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金枝》 第1章 穿书,逃出生天? 宋姝宁撑着有些眩晕的头朝四周看了一眼,看到古色古香的屋子,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是在值班室看小说吗?这是哪儿? “小姐,不用守着她吗?”屋外传来婢女的低语声。 “守着做什么?”一个轻蔑的女声响起,“我们在这儿守着一会儿还怎么让人来看戏?” “宋姝宁跑了怎么办?”婢女还有些担忧。 “放心,灌了那么多迷药,跑不掉。”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宋姝宁的脑海也随之炸开。 她们说的话,怎么这么像她熬夜看的这本古代追妻火葬场的小说开头,与她同名的炮灰女配宋姝宁被陷害失了清白的场景! 宋姝宁翻身爬起来,不是吧! 穿书了? 还是穿越到一个被毁了清白,后来被渣男送给小厮,凌辱致死的炮灰身上! 宋姝宁光想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气得发抖,她真是没想到自己一个靠着奖学金一路读到博士毕业的中西双修的医学生,好不容易跟在导师屁股后头学习、帮导师写论文,挨过了实习期,刚转正半个月,工资都还没拿到手,竟然因为上个早八班又撑着看了一夜的小说,就猝死穿书了! 她这种在空隙时间看看小说轻松大脑,只看无脑文的人,穿越到这炮灰身上,要怎么改变现状啊? 迷药的药劲上来,又是一阵眩晕传来,宋姝宁来不及多想,“先跑!” 她跑去拉门,很好,门被关上了,她又跑去拉窗户,窗户被拉开了,但是她没力气翻出去...脑海也越来越模糊... 宋姝宁胡乱在头上摸了一把,拔下一根缠枝银钗,掀起衣袖狠狠地扎在自己的手臂上,疼痛感传来,宋姝宁眼前一片清明,她把银钗插回发间,又把袖子拉下来,赶紧翻出窗户,看到大门没锁,宋姝宁急忙跑了出去。 只是她跑出去就愣住了,往那边跑?怎么会有那么多院子啊?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人声,女子的声音很娇柔,“阿轩,你答应过我的,这是你唯一一次碰别的女人。” 宋姝宁停下脚步,阿轩?林绍轩那个渣男和那个绿茶江清雅? 她用衣袖缠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血滴落下来,继续听两人的对话。 “若不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我连宋姝宁都不碰。”林绍轩的声音特别的不屑,“他们宋家若不是救了我父亲,能攀上这门亲事?泥腿子出生的武将,还敢肖想世子夫人的位子!” “不会出岔子吧?”江清雅问。 “这柚园除了后面的摘星楼之外,前面的人都被我们买通了,不会出事,我进去之后,你就回前面看戏,等我的好消息。” 宋姝宁听到这里,往四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处高高的楼台! 摘星楼! 她转身朝着摘星楼跑去。 这柚园前面的人都被买通了,她若跑出去,被他们的人抓到,还是会被送回来,到时候他们来强的,她也逃不掉,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摘星楼! 宋姝宁冲进摘星楼,砰的一声把摘星楼的大门关上,劫后余生的感觉席卷心脏,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脖子处传来,她微微偏头,看向握着长剑面指着自己的冷面侍卫。 “什么人?胆敢擅闯摘星楼!”侍卫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闭眼,什么运气?以为是逃出生天,没想到是坠入地狱? “我是威远将军的次女宋姝宁,被人陷害,无路可逃,才误入此地,不是故意的!”宋姝宁连忙自报家门。 她爹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小将军,但是好歹也算是有名有姓,这些人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误闯就把她杀了吧? 侍卫还没说话,楼内就传来一个淡漠的男声,“带进来。” 宋姝宁舒了口气,还好没让就地格杀! 但是下一刻被侍卫像拧小鸡一样给拧了起来。 宋姝宁:“.......” 没杀她就行! 宋姝宁被侍卫拧进了高耸的楼宇中,里面布置雅致,但宋姝宁不敢乱看,怕被侍卫以为她是什么贼人,一剑给杀了。 宋姝宁全身心都紧张,甚至忘了手臂上的疼痛,她那一下刺得很深,血一直在不停地流,现在已经浸湿衣裳滴落在地上了。 宋姝宁被带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入眼的是客厅,客厅左右分别有两间房,正对面是露台,宋姝宁看到露台上一个玄衣男子坐在露台上的黑木椅子上。 侍卫把宋姝宁放在地上往前面一推,她踉跄的走到露台上,站在了那玄衣男子面前。 她抬眸看到了男人的容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浓密有型的眉毛,如刀削一般的脸颊,无一不在展示他的英俊。 只是男人的面容苍白,唇色带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嗯?中毒! 难道是沈祁渊? 一直给男主使绊子,最后还成了祁国皇帝的大反派! 宋姝宁心头一沉,完了完了,难道今天她是必死无疑了! 沈祁渊从宋姝宁过来之后清冷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宋姝宁的脸上,看到她变化了好几次表情,他挑了挑眉,“威远将军的次女?” 宋姝宁急忙点头,“是,今日我原本与长姐一同受邀到柚园踏青,但却遭小人陷害,情急之下逃往这边,不是故意闯入阁下的地界的。” 她说完,害怕自己说错话,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大反派相不相信! 瞧着宋姝宁那瞬息间变化了好几次的小表情,沈祁渊扬了扬眉头,他还第一次在一个贵女脸上见到这么多表情。 沈祁渊握拳咳嗽了一声,又端起手边高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接着道:“你说不是我就信,那你是来刺杀我的怎么办?” 宋姝宁:“......” 请苍天,辨忠奸! 没听到宋姝宁回答,沈祁渊的目光又落到了宋姝宁的脸上。 “小女是万万没有这种本事的!”宋姝宁赶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和听到的对话给说了一遍。 然后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刺客! 沈祁渊搓了搓手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所说都是真的?” 宋姝宁如捣蒜头疯狂点头。 沈祁渊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问,“主子,需要查一下吗?” 沈祁渊抬了抬手指,侍卫上前,沈祁渊在侍卫耳边低语了两句,侍卫应声转身出去。 片刻之后又回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沈祁渊睨着宋姝宁的眼神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挥手让侍卫退下。 第2章 被抓再床 “小女所说皆是实话,求阁下大发慈悲,放小女离开吧。”宋姝宁见对方的反应好像相信了她的话,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 然后弱弱地补了一句:“若能送小女离开柚园就更好了...” 沈祁渊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宋姝宁,嘴角勾了勾,“慈悲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帮你?” 宋姝宁:“......” 这和她看的小说不一样啊!! 什么穿越成炮灰,被大反派看上,成为人生赢家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还有这位反派他的嘴怎么感觉贱贱的啊? 难怪后来当了皇帝都没人爱! 宋姝宁眼睛转了转,目光最终落在沈祁渊的嘴唇上,开口道:“瞧阁下是中毒多年的样子,小女不才,师从神医柳洳陌,说不定能为您解毒。” 这个她没说谎,这原身还真是柳洳陌的徒弟,只不过书中原主惨死后,才出现给徒弟报仇。 不管能不能治好,先苟住小命再说! 她这话刚说完,沈祁渊身后的侍卫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 沈祁渊却只抬了抬眼皮,“神医多年没出现,你说是徒弟就是?怎么证明?” “小女现在就可以给您诊治,您试试也不吃亏,对吧?”说着宋姝宁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沈祁渊示意他抬手。 沈祁渊睨着宋姝宁带着笑的脸,把手放在高几上,语气莫测,“瞧不出来,我要了你的命。” “先瞧瞧再说嘛。”宋姝宁作势去给沈祁渊诊脉。 沈祁渊眉头微挑,手腕上传来轻柔温热的触碰,下一刻宋姝宁整个人扑倒在他怀中! “墨风,弄开!”沈祁渊眉心一跳。 宋姝宁被墨风扶着肩膀拖了起来,沈祁渊蹙眉瞧着她苍白的容颜,又顺着她的脸往下看,看到了她的手臂,方才这女子说她是刺伤了自己保持清醒才逃出来的。 “去拿药箱。”看到宋姝宁脸上生动的表情消失不见,沈祁渊皱起眉头,“先处理你自己的伤口吧,我的地板都被你弄脏了!” 宋姝宁:“.......” 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眩晕不是因为迷药,而是因为失血过多!她道了一声谢,提起药箱走到一边给自己的伤口处理干净,又咬着牙齿缝合,然后才包扎,一系列下来,花了两刻钟。 这期间沈祁渊一直偏头看着宋姝宁,见她用钩针给自己缝合都不吭一声,他又眯了眯眸子,这女人虽说是官家贵女,但一言一行皆不像名媛淑女。 名媛淑女就这样缝合伤口,怕是哭爹喊娘了。 处理好伤口,宋姝宁又走到沈祁渊面前想给他诊脉。 沈祁渊的目光又落在她那满是血迹的衣袖上,他蹙眉,“墨风,让人找一套相似的衣裳过来。” 墨风应声离开,宋姝宁则感激的学着古代电视剧里面的样子给沈祁渊行礼道谢。 “不伦不类。”沈祁渊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吐出几个字。 宋姝宁:“......” 原主常年跟在师父的身边行走山野,根本没学过礼仪规矩,她一个现代人更别说了,能依葫芦画瓢就不错了! 宋姝宁害怕对方嫌弃自己衣袖上的血迹脏,也不敢再上前去讨嫌,只能在这边静静地等... 这边安安静静,柚园的前院却闹翻天了。 因为宋姝宁不见了,宋姝筠从进了柚园没多久就被在京城结识的贵女拉走了,独留刚入京不久的妹妹一人独自玩,等她打发完那些人,再回来找就找不到人了。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林绍妍过来问她发生了何事,她把事情说了。 林绍妍就开始招呼所有贵女帮忙找宋姝宁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柚园中四处寻找... 然后找到了林绍妍他们安置宋姝宁的院落。 林绍妍看着关着门的院子,双眼发光,只要推开这扇门,宋氏姐妹就会成为今日这些贵女口中的热议对象,她们姐妹会反目成仇! 而哥哥就可以不用再娶一个外地来的泥腿子当媳妇儿,清雅姐姐以后就可以当她的嫂子了! “就剩下这个院子了没找了。”林绍妍侧首看看了宋姝筠一眼,“你来开门?” 宋姝筠点了点头,伸手推开院门,门内很安静,宋姝筠抬步往房间的方向走,林绍妍侧眸看身旁的婢女一眼,婢女们会意上前,其中一个婢女对着宋姝筠道:“宋小姐,我们来开门吧。” 宋姝筠看了一眼殷切的婢女,又看了一眼含笑看着她的林绍妍,心头觉得不对,这林绍妍和她的婢女,从未对自己这般热切过,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想到这里,宋姝筠赶紧道:“宁儿应该没在里面,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说话,她应该能听到,我们去别处找找吧。” “来都来了,看一眼吧。”林绍妍说罢对自己的婢女点了点头。 婢女见状立刻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接着站在房间中对着床的方向大喊,“你们...” 婢女慌张的退出来,宋姝筠心头一沉,慌忙走进去,林绍妍见状,沉声呵斥自己的婢女,“看到了什么,如此大惊小怪的!” “里面有一对男女躺在床上...”婢女慌张地说道。 她此言一出,其他贵女们热闹了起来。 其中还有贵女义愤填膺的说道:“果然是乡野来的野丫头!竟然这般不知廉耻,敢在这种地方做出无媒苟合的事情来!” 林绍妍也一脸愤怒,“我是看在将来两家会成为姻亲的份上才邀她一起出来玩耍,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要脸,做出这种事情!” “你们!”里面宋姝筠气恼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会如此不要脸!竟然背着我在这里苟合!林绍轩,你对得起我们两人的婚约吗!” “哥哥?”门外的林绍妍露出震惊的神色,接着立刻怒声道:“好啊,宋姝宁竟然这样不要脸!勾引自己未来的姐夫!” 床上的林绍轩睁开眼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接着侧眸看到了躺在自己内侧衣衫不整的江清雅。 他心头一震,转头就看到了红着眼眶站在自己床前的宋姝筠,接着是林绍妍带着人走了进来,林绍轩来不及多想,扬声呵斥道:“滚出去!” 林绍妍闻言一怔,但是却以为这是自家兄长在演戏,她急声道:“哥哥,是不是宋姝宁那个贱人设计你!想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抢了她姐姐的亲事,嫁给你?” “我让你滚!”林绍轩目赤欲裂的坐起身子遮住江清雅。 怎么回事?清雅和他一起走到院外,他进来看到屋中没有人,便喊住了江清雅,想要让她去问问林绍妍是怎么回事,却忽然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和清雅怎么会躺在一起? 宋姝筠却冷笑了一声,对着林绍轩冷声道:“你们敢做出这种丑事,还不敢让人看了吗?” 林绍妍也已经走到宋姝筠身边,听宋姝筠这话,她以为宋姝筠肯定是恨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她当即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宋姝宁,你敢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还不敢见人了吗?” 宋姝筠看了林绍妍一眼,这林绍妍在说什么?那女子不是江清雅吗? 她目光沉沉的看向林绍轩,问:“林世子,你与江小姐两情相悦的话,大可告知姝筠,姝筠自会退出,你们何必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情!” “宋姝筠!带着人滚出去!”林绍轩吼道。 林绍妍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往床上看去,她瞪大眼睛,“怎么会!” 宋姝宁呢? 其他贵女也因为宋姝筠的话开始讨论了起来,不是宋姝宁? 是江清雅?那个京城第一才女?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第3章 一点谢意 宋姝宁换好了衣裳,就去给沈祁渊诊脉。 片刻之后她确定了沈祁渊中的毒,并表示自己有办法给他解毒。 沈祁渊一直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露出一丝危险,他微眯着眼睛看向宋姝宁,沉声道:“你可知骗我的后果?” “阁下中的不是您说的鸩毒,而是毁人心脉的火毒,您这些年虽然压制了体内的毒性,但始终没能解了体内的火毒,所以您每夜都要承受毒火烧心的煎熬,不仅身体热不难耐,头也会剧烈疼痛,对吗?”宋姝宁把小说里面作者对这位的描写大概说了出来。 沈祁渊坐直了身子,“你真能解了我的毒?” “是,我能。”宋姝宁颔首。 她可以用银针帮他缓解痛苦,至于完全解毒这种事情就慢慢来嘛! 目前,还是保命要紧! 见宋姝宁信誓旦旦的模样,沈祁渊的手指在高几上点了点,片刻后他颔首,“好,那今日这事儿,就当我的一点心意,若你真的能缓解我体内的毒,那我保你在京城安全无虞,若你能解了我的毒,那保你全家步步高升。” 听着这话,宋姝宁心头一惊,不愧是全文最有头脑的大反派!瞧人说的话,保她全家步步高升! “我记得曾在师父的一本古籍中看到过治疗火毒的药引,我回去好好想想,定然不会让阁下失望。” 沈祁渊嗯了一声,喊来墨风,“送宋小姐去看戏。” 墨风冷着脸对宋姝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姝宁抬步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宋姝宁回头看向沈祁渊,“我要怎么联系阁下?是直接来这里找您吗?” 不管怎么说,这位应该是目前她能抱到的最强的大腿了,为了不再随随便便被人陷害,她觉得还是把这条大腿先抱稳一点。 “你若找到解药了,那便...” “在找到解药之前,我可以为您施针,缓解您的痛苦。”宋姝宁害怕对方让自己找到了解药再来找他,那中间她要是被人害死了怎么办? 她这种穿越进宫斗剧活不过一集的人,真的急需一个靠山啊! 沈祁渊回眸看向宋姝宁,他刚刚好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急切?这么想为他解毒? “后面我的人,自会去找你。”沈祁渊回头没有再去看宋姝宁。 宋姝宁听到这句话,放下心来,这才跟着墨风下了楼,走出摘星楼,宋姝宁想要墨风送自己离开柚园,墨风却道:“宋小姐你现在回方才的那个院子去,可能还可以看好戏,那是我们主子的一点心意。” 宋姝宁不解的点了点头,没头没脑的又走了回去,走到自己之前逃出生天的院子,听到里面的嘈杂声,她抬步走了进去,看到那些个贵女们都站在紧闭的房门外相互低语,还有人在出声安慰中间那垂着头的漂亮女子。 那就是她的姐姐,本书的女主角。 宋姝宁走上前,“姐姐,你怎么了?” 她都逃出去了,她们怎么还在说林绍轩和人苟且的事情啊? 宋姝筠看到宋姝宁,她疾步朝宋姝宁走过来,担忧地问:“宁儿,你去哪儿了?” 其他贵女也围了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绍妍看到宋姝宁从门外走进来,也沉声道:“你们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知不知道你今日乱跑,惹了多大的祸!” 竟然让清雅姐姐丢了清白!今后清雅姐要怎么见人! 宋姝筠闻言回眸看了林绍妍一眼,沉声道:“我们乡野之人不懂规矩,却也懂得廉耻,不会在婚前就做出无媒苟合的不要脸之事来!” 宋姝宁眨了眨眼睛,无媒苟合?难道林绍轩和别的女人... 宋姝宁想到方才沈祁渊和他的那个侍卫都说让她来看戏,今日之事当做对她的一点谢意...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天啊! 这就是抱大佬大腿的好处吗? 这么快就给她出气了? 林绍妍指着宋姝宁问,“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柚园之内是不能乱跑的,若是惊扰了住在摘星楼后面的贵人,你担待得起吗?” 摘星楼后面还住了人? 她方才怎么没注意? 宋姝宁正要说话,宋姝筠已经把宋姝宁护在身后了,她冷冷的看着林绍妍,沉声道:“林小姐与其来担心我妹妹会不会得罪贵人,还不如想想你兄长今日之事会不会传入你口中那些所谓的贵人耳中吧!” 林绍妍表情一僵。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紫色纱裙,头戴珠花的姑娘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对着宋姝宁笑道:“宋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谢礼,今日多谢宋小姐相助,日后您若遇到什么困难,可用此对牌来摘星楼,摘星楼定会相助。” 婢女留下木盒就离开了。 宋姝宁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躺着一块暗红色,雕刻了花纹和字的的木牌。 宋姝筠诧异的看向宋姝宁,“怎么回事?” 众人也竖起耳朵听,据说这摘星楼是先帝的亲妹妹,荣华***修建的! 这宋姝宁竟然和摘星楼扯上关系了? 宋姝宁却没想那么多,单纯以为这就是沈祁渊给她的一个通行证。 不过有了这张通行证,其他贵女看宋姝宁的目光都变了,就连一开始对宋姝宁出言不逊的林绍妍此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宋姝宁两眼,这摘星楼就连他们都没办法靠近,这宋姝宁竟然成了摘星楼的座上宾? 有些原本看不起宋姝宁姐妹两人的贵女,也纷纷上前,想问宋姝宁怎么救了摘星楼的主人摘星楼的主人又是谁,但是宋姝宁已经把对牌揣在袖中了,打算离开了。 她挽着宋姝筠,低声道:“姐姐,我们回家吧?” 宋姝筠回眸看了一眼还紧闭着的房门,沉声道:“今日之事在座各位都是见证,林绍轩和江小姐有了首尾,我们宋家虽然门楣低微,但也不是死缠烂打之辈,当初这门亲事是定远侯定下来的,不是我们求来的!林世子既然这么不满,去求自己的父亲取消婚约便是,何必在这春日宴上做出这等侮辱人的事情来!” 宋姝宁垂眸,心想,人家要做的侮辱人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恶毒得多。 想到这里,宋姝宁看了林绍妍一眼,既然自己知道原身都经历过什么,那今日之仇,将来必报! 林绍妍被宋姝宁这一眼看得很不自在,她撇开目光,不去和宋姝宁对视。 宋姝宁是她喊人骗过来,敲晕了灌了迷药的,应该不知道事情真相吧?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拉开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林绍轩和江清雅两人走了出来,江清雅红着眼睛从屋内走出来,走到宋姝筠面前,红着眼睛跪了下去,“宋小姐,我与世子两人早就两情相悦,曾海誓山盟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一年前侯爷回京,世子被告知侯爷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这...” “两情相悦他不告知母亲,派媒人上门说亲,还等着他爹从战场上回来告诉他,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宋姝宁眨了眨眼睛,“两情相悦,世子在听说婚事的时候不反抗,这眼看和我姐姐的婚期近了,才和你在这种地方苟且?你们这两情相悦挺感动天感动地的啊。” 这绿茶真会装! 第4章 懦弱的爹娘 宋姝宁虽然认为自己不适合宫斗剧,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吐槽啊! 瞧着眼前这绿茶装模作样的跪在宋姝筠面前,说是认错,其实就是在给宋姝筠炫耀林绍轩一心一意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宋姝筠不过是他父亲硬要塞给他的女人,真的好不要脸! 不得不说,宋姝宁这几句话简直说到了其他的贵女心头去,有些贵女碍着江清雅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有些身份地位比江清雅高的却出声了,“宋二小姐说的没错,你们两情相悦大可以禀明父母,媒妁之言定下婚事,现在做出这种事情,就叫不要脸。” “亏得江小姐是京城的第一才女,竟然还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真是让我等看了笑话!” “我与林世子是清白的。”江清雅瞧那些原本应该出现在宋姝宁身上的谩骂声朝着自己砸来,出声辩解道:“我与世子是被人陷害的!” “清白的你们会躺在一张床上?”宋姝宁撇了撇嘴,“清白的你刚刚说你们两情相悦,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江清雅看向宋姝宁,眼中充满怨念,这宋姝宁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宋姝宁朝她抬了抬眉头,努了努嘴,怎么?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江清雅收回目光看向林绍轩,林绍轩急忙过去把她拉起来,然后目光定定地看向宋姝宁,“我是接到了宋二小姐的邀约才会来柚园赴约的,只是到这院子的时候并未见到宋二小姐,在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清雅,才多说了两句话,谁知却被人敲晕了,醒来就是眼前的场景了,不管各位信不信,林某说的都是真的!” “那这人还怪好的嘞,敲晕你们让你们躺一张床上成全你们有情人?”宋姝宁撇嘴,“还有我可没有邀请过你,我都是受你妹妹邀请才来的,还反过来邀请你了?” “是,你给我写信,邀我今日柚园相见,说要谈一下我和你姐姐的事情。”林绍轩说罢拿出一张信纸,“这是你给我写的信。” 宋姝宁抬手指了一下自己,“我写的?” 宋姝筠伸手接过信纸,看到上面字迹工整的小楷,她嘲讽的笑了笑,“林世子想要攀咬我妹妹,也要先了解一下我妹妹之后,再写这书吧。” 宋姝宁也够着看了一眼,瞧着上面的字迹,宋姝宁笑了,原主的记忆中,由于字写的丑,经常被她师父骂她鸡写字都比她写的好看,她还总狡辩说大夫写字要有自己的特色。 “多谢两位看得起我这个乡野丫头啊,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写出如此好看的字。”宋姝宁笑着说道。 林绍轩的脸色一变,偏头看向林绍妍,胡乱让婢女写了一张纸条的林绍妍侧开目光不去看林绍轩。 她以为今日之事会成功的,那样宋姝宁百口莫辩,那张字条用不用得上都不一定,谁知道出现了意外啊? 而且宋姝宁刚来京城没多久,她怎么知道宋姝宁字迹如何啊? 若不是宋姝筠这个女人有功夫,没那么容易被陷害,他们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刚入京没多久的宋姝宁身上啊... 这可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宋姝宁这个野丫头居然跑了! 宋姝筠懒得再看他们演戏,沉声道:“时辰不早了,请林世子早点得到父母的应允,上门退了我们的亲事!” 宋姝筠说完拉着宋姝宁疾步离开院子,往柚园的大门走去。 宋姝宁被宋姝筠拉着,一边走一边回忆书中的剧情,宋姝筠和宋姝宁姐妹两人原本关系很好的,宋姝筠有功夫而且头脑也好,宋姝宁小时候身体不好,有幸得神医治疗后来因为和神医投缘,便跟在神医身边学起了医术。 姐妹两人若没有这次误会,姐妹两人应该也会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吧。 宋家是刚发家的武将之家,一年前才举家搬到进程,宋姝筠身边倒是买了一个婢女贴身伺候,宋姝宁因为刚回来,身边还没有买婢女,两人离开柚园,宋姝筠的婢女和送她们过来的车夫赶着车过来了。 婢女扶着宋姝筠和宋姝宁上了马车,宋姝筠说了声回家,车夫应了声是,婢女也坐上车板,车夫赶车马车往城中而去。 宋家的宅子是朝廷分配的一处二进的宅子,外面是厅堂,再往里走就是庭院和住宅,正屋是宋姝宁的父母居住的地方,她和宋姝筠住东边的偏房,西边的偏房是给宋姝宁的祖母留的,下人住前厅两边的耳房。 宋姝宁姐妹两人回家,宋姝筠就带着宋姝宁去了母亲萧氏的屋中,提出了要退亲的事情。 萧氏是正儿八经的妇道人家,什么事情都要问过丈夫,自己是拿不定主意的,听宋姝筠说了今日之事,又提出要退亲,她有些犹豫的说道,“是不是要问问你父亲?要不等你父亲回来,问问他再决定。” 宋姝宁瞧着面色焦黄,眼睛无神的萧氏,抿了抿嘴,心好累,家人好像也靠不住。 希望自己这女主姐姐能够支棱起来! 宋姝宁偏头看向宋姝筠,“姐,父亲在哪儿?” “父亲如今在护城营任校场都尉一职,负责训练新兵。”宋姝筠叹气道,“在定远侯麾下做事。” 宋姝宁:“.......” 她当时看到这些介绍的时候,一目十行略了过去。 “那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宋姝宁蹙起眉头,“若是林家不退婚,难道你还要嫁过去啊?” 萧氏闻言叹了口气,拉着宋姝筠,歉疚地说道,“筠儿,是爹娘没用,不能替你做主。” 宋姝筠瞧着母亲的模样,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爹娘供我读书,让我学武,已是不易,我怎么能怪爹娘。” “宋姝筠!”一个敞亮的声音从前院传来,接着一个面容俊逸,身姿挺拔的男子疾步从外走进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姝筠,沉声道:“那林绍轩都那般侮辱你了,你还要舔着脸嫁过去吗?你就这么想攀高枝,嫁入高门吗?” 看着来人,宋姝宁眼角抽了抽,本书的毒舌男主,祁国后来最年轻的大将军陆时宴。 难怪后面追妻火葬场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事情经过不了解,也不先问问宋姝筠还好吗?进来就是一顿责骂? 活该追妻火葬场! 宋姝筠没想到陆时宴会在这时候出现在京城,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家中,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想她的! 宋姝筠朝着走到院中的陆时宴走过去,沉声道:“我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请你出去!” “宋姝筠!那林绍轩和江清雅的事情在京城都传开了,你不上门退亲,难道还要任他们侮辱吗?”陆时宴沉着脸,语气冰冷,“你以前的骨气呢?到京城与那林绍轩定了亲,就连骨气都没有了吗?” 宋姝宁听着这些侮辱性极强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看了一眼面色为难,但是一直没说话的宋母,“娘,你不去护着姐姐啊?” 宋母为难的看着院中的两人,“那是你姐姐和陆公子的事情,我不好去说吧...” 宋姝宁:“.......” 有这么懦弱的父母,难怪原主在书中的那么惨,死后都只有师父来报仇啊! 第5章 唯一的受害者 宋姝宁没有在古代生活的经验,但是她想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一家人就应该相互帮助的吧! 她两步上前挡在宋姝筠面前,抬头瞪着陆时宴,沉声道:“我和姐姐刚到家,正在和母亲商量退亲的事情,这位公子是谁?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闯入我们家就来质问我姐啊?” 宋姝筠见宋姝宁护着自己,心头感动,她拉着宋姝宁低声对宋姝宁道:“这位是我曾经在龙江学武的时候,同师门的师兄。” 陆时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握拳咳嗽了一声,正要见礼,就听宋姝宁道,“原来是同师门的师兄啊,我还以为是咱爹回来了呢,这么会说教。” 宋姝筠噗嗤笑出了声。 陆时宴的脸也瞬间爆红。 宋姝宁瞧着还笑得出来的宋姝筠,眨了眨眼睛,这姐原来是乐天派的吗?这种情况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 宋姝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清了清嗓子,对陆时宴道:“退亲的事情,我们家自会商量,不劳陆公子费心了,陆公子与其在这里质问我,还不如去好好的关心你的表妹。” 宋姝宁两眼放光,八卦啊! 书中提过,宋姝筠一直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师兄陆时宴,陆时宴对宋姝筠也很特别,但是有一次他带他表妹与宋姝筠等师兄妹出门游玩,遇到了强盗,他当时为了保护他的表妹把宋姝筠推出去给他表妹挡了刀。 那一推可把女主的心给伤惨了... 反正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看得人心头特别不舒服,但是她这人当时就不信邪,非要看看,这宋姝筠最后有没有和这个男主在一起... 谁知道她看到了大反派登基,看到了神医给原主复仇。 还是没看到这两个后来站在对立面的人究竟有没有在一起,就猝死了! 现在这两人是近距离让自己吃瓜啊! 陆时宴听宋姝筠提起自己的表妹,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何总要和她过不去,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和你不一样,你...” “诶诶,你这话怎么说的!”宋姝宁听不下去了,什么叫他表妹只是普通的小女子,和宋姝筠不一样? “我姐就不是小女子了吗?”宋姝宁双手叉腰,“她长得普通关我姐什么事情?我姐只是让你多关心一下她而已,又怎么和她过不去了?你这人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赶紧离开我们家,别耽误我们商量大事!” 宋姝宁说完看了宋姝筠一眼,宋姝筠瞧着她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对宋姝宁笑了笑,然后冰冷的抬眸看向陆时宴,“陆公子,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宋姝筠,你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吗?”陆时宴沉着脸,目光冰冷的看着宋姝筠,沉声道:“那件事情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当时情况太乱,玉儿又不会功夫,我才会...” “陆公子不必对我解释那么多,如今我已经退出师门,对那些事情也不在意了。”宋姝筠说完冷冷地喊来婢女,“送客。” 婢女上前对着陆时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时宴沉沉的看了宋姝筠一眼,沉声道:“你会后悔的。” 宋姝筠转身不再去看陆时宴。 宋姝宁撇嘴,这些男人除了放狠话,还会什么? 现在的作者怎么回事?怎么什么男人都能当男主角了? 今天那位大佬那么有礼貌,又好看的人,居然被描写成了大反派,不应该啊! 她姐就应该努把力,让大反派上位,让大反派成为男主的! 想起那位大反派,宋姝宁眼睛转了转,他们若是不能主动提退亲的事情,那那位大反派应该可以吧? 毕竟后来是当了皇帝的人啊! 瞧着坐在正厅里母亲和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宋姝宁心头好累,以前以为学医一个脑子不够用,现在穿越进书里,才发现在这古代,想要生存下去,一个脑子也不够用啊! 是夜。 宋父终于步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看到还在等他的妻女,宋父抬步走进来,叹气道:“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侯爷也来找过我了,筠儿和林世子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宋姝筠闻言算是松了口气,“那他们什么时候来退亲?” “应该是林夫人明日上门走一趟,退还你的庚帖,你母亲把林世子的庚帖也退了,就算是了了你们之间的婚约。”宋父面色无奈,“只是委屈了你了。” 宋姝筠摇头,“女儿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女儿未嫁过去之前,我们家也还没有什么损失,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姝宁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双手握紧了,这整件事情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跑掉了。其他人都没有损失,宋姝筠算是如愿以偿的解了婚约,林绍轩和江清雅两人终成眷属,只有宋姝宁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小说中,原主后来受尽凌辱而死,现在,自己来了,原主也活不过来了。 宋姝宁悻悻然的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看着闪烁的烛光,心头谋算着要怎么给原主报仇。 光靠她肯定是不行的,短时间内,她肯定长不出一个擅长宅斗的脑子的,那就要求助别人... 宋姝宁想来想去,闭上了眼睛,忽然沈祁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出现在宋姝宁的脑海中,她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是他说的,只要自己能缓解他的痛苦,那他保自己在京城安全无虞,若能解了他的毒,那他让他们家在京城步步高升!” 现在以他们家的地位和她的能力,都不能撼动那些害死原主的人,那将来呢? 且等着! 她总有一日,要让他们曾加注在原主身上的侮辱和痛苦,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京城,锐王府。 沈祁渊痛苦的趴在冷水池中,头脑的疼痛和浑身的灼热让他的青筋暴起,那加了冰的冷水池都无法缓解他浑身的灼热感,他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痛苦的吼出声音, 站在一旁守着的侍卫们看着沈祁渊痛苦的模样,脸上皆是露出不忍的神色,其中那白日跟他一同出现在摘星楼的墨风焦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沈祁渊道:“主子,属下去请那位宋小姐吧,她不是说他为您施针,可以缓解您的痛苦吗?” 沈祁渊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墨风,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充满了血色,看上去无比渗人,他微微偏头,话语从喉中溢出,“也是,我也该看看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在耍我。” 墨风闻言立刻道:“属下这就去把人带来。” 说完快步离开了屋子。 沈祁渊抓起一块冰放在自己的胸口,往黑暗处看了一眼,“皇帝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一刻钟之前。”另一个侍卫沉着脸说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把人杀了泄愤?” 制造一起混乱,杀个人太简单了,皇帝不会猜到,人是他们杀的! “想杀人?”沈祁渊往下沉了沉。 侍卫道:“我想给主子报仇!” “那你进宫去杀了皇帝吧。”沈祁渊闭上眼睛,波澜不惊的说道。 侍卫怔了怔,赶紧跪地认错,“是属下鲁莽了,请主子责罚。” 沈祁渊懒得理他了,整个人完全浸入水中。 第6章 欲哭无泪宋姝宁 宋姝宁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床上揪了起来,她张嘴就要叫,但是对方的手比她的嘴快,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宋小姐,我们主子有请。” 宋姝宁瞪眼,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 半夜三更上床请人? 亏得她胆子大,胆子小点的,都被吓死了,还请得去吗?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墨风这才松开了她的嘴巴,宋姝宁压低声音道,“稍等我一下,我穿一下衣裳。” 墨风颔首,转身从窗户地跃了出去,宋姝宁看着消失在房间中的墨风,跑去把衣服拿来随便穿上,然后把腰带拿来系上,才跑去窗户边喊,“那谁,我好了。” 墨风再次出现在宋姝宁房间内,看到宋姝宁衣衫不整的穿着,他眼角抽了抽,宋姝宁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解释,“我不是很会自己穿这种衣裳。” “宋小姐还要准备什么吗?”墨风没再看宋姝宁。 宋姝宁摇头,“你们那里有银针吗?” 像这种大佬应该戒备心很重,不用她们外人带去的东西吧? 果然墨风闻言颔首,“有,药也有,宋小姐若是只需要银针或者草药的话,都不用准备。” 宋姝宁哦了一声,“那就没什么要拿的了。” 墨风点头,接着对宋姝宁说了一声得罪,就把宋姝宁扛着直接跳出窗外,跃上房顶,在京城的屋顶上飞跃而去。 被墨风扛在肩膀上的宋姝宁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一边泪目,她真的没见过这么请人的! 小说里面搂着腰飞走果然都是骗人的! 她现在世界都是眩晕的,感觉一会儿可能连晚饭都会被筛吐出来! 宋姝宁感觉风在自己的耳边刮过去,眼泪从自己的眼角落下来,心被抖了出来... 终于她站在地上的时候,她捂着被硌的疼痛不已的腹部直接蹲下去开始吐了起来。 墨风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宋姝宁,眼角抽了抽,先前宋小姐还不是这样子的吧? 嗯,衣服忽略不计,这头发,方才出门的时候,不像鸡窝啊,难道在路上的时候,宋小姐换发型了? 宋姝宁不知道墨风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大喝一声:‘这怪谁?’ 想到自家主子的情况,墨风没有深究宋姝宁发型的问题,他上前问,“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姝宁抬手阻止墨风说话,她现在不想听这个人的声音,她又干呕了两下,确定肚子里面的东西吐不出来了,她才站起来,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位公子呢?” “主子在浴池内泡着的,宋小姐随我来。”墨风带着宋姝宁进了屋内。 看到屋内偌大的浴池,宋姝宁摇头在心头感叹,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这特么比她以前和同学团购去的温泉池还大,你告诉我这是浴池? 这就是一个上百平的游泳池啊! 其他几个看到头发和衣服都很乱的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其中为首的那个更是上前拽着墨风往外走,说的话却根本没有背着宋姝宁,“你找的确定是大夫?不是疯子?” 宋姝宁:“......” 我能听得到! 墨风点头,“是,她知道主子的病情,并且只靠诊脉就知道主子每天都会受什么折磨,她说了有办法缓解主子的痛苦!” 宋姝宁也点头,没错没错,她可以! 所以对她客气点,什么疯子? 她是如假包换的神医传人好吧! 可不能把她给惹急了,惹急了.... 嗯,现在惹急了,好像她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就在宋姝宁胡思乱想的时候沈祁渊忽然从水底冒了出来,宋姝宁瞧着满是冰块的池子,再看向里面浑身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沈祁渊,她瞪眼,“你这是干什么啊?不要命了啊?快出来!” 这样泡,以后身上不全都是冻伤啊? 而且这么冷的水,这样泡着,多伤身子啊! “冻伤有药治。”墨风走了进来,沉着脸看向沈祁渊,“主子的痛苦只能在冰水中才能得到一点缓解,不然身上的皮肤都会因为体温太热而溃烂。” 沈祁渊此时睁开了眼睛,他侧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声音沙哑,“来了?” 宋姝宁瞧着浑身通红,就连眼睛都通红的沈祁渊,心头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她冲着沈祁渊点了点头,对墨风道,“拿银针来。” 银针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听宋姝宁要,立刻有侍卫把银针拿上来,宋姝宁看了一眼光着上身的沈祁渊,叹气道:“我先给你施针封住你的感官,让你的侍卫把你从水里弄上来,把衣服换好了,我再给你施针。” 看到沈祁渊隐忍的神色,宋姝宁接着道:“我给你封住片刻感官,你出来也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说完宋姝宁就开始给沈祁渊施针,片刻后,宋姝宁拧干打湿的衣袖,对墨风道,“你们把他抬出来,不要动到他身上的针了,帮他把衣服换了吧。” 沈祁渊蹙眉,声音依旧沙哑,“我自己来。” 他还没废呢!就要别人抬着走,让别人给自己换裤子了? 宋姝宁还没意识到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她蹙眉,“你身上有针,不能动。” “那你把针取了,片刻的时间,我还忍得住。”宋姝宁听着这么不听话的病人说的话,职业病一下子就上来了,正要开口骂人,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赶紧道:“行,你说了算。” 她上前把针取了,然后转身走到门外,“你好了叫我。” 宋姝宁把针一取,原本没什么感觉的沈祁渊一下子就开始头痛欲裂,他撑着身子站起来,从浴池里面走出来,往屏风后面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人就一个踉跄摔倒了下去,宋姝宁听到声音,走进来,看到墨风正要去扶人而沈祁渊竟然暴躁的呵斥他不准过去。 墨风站在那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他人更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宋姝宁扶额,她抬步走过去,扶着沈祁渊站起来,沈祁渊赤红的眼睛看向她,淡漠又固执的说,“我可以自己来!” “你不可以自己来,我是大夫,我说了算。”宋姝宁生硬的说道,扶着沈祁渊往屏风后面走,就是不撒手。 沈祁渊怒声呵斥,“墨风,把她拉出去。” “你想要你主子痛苦得更久一点吗?”宋姝宁大声吼道。 墨风脚步停在那里没动了,他还第一次看到敢这样违抗主子命令的大夫呢! 宋姝宁偏头看向沈祁渊,“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男人和女人,只是患者和大夫,我帮你换?” 沈祁渊还从未被一个女人这样忤逆过,应该说还从未被人这样忤逆过! 他狠狠地瞪了宋姝宁一眼,宋姝宁倔脾气也上来了,扶着他还就是不动,浑身灼热感越来越强的沈祁渊率先败下阵来,“让墨风进来伺候。” 宋姝宁闻言松了口气,真要她帮一个男人换裤子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墨风也疾步走了进来,宋姝宁松开沈祁渊退出屏风,墨风赶紧上扶着沈祁渊。 片刻之后,沈祁渊穿戴好,由墨风扶着走出来躺在水池另一边的软榻上,宋姝宁走过去给他诊脉,感受到他皮肤的灼烧感,宋姝宁心头一惊,这人竟然就这样痛苦地熬了十年! 这毅力,真是该他最后当了皇帝啊! 一般人怕是早就受不了自杀了。 第7章 上门退亲 宋姝宁拿出银针给沈祁渊施针,两刻钟之后,沈祁渊平静的睡了过去,宋姝宁则满身大汗的站了起来。 神医果然是神医,真有两把刷子。 这些针法她是按照记忆里面的原主从神医那里看到的针法来的,没想到真的对沈祁渊有用。 沈祁渊的那些贴身侍卫看到沈祁渊平静的睡了过去,皮肤虽然还是很红,但是手上和额头上那冒起来的青筋已经消失了,众人看宋姝宁的目光都变了。 就连方才把墨风拉出去问话的那个侍卫都主动上前来给宋姝宁道歉了,“宋小姐,方才墨云以貌取人了,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宋姝宁摆手,“没事,你也是担心那位公子。” 宋姝宁回头看了躺着睡过去的沈祁渊一眼,“那些银针时辰到了自会退出来,退出来之后你们把银针拔掉,拔掉银针他应该也可以撑过这一夜了。” 墨风闻言颔首,对宋姝宁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好,属下送你回去。” 宋姝宁连忙抬手谢绝,“可以换个人送我吗?” 墨云自告奋勇,“我送宋小姐,宋小姐是新晋威远将军宋家是吧?那边我熟,我来送你。” 宋姝宁点头,“有劳了。” 只要不是扛着,谁送都好! 墨云说了句哪里,扛着宋姝宁就直接跳上了屋顶。 宋姝宁:“.......” 你们确定这是接送不是掳人吗? 她真的会谢! 翌日。 沈祁渊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他微微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亮,伸手摸到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又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以前他醒来的时候浑身是冰冷的,手也被冰水泡起了皱褶,人会肿上一圈。 清晨的他是最不堪入目的。 今日他身上没有刚从冰水里面起来的寒冷之感,手也是暖和白净的,没有一点被水浸泡之后的皱褶和浮肿。 沈祁渊翻身坐起来,外面的守着的墨风闻声走进来,他素来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主子,您醒了。” 沈祁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昨夜后来没犯病?” 墨风激动的点头,“是,没想到那位宋小姐是真的没有骗人,她昨夜给您施针之后,您自然的睡着了,后来银针退出穴位,属下把银针拔了,您也安稳的睡到了现在,这是您十年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沈祁渊眯了眯眸子,是啊,他昨夜好像还做梦了。 他站起身来,“若长此以往下去的话,那昨日那点心意就轻了。” 墨风立刻问,“那需要属下再重新准备一些谢礼送到威远将军府上吗?” 沈祁渊摇头,“等以后问问她需要什么,再送吧。” 宋家刚到京城立足,应该需要人脉,就看她问不问自己要了。 人只要有所图,都可用。 若无所图的话,那他倒还要考虑一下此人是否能用。 威远将军府。 宋姝宁昨夜回来都已经快寅时了,等她再睁开眼睛都已经辰时末了,她刚起身外面就有人敲门,宋姝宁应了一声跑去开门,是宋姝筠站在门外。 宋姝筠瞧着她刚睡醒的模样,微笑着走进来,“怎么这时候才起来?” 把端来的包子和稀饭放在桌上,“这是母亲早上做的早饭,我给你端来了。” 宋姝宁道了谢,跑去找衣裳穿,看着繁琐的衣裳,她又犯了难,回头求助宋姝筠,宋姝筠好笑的走过去,“连衣裳都不会穿了?” 宋姝宁嘟囔,“以前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穿的都是方便行走的衣裳裤子,冬日穿的也是棉衣棉裤,哪儿穿过这么繁琐的衣裙啊。” “父母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给家人买新衣了,你还嫌不好穿。”宋姝筠点了宋姝宁的鼻子一下,“你这一身衣裳就几两银子呢。” 宋姝宁瞪眼,“这么贵?” “是啊,所以你可不能嫌弃这衣裳穿法繁琐,来我教你如何穿。” 宋姝宁赶紧聚精会神地学,毕竟穿衣这种事情,也不好每次都请人帮忙。 宋姝筠教了宋姝宁一遍,就对宋姝宁说道,“一会儿林家可能就要来人了,穿戴好,洗漱好,用了早饭就出来。” 宋姝宁应了一声,跑去隔间洗脸,洗了脸出来坐在梳妆桌前面,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及腰的长发,宋姝宁又犯了难,她以前为了不梳头发,也节省吹头发的时间,都是直接剪的短发,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一头浓密的长发? 她把头发用木梳梳好,按照原主的记忆在头上胡乱挽了两个小辫儿,然后用发带固定起来,就跑去吃饭了。 喝了一口稀饭,宋姝宁又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好家伙,皮薄馅儿多,是香菇猪肉馅儿的,猪肉和香菇的鲜香味在嘴中炸开,宋姝宁满足的眯上眼睛,“太好吃了吧!” 她娘虽然诺诺弱弱的,但是厨艺还真没得说。 宋姝宁吃完早饭,把碗拿出去给了院中洒扫的婢女,就朝前面的正厅走去,正厅中,萧氏已经早早的正襟危坐的和宋姝筠在那里等着了。 宋姝宁走过去给萧氏问了安,萧氏笑着问她,“昨夜睡得可好?” 想到自己昨晚半夜三更经历的那些,宋姝宁抽着嘴角点了点头,“还不错。” 宋姝筠笑道,“什么还不错,你是睡得太香都说梦话了吧?昨夜我可听到你屋中半夜三更有说话的声音,我去敲门又没动静了。” 宋姝宁:“!!!!” 姐,你居然有听墙角的习惯! “呵呵...师父经常说我爱说梦话,我都不信,原来是真的啊....”宋姝宁假笑了两声说道。 宋姝筠笑了笑,这时候门房的人进来说,定远侯夫人过来了,姐妹两人没有再继续说话,萧氏也慌张的站了起来,“快快有请。” 门房赶紧出去请,没一会儿一个容貌保养得宜,看上去有些盛气凌人的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云锦勾勒宝相花纹服,头上戴着金钗步摇,华贵张扬的模样衬得这一身素服头戴银钗的萧氏,跟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似得,不对,她身边的婢女比萧氏年轻自在许多,不像萧氏这样唯唯诺诺。 定远侯夫人瞧着萧氏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其实在自家老爷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她是反对的,他们是侯爵勋贵,怎么能让世子娶一个五品武将的女儿呢。 昨日的事情,虽然闹得不好听,儿子和那江小姐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结果是好的,她的儿子就应该取京城大员家中的名门淑女。 想到这里,定远侯夫人面上带了笑,她走上前来,萧氏迎上去见礼,她敷衍着回礼,“想来宋夫人已经知道了我今日过来的目的,既然两家孩子无缘,那就只能退了他们的亲事,成全有缘人,你说是吧?” 萧氏怔了怔,张了张嘴,想到丈夫的叮嘱,又只能点头,“是,是我们家筠儿与世子无缘。” 定远侯夫人瞧萧氏这么说,满意的挑了挑眉头,她转身去拉着宋姝筠的手,轻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与我们家轩儿无缘,今后你定会找个比轩儿还好的儿郎,嫁个比我们侯府还要好的门第。” 宋姝筠微微福了福身子,“多谢夫人吉言。” 第8章 高低尊卑 定远侯夫人瞧着面色没有一丝异常的宋姝筠,勾了勾嘴角,她还以为今日这宋家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呢,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她很快和萧氏交换回了宋姝筠和林绍轩的庚帖,又退了定亲书,然后对着萧氏道:“其实这样也好,宋家和林家定亲,本就被京城人不看好,更有人说一些莫须有的话来抹黑宋家,如今两家退了亲,也算是还了你们清白了。” 宋姝宁垂眸撇嘴,这不就是明里暗里讽刺他们家高攀了定远侯府吗? “夫人说得没错。”宋姝筠笑着上前看着定远侯夫人,一字一句道:“但是我们宋家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外人如何说,我们也不在意。” “筠儿。”萧氏拉了宋姝筠一下,对着脸色微变的定远侯夫人道:“既然两家的婚事已经退了,那我们就不送夫人了。” 定远侯夫人看了萧氏一眼,“也是,我这边还得再和喜人走一趟吏部尚书府呢。” 宋姝宁听不下去了,她刺了一句,“这前脚刚来退婚,后脚就去提亲,怕是不吉利吧,夫人也不怕把这退婚的晦气带过去了,对下一门亲事不好?” 定远侯夫人看向宋姝宁,“黄口小儿,胡说什么?” “民间都挺在意这种说法的,京城竟然不在意吗?”宋姝宁抿了抿嘴,“可能我乡下丫头不了解高门大户的礼仪和规矩吧,还请夫人不要和我计较。” 说完对着定远侯夫人福了福身子,“夫人慢走。” 定远侯夫人气得一甩帕子,疾步离开。 定远侯夫人刚一走,宋姝筠拉着宋姝宁的手嗔怪道:“你这丫头,逞一时口舌之快做什么?这定远侯夫人是个不好相与的,你与她闹了不快,以后还不知道如何给你使绊子呢。” 她如今在这京城中算是看出来了,一个女子的名声远比能力重要得多。 而这些高门大户之间,那些夫人的茶话会便可以轻易决定一个姑娘的名声好坏,只要这定远侯夫人在茶话会上随意说两句宁儿或者他们宋家的坏话,那以后她们姐妹两人就别想在京城立足。 宋姝宁当时就是看不惯那定远侯夫人小人得志的样子罢了,倒是没想那么多。 “这婚事都退了,我们家一个五品武将,以后根本踏不进他们那些权贵的圈子,姐姐你白担心了。”宋姝宁拍了拍宋姝筠的手,让她安心,“来京城的时候,师父曾交代我让我好好看医书,那我先回去看书了。” “宁儿。”宋姝筠抓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你真的打算当一个女医吗?” 大夫在她们那些偏远地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女医也很受欢迎,但是在京城之中,女医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一个任贵人使唤的下人罢了,是被京城贵人看不上的。 他们宋家既然来了京城,那断然是不能灰溜溜的再回老家的。 宋姝宁不知道宋姝筠心头在想什么,但是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都只会医术,不学医,那学什么? 再说了,自己凭借医术可以搭上沈祁渊这个有权有势的大反派,何乐而不为? “当然了。”宋姝宁抬眸笑看着宋姝筠,“我就是要当一个女医。” “当大夫没什么不好的。”萧氏瞧着要拉着宋姝宁说教的宋姝筠,赶紧上前把两姐妹分开,对着宋姝筠道,“你瞧宁儿的师父以前在十里八乡多受欢迎啊,宁儿当一个大夫,定然也会很吃香的。” 说完侧首对宋姝宁道:“不是要看医书吗?快回房看书吧,晌午的时候娘喊你吃饭。” 宋姝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前厅往自己的屋子而去,宋姝筠看到宋姝宁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娘,宁儿也不小了,也该为以后着想了,这京城不是乡下。” “娘知道你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也因着和定远侯府的婚事参加了不少京城这些名门贵女的聚会,看的多了,想的也多了,但是你妹妹她只会医术啊。”萧氏叹了口气,“娘来这京城快一年了,还整日惶惶不安,你妹妹这到京城也没几日,你就要她抛掉医术,她怕是要吓得再跑回去找她师父去。” 宋姝筠听萧氏这么说,心头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是女儿着急了。” 但是这些日子她亲自见证了京城人中那明显的尊卑有别,出门又处处被人瞧不上,这次退婚也是,林家明明是理亏的那方,但是仗着身份高,依旧盛气凌人,甚至连道歉都没有! 她觉得好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宋家要被人这样折辱? 宋姝宁回到房中在窗边坐下翻开医书,却看不进去,想到自己穿越之后经历的这些事情,她冷笑了一声,身份低微,就连自己受了委屈,都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只是徒增家人的烦恼。 她一定要解了沈祁渊的毒,治好沈祁渊的身体,让他保证他们家真的步步高升! 林绍轩、林绍妍、江清雅... 现在他们应该笑的很开心吧! 江府。 江清雅被锁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哭闹,只是让自己的婢女去打听今日外面的传言和林家是否去退亲了。 昨日的事情虽然没有按照他们计划的来,她没能清清白白的和林绍轩议亲,也没能毁了宋氏姐妹,但至少能让林宋两家把亲事退了,定远侯府也得碍着他们江家的身份,会亲自上门提亲。 “小姐,定远侯夫人带着喜人上门了。”婢女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应该是来议亲的。” 江清雅脸上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嗯,我知道了。” 她江清雅京城的第一才女,容貌身世更是样样都好,原本她应该嫁给王孙贵胄的,但是皇上才登基十年,最大的儿子才十一岁,而京城中唯一的亲王是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她爹却因为皇帝的忌惮,想要给他说个出生贫贱的秀才,凭什么? 她从小琴棋书画都要学,如今更是样样精通,好不容易得了才女之名,她就该当人上人,凭什么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秀才! 她不能嫁给王孙贵胄,那也要嫁给京城勋贵的子弟,而这些人中,定远侯府是最好的选择,定远侯几年前平定西北有功,如今在京城武将之中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林绍轩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来继承了爵位,也要高人一等! 自己的谋算虽然没有完美成功,但好歹也是和林绍轩绑在了一起,能嫁给林绍轩,而不是父亲看重的秀才,她挨这一巴掌算什么! 只是今后她的名声在京城怕是不怎么好听了...... 江清雅的双手逐渐握紧,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 昨日究竟是谁把他们敲晕了?最好别让她查到,否则她要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去查一下,昨天除了我们,还有谁去了柚园!” 门外的婢女闻言立刻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交代人办!” 第9章 为何要毒害我 定远侯府。 林绍轩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原本以为昨日的事情,最多只是被父亲训斥一顿,谁知道父亲回家看到他拿着棍子就是一顿暴打。 甚至还骂了他半天的逆子。 他今日简直是疼得下不来床了。 但是想到自己即将和真正的心上人定下亲事,他又忍不住高兴,不过想到昨日的事情没有按计划进行,反而损了心上人的名声,他的眼神又阴沉了下去,他喊来小厮,“你去柚园查一下,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怪宋姝宁和宋姝筠那姐妹两人,害得清雅毁了名声! 小厮前脚刚走,林绍妍后脚就进来了,林绍妍让婢女搬来凳子在林绍轩床边坐下,“哥,你没事吧?” 林绍轩睨了一眼林绍妍,沉声道:“还知道过来?” “爹昨日在气头上,我这不是不敢过来吗?”林绍妍笑眯眯的戳了戳林绍轩的手背,“恭喜啊,如愿以偿。” 林绍轩绷直的嘴角稍微缓和了一些,“昨日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确定,当时我们给宋姝宁敲晕了还给她灌了迷药的,谁知道她竟然不见了。”林绍妍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若是昨日让婢女在那边守着点的话,也不至于让宋姝宁跑了,还亏了清雅姐的名声,“我也没想到会连累了清雅姐。” 林绍轩眉头皱了皱,“难道是摘星楼的人在帮宋姝宁?” 不然他和清雅两人怎么会被敲晕了放在一张床上,而宋姝宁却安全无虞,还因为昨日那个婢女的出现,成了那些京城闺女热议的对象。 “摘星楼?”林绍妍蹙眉,语气中尽是不屑,“这摘星楼可是在京城快十年了,咱们都听说这摘星楼可能是***府的贵人建造的,宋姝宁这刚来京城几日,就成了摘星楼的座上宾了?这怎么可能!” 林绍轩眯了眯眼睛,“若摘星楼不是帮宋姝宁,只是单纯针对我们两家呢?” “针对我们家和江家?”林绍妍不解,“为什么呀?” ***府为什么要和他们过不去? 锐王府。 还不暖和的春日,沈祁渊敞着衣裳露出胸膛,躺在软榻上听着墨风的汇报京城都在传的事情。 还未听完墨风说完,沈祁渊的嘴角就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等墨风说完,他才幽幽道,“一个手握兵权的定远侯,一个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两家联姻,皇帝应该气得肝都在颤抖了吧。” 昨日听到那宋姝宁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就觉得这真是一个让皇帝心惊胆战的好机会啊,一个刚立了大功没两年的侯府,一个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的尚书。 他们两家结亲,皇帝不知道要在两人身边放多少眼线了,那应该暂时没时间管他这个废了的弟弟了吧? 而且这事儿简直是一举两得,不但能让皇帝堵心,还能卖那个丫头一个好~ 想到皇帝此时的心情,沈祁渊就觉得心头的淤堵都散开了。 不知是不是心情太好,沈祁渊咳嗽了起来,虽然咳嗽的很厉害,但是他眼中是带着笑意的,他朝墨风摆了摆手,“今夜把人请过来,我要亲自问问她,想要什么。” 墨风应了一声是,就算主子不吩咐,他心头已经决定了,在那宋小姐找到解药彻底解了主子的火毒之前,他每夜都要让宋小姐来给主子施针,让主子能睡安稳觉! 这时候府上的管家疾步而来,给沈祁渊见礼之后,低声道:“殿下,宫中来人了。” 沈祁渊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眉头也微微蹙起,“宫中?”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长贵,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沈祁渊正敞着衣裳假寐。 听到他的脚步声,沈祁渊撑着头转过身看向他,他披散的头发顺着脸颊搭着落在胸前,衬得他整个人妖里妖气,好不惑人。 长贵有一瞬间的呆滞,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给沈祁渊见礼,“锐王殿下,陛下请您入宫,有事相商。” “发生了何事?皇兄竟然找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人商量事情了。”沈祁渊躺了回去,叹气,“如今孤不过是一介废人,哪儿还能给皇兄出谋划策啊。” “殿下,您是陛下的胞弟,陛下有心事自然要找您商量,您有勇有谋,也不要妄自菲薄。”长贵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又弓着身子说道,“奴才在外面等您。” 沈祁渊叹了口气,“既然皇兄要见孤,那孤便出门一趟吧。”他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孤这样去见皇兄,皇兄不会怪罪孤吧?” 长贵笑着道:“王爷您是陛下的胞弟,兄弟之间见面,哪儿还需在意仪容,陛下自然不会介意的。” 沈祁渊点头,“那便走吧。”说罢唤了墨风一声,墨风立刻会意推来轮椅,扶着沈祁渊坐上去。 沈祁渊歪歪倒倒的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长贵,“孤常年受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如今却要依赖这轮椅生存了,是完全废了啊...” “王爷是因为陛下才会被人下毒残害,陛下这些年也在找寻为王爷解毒的方法。”长贵说着亲自过去推着沈祁渊往外走,“只是苦了殿下了,陛下亏欠您的,陛下都记得呢。” 沈祁渊眉头抬了抬,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说的话却带着感叹,“孤中毒是那些有狼子野心的贼子所害,不关皇兄的事,长贵你也要多多宽慰皇兄。” 长贵看不到沈祁渊的表情,也跟着叹气,“他们当初也是为了杀害陛下,才连累了殿下,陛下怎会不自责啊。”说到这里,他又道:“如今内患刚除,朝臣又不让皇上安心,所以陛下才想和殿下您商量商量。” 