的会死。 林月恒冷道:“得意什么?谁不是不死之身?你不会死,难道也不会痛吗。” 手下又是一鞭抽了过去。 姬吴握住她的鞭尾,赤华长枪出手,朝他刺去。 林月恒也知道赤华的修为根本不够姬吴看的。 所以只能靠她鞭子缠着姬吴,魔刃翻飞,赤华当刺客。 总比她一个人又攻又守的好。 赤华不愧是战士,如今修为虽低,但是身法和反应力却比一般修士优秀得多。 姬吴要抵挡两个人,也不能轻易要了谁的命。 怨愤看了一眼林月恒。 这个人更难缠,还会吞噬怨气,不可冒险。 只能把目光对向正刺过来的赤华。 右手缠住林月恒甩过来的鞭子,左手伸出,抓住赤华的持枪的手。 黑气溢出,朝赤华而去,想吞噬她的魂魄。 赤华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黑气往自己身体里钻。 林月恒飞出魔刃朝姬吴的手打去,拉过赤华落在不远处。 回头看她,“如何?” 赤华神色有些疑惑,摇了摇头,“没事。” 眼前的姬吴却突然狂躁起来。 面目扭曲,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话。 一会儿怨恨怒吼:“杀了你杀了你!” 一会儿又可怜兮兮:“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会儿又阴森诡异:“吃了她就好了。” 一会儿又冷漠坚定:“别再作孽了。” ...... 一会儿哈哈怪笑,一会儿凄惨哭泣,一会儿又是恨天恨地,还有苦苦支撑的忍耐...... 林月恒越看越觉得诡异。 “姬吴的身体里,到底几个人?” 赤华道:“他被怨气反噬了,和怨气共生一体。” 又看向林月恒道:“你运气好,炼化了怨气,不然,也会变成这样。” 林月恒一阵后怕,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 下次还是先不骂了。 却听到身边赤华十分不解道:“他的体内,竟有我的气息。” ———— 尤蓝城内。 乌羽跟着飞剑躲过狂化灵兽的攻击,飞回了尤蓝城。 整座城被狂化的灵兽围困,不少修士已经在抵抗,杀成一片。 将两人带回城中,飞了一圈儿,终于在城楼上,看到了霍邱。 此时正和其他宗门的宗主在一起商议如何剿灭狂化灵兽一事。 乌羽带着飞剑就冲了下去。 霍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剑上的人。 正是他找了许久的爱徒。 连忙接了下去。 乌羽赶紧把情况说了一遍。 霍邱大惊,“傀儡术?” 岳修永也问道:“林月恒在哪儿?” 乌羽朝霍邱道:“是姬吴的傀儡术,主人和赤华都不会解。” 又朝岳修永道:“主人警告过我,不准我说她在哪儿,不然就拔光我的的毛。” 司空明期从侧面走来,面沉如水,看着乌羽。 “她遇到姬吴了?在哪儿?” 乌羽看着他,它也不懂太多,但是只能选择听主人的话。 为难道:“我不敢说,主人说了,若是遇见你,就让你做自己的事,杀灵兽去,她说她不会死的。” 司空明期一手抓着乌羽,咬牙道:“你不说,我也拔光你的毛!” 乌羽漆黑的鸟脸惊恐万分,万万没想到一向温和,为它说了好几次好话的人,突然会这么恶毒! 果然是和主人待久了,被她影响了。 吓得立马丢掉原则,叫道:“无望山,无望山。” 司空明期放开它,暗骂自己蠢笨。 姬吴是从无望山出来的,到了尤蓝城搞事,居然没有想到无望山。 立马御剑朝无望山去,岳修永怕他出事,抓住他。 司空明期眼眶发红,倔强道:“师尊,求您别拦着我。” 岳修永看得心里发酸,道:“为师不是拦你,你在这儿和你师兄一起抵御灵兽,为师去帮她,你不是姬吴的对手。” 说完就要把他往俞随承那边扔。 司空明期急忙道:“师尊,她犟,我怕她打起来会不计后果,我可以劝劝她的。” 岳修永皱眉,板着脸道:“你再拖为师片刻,她便危险一分。” 司空明期怔住,岳修永将他推给了俞随承,“看好他,别让他去送死。” 俞随承接住他,承诺道:“师尊放心。” 岳修永瞬间消失在眼前。 司空明期想追,被俞随承拦住,道:“明期,你去了,林月恒会分心,姬吴若以你为质,威胁师尊和林月恒,你自己想想,后果会怎样?” 司空明期垮了下来,巨大的无力感袭来,“是我没用。” 俞随承道:“不是你没用,而是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不要逞能。” 司空明期痛苦闭眼,“她宁愿带赤华去,都不带我去。” 俞随承道:“其中缘由,不用我开解你,你也能想清楚,如今你的战场在尤蓝城,这么多狂化的灵兽,才是你该去剿杀的。” 司空明期听着耳边的巨响,眼中隐有水光,“师兄,我很想她。” 声音又低又闷,听得人心里发酸。 俞随承也跟着难受,拍拍他的肩膀,道:“明期,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去做你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她那边,师尊已经去了,你还不放心吗?” 司空明期低下头,“她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冒险的。” 俞随承叹了口气,道:“你若真心有不甘,日后便努力修炼,等你实力涨上来,她自然不会怕你陷入险境了。” “是我没用。” 俞随承看了一眼底下的狂化灵兽,还有缠斗中的众修士。 看向司空明期,劝慰道:“依我看来,凭她那张嘴,想把更厉害的人哄到手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之事,可她还是选了你。又因为你,对师尊伤她一事也从未表现过怨恨,想来对你是有十分的真心,你若妄自菲薄,不仅是贬低自己,也是在贬低她的选择。” 语重心长叹口气,道:“明期,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安慰你,你也该看看下面,百岁之中,你在修真界已经是佼佼者,真要待在这儿再消沉下去吗?” 司空明期看着城墙下涌来的灵兽,以及拼命奋战的众修士们,有些无地自容。 “师兄,我知道了。” 说完,持剑飞身,跃下城墙,剿杀灵兽。 第295章 不见了 第295章 不见了 尤蓝城四周,狂化灵兽无数。 斩杀了一波又来一波,众修士也有些疲惫。 霍邱将褚宴和褚流光送进城内安置好,设置了结界,以防他们醒来因为傀儡术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派了元天宗弟子看着。 当下情况危急,不是管他的时候。 便随其他人宗门大佬一起,往十万大山深处而去。 源源不断的狂化灵兽,只有斩断源头,才能彻底消灭。 不然就是消耗战。 修士没有狂化灵兽那股不死不休的体力。 灵兽没有神智,只需要一点儿怨气,就能激发它们的杀戮之气。 若再撕咬别的灵兽,也一样会被传染。 目前只能在空中查看,源头在哪儿。 将已经狂化的灵兽隔绝开来,围攻绞杀。 虞翡见已经有许多大佬坐镇,也没再管。 往无望山找林月恒去了。 司天清不能前去,只能叮嘱她多加小心。 