沈祁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两刻钟之后,沈祁渊被长贵推着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御书房中,皇帝看到沈祁渊被长贵推着进来,他眉头一挑,站起来,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疾步朝着沈祁渊走来,“怎么回事?几个月之前不都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忽然就坐在轮椅上了?” 沈祁渊挣扎着要起身给皇帝行礼,皇帝一把把他按在轮椅上,“没有外人,还在意什么虚礼。” 沈祁渊顺势坐了回去,叹气,“臣弟的身体,皇兄您是清楚的,能拖到如今才坐轮椅,已经是上天对臣弟的垂怜了。” 皇帝听沈祁渊这么说,气愤地甩了一下袖子,“都怪那些贼子,朕真是杀了他们都不足以泄愤!” 沈祁渊瞧着皇帝的模样,心头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他笑了笑,“皇兄杀了他们,已经是为臣弟报仇了,至于泄愤,怕是只有臣弟死后,亲自下地狱去找他们泄愤了。” “你是朕的亲弟弟,是祁国的亲王,是百姓的千岁殿下,你可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定会长命百岁的。”皇帝立刻沉着脸不赞同的看着沈祁渊说道。 沈祁渊听到皇帝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皇兄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臣弟这副身子,如今也只是拖着罢了,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也说不准。” 皇帝痛心的看着沈祁渊,“他们与朕争这个位子,朝着朕来便是,为何要毒害与你!” “是啊,为何要毒害我。”沈祁渊抬眸看着皇帝,“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将来下了地狱,再问他们了。” 第10章 赏有功之臣 说罢沈祁渊收回目光,“长贵说皇兄召臣弟入宫,是有事与臣弟商量?” 皇帝方才被沈祁渊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他差点以为沈祁渊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听到沈祁渊后半段话,他又放下心来,当年的事情天衣无缝,沈祁渊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样安抚了自己,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屏退了殿中的宫人,亲自推着沈祁渊朝御书房的偏殿走去,“不知你听说没有,定远侯府和吏部尚书府要结亲了。” “定远侯府?”沈祁渊眉头微挑,“臣弟记得定远侯的儿子好像已经和他麾下的一个武将家中的女儿定了亲,难道是定远侯的女儿与吏部尚书家的儿子定了亲?” “他吏部尚书家的儿子...”皇帝眉头紧紧皱起,他好像听说过这吏部尚书的儿子是与定国公家的孙女定了亲。 定国公如今已经年迈,但是定国公世子却还在镇守西南。 而定国公世子的两个儿子都是武将中的个中翘楚,他们都还是出了名的疼爱妹妹。 他听说这江清雅和林绍轩两人的婚事来得并不光彩,是被林绍轩的未婚妻抓奸在床之后,退了亲事才定下来的亲事。 沈祁渊瞧皇帝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且自己已经展开想了很多了,便垂下了眉头,他抬手去给自己倒了热茶,喝了两口,才又幽幽道,“瞧皇兄的反应,好像不是定远侯的女儿和吏部尚书的儿子定了亲?” “是那林绍轩和江清雅两人做出了不苟之事,迫使宋家与林家退了亲事,才又与江家定了亲事。”皇帝说到这里脸色越来越差,“这江为民千方百计的要与有爵位的武将之家联姻,他想做什么?” 想当能威胁他这个皇帝的权臣? 沈祁渊听着皇帝这话,眼皮抬了抬,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但皇兄也不能因为一桩婚事就问罪江家。” “所以朕才找你来商量。”皇帝叹气,“这江家的狼子野心已经展露出来了,朕不得不防。” “不能治罪江家。”沈祁渊抬眸看向皇帝,嘴角一勾,“但是却可以封赏有功之臣。” 皇帝不解地看向沈祁渊,沈祁渊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威远将军宋守义,臣弟听说他是因为救了定远侯才会被定远侯看重,并且亲自许诺了双方亲事,皇兄何不好好的查一查,这宋守义在什么情况下救的定远侯。” 皇帝听沈祁渊这么一说,眼睛一眯,他正要说话,就听沈祁渊又道:“皇兄不是总说这些世袭勋贵不好用吗?如今摆在面前的可代替的人才,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还在犹豫的皇帝听沈祁渊这么一说,立刻扬声喊道:“长贵进来。” 长贵进来,皇帝立刻吩咐他去查当初军中之事,又让他查宋守义的军功是不是被定远侯谎报了。 长贵立刻领命而去。 “若封赏了宋家,那皇兄也算是对两家表明了对这桩婚事的不喜,林永德和江为民两人也知道了皇兄对他们心头的介怀,若他们无二心,自然会对皇兄有所表示。”沈祁渊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用杯盖轻轻刮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凯旋归来的将军,不归还君上虎符,本就不该。” 皇帝脸一沉,林永德凯旋回京,自己这个君上论功行赏,如今更让他管着整个护城营的兵马,但他却迟迟不归还西北兵马的虎符,可见其心不正! “还是七弟你想得周到。”皇帝在沈祁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些臣子若不好好的敲打一下,还真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了!” 沈祁渊偏头睨了一眼皇帝还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接着咳嗽了两声,“若皇兄没有其他事情了,那臣弟就先回府了,臣弟也乏了。” 皇帝瞧着沈祁渊苍白的脸和乌青的唇,他抿了抿嘴,问,“不去看看母后?这些日子母后时常念叨你。” 提起太后,沈祁渊脸上的神情有一点动容,他哀伤的抬眸看向沈祁渊,“不去了,母后看到我这模样,又要流泪了,臣弟过去,徒增母后心伤。” “罢了,母后那边朕会好好安抚,你回府也要好好养身子,朕和母后都需要你。”皇帝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亲自推着沈祁渊往外走,等到了御书房外,他才唤来太监,送沈祁渊出宫。 沈祁渊眼中的哀伤在离开御书房之后,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恨意和嘲讽。 出了皇宫,墨风已经在御街上等着了,他看到沈祁渊被太监推着出来,疾步走过去,取代了太监的位置,推着沈祁渊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属下方才看到那长贵带着人出宫了。” 沈祁渊嘴角一勾,“动作倒是快。” 是夜。 宋姝宁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干脆和衣躺在床上等着沈祁渊那边的人直接来‘接’自己,省得自己现在脱了,一会儿又要重新穿上。 果然不到子时,墨风准时出现在了宋姝宁的房中,宋姝宁有了今日宋姝筠问她话的警示,她连忙对墨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起一个枕头抱在胸前,对墨风点了点头。 墨风一把扛起宋姝宁,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这次宋姝宁很有经验的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胸前,被扛着也感觉比昨天好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一路的颠簸,还是让宋姝宁差点吐了出来,沈祁渊瞧着宋姝宁就是这样被墨风他们请来的,他眼角抽了抽,沉声道:“你们是请人,还是掳人?有你们这样请人的?” 宋姝宁听到这句话,人都要感动哭了,她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沈祁渊,总算是有人知道她的委屈了! 她昨天就想说,但是不敢啊!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委屈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身体的灼烧感让他根本笑不出来,他对着宋姝宁道:“有劳。” 沈祁渊已经脱了上衣,宋姝宁看到他那通红的皮肤,皱着眉头上前给他施针,“今日你是完全清醒的,给你施针的话,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无碍,宋大夫动手便是。” 宋姝宁听着沈祁渊对自己的称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人还挺上道的,对人也是以礼相待,没有像她看的小说中那些霸道男主一样,来强的... 这样看,这人根本不像那作者写的那样,是个反派啊。 两刻钟之后,宋姝宁大汗淋漓的看向沈祁渊,“阁下觉得如何?” 沈祁渊颔首,“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有些困倦。” “那祝阁下今夜有个好睡眠。”宋姝宁起身对着沈祁渊微笑着说道。 沈祁渊喊住宋姝宁,“我说过你若能缓解我的痛苦,我便保你在京城安全无虞,但是除了安全之外,你可有所求?” 宋姝宁一怔,她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就要和她说报酬了... 不过,既然对方都提起了,她推辞的话,那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啊? 想到这里宋姝宁颔首,“有,我不仅想在京城立足,还想成为这京中的人上人,为自己报仇。” 沈祁渊挑眉,“报仇?” “昨日之事阁下虽然让那对渣男贱女的真面目曝光了,但对他们两家都没有任何损失,两人还光明正大的定了亲,而我却硬生生受了皮肉之苦的,我姐也成了世人口中的谈资。” 宋姝宁撩起衣袖,露出自己的包扎着的手臂,“他们因为身份高贵,就如此戏耍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我不服气!我要报仇!” 第11章 缠金枝 “想成为人上人可不简单,单凭你的医术,最多能成为权贵后宅女眷们的座上宾,依旧只是一个任人差遣的下等人罢了。”沈祁渊睨着宋姝宁,“除非你父亲的身份提高,你的才华超过京城贵女,否则,你即便是报仇,也只能暗地使坏,让人唾骂。” 宋姝宁抬眸看向沈祁渊,“那我应该怎么做?” “听我的,我让你成为这盛京的金枝玉叶。”宋姝宁一顿,帮她成为盛京的金枝玉叶?这可不简单... 想到沈祁渊的身份,宋姝宁又觉得没什么难的.... 不过,大反派做任何一件事情应该都有目的的吧? 宋姝宁抬眸看向沈祁渊,“除了帮你解毒,你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宋大夫果然是聪明人,但如今我的确只需要你为我解毒,至于其他的...”沈祁渊眸光变得幽深,“等我助你成为这盛京最尊贵最炙手可热的金枝玉叶之后再说,如何?” 宋姝宁思索片刻,颔首,“好。” 沈祁渊挑眉,“那你且回去等着,等宋府收到好消息之后,带着木牌到摘星楼找我。” 宋姝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还没走两步,她又倒回来,“还未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沈祁渊一怔,接着笑了,“还未自我介绍,沈祁渊。” 宋姝宁:“......” “沈公子,您为何要帮我?”宋姝宁看着沈祁渊,“只是因为我能帮你解毒?”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能睡一夜好觉的大夫。”沈祁渊看着宋姝宁,“这个理由,足够我帮你了。” 宋姝宁跟着墨云离开了,这次墨云蹲下身子,让宋姝宁趴在他背上,自己背着她跃上了屋顶。 墨风走了进来,“主子,这宋小姐连行个礼都不伦不类的,如何能成为才女?您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对自己能狠下心的人。”沈祁渊想到昨日宋姝宁一声不吭的给自己缝合伤口的模样,他抬眸睨了墨风一眼,“她只要下决心成为金枝玉叶不过是时间问题,况且...” 沈祁渊收回目光,眼神坚定,“只要孤愿意,即便她只是一根朽木,孤也可以给她绑上金线,缠成金枝。” 墨风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家主子一向是一个有谋略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既然他要帮宋小姐成为这京城的金枝玉叶,那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宋姝宁知道沈祁渊帮自己有目的,但是她也想倚靠沈祁渊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将来沈祁渊若她让帮忙办事,那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 有了沈祁渊的保证,宋姝宁知道自己算是真正的抱上了沈祁渊这条大腿。 躺在床上,宋姝宁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连十几日,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都没有出门,宋姝宁白日里在家中看医书,找给沈祁渊治疗火毒的方法,晚上照样每夜都去给沈祁渊施针。 宋姝筠则每日都过得很充实,上午看书练字,下午练武抚琴,甚至心血来潮还会拉着宋姝宁下棋。 宋姝宁下棋就擅长五子棋,宋姝筠拉着宋姝宁下棋,宋姝宁就直接教宋姝筠玩五子棋,反倒给宋姝筠带偏了,连着下了两日五子棋之后,宋姝筠不找宋姝宁下棋了。 这日,宋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站在后院中喊道:“娘子!筠儿、宁儿快出来!” 在屋中研究棋谱的宋姝筠先放下棋谱走了出来,接着萧氏也从厨房端着菜篮子走了出来,宋姝宁也拿着医书跑了出来。 “夫君何事这么着急?”萧氏把菜篮子递给了旁边的婢女,她不会其他的,家中买的婢女不多,她便会亲自给家人做饭。 宋父哈哈笑着道:“方才宫中有人去营中找我,说一会儿会有圣旨要到我们家,让我回来通知家人准备好接圣旨。” 说到这里他对着家人道:“你们都快换个衣裳,我也去换一身衣裳。” 宋姝筠眉头微蹙,“宫中有人来传圣旨?为了什么事情?” 宋姝宁福至心灵,难道这就是沈祁渊所说的好事?他动作这么快? 萧氏则开心的走过来,“肯定是好事,否则宫中的人怎么会提前去知会夫君呢,你们姐妹快去梳妆打扮一下,可别冲撞了宫中的人。” 宋姝宁哦了一声,回屋去换衣裳。 宋姝筠虽然心头有很多疑问,但也没有再问,也转身回屋去梳妆。 一家人都穿戴整齐,宋父带着母女三人在前厅正襟危坐的等着,等了大概两刻钟,长贵带着浩浩荡荡的几个太监和十几个御林军出现在了将军府。 其中几个太监手中端着红色帕子盖着的托盘,御林军跟在后面护送着他们,长贵拿着圣旨走在最前面。 宋姝宁瞧着这阵仗,心头微跳,这沈祁渊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让她爹被封赏了? 宋姝筠的表情也变了变。 宋父手心冒汗,他最近没干什么大事啊?也没干什么好事啊! 长贵瞧着一家人的表情,笑着道:“宋将军?接旨吧。” 宋父赶紧带着家人跪在地上,扬声喊道:“吾皇万岁。” 长贵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爱卿宋守义在年前西北战事上忠勇无双,勇不惧敌,单枪匹马深入敌人腹地,杀敌无数,救出将领,挽救西北百姓于危难,实乃朕之猛将,此等战功,朕必赏之,特擢升其为四品荣威将军,调其任京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一职,赏白银万两,绸缎十匹,玉如意一对,红缨枪一把,钦此!” 宋父头晕目眩地磕头,“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姝宁等人也跟着跪地谢恩。 她还是有点懵,她爹这就四品了? 还从一个护城营的小都尉,一下子变成了京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了? 长贵亲自走过去给宋父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恭喜啊,宋将军,陛下可是为了您特意差咱家派人去查了去年西北战场上的真相,今后你可要好好当差,不要辜负了陛下的看重啊。” 宋父连连应是,“臣现在的一切都是陛下封赏的,臣自然誓死效忠陛下!” 长贵笑着道:“既然圣旨已经送到了,那咱家也要回去给皇上复命了。” 宋父连忙看了萧氏一眼,萧氏没理解到,还是宋姝宁连忙上前在萧氏耳边低语了一句,萧氏闻言赶紧拿着一个荷包上前递给长贵,“公公们辛苦了,这点心意公公们拿去喝茶。” 长贵没有推辞,笑着接了下来,“宋夫人客气了。” “应该的。” 其他太监把赏赐之物放下之后,跟着长贵一同离开了。 宋姝筠这才上前问宋姝宁,“宁儿,你怎么这么清楚要给那些公公茶水钱?” “人情世故嘛。”宋姝宁心虚的笑了笑。 笑话,那些个宫斗剧,她虽然没把精髓学了,但这种人情世故的事情,还是有印象的。 宋父赞赏的看了宋姝宁一眼,“不错,这些公公们,可不能随便得罪。” 说完他又疑惑道:“陛下,怎么会又想起去查之前西北的战事了?” 第12章 连升两级 锐王府。 沈祁渊听到暗卫来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为了笼络人心和敲打江、林两家,皇帝倒是舍得,竟然连升两级,还把京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子都给了宋守义。” 一直在一旁伺候沈祁渊的墨风,接着道:“属下还听说陛下今日治罪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官员,里面就有吏部尚书的同门和同乡。” 沈祁渊勾了勾嘴角,“皇帝的眼中果然是揉不得沙子的,那林永德呢?查到了西北战场上的真相,皇帝不应该还坐得住,任由一个狂妄自大的人捏着虎符。” “定远侯府那边还没有消息。”暗卫道。 沈祁渊嗯了一声,挥退暗卫,对墨风道:“之前让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人都是从***那里借的,***身边伺候的个个身怀绝技,有她们教导宋小姐,假以时日,宋小姐便能焕然一新。” 墨风胸有成竹的说道。 沈祁渊对***身边的人倒是不怀疑,毕竟他那位姑母,曾经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身边的侍女岂会差了? 定远侯府。 定远侯比宋守义接到消息要早,接到消息后,他想去找宋守义问一下究竟是何事,但还是晚了一步,宋守义已经被太监叫走,回了家中。 他又不能跟着宋守义回家去问,便只能回家找自己的儿子撒气。 刚把身子骨养好一点,打算今日出去和心上人游湖的林绍轩,又被定远侯莫名其妙地抽了一顿鞭子,他满院子的躲着,“父亲!你又打我做什么?” 定远侯夫人也焦急的上前把林绍轩护在身后,急声道:“侯爷,轩儿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啊,咱们可就他这么一个嫡子,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今后可怎么办!” 林绍妍也跟着在一旁帮腔,“是啊爹爹,有话好好说嘛。” 其他庶子庶女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定远侯拿着鞭子恨恨的等了林绍轩一眼,“你干的好事!那江清雅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非要退了我给你定下来的亲事!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闯了什么祸!” “我与清雅两情相悦!”林绍轩梗着脖子道,“那日的事情不关清雅的事,我们也是被陷害的,我和清雅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父亲若是不信,等我们大喜之日您再...” “住口!现在你还给我提大喜之日!”定远侯怒声呵斥道:“你这个无知小儿!” “儿子究竟有什么做得不对?”林绍轩伸手捂着身上的伤口,蹙眉看向定远侯,“清雅是名门贵女,是京城才女,儿子堂堂定远侯世子,本就应该娶她这样门当户对的女子当世子夫人,父亲为何非要儿子娶一个乡野来的野丫头当媳妇?” 说到这里,林绍轩对宋家姐妹两人的怨怼更深了一些。 宋姝筠那个女人会功夫,他们设计了几次,也不曾设计成功,宋姝宁倒是成功了,却在关键时刻不见了,还害得他和清雅被打晕放在了房间中,被人看了笑话! 这姐妹两人最好别落到他的手中,否则他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他定然要她们百倍奉还! “乡野丫头,你知不知道,老子是因为什么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定远侯拿起鞭子指着林绍轩,“你知不知道,皇帝才派了长贵公公去宋家宣旨,宋守义擢升为四品荣威将军!任职京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林绍妍整个人一僵,这怎么会? 林绍轩也愣了,皇帝怎么会忽然下旨? “宋守义别看是个泥腿子出生,却有勇有谋,当初老子中了敌人奸计,不是他有计划的闯入敌人腹地,以一敌百把老子救出来,你以为还有你今日!” 定远侯把手中的鞭子丢在地上,当初他带兵追敌,陷入敌军圈套差点全军覆没,这事情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掩盖下来的,现在却又被皇帝注意到了! “那他也不能以恩挟报,非要让女儿攀高枝!”林绍轩不服气的说道:“他是您的兵,救您是应该的!再说了,那些恩情您即便是要谢,拿些金银来谢不也一样可以,为何非要用儿子的婚事来谢?” 定远侯气的冲过去使劲的踢了林绍轩两脚,“这不是为了咱们侯府?你若不是要娶那江清雅,那宋守义会被皇上看重吗?会被调到兵马司娶当副指挥使?你若不给老子惹事,他就只能乖乖在老子麾下做事,做什么事情也是老子来决定!” “现在,他被皇帝看到了!还连升两级,当了副指挥使!以后他就是老子的劲敌!” 林绍轩不屑,“一个乡野武夫,父亲何必这么忌惮,您若怕他,想法子把人弄死不就行了。” 定远侯气得不轻,“你以为杀他那么简单!” “好了,侯爷,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那江尚书那边,应该也不会任由陛下乱来吧。”定远侯夫人赶紧拉住林绍轩不准他在说话。 定远侯哼笑,“他?他现在还自身难保呢!今日他那党的人,被皇上处置了不少,皆是由办事不力的理由处置的?皇上今日所做之事,皆是在表达对林、江两家婚事的不满!” 朝廷上,结党营私的人不少,自古皇帝敲打朝臣不会专治一方,今日皇帝却在朝堂上,狠狠地打击了江为民派系的人,可见对他们两家结亲有多不满。 林绍轩僵在那里,陛下这是对他们两家结亲,起了忌惮之心?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房就急匆匆的从外院走了进来,对着定远侯道:“侯爷,宫中来人传您入宫。” 定远侯表情一沉,然后对着林绍轩道:“去我书房,把虎符取来。” “拿虎符作甚?” “作甚?”定远侯恨铁不成钢的又想去打林绍轩,但却没有真正的打下去,“今日我若不把虎符交上去,老子就要被问罪了!” “你父亲让你去拿,你就快去拿!”定远侯夫人赶紧推了儿子一下,然后朝着那些还站在不远处没走的侍妾、庶子庶女道:“都在这儿干什么?都滚回自己院子去!” 最后又把林绍妍也喊回去之后,才走到定远侯面前低声问,“老爷,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侯府吧?” 定远侯面色沉沉,“当年皇储之争导致陛下生成了多疑的性子,若他真的对这门婚事很不满的话,怕不好说。” “是那宋家去状告了您?”定远侯夫人说到这里,脸色阴沉下来,“他们怎么那么不知好歹,若不是您,他们有机会来京城?” “宋守义这种五品小将还见不到天颜。”定远侯目光沉沉,“一切都等我先入宫回来再说。” 他从林绍轩手中拿过虎符,快步朝前院走去。 林绍轩瞧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宋家!” 他这些日子不顺,都是拜宋家所赐! 总有一日,他要让宋家人好看! 第13章 欢迎来到有钱人的世界 宋家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对江家和宋家的事情也不关心。 宋守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和其他的御赐之物,笑着让萧氏把圣旨拿到神龛上供起来,“让老祖先们看看,他们宋家子弟也出息了!” 萧氏高兴的应是,“好,我这就把圣旨放到老祖先的牌位前面去。” 宋守义笑着点头,“这些绸缎你们母女三人就拿来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你不是说过些日子要把婆母接到京城来吗?给婆母也做两身。”萧氏笑着说道。 宋守义看萧氏的目光更温柔了一些,“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说完又拿起白花花的银子递给宋姝宁姐妹两人,“这些日子你们姐妹两人因为那些糟心事儿一直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就拿着这些银子出去好好逛逛,买些头面,看看你们头上的银钗,哪儿像姑娘家戴的。” 宋姝筠轻声道:“我与宁儿又不去参加那些贵女的聚会,买头面做什么。” 宋姝宁也点头,“是啊,我不怎么喜欢出门,还不如在家中看医书呢。” “让你们去买就去买。”宋守义沉着脸道,“爹今后会好好当差,争取让陛下看重,以后让你们也成为别人羡慕的名门贵女!” 说着又多从盘子里面拿了不少银子出来递给姐妹两人,“听说京城有一个叫万金楼的地方,专门卖头面首饰的,你们姐妹两人好好去选一些你们喜欢的。” 他故作严肃的说道:“不花完这些银子,今天不准回来!” 宋姝宁瞧着她爹的模样,眼眶忽然有些发热,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以前是孤儿,从未体会过亲情,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啊。 “你们姐妹还愣着做什么?”萧氏上前拍了拍姐妹两人的肩膀,“快去吧,娘也去摆圣旨去了。” 姐妹两人被强制着推出了门,宋家的府邸靠近西边,但不是在真正的西边贵人区,而是在西北方向,不过相对于南城和东城,这边也要好了许多。 姐妹两人坐上马车,朝着西城而去。 这次去西城,不管是原主还是宋姝宁都是第一次,宋姝宁心头还真有一些忐忑。 车上,宋姝筠拉着宋姝宁问,“你说皇上为何忽然去查战场上的事情,还特意下圣旨封赏了咱们爹爹?” 知道一切都是沈祁渊在从中斡旋的宋姝宁笑了笑,“姐姐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啊?你若问我那甘草有何用处,那我还能答得上来,你问我这个不就是为难我了吗?” 宋姝筠看了宋姝宁好一会儿。 宋姝宁被宋姝筠看得有些心虚,她这是什么眼神啊?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啊? “我脸上有花吗?”宋姝宁往脸上摸了一把,“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宁儿,那日你是如何去的摘星楼?”宋姝筠看着宋姝宁,轻声道:“那日林绍妍可是很笃定和林绍轩躺在一起的人是你,你说她为何那么笃定?” 宋姝宁心头一沉,抬眸和宋姝筠对视,她为何今日才说? 对啊,书中女主很聪明的,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就能想通,看来她也想清楚了,那日其实就是林家针对她们姐妹两人设的局。 宋姝宁忽然觉得心头有些闷堵,那原书中,她是不是也猜到了她们姐妹两人是被算计的呢? 她为何没想过去救原主? “姐姐以为呢?”宋姝宁问宋姝筠,“当时我不在,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以为林绍妍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宋姝筠没有从宋姝宁脸上看出一丝慌乱,她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其实那林绍妍并未出手针对宁儿,也不是宁儿聪明从他们手上逃脱,还反将了他们一军,一切都是巧合? “是我多想了。”宋姝筠拍了拍宋姝宁,“那日是姐姐忽略了你,才让你走散,今日你要跟紧了姐姐,不要随意乱走,以免咱们走丢,这西城不比其他地方,走丢了可不好找。” 宋姝宁笑着应了一声,“好。” 姐妹两人到了闹市就下了马车,宋姝宁瞧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穿着各式衣裳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兴色。 祁国。 这是个历史上架空的朝代,他们穿着的衣裳和戴的头饰,和历史上的那些唐宋都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光看民风,应该是挺开放的。 宋姝筠也是第一次这样在街上行走,看到那些穿着盔甲在街上巡逻的卫兵,宋姝筠眸光逐渐加深,她抓着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宁儿,你知道太平公主吗?” 宋姝宁:“?” 那又是谁啊? 她摇头。 宋姝筠轻声道:“太平公主是太祖皇帝的胞妹,曾经代替太祖皇帝上了战场,是咱们祁国唯一的女将军,也是祁国最长寿的女人,她如今还活着呢。” “然后呢?”宋姝宁偏头看向宋姝筠,“这和我们逛街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我有一身功夫,回去求求父亲,让他在兵马司中为我安排一个职位如何?”宋姝筠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宋姝宁,“只要进了军营,将来若有战事,那我也有机会上战场了,说不定...” “哇,姐姐你看那就是万金楼了吧!好高啊!”宋姝宁惊讶的往前跑了两步,指着不远处写着万金楼几个字的五层高楼说道。 宋姝筠瞧着心思被带偏了的宋姝宁,轻轻拢了拢眉头,但也不想扰了宋姝宁的兴致,便笑着点头,“是了,走吧,咱们进去瞧瞧。” 宋姝宁见宋姝筠不再执着于之前的问题,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姐要和她说说什么闺中密事或者她以前的八卦,那她还可以听听,这要让她给她职场上的建议,那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敢随便给人建议。 她一个炮灰,能给女主建议? 可没有那个胆子。 再说了,这女主原书中后来是入了沈祁渊麾下做事,自己要随便给了建议,把人家的机遇给弄散了,那不就罪过了? 宋姝宁踏入万金楼,立刻被里面金光闪闪的头面首饰吸引了眼球。 世上谁不爱美! 她以前是条件不允许!没有办法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裤子包包首饰。 现在... 这些她都想通通买回家啊! 宋姝宁瞧着那些摆在托盘里面的首饰,眼睛都在发光... 妈耶! 好好看! 有些还镶了宝石! 宋姝宁正看的两眼发光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她含笑对着宋姝宁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套镶金红宝石头面是店铺新出的商品,今日才刚摆出来。” 宋姝宁点了点头,“是吗?” “是的,这幅头面一蝴蝶为主设计,和姑娘这样活泼的女子,正好相配。”侍女笑着说道:“只需要八十两银子,姑娘就可以把这幅头面带回家,姑娘...” “八十两银子?”宋姝宁在心头把银子给换算了一下,然后瞪眼,这套头面要五万多块钱才能买? 第14章 遇到碰瓷的 “帮我把这套头面包起来。”娇柔的声音在宋姝宁耳边响起。 原本还在极力想要在宋姝宁这里达成交易的侍女闻言立刻开心的应了一声是,然后把宋姝宁面前的头面抱走了。 宋姝筠见状一步挡在侍女面前,目光看向来人,沉声道:“这套头面我们先看上的。” “我看宋姐姐和这位姐姐一直没有出手,以为你们是买不起,所以才买了下来。”那面容娇柔的女子脸上露出挑衅的神色,直直地看向宋姝筠,“难道宋姐姐要买?” 宋姐姐? 缓过神的宋姝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这是熟人局? 宋姝筠正要点头,宋姝宁慌忙拉住了宋姝筠,她对那位小姐笑了笑,才对宋姝筠道:“姐姐,既然这位小姐已经让侍女把头面包起来了,那我们就再看看别的。” 最主要的是,那副头面的设计太夸张了,平日里也戴不出去啊!花那么多钱买个头面放在家里面积灰,她可舍不得。 宋姝筠蹙眉看向宋姝宁,“你不是很喜欢吗?” 说到这里她回眸看了那位小姐一眼,沉声道:“赵琳玉是故意和我们抢的,若你喜欢,那我们买了就是。” 赵琳玉? 这位看上去娇娇柔柔的软妹就是赵琳玉,原书中陆时宴的死绿茶表妹? 赵琳玉见宋姝宁看过来,她朝宋姝宁勾了勾嘴角,带着婢女冲宋姝宁她们走过来,对着宋姝筠道:“之前宋姐姐离开了师门,我都不知道你是来京城了,若早知道你来京城了,那我就应该早点让表哥送我回京城的。” “这样我也好经常去找宋姐姐玩,以免宋姐姐一个外地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没朋友了。” 宋姝筠面色不太好,“多谢赵小姐好心了,只是我和宋小姐并不是一路人,可能当不了朋友。” 赵琳玉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宋姝筠,“是吗?” 宋姝筠不欲和她多说,拉着宋姝宁打算离开,赵琳玉却上前拉住了宋姝筠的手,泫然欲泣的问道:“宋姐姐,我说的都是真心的,你为何就要如此讨厌我呢?” 宋姝宁眉头一皱,心头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正要提醒宋姝筠,就见宋姝筠条件反射的甩开赵琳玉的手。 而原本站得稳稳的赵琳玉随着宋姝筠这么一甩,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宋姝宁:“!!!” 假摔? 宋姝筠:“......” 刚走到门外的陆时宴大步走了进来,他上前一把推开宋姝筠,把地上的赵琳玉扶了起来,又目光沉沉的看向宋姝筠,“宋姝筠!你为什么要推玉儿?” 宋姝宁简直要鼓掌了,这就是渣男护着绿茶,为难女主的名场面了吧? 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目睹这种狗血的场面! 宋姝筠抬眸看向陆时宴,并未出声解释。 赵琳玉则抬手擦了擦眼泪,轻声道:“不怪宋姐姐,是我要去拉宋姐姐的,宋姐姐可能是嫌我烦了,才会...” “停!”宋姝宁举手打断赵琳玉的话,笑眯眯的上前对着赵琳玉道:“赵小姐啊,咱们睁眼说瞎话,也要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说呀,这满楼这么多人,你也要睁眼说瞎话吗?” “宁儿,和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宋姝筠拉着宋姝宁,目光冰冷的看了陆时宴一眼,沉声道:“我没做亏心事,便不会害怕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正是因为我们清清白白,所以才不能让人在我们身上泼脏水啊!”宋姝宁很不赞同宋姝筠这种不长嘴的性格。 但凡这宋姝筠长个嘴,她当时看小说就不会觉得那么憋屈了! 她觉得自己猝死,有一半原因是被气的! 赵琳玉听宋姝宁这么说,柔柔弱弱地躲在陆时宴身后低声道,“对啊,这么多人,他们定然也看到是宋姐姐把我推...” “你别以为你能哭你就有理!”宋姝宁再次打断赵琳玉的话,“你进门就要抢我们姐妹看上的首饰,我们姐妹二话不说让给你了,你还不依不饶,非要拉着我姐,我姐不过才刚抬手,你就摔了,这么会碰瓷,你怎么不去大街上碰啊?” “你是宋姐姐的妹妹,自然会帮宋姐姐说话。”赵琳玉说着便侧首看向陆时宴,低声问,“表哥,你也不相信玉儿的话吗?” 陆时宴皱了皱眉头,看向宋姝筠,“不管事情如何,你身为习武之人,力气不是玉儿这般弱女子能比拟的,你可能只是轻轻一推,但是玉儿确实是摔倒了,你给玉儿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赵琳玉闻言看向宋姝筠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那样子像是在说,看吧,不管事实如何,表哥永远会站在我这边。 宋姝筠忽然觉得很好笑,她冷嗤了一声,“道歉,绝不可能。” 说完转身就走。 陆时宴见宋姝筠是这个态度,立刻恼怒了,他两步上前,一把扯着宋姝筠的手臂,沉声道:“宋姝筠,我让你道歉!” “凭什么我要道歉?”宋姝筠仰着头看向陆时宴,“我做错了什么?” 宋姝宁也跟着点头,她上前想把宋姝筠的手从陆时宴手中抽回来,却被陆时宴狠狠一推,宋姝宁没有防备,人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之后往后倒去。 宋姝筠焦急的喊出声,“宁儿!” 宋姝宁闭上了眼睛,打算迎接自己的疼痛,但是人却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她抬头看过去,是坐在轮椅上的沈祁渊。 沈祁渊扶着宋姝宁,让她站稳,这才冰冷的抬眸看向陆时宴,“一个男人光天化日欺负两个弱女子,公子真是好样子。” 宋姝筠甩开了陆时宴的手跑过来问宋姝宁,“宁儿,你没事吧?” 宋姝宁摇头。 宋姝筠这才又对沈祁渊道:“多谢公子方才救下我妹妹。” 沈祁渊并未回答宋姝筠的话,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陆时宴,“不道歉?”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陆时宴蹙眉,“况且这是我们几人的事情,阁下是谁?何必来插手?” 沈祁渊好笑的咳嗽了两声,侧首看向愣在那里的赵琳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赵琳玉垂着头走到沈祁渊面前跪着给沈祁渊行礼,“参见锐王殿下。” 沈祁渊哼了一声,“当初你娇蛮任性,以愚人为乐,孤才给你祖母提建议送你去外历练,看来是白出去了!” 赵琳玉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宋姝筠也赶紧拉着宋姝宁跪下来给沈祁渊行礼,宋姝筠眼神有些激动,“多谢锐王殿下方才出手相救。” 宋姝宁则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沈祁渊,这人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只报名字,现在却自曝身份了? 沈祁渊瞧宋姝宁听到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惊讶,只是好奇,他的面色好看了两分,这宋姝宁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比起她姐姐,沉得住气很多。 不过... 沈祁渊抬眸看了陆时宴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赵琳玉的身上,“你是要孤查,还是自己交代今日之事?” 赵琳玉闻言撇了撇嘴,“殿下,我祖母可是您的姑姑!您不站在我这边?” “赵琳玉!”沈祁渊眸光一沉,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是要孤让人查是吗?” 第15章 逼着道歉 赵琳玉红着眼抿了抿嘴,倔强地抬起头看了沈祁渊一眼,见沈祁渊并未松口,就只能硬着头皮对宋姝筠道:“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缠着宋小姐不放,也不该假摔让宋姐姐被人误会。” 陆时宴闻言整个人一僵,人忍不住往宋姝筠那边走了一步。 宋姝筠却没有去看他。 宋姝宁瞧着眼前这尴尬的一幕,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啊! 她先前说了那么多都不管用,沈祁渊来,几句话就让赵琳玉败下阵来,主动认错了! 赵琳玉说完站起身来,狠狠地等了宋姝宁姐妹一眼,抬步往外面跑去,抱着头面的婢女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陆时宴也要走,却被推着沈祁渊进来的墨风拦住了去路,他眉头一皱,偏头看向宋姝筠。 她该不会是想要他道歉吧? 沈祁渊语气淡漠,“你就是陆氏的侄儿?你们陆家的家教没教过你们,做错事要道歉?赵琳玉都道歉了,你嘴巴要高贵点?说不出道歉的话?” 陆氏是江南大家族,族中出过几个大儒,如今陆氏在京城没有京官,但是在江南可是一方称霸的,而陆时宴就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所以特地去龙江拜师学武,可以说是文武全才。 更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从未受过一点委屈! 从小到大即便是他有错在先,也是别人给他道歉。 什么时候他给别人道过歉,这时候沈祁渊这样逼他,完全是重重的打了他的脸。 也把他的自尊放在了地上撵。 陆时宴转身看向宋姝筠,语气沉沉,“你也要我道歉?” 宋姝筠没有去看陆时宴,而是问宋姝宁,“宁儿,他推的人是你,你来决定。” 宋姝宁看着陆时宴那如同吞了屎一样的表情,又看向沈祁渊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忽然觉得心头很爽,这难道就是抱大腿的感觉? 她抬起下巴,睨着陆时宴,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感觉。 她撇嘴道:“方才陆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姐姐给那赵小姐道歉,现在让陆公子给我道歉,陆公子就放不下身段了?” 她看小说的时候,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主端着的模样,今日总算是逮到机会狠狠地搓搓他的锐气了! 陆时宴双手死死的握着,他又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依旧看着自己的沈祁渊,然后朝着宋姝宁拱手,“方才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宋小姐不要与陆某一般见识。” 宋姝宁哼了一声,“你误会我姐姐的事情呢?” 陆时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身对着宋姝筠说道:“今日之事是我误会你了,我....” “陆公子不必多说了,只希望以后陆公子见到我,绕道而行吧。”宋姝筠说罢转身不再去看陆时宴。 陆时宴一窒,然后看向沈祁渊,“可以了吗?” 沈祁渊头轻轻一偏,墨风让开了道路,让陆时宴出去。 陆时宴大步往外走。 陆时宴离开之后,宋姝宁笑眯眯的对着沈祁渊行了一个拱手礼,“多谢王爷为小女们做主,不然我们今日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祁渊瞧着她学着男子的模样行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女子该如何行礼? 宋姝筠自然知道宋姝宁行礼的方式不对,她赶紧拉了拉宋姝宁,对着沈祁渊解释道:“家妹自小没有在家中长大,无拘无束惯了,对这些礼节还不是很熟悉,请王爷莫怪。” “无碍。”沈祁渊从宋姝宁脸上收回目光,对墨风道:“今日是赵琳玉惹的事,今日这两位小姐挑选的头面你去结账,算是替***府道歉了。” 宋姝筠连忙拒绝,“王爷客气了,方才赵小姐已经给我们道歉了,我们不能再收王爷的礼物。” 沈祁渊却没有理会宋姝筠,由墨风推着了离开了万金楼。 宋姝宁看着沈祁渊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都可以选?” 沈祁渊闻言,脸上露出笑意,接着他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自然。” 宋姝宁像是看懂了沈祁渊眼中的意思一样,她冲沈祁渊一笑,然后拉着宋姝筠转身就开始挑首饰。 宋姝筠瞧宋姝宁真的开始挑选起来了,连忙拉着宋姝宁道:“我不知道赵琳玉是***的孙女,我们这算不算是得罪了***府?现在你又要收那个锐王的礼物,他会不会认为我们不识好歹啊?” “我们不收才是不识好歹。”宋姝筠笑眯眯游走在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面前,一楼的没有喜欢的,又往楼上跑。 刚才接待她们两人的侍女见状也连忙跟着上去,这两个现在可是大客户啊! 王爷说要给她们买单了! 墨风再次回来的时候,宋姝宁挑了两套头面,都是样式比较简单的,平日里也可以戴出门的,宋姝筠没有挑选,说是没看上。 宋姝宁知道宋姝筠这是害怕得罪了帮她们出头的沈祁渊也害怕得罪公主府,所以也就没有劝宋姝筠一定要买。 墨风也没有多说什么,帮宋姝宁把账结了之后就离开了。 宋姝宁开开心心的捧着两副头面跟着宋姝筠一同上了马车。 宋姝筠抿嘴,“今日的事情,怕是要回去跟父亲说一声。” 宋姝宁无所谓,说不说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而宋姝筠和赵琳玉之间的梁子是在陆时宴那里就已经结下来了的。 一时之间肯定是化解不了的。 所以她才懒得操心呢。 锐王都已经为了她开罪了赵琳玉,难道她自己还畏畏缩缩的? 不就是***府吗? 她的大腿,将来还是要当皇帝的呢? 回到家中,宋姝宁美美的抱着头面回房去试戴,把玩了一会儿,就又开始翻看医书... 看在这大反派帮她爹连升了两级,又出手帮了她的份上,她也不能偷奸耍滑,得好好地研究一下给他解毒的药方了。 是夜。 宋姝宁像往常那样,到了锐王府。 沈祁渊光着上身,靠在软榻上等着她,看到宋姝宁朝着自己走来,他眉头微挑,“听说今日皇帝封赏了你父亲?” 宋姝宁笑眯眯的上前在沈祁渊软榻前面的脚踏上蹲下身子,“这些都是公子的功劳,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公子从中斡旋的。” 沈祁渊瞧着已经开始为自己施针的宋姝宁,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知道我的身份了,还喊公子?” “喊习惯了。”宋姝宁抿嘴,她原本想表现得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要问罪了? “若是您不喜欢小女这样喊您,那小女喊您王爷,也是可以的。”宋姝宁一边说,一边给沈祁渊下针。 沈祁渊疼得闭上了眼睛,手也逐渐握紧,“听墨风说你只选了两副头面?怎么不多选一点,算是我送你的贺礼了。” “所以我选了两副啊。” “嗯?”沈祁渊微微睁眼看向她。 宋姝宁笑了笑,“一副是殿下代替赵小姐道歉的歉礼,一副是殿下给我的贺礼。” “你倒是会说。”沈祁渊勾了勾嘴角,“不过倒是比你那姐姐聪明许多。” 宋姝宁没有说话了,专心的给沈祁渊施针。 等她站起来,人已经大汗淋漓了,面色也有些苍白,她站起来,“那小女先告退了?” “明日去一趟摘星楼。”沈祁渊闭着眼睛说道。 第16章 岂有此理 翌日。 宋姝宁早早地就起身洗漱了,还没到辰时就出门了。 在院中晨练的宋姝筠看到宋姝宁要出门,问了一声:“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城外一趟,师父书中提到的药草,我要亲自去山上挖。”宋姝宁敷衍回道。 宋姝筠收了招式站直身子,“京城之中,你人生地不熟的,做什么药去城外山上挖?去药铺问一下有没有卖的不就好了。” “我要循着模样自己去找,以前我也经常一人去山上采草药,不会出事的,姐你不用担心我。”宋姝宁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宋姝筠见状,“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雇个马车就去了,你不用管我!”宋姝宁说罢飞快的往外面跑去。 宋姝筠看着像是被鬼追一样的宋姝宁,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偏头对着刚从屋中走出来的萧氏道,“娘,你瞧瞧她。” “你知道你妹妹从小跟着她师父在田野山间跑惯了,不会出事的,你不是说有事要和你父亲说吗?你父亲起了,你进去吧。” 宋姝筠这才没再在宋姝宁的事情上纠结,去找宋父说自己想去兵马司的事情。 宋姝宁跑出去,就到附近租了一个马车,说好了价钱,就出了城。 到了柚园,宋姝宁抬眸看了一眼柚园的牌匾,她才抬步往柚园里面走。 刚进了柚园,宋姝宁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这些日子一直想找宋姝宁算账的林绍妍没想到她陪哥哥来柚园见清雅姐姐,竟然遇到了宋姝宁这个丧门星! 宋姝宁:“......” 早知道不过来了!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林家兄妹! “宋姝宁,你一个人来柚园做什么?”林绍妍面色不善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两眼一翻,“你是我娘?我要给你汇报我的行踪?” 林绍妍没想到宋姝宁说话竟然这么粗鲁!她气急败坏的指着宋姝宁,“你是不是跟踪我们来的?” 林绍轩也走了过来,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姝宁,“那日我与清雅被陷害,是不是你做的?” 宋姝宁眸光一沉,她抬眸看了两人一眼,冷笑道:“两位是为什么那么笃定我要陷害你们啊?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绝对把那对渣男贱女直接扒光了丢在大街上! 林绍轩和林绍妍兄妹两人一愣,他们没想到宋姝宁竟然会反过来问他们。 林绍轩也沉了脸,他的人已经在柚园再三确认过了,那日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来过柚园,而摘星楼那边那日也没有其他人出来过,唯一出来的就是那日给宋姝宁送对牌的婢女! “那你怎么去的摘星楼?”林绍妍冷冷的问道。 宋姝宁双手环在胸前一抱,“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啊?你们是我的谁啊?” 她瞥了林绍轩一眼,“姐夫?抱歉,你和我姐已经退婚了!” 宋姝宁说完抬步往里面走,“让一下!” “宋姝宁!你在得意什么!”林绍妍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抓住宋姝宁的头发,“今日你落在我手上了,你真的以为你能从这柚园出去?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落在了我手上,正好我这几日心情不顺,拿你来出出气好了!” 头皮传来疼痛之感,宋姝宁气得反手一把薅住林绍妍的头发,“谁说我是来柚园的!我是去摘星楼的!摘星楼的贵人找我,你说若是我没有去摘星楼,他们会不会来找我?” 宋姝宁心头还是有些后怕的,她没想到这林家兄妹竟然这么疯,他们居然想弄死她? 早知道就不和沈祁渊约在摘星楼了! 她要是不小心在这里丢了小命可怎么办? “你以为你身上有摘星楼的对牌,就真的成了摘星楼的座上宾了?”林绍妍根本不相信宋姝宁的话,“我看今日摘星楼的人会不会来找你。” 说罢就扬声喊自己的婢女和林绍轩的小厮,“还不过来帮忙,把人弄死了,丢到山上去!” 自己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加重。 林绍轩无动于衷看着厮打在一起的几人,“处理干净点。” 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接着说道:“清雅要到了,在清雅到之前处理好。” 林绍妍见自家兄长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做法,当即勾着嘴角对着林绍轩道,“兄长你放心好了。” 宋姝宁脸上被挠出两道血痕,头发也被抓乱了,不过林绍妍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脸上被宋姝宁挠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不过双拳难敌四腿,宋姝宁最终败下阵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严肃的女声骤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宋姝宁抬头看去,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女子,沉着脸看着她们。 “摘星楼前可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宋姝宁哭了,她举起对牌,对着那人道:“阿...姨....救命啊!我是受邀来摘星楼的宋姝宁,这才刚到这柚园就遇到了这些逮人,他们扬言说要把我杀了丢到山里面去啊!” 嬷嬷听了宋姝宁所言,吓了一跳,她对自己身后的几个婢女示意了一下,几个婢女急忙过去扶着宋姝宁站起来,她问宋姝宁,“宋小姐,这是...” 宋姝宁委屈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指着林绍妍,“她说她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想杀了我解解气!” 林绍妍被宋姝宁这话,给吓了一跳,她急忙道:“她胡说八道的,我没说过那句话,我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有了分歧,所以才会出手的。” “一点小事起了分歧,你让你哥的小厮和你的婢女一起来打我?”宋姝宁冷笑,“你自己相信这些话吗?” 林绍妍闻言立刻对着那嬷嬷表明身份道:“我乃定远侯府的千金,怎么可能会杀人?” 那嬷嬷林绍妍这么一说,眉头皱了皱,又看向宋姝宁,“宋小姐,需要报官吗?” 宋姝宁正要点头,就听林绍妍咬着牙齿道,“宋姝宁,得罪了我们家对你有什么好处?报官?即便报了官,凭我爹的身份,京兆府敢对我做什么?” 宋姝宁觉得林绍妍说得很对,所以她不打算报官了,对于林绍妍和林绍轩这种人,用刑法来处置,对他们来说简直太轻了,况且官官相护,京兆府的确可能不会对他们有实质的惩罚! 宋姝宁偏头看了林绍妍一眼,“你说的没错,报官的话,的确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失。”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林绍妍咬着牙齿道。 宋姝宁经历了今日之事,也知道自己和林绍妍他们兄妹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她靠近林绍妍,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林绍妍,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林绍妍伸手要打宋姝宁,宋姝宁反应比她快多了,抬手挡住她打过来的手,再反手一巴掌落在林绍妍的脸上,接着她快步朝那个嬷嬷跑去,“是我让贵人久等了吧?咱们快走吧,不能让贵人久等了。” 林绍妍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姝宁,沉声道:“宋姝宁,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了!” 宋姝宁停住脚步,回头沉沉的看向林绍妍,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也是我要给你说的话,林绍妍,今日是你们兄妹第二次要害我了,我到京城之前,和你们素昧平生,是你们先把恶意打到我身上的!” 凭什么,他们陷害她不成,反倒还恨上她了? 她都还没有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就来找他算账了? 简直岂有此理! 第17章 把人丢出去 宋姝宁被带到摘星楼的时候可以用狼狈来形容,毕竟她是被三个人按着打的,不过林绍妍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虽然被林绍妍他们三个人按着打,但是她硬是揪着林绍妍一个人在打! 沈祁渊看到宋姝宁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自己的人在大街上捡了一个乞丐回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从头到脚都又脏又乱,脸上还挂了彩的宋姝宁,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 嬷嬷见状赶紧把自己出去接宋姝宁的时候看到的一幕给说了。 宋姝宁有点难为情,“他们以多欺少,都怪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然后把自己遇到林绍轩兄妹两人的事情给叙述了一遍。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知道打不过还不跑?” “林绍妍把我头发揪着的,我跑不掉啊。”宋姝宁浑身上下的伤不少,疼得龇牙咧嘴的。 沈祁渊偏头看了那嬷嬷一眼,“锦华嬷嬷,带宋小姐去处理伤势。” 锦华嬷嬷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引着宋姝宁往摘星楼中走。 待宋姝宁和锦华离开之后,沈祁渊的脸才彻底阴沉了下去,他看向墨风,“把人丢出柚园,交代下去,以后柚园不接待林家和江家人!” 这边,林绍妍满脸不爽的坐在他们定下的院子中,一脸憎恨,“没想到宋姝宁真的攀上了摘星楼的人!今日若不是摘星楼的人保她,我定让她活不下去!” 林绍轩不悦的看了林绍妍一眼,“一会儿在清雅面前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那我身上的伤怎么说?”林绍妍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疼得她皱起眉头,“宋姝宁那个贱婢,以后别落在我手中,否则我要她好看!” 她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我一定要让人把她凌辱致死!” “别说了。”林绍轩嫌弃地看了林绍妍一眼,“去屋中换一身衣裳,重新整理一下仪容,清雅快到了。” 林绍妍哦了一声站起来,往屋中走去。 这时兄妹两人所在的院门被推开,一群护卫装扮的人涌入院子。 林绍轩不悦的站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护卫们,“你们做什么?这院子我们已经定下来了!” 林绍妍也在屋门口停住脚步。 为首的护卫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绍轩,“定远侯世子?” “知道本世子的身份就赶紧出去,别打扰了本世子的兴致!”林绍轩高高在上的抬起自己的下巴。 护卫冷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人挥手,“丢出去!” 其他护卫听到命令立刻一拥而上几个人瞬间把林绍轩抬了起来,又有几个人去抬林绍妍,抬起来就往大门外走去。 林绍妍和林绍轩震怒,林绍轩大喊道:“狗奴才,招惹我们定远侯府,你们想过后果吗?” 林绍妍也大声嚷嚷,“狗奴才,放我下来!你们干什么?信不信我爹让你们柚园办不下去!” 护卫们却根本不理会叫嚣的两兄妹,直接把两兄妹从柚园的大门口丢了出去,接着是两兄妹的贴身奴仆。 刚到柚园看到这一幕的江清雅:“.......” 林绍轩从小到大在家中呼风唤雨,出门也有人恭维,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他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站在门口的护卫道:“你们知道招惹我的后果吗?” 为首的护卫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只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并不考虑后果。” 说完他扬手,立刻有一个护卫拿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大大的字条走上来。 他沉声道:“贴上。” 小护卫立刻把字条张贴在旁边的墙上,上面赫然写着:定远侯府林家、吏部尚书府江家与畜生不得入内。 林绍轩看着这么侮辱他们两家的字条,简直目赤欲裂,他气得冲上去要撕了字条,但是又被人拦住。 “你们为了一个乡野丫头,竟然要和我们两家作对吗?”林绍轩眼中闪过冷光,“就不怕...” “林世子好像忘了,柚园隶属于摘星楼。”为首的护卫说完对着自己的下属说道:“护好了那张字条,要是不见了一角,你们都别干了!” “是!”护卫们齐声应是。 江清雅还没有从事件中反应过来,不过她看到字条上的字,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她扶着看上去受伤不轻的林绍妍,低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和柚园闹了不愉快?” 但是这闹不愉快,怎么还扯上他们吏部尚书府了? 林绍妍咬着牙齿,一脸憎恨的看着柚园的大门,沉声道:“还不是因为宋姝宁那个贱人!方才在柚园中遇到了她,她对我们恶语相向,我听不过去便和她理论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贱婢仗着自己认识摘星楼的人,竟然恶人先告状!” 江清雅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摘星楼竟然为了宋姝宁不惜得罪我们林、江两家?” “谁知道摘星楼中的人怎么想的!”林绍妍捂着脸,愤恨的说道:“听说赵琳玉回京了,改天我让她去问问她祖母!” 林绍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到江清雅面前,他恢复了之前的风度翩翩,抱歉的看着江清雅,“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情,原本打算和你在柚园好生聊聊的,看来只能改地方了。” 江清雅也恢复了自己温柔知性的一面,她微笑着对林绍轩点了点头,“与你见面,在哪儿都无所谓。” 林绍妍听着两人的对话,笑着挤兑道:“是嘛是嘛,郎情妾意,在哪儿都是美好的。” 摘星楼中,宋姝宁清洗干净,嬷嬷主动来给她上药,看到她全身上下不少紫青色的痕迹,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定远侯府威名在外,没想到养的孩子竟然这般没教养。” 宋姝宁撇了撇嘴,他们那哪儿是没有教养,他们简直就是狠毒! 一开始想设计毁了她的清白,毁人清白不成,被人反过来设计了,居然还恨上她,想杀了她泄愤! 简直可恶! “嘶...” 嬷嬷赶紧放轻手上的动作,“这腰上的伤势要重一点,上药就会更疼一些,宋小姐你忍忍。” 宋姝宁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几个人踢的! 今日之仇,她宋姝宁不报,那她就不是宋姝宁了! 宋姝宁上完药出去都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穿着嬷嬷新给她找的衣裳,去见沈祁渊。 沈祁渊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表情都僵硬了的宋姝宁,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特别的不高兴。 她记得宋姝宁每次见他的时候,表情特别多,就跟一只野生小鹿一样,特别的生动。 现在却一脸僵硬,什么表情都做不了,跟个僵尸差不多。 他想,只是把林家兄妹丢出去,是不是太轻了? 锦华嬷嬷这时候走了进来,在沈祁渊耳边低语了两句,然后站直身子道:“宋小姐这身伤势,怕是只能看书,其他的暂时学不了。” 沈祁渊嗯了一声,“不急于一时,先把学习计划说给她听。” 说罢让人抬了一张椅子过来,他对宋姝宁抬了抬下巴,“坐。” 宋姝宁浑身都疼,的确不想站着,她也没客气,直接在沈祁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扯着有些浮肿的嘴角,对着沈祁渊道:“多谢。” 沈祁渊抬了抬眼皮,看了锦华一眼,锦华双手一拍,进来了好几个婢女。 第18章 想学功夫 几个婢女每个人都长得漂亮,且特别有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不过几个人看上去应该都二十多岁了... 宋姝宁不解的看向锦华,锦华对着宋姝宁一笑,指着第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道:“这是蓝音,在音律方面有极高的造诣,无论是琵琶、琴、筝、二胡还是鼓皆是精通,以后她就负责教授宋小姐音律了。” 蓝音站出来对着宋姝宁福了福身子,“蓝音见过宋小姐。” 宋姝宁赶紧站起来,对着蓝音鞠了一躬,“蓝音老师。” 蓝音被宋姝宁的举动逗笑,她遮住嘴又给宋姝宁回了一礼,宋姝宁没有再鞠躬,害怕两人就这样拉扯下去,她坐回去,又笑眯眯的看向第二个穿着橙色衣裳的女子, “这位不会是橙....” 锦华笑着颔首,“宋小姐聪明,这位是橙画,擅长书画,写的一手上好的小篆,楷书更是出类拔萃,作画也是个中高手,不是京中的世家小姐可比的,今后就由橙画教授宋小姐书画。” 宋姝宁又要站起来,沈祁渊伸手把她拉回来,“不必起身了。” 她偏头看了沈祁渊一眼,沈祁渊收回手,没再看她。 橙画已经笑着给宋姝宁见礼了,“橙画见过宋小姐。” 宋姝宁只能坐着对橙画颔首,“橙画老师。” 橙画听到老师二字也掩唇笑了。 接下来是青衣、紫书、红袖、悦礼,三人负责分别教授宋姝宁穿搭和梳妆、诗词歌赋与棋艺、女红和礼仪规矩。 宋姝宁弯着眼,简直是笑眯眯,她偏头去看沈祁渊,这人是要把她训练成全能选手吗? 这京城的贵女都这么厉害的吗? 沈祁渊迎上宋姝宁的目光,眼中溢出一丝笑意,他冲宋姝宁抬了抬下巴,“满意锦华嬷嬷给你的安排吗?” “能不满意吗?”宋姝宁问。 “嫌少了?”沈祁渊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又把目光放回宋姝宁脸上,“还差什么?” 我是这个意思吗? 只是太多了啊! “不能专攻一样吗?”宋姝宁摇了摇牙齿,“这就算是速成班,我也不可能学那么多的啊!” 宋姝宁举手,“比如,诗词歌赋其实可以不用的吧?” 大不了遇到紧急情况她就背一些先圣的诗词嘛!她可以肯定没有什么诗词能比得过那些先圣了! “你会?”沈祁渊问。 宋姝宁也不确定这本书中的世界究竟有没有那些先圣,于是问;“你们知道李白、杜甫、陶渊明或者杜牧这些人吗?” “他们是?” 宋姝宁舒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这些先圣的存在了。 宋姝宁有些心虚地说道:“他们都是特别有名的才子,我曾与他们有些渊源,所以作诗应该可以不用学。” 作诗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她最多背几首诗...让她作诗,她还是别出丑了! 各位先圣,若是到不得已的时候,需要你们的诗词了,那我先给你们道歉啊! 沈祁渊颔首,“那你即兴一首?” “今日就算了吧,但是我保证,以后在诗词方面,绝对不拖后腿!”宋姝宁举手保证,因为太激动,扯到身上的伤口,她的五官有些扭曲。 那天只是手臂上有伤,只要不碰到伤口都还好,今天这真是,哪哪儿都疼! 不行! 宋姝宁看向沈祁渊,“其实,我还有一样是最想学的!” “什么?” “功夫。”宋姝宁目光坚定,“我想学习武功。” 不管是以后保护自己,还是给自己报仇,她觉得学好武功,收拾那些人才更容易,不然自己学了那么多本领,最后被他们绑了撕票,也是白搭! 看到沈祁渊垂下眉头,宋姝宁赶紧道:“你放心,我就算学功夫,也一样可以把其他事情都学好的,我绝对不会怠慢其他的!” “你家中父亲和长姐都会功夫。”沈祁渊抬眸看向宋姝宁,“为何不跟他们学?” “我爹没时间。”宋姝宁当即道:“我姐功夫不是特别高,而且,你没听过跟人学艺,不能跟亲人学吗?”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学武的那块料,要是不是学武的料子,不知道要被她姐唠叨成什么样,而且她姐还很有可能教不会她就撂挑子,那可不行,学武,她志在必得! 一天学不会,就一年,一年学不好,就两年! 她总能靠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手刃仇人! 沈祁渊揉了揉眉心,接着偏头看向墨风,“黑甲卫中,有合适的人吗?” 宋姝宁眼睛一亮,黑甲卫! 沈祁渊的王牌!先帝留给沈祁渊的护身符! 墨风颔首,“属下一定找一个可以教授宋小姐功夫的人出来。” 事情这么定了下来,沈祁渊挥退其他人,留下宋姝宁,“喊你过来原本只想告知你计划,然后你回家与亲长商量,今后你住到我在京城的别院中去,直到学成再出来,但是现在你受了伤,养好伤可能需要几日时间,那便等春猎之后,如何?” “春猎?” 是了,她看书的时候,是有春猎,里面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属皆可参加,宋姝筠就是在春猎上大放异彩被沈祁渊看重,后来选入了黑甲卫。 而男主陆时宴因为与***府的关系也参加了春猎,他还摘得了围猎比赛榜一的桂冠,被皇帝看重,选来教授大皇子武术,自此踏入了朝堂。 沈祁渊颔首,“你是神医的弟子,又与摘星楼扯上了关系,到时候有机缘你自己要接住,若能让***开口,把你带到身边教养,那以后也不会有谁敢轻看你,将来你再回到世人眼中,成为大放异彩的才女,方能名正言顺。” 宋姝宁:“......” 这就是大佬的头脑吗? 她刚受伤,他马上就想了其他计划,还比之前的计划更加全面? 宋姝宁感觉自己被打击到了。 沈祁渊看到她一副说不出来的神情,他挑眉,“你有其他想法?” 宋姝宁摇头,然后又道:“但是春猎的话,林绍妍兄妹和江清雅他们肯定要去吧?今天我和林绍妍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就怕他们在春猎的时候,给我玩阴的啊...” 沈祁渊的手指在高几上敲了几下,“放心,春猎前,我会把教你功夫的人送到你那儿去,如今你还没买婢女吧?” 宋姝宁颔首,“没买。” 之前家中已经捉襟见肘了,这封赏才下来,她娘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买婢女。 沈祁渊颔首,“届时你就把她买回去当婢女,让她贴身伺候你,方可保你周全。” “还是大佬你想得周到!”宋姝宁佩服的站起身来冲沈祁渊躬身行礼。 大佬?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这不像样的行礼方式,站起身来顺手敲了她的头一下,“严肃点。” 抬步往摘星楼外面走。 宋姝宁站起身来,跟着沈祁渊往外走,“王爷,其实我还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 “我这身体情况今夜肯定是不能亲自去找你了,那什么....” 沈祁渊停下脚步,宋姝宁一个没刹住车撞在他的背上,宋姝宁捂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王爷,你忽然停住脚步做什么啊?我的鼻子没了...” 沈祁渊好笑的看着宋姝宁,伸手要去捏宋姝宁的鼻子,“我瞧瞧...” 站在院内的众人:“......” 锦华嬷嬷: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漠的王爷吗? 墨风:你们别误会!这宋小姐每夜去找王爷,是给王爷治病的! 第19章 王爷还是第一次这样 沈祁渊的余光也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锦华等人,他握拳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抬步大步离开。 宋姝宁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冲着锦华等人笑了笑,赶紧跟上前面的大佬。 墨风站在那里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沉声道:“都散了吧!” 其他人领命离开,锦华却没走,她抬步朝着墨风走去。 墨风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沉声道:“事情不是嬷嬷想的那样。” 锦华瞧着墨风急忙否认的样子,笑着道:“奴婢知道,只是***和太平***都操心殿下的终身大事呢,奴婢也第一次瞧着殿下这样护着一个人,还是个女子呢。” 后面的话都带上了打趣的语气。 墨风无奈的扶额,主子如今的毒只有这宋小姐能缓解,而且宋小姐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了,她可以找到给主子解毒的方法,主子能不护着宋小姐吗? 宋小姐若有个好歹,那主子也受罪啊! 见墨风不反驳,锦华心头又多想了两分,当即对着墨风道,“你告诉王爷,让他放心,他交代的事情,我保证让那些丫头不怠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道:“你别看那几个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理后宅更是一把好手,要不我直接给***说说,让她把那几个丫头全都送给宋小姐,再让她们好好教一下宋小姐,如何管理后宅?” “这种事情嬷嬷和我说做什么?”墨风皱了皱眉头,他绕开锦华,“主子吩咐我的事情,我得去办了,不和嬷嬷多说了。” 锦华瞧着落荒而逃的墨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站在原地朝着宋姝宁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会儿,她才转身朝着摘星楼后面的宅院而去。 宋姝宁这边和沈祁渊从摘星楼的另一道门离开了摘星楼,她才又开口道:“今夜能否劳驾王爷直接到宋家找我?” 宋姝宁可怜巴巴的看着沈祁渊,“我这一身伤痛,真的不适合颠簸。” 现在沈祁渊的人来接她虽然都用背的了,但是背着她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她还是受不住啊! 沈祁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姝宁,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让我去你家中?” 宋姝宁好像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点头,“我不能过去王府,便只能请王爷自己过来了。” “这两日你好好养伤吧。”沈祁渊抬步上了马车,“不过是几日。” 十年的煎熬都忍受过来了,短短几日,他还忍不了要去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中,找她为他缓解痛苦了? 宋姝宁闻言抿了抿嘴,有些抱歉的对着沈祁渊道:“殿下您真是个好人。” 沈祁渊脸一沉,直接放下车帘。 看到忽然变脸的大佬,宋姝宁咬了咬舌头,人家都是大反派了,你说人家是好人?简直是在侮辱人! 宋姝宁抬步往马车后面走去,她去柚园前面应该是可以租到马车回城的。 她刚走了两步,路过沈祁渊马车的时候,沈祁渊又掀开窗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回城?” “回。” 宋姝宁条件反射的回答。 沈祁渊放下窗帘,“上来。” 宋姝宁内心尖叫:啊啊啊啊!侮辱人她也要说!他是好人! 压下心中的激动,宋姝宁踏上梯子走上马车,钻了进去,笑眯眯的对着沈祁渊道:“打扰了,王爷。” 沈祁渊瞧着她浮肿的脸,蹙眉,“脸不疼了?” “疼啊,但是疼也得对您笑!” 沈祁渊懒得再看她,敲了敲车板,马车立刻动了。 宋姝宁:惊!她刚刚都没看到车夫!马车竟然动了! 她悄悄地挪过去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嗯,有车夫... 她又把车帘放下来,坐回方才的位子,沈祁渊被她的动作逗得皱起了眉头,他真的是第一次见这种人。 不矜持,不在意礼节。 莫名会让人心情不好。 却又莫名让他忍不住想笑的人。 宋姝宁带着一身伤回到家中,没能如愿征得父亲同意进兵马司的宋姝筠见状,直接拉着宋姝宁问,“你这是遇到土匪了?” 宋姝宁眼角一抽,“比土匪还可恶的人。” 宋姝宁编了一个理由说出门后接到摘星楼的邀请,就没去山上找草药,而是去了摘星楼。 然后把在柚园遇到林绍妍兄妹的事情给说了。 这件事情她不打算瞒着,毕竟这林家兄妹应该是恨她们姐妹两人的,她现在告诉了宋姝筠,那宋姝筠对那对兄妹也会有个防备,以免她被那兄妹两人设计了去。 宋姝筠听完宋姝宁的话,气得直发抖,“我去找他们算账!” 宋姝宁拉住宋姝筠,“姐,这个仇我会自己报,你现在去找他们算账,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家,毕竟他们是勋贵侯爵之家。” “那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人?”宋姝筠红了双眼,“这门婚事是他们家定下来的,他们不满意上门退了亲事就是,弄那么多事情出来,最后还恨上了我们姐妹两人!” 宋姝宁叹气,坏人的脑回路,她也不明白。 可能这就是坏的理直气壮吧。 宋姝筠心疼的拉着宋姝宁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给你上点药?” 宋姝宁摇头,“不用了,在摘星楼的时候他们给我上过药了。” 宋姝筠不放心的腰检查宋姝宁身上的伤,看到宋姝宁腰背伤的伤,宋姝筠红了眼睛,“他们竟然下如此狠手!” 宋姝宁没说话,林家兄妹两人当时是要她死,肯定是下了死手的。 萧氏看到宋姝宁的时候,直接红了眼眶,宋姝筠也没有瞒着萧氏,把宋姝宁的伤势是如何来的,都给说了一遍。 萧氏搂着宋姝宁哭,“都是爹娘没用,护不住你们。” 宋姝宁最近经常听萧氏这样说,已经完全免疫了,她伸手拍了拍萧氏的后背,安慰道:“娘,我这点伤不疼的,你别哭了。” “是娘没用啊。”萧氏哭得更厉害了。 宋姝宁又花了一大把时间来安抚萧氏,等萧氏情绪稳定下来了,才拉着宋姝筠去自己的房间。 宋姝筠不解的看向宋姝宁,“有事要说?” “咱们娘一直都这么软弱的吗?”宋姝宁记忆中,萧氏一直都很软弱,被人欺负了不说话,以夫君为天,婆母的话,更是奉为圣旨,她好像从未为她自己活过。 宋姝筠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宋姝宁去宋姝宁的床上坐下,“母亲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受尽了冷眼,所以习惯了看人眼色和软弱,你别怪母亲。” 宋姝宁一顿,“孤儿?” 书中没写!原主记忆力也没有。 宋姝筠笑了笑,“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很小就跟着你师父离开了,所以没有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我在小镇长大,所以比你了解得更多一些。” 她拍了拍宋姝宁的手,低声道:“咱们娘亲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宋姝宁点头,“还要娘亲遇到了爹爹,咱们爹爹是个好人。” 这些日子她观察了一下,她爹对她娘还是很好的,没像其他小说里面的渣爹一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也没有升官发财杀老婆。 提到父亲,宋姝筠也笑了,“是啊,还好咱们爹爹是个可靠的,咱们娘亲到京城来,也算可以享福了。” “咱们娘亲虽然来京城了,但还是不自信。”宋姝宁眼睛一转,立刻想了一个鬼点子,“我们帮娘亲找自信吧!” 第20章 宁儿你与谁一同出去了 入夜。 锐王府。 沈祁渊泡在放了冰块的浴池中,青筋暴起,头疼欲裂,身上像是有火烧一样灼热疼痛。 他靠在浴池边紧紧地咬着牙齿,双目赤红的看着浴池边的墨风,“有事?” “主子,您让给宋小姐找的功夫师父找到了。”墨风看着沈祁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您要不要去给宋小姐说一声?毕竟早点让人去宋小姐那边的话,宋小姐也多一重安全保障。” 沈祁渊紧紧地闭上眼睛,“你走一趟就是。” 墨风咬了咬牙齿,往前走了一步,“主子,您这是何苦?” “墨风,你敢来做孤的主了?”沈祁渊微微侧首看向墨风,猩红的眼中带着一丝寒意。 墨风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滚下去!”沈祁渊冷喝了一声,然后沉入水底。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宋姝宁从外面走了进来,墨风看到宋姝宁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他站起来朝着宋姝宁迎上去。 “宋小姐!” 宋姝宁对着墨风笑了笑,然后走到浴池旁边拍了拍水面。 水底的沈祁渊浮出水面,宋姝宁对着沈祁渊一笑,“王爷您出来吧,我为您施针。” “你怎么过来了?”沈祁渊看着宋姝宁的目光充满了诧异,通红的眸子里面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宋姝宁叹气,“想到王爷您现在被痛苦折磨着,我就睡不着啊,我这点皮肉之苦,哪儿比得上您的痛苦啊,所以就打算偷摸着想要翻墙跑出来,谁知道遇到了在我家屋顶上徘徊的墨云,就让他带我过来了。” 沈祁渊闻言脸色一沉,“是不是他们去打扰你的?” “真不是,真的是我翻墙了,才遇到墨云的。”宋姝宁伸手要去扶着沈祁渊从浴池里面出来,“王爷,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怎么能因为一点皮肉之痛,就放着您不管呢。” 沈祁渊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把手放到宋姝宁的手心中,宋姝宁握住沈祁渊的手,他借力从浴池中跨了出来。 宋姝宁瞧着只穿着一条亵裤而且已经全部打湿的人,脸一红,“那啥,王爷您先换衣裳,我去外面等你欢好了再进来。” 墨风赶紧上前扶着沈祁渊去屏风后面换衣服。 沈祁渊换好衣服出来,宋姝宁又走了进来,墨风很快拿来银针。 沈祁渊躺在浴池旁边的长榻上,闭着眼睛,牙齿咬得紧紧的。 宋姝宁看着他的模样,没有说话,上前按着银针就给沈祁渊施针,两刻钟之后,宋姝宁大汗淋漓的站起身子,问沈祁渊,“王爷,你感觉好些了吗?” 额上也出了细汗的沈祁渊睁开眼点了点头,“好多了。” 说罢自嘲的笑了笑,“以前觉得忍受这点折磨不算什么,但是有了你之后,感觉自己竟然会忍不过去了。” 方才若不是宋姝宁过来,他怕是要痛晕在那浴池中。 “有了能缓解的方法,为何要忍着?”宋姝宁看着沈祁渊的模样,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殿下您痛,就让人去喊我啊,管我身上有没有伤。” 不是大反派吗? 大反派这么体贴人做什么? 她说身上痛,不愿意半夜被折腾,他就真的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忍受? 让他去她那里也不愿意? 沈祁渊不知道宋姝宁在想什么,他道:“不是你让我去你家?我不愿意折腾。” “那你就这样任由自己痛苦?”宋姝宁抿嘴,“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宋姝宁,你可知道一个男人出现在你的闺阁之中,若被人撞见了,是什么后果?”沈祁渊偏头认真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怔了怔,他只是在为她的清誉着想吗? “多谢王爷为我的清誉考虑。”宋姝宁冲着沈祁渊福了福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请您也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宋姝宁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祁渊,“王爷还有事?” 沈祁渊想抬手揉一下发疼的眉心,但是因为手上也有银针,他无法动弹,他蹙眉,“你在和我生气?” 宋姝宁一惊,她刚刚跟大佬生气了吗? 她居然胆敢跟大佬生气?活的不耐烦了? 她立刻摇头,“我没有。” 沈祁渊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他眼睛一眯,“那你这是?” “我这是生我自己的气!居然这么不成器,被人打成这样,耽误了给您施针,害您要承受此等痛苦。”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一套一套的说辞,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欣慰。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宋姝宁,“墨风说教你功夫的人已经找好了,你明日给你家中亲长提议购买婢女吧,墨风会找机会把人送到府上去。” 宋姝宁听到这话,眼眶一热。 这人真是! 自己这么痛苦了,竟然还记得给她找武术师父的事情? “知道了。”宋姝宁放软了语气,低声道:“那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祁渊没有再理会她,她走出去,给沈祁渊关上了门。 看到门卫站着的墨风和墨云,宋姝宁忍不住问,“你们为何每天都是子时才去找我?王爷发病应该是在亥时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浴室,蹙眉道:“你们在亥时之前让我过来给王爷施针,王爷也不必承受那一个时辰的痛苦啊。” “皇宫的人每日亥时会过来看一眼,确定我们王爷深受折磨。”墨云满脸愤恨的说道。 宋姝宁一愣,“为什么啊?” 原书中写到皇帝对沈祁渊特别好,甚至四处为沈祁渊寻找解毒的药,所以后来沈祁渊反了,被世人唾弃... 也成了男主口中的乱臣贼子,大反派! “因为我们主子就是皇帝让人害成这样的!”墨云咬牙切齿的说道。 宋姝宁整个人都愣住了,皇帝害的?沈祁渊身上的毒是皇帝下的毒? 为什么啊? “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宋姝宁无语了,亲哥哥给弟弟下毒? “宋小姐,时间不早了,属下送您回去?”墨风不欲和宋姝宁多说。 宋姝宁虽然八卦,但是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见墨风不想说了,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颔首“有劳了。” 宋姝宁离开之后,屋中的沈祁渊才睁开了眼睛。 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对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道那丫头知道自己不受皇帝待见,还敢不敢和他接触了。 路上,宋姝宁伏在墨风的背上,低声问:“那若是以后我单独去别院学习了,王爷的身体怎么办?那些解药的药方,我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的。” “王爷自由成算,宋小姐不必担忧。”墨风没想到宋姝宁听了墨云那些话,竟然没有想要和自家王爷划清界限,而是想的自家王爷以后身体情况。 他欣慰之下,行走便更小心了一些,尽量不让宋姝宁受到颠簸之苦。 宋姝宁一路安稳的回了家,只是刚躺下没一会儿,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她皱了皱眉头,问;“谁啊?” “是我。”宋姝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姝宁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接着起身去开门,宋姝筠穿着一身亵衣走了进来,她眸光幽深的看着宋姝宁,“宁儿,你与谁一同出去了?” 第21章 忠心耿耿黑甲卫 宋姝宁整个人僵住,她呆呆地转头看向宋姝筠,“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一直在屋中睡觉吗?什么时候出去了?” 宋姝筠闻言笑了笑,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摸了摸窗户上的脚印,“那为何你的窗户上有脚印?” 宋姝宁:“......” 大意了! 她今天自己翻出去的,所以踩了脚印,忘了擦干净了! 她跑过去,尴尬的擦了一下窗户上的脚印,“姐你别告诉爹娘,我晚上偷跑出去吃夜宵的事情。” 宋姝宁摸了摸嘴,有些难为情的对着宋姝筠道:“也不是娘做得饭菜不好吃,就是我半夜自己会饿肚子。” 宋姝筠:“吃宵夜?” “宁儿,盛京是有宵禁的,谁子时之后会在街上摆摊?”宋姝筠蹙眉看着宋姝宁,“就连青楼都不开门了。” “你怎么知道青楼半夜不开门了?”宋姝宁瞪眼,“姐,你半夜去过青楼?” “我没去过。”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再问你,你...” 宋姝宁把宋姝筠往门外推,一边说,“我真的没有出去,真的就是去弄了个宵夜吃,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姐你就安心了吧!” 把宋姝筠推出去之后,宋姝宁砰的一声关上门,上好门栓,然后扶额蹲在地上。 果然有个会功夫的姐姐住在隔壁,的确很危险,今后怎么办? 她还怎么去给大佬施针啊? 她姐知道了她半夜出去的事情,说不定以后就要在窗户外面蹲着守株待兔了。 宋姝宁一整夜思虑太重,导致没有睡好,第二天直接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身子。 她打开门,看到已经在院中晨练的宋姝筠,她打了个哈欠,让婢女给自己打水,她走过去洗脸。 宋姝筠瞧着她的模样,朝她走过来,“不打算和姐姐说实话?” “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宋姝宁洗了脸,又舀起一瓢水漱口,漱完口整个人神清气爽,她朝着宋父宋母的房间跑去,站在门外敲门。 “娘,我要买贴身婢女,你给我一点银子,我要去买一个婢女!”宋姝宁站在门外喊。 宋姝筠站在院中看着宋姝宁,“怎么忽然想到买婢女了?” “我爹好歹是四品荣威将军了,如今又是京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我出门难道一个婢女都没有?”宋姝宁又拍了宋父宋母的房门几下,“爹娘,你们说是吧?” 房间门从里面拉开,穿戴整齐的宋父笑眯眯的看着宋姝宁,点头,“对,我的女儿也是京城贵女了,身边就应该带个贴身婢女,爹这就让人牙子带人上门让你挑选!” 说着又笑道,“昨儿个忘了和你们说,三月初三皇室春猎,咱们家也在此次围猎的名单中,你们姐妹好好准备一下。” 特意看了宋姝宁一眼,“特别是你,这几日和你姐姐学一下拉弓...” 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姝宁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脸,还顺便露出了手上的伤。 宋守义:“......” “罢了罢了,你到时候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宋姝宁笑眯眯地点头,“多谢爹爹。” “你这丫头。”宋父伸手在宋姝宁的头上拍了拍,对着刚从屋中走出来的萧氏道,“娘子,你准备吃食,我先去给人牙子打声招呼,饭后让人牙子带人上门,你们给宁儿挑一个会伺候人的婢女,再挑两个厨娘,咱们家如今条件不错了,你没必要每日都亲自下厨了。” 萧氏笑着应了声。 早饭之后,人牙子带着人上门了。 萧氏带着宋姝宁姐妹两人在哪里挑选奴仆,宋姝宁的眼睛从几个婢女脸上扫过,接着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一个面容清冷,年龄一看就不小了的女子。 她站起来指着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疏影。”疏影上前一步行礼道。 人牙子也趁机说道:“这疏影别瞧着年龄比其他人大,但是胜在稳重,还会一些拳脚功夫,随着主子出门,还能保护主子安全,简直是一人多用。” 宋姝宁一听疏影这个名字,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她冲疏影眨了眨眼睛,疏影却只是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退了回去。 宋姝宁心想,这位疏影还真的有点高冷哦。 “宁儿,你眼睛不舒服?”宋姝筠问。 宋姝宁:“......” 她就说这疏影怎么不回应自己,原来是有人盯着自己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昨夜没睡好,眼睛有些不舒服。” 然后顺势放下手指着疏影,“娘亲,我就要她了,她会功夫,出门肯定能保护我的,我昨天出门之所以伤这么重,就是因为不会功夫,我要一个会功夫的婢女!” 人牙子赶紧笑着说道:“小姐真会选人,这疏影功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有了她,您就算遇到劫匪都不怕!” “这么厉害?”宋姝筠眯了眯眼睛,看疏影的目光多了一丝审视,“你这么厉害,为何不去镖局,而是选择来当婢女?” 人牙子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打了一巴掌,呸,多嘴! 疏影却波澜不惊,她抬眸看了宋姝筠一眼,欠了欠身子,回答道:“镖局多数要的都是男人,女子在镖局并不受待见,但在婢女中,会功夫,可以让主子高看一眼,待遇也比一般婢女好一些。” 人牙子赶紧笑着说道:“也没有高很多,一般婢女,我们卖十两银子,她这种会功夫的,我们只卖二十两。” 萧氏犹豫了,“这么贵?” 人牙子:“.......这贵?” 早知道问问墨风收多少钱合适了! 他不能自己把价格打下来吧? “不贵不贵。”宋姝宁缠住萧氏的胳膊,可怜巴巴的问萧氏,“娘,难道女儿的安危还没有那点银子重要吗?” 萧氏被宋姝宁这一问,弄得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赶紧道:“买买买,你喜欢她,那娘就给你买。” 说完害怕人牙子反悔似得,问道:“二十两是吧?” 人牙子赶紧点头,递上了疏影的卖身契,收了银子,然后对着疏影道,“今后你就好好伺候主家,他们不会亏待了你的。” 疏影看了人牙子一眼,并未说话,只是朝着宋姝宁走了过去,冲着宋姝宁福了福身子,“今后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若不喜欢奴婢的名字,可以为奴婢赐名。” “疏影这个名字很好听的,我很喜欢,你不必改名字。” 让一个好好的黑甲卫来给自己当婢女她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哪儿还敢随便改人家的名字啊。 疏影的表情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也好看了许多,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宋姝宁身后。 宋母又问了有没有会厨艺的,选了两个厨娘之后,才结了账打发了人贩子离开。 宋姝筠从头到尾就问了疏影那两句话,然后就没说话了,不过,一整日都把宋姝宁看得很紧,一有空隙就对宋姝宁言行拷问。 宋姝宁简直快要被宋姝筠逼疯了。 她害怕今夜墨风他们来接她的时候,被宋姝筠抓个正着,只能差疏影去给墨风透个风,让他们今夜暂时别来找她了。 疏影蹙眉,“奴婢晚上可以去点了大小姐的穴位。” 宋姝宁,“我姐也有功夫,我怕你们两个到时候打起来。” “那您给大小姐下点迷药。”疏影看着宋姝宁,“然后去给主子施针。” 宋姝宁:“......” 果然是忠心耿耿的黑甲卫! 第22章 父母爱情故事 夜晚子时,宋姝宁的房门被敲响,宋姝宁懊恼的起身去给宋姝筠开门,“姐,你这么晚了不睡来找我做什么?” 宋姝筠抱着枕头走进来,“我有些睡不着,想来和你说说话。” 宋姝宁:“.......” 您干脆就说你是来监视我的,我还相信一些。 宋姝宁爬回床上,躺在里侧,“想和我说什么?聊聊你和陆时宴的爱恨情仇?” 宋姝筠蹙眉,她偏头看向宋姝宁,“你在哪儿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宋姝宁挑眉,“陆时宴那天气冲冲的跑到我们家来质问你,而且那赵琳玉对你莫名的敌意,加上你明显不对劲的情绪,我一猜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了。” 宋姝筠眉头微蹙,“我和他的关系没什么不简单的,最多就算是一个前同门师兄妹。” 宋姝宁哦了一声,她翻身起来,躺在外侧的宋姝筠蹙眉,“你要做什么?” “喝水。”宋姝宁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杯,“你喝吗?” 宋姝筠翻身起来,“喝一杯吧。” 宋姝宁笑着给宋姝筠也倒了一杯,她端过去给宋姝筠,等宋姝筠喝完了,才把杯子拿回去放在桌子上,然后爬回去躺着,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不和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想和我说你以前的事情。” 宋姝筠偏头看着宋姝宁,见宋姝宁闭上了眼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宁儿,你没在京城待多久,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半夜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咱们姐妹两人的名声都毁了。” 宋姝宁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我再也不出去吃宵夜了。” 宋姝筠看着宋姝宁打哈欠,自己也觉得眼皮很重,接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姝宁见状戳了戳宋姝筠的脸颊,见宋姝筠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宋姝宁这才翻下床去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去,又翻窗户出去了。 也是她姐对她不设防啊,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中招! 不过她放的这药是她那神医师父研究的迷药,无色无味,所以她姐才会中招的。 要是有一点点异味的话,她姐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 锐王府。 沈祁渊瞧着像是做贼一样的宋姝宁,皱起了眉头,身体的折磨让他不想说话,等宋姝宁给他施针完了,催着墨风送她回去的时候,他才问,“今夜怎么晚了一些?为何又慌慌忙忙的要回去?” 宋姝宁只能把事情经过都给沈祁渊说了一遍。 “那这几日你不必过来了。”沈祁渊看着宋姝宁,“你若长久给你姐姐下迷药,她总会发觉的。” 宋姝宁有些担忧的看着沈祁渊,“那你真的可以吗?” 沈祁渊颔首,“你把你那边顾好,这是为了长远计划着想,若是让你姐姐察觉了不对劲,那你我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 宋姝宁听着沈祁渊这么说,像个渣男一样叹了口气,“就是委屈你了。” 沈祁渊:“......” 宋姝宁回到家,赶紧脱了衣裳躺回床上,确定了宋姝筠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宋姝宁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宋姝筠睁开眼睛第一个就是侧首去看宋姝宁,确定了宋姝宁还睡着,她才翻身起床,宋姝宁在宋姝筠起来的时候,也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这么早就要起来了?” “要晨练。”宋姝筠给宋姝宁拉了被子,“卯时才过了一半,你接着睡。” 宋姝宁哦了一声,接着闭上眼睛睡觉。 宋姝筠瞧着宋姝宁慵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三月初三,皇室围猎的日子。 这次春猎,皇室在京城外围了很大的猎场,据说有好几座山,在围猎期间,不准平民接近。 宋姝宁经过这十几天的修养,加上沈祁渊送的玉肌膏,脸上不但没有留下疤痕,那张常年在室外行走而有些暗黄的脸,也变的越来越白皙了,加上本就精致的五官,倒是越看越漂亮了。 今日因为要出行,宋姝宁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戴上了那天在万金楼挑选的首饰也穿了新衣裳。 在院中等着宋姝宁的宋姝筠看到她走出来,她眼睛一亮,“宁儿,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若是言行举止上再...” “姐,咱们在外面端着就是了,家里面还是怎么自在怎么来比较好吧?”宋姝宁挽着宋姝筠往外厅走,“母亲真的不去啊?” “母亲不去,她怕自己冲撞了贵人。”宋姝筠颔首。 宋姝宁想到自己最近这半个月过来,整日想着法的帮萧氏找到自信,都没什么用...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母亲有自信。” “让你母亲有自信?”在前厅等着姐妹两人的宋父闻言,“你们母亲怎么了?” “爹,你不觉得娘这样,让你没面子?”宋姝宁有些审视的眯眼看着自家亲爹。 宋父瞪眼,“你这丫头,怎么说你娘呢!您娘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小娘子了,当时我们家条件不好,但是你娘就选择跟了我,你爹我当年因为这事儿,别提多有面子了!” “我娘真的漂亮吗?”宋姝宁蹙眉,一个孤儿,长得很漂亮,又是女子,在这古代怕是不好生存啊。 “你们姐妹两人都遗传了你娘,你们平日不照镜子的?”宋父拍了宋姝宁的头一下,笑着道:“当年为了保护你娘,我和不少人打过架,甚至晚上都去你娘屋子外面守着,生怕她被歹人给害了。” 宋姝宁闻言立刻缠着宋父给他说他们以前的爱情故事,宋父带着姐妹两人出门,一边追忆往昔的说起了自己的爱情故事。 宋姝宁听完直鼓掌,“活该你抱得美人归,好男人!” “你这丫头,跟着你师父久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宋父没好气的又拍了宋姝宁一下。 才回来那几日看到他们还显得特别的拘谨,就连话都不怎么敢和他们说。 现在好了不单是一个话痨,还敢调侃自己的父母了。 宋姝宁嘿嘿一笑,她扯着宋姝筠,轻声道:“我觉得,想给咱娘找回自信,首先要帮咱娘找回美貌!” “你娘还不够美?”宋父不干了,“你们眼睛长哪儿了?” 宋姝宁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自家亲爹,“我知道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接下来我们姐妹两人的谈话,请爹爹你不要参与了。” 宋父瞪了宋姝宁一眼,“一会儿皇上出宫,爹爹会到前面护驾,你们就跟在大部队后面就是。” 宋姝筠颔首,“爹爹放心,女儿定然会护好妹妹的。” 宋父颔首,“行,我先走了。” 等宋父离开之后,宋姝宁才接着对宋姝筠道:“我最近因为脸上的疤痕,研究了美容养颜的药膏姐姐你是知道的吧。” 她用的玉肌膏她说是自己研究的。 不过这些日子她已经把玉肌膏的配方给琢磨出来了,她回去把玉肌膏弄出来,就给她娘用,然后再琢磨一些美容养颜的面膜让她娘敷,再搞点牛奶浴和美白的配方给她娘泡澡。 她娘应该会很快就被养回来的吧? 宋姝筠颔首,她这些日子天天都看到宁儿在用那药膏擦脸。 宋姝宁笑道:“回去咱们给母亲用上,我想用不了多久,咱娘亲就是京城最美的夫人了!然后咱们在请人回来给咱母亲上一下礼仪课程,出门不就是妥妥的贵夫人了吗?” “有必要吗?”宋姝筠有些为难,“娘亲肯定不愿意学的。” “怎没不要,爹爹以后要是再升官怎么办?”宋姝宁抓住宋姝筠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且咱娘亲才三十六岁,以后那么长的岁月,难道咱娘亲还要一直在家中躲着不见人吗?” 大佬可是给她说的,保他们家步步高升呢! 若是以后大佬当皇帝了,他爹说不定还能当个国公爷什么的呢! 到时候她娘就是有诰命的夫人了,怎么能不见人呢? 第23章 被穿小鞋 去御街汇合的路上姐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怎么给亲娘找回自信,到了御街姐妹两人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由各自的贴身婢女带着站在马车旁,等着皇宫中的贵人们出宫。 宋父的官职虽然是四品,但是朝中一个四品武将还不算太高的官职,上面还有比他官职更高的文武官员,姐妹两人的马车也就被安排得比较偏远靠中后段。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那些一品二品的官员才带着家眷出现,然后是超一品的勋贵官员,一个时辰之后,皇帝宫门才打开,皇帝带着妃嫔乘着马车出了宫。 宋姝宁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远远地看着龙辇和妃嫔的玉辇穿过御街,走到了最前面。 看着那些官员带着家眷们纷纷下跪行礼,宋姝筠也拉着宋姝宁跪在了地上。 御街最前方。 皇帝坐在龙辇之中,透过透明的黄色纱帘看向外面,沉声道:“平身。” 百官带着家眷纷纷起身。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喊出发的时候,皇帝忽然道:“宋守义宋爱卿何在?”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人群热闹了起来。 最前面开路护驾的兵马司守卫也热闹了起来,站在指挥使身旁的宋守义晕晕乎乎的,指挥使朱忠友笑着推了宋守义一下,“愣着干嘛,皇上叫你呢!” 宋守义急忙朝着皇帝的龙辇前跑去,跪在地上,“末将宋守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宋守义因为常年打仗,到了进城之后也是在护城营的校场上训练新兵,常年都在阳光下暴晒,皮肤是晒得红黑红黑的,但是他身材魁梧,看上去还很有几分气势。 皇帝坐在龙辇上,隔着纱帘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宋守义,见宋守义匍匐在地上对自己恭敬有加,他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语气也温和了不少,“爱卿平身。” “谢皇上。”宋守义站了起来,乐呵呵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早就听说了爱卿骁勇善战,这次狩猎,爱卿就跟在朕身边,跟着一同围猎,让朕看看战场上的猛虎,在森林中是否一样勇猛。”皇帝笑着说:“如果这次你摘了围猎榜首,那朕重重有赏!” “臣领旨,谢陛下!”宋守义又跪下去磕了个头。 后边定远侯看到这一幕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林绍轩兄妹两人脸上的表情更是扭曲得快要拧出水来了。 定远侯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子,翻身上马。 那日宋守义受封赏,他却被皇帝叫进宫中大骂了一顿,说他徇私舞弊,忘恩负义,身陷敌营害死同僚,被下属所救,还瞒上不报,抢救命恩人的军功。 即便是上交了虎符,最后还是被皇帝罚俸三月,以示警告。 这些日子那些与他不对付的官场同僚,每次见到他都会在言语上讽刺上几句。 没想到这还不够,皇帝竟然在今日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打他的脸! 其他官员也开始议论纷纷了,甚至开始说,宋守义前途似锦,以后怕是还会高升,这林绍轩怕是丢了玉米捡了芝麻。 林绍轩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更难看了。 倒是林绍妍脸上依旧带着不屑,她撇嘴,“再受皇上看重还不就是一个四品小将,要怎么和江尚书的从一品尚书相提并论?” 林绍轩听到林绍妍这么一说,眼前一片清明,是啊,即便宋守义如今升职了,却不过是一个小小四品,比起他们一品侯爵和从一品尚书,宋守义简直就是蝼蚁! 如何与他们相提并论! 这样想着,林绍轩朝着江家的马车看过去,江清雅也正往他这边看过来,两人遥遥对视相视一笑。 宋姝宁姐妹两人倒是没关心其他人心中在想什么,姐妹两人被周围的一些四品、五品官员家中的小姐围在中间,好一顿恭维。 宋姝宁还不是很习惯这些场面,只能在与那些小姐周旋的宋姝筠身边赔笑。 一声起驾,所有人都散去,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宋姝宁姐妹两人也总算是舒了口气,宋姝宁爬上马车,“不得了,这些小姐都太会说了,她们是怎么那么会夸人的?” 真的是把她们姐妹两人从头到尾都夸了一遍。 “宁儿,这便是京城。”宋姝筠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轻声道:“你若有用,那即便一无是处,也可以被人夸成一朵花,但是你若无用,即便你再好,她们依然会孤立你,贬低你,甚至欺辱你。” “那我们就别给人欺负的机会好了。”宋姝宁眼神坚定。 她绝对不会步原主的后尘,不会像她那样善良的人人欺负,最后被凌辱致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即便仇不能当场报,那她也会记在心中,等将来一一来算! 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队伍总算是到达了行宫。 行宫虽大,但是除了皇帝和妃嫔、皇子、公主们之外,其他人都是几人甚至十几人同住一个院子。 宋姝宁和宋姝筠不知为何被分配到了和一些一品、二品的官员家眷同住一个院子。 院子不小,但是宋姝宁姐妹两人分配到的是东边的耳房。 看着狭小的房间,弓着身子走了进去。 宋姝筠也弓着身子进来。 常看古装剧的宋姝宁道:“这可能就是高品阶的官员家眷和低品阶的官员家眷住在一起的原因,高品阶的住正屋和偏房,我们低品阶的就住下人房。” 疏影站在门外看着屋中完全不能站立的宋姝宁姐妹两人,沉声道:“他们就是故意这般分配的,小姐,我们去找...” “我们又不是整日都要在这屋中待着,也就是晚上进来睡觉而已,没必要去闹。”宋姝宁看了宋姝筠一眼,“姐姐,你认为呢?” “嗯。”宋姝筠颔首,“父亲刚入了皇上的眼,咱们姐妹两人就去闹的话,反倒会被认为是恃宠而骄,到时候惹了皇上的厌弃,反倒对父亲不好。” 宋姝宁点头,“你说的没错。” 抬头看向屋外的疏影,“你们跟着走了这么一路了,肯定也累了,你和沉雪也去休息吧。” 这些婢女们,在院中柴房的大通铺上睡觉。 “奴婢就在这里守着小姐。”疏影没有行动。 沉雪在这些日子和疏影的相处下来知道疏影是一个有主意的,而且能力真的很强,所以她下意识的想听疏影的,见疏影不走,她也赶紧摇头,“我和疏影姐姐一同留在这里。” 正屋中。 吏部侍郎夫人和女儿坐在为首的座位上,其他家眷和小姐分坐两排,众人有说有笑,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样。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吏部侍郎的女儿周云娇放下茶杯,问自己的婢女,“她们姐妹那里没动静?” “是,好像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小姐的安排。”婢女屈膝回答道。 周云娇闻言哼了一声,“还算她们姐妹两人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我们眼中,也最多只是一个奴婢!” 周夫人闻言嗔了周云娇一眼,“切不可胡言。” “这屋中夫人都是母亲您交好的姐妹,小姐们也都是女儿的手帕交,您还怕这院中的事情传出去了不成?”周云娇起身去挽着周夫人的手,轻声道:“再说了,爹爹不是在江大人手下做事吗?若是有清雅姐姐在江大人那里多替父亲美言几句,父亲岂不是还能...” “你这孩子,你与江小姐交好,想给江小姐出口气就明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少拿你父亲说事儿。”周夫人点了周云娇的鼻子一下,嗔怪道。 周云娇耸了耸肩,“我就是要给清雅姐姐出口气,明明是那宋姝筠后来者居上,抢了清雅姐姐的心上人当未婚夫!” “现在外面都在传清雅姐姐抢了宋姝筠的未婚夫,还说清雅姐姐不要脸,简直可恶!” 第24章 来喜 就在这时候,宋姝筠带着宋姝宁过来给各位夫人问安了。 婢女通报之后,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宋姝宁站在外面把周云娇的话听了个大概,但是后面那句话,她是真真切切的听完了的,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些人的脑回路。 这周小姐是不是脑子被闪电打过,所以脑回路不一样了? 周夫人丝毫没有女儿在人身后说人坏话被人抓了个现行的尴尬,她坐在首座上,高高在上的看着走进来的宋姝宁姐妹两人。 “你们就是宋副指挥使的家眷?”周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问道。 宋姝筠颔首,带着宋姝宁给在座的各位夫人见礼,“姝筠、姝宁见过各位夫人。” 周夫人笑眯眯的打量着姐妹两人,笑着道:“倒是生的可人儿,瞧着也是知书懂礼的,咱们院中人最多,只能委屈你们两姐妹住耳房,你们姐妹两人不介意吧?” “出门在外,不敢有过多要求。”宋姝筠笑着回答道。 “倒是个识大体的。”周夫人满意的点头。 周云娇却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有要求,那也要有人敢满足你们吗?” 宋姝宁听到周云娇这话,想开口怼两句,却被一旁的宋姝筠拉住了手,宋姝筠笑着道:“既然已经给各位夫人见过礼了,那我们姐妹两人就不打扰各位夫人的聊天了,告退。” 宋姝宁被宋姝筠拉着走到院中,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瞧着宋姝筠紧紧地咬着牙齿,她有些诧异地喊了宋姝筠一声,“姐姐?” 宋姝筠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宋姝宁,“宁儿,咱们出去走走吧。”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办法让贵人看重! 否则她们姐妹两人在这狩猎这些日子,定然会被处处为难,现在还只是住处,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招式在等着她们。 宋姝宁点头应了下来,跟着宋姝筠一同出了门。 疏影和沉雪则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人。 姐妹两人路过其他院子的时候,看到结伴在院中玩耍的贵女们,她们之间好像相处的都不错,即便她们之间也心思各异,但却并未表现出来,看上去其乐融融的。 姐妹两人在经过一个岔口的时候不知该往哪边走了,疏影出声道:“上面是宫中贵人居住的宅院,小姐们不能往上去了。” 宋姝筠对宋姝宁道:“我们去校场看看?” 宋姝宁颔首,姐妹两人便往校场而去,只是让宋姝宁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校场上遇到了老熟人。 正在与人交流马术的陆时宴看到宋姝筠出现,他勒紧手中的缰绳,拉停奔跑的骏马,眸光深深地看着宋姝筠姐妹两人走近。 “言之?”一个英俊的少年策马朝陆时宴走过来,“在看什么?” 宋姝筠自然也看到了陆时宴,不过她没有多往这边看一眼,带着宋姝宁朝马场上的女眷那边走去。 陆时宴瞧见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宋姝筠,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对过来喊他的少年道:“没什么,看错了,我还以为有一只兔子从那边过去了。” “那肯定是你看错了,这边是没有猎物的,要进了围猎场中才会有猎物出现,校场这边都是安全区,所以才让那些女眷都进来玩啊。”少年说着朝女眷那边努了努嘴。 陆时宴这下明目张胆的把目光放在了宋姝筠身上,她这些日子倒是变化不少,越来越有京城小姐的大家风范了。 少年也注意到了宋姝宁姐妹两人,准确的说是他主意到了宋姝宁,此时的宋姝宁不知道在和宋姝筠说什么,脸上挂着笑容,眼光打在她的脸上,竟然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是谁啊?”少年脸上露出笑意。 陆时宴侧眸看了少年一眼,蹙眉道:“我怎么认识?不是你们京城的人?” “以前我可从未见过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娘子。”少年眯了眯眼,策马朝着宋姝宁那边而去。 陆时宴想要喊住他已经晚了,少年已经策马拦住了宋姝宁姐妹两人的去路,他翻身下马,走到宋姝宁面前,对着宋姝宁拱手行了个礼,“在下赵临枫,这厢有礼了。” 宋姝宁:“......” 赵临枫? 赵琳玉的兄长? 那个花花公子? 不会是看上她姐了吧? 宋姝宁偏头朝陆时宴那边看了一眼,果然见陆时宴策马走了过来。 宋姝筠给赵临枫福了福身子,带着宋姝宁打算绕道而行,赵临枫却不依不饶的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位小姐是哪家贵女,怎么以前未曾在京城见过?” 果然是来搭讪的! 宋姝宁呵呵笑了两声,把宋姝筠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我们大众脸,公子没加过也是应该的。” “大众脸?”赵临枫不解的看向宋姝宁,笑的风度翩翩,“不知何为大众脸?” “就是长得普通。” “小姐这般好看的女子,若是长得普通,那这京城就没有美人可言了。”赵临枫不赞同的摇头,“小姐切不可妄自菲薄啊。” 宋姝宁眼角抽了抽,“公子谬赞了,只是我们姐妹还有事儿,就不和公子多聊了。” 拉着宋姝筠绕开赵临枫往女眷的马场那边走去。 “两位小姐是要去骑马?”赵临枫追了上来,“不是在下妄言,在下的马术在这京城的少年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若你们要去骑马,在下可指点一二。” “闲庭,不比了?”陆时宴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赵临枫摆手,“比什么比,你又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又追上宋姝宁姐妹两人,笑着道:“两位小姐有没有兴趣...” “赵临枫,就你那点马术还想教人骑马?”一个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女子策马跑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临枫,眼中带着嫌弃,“本小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没看她们两人对你避之不及吗?” “李来喜,你少管闲事,有多远滚多远!”赵临枫的风度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爽,“我在和这两位小姐说话,你来插什么嘴!” 宋姝宁抬头朝女子看过去,女子长得很漂亮,一身红装很张扬,她的头发没有像普通的贵女那样,挽成复杂的发髻,只是简单的高高竖起,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我还就多管闲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李来喜翻身下马,走到宋姝宁和宋姝筠面前,笑着道:“我是李来喜,你们是来骑马的?” 宋姝筠颔首,“我们姐妹两人先过来瞧瞧。” 李来喜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身上的穿着,摇头道:“你们穿这样可不好骑马。”说着大手一挥,笑着说道:“不过我们身材差不多,你们两人穿我的骑马装吧,走,去换上衣服,咱们骑两圈。” 宋姝筠闻言如是大赦,拉着宋姝宁就跟着李来喜而去。 赵临枫不服气的还要跟上来,却被翻身下马的陆时宴拉住了手臂,他回头瞪了陆时宴一眼,“放开。” 陆时宴没有放开,他沉着脸道:“姑母让我看着你,今日长公主也来了,你难道也想被罚?” 提到自己的祖母,赵临枫收敛了许多,接着他朝李来喜那边吐了一口唾沫,“李来喜那个死丫头,最好别落到我手中!” 李来喜听到赵临枫吐唾沫的声音,无所谓的冲宋姝宁姐妹两人耸了耸肩,“京城什么都不多,就纨绔子弟和娇纵小姐最多,仗着自己家中有权有势,就到处惹是生非,那赵临枫和赵琳玉兄妹两人就是个中翘楚。” “没人管他们吗?”宋姝筠蹙眉。 李来喜嗤笑,“他爹是翰林院的学士,他祖母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姑姑,谁来管?” “不过,你们也别怕他们,长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随意袒护这兄妹两人。” 第25章 打了起来 宋姝宁姐妹在李来喜热情邀请中换上了李来喜的骑马装,李来喜看到姐妹两人穿着自己的骑马装,笑着上前,“你们可真好看,我这骑马装穿在你们身上还真好看。” 宋姝筠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多谢李小姐了。” 宋姝宁有些好奇,“李小姐,你为何带这么多骑马装在身边啊?” “以备不时之需嘛。”李来喜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宋姝宁:“......” 原来这不时之需是她们? 李来喜挽着姐妹两人往外走,“你们会骑马吗?” 宋姝宁摇头:“我不会,但是我姐会。” 李来喜惊喜的看向宋姝筠,“你会骑马?京城所有贵女很少有会骑马的,我在京城都找不到能和我一起玩的。” “我刚刚看到校场上还是有不少贵女在骑马啊。” 李来喜冲宋姝宁吐了吐舌头,“你没看到她们有专门的人给他们牵马吗?她们那个叫会骑马?” 宋姝宁:“......” 她还真没注意。 三人相携走出换衣裳的营帐,李来喜带着宋姝筠和宋姝宁去挑马,疏影不放心宋姝宁一个人去,也跟着去。 宋姝筠和李来喜两人单独骑一匹马,宋姝宁则和疏影骑一匹马。 说是骑马,其实是疏影在控制马,宋姝宁就坐在上面把马鞍抓着坐马。 宋姝筠和李来喜两人在校场上跑了两圈,两人都没有让着对方,都特别的酣畅淋漓,李来喜更是惊喜,“你的马术不错嘛!” “李小姐承让了。”宋姝筠勒住缰绳对着李来喜道。 李来喜特开心,她喜欢射箭骑马舞刀弄枪,京城的贵女们都嫌她粗鲁,不愿意和她玩,即便是碍着她身份和她玩的,也都是拉着她作诗作画或者下棋弹琴,那些都没意思。 今儿个,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人呢! 她笑着道:“喊李小姐多生疏啊,今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们叫我喜儿,我喊你筠姐姐,喊她宁姐姐,如何?” 宋姝宁不干,“你都不知道我多大,就要喊我姐姐?” “我十七!”李来喜立刻道。 “我十六!”宋姝宁眯眼一笑,“所以我最小,你才是姐姐!” “宁儿妹妹!”李来喜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不愧是擅长攀权富贵的人,这才多久啊,就和国公府攀上关系了。” 姐妹三人正说得开心,一个嘲讽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宋姝宁侧头看过去,是以林绍妍和赵琳玉为首的贵女们,里面有几个熟面孔,其中就有江清雅和周云娇。 “所以说人家有本事呢。”林绍妍目光阴郁的盯着宋姝宁,“人家父亲入了皇上的眼,这转眼女儿又攀上了国公府的小姐,人家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成这京城众星捧月的对象了。” 李来喜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些贵女们勾心斗角的样子了,她皱着眉头看着林绍妍,“林绍妍,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我不喜欢和你们玩,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整天就搞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谁爱和你们玩?” 林绍妍见宋姝宁姐妹两人都还没有开口,李来喜就率先给她们打抱不平了,当即怒了,她抬步走过来,“李来喜,你可是清雅姐她哥哥的未婚妻,而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你还和她们玩?你考虑过清雅姐的感受吗?” 江清雅也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来喜一眼,然后扯了扯林绍妍,“妍儿别说了,咱们去其他地方玩。” “我就要说!”林绍妍甩开江清雅的手,上前叉着腰,面露不忿:“李来喜,你根本不配当清雅姐的嫂子!” “你配?那你去当啊。”李来喜看了林绍妍一眼,冷笑,“你还当不上。” 又看了江清雅一眼,笑着道:“原本我还未和你哥哥成亲,所以不便对你的事情多言,但是既然林绍妍都把话送到我这里来了,俗话说长嫂如母,那今日我就说你两句,在你和林绍轩这事儿上,确实你是做的不道德了。” 江清雅的脸色微变,她震惊的看向李来喜,“李小姐,你也说了,你还未过门,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言!” “不要我说我就不说了。”李来喜耸了耸肩,“不过我也没想到,江家那样的门楣,竟然会养出江小姐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来。” “李来喜,你说什么!”林绍妍冲上来就要打李来喜。 李来喜没有避开,硬生生挨了林绍妍一巴掌,接着她偏头一笑,嘴角带着一丝的得逞的笑意,“是你先打我的哦。” 说罢脸色一变,拽着林绍妍的头发就朝她脸上招呼过去。 宋姝宁被这瞬息间发生的事情惊讶到了,这就打起来了! 她冲上去拉架,“别打了...李小姐,你们别打了...” 一边拉一边一拳一拳的朝着林绍妍身上招呼过去。 报仇的好机会啊,她可不能错过! 其他贵女们也涌上来帮忙,宋姝筠见状不得不上前帮忙,最后所有贵女们,包括江清雅在内,几乎扭打成了一团。 宋姝宁有疏影护着,基本上没有受伤,宋姝筠和李来喜两个人都会功夫的,也没怎么受伤,而人多势众的其他贵女们,就惨了...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很快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没一会儿其他夫人们纷纷而来,慌忙叫侍卫把她们都给分开。 李来喜打得很起劲,被分开之后,还朝林绍妍她们那边踹了两脚,“踹死你!” “喜儿!”定国公世子夫人甄氏上前拉着李来喜,“住口!” 李来喜看到自家母亲过来,立刻委屈地递上自己的左脸给她看,“娘,是林绍妍先打我的!我没有先惹事!” “明明是你先说清雅姐姐不知廉耻的!”林绍妍骂道。 李来喜怒了,她气冲冲的叉起腰喊道,“难道不是你们犯贱,先来招惹我和筠姐姐她们的吗?你还拿我的婚事给我说教,那我作为她未来嫂嫂,说一下自己的观点,还不行了?” 甄氏拉着李来喜,不准她再上前。 江清雅却泫然欲泣的站出来,“那日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是有人陷害了我与林世子,并非...” “我看是你们想陷害人吧!”李来喜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连陷害宁儿妹妹的书信都造假了,你说你们被人陷害,谁信?” 宋姝宁挑眉,哟,又是一个长脑子的人! 那天在柚园,林绍轩拿出一张信纸说她写信邀他过去柚园的,但是在她姐姐否认,她们离开之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甚至都没有人提起信纸这件事情。 而她姐姐猜到了什么,却没有点明。 她也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被这位那日根本没有出现在现场的李来喜给拿出来说了。 看到林绍妍和江清雅两人的脸色都变了,李来喜冷哼了一声,“究竟是有人想要陷害宋氏姐妹,让宋氏姐妹名声扫地,反目成仇,自己受渔翁之利,还是被人陷害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碍着有些人的身份不点明罢了!” 宋姝宁默默地朝着李来喜竖起了大拇指。 江夫人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她冷着一张脸,看向甄氏,沉声道:“世子夫人,你就任由你们家女儿这般污蔑我们家清雅吗?为了一个外人,值得你们把两家的关系闹僵吗?” 甄氏闻言笑了,“瞧江夫人这话,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难道我们大人还当真了不成?我们家喜儿就是这么个性子,回去我定然好好拘束她,让她以后不要乱说话。” 李来喜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娘!” “好了,别说了。” 这时候一直抱着自家女儿的周夫人不干了,“世子夫人,你们家孩子把我们孩子打成这样,就算了?” 第26章 暗中谋划 有周夫人站出来,其他夫人纷纷站了出来,皆是要甄氏给个说法。 “她们技不如人,还....” 宋姝宁一把拽住说话的李来喜,李来喜不解的回眸看了宋姝宁一下,宋姝宁笑着走上前,“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姐妹两人和周小姐等人都是看到喜儿姐姐和林小姐两人打起来了,上前拉架的。” 说着她的目光从周云娇脸上扫过,“这周小姐脸上的伤可能是她们那些小姐妹们,手误打到的呢?” 怕周夫人不信,宋姝宁还特意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你瞧,我们这边因为人少,也没那么混乱,所以就没有误伤呢。” 李来喜听宋姝宁这么说,立刻笑了,“是啊,说不定她就是平日得罪了自己的哪个小姐妹,被人公报私仇了呢?” 周云娇气急,“你胡说,她们...” “我胡说什么了?”李来喜双手叉腰,“你看林绍妍,她脸上的伤就是我打的,你以为我打你,你能这么...” “喜儿!”甄氏赶紧又拉住李来喜,“不许乱说话。” 她上前把李来喜护在身后,笑着上前,林夫人道,“林夫人,这事儿就是小孩玩闹,若是闹大了,扰了贵人们的兴致,反倒不好,不如这件事情就在此揭过了,你觉得如何?” 林夫人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女儿,随即恶狠狠地瞪了宋姝宁姐妹两人一眼,这两个丧门星,一碰到她们准没好事! 但是想到自家侯爷出门时候的警告,她也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去了,若是让皇上彻底厌弃了他们家的话,那还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小孩玩闹,事情说开就行了,没必要闹大,扰了贵人的兴致。” 甄氏瞧她这么知趣,便笑着道:“那大家都回了吧,都别围着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人都散了,甄氏才瞪了李来喜一眼,她沉着脸,“娘亲知道,你一直对这门婚事不喜,但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不是说退婚就能退婚的,你不要任性。” “江清雅连那种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们江家能有什么好人?”李来喜不高兴的嘟着嘴,“你们说江大人为人正直,为人正直能让女儿抢了别人的婚事?” 再说了,他正直,不代表她的妻儿都正直。 反正她见过那个江智远,人看上去是还不错,长得挺好看的,和同窗相处的也挺好,但是谁知道他私底下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李来喜在原书中的戏份很少,宋姝宁不怎么了解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三观端正的人。 当下对李来喜也带上了真心实意。 “可是你这样惹恼了江清雅和江夫人,日后若是嫁过去,怕是会受委屈的。”宋姝宁低声道:“喜儿姐姐,你不必为我们姐妹两人出头的。” “我才不管,大不了我不嫁了!”李来喜抬着下巴道。 她话音刚落,就被甄氏在背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这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要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这时候有两个男子朝着这边走来,李来喜立刻朝两人扑了过去,“大哥二哥,娘打我,还要把我送回去!” 李氏兄弟两人把李来喜护在身后,讨好的看着甄氏,“娘,喜儿怎么了?” “都是你们兄弟两人平时给惯的,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刚刚她才把江夫人母女给得罪了,我看她以后嫁过去不被人给折磨死!”甄氏说罢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们兄妹三人我是管不了了,等以后你们父亲回来好好管你们吧!” 说罢揉着眉头离开了。 看着自己母亲离开了,李来喜嘿嘿一笑,挽着自家两个兄长的手臂朝着宋姝宁姐妹两人走来,“筠姐姐、宁儿妹妹,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大哥李凯旋、二哥李平川,大哥如今在御林军当差,二哥在锦衣卫。” 宋姝宁姐妹两人给两人见礼,“见过两位公子。” 李来喜笑着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了,就跟着我喊大哥二哥好了,喊公子,多生分啊。” 宋姝宁:“.......” 可你这样未免太自来熟一点吧。 宋姝筠也没有说话。 李来喜也不介意,而是给自家兄长介绍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然后还道:“她们爹爹就是宋守义将军。” 两人颔首,李凯旋说道:“原来是兵马司宋副指挥使的女儿,既然喜儿与两位妹妹如此投缘,那也是我们的妹妹,就如喜儿说的那般,称呼我们两个位兄长好了。” 宋姝宁立刻喊道:“李大哥、李二哥。” 人家都这样说了,你还端着的话,那就是矫情了。 她宋姝宁不是矫情的人儿。 宋姝筠瞧宋姝宁这么丝滑的喊了对方大哥二哥,也只能跟着福了福身子,喊了声李大哥李二哥。 这边宋姝宁几人有说有笑,林绍妍她们那边的氛围就没有这么好了,林绍妍、江清雅和周云娇三人处理了身上的伤势之后,在林绍妍的屋中相顾无言。 林绍妍喝了两杯茶,最后重重的把茶杯扣在桌子上,“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江清雅,沉声问,“清雅姐,那李来喜那样说你,你就这么忍了?” 江清雅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经捏得紧紧的,指甲都陷入了手心。 听林绍妍这样问自己,她抬头无奈的看着林绍妍,叹气道:“她是我未来的嫂子,又是国公府的小姐,比你我的身份都要尊贵一些,我能怎么办?” 