虞翡道:“岳宗主也在呢,没事的。” 修真界难得的大乘期修士也在,姬吴是有多变态,才会让她死在那儿。 司天清有些愧疚,“我本该陪你一起去,可眼下.....” 他身为元天宗的二长老,不能丢下所有事情,和她去找她的徒弟。 虞翡看着他,笑道:“我不管修真界的事,恒恒和赤华在那儿,我作为师尊肯定要去帮忙的,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我修到如今境界,不用人保护。” 御剑便要离开,却终是顿了一步。 看着不远处持剑横扫几只灵兽之后,担忧看向她的人。 笑得妩媚,承诺道:“司天清,等这件事情完了,我答应和你结为道侣。” 说罢转身离去。 留下司天清在原地,怔怔看着她的背影。 心中默默祈祷。 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 无望山废墟之上。 虞翡到时,安静异常。 除了岳修永,一个人都没看到。 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岳宗主,发生什么事了?” 岳修永眉头紧锁,道:“我来的时候,便一个人也没有,四周找遍了,还是没人。” 虞翡的心沉了下去。 人都找不到,谈何帮忙。 脸也黑下来,“说多少遍了,小孩子不要逞能,等找到了,非把两个都拖回去打一顿不可。” 岳修永也心情沉重,人都找不到,怎么和明期说。 只能道:“分头找吧。” 无望山废墟四周,没有狂化的灵兽,安静得和尤蓝城截然相反。 两人飞在空中,绕着山脉各处查找。 一无所获。 各宗大佬们已经慢慢将狂化的灵兽隔离开来。 从边缘开始,往中间斩杀。 设下结界,分离开正常的灵兽,以免被狂化灵兽感染。 太阳从头顶落下山脉。 又缓缓升了起来。 灵兽怒号声越来越低,尤蓝城到十万大山这一路到处都是灵兽和修士的尸体。 狂化灵兽已经被控制住。 修士们斩杀到灵气微弱,换了一波又一波人。 池奚找来的魔使们从一开始的兴奋,已经杀到疲惫,眼神无光。 只想快点儿结束。 可小魔君未发话,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不给她面子。 万一秋后算账,吃不了兜着走。 沛姝和漠央已经快杀吐了,各自斩杀掉面前最后一头,拍拍屁股回魔界去了。 低阶的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有些厉害的灵兽。 普通弟子们已经没法再攻击,只能留给厉害的大佬上。 剩下的六阶、七阶灵兽,看到了,跑都跑不及,根本不敢去碰。 大佬们发话让众弟子们先退回尤蓝城休养。 剩下的高阶灵兽,留给他们自己对付。 俞随承一直跟着司空明期,看他一言不发默默斩杀灵兽。 灵气弱了,便又塞一把补灵丹继续杀。 身上衣袍已经被灵兽的血和自己的血染透,脸上也染上了不少血。 可也未曾捏过一个除尘诀。 面色冷肃,眉头紧皱,握剑的手指节发白。 手中灭魂钉几乎没有停过。 这般透支灵气,又靠补灵丹续上,也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默默叹口气,也没再劝。 一直憋着,容易憋出大病来。 灵清宗其他弟子也慢慢退回了尤蓝城。 俞随承走到他旁边,听着他因为疲惫的粗重喘气声,道:“还杀吗?” 司空明期声音嘶哑,眼睛和脸上溅到的血一般红,“杀。” 俞随承道:“先把伤口清理一下,休息一会儿,师兄陪你去。” 司空明期未曾停顿,提着剑往前走,“不用了,我还有精力。” 俞随承拉住他,道:“你脸受伤了,再不敷药,会留疤的。” “没关系。” “林月恒也觉得没关系吗?” 司空明期脚步被定住,眼中蓄出泪来。 “反正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又说气话。” 俞随承拉着他到一旁树下坐下,他倒是没再反抗。 捏了除尘诀给他清理干净。 拿出丹药给他服下,又碾碎敷在脸上。 长这么大了,生起闷气来还是像个孩子。 油然生出一股老父亲般的愁绪来,道:“她在不在乎你,你自己心里有数。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这样作践。” “我没有。” “你再这样消耗下去,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不是还想好好修炼吗?” 从他储物袋中拿出水囊递给他。 司空明期接过,打开喝了一口,鼻尖发酸,“我不敢停下来。” 停下来就忍不住去想。 “师兄,天都亮了,她,还没回来。” 这么久了,完全不知道她如何。 “师尊也没回来。” 抬起头,眼眶布满红血丝,眼带乞求,“师兄,我想去找她,哪怕远远看着也好,我不会拖她后腿的。” 俞随承被他带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弄得心肠一软,道:“你想好了吗?姬吴是怨气,很难对付,你若去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司空明期头又埋了下去。 他不能保证。 他不怕死,可是,师尊和她,不会想看到那一幕。 他有可能会成为绊脚石。 俞随承道:“走吧,师兄陪你杀灵兽去,有事做,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第296章 和我说会儿话 第296章 和我说会儿话 山中灵兽已经只剩高阶。 霍邱和司天清还留在山中,对战几只棘手的六阶、七阶灵兽。 俞随承带着司空明期站在远处看着。 没有他们动手的份儿。 忽然剑光大盛,一道剑气,斩断了和司天清对战的那条七阶巨蟒的头。 岳修永出现在林中,一脸沉重。 司空明期跑了过去,焦急期待道:“师尊,她呢?” 岳修永看着他,叹了口气。 司空明期心凉了下去。 虞翡紧随其后,也落了下来。 司天清迎了上去,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没看到什么伤口,松了口气。 “没事吧?” 虞翡摇摇头,面色凝重道:“我没找到她们两个。” 那边岳修永也对司空明期道:“为师赶到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人了,十万大山找遍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司空明期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俞随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没找到也不是最坏的事不是吗?” 虞翡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玉牌,道:“赤华的命线还在,应该都还活着。” 心中又升起希望,司空明期站直身体,已经想不了太多。 “我去找她。” 