林绍妍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她不是骂你不知廉耻吗?那我们就让人看看,最不知廉耻的其实是她!整天就跟那些男子混在一起,她以为她自己能好到哪儿去!” “可她毕竟是我兄长的未婚妻,这样不大好吧。”江清雅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林绍妍想到温文尔雅的江智远,眼中的愤恨更加重了,她冷笑了一声,“她那样粗鄙的人,根本配不上风光霁月的江大哥!” 江清雅抬了抬眼皮,最终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受些委屈没什么的,若是这事儿闹大了,反倒...” “清雅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周云娇也跟着说道:“她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还狠不下心来?” “你们想做什么?”江清雅抿嘴,“现在是在狩猎期,若是惹了贵人们的不高兴,我怕...” “就是因为有贵人们在,若李来喜做出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就会惹了贵人们的不喜,到时候就算他们家是国公爷家又怎么样?她以后照样没有好日子过,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们面前蹦跶!” 林绍妍满眼都是算计。 周云娇也跟着点头,“没错,最好让她被送到庵堂去当姑子,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是李来喜会功夫啊。”江清雅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们要怎么敲晕她啊?” “敲晕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们可以买通给她送菜的婢女,在她的吃食中加点迷药。”林绍妍沉声道。 江清雅坐直了身子,“找谁?” “找个鳏夫不就行了。”林绍妍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给她,难道还找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吗?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江清雅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好找吧?” “这还不简单。”她朝江清雅和周云娇两人招了招手,两人朝她围过来,她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在两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坐直身子,“原本我是想对付宋姝宁那个小贱蹄子的,现在先拿来惩罚李来喜好了。” “不会出事吧?”江清雅问。 林绍妍嘴角一勾,“不会。” 第27章 夜半静悄悄 李来喜知道宋姝宁姐妹两人竟然是和周云娇她们住一个院子之后,立刻不要宋姝宁她们回去用饭了,非要拉着宋姝宁和宋姝筠去她的院子中,和她一起吃了晚饭才准她们回去。 盛情难却,宋姝宁和宋姝筠只能应下来。 在屋中没有看到甄氏,宋姝宁问要不要等着世子夫人回来之后一同用膳,李来喜摇头,“我娘肯定去陪皇后说话了。”她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对宋姝宁姐妹两人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皇后是我娘的胞妹,只是外人不知道!” 宋姝宁挑眉,皇后是李来喜的小姨? 而且这还是个秘密? 宋姝筠也特别的震惊,她没想到李来喜不仅是国公府的小姐,还是皇后的侄女! 不过宋姝宁和宋姝筠倒是没有多问什么,等菜上齐了,李来喜笑嘻嘻的跑去拿了自己带的果酒,“今日咱们姐妹相识,理应喝一杯庆祝一下。” 宋姝宁瞧着出门居然自备果酒的李来喜,笑着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李来喜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说了句那是,然后拿着杯子给宋姝宁姐妹两人倒酒,“来来,为庆祝咱们第一天相识,干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宋姝筠把杯子放在桌上,问李来喜,“明日正式开始狩猎,咱们女子也可以去狩猎吗?” 李来喜点头,“可以啊,只要你想都可以的,不想去的就在营地等着其他人狩猎回来。” “女子狩猎位列榜首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 宋姝宁双手撑着下巴瞧着宋姝筠,她姐这是打算以狩猎榜首为契机,入了皇家的眼? 诶,说起这事儿,原书里面沈祁渊虽然身子不好,却也拖着身子来了狩猎场的,怎么这次却没有跟着过来? 锐王府。 沈祁渊咬着牙齿忍受着磨人的痛苦,他看着跪在自己浴池前面的人,让人抬起头来,看到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人,他皱着眉头,“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只要不走近端详,不会被看出端倪的。”墨风低声道,“我们用了西域的易容术,如今这种易容术还未传到祁国来,皇帝应该不会怀疑的。” “好。”沈祁渊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人立刻站起来退了出去。 等人退出去之后,墨风又上前对沈祁渊道:“朝中传了消息,那些空缺,如今皇上都挑选了他信任的人补上去,其中有五个是我们安排进去的人。” 沈祁渊不知道有没有墨风的话听进去,只问,“竹园那边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浴池和冰窖也准备好了,到时候您和宋小姐可以直接住进去。”墨风接着道。 沈祁渊死死地咬着牙齿,额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让捞起一块冰块抱在胸前,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双眼睛又是通红,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给姑母那里递个信,让她护好宋姝宁。” “是。”墨风应声离开。 宋姝宁这边,三人喝了不少酒,却一口菜没吃,李来喜看着已经凉了的菜,笑着道:“这些菜都不好吃,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说罢提着酒壶拉着宋姝宁姐妹两人就往外面跑,带着宋姝宁姐妹两人来到一条小溪边。 “我小时候曾吃过一次烤鱼,那烤鱼特别好吃,味道令我至今难忘,今晚咱们就弄点烤鱼来吃吧!” 宋姝宁看了一眼浅浅的溪水,问她:“喝醉了?这里面能有鱼?” “没有吗?”李来喜喝得迷迷糊糊,“我觉得应该有鱼啊。” 宋姝宁和宋姝筠两人一人一边扶着李来喜,“你喝醉了,回去睡觉吧。” “表哥,你这些日子都不理我了,是因为那日在万金楼的事情吗?”赵琳玉娇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宋姝宁看了李来喜一眼,接着一把捂着李来喜的嘴巴和宋姝筠拉着李来喜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因为这边是阴影处,只要不闹出动静,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 看到宋姝筠她们往这边过来,一路跟过来的陆时宴往四周看了一眼,对赵琳玉的态度也有些不耐烦,“表妹,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让姑母担心。” “你是不是因为宋姝筠,所以才不愿意理我的?”赵琳玉伸手抓住陆时宴的衣袖,控诉道:“可是曾经我与宋姝筠,你总会站在我这边的。” “那是我以为她欺负了你。”陆时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委屈的赵琳玉,沉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对待,所以护着你。” “可是我...” “表妹,你别说了,我们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陆时宴沉声打断赵琳玉的话。 赵琳玉一下子红了双眼,“我不相信,表哥若不喜欢我,那时候怎么会护着我?怎么不护着宋姝筠?” 宋姝宁感觉到身边的宋姝筠身子一僵。 而一直被她们捂着嘴巴的李来喜不干了,她猛地推开宋姝宁的手,站起来嚷嚷道:“难受死了,你们别捂着我的嘴巴!” 宋姝宁;“......” 宋姝筠:“......” “谁!”陆时宴抬步朝这边走过来。 宋姝宁站起来扶着李来喜,对着陆时宴假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人谈话了。” 宋姝筠也站了起来,她过来帮宋姝宁扶着李来喜,“先送喜儿回去吧。” “宋姝筠,怎么又是你!”赵琳玉冲上来,狠狠地等着宋姝筠,“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非要跟在我和表哥身边啊?” “赵小姐,我并没有跟着你们,是我们先过来的,你们才过来的,而我...”宋姝筠抬眸看了陆时宴一眼,沉声道:“为了避开你们,特意躲了起来,若不是刚刚出现了意外,我们也不会出来打扰你们互诉衷肠的。” “师妹。”陆时宴往宋姝筠这边走了一步,他面色不好,“你一定要说话那么难听吗?我和玉儿只是表兄妹,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可是她刚刚不是说喜欢你吗?”李来喜晕晕乎乎的指着陆时宴道,“你若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举动,人家会喜欢你?” 陆时宴脸色一变,他蹙眉道,“我从没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来。” “哦,是吗?”李来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抬步朝营地的放下而去,“那是我听错了...” “表哥,我的脚扭到了,你心疼的背我,我想吃糖葫芦,你也会亲自去给我买,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会说笑话,逗我开心。”赵琳玉哭着问道,“这些不是喜欢是什么?” 和宋姝宁他们一同离开的宋姝筠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陆时宴,她嘲讽的勾起嘴角,“对啊,你还曾为了保护她,把别人推出去挡剑,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那时...” 宋姝宁打断陆时宴的话,“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让心上人陷入危险的话,那算什么喜欢?如果那个男人说喜欢我,却把我推出去挡刀,那我可不敢要那份喜欢!” “是啊表哥,当初你为了我,把宋姝筠推出去,不顾宋姝筠的死活,难道你以为,她还会喜欢你吗?”赵琳玉也跟着道。 “你住口!”陆时宴双目猩红的看向赵琳玉,“你别说了!” “呵呵。”宋姝筠冷笑了一声,和宋姝宁一起扶着李来喜往外走。 走出林子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人打着火把朝这边来找人了,往这边来找人的是宋守义,看到宋姝宁姐妹两人扶着一个姑娘,宋守义皱着眉头上前,“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了?” “喜儿喝醉了,我们出来透透气。”宋姝筠看着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人,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刚刚女眷那边闹着说出了窃贼,现在我们都还在找人,几乎把所有女眷的院子都翻了个遍,没找到贼人,现在正在往外找。”宋守义看了姐妹两人一眼,“早点回院子去,今夜怕是不安宁。” 宋姝宁看了宋姝筠一眼,宋姝筠颔首,“好,我们把喜儿送回去就回院子。” 第28章 宋姝宁说出真相 “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林绍妍气急败坏地摔了摔了手边的杯子,她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你确定你收买了那些送菜的婢女?” “奴婢都按小姐说的去买通了给李小姐院中送菜的婢女,婢女也确实把您给我的迷药放到菜里面了。”婢女捂着脸跪在地上不停的解释。 “那怎么李来喜那边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林绍妍站起来,一脚踢在婢女的肩膀上,“这就是你办事不力!” “小姐,饶命,奴婢改日再找机会...” “闭嘴,这件事情,以后不准再提了!”林绍妍抬步往屋外走去。 今夜已经闹了这些动静了,若是下次再来一次,那肯定会有人怀疑了,李来喜真是幸运,竟然让她躲过了这一劫! ...... 宋姝筠和宋姝宁带着李来喜回到了李来喜的房间,甄氏已经在屋中等着了,看到她们姐妹两人扶着李来喜回来,她让身边的婢女去扶着李来喜,又对宋姝宁姐妹两人道:“喜儿任性,但是心肠很好,若有冒犯到两位宋小姐,还请你们不要和她计较。” 宋姝筠笑了笑,“喜儿妹妹的确是很好的人。” 甄氏笑了笑,让婢女扶着李来喜回屋歇息。 宋姝宁此时往前走了一步,对着甄氏福了福身子,轻声道:“今后还请夫人多派些人在喜儿姐姐身边伺候,今夜喜儿姐姐邀请我们在她这里用膳,我们姐妹两人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宋姝宁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已经撤掉菜市的桌子,低声道:“但是今夜送到喜儿姐姐这边的菜却被人下了迷药,今夜若夫人不在,我和姐姐也未曾过来,不知道那些过来找贼的侍卫,会找到什么。” 甄氏脸上的表情一变,她往宋姝宁这边走了两步,“你是如何得知菜中有迷药的?” 宋姝宁笑了笑,“夫人今日是不是总觉得精神不济,甚至夜半盗汗?” 甄氏的脸色又变了变,宋姝宁笑着上前,“小女不才,会些医术,所以鼻子也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闻得到一些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甄氏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她沉声道:“是有人针对我儿?” 她眯了眯眼睛,想到今夜那传出闹贼的院子,当即拍了桌子,“好啊!我还以为今日白天的事情,白天就过了!没成想她们竟然那样歹毒!” “夫人有了防备之心就好。”宋姝宁说着甄氏福了福身子,“既然我们已经安全把喜儿妹妹送到您手上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喜儿知不知道菜里面有迷药的事情?”甄氏喊住姐妹两人。 两人挺住脚步转身,宋姝筠轻轻摇头,“喜儿妹妹性格直爽,心中藏不住事,若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定会暴露,所以我们没有告诉喜儿妹妹,夫人若对我们姐妹两人的话,有疑虑,大可以把今夜给屋中送菜的婢女找来,问问。” “喜儿虽然任性,但是她看人的眼光从不出错。”甄氏深深地吸了口气,“而且,我也觉得你们姐妹两人不是坏心眼的,你们说的话,我信,今夜之事,我们定国公府记住二位的恩情了。” “夫人客气了,我们虽然没让喜儿妹妹吃菜,但是她带的果酒倒是被她喝得差不多了,今夜怕是也会不舒服。”宋姝宁轻声道:“夫人记得给她多喝一些热茶。” 宋姝宁姐妹两人离开了李来喜她们的院子,回她们院子的路上,宋姝筠有些不解的看向宋姝宁,“为什么咱们不在那里等着他们的人过来?” “这样他们会有所防备啊。”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那人若是反咬咱们一口,咱们岂不是说不清了?最好的就是,咱们不在,让那人扑个空,没有人的房间,被抓到了,那他就是盗贼,他为了不被抓到,也只有跑。” 宋姝宁说到这里,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意,“而咱们也已经晓得了,究竟是谁想要对付喜儿。” 宋姝筠脸色阴沉,“真没想到这些京城的小姐们,表面上看上去个个光鲜亮丽,暗地里的手段却一个比一个肮脏!” “若是不肮脏,又怎么会想让我们姐妹两人反目成仇。”宋姝宁叹了口气,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痕,“姐姐那日不是问我怎么去的摘星楼吗?我逃命,闯进去的。” 宋姝筠心头一怔,她看着宋姝宁那个已经完全形成了一条疤痕的手臂,沙哑着声音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姝宁把自己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着道:“我只能用钗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离开那里,谁知道出来之后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我只能往摘星楼跑去,不过摘星楼的主人算是好人。” 提到沈祁渊,宋姝宁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她把自己的衣袖拉了下来:“若当时不是他帮我,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宋姝筠红了双眼,“他们怎么如此恶毒!”说着她伸手抱住宋姝宁,“是姐姐的错,差点连累你。” 宋姝宁想到原主的遭遇,她忍不住问了一声,“姐,若当时我没能逃脱,你会相信我吗?” 宋姝筠一怔,接着她的脑海中像是一下子涌入了好多画面一样,那些画面都不是好的画面,全是她妹妹受辱的画面... 而起因是,他们都不信她,甚至她还问她:“你既喜欢,为何不问我?问我,我可以把这门婚事让给你,你何须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而妹妹只是摇头说,“我没有。” “那些不过都是假如罢了。”宋姝宁拍了拍宋姝筠的手,抬步继续往前走,“姐姐你不必想那么多。” “宁儿,总有一日,我会亲自帮给你找回公道。”宋姝筠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宋姝宁的衣袖,她掀起宋姝宁的衣袖,看着宋姝宁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你受过的伤,我会全部让他们还回来的。” ...... 第二日卯时,宋姝宁他们就被钟声敲醒了。 她翻身做起来,疏影已经进来了,她走到宋姝宁面前,低声道:“小姐,那人昨夜属下已经解决了。” 宋姝宁眼中露出惊讶,“你后来没有跟在我身边,就是去解决那个人了?” 疏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的冷笑,“奴婢不但解决了人,还把人送给了她们当了礼物!” 宋姝宁挑眉,她正要问送给了谁,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尖叫,宋姝宁连忙去开门,院中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露出了头。 早就在院子里面晨练的宋姝筠看到宋姝宁起来了,她笑着道:“起来了?” 宋姝宁点头,“姐,你听到尖叫声了吗?” “听到了。” 宋姝宁侧眸看向疏影,疏影对着宋姝宁点了点头。 与宋姝宁她们这个院子隔着两个院子的林绍妍和江清雅等人的里面,此时尖叫连天,甚至有的胆小的贵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林绍妍更是吓的瘫坐在了地上,看着舌头伸的长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人,林绍妍感觉自己像是被鬼盯上了一样。 这人不是不见了吗?怎么会吊死在她的门前! 难道是李来喜发现了? 江清雅也心有余悸的站在人群中不敢上前。 很快有兵马司的人过来了,兵马司指挥使朱忠友沉着脸指挥自己的下属把尸体抬走。 狩猎没有因为一个贼人的死儿搁置,皇帝把这件事情交给指挥使朱忠友去调查,就让人准备狩猎的事情。 在他一番讲话之后,此次春猎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29章 长公主嫁到 宋姝筠和李来喜两人相约一同去狩猎,皇帝听闻这次狩猎竟然有两个贵女要参加,当即允了。 李来喜每年狩猎都会参加的,皇帝对她会参加倒是并不觉得稀奇,反倒是对另一个和李来喜一同参加的宋姝筠感到好奇。 当即道:“若是女眷狩到猎物,那奖励翻倍!” 李来喜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对着宋姝筠道:“筠姐姐,咱们两个争取比那些男人多猎一些!” 宋姝筠以前学武的时候用过弓箭,但是从未打过猎,不过还是点头,“好!” 说罢策马而去。 宋姝宁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便在校场处等着宋姝筠他们。 这时候此次陪着皇帝出宫的皇后带着众妃嫔过来了,众人纷纷起来给皇后等人行礼。 为首的皇后穿着华丽的宫装,走在到最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男人们出去狩猎了,咱们也找点趣事儿玩玩,打发一下时间如何?” 说完余光飘到脸色不好的林绍妍和江清雅,挑眉道:“你们两个。” 林绍妍和江清雅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但是却第一次被皇后单独指出来,两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林绍妍赶紧收起自己的心思,若自己被皇后看重的话,以后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参见皇后娘娘。”两人跪下给皇后行礼。 皇后挑眉看着两人,想到自家姐姐今早给自己说的话,皇后眼中的神色淡了淡,“你们不赞同本宫方才说的话?” 两人赶紧否认,“臣女不敢。” “那你们摆着一张脸给谁看?”皇后沉下脸来,“摆给本宫看?” 林夫人和江夫人听到这话,连忙跟着跪了下去,江夫人解释道:“娘娘,小女今日一早起来看到院中挂了一具尸体,被吓得不轻,现在还未从中缓过神来,所以才心不在焉,还请娘娘恕罪啊!” 林夫人也赶紧道:“是啊娘娘,小女不敢对您不敬啊。” 皇后闻言,面上的表情并没有缓和,而是看向其他贵女,“你们院中就住了你们两个人,为何其他人好好地,就你们被吓得不轻,既然被吓到了,那接下来的节目,你们也不必参加了,回去好生养着吧。” 皇后说罢,看了林夫人和江夫人一眼,“你们两人也会去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宝贝女儿吧!” 林夫人和江夫人慌忙说不敢。 “皇后娘娘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坐在皇后身边的贵妃笑着开了口,“人都有胆子大小的,这林小姐和江小姐被吓到,可能只是因为胆子小,你就因为她们两人表情不对,就开罪了人家,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皇后的脸当即沉了下去,她侧首看了贵妃一眼,“贵妃这话本宫就不爱听了,本宫体恤她们,让她们回去养着,怎么还成了仗势欺人了?” 说完看向林夫人和江夫人,“本宫欺负你们了?” 林夫人和江夫人两人听着皇后和贵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两人几乎是默契的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体恤小女,我等感激不尽。” 皇后满意的抬了抬眼皮,偏头看向脸色沉下去的贵妃。 贵妃哼了一声,“不识好人心,活该!” “贵妃人是长得好看,就是爱误解本宫的心思。”皇后笑着回过头不再去看贵妃,“若让有心人知道了,还以为你故意在挑拨本宫和命妇的关系呢。” 贵妃表情一僵,皇后却不打算和她多说了,笑着站起来,“如今春日正盛,各位小姐中能歌善舞的应该不少,可有...” “长公主嫁到。”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朝着长公主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年过半百依旧保养得宜,脸上甚至没有几丝皱纹的女人由人扶着朝这边走来。 贵妃等其他妃嫔也都跟了上去。 众人都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各位娘娘多礼了。” 她倒是没有给她们行礼,而是抬步朝前走,皇后自然的扶着她往主座上走去,一边说道:“昨日听闻姑姑也要来狩猎的时候,本宫还吓了一跳呢,您可是常年不出门的,怎会想着来狩猎了?” 长公主看了皇后一眼,淡淡道:“想出来走动走动,而且知道皇后你平日喜欢搞些诗会,你知道我钟爱这些,也想着来凑个热闹。” 还跪在地上的林绍妍和江清雅等人,此时是跪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皇后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她们,蹙眉道:“都起来吧。” 坐在前方的赵琳玉看到长公主,有些发怵地站了起来,朝着长公主走去,“祖母。” 长公主看了赵琳玉一眼,沉声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又惹事了?” 赵琳玉赶紧认错,“玉儿以后不敢了,祖母您别让玉儿再离开京城了,玉儿舍不得您。” “你是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还是舍不得我,你自己心中清楚。”长公主说罢也不再理会赵琳玉,偏头对着皇后道:“开始吧。” 皇后颔首,直接在贵妃先前的位子上坐下,“现如今正值春日,各位就以春为题作诗吧。” 宋姝宁瞧着已经开始冥思苦想的各位贵女,她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自己以前学过的诗句。 此时江清雅站了起来,轻声道:“臣女想到一首。” 皇后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田野新苗添翠色,山川遍野穿青装。” “春雨如丝润万物,蝴蝶翩翩戏繁花。” 江清雅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宋姝宁挑眉,她不懂作诗,所以不知道好坏。 只见其他贵女都鼓起了掌,贵妃也跟着点头,“不错,不愧是我们京城的第一才女,短短片刻,便能想到如此不错的诗。” 皇后问,“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就叫春日。” 宋姝宁撇嘴,取名不行啊。 江清雅正好看到了宋姝宁的表情,她知道宋姝宁是个无才无德的,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因为宋姝宁所受的屈辱,江清雅当即道:“宋二小姐好像有更好的佳作?” 忽然被点了名的宋姝宁:“......” 她脑海中那些圣人的佳作还真不少,但是你刚出了风头,就来找我的霉头,是不是不大好? 长公主把目光放在宋姝宁脸上,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 林绍妍的目光一直在宋姝宁和长公主之间来回转悠,此时见到长公主把目光放在宋姝宁身上,笑着道:“听说长公主还认识宋二小姐,对宋二小姐更是刮目相看,甚至对宋二小姐青睐有加呢。” 说着她眯着眼睛看了宋姝宁一眼,笑道:“长公主殿下,想来也是被宋二小姐的才学所吸引了的吧?” 她之前就不信宋姝宁能和摘星楼扯上关系,但是摘星楼那日的确是护着宋姝宁的,但是摘星楼是长公主所建也不过是传闻,今日长公主身边并没有那日在柚园见过的那些人。 若是长公主不认识宋姝宁,但是宋姝宁却仗着她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的话,一定会被长公主处罚的! 长公主是谁?是先帝的亲妹妹!是皇上的亲姑姑,是眼中最揉不得沙子的大才女! 若宋姝宁今日被长公主处罚了,那今后就别想在京城的贵女圈子中混了! 宋姝宁的确没见过长公主,但是有沈祁渊那日给她说的话,她心头一点都不慌,只是她在想,哪一首诗,适合现在拿出来啊! 长公主听了林绍妍的话,笑着看向宋姝宁,“你还会作诗?那日你不是说,你不什么都不会吗?” “小女在长公主这般风华绝代的人面前,的确不敢随便献丑。”宋姝宁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但是今日既然江小姐都已经点到小女了,小女只能厚着脸皮,请长公主点评了。” 第30章 吃瓜人宋姝宁 长公主在锦华那里听了宋姝宁的事情,又听锦华说宋姝宁对他那个侄儿来说是如何如何的特别,心头早就对宋姝宁产生了兴趣,加上她听说宋姝宁虽然在祁儿那儿很特别,但是又什么都不会,所以她那侄儿才想让她的人教习她琴棋书画礼仪规矩。 不过,锦华还说,她会作诗。 这倒是让她对这个姑娘有了些兴趣。 她是见过宋姝宁画像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宋姝宁,现在皇后是即兴让他们作诗的,宋姝宁又是被江清雅临时喊出来的,她倒是想听听宋姝宁能作出什么样的诗词来。 应该不比江清雅那首春日差吧? 不过差了又如何,她喜欢就行。 长公主笑着对宋姝宁点了点头:“你念来听听。” 林绍妍没想到长公主真的认识宋姝宁,而且对宋姝宁说话还这般的平易近人,甚至比自己的亲孙女还亲切! 她皱着眉头看向宋姝宁,巴不得宋姝宁立刻出丑。 江清雅也看了过来,她笑着道:“宋二小姐请。” 宋姝宁对着皇后等人福了福身子,“臣女献丑了。”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宋姝宁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献丑了。” 不等长公主说话,皇后就已经抬手鼓掌了,“好诗。” 长公主笑着站了起来,她冲着宋姝宁点头,“的确是好诗,这山中行宫,若我们不来,不就是你这首诗吗?” 她抬步朝宋姝宁走去,“这首诗可想好名字了。” 宋姝宁颔首:“鸟鸣涧。” 她握住宋姝宁的手,笑着点头,“好,不错。” 赵琳玉瞧着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祖母,竟然对着宋姝筠的妹妹关爱有加,心头当即对宋姝宁升起了敌意,她咬着嘴唇道:“这算什么好诗,我觉得还是江清雅的诗更好一些!” 长公主脸一沉,她冰冷的回眸看向赵琳玉,沉声道:“你懂什么是好诗?那你作一首诗出来给我听听!” 赵琳玉当即委屈的看向自己的母亲,陆氏只能把赵琳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连忙起身给长公主告罪,“玉儿任性,还请殿下不要怪罪玉儿。”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陆氏身上,“赵家两个孩子都让你给教废了,我看赵安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 赵安是长公主的驸马,赵琳玉和赵临枫的祖父。 陆氏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当即一巴掌落在赵琳玉的脸上,厉声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给你祖母道歉!” 赵琳玉委屈的咬了咬嘴唇,走到长公主面前跪了下去,“孙女口无遮拦,冲撞了祖母,惹祖母不悦,是孙女的错,还请祖母不要与孙女计较。” “今夜去抄十遍女戒,不抄完不准睡觉。”长公主说罢抬步离开。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宋姝宁,“小丫头,你在诗词方面颇有造诣,我很喜欢你,你可以愿意去与我小住一段时间,陪我好好探讨一下诗词?” 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凉气,这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长公主的文采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她这么些年一向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而且她还是一个特别嫌麻烦的人,别说跟人探讨诗词,就是听别人念两句诗词,都嫌麻烦。 她的儿子,她当年都没有教授过一天,现在她竟然出口要把这宋二小姐带在身边探讨诗词?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在说,要亲自教授宋姝宁吗? “凭什么!”不等宋姝宁回答,赵琳玉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服气的看着长公主,嘶声道:“凭什么她要被你带在身边!你那么看不上我,却喜欢一个乡野丫头?” 长公主看赵琳玉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讥诮,“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 长公主说罢侧眸看向陆氏,“是你教她这么和我说话的?” 陆氏连忙上前拉着赵琳玉,赵琳玉一把甩开陆氏,抬起那张被陆氏打红的脸,“你只知道惩罚我,只知道为难我母亲,你就是一个....” “住口!”陆氏又是一巴掌落在赵琳玉的脸上,她凄厉的看着赵琳玉,“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长公主淡漠的看了赵琳玉一眼,淡淡道:“我的长公主府容不下对我心怀恨意之人,你们回去之后就搬离长公主府,回你们赵府去住,从今以后不准踏入长公主府半步。” 宋姝宁震惊,玩这么大的吗? 因为她? 她何德何能啊! “长公主!”陆氏震惊的看向长公主。 众人也不可置信的看向长公主。 就连皇后都走了过来,“姑母,别冲动。” 长公主淡漠的看了皇后一眼,接着又把目光放回陆氏身上,“我说过的话向来不会变,你们享受了长公主府带给你们的一切尊荣,最后竟然反过来埋怨我?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是赵安?还是赵世恒?” “我们从未埋怨过您。”陆氏赶紧跪在地上道。 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氏,“那她刚刚一言一行都是我逼着她说的?陆氏,赵琳玉我觉得都比你强,至少她不虚伪,你,虚伪至极。” 长公主说完直接拉着宋姝宁离开。 陆氏瘫坐在地上,直接捧着脸哭出了声音。 皇后见现场氛围已经被破坏了,意兴阑珊的道;“既然大家都提不起兴致,今日的诗会就到这儿吧,都散了吧,等皇上他们打猎归来的号声响起,再过来集合吧。” 贵妃也只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往陆氏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起身跟着皇后一同离开了。 等后宫嫔妃都离开之后,其他夫人才纷纷上前扶着陆氏起来,“长公主肯定只是说一时气话,赵夫人你也别往心里去,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啊,说不定明儿个长公主就该笔拿主意了。” 陆氏摇了摇头,她看着长公主那孤傲的背影,眼中逐渐浮现出恨意,“她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林绍妍过去扶着赵琳玉,轻声道;“不知道宋姝宁那个贱蹄子是不是给长公主喝了迷魂汤,竟然让长公主如此护着她,连你这个亲生孙女都不顾了!” 赵琳玉双手捏得死死的,那个老太婆从小就不喜欢她。 从她记事起,那个老太婆就没有对她笑过,小时候她要求自己的言行举止,稍有不对就是一顿戒尺打在身上,后来母亲护了她两次,她说慈母多败儿,既然母亲不愿意让她教,她就不教了,从此以后,她就真的没有再管过他们兄妹两人。 她只会惩罚她! 江清雅看着赵琳玉愤恨的眼神,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确比不上宋姝宁,你没她有才学,没她漂亮,更没有她讨人喜欢,难怪你祖母不喜欢你。” “你住口!”赵琳玉抬眸愤恨的看向江清雅,冷笑,“你以为你现在挑拨我,我就会帮你们对付宋姝宁了吗?” 赵琳玉看到江清雅面色微变,冷哼了一声,“我今日虽然被罚,但是你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今日不是照样输给了宋姝宁吗?” 江清雅双手紧紧一握,“我只是客观地帮赵小姐分析一下事实罢了,忠言逆耳,赵小姐不愿意听,就当清雅从未说过这句话就是。” 这边宋姝宁跟着长公主回到了她住的院子中,院中锦华看到长公主带着宋姝宁回来,她笑着迎了上去,“宋小姐。” 抬手屏退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婢女,笑着道:“殿下怎么都不等着奴婢和您一起去,这样有人气您,奴婢还能上手帮你出出气。” 看到长公主不悦的神色,锦华又问了一句,“那陆氏又对您出言不逊了?” “忍了几十年了,先前我让他们滚出公主府了。”长公主冷着脸说道。 宋姝宁:“......” 你们真的不把我当外人吗? 虽然我爱吃瓜,但是你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第31章 猎物 锦华听了长公主的话,倒是没怎么惊讶,反而露出笑意,“公主早就该这么做的,您的确该让他们瞧瞧,没了长公主府,他们什么都不是。” 说罢也没有在意宋姝宁在不在,笑着道:“等他们回了赵家,就知道长公主府的好了。” 宋姝宁弱弱的举手,“长公主殿下,您今日这样对赵夫人和赵小姐,应该不是为了我吧?” 若真的为了她,让长公主和自己的儿媳、孙女反目成仇,那她还真的就罪过了。 长公主睨了宋姝宁一眼,笑着道:“虽然你对祁儿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但在我这里,你还没那么重要。” 宋姝宁舒了口气,“不是因为我就好。” 接着笑眯眯地问,“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吗?” “等等吧,你也该给你父亲和姐姐交代一声。”长公主往屋中走去,“这样就省得你再回去给你母亲说了。” “我什么行李都没有收拾,还得回家...” “去了我那里,还能缺了你穿的戴的?”长公主瞥了宋姝宁一眼,“就听我的。” 另一边狩猎场上。 森林之中,皇帝握着长弓把箭搭在弦上,对着天空的雄鹰射去,原本停在空中的雄鹰像是预感到了危险一般,翅膀一挥离开皇帝的射程。 英俊威武的皇帝看着落在地上的空箭,脸色一沉,拉着缰绳驱马转身,他看了一眼他钦点跟在自己身边的宋守义,“宋爱卿,看来今日你要夺得魁首了。” 宋守义马背上现在挂了一只雄鹰和两条兔子、一只梅花鹿。 跟在皇帝身边专门为皇帝捡猎物的小太监那边牵着的马儿背上只驮着一只梅花鹿。 “离狩猎结束还早,究竟谁输谁赢也不得而知。”宋守义拱手,一脸严肃,“况且现在还不知道其他人的狩猎战况如何。” 宋姝筠和李来喜二人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林中深处。 李来喜感觉四周好像越来越安静,她忍不住喊了宋姝筠一声:“筠姐姐,我们好像走远了,要不往回走吧?” 宋姝筠往四周看了一眼,她们附近好像是没有人声了,她颔首,“好。” 两人策马往回走,大概走了一刻钟,李来喜忽然指着一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灵猴!” 宋姝筠顺着她指着的手看过去,果然是一只灵猴,她笑着道:“灵猴稀有,咱们不要伤了她。” 就在这时候,一支箭朝着灵猴飞了过去。 宋姝筠几乎是立刻射出一根箭把射向灵猴的箭直接射偏,原本蹲在溪边石头上吃果子的灵猴被吓到,直接扔了手中的果子,窜上树逃走了。 李来喜见状,可惜的抿了抿嘴,“跑了,不然抓回去还能当个宠物。” 这时候有人驱马朝这边走来,宋姝筠看到来人,面色沉了下去。 陆时宴策马走到宋姝筠身边,“你喜欢那只灵猴?” “刚刚是你射的箭?”宋姝筠问。 “我不知道它也是你们的目标,若是知道,我定不会与你争抢。”陆时宴看了一眼宋姝筠空空如也的马背,蹙眉道:“没射到猎物?” “与你无关。”宋姝筠策马离开原地。 陆时宴立刻追了上来,“筠儿,你难道真的要因为我的一次错误,就再也不原谅我了吗?我们曾经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你真的就要把那些都给忘了吗?” 李来喜策马追上来,对着不说话的宋姝筠一笑,“筠姐姐,咱们前面见啊。” 说完策马跑开了。 宋姝筠瞧着李来喜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她侧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陆时宴,沉声道:“我以为陆公子当时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陆公子是后悔当时的选择了?” 陆时宴一怔,赵琳玉是他的表妹,而他们陆家要重回朝堂之上的话,需要借助公主府的势力,若是赵琳玉在他们赵家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赵家和陆家的关系必然会闹僵。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那种情况之下,为了家族,他恐怕还是会选择赵琳玉。 看到陆时宴陷入沉思,宋姝筠冷笑了一声,她目光沉沉的看了陆时宴一眼,沉声道:“看来陆公子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你现在来这里虚情假意的说这些做什么?” “我...” “陆时宴,别让我瞧不起你。”宋姝筠说罢策马朝着李来喜的方向狂奔而去。 陆时宴看着宋姝筠离开的方向,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她瞧不起他? 宋姝筠追到李来喜的时候,李来喜正被一直猛虎追得狼狈的四处乱窜,宋姝筠看到已经爬到树上的李来喜,又看了一眼在树下使劲叫嚣的猛虎,她皱着眉头拿出弓箭瞄准了猛虎的眼睛朝着猛虎射过去。 就在箭矢要射到它眼睛的时候,它像是有所察觉,猛地朝着宋姝筠扑了过来,宋姝筠见状,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跳下了马,马惊的尖叫了一声,极速跑开。 宋姝筠还未站稳,忽然听李来喜大喊一声:“筠姐姐,小心。” 宋姝筠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往旁边一闪,然后朝着缠着她不放的猛虎攻击过去,一直抱着树干的李来喜也跳了下来,她跑去拿起自己的弓箭,寻找时机帮宋姝筠。 一来一回间,宋姝筠身上挂了彩,老虎身上也被她刺伤了,但是受伤的老虎更加凶猛,也更加狂躁。 宋姝筠即便是会武功,也招架不住。 就在宋姝筠以为自己要死在它口中的时候,李来喜一箭射穿了它的眼睛。 老虎直接扑倒在地上。 宋姝筠抓住机会,提着长剑刺穿老虎的脖子,然后猛地拔出长剑,霎时间,鲜血喷溅,把宋姝筠一身白色的行装,染上了花色... 老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撑了两下,最终倒在了地上。 李来喜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虎,喃喃道:“筠姐姐,你把它杀死了...” 宋姝筠抿了抿嘴,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一只猛虎给杀死了... 她抬头看向李来喜,“这是咱们的猎物?” 李来喜摇头,“是你杀死它的,它是你的猎物,今天不是你的话,我肯定会成为它的盘中餐的。” “但是没有你那关键的一箭,我也不可能杀了它。”宋姝筠看了一眼走回来的马,对李来喜道:“这只老虎是我们一起杀死的。” 校场号声响起。 宋姝筠和李来喜二人合力把老虎给抬到了马背上,也还好两人都是学功夫的人,不然这只老虎,她们还真抬不动。 李来喜的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两人干脆让马驮着老虎,两人牵着马往回走。 两人回来的时候,校场已经集结完毕,皇帝正在嘉奖今日打到猎物的王孙贵族。 就连宋守义都被赏了不少金银。 此时正站在一旁捧着盘子里面的金银乐呵呢。 皇帝赏赐完所有人,这才问起,“今日两个女将呢?” 众人面面相觑,李平川站出来拱手道:“家妹她们还未回来,请陛下允许臣带人去找。” 皇帝正要点头应允,校场的守卫忽然大声喊道:“老虎!她们猎到老虎了!” 今日围猎,所有男人猎到最大的猎物便是狼和鹿了,别说猎到老虎,就连老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皇帝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意:“快,把人和猎物都带上来。” 很快宋姝筠和李来喜被请到了皇帝面前,那只老虎也被人抬了进来,皇帝看着已经死绝的老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身是血,但是却充满了魅力的宋姝筠,“你猎到的?” 宋姝筠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皇帝。 年轻英俊的皇帝此时未穿龙袍,他因为狩猎穿着一身金色的盔甲,头上戴着金冠,他此时站在宋姝筠的面前,身姿挺拔,冷峻威严的脸上此时带着笑意,但是看她的目光却又带着几分帝王独有的疏离。 第32章 有出息的女儿 宋姝筠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脸也越来越烫,她慌乱的垂下眼眸,轻声道:“是臣女和喜儿妹妹一同杀死的。” 皇帝挑了挑眉头,侧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来喜,他与李来喜说话的语气要亲和了一些,“你这丫头竟然能猎到虎了?” 李来喜汗颜的扯了扯嘴唇,“其实臣女也帮上什么忙,是那只虎追我,筠姐姐来救我,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杀死它的还是筠姐姐。” 皇帝笑了,“我就说你这丫头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猎到猛虎。” 李来喜撇嘴,“我功夫还是很厉害的,刚刚我射的那一箭可是很关键的。” “好,这是今年猎到的第一只虎,朕重重有赏!”皇帝冷峻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和李来喜,“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李来喜抬眸笑眯眯的看着皇帝,“那臣女可以要陛下如朕亲临的金牌吗?” “喜儿,不可胡言!”一直在不远处观礼的甄氏连忙出声制止。 那如朕亲临的令牌可不是随便就能给的,起码要有救国之功的大功臣才能拥有,这丫头就帮忙杀了个老虎,就想要这种金牌了。 李来喜耸了耸肩,冲皇上笑着道:“臣女就是问问。” 皇帝又转身看向宋姝筠,“你呢,想要什么?” “臣女想为国效劳。”宋姝筠抬头看向皇帝。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若是能入了皇帝的眼,说不定能当着祁国,第二个女将军! 皇帝幽深的目光落在宋姝筠的脸上,宋姝筠并没有躲闪,任由皇帝打量着自己,就在宋守义想要出声的时候,皇帝大笑着说了一声好,他道:“能猎杀猛虎的女子,确实是可塑之才,若是就埋没再闺阁之中,那倒是屈才了。” 宋姝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难道她可以进... 皇帝的话打断了她的心思,“朕有几个小公主,如今对学武正感兴趣,宋小姐就入宫给几个小公主教授武功,如何?” 宋姝筠整个人僵住,不是去御林军或者京城兵马司? 竟是入宫给小公主们当老师吗? 皇帝幽深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宋姝筠恢复正常的脸又热了起来... 皇上要她入宫,难道是因为... 宋姝筠不敢多想,她伏地磕了个头,“臣女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见宋姝筠这般识趣,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大手一挥,“兵马司副指挥使宋守义之女,猎得猛虎,朕龙心大悦,当为今日打猎的魁首,赏!” 李来喜赶紧道:“陛下,我呢?” “赏你一根红缨枪如何?”皇帝笑睨着李来喜。 李来喜立刻高兴地跪在地上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姝筠捧着黄金五十两和一把御赐的匕首,朝着宋守义走过去,宋守义乐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不错,你这丫头,比你爹厉害。” 一直在一旁观礼的宋姝宁也走了上来,“恭喜爹爹、恭喜姐姐。” 宋守义笑眯眯的看了宋姝宁一眼,“你先前不是说有事要和爹爹说吗?” “爹爹,你拿了赏赐不给女儿一点零花钱吗?”宋姝宁看着宋守义盘子中的金银两眼发光。 金元宝啊! 她活了两世,今天第一次见金元宝! 宋守义瞪了宋姝宁一眼,“在猎场上又用不上银子,你这个小财迷!” 宋姝筠见状笑了笑,她把自己的五个金元宝拿了一个递给宋姝宁,“来,姐姐给你零花钱。” 宋姝宁真想接住,但是她的廉耻心不准她接啊! “这是姐姐你拼命杀了那老虎才得到的赏赐,我可不能要你的金子。”说罢冲宋守义努了努嘴,“爹爹就是抠门儿。” 宋守义作势要揍宋姝宁,宋姝宁连忙躲到宋姝筠身后,“爹爹不是问女儿找您什么事吗?其实不是女儿找您,是长公主找您!” “长公主找我?” ...... 宋守义见到长公主的时候,觉得心都还是飘的,他何德何能,竟然有两个如此出息的女儿,大女儿能文能武,打了猛虎被皇上指为公主之师,小女儿竟然能入了长公主的眼,长公主竟然想要把他的女儿带到身边教习?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难道他前半生好事做得多,福报都累计在后半生了? 长公主瞧着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很飘忽的宋守义,问了一声,“不知道宋将军意下如何?” “能被长公主看重,是我们家宁儿的福气。”宋守义连忙站起来拱手,“她能受长公主殿下的指点和教习,下官更是觉得荣幸之至啊!” “本宫是不常住在长公主府的,所以她若跟在本宫身边的话,你们家人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两次面,你还是愿意?”长公主看着宋守义,语气淡淡的问道。 宋守义摆手,“没事没事,这丫头以前也不常回家的,她跟着师父四处云游,几年不回家的时候也有。” 宋姝宁:“......” 所以这就是一点不舍都没有呗? 长公主满意了,她颔首,“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宋将军给家中说一声,我与这孩子投缘,日后就带在身边教习,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找她,不过若有重要之事,可以到长公主府知会一声,长公主府的人自会告知本宫。” 宋守义连连点头,“多谢长公主殿下厚爱。” 长公主看了宋姝宁一眼,“送你父亲出去吧,然后去收拾一下行李,跟本宫一同回京。” 宋姝宁应了声是,去送宋守义。 离开了长公主的院子,宋守义才认真的看着宋姝宁点头道:“以前爹爹一直以为你这丫头是个没出息的。” 宋姝宁没有说话,垂首听着宋守义继续说。 “以前的你是两棒子敲不出三个字,沉默寡言,又爱生病,我和你娘为了给你看病是想尽了办法,谁知一个游医竟然治好了你的病,她又说与你有缘,想收你为徒,我与你娘便想着,你爱生病,跟在一个大夫身边总归是比跟在我们身边好。” 宋姝宁听着宋守义絮絮叨叨的说着。 “那游医知书懂礼,我们原以为你跟在她身后能学不少本事,谁知你每次回家探亲,依旧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宋守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次写信让你来京城,你回来之后也是一样,爹都以为你真的没出息了。” 说到这里他把手中袖子中的两锭金子放到宋姝宁的手中,“谁知道你前些日子忽然转了性,不但改了少言寡语的性子,还得了长公主的喜爱。” 宋姝宁两眼放光的看着手中的两锭金子,这可是他今日狩猎得到的唯二的金子,就这样给她了? “跟在长公主身边也不能什么都用长公主的,这点钱你拿着,该大方的时候也要大方,长公主身边的人,打好了关系,以后你的路也会顺畅很多的。”宋守义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爹只是个武夫,没什么能耐,但是你得了长公主的喜欢...” 宋守义说到这里往四处看了一眼,确定了没人,他才压低声音道:“你若把握住长公主对你的喜爱,让长公主插手了你的婚事,那不得比咱们家给你找的亲事好?” 宋姝宁:“......” 宋守义瞧着宋姝宁抽搐的嘴角,他拍了宋姝宁一下,“你瞧你姐姐,她就是最好的例子,爹娘没能力,她就只能被人辜负,沦为笑柄...” “爹,你放心,女儿一定努力!”宋姝宁把两锭金子揣在怀中,“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守义瞧着毫不犹豫就把两锭金子给收下的宋姝宁,张了张嘴,“二十两黄金,多不多?” 宋姝宁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多不多...” 第33章 宋姝筠的愧疚 宋姝宁回房收拾行李,宋姝筠正坐在长榻上等着她,看到她躬身走进来,宋姝筠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让宋姝宁坐。 宋姝宁走过去坐下,对着门外的疏影道:“你和沉雪在外面等着吧。” 疏影颔首:“奴婢在外面守着。” 宋姝宁应了一声,侧首对着宋姝筠一笑,“姐。” “你这丫头,一声不吭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宋姝筠有些担忧的看着宋姝宁,她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说宁儿在诗会上一首诗打败了江清雅。 还说长公主为了维护宋姝宁,把赵琳玉一家人赶出公主府。 宁儿什么时候和长公主的关系这么好了? 还是长公主故意想要宁儿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之前长公主就提过想让我跟在她身边。”宋姝宁挽着宋姝筠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上,“你也知道,我很受长辈喜爱的嘛,只是对方是长公主,我心有疑虑没有同意,谁知今日诗会上,我做了首诗,长公主竟然又说很喜欢我,要我去她身边小住一段时间。” 宋姝筠眉头微蹙,认真听宋姝宁说。 宋姝宁停顿了一下,见宋姝筠没有说话,她又接着说。 “人家毕竟是长公主,对我另眼相待我们都该感恩戴德,若是再拒绝一次就是不知好歹了。” 说完她坐直身子,偏头看着宋姝筠,“所以我就答应了啊,而且有长公主护着我,那林绍妍她们的主意也打不到我身上来了。” 宋姝筠听宋姝宁这么说,脸上的神色稍微好了一点,“那就好,就怕长公主别有用心,让你成为这些世家小姐们的公敌。” “我何德何能啊,还能让长公主对我别有用心?”宋姝宁拍了拍宋姝筠的手,“姐姐你安心好了。” “倒是你,我有长公主护着,长公主又是常年不出世的人,我倒是可以避免那些贵女们的刻意刁难,就是你,一定得处处小心,今日你又出了风头,就怕有人嫉妒,给你使黑手。”宋姝宁低声道。 “别担心我,我会有防备,不会轻易被害的。”宋姝筠说着从一旁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宋姝宁,“你去长公主身边也少不了人情世故,这些就拿去打点长公主身边的人,与她身边的奴仆打好关系,你日子也好过一些。” 宋姝宁接过荷包,摸到里面的元宝,她连忙打开,果然里面躺着两锭金子,和一些碎银子,她赶紧把两锭金子拿出来,“这个我不能收,这是姐姐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拿回去自己放着,将来...” “宁儿,你收下。”宋姝筠按住宋姝宁的手,一脸严肃,“你若还当我是你的亲姐姐,你就把这些金子收下。” 宋姝宁心头一沉,“就是因为你是我姐,我才不收,我收了父亲的金子,姐姐的我怎么还能收?这些你拿着以后傍身,我在长公主那里,什么都不缺的!” “这些当姐姐给你的补偿。”宋姝筠压着宋姝宁的手,语气中带着晦涩,“从小你不在父母身边,是我一个人享受了父母的爱护,父亲的军饷母亲拿来请教习老师给我教习礼仪和琴棋书画,甚至我想学武,母亲也满足,而你只能跟在你师父身边当个药童。” 宋姝宁愣住了,她怔怔的看向忽然和自己说这些的宋姝筠,“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怨你?” 宋姝宁害怕宋姝筠点头,宋姝筠误会她没关系,但是她不想宋姝筠误会原主。 原主即便是原书中遭受了那种折磨,也从未怨恨过宋姝筠和宋家人。 “就是因为你从未抱怨过,也从未与我争抢过,所以我才觉得亏欠你。” 宋姝筠眼眶通红,想到自己这几日做的梦。 若不是梦中的那些都太过于真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在骨子里面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 妹妹被侮辱,她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从未帮妹妹说过一句话,甚至还在心头怨过她... 后来妹妹惨死,她没有帮妹妹报仇,只觉得这个毁了他们宋家名声的人终于死了。 原来她骨子里面是那样的一个坏人啊。 宋姝宁不知道宋姝筠为何要这样说,她抬手拍了拍宋姝筠的后背,低声道:“姐,你别哭了,我不争不抢,是因为我不缺。” “我不管你缺不缺,这些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心意,你若不收,那今后就别当我妹妹了。”宋姝筠决然的说道。 宋姝宁瞧着非要给自己塞钱的宋姝筠,有些头疼,这些真不是她自己想拿的啊... 是她姐非要塞给她啊! “我收下,就不会还你了的哦。”宋姝宁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金子。 宋姝筠总算是露出了笑意,“你若敢还我,我真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宋姝宁笑眯眯的把金子装回荷包,抬头看着宋姝筠,“爹爹的金子也给我了,你不会嫉妒吧?” “爹爹的心应该是和我的一样。”宋姝筠握紧宋姝宁的手,“伴君如伴虎,虽然长公主不是皇上,但是却也是皇室的人,她还是皇上的亲姑姑,据说太后娘娘都不敢随意招惹她的,你今后在她身边,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惹恼了她。” 宋姝宁严肃的点头应下来。 虽然她不是去长公主身边,而是去沈祁渊身边。 但沈祁渊更大佬啊,他可是最后当了皇帝的大反派啊。 她才不会脑子搭铁去惹他不开心呢。 她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瓶递给宋姝筠,“这是我这些日子在家中的时候研制的药丸,是普通的解毒丸,姐姐若是误服了一些迷药或者毒药,它应该都可以解。” “但是,鸩毒和鹤顶红解不了,你可别乱喝。” 宋姝筠接过宋姝宁的瓷瓶,笑着点头,“好,知道了,快去吧,别让长公主久等了。” 宋姝宁起身,宋姝筠把自己给宋姝宁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宋姝宁,“娘亲那里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的,你说的计划,我也会逐步实行。” “给母亲涂用的玉肌膏,我会让人送到府上,姐姐都给母亲用上。”宋姝宁看着宋姝筠,“至于其他的,我相信姐姐一定安排得比我更好。” 宋姝宁起身往屋外走去,疏影见状上前接过宋姝宁手中的包袱。 宋姝宁笑着道:“走吧。” “宋姝宁!”早就在屋中看着这边情况的周云娇从屋内走出来,喊住宋姝宁。 宋姝宁回头看了周云娇一眼,“周小姐还有事?” 周云娇抬步走到宋姝宁跟前,她眯眼看着宋姝宁,沉声道:“你别以为你现在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你就平步青云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宋姝宁:“......” 小说定律? 反派必放狠话的情节? “那周小姐你就好好瞧着,我是如何平步青云的。”宋姝宁说罢对着周云娇勾了勾嘴角。 “宋姝宁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得很惨!”周云娇恶狠狠地说道! 想到昨晚李来喜那边发生的事情,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周云娇耳边道:“就凭你们三个?怎么?以后还想故技重施?除了毁掉女孩子的清誉这种龌龊事情你们还能想到其他好办法?” 宋姝宁站直了身子,接着拍了拍周云娇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云娇心头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向宋姝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姝宁挑了挑眉头,“你以为呢?” 说完不等周云娇反应过来,抬步大步离开了院子。 周云娇还想追上去问,却听到外面锦华的声音,“宋小姐,长公主已经在山下等您了,咱们走吧。” 周云娇停住了脚步,在院中呆站了一会儿,朝着林绍妍和江清雅的院子跑去。 第34章 王爷眼光不错 换了两次马车,快四个时辰的行路,宋姝宁终于在夜晚子时之前到了一处竹林外。 她跳下马车看着,借着月色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竹林,微风乍起,竹林中传来簌簌落叶声,宋姝宁问站在自己身旁的疏影,“以后我就住这里?” 疏影颔首,“是。” 她抬步朝着竹林走去,宋姝宁跟了上去,“这是哪儿啊?” “竹园。”疏影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宋小姐请跟我来,主子应该在竹园等您了。” 宋姝宁赶紧跟上疏影,生怕自己在这片竹林中走迷路了,走进竹园,绕过大片竹林,宋姝宁看到了一处湖泊,湖泊上方有一处用竹子搭起来的院子.... 没错,是院子,不是一间竹屋,而是用竹子在湖面上搭了一处院子,而除了湖泊上方的院子之外,旁边还有一处宽大的白墙黑瓦的宅子。 疏影把宋姝宁带到了竹园前面,此时竹园的门打开,墨风从宅子中走出来,对着宋姝宁一笑,“宋小姐你总算到了,快进来。” 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白墙宅子,指着墨风他们所在的竹园,“我们住这边?” “宋小姐住对面,主子住这边。”墨风往后退了一步,引着宋姝宁进去,疏影见状对着宋姝宁道:“宋小姐你先去给主子施针,属下去给您的东西放好。” 自从离开猎场之后,这疏影就称呼她为宋小姐,自称也改成了属下,这一路宋姝宁已经习惯了。 她对疏影说了声有劳,就跟着墨风一同进了竹园中。 踏入竹园,宋姝宁以为只是清一色的主子,没想到里面竟然摆着不同种类的盆栽,各种花草树木都有。 就连墙上都有不同的花草作为装饰物。 “王爷还真有雅兴,这竹屋被他弄得还挺好看。”宋姝宁笑着道。 看那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就连窗户和拱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而且这些竹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竟然保持着常青色,她伸手去摸了一下,是原生的竹子。 这要放现代,绝对是一个网红打卡点了。 一路胡思乱想,宋姝宁跟着墨风到了沈祁渊的屋子,沈祁渊并不在屋中,而是在另一边的露台上。 墨风对宋姝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己则去给宋姝宁拿银针。 沈祁渊正躺在竹子编织的摇椅上,听到宋姝宁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来了。” 宋姝宁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疾步走了过去,“你还好吧?” “不怎么好。”沈祁渊咬着牙齿,眼睛已经通红了,不过他还是对着宋姝宁一笑,“宋小姐来得真及时。” 墨风拿来了银针,沈祁渊却没有动手脱衣裳,他偏头看着宋姝宁,“有劳宋小姐为我宽衣了。” “好。” 宋姝宁抬手给沈祁渊的腰带解开,然后给他宽衣,沈祁渊躺在摇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炭火上面炙烤着一样,忽然宋姝宁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胸前,像是给身处火焰山的他带来了一丝凉意。 沈祁渊的呼吸一顿,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宋姝宁的手握住他的手,帮他脱掉一边袖子,又从他的胸口理着衣襟把另一边也脱掉。 墨风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去了,那挂在天上的月亮也躲在了云层后面。 沈祁渊露出上半身,宋姝宁借着月光为他施针,两刻钟之后,宋姝宁站起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一直都盯着自己的沈祁渊。 “怎么了?” 藏在云层后面的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跑了出来,它的光芒洒在宋姝宁的脸上,像是为她染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额头上青筋逐渐消失的沈祁渊忽然笑了笑,“一段日子不见,宋小姐好像变漂亮了。” 宋姝宁的脸瞬间变红。 以前她听过不少人说夸她成绩好,也有导师夸她有能力。 还有患者说她负责。 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漂亮。 而且说她漂亮的人,还是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王爷眼光不错。”宋姝宁咳嗽了一声,立刻接受了沈祁渊对自己的赞美。 她最近也常照镜子,知道自己是一个美女。 加上她一个现代人,不懂什么叫矜持! 有人夸她好看,她虚心接受才是礼貌! 原本有些困乏的沈祁渊听到宋姝宁这话,人都不困了。 她果然和其他贵女不一样,其他人若听到男子说她漂亮,早就含羞的躲开,躲着红着脸说公子谬赞了。 她倒好,大方承认不说,竟然还说他眼光不错。 那觉得她不漂亮的人,就是眼光差了? 沈祁渊不说话了,宋姝宁倒不高兴了,“王爷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好看吗?” “那可不敢。”沈祁渊好笑着说,“我若说宋大夫不好看,宋大夫要是挟私报复,那我不就惨了?” 宋姝宁下巴一抬,相当得意,“还算王爷是个明白人。” “你倒是不怕我。”沈祁渊笑着说了句。 宋姝宁:“......” 我谢谢您提醒我! 不然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赶紧把自己的尾巴拉下来夹在屁股后面,对着沈祁渊一笑,“我和王爷开个玩笑呢,王爷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敢对您挟私报复呢。” “今日奔波了一整日,回去休息吧,明日就就开始你的金枝计划了。”沈祁渊闭上了眼睛。 宋姝宁应了一声,“那我就不打扰王爷您休息了。” 说完快步离开了竹园。 等宋姝宁离开之后,沈祁渊才睁开了眼睛,这时候墨风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沈祁渊听到墨风的脚步声,眼睛都没有睁,淡淡道:“宋姝宁睡下之后,把疏影叫来。” 疏影很快就过来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够站到沈祁渊面前,她脸上激动的神色和在宋姝宁面前时候的清冷,完全不一样。 沈祁渊没有看疏影,他只是闭着眼睛问,“这两日在猎场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疏影正色把这两日宋姝宁身边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祁渊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做得不错,去领赏吧。” 疏影立刻单膝跪地应了一声是,然后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 疏影离开之后,墨风才上前来,低声道:“疏影那样做,不会打草惊蛇吧?” “打草惊蛇?”沈祁渊冷笑了一声,“那是杀鸡儆猴。” “那宋小姐的长姐那里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墨风眉头微微皱起来,语气中也带了一些担忧,“皇帝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帝应该不会平白让宋大小姐入宫教授那些小公主功夫的,那些公主最大的也才六岁,正是玩耍的年纪,哪儿会安心学功夫?” 墨风看了沈祁渊的脸色一眼,继续说道:“就怕皇帝别有用心。” “宋大小姐是一个有野心的。”沈祁渊听着被微风吹得簌簌发响的声音,“她若是愿意当皇帝的妃子,我们插手也不能改变什么。” “可是宋大小姐若是当了皇帝的妃嫔,那主子您...” 沈祁渊睁开眼睛偏头看着墨风。 墨风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见墨风不说话了,沈祁渊才淡淡道,“宋姝筠当不当皇妃,与我和宋姝宁的交易有什么关系吗?” 墨风摇头,“没有关系。” 沈祁渊颔首,他语气比之前淡漠了许多,“墨风,我们与宋姝宁是交易关系,宋姝宁从我这里学到的本事,和她要治好我的病,是等价交换,若宋姝宁在我这儿学了本事,却没能治好我的病,你以为我会让她活着离开吗?” “骗我的人,你知道下场的。” 即便那个人是宋姝宁又如何? 即便自己对她刮目相看又如何? 若是敢骗他,他照样不会心软。 第35章 怀疑人生的宋姝宁 宋姝宁一晚上都在做梦,光怪陆离的,这是她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做这种梦,醒来之后整个人没有力气,但是梦境中的事情却完全忘了。 她被疏影喊了起来,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桌前面,看了一眼镜中双眼浮肿的自己,宋姝宁打了一个哈欠,偏头看着抱着一把剑站在自己身侧的疏影。 “疏影姐姐,这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啊?”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做了一晚上的梦,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休息好。 疏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姝宁,“不是宋小姐说要学功夫的,既然要学功夫,那自然要从最基础的开始,晨练可以事半功倍,以后我给宋小姐教学的时间就从卯时初到辰时初。” “凌晨五点就要起来?”宋姝宁瞪眼,“冬天也是吗?” 疏影听不懂宋姝宁的凌晨五点,但是大概明白了宋姝宁的意思,她点头,“自然,学功夫是不能偷懒的,卯时起来练功已经是最晚的了,还有习武之人,为了吸收日月精华,寅时就起来练功的。” “就卯时吧。”宋姝宁赶紧站起来,“咱们出去吧,先从什么开始?打桩?” “打桩先不着急,先扎马步。”疏影跟着宋姝宁走出去,“扎马步不用多大的地方,就在院中吧。” 宋姝宁所住的这个院子不小,而且还特别的别致,她住的是竹屋,东西两边还有几间厢房,院中有假山水池,还有凉亭,和一些盆栽,水池中有睡莲,凉亭旁边有一棵桂花树,院墙处脚下还有花坛,里面种了橘子树和一些花草。 宋姝宁直接被疏影喊到凉亭中扎马步,宋姝宁立刻照办,学着以前电视剧中看到过的马步蹲了下去。 疏影看着宋姝宁的模样,眉头紧皱,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太低了,起来一点。” 宋姝宁又撅起一点屁股。 疏影又皱眉,“太高了,矮一点点。” 宋姝宁又把高高撅起来的屁股放低一点点,疏影满意地点头,“先蹲一刻钟。” 一刻钟是十五分钟。 宋姝宁觉得十五分钟应该很简单,当即笑着应了下来。 但是两分钟后,宋姝宁的屁股往下沉了一点...然后再往下沉了一点... 疏影抱着的剑不知何时握在了她手中,接着一下打在宋姝宁的屁股上,“高一点。” 宋姝宁又撅回去。 疏影挑眉,没有继续说话。 两分钟后,宋姝宁的屁股慢慢往上撅了一些,见疏影没说话,再撅了一点... 就在她打算再往上撅一点,让弯曲的双腿打直休息一下的时候,疏影忽然道:“再撅加一炷香的时间!” “师父,你杀了我吧!”宋姝宁赶紧把屁股放回去,“一炷香的时间,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一刻钟她都坚持不住,还要她坚持两刻钟? 干脆杀了他吧!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蹲过马步! 以前有同学家庭作业没做完,被老师罚下蹲或者马步,但是她这个孤儿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论是家庭作业还是课堂作业,从来不敢懈怠。 所以对蹲马步这种事情,真的不熟啊! “那你就好好的蹲,不准偷奸耍滑,再让我看到你下沉或者往上撅的话,就加时间。”疏影毫不留情的说道。 宋姝宁撇嘴,“哦。” 一刻钟的时间对宋姝宁来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在疏影说可以休息的时候,宋姝宁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明明是特别清爽的清晨,宋姝宁的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汗水。 疏影瞧着坐在地上的宋姝宁,好笑的蹲下来,给宋姝宁递了一张帕子,“有那么累吗?” 宋姝宁接过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师父,你这种武林高手,是不懂得我们这种小萌新的苦的。” 疏影听宋姝宁说自己是武林高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她挑眉看着宋姝宁,“看在你眼光这么好的份上,接下来我陪着你一起练。” “还练?” 疏影拽着宋姝宁站起来,“这才过去一刻钟,你以为呢?到辰时还早呢,今儿个咱们把这马步给扎稳了。” 到辰时的时候,宋姝宁的腿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撑着自己发抖的看着神清气爽的疏影,颤抖的抬起自己的手指着疏影,哭着道:“师父,你好狠的心!徒儿的双腿都要被你废了!” “谁让你这么弱鸡的啊?”疏影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剑离开了宋姝宁的院子。 宋姝宁瞧着学以致用骂自己弱鸡的疏影潇洒离去,整个人瘫坐在了凉亭的凳子上,“苍天啊!” 这时候蓝音端着温水走了进来,看到宋姝宁在凉亭里面,她把温水端了过来,“宋小姐,梳洗一下吧,一会儿早饭就送过来了,吃了早饭,咱们开始学习音律,今日第一节课,我们学筝。 宋姝宁:“.......” 这就是所谓的魔鬼训练了吧! 不过还好的是学习古筝的时候,宋姝宁可以坐着,不然她害怕自己站不稳。 她是真没想到,这疏影平日里不苟言笑,好像不喜欢她,教她习武,倒是真的认真,生怕她学不好! “今日奴婢就教宋小姐咱们祁国名曲《与君说》。”蓝音在筝前面坐下,双手搭在琴弦上,“左手压弦,右手拨弦。” 蓝音说着手上就动了起来,流畅好听的音乐传入宋姝宁的耳朵,宋姝宁不解的看着蓝音,“不用学乐谱之类的吗?” “乐谱?”蓝音看了宋姝宁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去拿了一本乐谱递给宋姝宁,“宋小姐想看乐谱,也可以。” 宋姝宁翻开乐谱:“......” 这上面的鬼画桃符是什么?这些字,分开她都认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鬼啊? “这就是乐谱?” 蓝音颔首,“这《与君说》的乐谱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它的弹奏指法,宋小姐可以看看。” 宋姝宁立刻合上乐谱递给蓝音,“是徒儿狂妄了,门外汉不应该随便提问的,蓝音老师你怎么教,徒儿怎么学!” 瞧着宋姝宁如此好学的态度,蓝音反倒笑了,她接回乐谱,放在一边,对着宋姝宁道:“以前我们学琴,也是跟着老师一首一首慢慢学的,或者我可以教宋小姐先吟唱,然后再教宋小姐如何用筝弹奏。” “一切都以老师说了算。” 一个时辰下来,宋姝宁开始怀疑人生了。 她真的太瞧得起自己了! 她跑了一趟恭房回来,橙画已经在房间中等着她了,宋姝宁瞧着铺在桌上的宣纸,她走了过去,“橙画老师,咱们这节课,练字?” 橙画看着面色不好的宋姝宁,笑着道:“是,这节课咱们就放松一下,练字。” 宋姝宁颔首,“不知练字需要主意什么?” 橙画微笑着用镇纸压住宣纸,然后给宋姝宁研墨,“宋小姐先写几个字给奴婢瞧瞧。” 宋姝宁从未写过毛笔字,但是她以前钢笔字写得挺好的,还得过书法比赛的奖,她吸了口气,提起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宋字。 橙画看着宋姝宁提笔的姿势,和她写下来的字,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她道:“看来宋小姐以前并未学过如何书画?” 宋姝宁颔首:“让橙画老师见笑了。” “我们先从握笔开始...” 一整节课下来,宋姝宁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快要废了,看着没怎么进步的字,宋姝宁狂躁地把所有宣纸全部捏成一团,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橙画,“橙画老师...” 橙画深深地吸了口气,“宋小姐上第一节课就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已经午时四刻了,宋小姐先去用膳吧,用了午膳。未时咱们接着上课。” 第36章 被迷住了 一整天下来,宋姝宁简直怀疑人生,她忽然感觉自己的金枝之路可望不可即。 上完最后一节课,她坐在自己屋外的台阶上发呆。 她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所以觉得穿越女学什么都会很快,成功也特别的简单? 那些小说里面写的两个月就成为高手的女主角,到底是怎么学功夫的? 还有,那些经历短短两个月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间谍是怎么学成的? 她自问还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为什么学起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和功夫来,都这么难? 宋姝宁捏了捏还在发酸的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人也是,怎么就不知道循序渐进呢! 一节课两个小时,她一天早上五点不到就要起来上课,要晚上七点才能彻底休息,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有将近十三个小时都在学习! 机器都有休息的时间,她是一个人也会累啊! 就在宋姝宁在心头抱怨的时候,疏影端着宋姝宁的饭菜过来了,“宋小姐用晚膳了,用了完善洗漱之后,应该就可以过去给主子施针了。” 宋姝宁:“......” 呜呜呜,还没有完全休息,她还得去给大佬施针。 对啊,她施针之后也不能休息,还要研读师父留给她的医术,要找到给沈祁渊解毒的方法! 宋姝宁无力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已经逐渐变暗的天空,“没胃口,不想吃。” 疏影看了宋姝宁一眼,走进去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属下吩咐人给你准备热水,你用了晚膳之后去泡个澡,应该会舒服很多。” 宋姝宁没有回答疏影,她在想,自己能不能坚持的下去啊! 但是想想原主的惨死,宋姝宁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今天才第一天自己就打退堂鼓了,在沈祁渊那里肯定也会被看不起的! 她撑着地坐起来,拍了拍手去吃晚饭。 吃了晚饭,又去泡了个热水澡,果然泡了澡之后,人都精神了很多。 宋姝宁穿好衣裳,坐在床上给自己打气,说了很多遍你很棒之后,才起身往外走。 疏影已经在宋姝宁的院中等她了,看到宋姝宁拉门出来,她迎了上去,“快到亥时了,主子的毒快要发作了,请宋小姐快跟我来。” 宋姝宁应了一声,快步跟着疏影朝沈祁渊的院子走去。 疏影把宋姝宁送到竹园门外之后就没有再往里面走了。 宋姝宁进去之后,竹园的门就关上了。 今天墨风不在,宋姝宁自己进去的,沈祁渊没有在摇椅上躺着,而是坐在书房一样的屋子中的桌案前面看公文一样的东西,宋姝宁没有走进去打扰,而是站在外面等着他。 沈祁渊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书房外面的宋姝宁,轻声道:“那边有茶水,稍等我一会儿。” 宋姝宁哦了一声,转身往客厅的矮桌旁边走去,上面有一壶刚泡的茶水,宋姝宁蹲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着茶水走到大大的露台上,昨天没有好好的观赏露台,这露台很大,可以看到湖泊周围的风景,甚至可以看到湖泊对面竹林中的动向。 宋姝宁瞧着倒映在湖面上的竹影慢慢地出了神。 沈祁渊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姝宁伏在围栏上看着远处的竹林,他抬步走过去,“今日学得如何?” 宋姝宁回头看了沈祁渊一眼,看着沈祁渊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月色泛着淡淡的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沈祁渊的脸上,光影交错,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宋姝宁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这样的沈祁渊,她把手中已经被微风吹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站直身子,往屋中走去,“毫无天赋,只能循序渐进。” 她和沈祁渊错身而过,沈祁渊下意识的想抓住宋姝宁的手,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回头看着宋姝宁拿着茶杯放在屋中的矮桌上,又看着宋姝宁站直身子,转身朝自己这边走来。 沈祁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还有一刻钟才到亥时。 他走到宋姝宁方才看风景的地方,“这竹园中的风景要白日里看才好看,晚上四周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宋姝宁撇嘴,“那看来我是没那个福气,看这边的风景了。” 沈祁渊挑眉,“很不顺利?” “小女子才疏学浅,四肢不勤,自然不顺利。”宋姝宁泄气地捂着脸蹲下去。 沈祁渊瞧着之前还信心满满,一天下来就没了信心的宋姝宁,他眼睛眯了眯,“你才刚刚开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宋姝宁捧着脸抬头望着沈祁渊,语气闷闷,“王爷也觉得我是一个特别容易放弃的人对不对?” 沈祁渊眉头微微皱起,他走过去站在宋姝宁面前,语气凉薄,“趁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付出什么心血就退出,是对大家都好,等你学得半成不就的时候,半途而废,那才是真正的浪费人心神。” 他背对着月光,宋姝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宋姝宁可以感受到,沈祁渊特别不高兴。 她猛地站起来,抬头看着沈祁渊。 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宋姝宁才发现自己和沈祁渊离得有多近,她甚至都可以看清楚他的睫毛。 宋姝宁吞了吞口水,他怎么走这么近! 呼吸之间,宋姝宁身上独有的馨香侵入沈祁渊的鼻息,沈祁渊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整个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宋姝宁偏开脸,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只是说我学得不顺利,又没有说我要放弃,王爷怎么这么看不起人?” 沈祁渊握拳咳嗽了一声,“我也只是给你一个忠告,免得你学到一半想要放弃,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宋姝宁握着拳头,过去十多二十年的学考生涯她都坚持下来了,难道还会被这点东西打到了不成? 虽然他们的安排不科学,但是她可以按照科学的来啊! 她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宋姝宁这样想着,眼睛一转,“殿下,可以借你的纸币一用吗?” 沈祁渊朝书房那边歪了一下头,“随意。” 宋姝宁一笑,往里面走了一步,又想到自己来这边的目的是给沈祁渊施针,“不然还是等给王爷你施针之后再去。” “到亥时还有一盏茶的功夫。”沈祁渊率先朝书房走去,“你想写什么?” “王爷你帮我写吧,我的毛笔字写得不怎么好。” 沈祁渊回头看了一眼使唤自己如此丝滑的宋姝宁,挑眉,“行。” 宋姝宁嘿嘿一笑,跟着沈祁渊进了书房,然后对沈祁渊说道:“学习课程表,在中间横着写。” 沈祁渊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按照宋姝宁的要求写下学习课程表几个字。 他笔锋苍劲有力,起笔落笔干净利落,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特别连贯,有那么的行云流水,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却让他写出了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宋姝宁直接看呆了。 等着宋姝宁下一句话的沈祁渊侧首看了宋姝宁一眼,却看到宋姝宁正对着自己方才写下来的那几个字发呆。 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片刻之后才问,“只写这几个字?” “额...”宋姝宁懊恼回神,她竟然被这人写毛笔字的模样迷到了? 沈祁渊嘴角的弧度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他偏头看着宋姝宁,“只写这几个字?” “当然不是。”宋姝宁咳嗽了一声,“但是已经快到亥时了,要不我们改天在写?” “要怎么写你告诉我,或者你自己用笔写一份给我,明日我帮你摘抄。”沈祁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放下笔往外面走去。 宋姝宁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宋大夫手中可是掌握着我的生死大权,我能不对宋大夫好点?”沈祁渊一边说一边解了自己的腰带,往客厅的长榻走去。 第37章 你被逮到了 宋姝宁瞧着在自己面前脱衣裳脱得这么自然的沈祁渊,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过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沈祁渊对她这样纵容绝对不是因为她特别,完全是因为她说过,她能解了他的毒,所以他才会纵着她。 若是她现在说她解不了他的毒的话,她相信,他可以立刻掐死她。 “王爷您放心,我一定尽早把解毒的配方找出来。”宋姝宁说罢,去拿了银针,走过来,看着“先为你施针吧。” 沈祁渊在软榻上躺了下去。 宋姝宁给沈祁渊施针,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沈祁渊的皮肤,这次他的皮肤是温热的,而且拥有肌肉的胸腹都是正常的肤色。 不是小麦色,他的皮肤很白,和他脸上的那种病态白有点不一样。 他就算是身中剧毒应该也没有懈怠过练武吧,不然身材应该不会保持的这么好。 宋姝宁这才发现,以前他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她担心他的身体,也从未打量过他的身材,此时看来,这人还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不紧张的好看,身高也高,身材还那么好。 若不是因为身中剧毒,给人一种快死了的感觉,这京城的贵女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拜倒在他的身姿之下啊。 沈祁渊今天没有被毒火折磨,所以在宋姝宁给他施针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宋姝宁的脸,瞧着宋姝宁变幻莫测的脸,沈祁渊的眉头越皱越凶。 她那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露出可惜,一会儿又摇头叹气的,是在做什么? 见宋姝宁把目光放在自己腹部的肌肉上,沈祁渊眯了眯眼睛,语气轻飘飘地问,“满意吗?” “满意啊!”宋姝宁点了点头,继续施针,“这身材,不当模特儿都可惜了,这简直就是黄金比例。” 不是她说,就他这身材和脸蛋,在现代娱乐圈,光靠脸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咳咳....”沈祁渊脸瞬间通红,不是因为火毒发作,而是因为他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说他的身材好! 被沈祁渊的咳嗽惊醒宋姝宁:“......” 她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缓缓抬头看向危险的看着自己的沈祁渊,呵呵假笑,“王爷,如果我说刚刚那话不是我说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沈祁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姝宁,“宋姝宁,你胆子不小啊?敢在孤的面前垂涎孤的美色。” 宋姝宁手上动作没停,额头上的汗水倒是提前冒出来了,她知道沈祁渊现在不敢乱动,所以她没跑。 “王爷,您要相信我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啊!”宋姝宁不去看沈祁渊的眼睛,专心地给沈祁渊施针,“您在我心中就是那圣洁的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啊!” “还跟孤说上诗词了?”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宋姝宁,你这好色之徒,被孤抓到了。” 宋姝宁:“.......” 怎么会扯到好色上面来了? “王爷,小女比窦娥还冤!” 沈祁渊:“窦娥是谁?” 宋姝宁:“有那么一个人,受了极大冤情的女子。” “什么冤情?”沈祁渊皱了皱眉头,“没翻案?” 宋姝宁:“.......” “王爷我们说说我课程表的事情吧。”宋姝宁看了沈祁渊一眼,“卯时到辰时学武我没意见,但是其他时候的课程时间我觉得可以改一下,一节课一个时辰实在是太长了,改为一节课三刻钟,中间休息一刻钟,又接着上课,这样一天上午就可以上四节课,下午未时四刻上课,上三节课。” 沈祁渊皱了皱眉头,好像在思考宋姝宁的课程安排合不合理。 宋姝宁继续给沈祁渊施针,等沈祁渊思考。 把最后一根银针插入沈祁渊体内之后,宋姝宁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沈祁渊笑道:“这样每天早上武术课,其他时间有七节文化课,我可以有一些休息时间,人也会轻松很多,不知王爷觉得我这个安排合不合理?” “三刻钟?”沈祁渊蹙眉。 宋姝宁颔首,“你别觉得三刻钟很短,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时间已经很长了,三刻钟的时间真的不短了!” 生怕沈祁渊不同意,宋姝宁立刻双手合十,对着沈祁渊祈祷道:“王爷,您也不想小女猝死,然后没人给您解毒治病吧?” “明日一早你自己过来取你的课程安排表吧。”沈祁渊说罢闭上眼睛,懒得再看宋姝宁。 宋姝宁开心地应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她又倒回来,沈祁渊又睁开眼睛看向她,“又怎么了?” “我没看到墨风,一会儿时辰到了,有没有人给您取针,要不要我早就在这里等着,把您的针取了再走?”宋姝宁笑着问道。 “墨风很快就会回来,你回去休息吧。” “好嘞,那我就不打扰王爷您了。”转身快不离开。 这一晚宋姝宁还是没睡好,腿上和手上的酸痛,让她简直无法入睡,第二天直接是顶着一个熊猫眼起床的。 疏影过来敲门,刚刚敲门就看到了穿戴好的宋姝宁,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宋小姐今日这么早?” 宋姝宁呵呵一笑没说话,她昨晚倒是想给自己吃一点自己配的安眠药,但是又害怕吃了之后,今早上起不来,所以干脆在床上翻来覆去,等着时间到。 一夜没睡,宋姝宁可以用完全没精神来形容。 疏影让她扎马步的时候她都快要睡着了。 一早上被疏影打了十几下屁股。 时间到了的时候,宋姝宁是站都站不起来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亮了,疏影这才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宋姝宁,她蹲下身子,细细的打量着宋姝宁的黑眼圈,“昨晚没睡觉啊?” 宋姝宁苦苦一笑,“双手和双腿都痛,怎么都睡不着。” 疏影啧啧两声,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慢慢的就好了。” 宋姝宁不想理她。 疏影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但是想到宋姝宁学得比他们以前学得多,她就没笑了,她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然后把宋姝宁扶起来,“他们一会儿就送早饭过来了,墨风说主子让你早上过去找他一趟。” 宋姝宁一个激灵站起来,脸上瞬间恢复了生机勃勃,“我的课程表!” 原本以为她是可以见到主子而高兴的疏影,听到课程表几个字,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课程表?” 宋姝宁嘿嘿一笑,“有了那个课程表,我学习就不会这么累了。” 宋姝宁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疏影道,“你给蓝音他们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疏影瞧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笑着摇头了摇头,“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呢,这恢复的是真快。” 端着早膳进来的蓝音笑着点头,“是啊,宋小姐已经是很厉害了,我们当年独学一门,才能有如今的造诣,但是宋小姐确要学这么多东西,喊累也是应该的。” 宋姝宁几乎是冲进沈祁渊的竹园的,“王爷,我的课程表写好了是吗?” 坐在书房中桌案后面看卷宗的沈祁渊抬头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宋姝宁,眉头皱了皱,他怎么会在她身上看到风尘仆仆的感觉? 宋姝宁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汗味,眼角一抽,不是吧? 狗鼻子啊? 这点味道他都能闻到? 还露出这么嫌弃的表情?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停下来的脚步,扬了扬眉梢,“不进来?” 宋姝宁摇头,“我就不进去打扰王爷了,您告诉我课程表在哪儿,我直接拿着就走。” 沈祁渊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宣纸,“这里。” 宋姝宁:“......” 第38章 你在讽刺我吗 宋姝宁只能磨磨唧唧的慢慢走上前,尽量不在沈祁渊面前弄出大动作,让自己身上的气息飘入他的狗鼻子里面去。 以免被嫌弃。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做贼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宋姝宁,你偷偷摸摸的当贼呢?” “不是你嫌弃我身上的汗水味道吗?”宋姝宁摆烂的直接走过去拿起沈祁渊手边的课程表。 “嫌弃?”沈祁渊放下手中的公文,偏头看着宋姝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你了?” 宋姝宁努了努嘴,“那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王爷不是皱着眉头,整张脸都透露着嫌弃的味道,那不是嫌弃是什么?” 沈祁渊扶额,接着挥了挥手,“快走吧。” 他只是看她一脸憔悴,身上有些脏乱,完全给他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所以才露出了那种表情,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认为他是在嫌弃她? 沈祁渊看了一眼太过随意的宋姝宁,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你自己去照照你这样子,谁不嫌弃。” 宋姝宁:“......” 还说不是嫌弃! 她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不服气的说道,“王爷若像我这样一整夜没睡,还卯时不到就起来扎马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宋姝宁!” 宋姝宁抬腿就往外面跑。 完了完了,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和大反派叫板了!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冲回院子的宋姝宁确定了沈祁渊没让墨风追过来,她才松了口气,跑去简单的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宋姝宁才去吃早饭,吃了早饭拿着课程表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沈祁渊专门让人给她准备的学堂。 今日第一节课,是青衣在等着她。 看到宋姝宁,青衣站起来对着宋姝宁福了福身子,“宋小姐。” 宋姝宁嘿嘿一笑,然后把课程表直接拍着桌子上。 青衣不解的看了一眼,宋姝宁笑着道:“青衣老师,还一会儿才到辰时四刻,您让其他的老师也过来一趟,这是王爷亲自写的课程表,今后咱们就按照这个课程表来上课!” 青衣上前看了一眼,“一节课只上三刻钟啊?” 宋姝宁疯狂点头,“对对对,而且一节课之后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见青衣皱眉,宋姝宁赶紧接着道,“青衣姐姐,你赶紧把其他老师都喊来,通知她们上课时间。” 青衣原本有点异议,但是想到宋姝宁说这是锐王亲自安排的,她便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去喊其他人,等蓝音、橙画、等人都到了,宋姝宁才把课程安排详细的说了一遍。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嘛。” 蓝音上前看了一下课程表,颔首,“但是若这样的话,一节课,大概只能学一首曲子了。” “够了够了。”宋姝宁道。 “既然如此,若是宋小姐不着急的话,我们自然也没意见。”蓝衣笑着道。 宋姝宁立刻点头,“我完全没意见,我觉得这样安排特别好。” 有了这个课程表,宋姝宁总算是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累了,中午有快一个时辰的休时间,宋姝宁还小眯了一会儿。 晚上去给沈祁渊施针的时候,人都是带着笑的。 沈祁渊瞧着穿着清雅,还特意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的宋姝宁,他眉梢微微一扬,“还梳了个新发髻?” 宋姝宁没想到沈祁渊竟然发现了自己梳的发髻,她当即臭美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着道:“好看吧?我跟着青衣姐姐刚学的新发髻。” 沈祁渊瞧着她挽反了的发髻,摇头一笑,“难怪我觉得哪儿怪怪的。” 宋姝宁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怪吗?” 沈祁渊走过去,抬手把宋姝宁如同麻花一样的发髻放下来,然后在手指上绕了两圈,重新从另一边盘上她的头发,然后用簪子固定。 举手投足之间,他身上那个淡淡的白檀香味道侵入宋姝宁的鼻腔,宋姝宁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的... 脸上也迅速浮上红霞。 沈祁渊做完一系列动作,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宋姝宁的头发,挑了挑眉头,“顺眼了。” 宋姝宁咳嗽了一声,转身去矮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然后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沈祁渊看着动作奇怪的宋姝宁,抬了抬眼皮,“很热吗?” 宋姝宁嗯了一声,“时辰应该还早,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快步朝着外面的大露台走去。 微风轻拂在脸上,宋姝宁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还是热啊? 自己该不会是被沈祁渊勾引了吧? 动心了? 啊呸呸! 那可是沈祁渊! 即便不是反派,但是也是未来的皇帝啊! 皇帝三宫六院。 那些妃子,谁不是一百个心眼? 她如果真的喜欢上沈祁渊,以后进了后宫,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想到自己以后被沈祁渊纳入后宫,然后被冷落,被其他妃子欺负,然后被害死,宋姝宁就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那种道路不适合她! 她这种在宫斗剧里面活不过一集的渣渣,还是封心锁爱,专心在自己金枝玉叶的道路上打野吧! 好歹这条道路上,沈祁渊是她的队友,不是她的男人。 男人靠不住,但是队友还是可以依靠一下的。 在心头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宋姝宁那扑通乱跳的心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那发热的脸庞也冷静了下来。 宋姝宁又在湖边吹了一会儿风,这才往屋里面走去,坐在矮桌前面的垫子上煮茶的沈祁渊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宋姝宁,又给宋姝宁倒了一杯茶,“不热了?” 宋姝宁笑着在沈祁渊对面跪坐下,“外面的风挺凉快的,王爷您还挺有雅兴的,竟然会在这湖面上造这么一个竹苑。” 沈祁渊抬眸看着已经完全恢复冷静地宋姝宁,抬了抬眼皮,“喜欢这里?” “现在说不上来喜不喜欢,毕竟我过来这两日,还没能出来走走。”宋姝宁说到这里想到自家爹爹每上五天的班就会回家休息一天,宋姝宁眼睛瞬间一亮,她转了转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沈祁渊,“王爷,那些官员每当值五日都能休息一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五日,休息一日啊?” 沈祁渊就知道她眼睛一转准没好主意。 “不是都调整了课程表了,还要休息?”沈祁渊蹙眉,“你是不是把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宋姝宁立刻摇头否认,“劳逸结合嘛,短短的休整,是为了更好的学习,王爷,我这都是为长远着想,要有玩有学,才能长久坚持嘛!” 宋姝宁说到这里,退了一步道,“但是我保证,学武,我一天都不耽搁,每日卯时到辰时,雷打不动?行不行?” 沈祁渊挑眉,“听说你会作诗?” 宋姝宁:“这和我休息有什么关系吗?” 沈祁渊又给宋姝宁倒了一杯茶,然后把茶杯往宋姝宁面前推了推,“你作一首诗来夸夸孤,孤高兴了,就允了。” 宋姝宁:“........”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要骂人的模样,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问,“为难你了?那算了。” 宋姝宁在脑海里面想了半天,那些先圣的诗词好像没多少是夸男人的啊! 夸女人的是不少,若是让她拿来夸眼前这人的话,这男人得杀了她吧? 要不她自己随便整一首? 宋姝宁站起来,起势,作诗: “君子如玉立于世,身姿如风含蕴中。” “提笔落字才情显,目转流光含深意。” “满腹才华无处使,胸怀壮志却成空。” “志藏心底隐山中,前尘过往皆为风。” 宋姝宁说完才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疯了吧! 这是夸人吗! 她到底把什么字凑在了一起! 沈祁渊眯眼看着宋姝宁,手指在杯沿上轻轻划过,语气幽幽,“宋姝宁,你最后两句诗是在讽刺孤吗?” 第39章 劳逸结合 宋姝宁拼了命地摇头,她腿软的又跪坐了回去,“王爷,如果我说我作的这首诗,并没有什么深意,完全只是因为顺口,你信不信?”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胆小怕死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依旧冰冷,他冷哼了一声,捏着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宋姝宁,在你眼中,孤就这么好骗?” 一向不爱下跪的宋姝宁,立刻跪直了身子,“王爷,小女所言句句属实啊!主要是小女没有作诗夸过人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女这一次吧!小女再也不胡乱作诗了!” 以后除了背先圣的诗词,她再也不随便自己乱作诗了! 沈祁渊瞧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下跪的宋姝宁,垂眸隐下自己的笑意,“休息日没有了。” “王爷....”宋姝宁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要有休息日,我才能有空隙研究医书,才能更快的给您找出解药啊。” 她还得给她娘弄玉肌膏呢,没时间怎么弄啊? 沈祁渊眯了眯眼睛,抬眸审视着宋姝宁,宋姝宁瞧他看过来,她立刻举起自己的右手发誓,“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昨天晚上她看医书看到子时,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太累的缘故,根本怎么看进去。 如果每五日有一日休息的时间,那她不但可以出去逛逛,剩下的时间还可以研读医书,给娘亲弄玉肌膏,给沈祁渊找解药配方。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沈祁渊好像在思考宋姝宁这话的可信度,片刻之后他蹙眉,“你打算用多久时间找到为我解毒的配方?” 宋姝宁抿了抿嘴,其实她看原小说的时候,原主师父出现的时候沈祁渊也找过原主师父,里面神医提到过,若是要解了他体内的火毒,需要西藩国雪山之巅的冰山雪莲为药引才能解毒。 但是,她所学的知识中,这雪莲好像不能缓解他体内的毒,而且这西藩国宋姝宁不知道位置在哪儿,但是雪山一般都是在高海拔的地方,这冰山雪莲肯定不好找。 不过,这人解毒是志在必得的,这个世界又是被人创造出来的小说世界,说不定这里面所说的雪莲和她所认识的雪莲不一样呢? 所以按照她看的小说去找一下,说不定这雪莲真的可以作为药引解了他体内的毒呢? “其实,我在一本古籍中的确看到了解火毒的药引。”宋姝宁抬头看着沈祁渊,“只是这药引应该不好找。” 沈祁渊坐直了身子,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姝宁,“是什么?” “西藩国雪山之巅的天山雪莲。” 沈祁渊眉头皱了起来,“西藩国的雪山之巅?据我所知,西藩国的雪山不少,哪一座?” 宋姝宁:“......” 这不是为难人吗? 那原书也没有说是哪一座雪山啊! “最高的那一座。”宋姝宁面不改色地说。 沈祁渊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宋姝宁这话的可信度。 宋姝宁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屁股坐在小腿上,然后坐在垫子上,把自己有些发麻的腿慢慢往前放... “墨风。”沈祁渊喊道。 一直没有出现的墨风落在露台上,快步走了进来,抱拳拱手,“主子。” “派人去西藩国找。” 墨风应了一声是,转身朝着露台走去,接着一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宋姝宁瞧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眼睛都在发光,像是装着很多会闪烁的星星一样,“王爷,我也可以学习轻功吗?” 沈祁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站了起来,“你还是先把马步扎好吧。” 他抬步朝着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给自己脱衣裳,等他走到床榻前面的时候,上半身已经脱光了。 宋姝宁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完全是目不斜视,她垂着眼眸去拿了银针,走到长榻旁边坐下,开始给沈祁渊施针。 沈祁渊一直盯着她的,见她今天竟然又对自己的身材不为所动了,他眯了眯眼睛。 昨儿个还如此垂涎他的身材,甚至到了发呆的地步,今晚却目不斜视了? 昨天自己把她给吓到了? 还是先前让她作诗之后给她吓到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祁渊心头一沉,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在意宋姝宁的心情? 这宋姝宁不过是能为他解毒的大夫,而他之所以和她交易,是因为她以后对他还有用处。 自己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告诫了自己之后,沈祁渊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宋姝宁。 宋姝宁给沈祁渊施针完抬头就发现沈祁渊都睡着了,害怕给沈祁渊吵醒,宋姝宁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悄无声息的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姝宁又停下了脚步,她折回来去露台上喊了几声墨风的名字。 嗯,没人。 墨风已经被沈祁渊吩咐去喊人找雪莲了。 那一会儿他身上的针谁来取啊? 宋姝宁跑到沈祁渊放在露台上的摇椅上坐着休息,等着一会儿时间到了,自己去给沈祁渊取针。 不只是微风吹得很轻柔,宋姝宁觉得很放松,还是因为竹子摇曳间发出的声音成了宋姝宁的催眠曲,宋姝宁的眼皮逐渐开始打架,最后上眼皮应了,搭在下眼皮上面,直接睡了过去。 墨风办完事情回来发现宋姝宁在露台上睡着了,他想过去把宋姝宁喊醒,却又惦记沈祁渊的银针没取,所以干脆先没管宋姝宁,抬步往沈祁渊的屋内而去。 看到正睁着眼睛发呆的主子,墨风走了过去,他一边给沈祁渊取针,一边低声对沈祁渊道:“主子,宋小姐在外面露台上睡着了。” “她还没走?”沈祁渊挑眉。 墨风摇头,“属下觉得宋小姐应该是想留下来给您取了针再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何睡着了。” 沈祁渊没有说话,等墨风给自己取了身上的针,他站起来换上衣裳和外袍,往露台而去。 看着沉沉睡过去的宋姝宁,沈祁渊叹气朝她走过去。 墨风担心自家主子的身体情况,连忙上前道:“主子,属下来吧。” 沈祁渊收回动作,看了墨风一眼。 墨风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挠头一笑,“属下忘了,属下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属下先行告退。” 说完直接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主子刚刚那个眼神好危险,幸好他反应及时跑得快! 沈祁渊看了一眼这么大动静都没有被吵醒的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昨天累了一天,昨晚还没睡,今天又累一天,先前还那么紧张,难怪你睡得这么香。” 他躬身去把宋姝宁抱了起来,宋姝宁不但没醒,还在沈祁渊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接着睡。 沈祁渊垂眸看了一眼把头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宋姝宁,那一贯清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柔和。 他抱着宋姝宁回到宋姝宁院中的时候,还在等着宋姝宁的疏影直接瞪大了双眼,宋小姐怎么是主子亲自抱着回来的? 她连忙迎上去,“主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祁渊一个眼神制止了。 疏影赶紧闭嘴去把宋姝宁的房门打开,沈祁渊走了进去,抱着宋姝宁进了卧房,把她放在床榻上,宋姝宁躺在床上之后,整个人往里面滚了一圈,沈祁渊见状皱着眉头,去帮她把棉被拉来盖上。 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疏影,差点尖叫出声,主子竟然!给!宋小姐!盖被子! 沈祁渊转身回来就看到疏影愣愣的看着自己,他皱眉,抬步往外走。 疏影赶紧跟上。 出去之后,她把宋姝宁的房门关上,然后迈下台阶。 沈祁渊站在院中看了疏影一眼,沉声道:“明日通知其他人,再上三日,就让她休整一日。” 第40章 王爷抱她回来的 宋姝宁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早上都不是自己醒的,是被疏影喊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着正抱着长剑站在自己床前的疏影,她打了个哈欠,再伸了个懒腰,才坐起来问疏影,“疏影师父,我怎么回来了?” 疏影睨着宋姝宁,“你不回来,难道还想在主子那边睡了?” “绝对没有。”宋姝宁翻身下床去洗了把脸,穿上自己平日练功穿的衣裤,“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疏影语出惊人,“主子把你抱回来的。” 宋姝宁整个人僵住,她回头看着疏影,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是主子亲自把你抱回来的。”疏影撇了撇嘴,抱着剑往外走,“还愣着做什么,练功了。” “哦哦。”宋姝宁慌忙跟了上去。 又挨过了三日,宋姝宁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休息日,不过她还是一大早不到卯时就被疏影给拉起来练功了。 但是,今天她的精力特别好,练完功,还有精神洗澡,然后把青衣喊来给她打扮了一番,然后兴致冲冲的往的竹园跑去。 沈祁渊瞧着今儿个特意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的宋姝宁,放下手中的公文,“为了看这竹园风光,还特意梳妆打扮一番?” 宋姝宁只在他的书房门外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往露台跑去了,看到周围的风景,宋姝宁感叹了一句,“的确漂亮。” 然后又跑回沈祁渊的屋内,对着沈祁渊道:“我要去逛街!” 做玉肌膏需要药材,她得去买些药材回来。 沈祁渊挑眉,“你不是说休息就在附近逛逛,然后好研读医书?” “我想买点药材。”宋姝宁看走到沈祁渊面前去,嘿嘿一笑,“王爷您就准了吧。” “要买什么药材,我让墨风他们给你买回来。”沈祁渊沉着脸,“我需要的是你一鸣惊人,你若常出现在世人面前,是达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的。” 宋姝宁:“......” 她手上有那么多金子呢,要是遇到个商机什么的,投资一下也是可以的啊! 她总不可能一直朝着家中伸手要钱吧,总要有点自己傍身的东西啊。 “我戴斗笠好不好?”宋姝宁双手合适,满脸祈求的看着沈祁渊,“我保证,在未时之前一定回来!” 沈祁渊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接着起身,“换身衣裳。” 宋姝宁抱着沈祁渊给自己的青衫,眉头皱了皱,“这...” “我十年前的衣裳,你应该能穿。”沈祁渊面不改色的说道。 宋姝宁哦了一声,抱着衣裳往自己的院子跑,换了衣裳之后,又把自己脸上的妆容给卸了,然后又喊来青衣给自己梳妆。 “给我打扮成那种翩翩公子吧。”宋姝宁仰头看着青衣,“可以吗?青衣姐姐?”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蓝音她们挺喜欢宋姝宁这个不娇纵但是很活泼的小主子的,青衣笑着颔首,“自然可以,奴婢的化妆术可是能以假乱真的,您出去啊,绝对不会有人看得出您是女子的。” 青衣手上开始给宋姝宁重新束发,“但是,前提是宋小姐不要开口说话哦。” 宋姝宁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粗狂的说道:“那我这样说话呢?” “像是咳坏了嗓子的歌姬。”宋姝宁忽然抬手捂着自己的嗓子,对着镜中的青衣喊道:“宝娟,宝娟我的嗓子...” 青衣抬眸看了宋姝宁一眼,眉头微蹙,“宋小姐?” 宋姝宁放下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青衣,“不好笑吗?” “噗嗤。”青衣笑了一声,“宋小姐,你可太有趣了。” 宋姝宁嘿嘿一笑,“挺好笑的吧?” 在青衣的巧手之下,宋姝宁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看着镜子中自己柳眉变成了英气十足的剑眉,好看的桃花眼因为埋了鱼线变成了细长的丹凤眼,鼻子也变得高挺了许多,就连她嘟嘟的嘴唇现在都变成了薄唇... 除了脖子上的喉结之外,宋姝宁几乎是换了一张脸。 她佩服的转身对着青衣竖起大拇指,“青衣姐姐,有了你这化妆术,世上何须易容术啊!” “何为易容术?” 宋姝宁咬住自己的舌头,她忘了,这本小说里面,最先知道易容术,且最先用易容术的人,好像是沈祁渊。 现在这些人应该都还不知道。 “我乱说的。”宋姝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的点头,“青衣姐姐,你这换脸的化妆术,一定要教我。” “好,以后都教您。”青衣笑着说道。 “那我去逛街了,回来我给你们带礼物!”宋姝宁说完飞快的朝着外面跑去。 青衣瞧着如同蝴蝶一样飞走的宋姝宁,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边沈祁渊也贴上了人皮面具,看到宋姝宁走来跑进来的时候,他眉头一挑,自己十三岁穿的衣裳在她身上还正合适。 宋姝宁进来没有看到沈祁渊,她往四周看了一眼这里除了眼前这个陌生的侍卫大哥,好像没有其他人了,她走到一身玄色常服的沈祁渊面前,问,“侍卫大哥,王爷呢?” 沈祁渊:“......” “走了。”沈祁渊抬步往外走。 宋姝宁:“?” 她追上去,够着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沈祁渊一眼,“王爷?” 这人不会现在就已经发现了西域的易容术吧?脸上戴的人皮面具? 沈祁渊嗯了一声,“青衣的化妆术不错,果然把你改头换面了。” 宋姝宁也赞同他的这话,她跟着沈祁渊爬上了马车,又发现了不对,“王爷,您陪我去逛街吗?” “出门之后别唤我王爷了。”沈祁渊睨了宋姝宁一眼。 “那唤兄长?”宋姝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青衫,“毕竟穿的都是您少年时候的衣裳。” “可以。”沈祁渊收回目光,“直接去药铺?” “万金楼也去一趟吧,我还想买一点珍珠。”珍珠磨成粉加入玉肌膏里面,定能事半功倍。 沈祁渊眉头皱了皱,“想要珍珠?我让墨风他们去给你买些刚开出来的珍珠,比在万金楼买便宜多了。” “能在源头进货那肯定最好不过了。”宋姝宁笑着点头应下来,“那就先去药铺吧,然后再去那些首饰铺子逛逛,我说了要给青衣姐姐她们带礼物。” “她们的首饰可比你那些首饰好。”沈祁渊睨了宋姝宁一眼,“你还是别费心思了。” 宋姝宁:“......” 两人进了城直接去了一家药铺,宋姝宁把弄玉肌膏所需的药材都买了,这才出了药铺,然后在街上逛,就在这时候一队人马忽然从过来把过路的百姓全部推开,“全都让开!” 宋姝宁被他们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沈祁渊眼疾手快拉住了宋姝宁,他皱着眉头,正要问旁边跟着他的侍卫怎么回事。 就看到龙辇在一队御林军的护送下疾驰而来。 沈祁渊眉头微蹙,皇帝提前回宫了?为期十天的狩猎结束了? 宋姝宁也看到了疾驰而来的龙辇,她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着皇帝看着这么着急?” 在皇帝的车架后面,没有跟着后宫嫔妃的车架,而是骑着马狂奔而来的宋守义。 宋姝宁心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沈祁渊也沉沉的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赶紧去打听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辇穿过长街往御街的方向而去,那些来势汹汹的御林军也随着消失,街道上又很快恢复了热闹。 就像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事情不成发生过一样。 第41章 宋姝宁你不能慌 看到了那个场景,宋姝宁完全没有了逛街的兴趣,她没有继续逛街,找了个铺子给青衣她们几人一人挑选了一个珠翠金簪就让沈祁渊回去了。 沈祁渊见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不是特意出来逛街的,不多看看了?” 宋姝宁把几个盒子收起来,摇头,“不看了,反正兄长你也不喜欢逛街。” 这时候沈祁渊派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了,他在沈祁渊耳边低语了两句,沈祁渊的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宋姝宁瞧着沈祁渊脸色不好的模样,低声问道:“皇帝要死了?” “猎场的确出现了刺客,是之前被皇帝罢黜官职的官员家眷,不过皇帝没受伤。”沈祁渊看着宋姝宁,“被皇帝一时兴起喊着一同狩猎的宋姝筠,替他挡了一箭,据说伤在胸口,生死不知。” 宋姝宁心头一沉,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宋姝筠竟然去给皇帝挡箭?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事情都不按照小说的设定走了? 原本应该去猎场的沈祁渊没有出现在猎场,而应该被皇帝欣赏的陆时宴没有了消息,宋姝筠反而被皇帝看重,选来教公主功夫,现在,宋姝筠还舍身为皇帝挡箭? 她离开猎场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的模样,沉声道:“你先别急,宫中有御医,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宋姝宁摇头,“我要进宫。” 她抬头看着沈祁渊,“我得回家一趟,我家中有我前些日子专门让人打制的手术刀,还有我师父给我的续命丹,我回拿...” 宋姝宁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她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求你送我进宫,好不好?” 想到她离开猎场的时候,宋姝筠给她说的话,和宋姝筠给她的金子,宋姝筠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如今也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妹妹的。 而她,也早在不知不觉之间,把宋姝筠当成了亲姐姐。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在危险中而什么都不管。 “你别着急。”沈祁渊沉声道,“我想办法,让人送你入宫。” 宋姝宁哭着点头,她脚步慌乱的往外走,“我要先回家一趟。” 沈祁渊一把抓住魂不守舍的宋姝宁,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宋姝宁看着自己,他沉沉的喊了宋姝宁一声,“宋姝宁,看着我。” 满脸是泪的宋姝宁抬头看着沈祁渊,沈祁渊沉声道:“宋姝宁,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你姐姐的伤势,但是你是大夫,你若慌了神,你姐姐怎么办?越是乱的时候,你才越要冷静,知道吗?” 宋姝宁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但是他那熟悉的声音却又能安抚她的心神,她逐渐平静下来。 沈祁渊松开宋姝宁的肩膀,宋姝宁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我不能慌,我若慌了,谁来救她,我不能慌。” 看到宋姝宁逐渐冷静下来,沈祁渊又引导着宋姝宁问,“你现在要回家拿什么?” “我师父给我的续命丹,和我的手术刀。”宋姝宁抬头看向沈祁渊,“你先送我回家一趟。” 沈祁渊颔首,带着宋姝宁往外走,上了马车,侍卫赶着马车朝着宋姝宁家中疾驰而去。 宋姝宁下了马车,冲回家中。 沈祁渊则直接吩咐暗卫去长公主那里拿令牌。 宋姝宁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已经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容,一脸素颜,还换了身上的衣裳。 沈祁渊依旧坐在马车中等着她,看到她知道换衣裳洗干净自己脸上的妆容就知道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沈祁渊吩咐侍卫赶车,侍卫又赶着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跟着追出来的萧氏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皱着眉头,“这丫头这么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姝宁刚到御街,暗卫也带着长公主府的令牌到了。 沈祁渊接过暗卫手上的令牌递给宋姝宁,“拿着令牌直接告知宫门的守卫你的身份,宫中有人会带你去见皇帝,到了皇帝面前,你直接告知皇帝你是柳洳陌徒弟的身份。” “我若告知皇上我的身份,会不会对你...” 沈祁渊瞧着现在还有心思担心自己的宋姝宁,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宋姝宁的脑袋,“现在救你姐姐最要紧。” 宋姝宁抿了抿嘴,她抬头看着沈祁渊,“我会尽量隐瞒我是神医徒弟的身份的。” 其实如果不是她看了小说,原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神医,她包括她的家人都只以为她师父是个普通的大夫。 “去吧。”沈祁渊轻声道。 宋姝宁下了马车,朝着御街跑去,刚跑到宫门口就被御林军拦住了去路,“什么人!” 宋姝宁拿出令牌,“我乃兵马司副指挥使宋守义之女宋姝宁,听闻长姐为救皇上中箭,特来送续命丹!” 御林军看了一眼宋姝宁手中的令牌,沉声道:“等着,我让人去通报!” 养心殿。 因为这边是皇帝平日休息的地方,离着宫门最近,宋姝筠直接被皇帝安排到这边来了。 宋守义也是第一次来皇宫,瞧着皇帝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在皇帝的养心殿,他是差点吓死了过去,但是这是皇帝的决定,他又不敢反驳。 不过还好皇上没让女儿睡龙床,而是把女儿安置在外殿的软榻上。 看着跪在软榻前方给女儿诊脉的御医,宋守义眼里露出担忧之色,“筠儿,她如何了?” 皇帝也沉着脸站在一边,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宋姝筠,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当时那么多人,唯独她直接飞身到他面前挡住了朝他飞来的箭矢。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一个女人不顾生死,来救他! “救活她,否则你们跟着一起陪葬!”皇帝阴沉的对着跪在地上的御医说道。 御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宋小姐所中的箭上有毒,虽然服了解毒的药,但是这箭在心脏旁边,不能随意取箭,否则若是碰到了心脉,那宋小姐必死无疑啊...” “那你们就想方法把不碰到她的心脉,把箭取出来!” 御医慌忙跪在地上,“皇上,这...箭所在的位置很是凶险,臣不敢妄动啊!” “废物!”皇帝一脚踢在御医的肩膀上,厉声道;“要你们有何用!” 就在这时候长贵疾步而来,“陛下,外面御林军称有一个自称是宋小姐妹妹的女子,来给宋小姐送续命丹。” 皇帝眉头微蹙,“续命丹?” 如梦初醒的宋守义连忙道:“对对对,我的二女儿,她曾经跟着一个游医身边学了医术,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 皇帝闻言看了长贵一眼,“还不快请!” 长贵应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那个守着宫门的御林军回来的时候,对宋姝宁的态度好了很多,恭恭敬敬的请着宋姝宁进去,宋姝宁心头焦急,道了一声谢,就进了宫,一个太监带着宋姝宁往皇帝的养心殿而去。 一路到养心殿,宋姝宁几乎是用跑的,进了养心殿,宋姝宁正要下跪给皇帝行礼,就听皇帝道,“不必多礼了,你是来给你姐姐送续命丹的?” 宋姝宁连忙拿出盒子,“这是臣女师父在臣女回京的时候给臣女的,她说这个在命在旦夕之时,可续命几日。” 皇帝眼睛一眯,“有这种丹药?” 宋姝宁担忧的看向躺在软榻上奄奄一息的宋姝筠,“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没吃过...” 皇帝:“......” “有没有效果,你先给你姐姐吃了试试啊。”宋守义站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宋姝宁抬头看向皇帝,皇帝让开身子,“去吧。” 第42章 手术救人 宋姝宁慌忙走过去取出丹药捏烂,然后一点一点的喂到宋姝筠的嘴里,接着去拿了水,扶着宋姝筠就着水把丹药吞咽了下去。 看到宋姝筠胸前那根长箭,宋姝宁的眼眶逐渐变得通红,看着宋姝筠把丹药都咽下去了,宋姝宁才把她放平,看向御医,“我姐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小姐这箭射在心脏旁边一点点的位置,若是贸然拔箭的话,恐伤心脉,丢了性命啊!”老御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虽然是太医院的院首,但人老了,手容易抖,皇上又这么看重这宋小姐,他怕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到时候陪葬啊!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老臣和其他的同僚会诊商量商量?” 宋姝宁已经蹲下给宋姝筠诊脉了,听到御医的话,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箭上有毒,姐姐虽然中箭之后立刻服下了我给她的解毒丸,余毒不至于要她的性命,但是这箭再不取出来缝合伤口的话,她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你这说得简单,但是取箭也有很大风险的,若是碰到心脉,流血不止的话,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御医很看不惯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丫头,“反正我们是做不到一点风险都没有的把箭取出来。” 宋姝宁皱着眉头站起来,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御医,“我没说让你们取箭。” “不是我们取,谁来取?”御医瞪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难道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来取?” 宋姝宁不和御医争口舌,她侧眸看向正眯着眼打量自己的皇帝,接着跪在地上,“请皇上允许臣女亲自为长姐医治。”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宋守义见状也跪了下去,“皇上,既然御医们没有办法,不如就让臣的女儿试试吧,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样等死啊。” “皇上啊,臣等去会诊商议,总会有办法的,切不可妄动啊!”