御剑往无望山去。 根本不听劝阻,只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死又如何? 她反正也就伤心一段时间就好了。 落地无望山废墟之上。 四周寂静无声,阳光透过树影照耀下来,斑驳在地面上。 “月恒!” “林月恒!” “林月恒!” 没有一点儿线索,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只能呼喊她的名字。 声嘶力竭,额上青筋鼓起,跌跪在地,无助伏在地上,连呼吸都觉得要命。 慌张无措,完全没有一点儿办法。 ———— 被寻找的消失的林月恒。 此刻正和赤华一起,处在一片幻境之中。 姬吴不愧是结合体。 拥有了小黑的能力,制造幻境。 这样一拉,就把她们拉到了幻境之中。 还是逸城的场景。 已经走过一次,林月恒十分无语。 苦口婆心劝慰眼前的黑影。 “小黑,小虎已经去投胎了,你也别执迷不悟了。” “姬吴是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你和他沆瀣一气,不是背刺自己吗?” 姬吴冷冷盯着她,道:“你已入幻境,再也无人可来救你。” 伸出被怨气裹满的手指,指着林月恒,“你。” 又指向赤华,“还有你,都会被我吞噬。” 然后又神经病似的大笑,怨毒盯着林月恒道:“你凭什么吞噬了怨气还可以净化,只是成魔而已!” 林月恒道:“自然因为我好事做的多,不像你。” 姬吴哈哈大笑,“无所谓了,等我吞噬了你,你的也就属于我了。” 林月恒甩开长鞭,抽了过去,“就知道吹牛。” 姬吴闪身躲开,消失在眼前。 声音自天外传来,入目是漫无边际的黑。 “在幻境之中,你永远也出不去,终将被我蚕食。” 赤华持枪站在一旁,林月恒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别走散了。” 赤华垂眸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手。 拉住她,“别找了,幻境就是他,无处不在。”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赤华道:“别急,他对你有些忌惮,不会突然进攻,我们说会儿话。” 林月恒白了她一眼,“我和你有什么话好说?” 也没那么熟。 如今的逸城幻象,一个人都没有,街道上远远挂着盏灯笼,发出昏暗的光。 赤华拉着她在一处台阶并排坐下,将长枪放在一旁,似乎笃定姬吴不会动手一般。 “可我有话和你说。” 林月恒沉默了一下,坐在她身边,设了结界,以免姬吴偷袭。 没好气道:“赶紧说,说完了想办法出去。” 又叹了口气,“他肯定知道我来了,瞒不了多久,一直没看到我,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 赤华微微一笑,道:“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唉,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哄好。” 赤华没再管她的担忧,道:“我和你说说我以前万年间剿杀凶兽的故事吧。” 林月恒不解,“这是讲故事的时候吗?” 还劝道:“你要是憋的慌,非要炫耀,等出了幻境,找闻卿和流光说去,她们肯定愿意听。” “你不愿意听吗?” “我还有事,我得先去哄他。” 赤华却霸道握紧她的手,“等不到出去了,不想听也得听,或许以后,只你一个人记得我了。” 林月恒心里咯噔一声,不悦道:“打架呢,说这不吉利的话干嘛?挫我的锐气。” “姬吴现在不想跟你打,你不如听我好好说。” 不再给她唧唧歪歪的时间,赤华自顾自说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 数万年。 斩杀凶兽,诛灭妖邪…… “我是最厉害的战士,什么凶兽都不怕。” “再难的任务,只要到了我手里,我都不会退缩。” “阿宴也是战士,可真动起手来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后来,我在哪儿执行任务,他也会去,我坐在星河边上疗伤,他也会来坐着,找话和我说。” “但凡有别的男人接近我,和我说话,他就要打断,围在我身边,不准别人打我的主意。” “他对谁都冷漠,可是和我在一起却有说不完的话。” “我随口一句喜欢夜明珠的微光,他便上天入地去给我收集夜明珠。” …… “在浮玉山那段日子,是最悠闲的日子,可我总是过得不安心。” “偷的你的幸福,也不敢心安理得去享受,只能更多待在院子里。” 赤华说了很久,说得断断续续。 想一会儿又说一会儿。 也不需要林月恒回应她。 等她说完,天已经蒙蒙亮。 灰扑扑的。 赤华嘴边噙着笑,“这几天,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斩杀凶兽的时候,那是我最威风也是我最孤独的时候。” 转头看着林月恒,笑的明媚,“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有你陪着,我觉得很圆满。” 林月恒也看着她,没多大的反应。 听她慢慢说完,只问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干正事了。” 赤华道:“记住了吗?” 林月恒皱眉,“你说那么多,我也不能全记住,但是大概有个印象吧。” 说一晚上,那么大的信息量,她怎么记? 赤华笑道:“没关系,有印象就好了。” 林月恒站起身,拍了拍坐得发皱的裙子,“该干正事了,赶紧出去,再晚点儿,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他了。” 赤华握着她的手握了一晚上,此刻也没分开。 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她,道:“你多说几句甜言蜜语不就行了,反应你张口就来的。” “他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说多了就没用了。” “时间多得是,总能哄好的。” 林月恒斜眼看她,“你这么乐观,等褚宴记起来,我看你怎么哄他。” 赤华笑道:“他不用哄,自己会好的。” 林月恒:…… 赤华:“阿宴是很成熟的人。” 林月恒:…… “你拉踩谁呢?” 赤华好像今天心情特别好,一直在笑。 眼底笑意弥漫,发自内心的开心。 拉着林月恒的手站起来,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林月恒身体一僵,蹙眉推她,“你干嘛?” 赤华语调温柔,“月恒,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原谅了我。” 林月恒轻嗤,“呵,谁说的,我才没原谅你。” “我有眼睛会看,有心会感受,不用谁说。” 