老御医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那些在外面等着的御医也跟着他喊道:“是啊,陛下。” 皇帝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挺直腰背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姝宁,“你可有把握救活你姐姐?” “我姐没死。”宋姝宁倔强的看着皇帝,沉声道:“我有把握把那支箭取出来。” 她的手术工具,全都是按照现代的要求打造的,她还提炼了酒精,她手上所有的工具,都比太医院那些人手中的靠谱。 而且,她西医本就修的外科,她的手用镊子剥了无数个生鸡蛋,从未手抖过。 “大言不惭!无知小儿!”老御医听着宋姝宁的话,直接竖着胡子大骂道:“你可别为了逞一时之能,害了你姐姐的性命!”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宋姝宁脸色冰冷的看向御医,沉声道:“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别在这里嚷嚷!” “你好大的胆子,你...” “够了!”皇帝冰冷的打断老御医的话,垂眸看着宋姝宁,“那就交给你了,你若治好了你姐,朕重重有赏,若是治不好...” “臣女任凭皇上处置!”宋姝宁冷声道。 “好,是个有魄力的。”皇帝说罢冷冷地瞪了老御医一眼,“滚!” “陛下,臣女需要麻沸散,和止血散。”宋姝宁站起来,“那些药物,臣女家中没有准备。” 皇帝对着长贵道:“去取。” 长贵立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皇帝也带着那个御医走了出去,宋守义走过去拉着宋姝宁站起来,“宁儿,你有把握救你姐姐吗?” 宋姝宁站起来,侧首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宋姝筠,沉声道:“这里的工具不全,我只能先把她的箭取出来,我不知道她的内脏是否出血,希望没能伤到细小的经脉。” 否则她光靠肉眼,肯定是不能帮她把那些经脉重新连接在一起的。 “你尽力而为,一定要救你姐姐。”宋守义红着眼眶看了宋姝筠一眼,“一切都交给你了。” 宋守义刚出去没一会儿,长贵就带着宋姝宁所需要的麻沸散和止血散回来了,宋姝宁拿了适量的麻沸散化成水,扶着宋姝筠喂宋姝筠喝下去之后才抿了抿嘴问:“不知道太医院是否有擅长外伤的年轻大夫。” 宋姝宁特意在年轻大夫上面加重了字音,她不想一会儿的助手,在自己身边指手画脚。 “今年新晋的御医孙鹤鸣是个年轻人。”长贵笑道。 宋姝宁颔首,“劳烦公公把这个孙御医请进来,我想让他给我当助手。” 长贵应了一声退出去,没一会儿一个样貌清秀对的青年大夫走了进来。 宋姝宁只抬眸看了对方一眼,便朝对方行礼,“有劳孙御医了。” 她虽然才跟在悦礼身边学了几日的礼仪规矩,但是如今行礼已经有模有样的了,完全和之前沈祁渊说的不伦不类是两个人。 孙御医没有多说,问,“不知小姐要我帮你做什么?” 宋姝宁拿出自己裹在收纳袋中的工具,然后取下酒壶,倒入旁边的盆中,把那些工具全部都浸泡在酒精中,自己也用酒精消毒洗手之后,把工具全部都拿出来,“稍后请孙御医从旁协助我。” 宋姝宁拿着剪刀剪开宋姝筠的衣裳,然后把她消过毒之后晾干的蓝布铺在周围,“请帮我在点一些灯。” 孙御医没有多说,照着宋姝宁的做,等点了灯回来,他看到宋姝宁已经把宋姝筠的胸口用小刀划开了。 他睁大双眼,这姑娘要做什么? 她竟然要给自己的姐姐开肠破肚吗? 他还未缓过神来,宋姝宁已经让他地工具了,“腹壁牵开器。” “什么?” “最大的架子,递给我。”宋姝宁头也不抬。 孙御医赶紧把上面摆着的最大的那个架子递给宋姝宁。 整个手术过程用了快两个时辰,过程之中,孙鹤鸣比宋姝宁还要紧张,看到最后宋姝宁把宋姝筠的伤口完全缝合,然后用酒精把她伤口周围消毒包扎好后,他还伸手去探了一下一下宋姝筠的鼻息。 感觉到宋姝筠微弱的鼻息,孙鹤鸣眼睛都瞪大了,他偏头看着宋姝宁,“真的还活着!” 宋姝宁其实也很紧张,这些手术用品虽然是她之前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专门找人打制的,但是古代条件根本比不上现代,虽然有麻沸散,但是没有氧气,没有输血工具,也没有那些高科技的设备。 所有的一切只能靠她的一双手和一双眼睛,她是真的怕宋姝筠死在手术台上,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姝筠等死... 听到孙鹤鸣那句还活着,宋姝宁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去给宋姝筠诊脉,片刻之后才露出了笑脸,“脉搏虽然微弱,但也还算平稳。” “宋小姐,不知你师从何人?”孙鹤鸣简直不敢相信这十几岁的姑娘竟然能办到太医院那些老御医都没办法办到的事情。 “家师只是一介游医。”宋姝宁起身去收拾自己的那些工具,她把工具重新消毒,然后全部装回收纳袋里面,看着空空如也的牛皮壶,宋姝宁撇嘴,“又要重新提炼酒精了。” “不知酒精为何物?”孙鹤鸣有些好奇的看向宋姝宁。 人治好了,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宋姝宁回道:“是浓度比酒更高的消毒水。” 孙鹤鸣正要问要如何提炼,就看到宋姝宁转身往殿外走去了,他慌忙跟着走过去,赶在宋姝宁前面打开了殿门,殷切地对着宋姝宁道:“宋大夫,您请!” 第43章 留在皇宫养伤 皇帝被劝着去旁边的偏殿休息了,宋守义一直等在外面,太医院的御医们想亲眼看着宋姝宁出丑,所以没走。 看到殿门被打开,那老御医最先走上来,他沉着脸看向对宋姝宁态度殷切的孙鹤鸣,“怎么样了?” 孙鹤鸣笑着道:“宋大夫医术高超,箭取出来了,人也没事了。” “当真?”宋守义面上一喜,连忙走进殿内要去看宋姝筠的情况。 老御医也要走进去,宋姝宁伸手一把拽住宋守义,也拦住了老御医,“先让人找干净的亵衣来给她换上。” 皇帝也听到了动静,他从偏殿里面走出来,“如何了?” 孙鹤鸣赶紧拱手道:“回陛下,宋大夫医术高超,取出了宋小姐胸口的箭,宋小姐现在也平安无事了。” 皇帝闻言眼睛一眯,看宋姝宁的眸光都更深了一些。 一个小姑娘,竟然比他太医院的御医还厉害? 皇帝刚刚听到了宋姝宁的话,所以没有立刻进去看宋姝筠,而是吩咐宫女去准备干净的新衣伺候宋姝筠换上。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才侧眸看向宋姝宁,“你可有想要的赏赐?” 宋姝筠现在没事了,宋姝宁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了,听到皇帝这么说,她立刻问,“陛下,臣女可以要金子吗?” 她觉得金子是真香的,有了金子她可以做很多事情,还可以不用伸手问父母要钱,多好啊! 皇帝没想到宋姝宁竟然会提出这种小要求,他还以为宋姝宁会借着此事,要求自己封她当个御医呢。 这竟然只是想要金子? 皇帝当即大手一挥,沉声道:“宋守义之女,妙手回春,救人于生死之间,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丝绸百匹。” 宋姝宁光听着就感觉自己现在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声喊道:“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瞧着她现在的模样,完全没办法和先前那个沉着冷静的大夫联系在一起。 他摆了摆手,“接下来可还要注意什么?” 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殿门,“此后就是静养,现在长姐已无大碍,长姐可以回家静养。” 皇帝听到宋姝宁的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宋守义也在一旁说道:“既然小女已经无碍,那的确应该回家养病,陛下体恤,把她带回皇宫医治对我们家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了,断不可再打扰皇上和各宫娘娘。” 宋姝筠一个外臣之女,在皇宫养病,的确于理不合。 皇帝想到宋姝筠中箭之后躺在自己怀中说的那句,“皇上您没事就好。”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在一起一般。 他当时是真的害怕她死了。 他也很确定自己很想把这个愿意为自己舍弃性命的女子留在身边。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就传来皇后驾到的声音。 皇帝侧眸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皇后,“不是让你们慢些回来吗?怎么这么赶?” 皇后面色焦急的走到皇帝身边,“臣妾听闻皇上遇刺,心头焦急,就赶紧摆驾回宫了。”说着叹了口气,“在路上在听说是宋家大小姐给皇上您挡了箭。” 说罢往殿内看了一眼,“宋小姐如何了?” “目前性命是无碍了。”皇帝道。 宋姝宁静静地听着皇帝和皇后的对话,倒是没有立刻再提让宋姝筠跟着他们回家的事情了。 皇后颔首,“听说伤的不轻?” “的确上的不轻,差点要了性命,所幸她有个医术不错的妹妹。”皇帝目光扫了垂着头的宋姝宁一眼,“御医都没办法的伤势,宋二小姐倒是治好了。” 皇后这才看向宋姝宁,“没想到宋二小姐不但诗词作的很好,竟然还会医术,而且好像医术高超?” “谢皇上和娘娘谬赞。”宋姝宁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垂着头道。 皇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侧首对着皇帝道,“陛下,这宋大小姐虽然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毕竟伤在胸口,宫中有御医、药材也是常备着的,在宫中养伤应该比回府上养伤要方便一些,不如就让宋小姐去臣妾宫中养伤吧?” 皇帝侧首看了皇后一眼,“皇后?” 宋姝宁不解的看向皇后,其他皇后妃子都是担心有女人又入了皇帝的眼,怎么这皇后还非要把外臣之女留在后宫啊? 是生怕皇上不会对她姐起了心思吗? 皇后把皇帝眼中的心思看在眼里,又对着面上满是诧异的皇帝轻声道:“宋大小姐救了陛下,咱们总不能忘恩负义,让她住在臣妾宫中,臣妾亲自照顾她,直到她恢复,这才不会寒了宋大小姐的心。” 瞧着皇帝眼中的探究之色消失,皇后才露出笑意,“陛下觉得呢?” 皇帝侧眸看向宋姝宁和宋守义,“你们父女觉得如何?” 宋姝宁皱了皱眉头,她出宫之后,是要回竹园的,肯定不能天天在家照顾宋姝筠,父亲母亲的确不怎么可靠... 只是就怕这个皇帝对宋姝筠见色起意啊。 “姐姐胸口处的伤口半月后需要拆线,之后就需要涂抹去疤药。” “宋小姐半月后进宫一趟就是。”皇后笑看着宋姝宁,接着道:“至于祛除疤痕的药膏,皇宫多的是,这点宋小姐就不必担心了。” 宋姝宁冲着皇后福了福身子,“娘娘说的是。”说罢看向宋守义,“父亲觉得呢?” 皇帝和皇后都那样说了,宋守义能怎么办,只能跪在地上道:“臣谢陛下、皇后娘娘体恤臣女。” “宋大人快起来。”皇后伸手去扶着宋守义站起来,笑着道:“宋大小姐救驾有功,应当重重有赏,待宋大小姐恢复之后,她的赏赐跟着她一同回去,如何?” “一切都由皇后做主吧。” 皇帝的话音刚落,殿内给宋姝筠换衣裳的婢女打殿门出来了,皇后抬头看进去,看到宋姝筠是躺在皇帝外殿的长榻上,皇后的眼皮抬了抬。 没在龙床上? 只是在外殿的软榻上?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淡淡道:“既然皇后来了,那就差人把宋小姐抬到皇后宫中去吧。” 皇后立刻应了一声,喊了来人,“去抬轿辇来。” 宋姝宁跟着人把宋姝筠安置在皇后的坤宁宫之后,这才回到前殿跟着宋守义一同离开了皇宫,当然,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太监,端着皇帝给她的赏赐。 走出皇宫,宋守义仰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吓死我了。” 宋姝宁:“......” 宋守义叹完气,回头去看宋姝宁,“宁儿,你是如何得知你姐姐的消息的?” 宋姝宁想了想,“我出来逛街,看到皇上的龙辇从街道上穿过,父亲还焦急的骑马跟着车架后面,我就想应该是出事了,便让长公主帮我打听,长公主打听到消息,便拿着令牌让我赶紧入宫了。” “长公主是好人啊。”宋守义继续往前走,“若不是你今日进宫了,那些御医肯定拿你姐姐的伤势没办法,你姐姐恐怕也只能等死了。” 宋姝宁应了一声,她问宋守义,“当时是什么情况,姐姐为何又和皇上在一处狩猎?” “你姐姐这几日的表现都相当惊人,昨日一曲鼓舞,惹得龙心大悦,皇帝说她英姿飒爽,很有当年太平长公主之姿,便让她今日跟在身边一同狩猎,谁知道...” 太平长公主? 她姐说过的那个太祖皇帝的妹妹? 如今还活在世上的老佛爷? 难怪那次逛街她姐姐会提起太平长公主,原来她想成为太平长公主那样的人吗? 不过这皇帝真厉害,那太平长公主当上战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竟然说宋姝筠有当年太平长公主之姿... 他也不怕闪了舌头啊!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第44章 特别 皇宫,坤宁宫中。 梳洗之后的皇后换了宫装又去了宋姝筠所在的偏殿,她坐在宋姝筠的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宋姝筠。 此时她贴身嬷嬷走了过来,低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今日为了赶回来,一整日都没有歇息,您赶紧去用了晚膳,歇息了吧。” 皇后颔首,“让人守着宋小姐,让太医院的人也随时待命,这宋小姐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切不可大意了。” “娘娘您就是仁善。”嬷嬷轻声道。 皇后听着嬷嬷的话,眉头微微一挑,“嬷嬷以为本宫着急忙慌地从猎场赶回来是因为什么?” 嬷嬷上前扶着皇后往外走,“您自然是担忧陛下的身体。” 皇后笑了笑,她回眸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宋姝筠,轻声道:“本宫自认和陛下伉俪情深,但是本宫若当时在猎场上的话,看到有人刺杀皇上,本宫不一定敢替陛下挡箭。” 嬷嬷听皇后这么说,连忙往四周看了一眼,确认偏殿中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才压低声音道:“娘娘这话可不能当着陛下说,免得寒了陛下的心。” 皇后瞧着嬷嬷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伸手拍了拍嬷嬷的手,“皇上今夜是不会过来的,就算是担心那宋小姐,咱们那威严庄重的陛下,也不会晚上过来探望一个外臣之女。” “娘娘,您既然介意,为何还...” “至少在眼皮底下。”皇后走出侧殿的门,往自己的正殿走去,一边哼声道:“陛下可是抱着她上了龙辇,这么多年来,本宫都未曾坐过他的龙辇,那丫头却被皇上亲自抱上了龙辇,虽然事态紧急,但这也正好说明了,她对皇上来说,不一般。” 只是一个普通的外臣之女,皇帝是不会这么着急的,更不会让她坐龙辇的! 皇帝只会彻查刺客,派御医救治,如果治不好,追封一个县主或者郡主,再给她的家人加官进爵就是。 可是皇上却对这个宋姝筠这么特别! 从昨日这宋姝筠穿着一身盔甲站在大鼓上跳舞,她就看出了皇帝对这个丫头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娘娘又何必把人留在身边给自己添堵呢?”嬷嬷轻声道:“越是这样,娘娘才越要防备才好。” “陛下看不到,心头会更加思念的。”皇后眉梢微微一挑,“与其让陛下心心念念,还不如把她放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让她在本宫的宫中养伤,也好让本宫和她培养一下感情,若将来,陛下真的把她纳入后宫,将来说不定还能为本宫所用。” “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只是着宋小姐在我们坤宁宫中养伤,若是有个好歹...” “所以,你要把那些个对坤宁宫虎视眈眈的人给本宫看住了,这宋姝筠无论是如不入宫,都不能在坤宁宫出事。”皇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若真的出事了,就喜儿那丫头怕是都要把我吵的头疼了。” 皇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过若是不伤大雅,也不会被陛下察觉,那倒可以利用一下这宋大小姐。” “娘娘您放心,在您松口前,奴婢一定不让宋小姐在咱们坤宁宫中出任何岔子的。” 皇后嗯了一声,“你让人去查一下那个宋二小姐,那个丫头倒是有些有趣。” 宋姝宁抱着赏赐离开御街,正打算和宋守义一同回家,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宋姝宁给宋守义说了一声,走到马车旁边敲了敲车门,车门被推开,蓝音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她笑着对宋姝宁道:“殿下让奴婢在这里等您,您若是出宫了,就带您回去。” 宋守义闻言以为是长公主派人在这里等宋姝宁,便对着宋姝宁摆手道,“既然长公主殿下派人在这里等你,那你就赶紧回去吧,不要让长公主殿下久等了,你姐姐没事了,你母亲那里我回去给她说就是。” 宋姝宁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金子,问:“爹,我想把那些黄白之物带上。” “需要带这么多在身边吗?”宋守义皱着眉头,“我之前不是还给了你吗?” “我需要用钱的地方挺多的...”宋姝宁抿嘴道:“我最近在研制药膏,总不能让长公主殿下为女儿出银子吧?” “买药也用不上这么...” “爹...”宋姝宁走过去抓着宋守义的袖子甩了甩,“您就答应了嘛,女儿在研制美容养颜的药膏,这些都是给母亲用的,您可不能小气。” “真的?”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宋姝宁点头。 宋守义现在是真的拿宋姝宁没有办法,只能点头道:“罢了罢了,反正是皇上赏你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然后看着那些绸缎,“这些也带走吗?” “那个您就带回去给娘和祖母做新衣吧。”宋姝宁大方的挥手。 宋姝宁今天折腾了一天,给宋姝筠做手术的时候又高度集中,现在放松下来了,坐在马车里面,马车又摇摇晃晃的,特别的催眠,她靠在蓝音肩膀上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换了一辆马车了,身边的人也成了沈祁渊。 宋姝宁看到沈祁渊的脸,慌忙坐直身子,“王爷?” 沈祁渊嗯了一声,偏头看着她,“在马车上都能睡得着了,你姐姐没事了?” “嗯嗯,小女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姐姐自然无碍了。”在沈祁渊面前宋姝宁丝毫不掩饰夸着自己。 “难怪你们回来的时候,有不少人围在长公主别院的周围,原来都是来打探你的底细的。”沈祁渊睨着宋姝宁,“宋大夫,你现在是彻底入了皇上皇后的眼了。” 宋姝宁抿了抿嘴,“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皇帝若真的可以探查出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还来给我找麻烦的话,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沈祁渊掀开马车上那些托盘的红布,看着那些金银,“你还把这些金银带在身边?” 宋姝宁咳嗽一声,“傍身嘛。” “我缺你吃穿了?”沈祁渊蹙眉,“宋姝宁,你这...” “我其实是想置办一些铺子,但是我对那些一窍不通,所以想请王爷您帮我掌掌眼。”宋姝宁赶紧说道。 她还真怕自己因为这些金银就惹怒了沈祁渊。 “哦?”沈祁渊来了兴趣,“想置办什么铺子?” 小说里面说过现在丝绸价格不高,后来开了海市,海外的商人进了祁国,海上丝绸之路打开,后来丝绸水涨船高,价格是现在的数十倍。 宋姝宁当即道:“丝绸铺子,或者养蚕的庄子,都行。” “丝绸生意可不好做,如今的丝绸商好多都已经亏死了,那些铺子如今都在低价甩卖,你买丝绸铺子会亏死的。” “正因为低价甩卖,我这些金银才能多买些铺子啊。”宋姝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祁渊,“还有养蚕的庄子,我希望王爷也帮我买一些,若是这些金银不够的话,王爷可以借我一点吗?我可以给王爷写借条的。” “蚕庄一千两应该可以买下一家蚕庄,你这些黄金买下几家丝绸铺子应该也不成问题。”沈祁渊看着宋姝宁认真的模样,“你若真的想好了,我可以给你一千两黄金,就当做你这些日子给我施针的报酬,你确定要买丝绸铺子和蚕庄?” “王爷和我是相互帮助的关系,我收下王爷的报酬不好吧?”宋姝宁对一千两黄金疯狂心动。 “那你是要还是...” “多谢王爷慷慨!”生怕沈祁渊反悔,宋姝宁赶紧道:“就先买蚕庄和丝绸铺子,若是还有剩下的,再买一家染坊也可以。” “光买,不经营?”沈祁渊睨着宋姝宁:“你知不知道怎么经营?知不知道一间铺子的花销?全拿来买铺子和庄子了,你上哪儿去请人工?” 第45章 宋姝宁很会气人 “请王爷帮我安排,您觉得怎么合理怎么安排就是。”宋姝宁笑嘻嘻的说道。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着能屈能伸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宋姝宁,你把孤当成你的管家了吗?” 宋姝宁抿嘴,这不是因为您说的太专业了,我都忘了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悄声说道:“小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沈祁渊懒得再理她,宋姝宁见他虽然有点生气,但是却没有说不帮她置办铺子,便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说话。 到了竹园时辰不早了,宋姝宁不想回去自己的院子折腾,直接让墨风帮自己把那些金银搬到沈祁渊的竹园中,反正这些金银都是要让沈祁渊帮自己置办铺子的,她拿回去还得再拿出来,还不如全部都拿给沈祁渊,让他自己看着办。 沈祁渊瞧着摆在自己桌上的金银,挑眉,“你倒是相信孤。” 宋姝宁没管沈祁渊变来变去的自称,笑着道:“王爷您和我是盟友,我在自然是相信您的呀。” 沈祁渊哼了一声,让墨风去备膳。 墨风很快从宅子里面端着热菜过来了,沈祁渊往桌边走去,看着满桌的菜,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边没动的宋姝宁,挑眉:“还不过来?” 午饭都没有吃的宋姝宁闻言,毫不客气的走过去,直接在沈祁渊对面坐下,嘿嘿笑道:“我以为王爷您不习惯和外人一起吃饭。” 沈祁渊拿起筷子,“的确不习惯。” 宋姝宁赶紧站起来,那您这是喊我过来给您布菜呢? 沈祁渊看了她一眼,“坐下。” “哦。”宋姝宁又一屁股坐回去。 在心头疯狂吐槽,这人不习惯外人和他一起用膳,还把自己喊过来看着他吃,简直不道德!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宋姝宁看着自己这边自己爱吃的这些菜,她吞了吞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香! 看着眼睛都要掉进菜里面,但是手上却没有动作的宋姝宁,沈祁渊挑眉,“不吃?” 宋姝宁撇嘴,“王爷您不是不习惯和外人吃饭吗?” 沈祁渊抬眼看向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盟友吗?” 宋姝宁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对哦,我是王爷您的盟友,才不是外人,既然是盟友,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这红烧豆腐一看就特别好吃!” 宋姝宁迫不及待地把用瘦肉烧的豆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带着肉香的豆腐入口就化了,鲜辣可口的味道在嘴里绽放,宋姝宁整个人都觉得幸福了。 “果然,还是重口味的好吃。”说着她的筷子又往跳水鲫鱼伸过去,这道菜厨娘还是按照她写的菜谱做的。 宋姝宁夹了一块鱼肚放在嘴里,焦黄的鱼皮和鲜嫩的鱼肉在嘴里形成了冲击感,汤汁的鲜香在她的充斥着她的口腔,宋姝宁觉得整个人都满足了。 她端着米饭吃了一大口。 沈祁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吃一口菜都能感到幸福的宋姝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那么好吃?” 宋姝宁这些日子学了礼仪,她嘴里的饭菜都吞咽下去之后,才颔首,“简直是人间美味。” 沈祁渊蹙眉,“都是这些普通的食材做出来的,能有什么美味的。” “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姝宁把自己面前的跳水鲫鱼往沈祁渊那边推了推,“您尝尝,特别下饭。” 沈祁渊看着泛着黄金光泽的鱼,在宋姝宁期待满满的目光下,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肚放入嘴里。 “咳咳咳....”沈祁渊把嘴里的鱼吐了出来。 墨风赶紧端着茶水过来递给沈祁渊,沈祁渊接过来漱了口,又喝了两口下去,才抬头看向宋姝宁,“宋姝宁!” 宋姝宁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王爷您不能吃辣啊。” 这么美味的东西他竟然欣赏不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宋姝宁拿着筷子继续吃,这时候她才发现,她这半边全都是她喜欢吃的重口味的,而沈祁渊面前的那些菜式都特别的清淡。 难怪沈祁渊不注重口腹之欲,那些没盐没味的东西,吃着也的确没什么食欲。 一顿饭下来,沈祁渊一个菜尝了一口,吃了一点米饭。 宋姝宁这边,只剩些被宋姝宁风卷残云后的残渣,沈祁渊这是第一次和宋姝宁一同用膳,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吃的女子。 他不解的看着宋姝宁,“你没吃过饭?” “我中午没吃饭。”宋姝宁满足的放下筷子,然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而且浪费可耻。” 宋姝宁看着沈祁渊那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那些菜,挑眉道:“王爷,您吃不了那么多菜,下次就让他们少做一点,多浪费啊。” 沈祁渊:“......” 她自己跟猪一样,吃那么多,现在反过来怪他浪费? 宋姝宁也意识到自己话好像有点多了,当即站起来认错,“是小女多嘴了,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沈祁渊不理会宋姝宁了,抬步朝着客厅的矮桌走去,宋姝宁也跟着走过去,“饭后一杯茶,解腻。” 正要煮茶的沈祁渊,“......” 这人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她的奴仆了吧? 沈祁渊把茶具往宋姝宁面前一推,“煮茶吧。” “我不会啊。”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王爷您来吧。” “明日起,孤给你加一门茶艺课。”沈祁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姝宁:“......” 其实不喝茶也不是不行。 沈祁渊睨着宋姝宁,“怎么了?” “那不是还要请茶艺老师?”宋姝宁脸上挂着假笑:“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孤亲教你吧。”沈祁渊说完,面色沉沉的对着宋姝宁道:“明日开始,你每晚提前一个时辰过来,孤教你煮茶、品茶。” 宋姝宁头疼,“王爷,提前一个时辰,连用晚膳的时间都没有了?” “过来用膳。”沈祁渊说罢沉声道;“挺直腰背。” 宋姝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沈祁渊拿出茶匙,从陶瓷茶罐中舀出一些茶叶,放入紫砂壶中,他正要说话,宋姝宁忽然问道:“王爷,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学了吗?时辰不早了,不如我先给您施针吧?” 被打断的沈祁渊:“......” 他把茶匙放到一边,抬眸睨着宋姝宁,“不喝茶了?” 宋姝宁抿嘴一笑,把一旁烧开的水倒入紫砂壶中,“其实泡茶挺简单的。” 等了一会,宋姝宁把紫砂壶中的茶水倒了出来,轻轻抿了一口,“这不一样能喝吗?” 沈祁渊:“......” 他没好气的站起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真的发现宋姝宁这个女人真的很能轻易的牵动他的情绪,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平日里很少生气,也很少开心。 他过去十年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短短数日,他就被宋姝宁弄得,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又特别气。 宋姝宁瞧着被自己气走的沈祁渊,挑了挑眉,把杯中的茶水吹了吹,一饮而尽之后,她站起来对着墨风挤眉弄眼,“我那样没什么不对吧?那不是茶水吗?” 平日根本没有时间煮茶的墨风,点头表示赞同宋姝宁的话。 他们冬日喝热茶暖身子但是没时间煮茶,也是这样泡开就直接喝了,夏天喝茶解暑,也是泡了放凉,然后直接就喝了。 所以他倒是没觉得宋小姐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的。 宋姝宁瞧着一向都以主子的话为尊的墨风都赞同自己了,当下心头更觉得沈祁渊生气得莫名其妙了。 她走进屋中,沈祁渊已经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躺在长榻上了。 她走过去,坐在软榻边给沈祁渊施针,“王爷,你很生气吗?” 第46章 锐王殿下财产惊人 沈祁渊闭着眼睛不想理会宋姝宁,他害怕自己一会儿气急攻心,被宋姝宁气死。 宋姝宁见沈祁渊不理自己,她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等给沈祁渊施针完站起来,宋姝宁才对沈祁渊说道,“那我先回去了,王爷你好好休息。” 没得到沈祁渊的回应,宋姝宁以为沈祁渊是睡着了,便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出了房间。 等宋姝宁离开之后,沈祁渊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偏头看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今的自己,他觉得很不对劲,他不是易怒的人。 这些年来,他就算再怎么恨皇帝,也会在皇帝面前收敛情绪,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再怎么恨太后,依旧会对太后派来的人表达孺慕之情,在太后面前更是会给太后一种孝顺的好儿子的感觉。 为什么最近自己在宋姝宁面前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宋姝宁不知道沈祁渊的纠结,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把蓝音她们全都喊了过来,把自己今天出门买的簪子送给了她们。 蓝音等人高兴的把簪子戴在头上,“小姐你真有心,还特意按照我们的名字选了珠翠的颜色呢。” “我知道姐姐们的簪子和珠花肯定比我送的要贵重许多,所以只能在这上面花点小心思了。”宋姝宁谦虚地说道。 疏影把自己手上的簪子收入怀中,“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做什么,又用不上。” 宋姝宁看了疏影一眼,她有些懊恼,她怎么忘了疏影除了在他们家那几日是一个婢女的装扮,自从过来这边之后,就是侍卫装扮,头发向来是高高竖起的,从未梳过发髻。 “疏影姐姐,我下次给你买其他的。” 宋姝宁这么说,疏影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她抿了抿嘴,“虽然不能戴,但是可以放着看。” “但是送礼物应该送到心坎上啊。”宋姝宁抬眸看向其他几个人,“姐姐们,你们说是吗?” “是是是,你有心了。”青衣笑着道,“时辰不早了,小姐你快些休息,明儿个可要上课了。” 众人散去,疏影才对着宋姝宁道:“我没有嫌弃你给我送的礼物。” “我知道疏影姐姐你没有嫌弃。”宋姝宁仰着头笑嘻嘻的对疏影道:“不过我下次一定送你喜欢的礼物。” “那个簪子挺好的,我只是没时间戴,它很漂亮。”疏影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句,然后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她又倒回来,“你的那些药材我放在旁边的库房中的,还有主子让人送来的一篮子珍珠,我也一并放在库房里面的。” “一篮珍珠?”宋姝宁来兴趣,这沈祁渊这么大气的啊,一篮子珍珠可是真不少的啊! 她也不慌着睡觉了,跑去库房看珍珠,看着一篮子又圆又白而且颗颗饱满,甚至有些比大拇指大的珍珠,宋姝宁瞪大了双眼。 这些珍珠拿来磨成粉的话,有些暴殄天物了吧! “宋小姐你是要亲自做首饰吗?”跟着过来的疏影问道。 宋姝宁拿起一颗又大又圆的珍珠,这个可以用来镶嵌在成亲的凤冠上了吧! 都怪她,没给沈祁渊说清楚,这些珍珠拿来磨成粉,真的太可惜了。 而且这么好的珍珠,沈祁渊竟然直接让人用篮子装过来,也是太随意了一些... “这些珍珠都很贵吧。”宋姝宁偏头看向疏影。 疏影点头,“这些珍珠如果放在万金楼的话,自然值钱,但是这些都是王爷自己的采珠场采出来的,对王爷来说,不值什么钱。” “王爷有采珠场?”宋姝宁震惊转头,“意思这篮子珍珠不要钱?” 瞧着宋姝宁这么震惊的样子,疏影耸了耸肩,“王爷不但有自己的采珠场,还有自己的金矿,那万金楼中几乎所有的头面首饰,都是我们自己开采出来的金子所制。” 宋姝宁抬手打断疏影的话,“万金楼?那万金楼的东家,不会就是王爷吧?” “就是啊。”疏影瞧着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宋姝宁,笑着道:“主子的产业可多了,京城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所以宋小姐你不必有负担。” 宋姝宁抿着嘴差点哭出声音,“我后悔了!” 早知道万金楼是沈祁渊的,她那天就不只挑两副头面了,她把喜欢的全部抱回家! 墨风也是,还装模作样地跑去付钱! 她偏头看着篮子里面那些又大又圆的珍珠的珍珠,眼睛一眯,“明天我就把它们磨成粉,然后天天拿来敷脸!” 翌日。 坤宁宫中。 宋姝筠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细纱幔帐,胸口的疼痛传来,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额头上也随着她醒来布满了细细的汗水。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宫女看到宋姝筠醒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宋小姐,您醒了?” 宋姝宁偏头看了一眼宫女,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听到动静的皇后走了进来,“自然是在皇宫。” 又吩咐婢女,“去找御医过来给宋小姐看看。” 宫女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皇后走到宋姝宁床边坐下,她满目柔和地看着宋姝筠,轻声问:“宋小姐,你感觉如何?” 宋姝筠撑着身子想起来给皇后见礼,皇后赶紧把她按了回去,“你现在不能动弹,你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别在意这些虚礼了,好好躺着。” 宋姝筠点了点头,“谢谢皇后娘娘。” 她昨天还以为自己应该活不成了,自己死了应该也能为父亲再挣个爵位,给妹妹也谋个好前程。 没想到,竟然没死成。 还在皇后的宫中住了下来。 皇后瞧着宋姝筠垂下眼眸,她抬了抬眼皮,叹道,“昨日宋小姐的情况可谓是凶险万分啊,回了皇宫就连皇宫的御医拿着都没办法。” 宋姝筠抬起眼皮看了皇后一眼,她张了张发干的嘴唇,“那我...” “来人,过来伺候宋小姐喝水。”皇后站起来,让婢女伺候宋姝筠喝水,一边对宋姝筠道,“御医拿着你胸口的箭没办法,最后还是宋小姐的妹妹进皇宫,为宋小姐把箭取出来,救了宋小姐。” 看着僵住的宋姝筠,皇后接着说道:“宋小姐真是好福气,有一个这么好的妹妹。” “宁儿?”宋姝筠没有再喝水,她不解的看向皇后,“宁儿是如何得知我受伤的?” “听闻是在街上逛街看到了皇上的龙辇,又看到了你们的父亲,所以请长公主打听了一下,她昨日是拿着长公主的令牌入宫的。” 皇后重新在宋姝筠的床边坐下,“也还好昨日宋二小姐在街上看到了你父亲,托长公主打听了一下,否则宋小姐你就危险了。” “是啊。”宋姝筠喃喃道。 想到之前自己还不想让宁儿继续学医,说女医只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可是昨天若不是有宁儿那个会医术的妹妹,她恐怕昨夜就去见阎王了。 “宋二小姐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御医都厉害。”皇后的目光缓缓落在宋姝筠的脸上,语气很轻,“不知道宋二小姐师从何人?” “一个游医。”宋姝筠忍着疼痛对着皇后道,“宁儿小时候身子不好,一个游医经过我们那里,治好了宁儿的病,后来她说宁儿与她投缘,想要收宁儿为徒,从那以后,宁儿就跟在了她身边学医,几年才回家一次。” “看来那游医还有点本事。”皇后淡淡道:“不知道那游医姓什么?” 宋姝筠摇头,“不知。” 皇后皱了皱眉头,“不知姓名的游医,你父母竟然同意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着他一同离开?” 第47章 后宫新人? 宋姝筠不知道皇后为何会追根究底地问这件事情,但是也的确不清楚,以前妹妹回家,也从未提起过她师父的事情,她也从未问过。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或许父母是知道宁儿师父的身份的。”宋姝筠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妹妹跟着她师父出门学医的时候,臣女当时年龄还小,所以对这些不是很清楚。” 皇后颔首,看着宋姝筠额头上的汗水,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细心的给宋姝筠擦汗,“听说昨日宋小姐命在旦夕,是你妹妹拿着那个叫续命丹的东西给你服下之后,才让你撑着完成了取箭,你也才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皇后说到这里,语气很轻,“本宫听昨夜给你看诊的太医说,那续命丹功效神奇,比百年人参的效果还好,所以本宫也有些好奇了。” “续命丹?”宋姝筠呢喃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宁儿当初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带了点丹药,有些她说是她师父平日让她吃的,强身健体的,有一颗她说是关键时刻救命的。 难道那颗丹药就是续命丹? 那可是宁儿唯一的一颗救命丹药啊! 她竟然给自己吃了! 皇后瞧宋姝筠好像真的对自己妹妹的医术和丹药不了解,便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 她站起身来,“宋小姐昨日刚经历了生死,本宫就不打扰你了,稍后有宫女给你端些清粥进来伺候你喝下,你吃完后,就好生休息。” 说着叹了口气,“你这伤势特别严重,定要好好休养,本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宋姝筠颔首,“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出去了,宋姝筠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现在有很多疑惑,但是却一个都不敢问。 她既然都已经没事了,为何妹妹和父亲不把她接回家休养,要把自己留在宫中? 还是说,有人要让她留在宫中? 皇后这边刚出了偏殿,回到自己的正殿,贵妃就带着众妃嫔过来给她请安了。 皇后坐到自己的主座上,等着众妃嫔给自己行礼问安之后,才淡淡对着众妃嫔道:“都起吧。” 贵妃起来坐在皇后左手边第一个位子上,率先道:“听说昨日替陛下挡箭的那个宋小姐就在娘娘宫中养伤?” 皇后闻言看了贵妃一眼,“贵妃想去看看宋小姐?” “臣妾还是不去看了吧,等这宋小姐以后大好了臣妾再去给宋小姐送点谢礼。”贵妃抬起自己带着护甲的柔夷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免得这宋小姐若有个好歹,还怪在臣妾的头上来。” 皇后闻言笑了笑,“宋大小姐护驾有功,皇上时刻都关心着,有真龙庇护,是不会出事的。” 说着她垂眸端起手边的茶,小酌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宋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贵妃哼了一声,“臣妾见过那宋小姐,长得可是美丽动人,那日的一曲鼓舞更是撩人心魄,昨日又给皇上挡了箭,咱们这后宫说不定又要多上一个姐妹了。” 贵妃这话一出,除了皇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其他妃嫔的表情通通变了。 她们可都听说了,昨日这宋姝筠给陛下挡箭之后,陛下龙颜大怒,直接让锦衣卫指挥使当场逼问对方的底细,问出来之后,更是直接杀了对方,当场就派人去捉拿同党了。 而他则抱着那宋姝筠上了她们都只能看的龙辇,直接回了京城。 而且,她们昨日回宫,可是听说陛下直接把人抱回了养心殿,还扬言说那些御医治不好宋小姐,就要他们跟着陪葬。 可见陛下对这宋姝筠有多特别! 若是这样一个人进了宫,那她们可还有争宠的机会? 皇后几乎是把所有妃嫔的脸色都收入来了眼底,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贵妃虽然平日里面爱和她作对,但有时候的确挺讨喜的。 好多话,她这个皇后不好多说,但是却可以借着贵妃的嘴说出来。 她满意的放下茶盏,轻笑着道:“陛下登基第三年选过一次妃嫔之后,这后宫就再未添过新人了,若是陛下喜欢这宋大小姐,让她进来和我们当姐妹,也未尝不可。” 贵妃听了皇后这话,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咱们还是别在这里揣测陛下的圣意了,若陛下没那意思,咱们在这里议论,岂不是坏了那位宋小姐的名声。” 皇后听着贵妃这话,心头冷笑了一声,“也对,那位怎么说都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咱们就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她的救圣之心了。” 宋姝筠不知道正殿正在议论自己,她喝了宫女端来的清粥,又在宫女的伺候下喝了苦涩的汤药,然后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在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看到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正站在自己床前垂眸看着自己。 宋姝筠看到皇帝英俊的容颜,心头一跳,胸口的伤口也扯得她疼得嘶喊出声,皇帝见状赶紧坐在她床边,柔声问,“扯到伤口了?” 宋姝筠扯着嘴唇笑了笑,她翻身要给皇帝行礼,皇帝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有伤在身,好生躺着,朕听说你醒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宋姝筠听着皇帝温柔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她人都呆了呆,皇帝瞧着宋姝筠单纯的模样,心头忽然觉得那林绍轩没有眼光,放着这么个勇敢又单纯的小鹿不喜欢,竟然喜欢上了江家那个心思深沉的女儿。 这样想着,皇帝忘了把手从宋姝筠的肩膀上收回来。 “多谢陛下关心臣女。”宋姝筠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润。 皇帝瞧着宋姝筠的模样,轻声道:“听你妹妹说,你的胸口会有很大的疤痕,你是为了救朕才受伤的,朕一定让太医院倾尽全力为你祛除胸口的疤痕。” “多谢陛下。”宋姝筠轻声道。 皇帝瞧着宋姝筠的模样,心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躁动。 这和他每次例行公务一般和后宫嫔妃相处不同。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姝筠的脸上,不想收回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外传来长贵给皇后问安的声音,皇帝才站起身来对着宋姝筠道:“你好生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宋姝筠扑通扑通的心脏跳个不停,扯得她的伤口疼得她一直冒汗。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公务繁忙,筠儿这边有皇后娘娘悉心照顾,陛下不必时常过来。” 皇帝瞧宋姝筠不像是再说假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道:“你可是朕的救命恩人。” 宋姝筠还要说话,皇后已经走了进来。 皇帝接着道:“朕就不打扰你养伤了,你好生养着,等你伤好之后,朕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宋姝筠低声道。 走进来的皇后听到皇帝这话,眉头微微一挑,重重有赏? 不是要纳入后宫?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陛下对这宋小姐其实没有男女之情?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走过去给皇帝行礼。 皇帝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眉梢微动,“皇后过来了,可用膳了?” “臣妾听闻陛下过来,已经吩咐人去传膳了。”皇后抬眸看向皇帝,轻声问,“陛下可要用膳?” “既然皇后都已经准备好了,朕就在坤宁宫陪你用膳吧。”皇帝说完朝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外的时候,对着外面候着的宫女道:“照顾好宋小姐,宋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们是问。” 宫女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遵命。” 皇后走了出来,笑着搀着皇帝的手,“陛下难道还怕宋小姐在臣妾的坤宁宫受委屈了不成?” “有皇后照看,朕自然放心。” 第48章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日的时间就过去了。 正好今日是宋姝宁的休息日。 宋姝宁一大早就把自己准备好的玉肌膏和跟着记忆中神医师父的配方做了退疤膏,带上准备离开竹园了。 她师父那配方弄出来的祛疤膏效果很是不错,她用自己手上的疤痕做了实验,短短三四日就淡了一些。 宋姝宁这些日子一有空就捣鼓自己的那些药草,她平日里不用熏香,身上就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香味。 沈祁渊觉得特别好闻。 瞧着宋姝宁提着一篮子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他挑了挑眉头,“这些就是你这些日子的成果?” 宋姝宁笑着应了一声,她扬起自己白里透红的脸颊,“王爷你看,效果很不错的吧?我这皮肤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沈祁渊瞧着她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想伸手捏一下,但是却生生地忍住了,“还行吧,没之前那么丑了。” 宋姝宁:“......” 我谢谢你夸我。 “不说了,今日我要回家一趟,还要去皇宫给我姐拆线和送去疤药。”宋姝宁朝沈祁渊摆了摆手,“晚上见呀王爷。” “我让人送你到长公主那边去。”沈祁渊道。 宋姝宁没有拒绝,她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走出这竹林。 宋姝宁在长公主的别院换了马车,这次是长公主身边的锦华嬷嬷跟着她一起从长公主的别院一起出来的。 锦华很喜欢宋姝宁,一路上和宋姝宁说了不少话,还提醒了宋姝宁,若是家中不想与皇室扯上关系的话,最好还是把她姐姐接出宫。 毕竟一个外臣之女,总住在后宫,总归不好。 宋姝宁从皇帝想要宋姝筠留在宫中养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经锦华这么一提醒,她立刻缓过神来了,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双手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向锦华,“皇帝想纳我姐当妃子?” “皇上的心思我们是猜不准的。”锦华轻轻地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奴婢是瞧着您与锐王殿下关系紧密,才与您说这些话的。” 王爷和皇帝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总有一日是要反目成仇的。 若宋小姐是王爷这边的人,她姐姐又成了皇帝的后妃的话,那她们姐妹将来势必要站在对立面的。 宋姝宁立刻道:“那可不行!” 皇帝后面是会被沈祁渊杀死的,若是她姐成了皇帝的后妃,那不也是死路一条吗? 锦华没想到宋姝宁的反应这么大,她笑了一声,“宋小姐不想有一个当皇妃的姐姐?” 宋姝宁立刻摇头,“皇帝都那么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那不是糟蹋了我姐姐吗!” 锦华被宋姝宁这话逗笑了,她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轻声道:“陛下如今二十有八,正值壮年,况且陛下容貌英俊,这话若被陛下听了去,小心治你的罪。” 宋姝宁呵呵笑了一声,她才不相信锦华嬷嬷和她说那些话,却又认为皇帝好呢! 她肯定也知道皇帝和沈祁渊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她不想看到她们姐妹成为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牺牲品。 可是,沈祁渊和皇帝到底有什么仇怨啊? 亲兄弟竟然自相残杀,沈祁渊甚至不惜一切背上骂名,也要杀了皇帝... 作者也是,不知道在小说里面说清楚! 谈话间,宋姝宁到了宋府,锦华嬷嬷让她进去,自己在外面等她。 宋姝宁刚进了院子,萧氏就从屋中走了出来,她面色焦急地问宋姝宁,“宁儿,你是要去看你姐姐吗?” 十日的时间不见,萧氏看上去比以前更憔悴了一些,应该是这些日子担忧宋姝筠,没有休息好。 宋姝宁过去扶着萧氏往屋中走,“是,母亲你别担心了,姐姐在宫中有御医照看,一定不会有事的,您放宽心,别整日都担忧。” “你们姐妹两人,前些日子在京城还是被那些小姐们看不上的,短短时间一个被长公主瞧上了,要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一个又为了救皇上受了伤,被留在宫中养伤。”萧氏叹气,“我要如何不担忧?” “这些都是好事啊。”宋姝宁把篮子放在桌上,又扶着萧氏在红木椅上坐下,“娘你应该高兴才是,您的两个女儿都出息了。” “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出不出息的,娘亲其实无所谓的。”萧氏抬眸看着宋姝宁,“娘亲懦弱,在那些夫人面前都不敢为你们出头,你们若真的惹了那些贵人不开心,被问罪了,娘亲怕到时候更不敢给你们...” “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宋姝宁拍了拍确实懦弱的母亲,然后从篮子里面拿出自己给萧氏特制的玉肌膏和一些沐浴用的美白膏,“娘,这个你每次洗了脸之后,涂在脸上、手上和脖子上,一定要涂,这是我特意为你研制的。” 萧氏接过宋姝宁手中的玉肌膏,“这是什么?” “反正娘你要听我的,每日都要涂,我休息的时候就会回来验收成果,你可不能偷懒,知道了吗?” “娘涂这个,对你有用?”萧氏问。 宋姝宁颔首,“有用有用,若是娘你涂了有效果,那我以后就开个铺子,卖这些东西,肯定能赚大钱的。” “真的?”萧氏有些不信。 “娘用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宋姝宁又把沐浴用的美白膏递给萧氏,“娘,这个你每次挖两勺放入浴桶里面化开,然后泡澡,每日都要泡,这里是半个月的量,等你用完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每日都泡澡,会不会太麻烦了。”萧氏有些嫌麻烦,她以前在家中种庄稼的时候,每天回家都只是用热水冲一下,从未泡过澡。 “娘,现在家中有婢女,有人烧热水,又不需要你什么都亲力亲为,你只用去泡澡,还麻烦啊?”宋姝宁语重心长的看着萧氏,“娘,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你瞧瞧你女儿,每日敷面膜,现在是不是漂亮了许多?” 她捞起自己的衣袖,“是不是白了很多?” “还真是。”萧氏被她转移了注意力,也不担心宋姝筠了,她拉着宋姝宁上下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圈,“我女儿还真比以前漂亮了很多,现在这是完全不输给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 又发现宋姝宁之前带有薄茧的手变嫩了,“这手也又细又嫩。” “女儿这是每日晚上泡了澡之后,又要敷面膜和手膜的,能不好吗?”宋姝宁说完又把篮子里面的两个罐子拿出来,“娘你要记住女儿的话,一定不能偷懒,这些可都是可以帮你恢复青春貌美的好东西,千万不能糟蹋了。” 宋姝宁一边说一边往外跑,萧氏瞧着她脚底生风的模样,追了上去,“你看过你姐姐之后,记得给娘传个信,告知娘亲,你姐姐好不好。” 宋姝宁挥了挥手,跳上了马车。 锦华瞧着轻而易举就跳上马车的宋姝宁,笑着道:“您慢些。” “我怕被我娘追上,她太能唠叨了。”宋姝宁乐呵呵的捧着两个瓷瓶,“这些日子跟在疏影姐姐身边学功夫,还是有些成果的,这么跑来跑去的,竟然一点都不喘。” ...... 锦华拿着长公主的令牌带着宋姝宁顺利入宫,她轻车熟路地带着宋姝宁往坤宁宫而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对宋姝宁嘱咐,“皇后娘娘惯会做好人,对与自己利益不相关的人,也总存善意。” 宋姝宁颔首,“那还真是个好人。” 毕竟是李来喜的小姨,喜儿那么好,她的家人应该也不会太差。 锦华听宋姝宁这么说,笑了笑,又压低声音道:“但,她也惯会借刀杀人。”、 宋姝宁:“......” 果然,后宫里面就没有绝对的好人! 第49章 离宫 宋姝宁和锦华很快就到了坤宁宫。 两人先去正殿给皇后问安。 皇后瞧着这次陪宋姝宁过来的人竟然是长公主身边的锦华嬷嬷,她当即对宋姝宁的好奇更深了。 她那日派人去打听这个宋姝宁,得到的消息很少,只知道她和林那个女儿的关系特别不好,而长公主还为她出过气,在柚园当众给了那林家兄妹难堪。 她想打听一下这长公主把宋姝宁留在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是看上了宋姝宁的医术? 但是长公主周围犹如铜墙铁壁,什么都打探不到,她原本还想着,宋姝宁今日进宫的话,她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宋姝宁的底细,即便问不出什么,从宋姝宁那里得到一颗续命丹,也是好的。 没想到这长公主,竟然把她身边的锦华派来跟着宋姝宁一同入了宫,这倒让她不好开口了。 “姑姑近日可还好?”皇后笑着问锦华。 锦华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回皇后娘娘的话,长公主身子康健,多谢娘娘挂念。” “姑姑身体好就好,那日姑姑在猎场上发了那么大的气,本宫还怕她气坏了身子。”皇后叹了口气,“锦华你平日也劝着姑姑一些,毕竟是一家人,闹得太僵了,反倒让世人看了笑话。” 说着她抬头看向宋姝宁,“宋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啊?”宋姝宁一脸懵逼地抬头看着皇后。 请问这把火是怎么烧到她身上来的啊? 皇后瞧着装傻的宋姝宁,眉头微微一挑,“你姐姐应该醒了,你过去看她吧。” 宋姝宁连忙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子,“是。” 锦华也跟着福了福身子,“奴婢也告退了。” 皇后笑着道:“去吧。” 两人走出正殿的门,宋姝宁偏头看了锦华一眼,锦华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推了宋姝宁一下,让宋姝宁走在前头不要说话。 宋姝宁瞬间感觉这皇宫太压抑了。 她跟在大反派身边,虽然有时候提心吊胆的,但是大反派从来都不限制她说话的。 即便有时候她都感觉他气得想要出手打她了,但他从未对她说过闭嘴二字。 这么一看,大反派这个盟友,可比其他人好多了。 宋姝宁踏进偏殿,宋姝筠正靠在窗边看书,听到有人进来,她抬眸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宋姝宁,她脸上立刻露出笑意。 她把书放在一边,朝着宋姝宁招手,“宁儿,你快过来。” 宋姝宁走过去,看着已经可以起身靠着的宋姝筠,“姐姐恢复得不错,如今可能下地了?” “自然是能。”宋姝筠说到这里脸上带了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羞涩,“只是皇上说我伤得严重,不让我下地行走,让我躺在床上好生休养。” 宋姝宁没有察觉宋姝筠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她走过去把两罐去疤药放下,然后在宋姝筠身边坐下,“这是我研制的去疤药,效果很不错。” 她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手上的疤痕,“研制成功后我用了三日,这手上的疤痕都淡了许多,姐姐你的伤口在胸前,伤疤肯定不小,今日我给你拆线,三日后你就每日都开始涂抹去疤药。” 宋姝筠笑着应了一声,“宁儿,谢谢你,姐姐欠你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宋姝宁眉头微蹙,“姐姐怎么这样说?你是我姐姐,我救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但是续命丹,你师父也只给了你一颗啊。”宋姝筠叹道,“那么贵重的丹药,你怎么给我用了。” 宋姝宁不赞同地看着宋姝筠,“那续命丹再贵重能有你贵重吗?你可是我姐!”她让宋姝筠躺下,自己给宋姝筠的衣服解开,看她的伤口。 她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再说了,续命丹用在需要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若是不能体现它的价值,再贵重也没用。” 宋姝筠听着宋姝宁这些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伸手握住宋姝宁的手,低声道:“宁儿,你放心,姐姐以后一定会....” “我知道我知道。”宋姝宁打断宋姝筠的话,“别说话了,我给你看伤口。” 看着还泛着红的伤口,宋姝宁眉头皱了皱,“御医有每天过来给你换药吗?” 宋姝筠颔首,“每日御医都会送药过来,宫女会给我换药。” 宋姝宁俯身闻了闻,片刻后,宋姝宁又拿出自己携带的酒精给宋姝筠的伤口清洗消毒,原本不怎么疼的宋姝筠,直接疼得喊出了声音。 宋姝宁瞧着宋姝筠的汗水都疼出来了,她低声道:“忍忍。” 片刻之后,她把自己带的药膏递给宋姝筠,“姐姐以后不要用太医院的药了,没什么用,用我给你这个药膏吧,这个有助于你的伤口愈合。” 宋姝筠立刻察觉了不对劲,她抬眸看向宋姝宁,正要开口,锦华就上前道,“宋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应该出宫了。” 说话间,她对宋姝筠摇了摇头。 宋姝筠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宋姝宁回头看了锦华一眼,锦华微微低头示意宋姝宁看向殿外。 宋姝宁用余光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对着宋姝筠道:“姐姐,娘亲很是牵挂你,如今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跟着我回家,在家中娘亲可以照顾你,也不必让娘亲每日牵肠挂肚的。” 宋姝筠点头,“我也想回家去,这些日子我也很想念娘亲,只是害怕寒了皇后娘娘的心。” “姐姐你伤势大好,娘娘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宋姝宁把自己研制的药膏用用消过毒的竹片刮出来涂在宋姝筠的伤口上,“既然姐姐也想回家,稍后咱们就去跟皇后娘娘说说。” 看着殿外的身影消失了,锦华才对姐妹两人点了点头。 宋姝筠伸手捏住宋姝宁给自己涂药的手,宋姝宁冲着宋姝筠笑了笑,“我给姐姐重新包扎伤口。” 宋姝筠点了点头。 一刻钟之后,宋姝筠由宋姝宁扶着起身,往皇后的正殿走去。 正在殿中插花的皇后见到姐妹两人相携进来,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剪刀,“宋小姐怎么起来了?快赐座!” 宫女很快搬来凳子。 宋姝筠笑着道了谢,却没有坐下去,她握着宋姝宁的手,慢慢的跪了下去,“这些日子多谢娘娘对姝筠的悉心照顾,如今姝筠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家中父母又十分惦念姝筠,姝筠今日是来给娘娘辞别的。” 皇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要离宫?可通知陛下了?” “臣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行踪不足以在陛下面前提起,不必特意告知陛下。” 皇后眸光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你执意要走,是不是因为本宫这坤宁宫中的人对你照顾不周?” 宋姝筠赶紧摇头,“娘娘和其他宫女对臣女都特别好,只是臣女思母心切。”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强人所难了。”皇后看着宋姝筠,“你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陛下对你很是看重,你确定不去给皇上辞别?” “皇上日理万机,臣女还是不要去打扰陛下为好。”宋姝筠说罢给皇后磕了个头,“臣女多谢娘娘这些日子的照顾。” “快起来。”皇后道:“既然你执意要离宫,那本宫传轿辇送你出宫。” “谢娘娘。” 皇后亲自把宋姝筠送出了坤宁宫,看着宋姝筠坐上轿辇之后,她才淡淡道:“看来这宋姝宁是发现贵妃的小把戏了。” 说到这里皇后啧啧摇了摇头,“这宋家姐妹两人的脾性太好了一些,被人害了还这么能忍气吞声,竟然也没有闹起来。” 这事儿若是闹起来,她作为皇后定然要让人严查,皇上如此看重宋姝筠,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那样即便不能把贵妃怎么样,她那边让人出手的妃嫔,定然会被惩治。 可惜了... 第50章 皇后的心思 皇后看着宋姝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廊上,这才转身往回走,“去养心殿那边给陛下说一声,宋小姐离宫了。” 身边的宫女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上去扶着皇后往正殿走去,“娘娘,那宋小姐真的会就这么忍下去?” 皇后挑了挑眉头,“她们姐妹一定以为是本宫给出的主意,所以不敢闹出来。” 皇后可惜的啧啧了两声,“我原本以为这宋姝宁不会进宫了,那样有御医闹出来,本宫就可以闹大,好收拾了贵妃那一派的贱蹄子,现在好了,事情没闹出来,本宫白白费了心思。” 说到这里皇后挑了挑眉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也白白让宋小姐受了些苦。” 宫外,宋姝宁和锦华两人扶着宋姝筠上了她们乘坐过来的马车,宋姝筠经过这一路的折腾,受了些苦,额头上的汗水也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宋姝宁拿着帕子给宋姝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姐,你还好吧?” 宋姝筠扯着嘴角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她抬头看着宋姝宁,一脸严肃的问道,“可是他们给我用的药有问题?” “应该有人给你的药膏里面加了轻微的毒药,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却能让你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而且时间长了的话,你的伤口可能会溃烂,身上还会发出恶臭。” 宋姝宁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真没想到皇后竟然...” “不是皇后。”坐在一旁的锦华开口道,“不过皇后应该知道,只是没有制止。” 宋姝宁不解的看向锦华,“不是皇后?” 想到今日入宫的时候,锦华说皇后惯会借刀杀人,她当即压低声音道:“是皇后挑拨别人给我姐姐下毒的?” “宋小姐果然聪明。”锦华赞赏的看了宋姝宁一眼,“短短十几日的时间,你竟然进步如此神速,能这么快就猜到了这中间厉害。” 宋姝筠不解的看向宋姝宁,低声问,“皇后为何要这样做?她答应过皇上要照顾好我,这样做,皇上岂不是会对她失望?” “姐姐。”宋姝宁挽着宋姝筠的手,“是皇后挑拨人这样做的,而不是皇后吩咐人这样做的,这两者区别可是很大的。” “皇后应该不是想要了宋小姐的性命,她应该是想要宋小姐被人下毒的事情,被皇上察觉。”锦华低声道。 宋姝筠心头一惊,原来她已经成了后宫嫔妃斗争的牺牲品了吗? 宋姝宁摇头,她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觉得,皇后这样做,其实是一举两得。”宋姝宁侧首看着宋姝筠,低声道,“那日我看皇上对姐姐你的心思有些不一般,我都能看出来,何况是皇后娘娘。” 宋姝筠的手握了握,难道不是她的错觉,那个英俊威武的帝王,对她的确不一样? 看到宋姝筠出神,宋姝宁也没有喊她,接着道:“皇后娘娘一定对姐姐起了戒备之心,所以她虽然给皇上保证了会照顾好姐姐,却依旧要挑拨其他妃嫔给姐姐下毒。” 若是这件事情被发现了,她是后宫之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会下令彻查,皇上对姐姐如此看重,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也会让人严查,最后凶手一定会被皇上严惩。 但凶手不是皇后,也不是皇后的人,皇上惩罚了真凶,那也是给皇后清除了一个敌人。 但是若这件事情没有被发现,或者发现得晚了,姐姐你已经无药可医,必死无疑了,那皇上也会震怒,查到凶手,可能会杀了凶手。 