林月恒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行了行了,别抱了,有这肉麻的时间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别急,我有办法。” 第297章 困阵 第297章 困阵 林月恒第一百次对赤华无语。 “你有办法你不知道早说?” 赤华放开了她,道:“收回结界吧。” 林月恒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收了结界。 赤华道:“阿宴早晚会想起来,到时候,麻烦你了。” 林月恒立马拒绝道:“还是别麻烦我了,我不能和褚宴走太近,期期会吃醋的。” 之前因为褚宴,给她看了多久的脸色啊。 记忆犹新。 赤华微微一笑,“你能处理的,我相信你。” 林月恒直觉赤华有些怪异,总是东拉西扯。 不分场合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被坑太多次,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又要搞事了。 “你别聊了,等出去了,你自己看着褚宴去。” 赤华道:“姬吴不死,幻境不灭。” 林月恒道:“那就让他死,他也把我没办法,这样下去要耗死谁啊。” 赤华道:“耗死你啊,你的不死之身,不是快没了吗?” 林月恒瞪圆了眼,不明白赤华为何自爆她的短处。 四周气氛也有些不对,隐隐感受到了些带着试探的杀气。 赤华淡淡道:“你身体的净化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无法再吞噬姬吴了。” 林月恒直接破口大骂,“你有病吧,非要说出来,显得你聪明是吗?” 赤华脸色冷了下来,眼里再无丝毫情绪。 林月恒心怦怦直跳,握着蛟龙鞭戒备着。 怒道:“赤华,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等我出去了,我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赤华幽幽道:“你没这个机会了。” “呼———” “哈哈哈哈” 四周刮起来妖风,姬吴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月恒紧张看着四周,赤华静静站在一边。 眼前忽然凝出人影。 姬吴站在面前,难得有些痛快,“林月恒,你再无优势,现在便是你的死期。” 黑手成爪,朝她抓来。 林月恒甩着鞭子缠绕过去,和他交起手来。 看着站在一旁淡定的赤华,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老被你坑!” 赤华冲她微微一笑,道:“那你可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哦。” 林月恒要防着姬吴,也没精力再骂她,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人。 赤华以指为刀,割破右手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在地上以血为笔,快速勾画起来。 林月恒抽空看了一眼。 画得繁复古老,乱七八糟,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看赤华神情严肃,又用鲜血为引,想来是在憋什么大招。 和南仪城山上一样。 也没声张,把姬吴缠得更紧,不让他有溜走的机会。 可姬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想缠住他,也要付出些代价。 伤了姬吴的同时,她也受了不少的伤,嘴角流下血来,体内魔气翻涌。 却一步不能退。 赤华肯定是故意引姬吴出来的,她得把姬吴看住了。 赤华聚精会神,只专注在自己手下,根本不去看身边的打斗。 林月恒给她争取了安静画阵的时间,她不能耽误。 循着记忆,以血画出阵法。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 赤华抬头看了看打在一起的两人。 林月恒身上已经有伤,唇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赤华双手放置胸前,手指翻飞,结出古老又复杂的手印。 朗声念道:“以我血精,祭天地神灵,乾坤正气,神魂为引,万物皆困。” 霎时间,风云变色。 空中聚起风暴,四周景象幻变。 赤华以血画出的法阵,发出阵阵红光,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正打斗中的姬吴,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吸到了血阵正中。 姬吴心中大骇,奋力挣扎出逃。 红光犹如千万道丝线,紧紧缚住他。 赤华口鼻中流出血来,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眼神坚定。 林月恒察觉出了不对劲,想要阻止她,朝那边走去,“赤华,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赤华沉声喝道:“别过来。” 林月恒脚步顿住。 赤华道:“姬吴是怨气所化,不死不灭,我以九幽无极阵困住他。” “什么?” 名字她都记不住。 赤华气息越来越弱,“月恒,姬吴体内有我的气息,应该是千年前散落在逸城的残魂,被小黑吸收了。” 口中又吐出一口血,“我以魂魄牵引,用九幽无极阵困住了他,接下来你要做的,是送我去鬼界炼化炉炼化。记住,我如今的修为,即使是这上古困阵,也只能撑一刻钟,不可耽误。” 姬吴还在阵中嘶吼挣扎,不安和愤怒让他整个暴躁不安,疯狂攻击着困阵。 赤华身躯摇晃,林月恒想过去帮她,又被她喝止。 “不许过来,你身上也有我的残魂,靠近我,也会被吸进困阵中。” 林月恒不敢再上前,只定定盯着她,“那你的后果是什么?” 赤华嘴角含笑,侧眸看着她,“形神俱灭,千年前,上天已经给我判定了。” 林月恒心被揪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诚然,赤华坑她太多,她一度想让她魂飞魄散,碎尸万段。 可是,自从知道自己和她原本有那么深的牵连,她又并非有意害自己,慢慢也就释怀了。 如今听到她如此说,还是不免为她的遭遇惋惜,难受。 “没别的办法吗?” 赤华道:“姬吴不会死,只有送去炼化炉,才能炼化怨气。” 后面色又带着些骄傲,神采飞扬道:“只有我,会用九幽无极阵,阿宴都没学会。” “月恒,记住我的话,送我去炼化炉,只有一刻钟。还有,”赤华的笑眼中闪着水光,“替我看着阿宴,让他好好活下去。” “月恒,答应我。” 林月恒手指一点点凉下来。 姬吴在阵中挣扎得厉害,赤华手腕上的血滑落在地,聚成一滩。 