那你和那个下毒之人都死了,皇后就少了两个敌人。 宋姝宁马上尖叫了一声。 宋姝筠被宋姝宁吓了一跳。 锦华也连忙上前问宋姝宁怎么了。 宋姝宁捂着自己的嘴巴,怎么办! 她好像长出脑子了! 她竟然把皇后的心思分析得那么清楚! “宋小姐?” 宋姝宁眼神兴奋地侧首看着锦华,“嬷嬷,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是,皇后娘娘的目的可能就是那样。”锦华颔首,“皇后能稳坐后位十年,不是没有心机的人。” 宋姝宁点头表示赞同,这皇后娘娘可能还是宫斗王者! 宋姝筠想到自己护驾没死,反倒差点成了各宫嫔妃牺牲品,她就觉得有些后怕。 宋姝宁愤愤道:“我就说那天你们回来,皇后怎么那么积极地想要姐姐留在宫中养伤,甚至我提出要带姐姐出宫回家养伤,她还以宫中有太医院为由,不准我带姐姐回家,原来是因为这个!” 宋姝筠拍了拍宋姝宁的手,“也还好发现得早。”说着她有些后怕地捏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宁儿,你又救了姐姐一命。” 宋姝宁笑着拍了拍宋姝筠的手,“今后回家了,姐姐你不用担心有人害你了。” 宋姝筠应了声,眼中却含着一丝苦笑,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了,原本想为自己博个前程,却没想到反而惹来了皇后和其他妃子的忌惮。 想到自己伤好之后,还要去宫中教那些小公主们武功,宋姝筠就觉得头疼。 宋姝宁也猜到了宋姝筠在想什么,她拍了拍宋姝筠的手,“别想那么多,先把伤养好。” 说着她的眼睛转了转,“我把改变娘亲肤色的东西都拿回去给娘亲了,姐姐你每日一定要督促娘亲好好擦脸,好好泡澡,绝对不能让她偷懒。” 宋姝筠被宋姝宁转移了注意力,当即点头道:“好。” 宋姝宁送宋姝筠回家,萧氏看到宋姝筠病弱的模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 说着陪宋姝宁一起扶宋姝筠回房间,“快躺着好好休息。” 宋姝筠抱歉的抬头看着萧氏,“是女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萧氏站在宋姝筠床前站着擦眼泪,“刀剑无眼,你这傻孩子怎么就想着替人挡箭呢!” 宋姝筠轻轻叹了一声,“女儿以后不会犯傻了,除了父母和亲人,谁都不值得女儿为之拼命。” 宋姝宁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她姐这是看开了还是被吓到了啊? 她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研墨写药方,片刻之后走出来,对着站在门外的沉雪道:“沉雪,你拿着这药方去药铺抓药。” 萧氏走过去接过宋姝宁手中的药方道:“我去吧。” 宋姝宁笑着点头,“沉雪,你陪着夫人一起去。” 沉雪应了一声,跟着萧氏出了门。 等萧氏和沉雪都离开了,宋姝宁才对宋姝筠道,“你这伤口发炎了,我给你的那个药膏要记得每日涂抹,有消炎镇痛的效果,我让母亲去抓的药,一日三次也不能少,喝上三日,若是伤口不红肿了,就不喝了。” 宋姝筠点头应了下来,“你还要回长公主那边去?” “当然了,你瞧,抱着长公主这条大腿多好,姐姐你在皇宫,我也能随时入宫去看你,还能把你给带回来。”宋姝宁扶着宋姝筠躺下,“如今我们宋家在京城就如无根的浮萍,我得好好地把长公主给伺候好了,这样她也能护着我们宋家不是吗?” “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甘之如饴啊。”宋姝宁笑着说。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门房的声音,“两位小姐,宫中来人了,还带了好些赏赐。” 宋姝宁让宋姝筠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出去看看。 她走出去,就看到长贵带着人站在自家院子中间,她连忙走上去,给长贵见礼,“长贵公公。” 长贵给宋姝宁回礼,“宋二小姐,这些都是陛下给宋大小姐的赏赐。” 宋姝宁指了一下宋姝筠的房间,“那是我姐姐的房间,劳烦各位送进去。” 第51章 不知道王爷这般厉害 送走长贵后,宋姝宁才看着满屋金光闪闪地赏赐摇头道:“真不愧是皇室,这出手就是大方。” 宋姝筠笑着道,“你看看可有喜欢的,选一些去戴,你在长公主身边,也得...” “在长公主身边,可真是一点都用不上这些东西。”宋姝宁笑着谢绝,“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让厨娘给你熬点瘦肉粥,娘回来之后,让娘喂你喝。” “你不在家中用午饭了吗?”宋姝筠蹙眉,“你今天奔波了半天,也没吃午饭吧?” “我就不在家中吃午饭了,锦华嬷嬷还等着我呢,我和锦华嬷嬷回长公主那里吃。”宋姝宁说完朝宋姝筠挥了挥手,离开了宋姝筠的房间。 去厨房交代了厨娘熬瘦肉粥,宋姝宁就离开了家,上了锦华的马车,两人朝着长公主的别院而去。 萧氏回来的时候,宋姝筠正闭着眼睛小憩,萧氏进来看到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和珠钗首饰,她抬手遮住被晃的发花的眼睛,“这些是...” “皇宫的赏赐。”宋姝筠笑着对萧氏道:“娘亲你回来了?” 萧氏点头走过去,把宋姝宁写的药方递给宋姝筠,“这药方你收着,若这副药吃了还要,就给娘,娘又去抓。” 说完往四周看了一眼,“你妹妹又走了?” 正打开药方看的宋姝筠点了点头,看到药方上的字,宋姝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娘说这事宁儿写的字?” 萧氏颔首,“刚刚不是在你书桌上写了拿出来的吗?” 宋姝筠感叹了一声,“看来长公主是真心在教导宁儿,这才短短十几日时间,宁儿的这隶书比女儿还写得好了。” 萧氏不懂书法,听宋姝筠这么一说,认真的看了一眼,觉得那字的确好看,便笑着道:“那你妹妹也是用了心在学的。” 宋姝筠垂眸,“是啊,妹妹的确用了心在学,也是用尽全力在变好。” 宋姝宁这边不知道自家姐姐和她娘因为她一副药方生出那么多感叹,跟着锦华回了长公主的别院,然后拒绝了锦华的留膳从后门乘坐沈祁渊让人准备的马车回了竹园。 正在书房桌案前看公文的沈祁渊看到宋姝宁进来,他眉头微挑,放下手中的公文,“今日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姝宁点头往客厅的矮桌走去,她跪坐在桌前开始煮茶,经过沈祁渊这几日的悉心教导,她对煮茶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我把我姐接回家了。”宋姝宁一边说一边煮茶。 沈祁渊没有从书房出来,“为何?” “宫中有人对我姐姐伤口敷的药动了手脚,她的伤口一直没有恢复,若今日我不进宫发现的话,她什么时候被人害了性命都不知道。” 宋姝宁现在说起这件事情还有点后怕。 这些皇室中人,真的不把人命看在眼中,即便是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沈祁渊提起毛在公文上落下批示,“你知道是谁动的手?” “那肯定是皇后的对家咯。”宋姝宁和沈祁渊说话就要自在了许多,她没有那么多顾忌,“不过我敢肯定皇后一定是早有察觉,不过她没有制止罢了。” 沈祁渊放下毛笔又拿起了另一本公文,他一边看一边和宋姝宁聊天,“为何这样认为?” 宋姝宁又把在马车上和宋姝筠她们分析的话拿来说了一遍。 半晌里面的沈祁渊都没有回答,宋姝宁也没有催着沈祁渊问她说的对不对,她静静地算着时间,等润茶的时间到了,她才把茶壶中少许的水倒掉,重新注入烧开的水,等她把茶壶的水倒入茶杯的时候,沈祁渊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他在宋姝宁对面坐下,“我也没有给你请幕僚啊,你何时把这些事情参得如此透彻的?” 宋姝宁听沈祁渊这话,眼睛一亮,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嘿嘿一笑,立刻拍着马屁说道:“近朱者赤,我可能是在王爷你身边待久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变得和你一样聪明了。” 沈祁渊嘴角挂上了浅浅的弧度,他抬眸看着宋姝宁,“难怪孤总觉得有些精力不济,原来是你把孤的聪明才智偷走了。” “哇,王爷您可真会碰瓷!”宋姝宁捧着茶抿了一口,“你自己精力不够,怎么能怪我呢?” 她是聪明,和他精力不济根本扯不上关系! 沈祁渊好笑的看着宋姝宁,“孤白日要忙于公务,晚上还要教你茶艺,你说这不怪你?” “这也不是我自愿的啊...” 沈祁渊眼睛一眯,“嗯?” “是是是,都怪我!”宋姝宁连忙站起来,走到沈祁渊身后,“王爷,小女特别会按摩,要不小女给您放松放松?” 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沈祁渊蹙眉看向宋姝宁,“还没用午膳?” 宋姝宁耸了耸肩,“没呢。” “墨风,传膳。”沈祁渊说罢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入喉微甘的茶水让他挑了挑眉头。 宋姝宁学什么东西的确很快,无论是茶艺,还是武艺或者说其他的那些技艺,她的进步都是一天一天看得到的。 长此下去,用不了一年,宋姝宁肯定能惊艳所有人。 墨风很快就给宋姝宁端来了午膳,三个菜一个汤和一碗米饭。 都是些宋姝宁平日不会吃的清淡菜式,宋姝宁嫌弃的撇了撇嘴,早知道回来就吃这,她还不如就在家里面吃呢。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脸上那嫌弃的模样,“还挑剔上了?” “我哪儿敢啊。”宋姝宁拿起筷子开吃,一碗饭吃完,宋姝宁把碗筷放下,墨风很快把碗筷收走,宋姝宁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沈祁渊苍白的脸道:“王爷,你派去寻找雪莲的人,如何了?” 沈祁渊摇头,“西藩国路途遥远,我派去的人随着商队进入西藩国,也需要月余时间。” 宋姝宁叹气,这段时间她翻看了好多医书,也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她师父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所教她的每一套针法,除了能缓解沈祁渊痛苦的这套针法,其他的关于解沈祁渊体内火毒的方法,真的找不到只字片语。 她也想过去找师父,但是她师父行踪诡秘,每次她回家探亲,都是她师父亲自出现找她,她都找不到她师父的。 现在她不知道师父的行踪,想让师父亲自给沈祁渊看看都不行。 沈祁渊好像看出了宋姝宁的心事,他眉头微挑,“怎么了?” “我就是想什么时候才能为王爷你解了毒。”宋姝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沈祁渊,“真想看看王爷你脸色和唇色恢复正常之后是什么样的。” 沈祁渊挑眉,“孤现在这样,影响了孤的英俊?” 听着沈祁渊这话,宋姝宁翻了个白眼,“您无论何时都是最英俊的。” “算你有眼光。”沈祁渊笑着站了起来,往书房而去,“过来,有东西给你看。” 宋姝宁疑惑的起身跟着沈祁渊一同进了书房,沈祁渊走到桌案后面,拿出两叠纸放在桌案上,“看看。” 宋姝宁拿过其中一叠上面的一张看了一眼,接着眼睛一亮,“契书?” 沈祁渊颔首,“这些是给你买下丝绸铺子和蚕庄、染坊的契书。”又指着另一沓,“那些事管事和长工的契书。” 宋姝宁把铺子的契书拿起来数了一下,共有十几张,她惊喜的抬头看着沈祁渊,“竟然能买下这么多铺子和庄子吗?” 沈祁渊瞧着她这么高兴的模样,挑了挑眉头,“你是多瞧不上孤?” “我自然是知道王爷您有多厉害的,只是不知道竟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宋姝宁捧着手中的契书,眼睛都笑成了那初一的月牙。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的模样,笑骂了一声:“出息。” 第52章 筠儿,我后悔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春日就过去了。 宋姝筠养了一个多月,又有宋姝宁特别为她研制的去疤药,伤养好了,胸口的疤痕也越来越浅了。 萧氏这一个多月每日在宋姝筠的监督下往脸上涂抹宋姝宁特意给她研制的玉肌膏,又每日用美白膏泡澡,皮肤也一天比一天白,如今看上去更是年轻了好几岁。 萧氏每日照镜子都会把自己看笑,穿衣也不像以前那样穿一些暗淡的颜色了。 宋守义更是,如今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看到萧氏就一个劲儿的傻笑。 这日宋姝宁又到了休息日,回来看宋姝筠,宋姝筠刚涂了去疤药,穿上了皇帝赏赐的蜀锦做得衣裳,看到宋姝宁回来,她笑着对宋姝宁招手,“这些日子闲着没事,我做了两身衣裳,你我姐妹两人的身材差不多,我就按照我的尺寸做了,你快试试能不能穿。” 宋姝宁夏日的衣裳,沈祁渊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而且她自己有那么多铺子,根本不缺衣裳。 她笑着朝宋姝筠走过去,“长公主待我很好,夏日的衣裳都已经制好了,姐姐你不必为我做衣裳,这身衣裳姐姐你就自己留着穿。” 宋姝筠的脸色随着宋姝宁的话暗淡了下去,她看着宋姝宁,“你是不是嫌弃姐姐?” “我穿,我现在就拿回屋去换上。”宋姝宁最看不惯宋姝筠和她娘露出这暗淡的神色,她连忙接过宋姝筠手中的衣裳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一会儿她穿着粉色的衣裙走出来,对着站在廊下看着自己的宋姝筠转了个身,“怎么样?” “我妹妹,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宋姝筠笑着说道,“宁儿你现在的气度啊,看上去比那宫中的娘娘都要高贵。”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的妹妹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虽然她依旧性格欢脱,但是她挺得笔直的腰背和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这些是装不出来的。 她去挽着宋姝宁,“姐姐现在都有些嫉妒你了,你竟然那般好运气,被长公主喜欢,愿意倾尽全部来教导你。” 宋姝宁身上的气度,如今可不是林绍妍和江清雅还有赵琳玉她们可以比的。 听着宋姝筠的话,宋姝宁笑了笑,这两个月多月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以为会很难的东西,她竟然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进步得那么快。 就连沈祁渊都说她进步得惊人,不论是文是武,她都进步神速。 疏影说她如今就算单独对付一个力量比她强大的男人,都不在话下了。 “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如何认识长公主的。”宋姝宁拍了拍宋姝筠,“那种好运,其实我毕竟不想经历第二次。” 她是运气好跑掉了,所以遇到了沈祁渊,才有了如今的机遇。 但是原主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想到原书中,原主的悲惨遭遇,宋姝宁脸上的表情暗淡了一些。 宋姝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晃了晃宋姝宁的手,“都是姐姐不好,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看到疏影?” 宋姝宁:“......” “我让她别跟着我回来的,现在我在长公主身边,都是疏影一个人在照顾,她操心的事情很多的。”宋姝宁挽着宋姝筠往萧氏的房间走去,“今日我难得回家,就让她好生休息,不必跟着我折腾了。” 宋姝筠颔首,“这样啊。” 正在往脸上擦玉肌膏的萧氏看到宋姝宁走进来,她不好意思的把玉肌膏放在梳妆桌上,然后站起来,“你们姐妹过来了啊?” 宋姝宁瞧着之前还不愿意涂,现在一天巴不得涂三次的萧氏,“娘现在也越来越漂亮了。” 萧氏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红霞,接着嗔了宋姝宁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拿你娘打趣。” 宋姝宁笑着躲在宋姝筠身后,“那娘亲最近可有识字?” “我每日都在教娘亲识字,娘亲很聪明的,学起来很快,而且我还教了娘亲一些基本的礼仪规矩。”宋姝筠拉着宋姝宁走到萧氏身边,“用不了多久,咱们娘亲就会把这京城中的夫人们都给比下去的。” “别胡说。”萧氏嗔道。 宋姝宁笑着扯了扯萧氏的衣袖,“娘,好好学,咱们一家都要越来越好。” “你们姐妹两人都这么努力了,娘当然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萧氏说罢站起来,“宁儿你之前拿回来的字帖,娘这就去练字。” 看着干劲十足的萧氏,宋姝宁一下子觉得自己做得这一切好像很值得,至少他们家现在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姐妹对视了一眼,离开萧氏的房间,刚走出来,门房就通报说外面有一个姓李的小姐过来探望大小姐。 姐妹两人对视了一眼,宋姝宁扬眉,“喜儿姐姐?” 两人往外走去,打开房门,果然是李来喜站在门外,只是台阶下面还站了不少人。 宋姝宁瞧着台阶下面的黄鼠狼们,眉头微蹙,“喜儿姐姐,你怎么还把黄鼠狼带来给鸡拜年了啊?” 李来喜也一脸尴尬,她把提着手上的礼品塞进宋姝宁的怀中,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的几人:“我在来的路上遇到这几个人的,他们非要问我去哪儿,我说了之后,他们非要说也要来探望筠姐姐,他们这么多人,那个陆公子还会功夫,我也拦不住。” 林绍妍看到宋姝宁,脸上闪过一丝挑衅,“你不是在长公主府吗?怎么?被长公主赶回来了?” “你住海边?”宋姝宁瞪了林绍妍一眼,“管得宽。” 然后对着面色不好的赵琳玉和陆时宴道:“我们家不欢迎你们,就不请各位进门了,慢走不送!” “宋姝宁,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林绍妍往台阶上走了一步,“不请...” “你算哪门子客人?”宋姝宁抬步走出来拦住林绍妍的去路,目光沉沉,“林绍妍,是不是时间过得太快了,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 说到这里宋姝宁压低了声音,“你还好意思跟着喜儿姐姐一起过来?你哪儿来的脸?” 林绍妍脸一僵,脑海中闪过那天周云娇跑到她房中给她说的话,从宋姝宁离开那天起,她的确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定国公府来找她的麻烦,但是这两个月过去了,定国公府还是没有动静,她就认为是周云娇想多了。 但是宋姝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边宋姝宁和林绍妍争锋相对,那边陆时宴却一脸担忧的看着宋姝筠,“筠儿,你的身体...” 赵琳玉听到陆时宴这话,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她以为祖母让他们搬出长公主府是气话,谁知道狩猎结束回来,他们的东西却被长公主府的人放在了大门外,那些奴仆还说是长公主的命令,不准他们踏入长公主府半步,长公主府的东西,他们也休想带走一件! 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回了赵家的宅子。 而从她们回到赵家之后,表哥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不好了。 甚至对她是冷眼相待,如今表哥还在外面重新租赁了院子,根本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了。 这一切都拜宋家姐妹所赐! 赵琳玉恶狠狠地看着宋姝筠,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表哥的心! 她又瞪了宋姝宁一眼,是这个女人让祖母对他们那么狠心的! “筠儿,我后悔了。”陆时宴往台阶上走了一步,一脸深情的看着宋姝筠,“我给家中去家书,禀明家中,然后就上门提亲,我们成亲可好?” 宋姝筠眉头紧皱,“陆公子,你后悔了,我就要嫁给你吗?” 第53章 遇刺 原本还在和宋姝宁僵持的林绍妍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瞪大了双眼,她抬手指着宋姝筠,怒声骂道:“好你个宋姝筠,你和这陆时宴早有私情,你竟然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清纯!还反咬清雅姐姐和我哥一口!” 宋姝筠冷笑,“我与陆公子只是君子之交,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私情,而你的兄长和江清雅,可是被你亲自带着我捉奸在床的。” 林绍妍听着宋姝筠的话,只觉得是在狡辩,她伸手指着陆时宴,“那他刚刚为什么说他后悔了,要娶你!” 宋姝筠面无表情的看了陆时宴一眼,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这你要问陆公子,问我做什么?” 听到宋姝筠如此冷漠的话,陆时宴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他看着宋姝筠,声音沙哑,“筠儿,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陆公子,你的深情真让人害怕。”宋姝宁狠狠地瞪了林绍妍一眼之后,走到陆时宴面前遮住陆时宴看宋姝筠的目光,沉声道:“你是故意来我家门前说这些的吧?你想毁了我姐的名声是吗?” 陆时宴一怔,他惊讶地看向宋姝宁,宋姝宁冷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说这些话,实在是不让我怀疑你的居心都难。” 说到这里,宋姝宁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陆时宴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知道赵家靠不住了,所以另择他路了吗?你这样工于心计的人,真的只是想娶我姐吗?还是现在娶我姐,对你来有什么好处?” “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时宴抬头看向宋姝筠,沉声道,“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表哥...”赵琳玉上前拉着陆时宴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没用的,她不会原谅你了。” “你闭嘴!”陆时宴一把甩开赵琳玉的手,他阴沉地看了赵琳玉一眼,“这一切都怪你。” 赵琳玉眼眶一红,哭着朝街上跑走了。 林绍妍见状皱了皱眉头追了上去。 陆时宴却根本没有理会跑远的赵琳玉,他抬头看向宋姝筠,“筠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次回家同意了家中亲长,把赵琳玉带到师门小住。” “没有那次,你就可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宋姝宁嘲讽的笑了一声。 当时看书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这渣男性质的男主角,若不是为了看女主最后究竟有没有原谅这个渣男,她就不会猝死了。 说到底,还是怪这个渣男! 这种渣男,作者竟然说他是为了家族隐忍的好男人。 呕... 恶心! 宋姝宁转身挽着宋姝筠的手往屋里走,还不放吩咐门房的人关门。 陆时宴看着宋姝筠和宋姝宁两人的背影,双手逐渐握了起来,宋姝宁这个女人太碍事了!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让长公主对姑母生了恼意,那姑母和他们都不至于被赶出公主府,有公主府这层关系,他在京城行事会更容易一些。 现在因为长公主府放出狠话的原因,别人光听说他是陆氏的人就会退避三舍,更别提帮他办事了。 现在他想重新把握宋姝筠,也是她在百般阻拦。 扶着宋姝筠往前厅走的宋姝宁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怎么凉飕飕的?” “是不是着凉了?”宋姝筠去摸宋姝宁的手,“去加一件衣裳?” 坐在前厅的李来喜看到宋姝宁姐妹回来,她笑着站起来,“打发走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睨着李来喜,“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想来的,但是我娘不让我来。”李来喜跑去挽着宋姝筠的手,笑嘻嘻的说道:“我娘说筠姐姐有伤在身,不宜操劳,我若来了,还耽误筠姐姐养伤,所以我就拖到了现在才来的啊。” 宋姝宁抿嘴,“世子夫人倒是想得周到。” 这个时候萧氏笑着走了出来,“我听下人说有客人?” 李来喜笑着朝萧氏看过去,看到萧氏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哇...夫人,你好漂亮啊!” 萧氏脸一红,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喜儿姐姐,你别打趣我娘了。”宋姝宁笑着道。 李来喜摇头,“我没有打趣,我说的是真的。”她看着萧氏,眼睛眨了眨,“难怪你和筠儿姐姐都这么漂亮,原来是遗传夫人的啊。” 萧氏被夸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她赶紧道:“你们好好招待客人,我去厨房让人准备吃食。” 萧氏疾步离开了。 宋姝宁朝着宋姝筠挤眉弄眼,像是在说,你看,有用吧?就连李来喜都夸咱们娘漂亮。 宋姝筠笑着拍了拍宋姝宁的手,“喜儿,你坐。” 李来喜还在够着看萧氏,她喃喃道:“夫人真的好漂亮,我好像见过一样。” 宋姝宁在红木椅上坐下,“那肯定没有,我娘到京城之后就没出过门。” “是吗?”李来喜皱眉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李来喜在宋家玩到了下午才离开,她离开,宋姝宁也坐上了回长公主别院的马车。 就在宋姝宁的马车出城的时候,有几个人跟着宋姝宁的马车一同出了城。 宋姝宁的马车越走越偏,直到到了快没人的地方,那些跟着宋姝宁忽然落在了宋姝宁的马车前。 车夫见状勒住了缰绳,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地看着马车,举着刀的手往前一挥:“杀!” 车夫立刻跳下马车,拿着长鞭朝着那些刺客迎了上去,宋姝宁听到动静,掀开车帘,看到外面和刺客厮杀在一起的车夫,她皱眉就要跳下去帮忙。 就在这时候,与刺客缠杀在一块的车夫,对宋姝宁喊道:“宋小姐,你驾车快跑,我挡不住太久!” 宋姝宁一怔,“我...” “快跑,不然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身上中了一剑的车夫扬声喊道。 他会一些功夫,但是却并没有墨风他们的功夫高强,这些杀手,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他不是对手! 宋姝宁是第一次经历追杀。 她看了一眼奋力帮她抵挡着那些杀手的车夫,红着眼眶,捏着缰绳使劲搭在马背上,架着马车朝着长公主的别院跑去。 刺客看到宋姝宁逃脱,手上的动作加快,朝着车夫攻击过去。 车夫很快就死在了刺客的剑下。 一群刺客又朝着宋姝宁的方向追去,宋姝宁架着马车狂奔在官道上,身后的刺客穷追不舍。 她听到簌簌的落叶声,心也悬了起来,难道今天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长公主府来的? 她每次乘坐回城的马车都是长公主府的。 那些人是冲着马车就杀了过来,难道是冲着长公主府来的? 宋姝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使劲甩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就在这时候,马车的车轮忽然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马车朝一片倾斜,直接倒在地上,宋姝宁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 她摸了摸身上,没有可防身的物品,连一把匕首都没有。 她看了一眼,已经飞身追过来的刺客,双手死死地捏着,她的手慌乱地在地上抓起一把黄土,就在那些刺客朝她攻击过来的时候,她抬手把黄土朝那些刺客撒过去,接着爬起来就朝前面狂奔。 长公主的别院紧挨着柚园,这周围没有平民百姓,宋姝宁也没办法求救。 她只能朝柚园的方向拼命跑。 但是她跑的,哪儿比得上人家有轻功的人,宋姝宁很快被他们追上了。 宋姝宁只能用疏影最近教她的防身术与之对抗。 两招,宋姝宁身上已经被砍了一刀了,还是她躲得快,被砍在了背上。 第54章 这不大好吧 宋姝宁感觉背上一痛,整个人无力的扑倒在地上。 追杀她那些蒙着脸的黑衣人见状也放慢了动作。 宋姝宁趴在地上回头看着提着长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黑衣人,她心头一凉,难道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 黑衣人看着宋姝宁不挣扎了,为首的那个举着长刀朝着宋姝宁的后背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从林中飞了出来,黑衣人手中的刀被击飞,接着三个身影从林中窜了出来,朝着黑衣人攻击过去。 宋姝宁听着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和黑衣人颤抖在一起的墨风和墨云还有疏影,她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让人来救她的。 宋姝宁吸了口气,接着安心的晕了过去。 沈祁渊骑马赶到的沈祁渊看到这一幕,心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生疼,他翻身跳下马,朝着宋姝宁扑过去,“宋姝宁!” 看到宋姝宁被染红的后背,沈祁渊双目通红,他把宋姝宁抱起来,对着三人吩咐道:“抓活口,严加审问!” 他抱着宋姝宁直接翻身上马,朝着树林深处而去。 宋姝宁被沈祁渊直接抱回了竹园,一直跟在沈祁渊身边的暗卫,很快带着专治外伤的大夫来了。 沈祁渊目光沉沉的看着趴在床上的宋姝宁,眼中尽是焦急之色,“护住她的命!” “主子您放心,属下看了,宋小姐受的伤虽然严重,但是倒不至于要命。”大夫笑着道。 瞧着还笑得出来的大夫,沈祁渊眼神一沉,“你觉得很好笑?” 大夫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咳嗽了一声道,“宋小姐的伤口需要缝合,属下先给宋小姐缝合伤口。” 看到大夫拿着弯针就要给宋姝宁缝合伤口,沈祁渊蹙眉道,“等一下。” 他转身去拿宋姝宁最近往他这边搬来的那些东西,过来之后,他沉着脸让大夫让开,自己上前用酒精和棉球给宋姝宁清洗伤口,然后又给宋姝宁的伤口上撒了麻沸散,这才让大夫继续缝合。 大夫拿着弯针又要给宋姝宁缝合,沈祁渊又道,“等一下。” 他又拿着棉球给大夫的弯针消了毒,“去吧。” 大夫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些细节的东西了? “不用再等一下了吧?” 沈祁渊面色冰冷的看了大夫一眼,大夫赶紧闭嘴去给宋姝宁缝合伤口。 宋姝宁被疼醒了,她嘶喊了一声,“痛...” 一直站在一旁的沈祁渊见状两步走过去,语气带着一些轻哄,“忍忍。” 宋姝宁看到面带心疼的沈祁渊,她眼眶一红,鼻子也酸了,她抬眸看着沈祁渊,抿嘴道:“我以为我要被杀死了。” 沈祁渊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宋姝宁面前蹲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宋姝宁的头发,轻声道:“现在没事了。” 从未听过自家主子这样温柔说过话的大夫手上一抖,宋姝宁痛呼出声。 沈祁渊当即阴沉了脸,他冷眼扫过大夫的脸,“你的手是没用了是吗?要不要废了?” “属下知错!”大夫一脸苦逼的跪在地上认错。 他也想好好缝针啊,主要是您在这儿太碍事了啊! 宋姝宁被疼得吸了一口凉气,沈祁渊见状,又沉着脸对大夫道:“还不快点!” 就在这时候墨风走了进来,沈祁渊见状对宋姝宁道:“大夫先给你缝合,你忍着点。” 宋姝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沈祁渊看了墨风一眼,往外面的露台走去。 墨风跟了出去,“那些人是死士,我们刚把人抓住,还没有审问,他们就服毒自尽了。” 沈祁渊眼睛微眯,“冲着长公主府去的?” “冲着宋小姐来的。”墨风低声道:“属下和他们打斗之间试探过,他们应该是冲着宋小姐来的。” “去查与宋姝宁有过节的人,查不到就都给点教训!”沈祁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查那些死士的底细。” 墨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却没有多话,应声离开。 沈祁渊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看到大夫出来了,他才抬步走进去。 大夫对沈祁渊拱手道:“已经给宋小姐处理好了,现在天气热了,最好是不要包扎伤口,不然伤口愈合会很慢,最近,宋小姐最好还是趴在床上不要乱动比较好,不然扯到伤口会很痛。” “去喊疏影给她拿衣裳过来换上。”沈祁渊说完抬步朝房间走去。 宋姝宁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偏头看着沈祁渊从门外走进来。 沈祁渊见宋姝宁盯着自己看,他朝她走过去,“在想什么?” “车夫是不是死了?”宋姝宁眼眶红红的,“当时他为了保护我,独自和那些刺客厮杀,他让我先跑,是我害死了他。” 宋姝宁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面落出来。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这个模样,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他皱着眉头蹲下身子给宋姝宁擦干眼泪,“他是车夫也是护卫,保护你是他的职责,他做得很好,你也做得很好。” “嗯?”宋姝宁偏头和沈祁渊对视,“我做得好?” 沈祁渊点头,“嗯,你做得很好,你没有自大的留下来和他一起去抗敌,为我争取到了去救你的时间。” 宋姝宁想到先前墨风他们关键时刻的到来,她抿了抿嘴,“你是如何知道我出事的?” “我不知道你出事了。”沈祁渊摸了摸她的头发,“只是你今日比以往都回来的晚了一些。” “所以你去找我了?”宋姝宁挂着眼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可真的欠他太多了。 沈祁渊想到先前莫名其妙的心慌,和他打烂的茶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荒谬。 如今宋姝宁出事,他竟然也能预感到了吗? 这时候疏影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沈祁渊回头看了一眼,他站起身,“疏影帮你换衣服。” 疏影进来,沈祁渊走了出去。 疏影看着宋姝宁后背上那比手臂还长的伤口,眼神一沉,“那些该死的人!” 说完对着宋姝宁就跪了下去,“都怪我,若是我陪着你一起回去,你就不会出事了。” 宋姝宁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着急地伸手要去扶她,却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她疼的喊出声,“嘶...” 疏影赶紧站起来,“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姝宁摇头,她对着疏影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疏影姐姐,你就别自责了,我们谁都没想到还会遇到刺杀这种事啊。” 疏影瞧着自己身上受着伤,眼泪都还没有干的宋姝宁竟然还来安慰自己,当即心头更不是滋味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轻声道:“我帮你换衣裳。” 宋姝宁点了点头,疏影小心翼翼的帮宋姝宁换上了肚兜,然后给宋姝宁穿上了一件外衫,“还好如今天热起来了,不然还真不好穿衣裳。” 宋姝宁瞧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忘了自己刚刚才经历生死了,她红着脸道,“我就穿成这样不好吧?” 疏影看着宋姝宁身上的肚兜,“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这样方便换药,这几日你都只能趴在床上,不能乱动,知道了吗?” 宋姝宁颔首应了一声,“那我不回去吗?就住王爷这边不好吧?” 疏影叹气,“王爷应该会很不好。” 想到宋小姐不能动弹,自家主子又要受罪,疏影也觉得心好累。 宋姝宁:“......” 疏影走了,沈祁渊重新走进来,看到宋姝宁身上穿的衣裳,沈祁渊眸光一下变深了,等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第55章 我们是盟友 宋姝宁原本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看到沈祁渊的反应,一下子又红了。 先前大夫给她把衣服剪开,光露了一个后背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疏影给她拿了一件肚兜换上,背上只搭了薄薄的纱衣,这若隐若现的,反倒觉得有些露骨了。 宋姝宁咳嗽了一声冲着外面的沈祁渊解释道:“疏影姐姐说这样好换药。” 坐在矮桌前和冷茶的沈祁渊听宋姝宁这么一说,脑海中又闪过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把茶杯放回桌上,沈祁渊嗯了一声。 是夜。 宋姝宁趴在沈祁渊的床榻上,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皱着眉头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被路过的沈祁渊喝止住了。 “宋姝宁,你真不把大夫的话放在心上是吗?”沈祁渊也顾不得宋姝宁穿的是什么衣裳了,疾步走进来,“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宋姝宁趴了回去,“我之前拿过来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一个瓷瓶,上面有纸条写的是消炎镇痛,你帮我拿来涂在我的伤口上。” “很痛?”沈祁渊皱着眉头转身去给宋姝宁拿药,“我已经让墨风去查了,若查到是谁,我定不会放过他!” 宋姝宁一怔,“是冲着我来的吗?” 难道是林绍轩兄妹两人请了杀手来杀她? 现在与她有生死过节的人,也只有这兄妹两人了。 沈祁渊拿着药瓶和竹片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给宋姝宁涂药,“那些人是死士,但的确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招惹了什么人?” 清凉的药涂在伤口上,宋姝宁原本有些发热的伤口得到了缓解。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死士?原书中提到有死士的人并不多,但是如今和她关系不好的,只有她今日得罪了的陆时宴。 “陆时宴。”宋姝宁抬眸看向沈祁渊,“陆时宴和我姐姐关系有些特殊,今日他上门说要向我姐姐提亲,被我骂了一顿。” “陆时宴?”沈祁渊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上次在万金楼和赵琳玉一起的那个江南陆家的陆时宴?” 宋姝宁颔首:“对。” 沈祁渊眼神逐渐变冷,能把女儿嫁到京城赵家与长公主府扯上关系的江南赵家,养一些死士不足为奇。 难道这江南赵家想要让自己的子孙重回朝堂了? 宋姝宁不知道沈祁渊心头在想什么,但是想到陆时宴表面给宋姝筠表白心意,背地里却派死士杀她妹妹,她就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太恐怖了。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姐好像不是恋爱脑,心里面好像也没有想过要和陆时宴重修于好,不然的话,她还真怕他们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陆时宴给赶尽杀绝啊! “杀我一个弱女子,居然派了五个死士,他还真瞧得起我。”宋姝宁喃喃道。 沈祁渊面色沉沉,“我会帮你报仇。” 宋姝宁笑了笑,这人是男主,有主角光环在应该是死不了的。 就像她姐一样,有主角光环在,中那一箭,硬生生从猎场回皇宫,直到她进宫给她喂了续命丹和做手术,中间耽搁了那么久,她姐还真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不过,即便杀不了他,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可以的。 现在靠她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把陆时宴怎么样的。 所以她不会大言不惭的给沈祁渊说她要自己报仇之类的话。 那样太不切实际了,既然抱上了沈祁渊这条大腿,能苟的时候还是苟着吧。 沈祁渊给宋姝宁上完药,重新把她那滑到腰间的衣裳拉了上来,触摸到宋姝宁柔软的肌肤,沈祁渊手指微僵,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他慌乱的拿着药瓶站起来,“上完药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沈祁渊抬步走出去放药瓶。 宋姝宁轻轻活动了一下背部,感觉没有那么痛了,宋姝宁撑着身子坐起来,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微,但是还是会拉扯到背部,不过因为涂了镇痛药膏,她没有那么痛。 沈祁渊从外面看到她坐了起来,他无奈道:“不是让你趴着别动了吗?” 宋姝宁对着沈祁渊扯了扯嘴角,“快到亥时了,我为你施针。” 沈祁渊呼吸一滞,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僵硬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看着脸色苍白的宋姝宁说道:“宋姝宁,你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 “我们不是盟友吗?”宋姝宁扯了扯自己的外衫,缓缓地站起来,“你总是救我于危难,我也不想看到你被折磨和痛苦的模样。” 沈祁渊感觉自己心像是被什么拨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宋姝宁的脸。 宋姝宁被沈祁渊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把外衫又拉了拉,然后系上胸前的绳子,才对着沈祁渊说道:“快脱了外衫躺着吧,我给你施针,一会儿药效过了,我是真的就撑不住了。” “宋姝宁,你真是...”沈祁渊抬步走进去,直接脱了外衫和亵衣躺在长榻上,“真的能撑得住?” “我这个就是皮肉之苦,连骨头都没有伤到,比起火毒对你的折磨,这算什么?”宋姝宁拿着银针走到长榻边坐下开始给沈祁渊施针。 两刻钟后,宋姝宁拿着帕子给沈祁渊擦拭自己脸上落在沈祁渊胸腹上面的汗水,苍白的脸上有些尴尬,“今天挺热的。” 沈祁渊死死的咬着牙齿,看着在自己胸腹上乱来的宋姝宁,声音都有一些沙哑了,“可以了,不用擦了。” 宋姝宁尴尬的收回双手,“那你休息。” 她缓缓起身,正打算走,又被沈祁渊喊住了,他蹙眉看着宋姝宁的手腕,“你身上还有其他伤?” 他当时心中着急,只顾着宋姝宁背上的伤势了,却忽略了她身上的其他伤。 宋姝宁看了一眼手腕伤的擦伤,她动了动手臂,又掀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肘,“应该是马车翻车的时候摔下来擦到的,没什么大碍。” 她缓慢地朝着沈祁渊的床铺走去,慢慢的在床上趴下,人也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宋姝宁呢喃道:“真没想到,我和王爷你竟然会...” 宋姝宁后面的话被她吞了回去,人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刚穿越过来的她,只想抱一个大腿,可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和这个书中所写的大反派共处一室呢。 第56章 寸步不离的跟着宋小姐 京城。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寂静的夜色中忽然多了几道身影在定远侯府和陆家别院的屋顶上。 定远侯府,林绍轩和林绍妍的院子里面传来了尖叫的声音,林绍轩痛苦地嘶吼道:“抓刺客!抓刺客!” 林绍妍也捂着自己的手腕,哭得撕心裂肺,“快来人啊!” 院中的小厮和婢女被两人的哭喊声唤醒,纷纷往主子的屋中跑去。 林绍轩院中的小厮看到林绍轩满是鲜血的双脚,更是吓得哭出了声音,林绍轩看到小厮的模样,扯起枕头朝着小厮砸过去,“混账,还不去找府医!” 说着还想站起来,可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脚不能用力了,整个人也扑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双眼,吼道:“快去叫府医!” 林绍妍院中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双手都在流血,婢女拿着帕子捂都捂不住,她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看到兄妹两人的情况,心头纷纷一沉。 定远侯夫人焦急的喊府医快给兄妹两人诊治,定远侯则喊来府上的侍卫问情况。 侍卫们一脸懵逼,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在两个院子里面传来动静的时候,他们跑来查探,就已经不见了刺客的动静。 定远侯听着侍卫的汇报,面色逐渐变得阴沉,在京城,谁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 是冲着他们定远侯府来的? 还毁了他的嫡子和嫡女? 陆家别院。 刀剑相拼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陆时宴睁开眼睛翻身起来,穿上衣服提着挂在床边的佩剑就往外面走去。 看到和自己的死士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陆时宴提着剑加入了缠斗。 带着面巾的墨风和疏影两人看到陆时宴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陆时宴攻击而去。 陆时宴眼睛一眯,全力对付两人。 院中的死士逐渐被沈祁渊的暗卫杀死,陆时宴的体力也逐渐不支,他手上对抗着疏影和墨风的攻击,“你们是谁?为何要来杀我?” 墨风和疏影两人并未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陆时宴一个不查,被疏影伤到了腰,墨风见状手上动作加快,在陆时宴背上也划了一剑。 陆时宴身上受伤不再和他们缠斗,运用轻功跳上屋顶,飞身就逃。 疏影和墨风两人看了一眼朝赵家方向逃走的陆时宴,两人对视了一眼,墨风朝着其他暗卫一挥手,院中的暗卫杀了陆时宴的死士,直接飞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们两人也没有在别院久留,跃上了屋顶朝着城外而去。 竹园。 沈祁渊的针退出穴位,一直藏在暗中的墨云出现在屋中给沈祁渊取了身上的银针。 假寐的沈祁渊在墨云取完银针之后睁开眼睛,他翻身坐起来,对墨云挥了挥手,墨云悄声退下。 沈祁渊这才穿好衣裳,走到外间去拿药膏,走到宋姝宁的床边坐下,慢慢的卷起宋姝宁的衣袖,给宋姝宁的擦伤涂药。 把她手上的擦伤涂了药之后,他想了想又掀开送水宁的亵裤,看到她膝盖上已经干涸的血,沈祁渊叹了口气,去拿宋姝宁的酒精和棉球。 冰冷的酒精涂在她的伤口上,宋姝宁缩了缩腿,沈祁渊按住她的小腿,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一些。 等把她的伤口都清洗干净了,沈祁渊才给她的伤口上药。 “膝盖上这么严重的伤,还能走路,不知道你是不知道疼买还是完全没在意?” 他刚把宋姝宁的裤腿放下来,墨风和疏影就回来了。 沈祁渊对两人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抬步朝屋外走去。 墨风和疏影两人惊讶的看着今夜竟然没有发病的主子... 沈祁渊没理会两人的惊讶,朝着外面的露台走去,走到了外面,才问,“查到了?” 墨风颔首,“我们兵分两路,去了定远侯府和陆时宴的别院,定远侯府只有普通的侍卫,我们的人废了林绍轩和林绍妍的脚筋和手筋,但是我们去找陆时宴的时候,他的死士拦住了我们。” 疏影道;“那些死士和树林里面的死士,是一批人。” “盯紧陆时宴,看看他在京城究竟想做什么。”沈祁渊面色沉沉的说道。 墨风瞧着自家主子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忍不住问,“主子你知道是陆时宴?” 他们之所以会去找陆时宴,也是因为得知了今日宋小姐和陆时宴起了冲突,完全就是去碰运气的,谁知道,还真碰上了。 沈祁渊回眸看了墨风一眼,“宋姝宁说她今日得罪了陆时宴。” 墨风瞪眼,就因为这? 疏影没想那么多,“主子,您今夜没有发病!” 沈祁渊抬步往屋里面走,“她给我施了针。” 疏影一愣,宋小姐给主子施了针? 宋小姐伤得那么重,竟然还忍着伤痛给主子施针? 她怎么那么好? “主子,你放心,将来属下定然寸步不离的跟在宋小姐身边,绝对不会让宋小姐再遇到今日这种情况!”疏影一脸坚定的对着沈祁渊保证道。 沈祁渊回眸看了疏影一眼,看到疏影那一脸坚定的模样,他挑了挑眉头,看来那丫头是真的让他身边这几个人对她心服口服了。 黑甲卫的人,是他父皇留给他的,个个只遵主令,更是心高气傲,何时对一个外人这般信服过? 沈祁渊嗯了一声,没有否决疏影的话。 “都去休息吧。” 沈祁渊走回房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皱着眉头的宋姝宁,这才转身朝着长榻走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宋姝宁就睁开了眼睛,不为别的,就是浑身发麻,背上又疼。 她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心想,若是再这样趴着睡几天,胸都要被压平了吧... 沈祁渊听到宋姝宁这边的动静,他翻身坐了起来,“醒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王爷,我想起来坐坐,你可以喊疏影姐姐帮我吗?” 一直这样趴着,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一连苦逼的模样,他抬步走过去,“我抱你起来。” 沈祁渊走过去,伸手要去抱宋姝宁,才发现宋姝宁趴在床上,自己不好抱,若是拽着她起来,可能会扯到伤口,若是从她面前抱的话... 他看了一眼她外衫里面那若隐若现的肚兜... 他握拳咳嗽了一声,“我让墨风去喊疏影她们过来帮你。” 说罢大步朝屋外走去。 第57章 宋姝宁能治 疏影带着蓝音和青衣把宋姝宁扶起来,又给宋姝宁梳洗了身子,重新为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才重新为宋姝宁穿上了衣裳。 青衣和蓝音两人看着满身都是伤的宋姝宁,直接红了眼睛,青衣更是愤恨的骂道:“那些人怎么那么坏!害得小姐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蓝音也跟着点头。 第一次见宋姝宁的时候,她也受了伤,不过她们当时觉得她可怜,但是却并没有多少共情,现在宋姝宁和她们相处了这么久,宋姝宁人又好,她们早已经把宋姝宁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受这么重的伤,她们真是巴不得杀了害她的人。 宋姝宁过了一夜,所有的情绪都过去了,她倒是没有太多愤怒了。 而且她也听疏影说了,她们昨夜去帮她报仇了,不但让陆时宴受了伤,就连之前欺负过她的林氏兄妹,他们也帮她好好地收拾了一顿。 “只是我受伤就不能学习了。”宋姝宁面带可惜的说道。 疏影蹙眉道,“你伤得这么重,暂时不学也没什么的。” 青衣点头,“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礼仪规矩可以暂时不用学。”外面沈祁渊的声音传来,“书画、功夫、舞艺和女工也暂时可以不用学,先学棋艺吧,那个不影响你养伤。” 宋姝宁:“......” 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我也不能久坐啊,久坐就疼。”宋姝宁慢慢的抬步朝外面走。 坐在客厅矮桌前煮茶的沈祁渊端着茶杯站起来,吩咐疏影她们先下去,“给她熬药,准备的早膳也端过来吧。” 疏影等人应了一声是,沈祁渊这才端着茶杯走过来递给宋姝宁,“这几日我陪你下棋,等好一点了再学其他的。” 宋姝宁接过茶水嗯了一声,才把茶杯中的水喝了。 害怕宋姝宁觉得自己太冷漠了,沈祁渊解释道:“你好不容学都有进步了,若此时耽搁了,我怕你前功尽弃。” “我知道。”先前还觉得沈祁渊是万恶的资本家的宋姝宁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沈祁渊见宋姝宁的确没有多想,这才伸手拿过宋姝宁手中的空杯,“去露台吧,外面摆了餐桌,这茶桌太矮了,你现在起身不方便。” 宋姝宁抬步朝露台走去,果然看到露台上放了一张方形的餐桌,和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面还放了软垫。 宋姝宁心头有些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一直在告诫自己,沈祁渊将来是要谋朝篡位的,是要当皇帝的人,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根本不适合她。 她一直迫使自己不要对沈祁渊产生除了盟友之外的感情。 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不让她动心。 放下茶杯走过来的沈祁渊看到呆愣在原地的宋姝宁,“怎么了?” 宋姝宁摇了摇头,朝着餐桌走过去,笑着道:“受伤还有这种优待呢。” 沈祁渊眉头微蹙,“你还觉得受伤挺好?” “那当然不是。”宋姝宁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能好好的,谁愿意受皮肉之苦啊。” 此时一股微风袭过,吹得宋姝宁眯上了眼睛,她抬头瞧着被竹林遮住了的太阳,“不得不说王爷你是真厉害,这么好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 夏日在这竹园中,真是避暑的好地方啊。 定远侯府。 经过一整夜,林绍轩和林绍妍兄妹两人的伤势没有得到一丝扭转,定远侯还派人连夜去请了御医,但是御医拿着被挑断手脚筋的兄妹两人也没办法。 定远侯气的打杀了好几个侍卫和奴仆,认为他们护主不力,才导致林绍轩和林绍妍成了废人的。 跟着院首一同过来的孙鹤鸣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到院首过来,定远侯才歇了怒气,朝着他迎上来,“廖院首,您赶紧给两个孩儿看看,他们年纪轻轻就废了手脚,可不行啊!” 廖院首皱着眉头,“听说林世子和林小姐是被挑断了手脚筋?” “是啊,男儿没了双腿,那不等于废了吗?”定远侯沉着脸,“还有女子,后宅女子都是靠手持家,若没了双手,不也...”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知是谁这么恶毒,竟然要废了我府上的嫡子嫡女!” 廖院首抬步朝院中走去。 现在他们兄妹二人为了方便治疗,已经被安排到定远侯夫人的院中了,兄妹两人暂时在一间屋中接受治疗。 进了屋中,看着大发脾气的林绍轩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绍妍,廖院首皱着眉头上前,“我先给两位看看。” 两人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此时也没有再流血。 廖院首先把林绍轩双脚脚腕上的纱布撕开,看到伤口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清水。” 婢女连忙准备了清水。 廖院首让婢女把林绍轩的伤口清晰干净,一边沉声道:“脚筋还未相接,为何要上金疮药?伤口愈合,这脚筋还如何相接?” 说罢又去看林绍妍的手,他同样让人用清水清晰。 林绍轩闻声又大骂先前给自己治疗伤口的御医,“庸医,都是庸医!本世子若是废了,我...” “住口!”定远侯大喝了一声,然后对着廖院首道:“廖院首,你看这还有办法吗?” 廖院首沉着脸道:“只能试试看,具体能不能行,我也不得而知。” 半个时辰之后,廖院首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已经尽力了,这手脚筋太脆又太细,实在是不好相接。”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廖院首动作的孙鹤鸣忽然想到了之前宋姝宁给宋姝筠把胸口的经脉重新连接在一起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在廖院首耳边低语了两句。 廖院首眉头微蹙,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那宋姝宁的确有那个能力。 他看了一眼此时脸上只剩颓然的兄妹两人,叹气道:“我知道有一人,应该可以帮他们兄妹两人把手脚筋接在一起。” 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立刻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谁!” 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林绍轩和林绍妍两人也慌忙抬头看向廖院首。 廖院首沉声道:“兵马司副指挥使宋守义的二女儿宋姝宁,宋二小姐。” 林绍妍第一个开口反驳,“宋姝宁?这不可能!” 第58章 不能接受现实的林家兄妹 林绍轩也觉得不可能,他从未听宋姝筠说过宋姝宁会医术。 而且廖院首都拿着没有办法的伤势,宋姝宁能治? 这廖院首是不是活回去了? 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两人也觉得不可能,定远侯道:“那宋二小姐只是和妍儿一样大的小姑娘,如何能治院首您都没有办法的伤势啊。” 定远侯夫人也跟着点头,“对啊,况且以前也没听说这宋二小姐会医术啊。” 宋姝宁如今就是孙鹤鸣最崇拜的人,听到自己的偶像被别人嫌弃,这位世家公子出生的太医不干了,“你们没听说不代表宋二小姐不会。” 想到那天宋姝宁那奇迹般的操作,孙鹤鸣一脸的向往,“那宋大小姐为救皇上挡了一箭,当时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拿着宋大小姐的伤势没有办法了,是宋二小姐从天而降,救了宋大小姐的命!” 廖院首:“......” 从天而降? 你当你在说话本呢? 林绍轩眼睛一眯,他们知道宋姝筠被皇上带回了皇宫,也听说了宋姝筠在皇宫养伤,但是没有听说宋姝筠究竟是如何被治好的。 他们听说宋姝筠被治好了,还以为宋姝筠伤得不重,没想到当时都命悬一线了吗?还是宋姝宁去救了她? 宋姝宁的医术有那么好? 林绍妍还是不肯相信,“这不可能!宋姝宁怎么可能会医术!” 想到自己和宋姝宁这么久以来的针锋相对,林绍妍就觉得一阵绝望。 若是能治好她的人是别人那都还好,她可以让她爹娘花重金去请,或者许诺对方加官进爵,可为何偏偏那人是宋姝宁? 想到自己昨天还在她家门口和她针锋相对,林绍妍觉得自己不如就这么废了算了。 廖院首听到林绍妍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反正能治的人我已经告诉侯爷了,侯爷去不去请宋二小姐过来一试,全凭侯爷决定,下官告退。” 廖院首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孙鹤鸣也跟着离开了。 定远侯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喊住孙鹤鸣,“孙大人。” 孙鹤鸣回头看着定远侯,他拱手,“侯爷还有事?” 定远侯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廖院首,往孙鹤鸣那边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孙大人,方才廖院首说的都是真的?那宋二小姐这么厉害?” “我亲眼所见,自然是真的。”孙鹤鸣眉头紧皱,“不过侯爷若是不信的话,就当下官和廖院首没说就是。” 孙鹤鸣说完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 定远侯转身回到屋内,定远侯夫人急切的迎了上来,“侯爷?” “不可能是真的,爹爹你快去请其他人过来给我和兄长治疗伤势。”林绍妍哭着不愿意承认宋姝宁才是唯一那个能给自己治伤的人,“宋姝宁只是一个村姑,她怎么可能会医术!” “你闭嘴!”被吵得很烦的定远侯直接呵斥了一句,“我还要去请谁给你们看?现在就连太医院的院首都过来了,还是拿你们的伤势没办法,难道你们要就这么废了才甘心?” 林绍轩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沉声道:“父亲去请宋二小姐来为我和妹妹治伤吧,若她真的能治好,那我们再重金报答就是。” “可是...”定远侯夫人有些担忧的看了定远侯一眼,低声道:“因为轩儿和那宋姝筠的亲事,咱们家和那宋家的关系闹得不是很好,如今咱们再上门求医,怕是会吃闭门羹啊。” 林绍妍恶狠狠地说道:“她凭什么不来?不来,父亲就派人把她给绑来!能给我治伤是她的荣幸!” “她若不救,父亲就把事情闹大,看看她是不是愿意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林绍轩因沉着脸说道。 定远侯听着儿子这话,眯起了眼睛。 赵府。 陆氏看到侄儿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面上露出心疼之色,“究竟是谁派人夜半三更来刺杀你?难道是我们陆家的仇家?” 陆时宴皱着眉头等奴仆给自己换药,听陆氏这么说,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我也不清楚,但是对方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而且对方功夫比我们家的死士高强了许多,昨夜若不是我逃了,定会死在他们手上的。” 陆氏听着侄儿这话,又想到今日外面再传定远侯府也遭遇了刺杀,定远侯的一双嫡子女手脚都被废了,当即道:“京城如今是越来越不安稳了。” 原本想让侄儿在这次围猎中大显身手,被皇上注意到,然后她再让夫君举荐,趁机让侄儿在京城某个官职,却因为宋姝宁姐妹两人破坏了计划。 “你知不知道咱们陆家如今有哪些仇家有这么强大的势力?”竟然在京城能够来无影去无踪。 他们陆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了? 陆时宴摇头,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其实是宋姝宁,但是宋家他很清楚,没有养死士的能力,宋姝宁更不可能。 但是他昨天派去刺杀宋姝宁的人,没能回来。 难道都遭遇不测了? 是什么人在保护宋姝宁? “长公主身边有没有暗卫?”陆时宴护忽然抬头看向陆氏。 提起长公主,陆氏的脸色很不好,她皱起眉头,“你怀疑长公主?” 长公主吃饱了撑着要杀她的侄儿? “长公主应该不会派人来杀我。”陆时宴目光沉沉的说道。 陆氏不清楚陆时宴为何要这样问,但是却还是说道:“长公主是先皇的妹妹,又是太祖皇帝的小女儿,身边肯定能人不少。” 说到这里,陆氏沉声道:“难道真的是长公主派人去刺杀你的?” “长公主若要杀我,不会等到现在。”陆时宴揉了揉眉心,“姑姑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你先歇着吧,玉儿很担心你的伤势,却又不敢过来看你。”陆氏站起来,“你们兄妹两人之前关系那么好,怎么最近却那么看不惯对方了?” 陆时宴不想回答陆氏,陆氏见陆时宴不说话,也不多问,起身往外走。 陆氏离开之后,陆时宴才闭上了眼睛。 他身负家族使命,婚事要由家中做主,所以他原本打算按照家中的计划娶了赵琳玉,再把宋姝筠养在外面,他会给宋姝筠他所有的疼爱。 但是却因为那次变故,宋姝筠离开了师门,还和别的男人定了亲。 他撺掇着赵琳玉回京,想坏了宋姝筠的婚事,没想到到京城却听说宋姝筠未婚夫的丑事,他跑上宋家去找她,却被她一顿嘲讽。 昨日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她,却被宋姝宁那个贱人从中作梗... 而他派去杀宋姝宁却一去不返,他还被刺杀,差点命丧黄泉。 这中间到底是谁在暗中与他作对? 第59章 上门求医 宋家。 萧氏和宋姝筠接待着突然到访的定远侯夫人,听了定远侯夫人的话,宋姝筠看了一眼她带来的礼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那么不屑他们家的定远侯夫人竟然带着礼物亲自求人了? 萧氏倒没有计较那么多,她没有收定远侯夫人带来的礼物,脸上也一直带着笑意。 看着短短两个月就改头换面的萧氏,定远侯夫人心头很不是滋味。 萧氏来京城一年都没有变过,怎么她的小女儿刚到京城没多久,她竟然变好看了那么多?难道她女儿真的会医术,还给萧氏研究了不少美肤的药膏? 不然这萧氏怎么忽然就脱胎换骨了一样,变得这么好看! 萧氏瞧着定远侯夫人这么盯着自己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夫人,不是我们不愿意让宁儿去,而是宁儿如今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也没有在城内,我们也做不了宁儿的主,不然你们带人去长公主的别院问问?” “宋夫人,宋二小姐是您的女儿,还不是你让宋二小姐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了。”听了萧氏的话,定远侯夫人才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听萧氏这么说,她赶紧又道:“你派人去长公主的别院走一趟,给宋二小姐说一声,宋二小姐定会答应的。” “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我们也不知道长公主府的别院在哪儿啊。”萧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夫人您是定远侯府的夫人,又从小在京城长大,定然是知道长公主的别院在哪儿了,您派人去请,也不会走冤路。” “宋夫人是不愿意帮这个忙了?”见萧氏再三拒绝,定远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闹大,让你们家的女儿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吗?” “夫人这就是咄咄逼人了。”宋姝筠站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定远侯夫人,“我们只是让你自己去长公主别院请人,怎么就是见死不救了?再说了,林世子和林小姐的伤势并不危及性命,也没有见死不救这么一说。” “那你们就因为我们林家退了和你们家的婚事怀恨在心,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人成废人吗?”