她迟迟下不了决心,脑子思考着还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赤华见她犹豫,眼眸温柔了些。 “你心太软了,这点确实和我一点儿也不像。九幽无极阵开启,我的寿命已经进入倒数,月恒,你救不了我了。” 林月恒猛地抬头,“你就一点儿不想活吗?” 赤华道:“我想活,我活了两年,可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因为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没有很开心,阿宴,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我的附庸,不再是他自己,这样的他,我很心疼,但是,却觉得不是我喜欢的模样。” 又看着阵中发了疯似的姬吴。 精力在一点点消散,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冲林月恒喊道:“记住,只有一刻钟。” 不再与她说话,手指结印,大喊一声,“困!” 林月恒大惊,“赤华!” 血色丝线迅速收紧。 第298章 炼化炉 第298章 炼化炉 困阵开启,姬吴被越收越紧。 巨大的吸力拉着他往赤华的身体里去。 四周的幻象也在消失。 两人又回到了无望山废墟。 恍惚间,有人惊喜又不确定叫出声,“月恒?” 随后林月恒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到,落入一个温暖又紧张的怀抱。 “月恒,还好你没事。” 司空明期被巨大惊喜裹着。 他本以为怎么也找不到她了,没想到她自己又出现了。 失而复得。 林月恒还在震惊中,根本回不过神,只条件反射抓住他的衣服。 赤华忍着魂魄中横冲直撞的痛感,跌跪在地,大喊道:“月恒,快,只有一刻钟!” 林月恒脑子一震,迅速反应过来。 一刻钟,耽误不得。 推开司空明期的怀抱,道:“期期,等我。” 闪身到赤华身边,抱着她一起,踏入召出的鬼门关。 司空明期被她一把大力推开,身上伤势未好,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只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眼前便消失了她的身影。 快得像是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月恒!” 惊慌寻找,四周却无半点异常,哪里还有她出现过的影子。 ———— 踏上黄泉路,也顾不得许多。 横冲直撞,运起魔气往罪恶司而去。 一路都在大喊。 “邢哥,救命!” “烦请鬼差大哥帮我寻找鬼王邢间。” 这方鬼差,不少认得她。 毕竟上次鬼王亲自带着一个大魔进鬼界的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立马有小鬼差去找邢间。 轻车熟路,虽然有鬼差一路跟着,到底还是没有阻拦她。 畅通无阻走到了罪恶司。 邢间也在此时赶了过来。 林月恒直直往里冲,一边冲一边解释道:“邢哥,赤华用九幽无极阵困住了姬吴和千年怨气,她说要去炼化炉,快来不及了。” 她不知道一刻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要快,不能让赤华白遭罪。 邢间听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拉着她就往地十八层飘去。 快速走到了那扇门,打开。 赤华站在回廊上,毫不犹豫,跳进了炼化炉里。 只留下气息微弱的一句,“替我看着阿宴,让他好好活下去。” 炼化炉盖重重砸下,林月恒瑟缩了一下。 大声回道:“好。” 四周法器亮起,炼化炉中有什么东西在四处冲撞。 炉中升起幽幽蓝火。 赤华的惨叫声响彻整座殿。 林月恒不自觉后退几步,已然抵着墙,滑落下去,跌坐在地。 赤华每叫一声,她就忍不住抖动一下,面色发白,和罪恶司的厉鬼们差不多。 捂住耳朵,埋首膝间,还是能听到她的叫声。 邢间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无动于衷。 却看到林月恒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低下身,道:“她自己选的,九幽无极阵,无解。” 林月恒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炉中的,不仅是赤华,也是她。 “九幽无极阵,是什么?” “传说中的上古阵法,以精血画就,花纹繁复,可以困住任何人。前提是,那人身上和施阵者身上,有相同的东西。” “比如呢?” “魂魄,精血,或者别的什么,以魂魄为介最佳,可困住比自己修为高深许多之人。” 邢间看着林月恒越听越白的脸,道:“此阵,无解,是同归于尽的阵法,无论困不困得住,施阵者,只会精血流尽而死,若以魂魄为引,会形神俱灭。” 林月恒又低下了头。 炉中,赤华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原本想着,赤华若有一天也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她才能气顺一些。 可如今,高兴不起来一点儿。 她在看着赤华一点点死亡,消散。 无能为力。 “为什么?逸城的一切,也不是她本愿,形神俱灭,太狠了。” “天道无情,自来如此。” 林月恒抬起头,希冀的目光看向邢间,道:“邢哥,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她吗?” “她不是你的仇人吗?” “我和她的关系,说不清楚,我也不想去理清楚,只是我知道,我现在,不想她死。” 邢间看向炼化炉,道:“没用的,就算她能撑到怨气炼化,魂魄可以离开炼化炉,但是她魂魄消散太久,如今还是补不全,也会魂飞魄散。” 林月恒忙道:“那团怨气里,有她的魂魄,说不定可以补全的,邢哥,你帮帮她好不好?求求你了。” 邢间道:“我会试着帮她撑一会儿,但是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自己,还有,” 邢间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千年的怨气,她的魂魄应该撑不过怨气炼化。” 林月恒闭上了眼。 耳中赤华的声音越来越轻,姬吴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邢间看着她,道:“有什么好哭的?” 林月恒愣了一下,摸了摸脸,手下一片湿濡。 邢间道:“人间大乱,昨日鬼界也忙了许久,如今收了大魔,也算有个了结。” 林月恒擦干脸上的泪水,撑着站起身,“我去看看,很快回来,这里劳烦邢哥了。” ———— 十万大山之中,狂化灵兽已经不剩多少,只有些分散,不能围剿。 各位大佬都在追击。 姬吴用怨气蛊惑的灵兽狂化,只想人间大乱,好有更多魂魄供他吸食。 林月恒甩着蛟龙鞭从天而降。 一鞭剿断了一只和虞翡对战的灵兽脖子。 稳稳落在地上。 终于见到她,虞翡心中大石头也落了地。 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上下看了一遍。 身上有些血迹,但是不多。 只是面色苍白,眼眶发红,看上去有些低落。 “恒恒,怎么了?” 林月恒吸了吸鼻子,问道:“流光和褚宴在哪儿?” “在城中,派人看着,等忙完了才有空管他们。” “嗯,去看看。” 狂化灵兽已经剿灭得差不多了。 天光大亮,阳光照在一片狼藉的十万大山之中,到处可见挖取灵兽内丹的修士。 林月恒和虞翡回到了城中,其他人也渐渐都剿杀完灵兽回了去。 褚宴和褚流光还被缚灵索捆缚在房中,昏迷不醒。 各宗大佬也都在暂时城内暂时落脚的客栈中商议后续事宜。 林月恒一进去就受到了各种注意。 岳修永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 司空明期走了上去,心跳快得几乎不是自己的。 牢牢握住她的手,手中却冰凉一片。 又见她一脸凝重,不禁担忧道:“怎么了?” “我去看看流光和褚宴。” 第299章 完整属于她自己 第299章 完整属于她自己 房中,褚宴和褚流光被捆得结结实实,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虞翡在一旁叹气道:“傀儡术有些厉害,只能带回山去慢慢解。” 林月恒闷声闷气道:“不用了,很快就能解了。” 虞翡直觉不好,“为什么?” “姬吴很快就会死,他死了,傀儡术就解了。” 话音刚落,床上躺着的人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迷迷茫茫,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想动动身体,却动不了一点儿。 一看,被捆得扎实。 褚流光偏头就看到了面色凝重的虞翡和林月恒。 不解道:“师尊,月恒,为什么要捆我?” 言语清楚,头脑清晰。 傀儡术,已解。 林月恒眼眶发酸,背转身去。 司空明期一直跟着她,看她似乎难受至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衣襟被打湿,她却未曾发出半点声音。 一直隐忍着。 没有看到赤华。 难道...... 虞翡上前替褚流光和褚宴松了绑。 摸摸褚流光的头,道:“现在没事了,等后面回了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脸都瘦了。” 褚流光点点头,“是,师尊。” 又朝林月恒走过去,看着她整个脑袋都埋在司空明期怀里。 双手抓着他的衣服,身上的黑裙带血,手上也有些细小的伤口。 “月恒,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月恒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脑子里萦绕不散的都是赤华在炼化炉中的痛苦叫声。 如今,她还在里面等死。 原本和她有深仇大恨的,可是现在却止不住的难过。 她想着,或许是灵魂感应,她才这么难受。 依着司空明期的衣服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心绪平复了些,还是不敢抬头,道:“我没事。” 饶是竭力隐藏,声音还是带着隐忍的哭腔。 褚流光拍拍她的背,道:“好了,不哭了,谁欺负你了?和我说,我们去找他算账!” 林月恒揪着衣服的手更加用力。 司空明期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鼻音快要忍不住了。 朝褚流光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虞宗主会告诉你的,我带她出去冷静一下。” 话音刚落,林月恒已经一个瞬移带着他一起,去到了荒无人烟的长金峰。 长金峰上没人,不需要在隐忍什么。 放声大哭了起来。 心里明白赤华的命运如此。 她又坑她不少,实在不值得为她哭一场。 但是就是忍不住觉得难受。 司空明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让她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 客栈之中,虞翡简单把事情跟褚流光和褚宴说了一遍。 两人皆是一脸震惊。 二人只觉得被掳走之后浑浑噩噩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一个月了,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走至客栈大堂,人满满当当围了一屋子。 闻卿和黎初都去看了褚流光,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 往后看了看,闻卿道:“月恒呢?” 褚流光道:“她心情不好,哭了,司空明期带她去冷静了。” 闻卿一听就急了,“哭了?在哪儿呢?正是需要我们安慰的时候啊。” 说完就要上楼去找。 褚流光道:“她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虞翡也朝闻卿道:“你去没用,有人在安慰了。” 胸口玉牌微微发热,虞翡疑惑拿出来。 玉牌躺在手心,散出五条线。 其中一条,断了。 虞翡脸色巨变。 已经有过经验,褚流光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 急道:“是不是月恒出事了?” 身旁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些着急。 虞翡喉咙哽咽,道:“这是,赤华的命线。” 无望山之后,赤华得了肉身,和玉牌相连的,也是她的命线。 屋中静默。 闻卿第一个忍不住哭出了一声。 难怪,只有月恒一个人回来了。 褚流光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褚宴站在最后,听着她们说话。 不知道为何,也觉得莫名难受起来。 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霍邱一直看着他,见他也没有很大的反应,松了口气。 走了过去,“回宗去休养吧。” 褚宴施礼道:“是,师尊。” ...... 林月恒从外面走了回来。 哭过一场,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 尤蓝城事了,她也要尽快回鬼界去看看情况。 大堂中站满了人,视线均落在她的身上。 林月恒朝虞翡走了过去,低声说了赤华用九幽无极阵困住姬吴,送往鬼界炼化之事。 声音不大,但是大堂本就寂静,几乎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久久发不出声音。 林月恒又看向闻卿和褚流光,道:“赤华说,她千年以前是神界最强的战士,斩杀凶兽,诛灭妖邪无数,你们记好了,在她嘴里她就是这样风光无限金光闪闪的人,时不时拿出来想一想,免得她被人忘了。” 闻卿和褚流光眼泪已经糊了一脸,默默没哭出声。 承诺似得点了头。 又看向虞翡,道:“师尊,我要去鬼界看看,忙完了就回来。” 转身便要走。 司空明期的手却紧紧拉住她。 林月恒回以微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几天就好。” 司空明期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吗?” 林月恒道:“你是人修,在鬼界待太久不好,对你不好,对鬼界规矩也不好,别让邢哥难做。” 司空明期低下头。 林月恒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想我了就给我烧纸吧,反正他们也认识我,会传达的。” “好。” 林月恒松开他的手,“去忙你自己的事,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嗯。” ———— 邢间站在炼化炉外的走廊之上。 屋中已经没有什么声音,炉中幽幽蓝火,怨气在其中也慢慢变得浅淡。 林月恒沉默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心情也跟着罪恶司的气氛一般压抑。 整整几天,林月恒未曾离开过一步,坐在走廊上,看着炉中的火焰。 邢间出去过几次,大部分时间也待在里面。 等到后面,蓝火渐弱,怨气,姬吴已经被分离出来。 邢间抬手,打开鼎盖。 一股浅淡的白气飘了出来,落在邢间的掌心,鼎盖又盖了回去。 林月恒爬起来看向那团。 “这是什么?” 邢间道:“魂魄。” …… 阎王大殿中,邢间和林月恒站在下首,向阎王禀告此事。 邢间将那团魂魄交到了阎王手中,道:“怨气炼化了五日,魂魄竟然还未消散。” 阎王爷查探了一下掌心中成团的魂魄,道:“天界战士,魂魄自然坚固。” 林月恒眼中光亮升起,“那她可还有复生的机会?” 阎王道:“本来她的魂魄裹着杀戮之气,如今在炉中炼化,魂魄倒是干净了,只是魂魄缺失千年,一时半刻便会灰飞烟灭。” 林月恒又扶上了案桌,“阎王爷,您一定有办法保全她魂魄的吧?鬼界是能休养魂魄的,一定可以补全她的魂魄的,是吗?” 阎王道:“天界魂魄,非人界魂魄,鬼界不那么好补全,况且散落千年,已经到了极限。”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屠城也非她所愿,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一线生机也没有吗?” “除非,能找全她的魂魄,融合,重入轮回,做凡人,历经七苦,魂魄或许可以稳固些,能重新修炼。” 邢间看着林月恒不甘心的模样,劝道:“她的残魂四处散落,已经十分浅淡,就算你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 林月恒盯着阎王手中的白团,站直了身体,“谁说没有的,我的魂魄里,就有她的。” 邢间道:“你若把那部分剔出去,魂魄也会不全。” 林月恒弯唇笑道:“或许,这就是贼老天给赤华的生机呢。” 阎王不赞同道:“你是她的转世,你就是新的生机,她千年前就该消散了。” 林月恒抬头直视阎王威严冷肃的眼睛,道:“我很不喜欢被命运操控的感觉,因为我的魂魄里有她,所以我的人生一点儿也不平静,不是完整的我自己。现在把她的魂魄拆出去还给她,我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 再不是谁的转世。 只是她自己。 不用再和赤华做过的事情共情,也不用因为她被天命强行按着走她的路。 邢间道:“拆魂魄是酷刑,你魂魄损伤,也会有损自身。” 林月恒自储物戒中掏出一枚黑玉石,道:“用分魂珠也不行吗?” 邢间沉默了。 林月恒又看向阎王爷。 阎王道:“分魂珠可以最小伤害分离出她的魂魄,只是你的魂魄以她的魂魄为基,若分离开来,你需要在鬼界休养许久,否则,魂魄不稳,会日渐虚弱。” 林月恒松了一口气,道:“只是休养,没事的,我愿意待在鬼界休养。” 阎王爷道:“很多年,可能几十年,也可能上百年,全看你自己的魂力,外界不能干扰,休养期间,你修为再无进展,且你是魔,在鬼界待久了,魔气被压制,修为或许还会倒退一些。” 林月恒脸上一僵,“一些,是多少?” 阎王:“待得越久,倒退越多。” 林月恒:“那赤华呢?” 阎王:“她重入轮回,生生死死,那便是天命安排了。” 或许生,或许死,或许困苦。 邢间也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魂魄离体,你便许久都出不了鬼界,修为倒退,或许,也救不活她,全看天命。” 看天命啊。 林月恒犹豫了。 贼老天有人品吗? 阎王爷手中白团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散。 林月恒心一横,咬牙切齿道:“试试吧,若她没活也就罢了,若她活了,生生世世都要给我当牛做马!” 耽误不得。 林月恒以精血激活分魂珠。 阎王释放鬼力,替她剥离赤华的魂魄。 拆魂之痛,比林月恒想象中好接受。 或许六阶灵兽带给她的痛苦太深,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 最终,她和刚刚补全的赤华一起,被邢间送去了养魂殿中。 殿中人间香火无数,对魂魄是大补。 魂魄缺失,身上涌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之前浑身充盈的感觉消失,总觉得自己怎么也填不满。 赤华被装在法器中,供养在桌案上,只等着凝结出实魂,就送去投胎。 林月恒瞄了一眼,自云居寺知晓赤华的故事以来,心头那一点压抑束缚彻底消失不见。 弯唇笑了笑,终于,她完整属于她自己。 闭眼躺在养魂殿的蒲团上,闻着鼻尖的香火气,慢慢睡了过去。 第300章 完结 第300章 完结 修真界大乱已经了结。 当天,池奚就带着精疲力竭的魔使们回了魔界。 在尤蓝城待了几天,处理完后续事宜之后,各宗也都打道回府。 白途和景樊留了下来,说要替聂辞空处理浮云宗的后事。 黎初想着自己和聂辞空还有些交情,也留了下来。 她一留,闻卿和褚流光也要留下。 安安静静的浮云宗,竟然也变得热闹起来。 坟茔被重新修缮了一遍,砌了青砖,重新请了匠人来刻了石碑。 浮云宗上的山门也顺带修了修,牌匾重新写过,装了门。 那只第一次到来时见到的土松犬也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回来,依然守着山门。 木色的门窗也重新刷了漆。 整日忙忙碌碌的,聂辞空慢慢也淡忘了悲痛,振作起来。 因为魔修动乱,散落了不少小修士,无家可归。 聂辞空收容了一些,还有些流浪的凡人孩子。 如之前一样,凡人修士混住在浮云宗上,由他照顾着。 浮云宗小,资源少,藏书有限。 尤蓝城挨着十万大山,没有大宗门坐镇。 若是十万大山深处的灵兽跑出来作乱,尤蓝城将成炼狱。 各宗也默许了弟子们帮扶浮云宗。 景樊也常待在浮云宗,帮助聂辞空教导弟子。 司空明期亲来送了许多他在灵清宗亲手誊抄的修真典籍。 典籍是比灵石更稀有的东西。 聂辞空诚心致谢,想留下他好生招待。 司空明期却是送到便离开了。 回到了泽阳山上,做自己该做的事。 期待重逢那一天。 —————— 冬日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三天。 浮玉山被白雪覆盖,素白一片。 零星绿树冒出雪堆,点缀其间。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默默行走着一人。 司空明期踩在寸厚的雪地里,沙沙往寻踪院走去。 乌羽拢着翅膀站在他肩头,冷得瑟瑟发抖。 司空明期将它从肩头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用衣袖替它挡着风雪。 寻踪院大门紧闭,雪在院门上积了厚厚一层。 推开院门,门上的血扑簌簌掉落下来。 院中也是白茫茫一片。 廊下的风铃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清音。 抬脚往里,指尖掐诀,院中积雪便清扫干净。 乌羽也飞回了自己的巢穴中。 司空明期端坐在屋内,靠着窗坐在窗塌上。 茶几上文火煨着茶汤,清香窜进鼻尖。 不远处的三足香炉里,燃着袅袅升起的宁神香。 他手持一卷书,靠着窗台静静坐着,看得认真。 打开的窗户口,丝丝飘进几缕风。 司空明期低着头,盘坐在窗塌上,拿着书的修长手指被吹得有些泛红。 鼻尖也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忽而,一股暖意自后背传来。 一柔软雪白毛茸茸的物什将他整个拢在怀中,肩上一重,清浅的呼吸传到耳边。 浑身骤然僵硬,呆坐在原地,眼眶微红,鼻尖发酸,却不敢去确认身后的人。 上万个日夜,恍惚中也仿佛见到了她,可永远只是一场梦。 颤着手不自觉抓住拢到身前的灵狐斗篷。 他亲手做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出来。 掌中狐毛柔软,实实在在蹭着他的手心,后背暖意一股一股传遍全身。 耳边响起故作甜腻的声音,如在泽阳山藏书阁中第一次收到她的传音符一般。 她说,“期期,我好想你。” 鼻尖滑过热流,手中的书掉落在榻上。 林月恒从身后又绕到了前面,用灵狐斗篷将他整个人罩住,只留下脑袋。 “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窗边吹风,冻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看着他眼睛红红,鼻尖还挂着泪,一言不发,只盯着她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林月恒心里发酸,轻轻吻上他的脸,将咸咸的眼泪一点点吻尽。 移到他唇边,小心翼翼碰了碰,又慢慢贴了上去,像是怕吓到他,试探性慢慢含住吮咬。 腰间一紧,司空明期伸手按着她的后腰压向自己,狂风骤雨般吻了下来。 又急又烈,像是要把她吞下腹去。 许久,久到屋外的乌羽都睡醒了,扑扇着翅膀飞到窗台,惊喜喊道:“主人。” 林月恒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脸色潮红,斗篷下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唇被他轻轻咬住,笼罩在他的味道里。 司空明期一抬手,乌羽便惊叫着飞了出去,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四周还布下了结界。 ...... 浮玉山的日子,轻松又舒适。 大雪一日一日下着,山上积雪更厚。 林月恒整日待在山上,窝在司空明期怀里听他讲课。 把她不曾看进去的那些书,一点点灌进她脑子里。 立志要摆脱掉没见识的人设。 只在寻踪院和饭堂之间两点一线。 待到春暖花开之际,和司空明期约好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偷偷摸摸离开浮玉山,免得又是一大堆人跟着。 笑嘻嘻牵着他的手,“期期,我带你去魔界长长见识。” “好。” ......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再也没有出门就招事的情况发生。 日子过得恣意又舒适。 大师姐一如既往地爱四处乱跑。 这日,听说又带回一个新弟子。 在外面碰上的散修,年仅十八,还未筑基。 遇见之时,脏兮兮一身泥污。 正被人欺负咒骂,不服输一直反抗,打趴在地上好几次还是爬起来。 钟离雁被她的坚韧打动,出手相救。 施了除尘诀替她清洗干净。 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和她们问心宗有缘。 带了回来。 林月恒好奇踏入虞翡的鱼隐院,想见一见这个新弟子。 刚刚转入院中,背影是修长消瘦一条人,裹着素色头巾,恭恭敬敬站在虞翡跟前。 “师尊,大师姐,嘻嘻,听说有了新师妹,我来看看。” 三人同时朝她看过来。 林月恒脚步定在原地,看着新入门的师妹。 钟离雁笑道:“五师妹,她是冉宁。” 林月恒勾起玩味的笑容,走上前去勾上她的肩膀。 看着她的头巾,一把扯下。 银白发丝如瀑。 冉宁手忙脚乱要去遮住。 林月恒打开她的手,道:“多特别啊,遮什么遮。” 冉宁顿住了手,低声道:“我天生白发,别人都说,我是妖怪。” “你就是妖怪。” 冉宁眉头轻拧,有些受伤。 林月恒笑道:“是个磨人的小妖怪,别人说你就听?好好修炼,再遇上张嘴乱说的,一巴掌打过去。” 冉宁猛地抬头,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心中淌过暖流,全身都透着舒爽愉悦。 油然而生一股亲切。 林月恒笑嘻嘻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六了,我对你这么好,要记得给我当牛做马哦。” 冉宁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模样与她七分相似却过分艳丽的五师姐。 不由自主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