定远侯夫人拍桌站起来。 萧氏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了起来,她起身把宋姝筠挡在身后,“夫人若继续在这里和我们母女纠缠的话,只怕是会耽搁令郎和令媛的伤势,若您想要请宁儿给您的两个孩子治伤,我劝您还是亲自去请吧。” 定远侯夫人还要闹,但是想到两个孩子的伤势,只能起身往外走。 她刚要走,萧氏喊住她,“这些礼物夫人还是拿走吧,无功不受禄,还不知道宁儿是否能帮林世子和林小姐治疗伤势,我们也不方便收下这些礼品。” 定远侯夫人看了自己的婢女一眼,婢女连忙带着仆从去把那些礼物也带走了。 回到马车上,定远侯夫人沉声吩咐,“去柚园。” 经过快一个时辰的颠簸,定远侯夫人的马车终于在柚园前面停了下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贴在柚园门头的字条。 她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写的?” 从宋姝宁和林绍妍打架那日开始,柚园门口就多了护卫,护卫听到她这么问,沉声道:“自然是柚园的主人。” 柚园的主人很神秘,加上和摘星楼又是相依而建,而摘星楼后面就是长公主的别院,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柚园就是长公主建造的。 定远侯夫人看到那张纸条,仿佛觉得有人在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她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请帮我通报一声,定远侯夫人求见宋二小姐。” 护卫面无表情的说道:“宋二小姐不在柚园,夫人请回,定远侯府的人不能踏入柚园半步。” “你们可知道得罪我定远侯府的后果!”定远侯夫人狠狠地说道。 护卫看了定远侯夫人一眼,接着收回目光,神情淡漠,“那是我们主人该考虑的事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看着油盐不进的护卫,定远侯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朝着里面大声喊道:“宋二小姐,你身为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人都成为废人吗?” “我知道你和我家妍儿有一些口舌之争,但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妍儿就那样废了啊!” “你若答应救我们家妍儿和轩儿,那我保证重金答谢!” “你若不答应的话,我们就只能去找百姓评评理了!” 定远侯夫人在柚园门口闹起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面,听到下人的通报,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兴致,“去告诉祁儿,看看他会怎么做。” “我听蓝音说宋小姐伤势严重,王爷定然不会让宋小姐吃苦的。”锦华笑着说道。 长公主笑了笑,“可是那丫头若不露面的话,名声可就要毁了。” “那就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锦华眼中的笑意加深,“那奴婢亲自去给王爷说一声?” “去吧,顺便看看那丫头的伤势。”长公主点了点头:“原本以为是祁儿开窍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能压制祁儿体内的火毒,单凭她这份本事,本宫都得好好地护着她。” “保护宋小姐的事情应该不用殿下您操心了。”锦华想到今日蓝音说的话,掩唇道:“王爷如今可是把宋小姐当眼珠子呢,都和宋小姐同住一间屋子了,那是片刻都不让宋小姐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长公主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趣,“走走,本宫和你亲自去一趟竹园,这些日子在这屋中待着,浑身不得劲儿,可得出去走走了。” 两人在别院侧门坐上马车朝竹园而且。 到竹园的时候,宋姝宁刚和沈祁渊下完棋,由沈祁渊扶着她回床上趴着休息。 长公主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当即掩唇笑了,“哎哟,本宫怎么不知道咱们锐王竟然还有伺候人的天赋啊。” 沈祁渊的动作一僵,但是他没有立刻松开宋姝宁,而是扶着宋姝宁在床上趴好了,这才转身看向长公主,“姑母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姝宁作势要起来给长公主行礼,被沈祁渊压了回去,“趴好。” 宋姝宁尴尬的对着长公主笑了笑,只能嘴上问安,“殿下。” 长公主朝她挥了挥手,接着看向沈祁渊,“吴春兰在柚园门口大闹,让小宁儿去给她儿女治伤,说不去就是见死不救呢。” 第60章 自作孽 沈祁渊听了长公主的话,眉头皱在一起,“让人堵了嘴丢走就是!” “这怕是不妥吧。”长公主走过去在宋姝宁床边坐下,她抬手把宋姝宁的外衫拉开,看到了她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到比自己手臂还长的伤口,长公主眉头皱了起来,“伤得这么重?” 宋姝宁叹气,“还好长昨日王爷他们来得及时,不然就不是这点皮外伤了,我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 长公主眉头微紧皱,“你惹了什么人,他们竟然对你下如此毒手。” 宋姝宁抿嘴,能说吗?毕竟那是你们家的姻亲啊。 沈祁渊直接道:“你儿媳妇的好侄儿。” “陆时宴?”长公主站了起来,“他们陆家不去刺杀皇帝不来刺杀你,也不来刺杀我,跑来刺杀和皇室不相关的她?” 宋姝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可能是私仇。” “你惹他了?”长公主看向宋姝宁,“你治死了他心上人?” “咳咳...”宋姝宁瞪大眼睛看看向长公主,“应该说是戳破了他虚伪的面具,他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想杀了我吧。” 长公主哦了一声,“所以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赵家和陆家都是小人。” 长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宋姝宁有些不解的抬眸看着长公主,长公主好像很恨赵家,所以连带着她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 那天长公主让赵琳玉他们一家人搬出长公主府,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但是后来听了长公主和锦华嬷嬷的对话,她才知道,长公主早就想要他们搬出去了,只是以前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那天,赵琳玉对长公主的不敬,正好给了她开口赶人的机会。 沈祁渊瞧着深有所感的长公主,眉头微微一挑,“姑姑既然都决定行动了,怎么不一击致命?” “你以为我不想?”长公主的脸色沉了下去,她涂着丹蔻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若是可以,我巴不得杀了赵家所有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公主说到这里看了沈祁渊一眼,“你真的打算不理会那吴春兰了?任由她这么闹?” 沈祁渊看向宋姝宁,“你呢?能去治?” “我这样子我真怕手抖把人给治死了。”宋姝宁撇嘴道。 “听说林绍轩和林绍妍只是手脚筋被挑断了,也不至于要命。”长公主道。 “宋姝宁,你想不想看定远侯府被处罚?”沈祁渊忽然笑了。 宋姝宁有些不解的看向沈祁渊,“怎么让他们被处罚?” 沈祁渊嘴角一勾,对长公主道:“这还要劳烦姑姑在宋姝宁入城之后,去皇宫一趟。”说罢他脸色一沉,“公主别院昨夜也遭遇刺客了。” 沈祁渊说完喊来墨风,“把昨日那些刺客,交给长公主别院的护卫,让他们送去京兆府去。” 长公主瞬间就明白了沈祁渊的目的,“本宫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最多了。” 说完她对锦华嬷嬷道:“锦华,让蓝音和疏影她们过来,抬着宋姝宁去见定远侯夫人吧,记住把公主府别院昨夜遇袭,小宁儿为了保护本宫受伤的事情告诉给定远侯夫人。” 她说完看向沈祁渊,“至于把事情传开这种小事,就不用我这个老人家操心了吧?” “姑姑只用入宫就是。”沈祁渊说罢喊来墨云,“派人给宋家送信,让宋夫人他们去定远侯府要人。” 宋姝宁被抬着出现在定远侯夫人面前的时候,定远侯夫人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冷冷的对着宋姝宁道:“宋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本夫人好等。” 疏影听着这话巴不得上前给定远侯夫人两巴掌。 锦华看了疏影一眼,笑着上前对定远侯夫人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别院昨儿夜里遭遇了刺客,这宋小姐为了保护长公主受了伤。” 宋姝宁坐在垫了软垫的轿辇上,等锦华说完,她看了定远侯夫人一眼,但是并未说话。 定远侯夫人打量了宋姝宁一会儿,哼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宋小姐受伤了。”说着她眯起了眼睛,“这不会是宋二小姐不想给我儿医治,找的借口吧。” “夫人,这宋小姐的确是身受重伤,并不是她不愿意给林世子和林小姐医治,而是她现在自己都没办法动弹啊。”锦华低声道。 锦华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奈何定远侯夫人不信。 她冷冷的看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今日宋二小姐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是快死了,她都得把我儿治好了才能死!” 说完她沉声对着自己带来的奴仆道,“带走!” 锦华赶紧上前拦住定远侯夫人,蹙眉道:“林夫人,你当真要如此欺人?” “这是我们林家和宋家的事情,嬷嬷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吴春兰沉声道。 她的奴仆也一拥而上,要去抬宋姝宁,疏影赶紧护着宋姝宁,“我们自己备马车,你们别过来伤到我们小姐!” “你们若早点配合,我们怎么会用强的。”吴春兰说完回了自己的马车。 柚园很快为宋姝宁准备好了铺了很多软垫的马车,疏影给宋姝宁说了声忍着点,然后抱着宋姝宁上了马车,把宋姝宁安置在软垫上趴着。 等宋姝宁趴着之后,她又连忙去检查宋姝宁的伤口,看到宋姝宁的伤口被扯到流了血,她红了眼,“宋小姐,您怎么能...” 和主子乱来呢! 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吗? 这样来回折腾,受罪的不是她自己吗? 宋姝宁抬眸对着关心自己的疏影微微一笑,轻声道:“但是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沈祁渊说皇帝早就看定远侯府不爽了,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就是一个给定远侯府刺上一刀的好机会。 他们只需要把刀柄递到皇帝的手中,皇帝就会亲自给定远侯一刀。 疏影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她走出去跳下马车,跟在马车旁往前走。 到了城门口,疏影拍了拍车板,里面的宋姝宁很快传来喊声,“好疼,疏影,我的伤口...” 疏影见状立刻上前对前面的吴春兰喊道:“定远侯夫人,我们小姐的伤口裂开了,需要去医馆!” “你们别耍花样,本夫人说了,今日她就算是死,也得先去给轩儿和妍儿把伤治好了再死!” “你们林家真的要这样仗势欺人吗?”疏影哭着喊道:“我们宋家虽然不是勋贵世家,但是也是皇上亲封的荣威将军府,你们真的为了自己的儿女,不顾我们小姐的死活吗?” “把她的嘴堵上,在到侯府之前,不准她乱说话。” 吴春兰的声音从马车里面再次传来。 疏影听着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林家真是自作孽! 第61章 长公主告状 疏影很配合的当着城门那些百姓的面吴春兰的人捂住了嘴。 被捂住嘴之后,她还挣扎了一下。 吴春兰让人把疏影的嘴捂住,心头总算是舒服了一些,这个宋姝宁目无尊者,根本不把他们定远侯府放在眼中,上次还把妍儿打成那个样子。 若是其他官职低微家的女儿,就算是被妍儿打了左脸,还得把右脸也递上来让妍儿打了出气! 这个宋姝宁倒好,竟然敢还手,还把妍儿的脸都给抓伤了。 今日,她就要让宋姝宁看看权势的厉害! 即便她受长公主喜爱又如何,难道长公主真的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外人,来和她们一等勋爵家中作对吗? 长公主若真的要与他们定远侯府作对的话,就不会把宋姝宁送出来了! 吴春兰心中有成算,所以并没有把疏影方才在城门闹事的事情放在心中,带着宋姝宁直接回了侯府。 宋姝宁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从马车里面出来。 吴春兰下了马车之后见宋姝宁还不从马车里面出来,她走到宋姝宁马车旁边一把推开宋姝宁马车的车门,沉声道:“宋二小姐好大的架子,难道还要本夫人亲自进马车背你下来吗?” 她目光扫过宋姝宁所乘的马车里面,看到里面厚厚的软垫,她眉头皱了皱。 宋姝宁没有因为吴春兰的话而行动,她抬眸看了吴春兰一眼,沉声道:“夫人让我的婢女过来扶我,若是看不到我的婢女,我是不会下车的。” 吴春兰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一个小黄毛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拿乔! 不过已经到自家门口了,吴春兰心想等着丫头给轩儿和妍儿治了伤之后,有的是借口收拾她! 她回头看了自己的奴仆一眼,奴仆连忙去把绑着手还堵着嘴巴的疏影给放了。 疏影得到自由就往宋姝宁这边跑:“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吴春兰懒得看两人主仆情深,她沉沉地对着马车中的宋姝宁道:“宋二小姐,愿意下车了吗?” 宋姝宁闭着眼睛忍了忍,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颔首,“好。” 吴春兰这才转身往家中走。 与此同时,皇宫。 长公主带着婢女怒气冲冲的走进了皇帝的养心殿。 “皇帝,你的臣子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正在看奏折的皇帝还没见到长公主的人就听到了长公主的声音,他眉头微蹙,放下奏折,抬头看过去,就瞧见长公主带着自己的婢女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 皇帝站起来,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姑母,是谁惹你了?” 长公主冷哼一声,“当然是你的好臣子!”长公主走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着,冷冷的看向皇帝,“是不是因为你父皇死了,你就不把我这个姑母放在眼里了?现在你的臣子都可以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是吗?” 皇帝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看了长贵一眼,长贵疾步退了出去。 长公主见状也没说什么。 皇帝从书案后面走到长公主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了下去,“您是父皇亲封的长公主,更是朕的姑母,谁敢对您不敬?” “是吗?”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那为何定远侯夫人吴春兰敢上我别院大闹,抢我的人?” 长公主说到这里气愤地使劲拍了一下旁边的高几,“锦华都告诉她了,那孩子昨夜因为别院遇刺,保护我受了伤,她还非要把那孩子带回去,要那孩子给他的儿女治伤!还敢在锦华面前说什么就算那孩子要死,也得把她的孩子治好了再死!” 看到皇帝阴沉下去的脸色,长公主接着骂道:“怎么?就他们定远侯府的孩子尊贵?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草芥了吗?” 长公主根本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又道:“那孩子昨晚为了给我挡刀,那是硬生生的挨了一刀啊,背上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我看着都觉得疼。” 长公主说到这里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浓,“我不让那孩子出去见她,她就在外面又骂又闹,还扬言要毁了那孩子名声,说那个孩子见死不救!那孩子害怕连累家人,想去跟她说清楚,她倒好,直接把人给掳走了!” “皇帝,是你教你的臣子,以权欺人的吗?”长公主沉沉的看着皇帝问。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定远侯府昨夜遇刺了,定远侯的一双儿女被人割了手脚筋,昨夜还连夜求御医上门给两个孩子看病。 但是他没想到长公主的别院也遇刺了。 “姑母说的那个孩子是兵马司宋副指挥使的二女儿宋姝宁?”皇帝搓了搓手上的玉扳指,他好像听说他这位姑母是把那宋二小姐带在身边教习。 前两次那宋二小姐进宫,就是拿的长公主府的令牌。 “是她。”长公主吸了口气,“皇帝你也知道,我与家中的人并不亲近,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入眼的孩子。” 皇帝抬了抬眉头,正要说话,被他喊出去的长贵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陛下,宋副指挥使在宫门外跪着求见您。” 皇帝看向长公主,长公主面不改色的与皇帝对视,“他们宋家的孩子被人带走了,本宫自然要知会一声。”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他深深地看了长贵一眼,“去把人带进来。” 很快宋守义就被带了进来。 看到皇帝,宋守义直接跪在了地上,“求陛下救臣的女儿!臣不知被皇上看重竟然会被人记恨,他们不能奈何臣,却要伤害臣的女儿,若是因为臣被皇上看重,而害了自己的女儿,那臣宁愿回归乡野!” “哼,宋大人军功被人给顶替了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一些。”长公主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守义,“没想到有人竟然对皇帝的旨意这么不满,还挟私报复了。”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以辞官威胁的宋守义,又看了一眼把刀柄递到自己手中的长公主,当即沉声对着长贵道:“拟旨,定远侯以权欺人,目无法纪,罢黜其护城营一切职权,罚俸一年!” 皇帝说完眸光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守义,“长贵你带着御林军的人跟着宋副指挥使去定远侯府走一趟,把宋二小姐好好的接出来,送回宋府。” “她是为了保护本宫才受伤的,人接出来还是送回本宫的别院吧。”长公主看向宋守义问道。 宋守义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长公主说道:“先把宁儿接出来再说吧,来报信的人说她伤得很重,说是背上的伤口,比手臂还长...” 第62章 治不好要你死 长公主没想到宋守义竟然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女儿的,看到宋守义通红的眼眶,她竟然有一瞬间的呆滞。 长公主活了几十年,在京城看到过用女儿换自己仕途通畅的例子太多了,她原本以为这宋守义今日进宫也只是想在皇帝面前卖个惨,然后趁机把曾经顶替了他军功还处处打压他的上司给拉下马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因为担心宋姝宁才进宫的。 很快圣旨拟好,宋守义催促着长贵,“公公,咱们能不能快一点,我怕宁儿被他们欺负。” 长公主瞧着跟着长贵疾步往外而去的宋守义,眉头微微一挑,“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本宫就先走了。” “姑母。” 长公主才走了两步就被皇帝叫住了。 她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抬步走到长公主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姑母,你是真的关心宋姝宁,还是只想让朕处置了定远侯府?” 长公主抬起眼皮和皇帝对视,“皇上以为呢?” “姑母这般薄情的人,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皇帝笑了笑,“朕不相信。” “皇家之人都薄情,不是本宫一人薄情。”长公主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但是,宋姝宁好歹昨夜救了我,若我却对她不闻不问,那就不是薄情,而是无情无义了。” 长公主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夜去本宫那里行刺的人是死士。”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绘了死士身上图案的纸递给皇帝,“前朝的人。” 皇帝脸色当即沉了下去,长公主嘴角微微一勾,“有些人还没放弃呢,皇帝,要本宫告诉你,这死士如今归属于谁吗?” “姑母你知道是谁?”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 “本宫的侍卫昨夜追着两个逃走的死士离开,但是那些人进了城。”长公主瞧着皇帝越发阴沉的脸色,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当年父皇带兵起义,前朝大臣,有多少人义正言辞的说父皇是乱臣贼子的?” “当初那些怒而辞官的前朝官员,又有哪些如今死灰复燃了,还有哪些坐拥一方势力,皇帝你不清楚吗?” 皇帝往前走了一步,长公主却往后退了一步,“该说的本宫都说了,那些贼人的尸体,本宫已经让人送到京兆府了,皇帝自己去调查吧。” 说完大步离开了养心殿。 长公主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沈祁渊他们所说的陆氏的死士,但是先前他们的人把那些死士送到别院,让别院的护卫送到京兆府的时候,她余光看到了那些人颈部的图案,才知道陆氏原来一直握着前朝的死士。 陆氏这些年来一只在培养那些死士,如今又忽然让族中子孙入京,这很难不让她多想。 她以为当年赵安只设计了她这个长公主,让她... 没想到,他竟然还与陆家有勾结,想要推翻如今的朝政? 想到已经死了的赵安,长公主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她绝对不会让赵家的计谋得逞的! 另一边,定远侯府门外。 萧氏跪在定远侯府门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还一边冲着定远侯府中喊道:“侯爷,侯夫人,求你们发发慈悲,让我女儿回家吧,她如今身受重伤是根本不能动弹的啊,她要如何给世子和林小姐治伤啊!” 宋姝筠也一直流泪。 她们没想到宁儿昨夜也遇到了刺杀,而且还受伤严重,更没想到的是,宁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被林家强制拉来给林绍轩和林绍妍治伤。 “难道只有你们侯府的孩子才金贵吗?”想到这些日子的经历,宋姝筠气结于心,喊了出来,“你们的孩子才是一条命,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在你们眼中就是蝼蚁吗?我妹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们为什么还非要拉着她去给你们的儿女治伤?” “她现在根本无法动弹,要如何给你们的儿女治病!” 府中听着门房回禀的定远侯气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门房的脸上,“还不把人带进来,要任由她们在门口闹吗?” 屋中让宋姝宁给兄妹两人看伤势的吴春兰脸色也很不好,她没想到宋姝宁竟然是真的受了伤,而且现在背上的伤口好像已经裂开了,血都浸出来把她的衣裳染红了。 宋姝宁忍着背上的疼痛,看着林绍妍的手,“若我没受伤,是 可以治,但是我现在没法治。” “宋姝宁你在耍我吗?”林绍妍一下就急了,她抬腿要去踹宋姝宁,却被疏影一把捏住了脚。 她挣扎了一下,朝着疏影骂道:“贱婢,还不放开本小姐!” 疏影没有惯着她,重重的把她的脚放下,林绍妍还要骂人,就听到宋姝宁对林绍轩道,“你的脚也一样,若我没受伤,的确可以治,但是我现在因为背上的伤,手上发抖,没办法治。” 林绍妍气得站了起来,“那你就想办法不要发抖!等你的伤好了,那我们兄妹两人就废了!” 林绍轩阴沉着一张脸,听到林绍妍这句话,倒是没有反驳。 他不在意宋姝宁的伤势如何,就算宋姝宁死了,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伤能不能治好! 宋姝宁笑了,她偏头看向林绍妍,“林绍妍,能让我的手不疼的唯一办法就是等我的伤好起来,否则我的双手抬起来就会发抖,我的手一抖的话,说不定会对你造成二次伤害。” 她在背上涂上消炎镇痛的药膏,给沈祁渊施针,那是因为施针只需要针法正确,穴位正确,就可以了。 但是重新把手脚筋连在一起,这种精密的手术,她的手不能有一点失误,怎么可能在带伤的情况下做。 况且,他们兄妹两人变成这样,完全是黑甲卫为了给她出气,故意弄成这样的,她如果再轻易的同意把他们治好,不是打了黑甲卫的脸吗? “那怎么办?”林绍妍哭着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我不想当废人!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啊!” 说完她目光阴沉的看向宋姝宁,“今天你已经走进我们定远侯府了,若是你治不好我和我哥哥的话,那你就会旧伤复发,丢了性命!” “妍儿!” “呵呵。”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林绍妍,你以为你在柚园和你哥两人差点把我弄死了,我真的会以德报怨来帮你们治伤?” 林绍轩眯起眼睛看向宋姝宁,林绍妍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她沉声道:“你少找借口,今天你若是不治好我们,你就别想离开,大不了你死了,我们家多给你们家一点抚慰金!” 第63章 定远侯,接旨吧 林绍妍说出这话的时候,林绍轩和吴春兰都没有说话,好像林绍妍说的话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样。 宋姝宁听着她那把自己的性命当成蝼蚁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抬眸看向林绍妍,笑了笑,“林绍妍,你们家真的好大的官威啊,竟然把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这么不放在眼里,皇上都不会随意杀的四品官员的女儿,你竟然一句话就要打要杀。” “四品而已,我父亲可是一品侯爵。”林绍妍站起来,她忍着疼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她看着宋姝宁,“你若治不好我,我杀了你又如何!” 与此同时外院,定远侯沉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女,“本侯只是请宋二小姐过来给家中儿女看个病,宋夫人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难道本侯还会害死你们宋家的女儿不成?”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宋夫人,你别忘了,你们宋家究竟是谁提拔起来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宋姝筠听着定远侯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是若没有侯爷顶替了我父亲的军功,和瞒报了战场上的真实情况,我爹论功行赏,早就是四品荣威将军了,你不过是拿他女儿的婚事,来阻拦他的仕途罢了,侯爷可没有你自己所想的那么良善!” “大胆贱婢!”定远侯被戳穿了丑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冰冷的看着宋姝筠,“我在与你母亲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插嘴了!” “侯爷,求你让我带我女儿回家吧,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不小心的话,会要了她的命的!”萧氏哭着喊道。 吴春兰的院子中。 林绍妍让婢女上前控制住宋姝宁,她要去踹宋姝宁,却忽然听宋姝宁笑了。 林绍妍的动作一僵,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姝宁,“你快死了,还笑得出来?” 吴春兰也吩咐了婢女,“宋二小姐伤重,你们...” “林夫人,你说在柚园门外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让长公主的人把你赶走,而是跟着你进了城。”宋姝宁忽然侧首看向吴春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是因为害怕你在那里闹了之后,把我的名声给毁了吗?” 吴春兰脸上的表情一僵,她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尖声道:“圣旨到!” 宋姝宁听到外面的声音,冲着吴春兰笑了笑,“我和林绍妍已经水火不容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带着伤出来见你,任由你们把我带回来?” 宋姝宁说到这里,偏头看向林绍妍,“你想弄死我,难道我就不想弄死你了吗?” 她说完忽然尖叫了起来,“林小姐,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我治不好你是该死,我的身份也没有你尊贵,要杀要剐不过是你一句话,但是,我的父亲也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啊!你们真的就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吗?” 带着御林军走到吴春兰院中的长贵和宋守义听到这句话,宋守义直接往里面冲了进来。 而宋姝宁直接扑在了地上,大喊道:“求你们饶了我...” “宁儿!”跑进来的宋守义跑进来要去扶宋姝宁,却看到了宋姝宁被染红的后背,他目赤欲裂,抬头看向还没缓过神的吴春兰母子仨人,“你们定远侯府欺人太甚!” 跟着过来的定远侯和萧氏母女也被这一幕吓到。 定远侯心头一沉,看向吴春兰,“怎么回事?” 萧氏和宋姝筠则直接跑到了宋姝宁那边,看到宋姝宁的样子,宋姝筠直接道:“你们是要杀了我妹妹吗?” 宋姝宁哭着朝萧氏伸手,“娘,救我!” 又哭着看向宋守义,“爹,林绍妍威胁我,说要杀了我!我不要在京城了,我要回去找师父!”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林绍妍大声尖叫道! 宋姝宁被吓得往萧氏怀中扑。 疏影此时站了出来,“方才林小姐还说我们小姐若是治不好你,你就要我们小姐旧伤复发死在定远侯府,然后拿点抚慰金给我们宋家呢!” “你这个贱婢!”林绍妍恶狠狠地看向疏影。 吴春兰连忙道,“妍儿不过是和宋二小姐开个玩笑...” “你们都让婢女要把我绑了,还是开玩笑吗?”宋姝宁哭着抬头看向吴春兰,“吴夫人我知道这里是定远侯府,你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求你不要为难我家人。”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林绍轩,忽然笑了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宋姝宁,“宋二小姐可真是好算计!从头到尾,你们就是算计好了的是吗?” “林世子这是什么话?”宋姝宁哭了,“是你们要杀了我!” 定远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赔笑地对着长贵道:“长贵公公,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我们既然请了...” “侯爷,是不是误会,奴才也不必知道。”长贵笑着举起圣旨,“接旨吧。” 定远侯心头一沉,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他掀起衣袍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春兰和林绍妍也跪在了地上,林绍轩由小厮扶着跪在了地上。 宋守义一家人也跪在了地上。 长贵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绍承天序,临御万方,期于朝野清明,共臻郅治。 然有定远侯林永德,身负朝廷之重任,当为百姓之楷模,却行径乖张,肆意弄权。 其于职司之内,滥用职权,以势压人,致使政令不通,贤能之士受屈,专为一己之私,无视皇威,枉顾朝臣子女性命。 今着即罢黜其护城营的所有官职,罚俸一年,以儆效尤。钦此!” 定远侯听完圣旨抬头看向长贵,目光阴沉,“公公,陛下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臣只是请宋二小姐上门给...” “侯爷是要抗旨吗?”长贵打断了定远侯的话,笑眯眯的看着定远侯,“抗旨可是死罪啊,陛下念在已故老侯爷功绩的面上,没有褫夺您的爵位,您就该感念陛下恩情了。” 定远侯眼睛一眯,正要说话,就听长贵道:“您的夫人去长公主府的别院闹,还没经过长公主的同意就带走了长公主的救命恩人,气得长公主直接去皇宫找陛下要说法了,而且这事儿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了。” 长贵把圣旨合拢,沉声道:“若陛下不加以处置,怕是其他勋贵也会以此效仿了,那以后陛下要如何治国?” 说完他把手中的圣旨往前一递,“定远侯,接旨吧!” 被萧氏抱在怀中的宋姝宁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没有了实权的一品侯爵,还不是案板上的羔羊。 沈祁渊果然厉害。 林绍妍一直都在看着宋姝宁的脸色,看到宋姝宁此时露出笑容,她冲上去“宋姝宁,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我杀了你!” 第64章 凶手是陆时宴 御林军一把推开扑过来的林绍妍,长贵则冷冷的扫了疯魔的林绍妍一眼,沉声道:“定远侯,奴才提醒您一句,宋大小姐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而宋二小姐救宋大小姐有功,陛下很看重两位小姐,若是这宋二小姐,真的在定远侯府有个三长两短,您怕是不好给陛下交代。” 宋姝宁缩在萧氏的怀中,抬起自己苍白的小脸儿,低声对着萧氏道:“娘,我的伤口疼。” 宋姝筠看到宋姝宁那被鲜血染湿了的后背,“伤口肯定全都裂开了,娘,快带宁儿回家。” 长贵也看了一眼宋姝宁的后背,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眉头皱了起来,“宋大人和宋夫人赶紧带着宋二小姐回家吧,奴才回宫去请御医上府上给宋二小姐诊治。” 宋守义连忙拱手对着长贵道:“多谢公公。” 说完直接蹲下身子让萧氏把宋姝宁扶到自己背上来,“宁儿,爹爹背你回家。” 宋姝宁瞧着宋守义脸上真心实意的关切,内疚了起来,她是在演戏,却实打实的让父母担心了。 她伏在宋守义的背上,低声道:“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也是被逼的。”宋守义回头看了看着定远侯,“侯爷虽然冒领了下官的军功,但是下官却一直记着您带我来京城的恩情,所以即便林世子做错了事,要退了婚事,我们也毫无怨言,但是您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害我儿性命!” 宋守义说完直接抬步就走。 宋守义他们走了,长贵和御林军也走了。 林绍妍看着他们就这么走了,急忙道:“爹,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啪! 定远侯反手一巴掌直接打在林绍妍的脸上,“住口!” 吴春兰看到定远侯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前触霉头,只能扯了林绍妍一下,沉声道:“妍儿!” 被小厮扶起来的林绍妍忽然笑了起来,“我们定远侯府这是被宋家那个丫头片子给设计了啊!” “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罢黜了侯爷您在护城营的所有职位。”吴春兰愤愤不平的说道。 定远侯一巴掌又扇在吴春兰脸上,“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最近给我低调点!你到底是怎么把人给弄到侯府来的?” “我是带了礼品去宋家,但是那死丫头她不在家中啊。”吴春兰捂着脸,“宋家人也不愿意去把那个死丫头给带回来,所以我才亲自去城外柚园那边走了一趟。” “该死!”定远侯把圣旨丢在地上,“皇帝上次收回虎符还不够,竟然拿还借着这件事情来打压本侯!” 没有了实权的侯爵,就是说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废了双腿无法站立的儿子,定远侯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若是这个嫡子再也无法站起来了,那定远侯府的希望就不可以放在他的身上了。 林绍轩感受到定远侯的目光,他心头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赶紧喊道:“定然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不可能就这么废了!” “还有什么办法?”定远侯冷笑,“让你们兄妹两人平时收敛一点,你们却被你们母亲给惯坏了,不懂什么叫收敛,不但害了老子的仕途,连自己都害了!” 定远侯目光沉沉的扫了母子三人一眼,“愚蠢无知!你们可知道皇帝为何这么着急要处置了我?都是因为你们招惹了江家人!” ...... 宋姝宁跟着父母回了宋府,她原本想把伤口处理一下,就回竹园的,但是萧氏看到她的伤口,说什么都不愿意宋姝宁离开她的视线,非要守着宋姝宁,亲自照顾。 宋姝筠看到宋姝宁那比手臂还长的伤口也特别的心疼,她自己胸前的伤口不大,所以即便是疼,也没有觉得多严重。 但是宋姝宁这几乎占据了她后背的伤口,一看就知道特别的疼,因为缝了针,她背上就像是有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她的背上一样,特别吓人。 “怎么会伤得那么重?”宋姝筠低声道。 宋姝宁抬眸看了宋姝筠一眼,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姝筠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了还站在屋中的母亲一眼,低声道:“娘,您去厨房让厨娘给了宁儿熬点粥,再炒两个清淡的素菜过来,宁儿今日被定远侯府这么折腾,肯定饿了。” 萧氏闻言连忙点头出去了。 宋姝筠这才看向宋姝宁,“现在告诉姐姐吧,你这是怎么伤的?” 宋姝宁垂眸,“昨日出城之后被人追杀,差点死了,还好长公主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我。” 宋姝筠蹙眉,“冲着长公主去的?” “不是。”宋姝筠轻轻摇头,然后偏头看着宋姝筠,“是来杀我的,而且是陆时宴派去的。” 宋姝筠脸色一僵,她怔怔的看向宋姝宁,“你怎么知道是他?” 那个人虽然有些自私,但应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吧。 宋姝宁瞧着宋姝筠那不敢相信的模样,撇嘴道,“长公主的人已经查到了,还派人去打探了,那些人在他的院子里面和他的暗卫交过手,而他的暗卫和刺杀我的人是一批人。” 宋姝筠双手微微一握,“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为我成了你们之间的阻碍。”宋姝宁抿了抿嘴,“姐,你不会没看到昨天他对我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吧?” 宋姝筠怔怔的蹲下身子,“你说他是因为我和他的事情,对你怀恨在心,所以派人要杀了你?” 宋姝宁点头,“对,姐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是你要对那个男人有点戒心。” “宁儿,我相信你说的。”宋姝筠揉了揉眉心,抬眸看着宋姝宁,“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说完这句话,宋姝筠双手捂着了自己的脸,“早在他把我推出去为他和赵琳玉挡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是我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 看到宋姝筠痛苦的模样,宋姝宁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自己告诉宋姝筠陆时宴的真面目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但是她不想宋姝筠不明真相,以后被陆时宴蒙骗。 “姐,陆时宴是那样的人,你很难过?” 宋姝筠偏头看向宋姝宁,半晌之后才道:“我和他早就是陌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关心,我只是在生气,他竟然要杀你。” 宋姝宁不知道宋姝筠如今对陆时宴的感情究竟如何,但是能让宋姝筠对陆时宴有所防备,也是好的。 “姐,陆时宴一定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是他要杀我,所以你不要...” “姐姐不是鲁莽之人。”宋姝筠笑着抬头看向宋姝宁,“宁儿你放心。” 第65章 我亲自去 姐妹两人的谈话在萧氏回来的时候结束了,萧氏走进屋里面看到宋姝筠蹲在宋姝宁的床前捂着脸,她抬步走过去,有些担忧地问宋姝筠,“筠儿,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宋姝筠捂着脸摇头,带着哭腔的说道:“我就是看到妹妹的伤势那么严重,我又不能帮妹妹做什么,觉得自己没用。” 她说着还真的哭了出来,“我受伤的时候妹妹想尽办法为我制药,又是止疼药又是去疤药,可是妹妹受伤,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 萧氏听宋姝筠这么一说,自己也红了眼眶,她看着趴在床上露出伤口的宋姝宁,直接走到宋姝宁床边坐下,“你这孩子什么都为家里面操心,事事为家里面着想,就连受了伤都不愿意让家里面知道了担心。” 说着她抬手在宋姝宁的大腿上打了一下,“你说,是不是今日不发生这件事情,你都不会告诉家里面你受伤的事情?” 说完就大声的哭了起来。 宋姝宁:“......”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她就让疏影回家说一声,说长公主身边离不开她,暂时回不来,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回来。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林家竟然跑到柚园去闹着要让她给林绍轩和林绍妍接筋啊。 听着母女两人在自己耳边的哭声,宋姝宁叹了口气,疏影在一旁瞧着也觉得很无奈,她瞧着宋姝宁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上前对着萧氏和宋姝筠道:“夫人、大小姐,你们不要再哭了,你们难过二小姐也难过,她一哭扯到伤口就不容易愈合了。” 萧氏闻言,连忙止住了哭声,她抽噎着去把宋姝筠拉起来,“对,疏影说的没错,咱们别哭了,出去洗把脸吧,让你妹妹好好休息。” 御医来给宋姝宁看了伤势,还留下了生肌膏,嘱咐宋姝宁要好好休息,切勿让伤口再裂开,然后留下药方之后离去。 宋姝宁看了一眼药方,只是养气血的方子,她不喜欢喝药,所以没让人去抓药,生肌膏她也没擦,还没有她自己制的药膏有用。 她百般无赖的趴在床上发呆... 想到自己住在家里晚上就没办法给沈祁渊施针了,宋姝宁的心情就开始浮躁了起来。 “疏影!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回竹园!”宋姝宁对守在自己身边的疏影说道。 疏影站直身子,“但是夫人和大小姐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吧。” “咱们偷偷溜回去啊。”宋姝宁撑着身子坐起来,“趁我娘不注意,咱们偷偷溜走就是了,不然今晚沈祁渊又要受罪了。” 疏影瞧着宋姝宁那一心想着自家主子的模样,轻声道:“那奴婢先去准备马车。” 竹园。 沈祁渊听着暗卫的禀报,眉头微微皱起,“被带回家了?” 暗卫应了一声是。 沈祁渊转身往宋姝宁放药品的柜子走去,在柜子里面找了昨天给宋姝宁涂伤的药,递给暗卫,“把这个送到宋府去。” 暗卫正要接过来的时候,沈祁渊收回了手,对着站在一旁的墨风道:“罢了,我亲自去瞧瞧,备车。” 墨风对不明所以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刻退了出去,墨风这才对着沈祁渊道:“主子,要不把宋小姐这些药都拿上?我听说宋小姐的伤口都裂开了。” 沈祁渊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早知道就再放纵那定远侯府两日。 这边宋姝宁没能如愿逃走,疏影扶着她才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宋姝筠拦住了去路,“你这身上的伤那么严重,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趴着,乱走什么?” “姐,我听说今日是长公主进宫去找了皇上,皇上才下旨替我做主的,我想着我不能忘恩负义,得亲自去给长公主道谢。”宋姝宁有些心虚的说道。 宋姝筠蹙眉过去扶着宋姝宁回房间,“要感谢长公主等你伤好了再去也不迟,你现在这身上有伤需要静养,不宜来回奔波,你出城也得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你还经得起折腾?” 这只是皮肉伤,受点苦也没什么。 但是沈祁渊那个毒发作起来就是痛不欲生的啊! 想到之前在锐王府中看到沈祁渊毒发的模样,宋姝宁的心中就有些焦急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受伤,又被她姐看得紧紧的,不敢出门去给沈祁渊施针,那时候心里面虽然有点内疚,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和焦急。 现在只要她一想到沈祁渊因为她没有给他施针,就会遭受那非人的折磨,她就觉得心头特别的憋闷,很不舒服... “姐,长公主别院在城外,那边人少,我在那里也可以静养。”宋姝宁还是不想放弃。 “家里面人也不多。”宋姝筠蹙眉看着宋姝宁,“你怎么那么着急的想要出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宋姝宁:“......” 不愧是女主角,直觉这么灵敏! “那你晚上让爹娘都别来我面前哭。”宋姝宁转身往屋里面走,“我今天听你和娘哭,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在长公主那里,那些姐姐们和长公主就不会哭。” 宋姝筠听宋姝宁这么说,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原来你是怕我和娘又哭?” 她走上前扶着宋姝宁在床上趴下,低声道:“好了,我给你保证,我和娘绝对不哭了,也不会经常过来打扰你,一定能让你静养,行了吗?” 宋姝宁闷闷的嗯了一声,把头偏向里侧,不去看宋姝筠。 瞧宋姝宁不开心的模样,宋姝筠以为她只是孩子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给疏影说了一声照顾好宋姝宁,自己就出了房间。 是夜。 宋姝宁趴在床上越来越心烦,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正要喊疏影,就听到自己的窗户被人推开了。 宋姝宁偏头看过去,和刚推开她窗户的沈祁渊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宋姝宁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抬手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祁渊。 沈祁渊轻巧的翻窗进来,把给宋姝宁带的那些药膏放在了桌子上,这才道:“这些都是你亲自制作的药膏。” 宋姝宁看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甚至他还带了她制作的棉球和酒精。 她鼻子有些发酸,“你就是来给我送这些的啊?” 沈祁渊没有说话抬步朝宋姝宁走来,宋姝宁整个人逐渐僵住,眼睁睁的瞧着沈祁渊走到她面前,忽然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 宋姝宁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他要干嘛? 沈祁渊拉开她蜀锦材质的外衫,看到她那有些红肿的伤口,眉头微蹙,“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伤。” 说罢他按着宋姝宁在圆凳上坐下,然后褪下宋姝宁的外衫,回头去拿了消炎镇痛膏和竹片,“我给你上药。” 第66章 不能坐以待毙 宋姝宁呆滞的坐在凳子由着沈祁渊给自己上药,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传来清凉的感觉,不再火辣辣的疼。 经过今天的折腾,宋姝宁的伤口有点轻微的发炎,看上去有些红肿,沈祁渊给她上药的时候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给宋姝宁上完药之后,他也一直盯着她的后背不说话。 宋姝宁很想转过去问问沈祁渊怎么来了,但是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肚兜,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只能等着沈祁渊再把她的外衫穿上,谁知道沈祁渊盯着她的后背,半晌都没有动作。 宋姝宁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沈祁渊看穿了,这时候外面的更夫敲响了铜锣。 宋姝宁道:“我的外衫呢?” 沈祁渊这才回过神来帮她把外衫穿上,宋姝宁穿好衣裳,起身去隔间把自己的针包拿出来,“快亥时了,我给你施针。” 说着她走到门口把自己的门栓给栓上。 沈祁渊蹙眉看着宋姝宁,“今夜我回锐王府泡澡就行,你好好休息。” “沈祁渊。”宋姝宁脸一沉,冷冷的看着他,“脱衣服。” 沈祁渊:“......” 她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竟然敢直呼她的姓名了! “这里不是在竹园也不是在锐王府,这是你的闺房,你的父母随时会过来,我留在这里你为我施针,始终不方便。”沈祁渊耐着性子对宋姝宁说,“那火毒折磨了我十年,短短几日我承受得住。” “脱衣服。”宋姝宁倔强的看着沈祁渊,“不然就喊墨风他们进来把我带到锐王府去,我给你施针。” “你这牛脾气,怎么那么倔?”沈祁渊揉了揉眉心,“你听话一点。” 宋姝宁瞧沈祁渊始终不愿意妥协,她沉着脸把针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快步朝着沈祁渊走了过去,“你不愿意自己脱,那我这个当大夫的就替你代劳吧。” 她抬手就要去脱沈祁渊的外袍。 沈祁渊一把抓住宋姝宁的手腕,“我脱。” 宋姝宁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一步,“早点配合也不至于耽误时间。” 沈祁渊无奈的把衣服脱掉,宋姝宁朝这几的床榻努了努嘴,“过去躺着。” 沈祁渊的脸霎时一红,他握着拳头轻咳了一声,“我坐着就好,不必躺着了。” 宋姝宁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榻,也意识到这好像有点不妥,不过这样坐着,沈祁渊怕是会受不了,“坐着一直不能动,到后面你可能会受不了。” “无碍,你施针吧。” 宋姝宁也不再说什么,拖了凳子过来坐下给沈祁渊施针,“你忍着点。” 京兆府接到了皇帝的密令,必须调查出那去长公主别院行刺的死士的来历,这让京兆府尹一个头两个大,平日早早就下衙的京兆府尹和主簿还有一众京兆府尹的大小主事全都留下来加班。 京兆府尹甚至把以往被设为悬案的卷宗全部都翻了出来,还是没能找到一点头绪。 这长公主府和陛下还真是给了他们一个难题啊。 在京兆府大小官员都在加班的时候,陆时宴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暗卫,沉声道:“查出昨夜刺杀我的是什么人了吗?” “属下派人追踪了他们,但是派去的人无一生还。”暗卫沉声道:“还要继续追查吗?” 陆时宴揉了揉眉心,他才十六岁祖父就把那支死士队伍给了他,说他们能为他带来助力,能帮他把陆氏带着走向更高的位置,但是这些年,他从未用过那些死士,昨天是他第一次对那些死士下命令。 但是,这次命令却让他损失了十几个人。 “难道是长公主的人?”陆时宴眯了眯眼睛,昨天他派出去的人是去刺杀宋姝宁的,但是那些人却被长公主的侍卫丢到京兆府。 “不是长公主府的人。”暗卫低声道:“属下第一时间就排查了,长公主虽然有暗卫,但是那些暗卫绝对不是刺杀您的人。” “继续盯着宋姝宁。”陆时宴面色阴沉,那些事情都是在他派人去刺杀宋姝宁之后才发生的,那他只需要盯着宋姝宁,就知道刺杀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定远侯府。 定远侯经历过罢黜官职,对自己的一双嫡出的子女完全失去了维护之心,反正都是一双废人了,不值得他再费心了。 林绍轩和林绍妍见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兄妹两人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娘,你派人去找大夫啊,那些江湖上不是有很多妙手回春的大夫吗?你花重金去请啊!”林绍妍跪在吴春兰的屋子中又哭又闹。 吴春兰也特别头疼,她的后半生都寄托在自己的嫡子身上,她还想过以后儿子继承爵位之后,她就把府上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给处置了,然后高枕无忧的过后半生。 谁知道,她的儿子一夕之间,竟然成了废人。 林绍轩也在吴春兰的屋中,他坐在软榻上看着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的吴春兰,“母亲,若孩儿和妍儿都废了,那你以后还能倚靠谁?那些庶子庶女?” 吴春兰茫然的抬头看向林绍轩。 林绍轩拍了拍自己的腿,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母亲这些年和我们是如何对待那些庶子庶女的,母亲自己也清楚,若真的让庶子继承父亲的爵位,母亲认为你这个嫡母,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们放心,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们的。”吴春兰捏紧了双手,即便不能让他们两人恢复如初,但是她至少要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她的儿子坐上侯爷的位置。 “你们父亲最近心情肯定不好,你们兄妹两人最近收敛一点,不要惹他。”吴春兰接着道。 林绍轩想到今日他父亲看他的眼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是父亲嫌弃我这个儿子废了。” 而此时担心林绍轩废了的不只是吴春兰,还有江清雅。 江清雅忧心忡忡的坐在床边,她是不是太心急了? 都怪宋姝宁那个贱婢,若不是她那日跑掉了,自己和林绍轩也不会睡到一张床上去,她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就和林绍轩议亲,现在婚事定了下来,林绍轩若是废了,她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 第67章 娘,我不嫁了 沈祁渊坐在圆凳上不能躺也不能动,宋姝宁害怕他无聊,所以就拿了医书过来坐在他对面陪着他,但是她翻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因为对面的沈祁渊一直盯着她。 宋姝宁干脆关上书,抬眸看向沈祁渊,低声道:“王爷,你这样真的很影响我看书。” “去趴着休息,没必要为了陪我假装看书,一会儿时辰到了,墨风自然会来给我取针。”沈祁渊直接戳破了宋姝宁的想法。 宋姝宁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和沈祁渊干瞪眼,还真的有点尴尬,于是点头,“那你们走的时候帮我把窗户带上,明天晚上是你过来我给你施针,还是我明早直接回竹园?” 沈祁渊动了动有些疲惫的眉头,“你的父母应该暂时不会允许你出门的,明日我让紫书也过来,她住进府中教你棋艺。” 宋姝宁:“?” 现在还没有忘了这茬儿? “王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能不能别转移话题?” “宋姝宁,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沈祁渊抬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宋姝宁,“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清誉有多重要?” “我又没有做什么有损我名誉的事情。”宋姝宁看着沈祁渊,挑眉,“难道我给王爷你治病这件事情,是有悖常伦的吗?我除了给王爷你施针之外,还做了其他轻浮之举吗?” 沈祁渊:“......” 见沈祁渊不说话,宋姝宁撇嘴继续说,“再说了,我又不打算成亲,在意什么清誉?” “你不打算成亲?”沈祁渊不解的看着她,语气里面也充满了疑惑,“那你想成为金枝玉叶,想名满京城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嫁一个高门子弟吗?” “当然是为了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欺负,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啊!嫁什么高门子弟啊!王爷你是在给我说什么恐怖故事吗?”宋姝宁笑看着沈祁渊。 沈祁渊不解的看着她。 宋姝宁歪头对着沈祁渊笑着说道:“王爷您想想,我以后都是金枝玉叶了,有钱有权,还成亲做什么?嫁一个男人,那男人若是花心的话,娶一堆小妾回家,我就要看着他满院子小妾,然后我再和他的小妾勾心斗角,我图什么啊?” 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不是一般女子的一生吗?而且世上也有像你父亲那样专一的男人,你不要一杆子...” “嘘。”宋姝宁抬起手放在唇边对着沈祁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着对沈祁渊道:“王爷你也说了那是一般女子,可我不是啊,我是二班的。” 沈祁渊皱眉:“什么二班的?宋姝宁你又在说胡话!” “王爷怎么知道我在说胡话?”宋姝宁说完笑着朝自己的床走去,她打了一个哈欠,“王爷明天记得过来,别失约了,你也别怕被人看到影响我的清誉,我相信你不会让人发现你在我屋中的。” 翌日。 江清雅早早的就起来了,她让婢女为自己梳洗穿戴好之后,去了自己母亲的房中。 江夫人瞧着比以往过来的早的江清雅,笑了笑,“有事?” “母亲,您陪女儿去一趟定远侯府吧。”江清雅上前挽着江夫人,低声道:“女儿想去瞧瞧林世子的伤势如何了。” 提到林绍轩,江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她伸手拍了拍江清雅,低声道:“清雅,母亲不是告诉过你要沉得住气吗?你早早地过去做什么?他出事的事情昨日才传出来,此时你上门能帮他什么?还是你今日上门去给人提退亲?” 江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自私,江清雅抬眸看着江夫人,“母亲,女儿只是想去看看林世子的伤势有没有女儿能帮得上忙的,毕竟将来女儿是要嫁过去的人,若是知道了林世子的伤势,父亲的同窗遍布整个祁国,说不定能请到擅长治疗手脚筋的大夫呢?” “再等等吧。”江夫人伸手理了理江清雅鬓边的头发,叹气道:“如今咱们还是不要表现得与定远侯府太亲近为好。” “母亲,林世子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嫡子,将来肯定是会继承定远侯的爵位的,咱们这时候若是雪中送炭,将来女儿嫁过去,也会更得婆母看重的啊。” 江夫人深深地看着说的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的江清雅,语重心长的说道:“昨夜你父亲回来说,定远侯因为以权压人,被皇上罢黜了在护城营的所有职位,如今的定远侯,只是一个空有爵位,没有任何实权的侯爵了。” 定远侯府是功勋世家,是以武将得封的,定远侯当年被封世子之后,跟着先定远侯进了军营,但如今的林绍轩却还没有进军营。 他没有走文举科考的路子,依旧想走的是武职,不过如今还在学院读书,还未进过军营。 江清雅往后退了一步坐在软榻上,“怎么会这样?” 江夫人冷笑,“听说是因为林氏兄妹受了伤,林夫人爱子心切,去长公主的别院把为长公主挡了刀的宋家二小姐给绑了,要让那宋二小姐给林氏兄妹治伤,却被长公主和宋副指挥使给告了御状。” “宋姝宁?”江清雅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怎么又是宋姝宁! 为何每次只要和宋姝宁扯上的事情都不是好事! “宋姝宁会医术吗?”江清雅很不解,她从未听说过宋姝宁那个村姑还会医术啊! 他们都听说宋姝宁是一个刚从乡下来京城没多久的村姑,胆小怕事,不敢和他们说话,所以她当初才给林绍妍出主意,让他们别盯着宋姝筠了,把主意打到宋姝宁的身上。 让宋姝宁姐妹两人窝里斗,退了和林绍轩的亲事,然后她渔翁得利。 若早知道宋姝宁会医术的话,她当初一定会更谨慎一点的。 江夫人不知道江清雅心里面在想什么,她道:“听说宋大小姐的伤势连御医都没办法,是宋姝宁入宫把人给救回来的,廖院首亲口承认了的。” 江清雅心头一沉,她忽然想到那天宋姝宁离开行宫之后,那周云娇跑到她们院中给她和林绍妍说的话。 “母亲,女儿不想嫁给一个废人!”江清雅忽然扑过去抱着江夫人说道。 不知为何,她总有预感,自己不能再和林家扯上关系,不然她的后半生肯定会废了的! 她是为了不被世人小瞧才选择的林绍轩,现在林绍轩已经废了,定远侯府也被皇上厌弃了,她不能再嫁到定远侯府去。 “婚姻岂是儿戏!”江为民震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那林绍轩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们闹出了那种丑事,婚事也定了下来,现在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第68章 病急乱投医 江清雅没想到去上早朝的父亲竟然回来了,她往江夫人怀里面缩了缩,有些畏惧的看了江为民一眼。 江夫人把江清雅护在怀中,笑着对江为民道:“老爷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这逆子又有了要退婚的想法!”江为民气急的指着缩在江夫人怀中的江清雅,“我江为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出来!” “爹,我和林世子真的是被陷害的!”江清雅哭着仰起头看向江为民,“父亲为何总要怪我?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如您的愿,嫁给您看上的穷书生?” “你是被陷害的?”江为民冷笑,“你是被陷害的,你会在那么多贵女面前说你和那林绍轩是两情相悦的?江清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既然婚事已经如你的愿定下来了,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面做嫁衣,等婚期到了,嫁到定远侯府去!” 江清雅心头一凉,眼泪也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面滑落出来,她站起来哭着问江为民,“父亲,您为什么就是那么见不得女儿好?” “清雅!”江夫人连忙起身拉住江清雅。 江为民一巴掌打在江清雅的脸上,“逆女!” “我说错了吗!”江清雅倔强的捂着脸,“其他官员谁不愿意把女儿高嫁,谁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过得好,给自己的仕途添助力,但是您呢?你选的一个穷秀才!我嫁过去还要伺候他瘫痪在床上的老娘,我生来就是江家大小姐,凭什么要去伺候人!” “好好好,既然你认为我是在害你,那今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江为民说完直接甩袖而去。 江夫人见状连忙追了出去,“老爷...” 追出去没追到人,江夫人又倒回来,她拉着江清雅两巴掌打在江清雅的背上,“你这倔驴,惹怒你父亲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女儿也只是想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罢了。”江清雅哭着道。 她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要回自己的院子,江夫人被她气得也有些头疼,任由她离开,没有喊她。 江清雅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兄长江智远。 江智远看到江清雅哭得这么厉害,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是因为林绍轩的事情哭的?” 江清雅委屈的看着江智远,“兄长,父亲为什么那么不希望我过得好?” “为何这样说?”江智远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光是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没有等江清雅回答自己,就再问,“你想退了和林绍轩的婚事?” “他已经是废人了。”江清雅抬手擦了自己的眼泪。 “但他也是你的未婚夫。”江智远走上前站在江清雅的面前,面色淡淡的看着梨花带雨的江清雅,“曾经你接近林绍轩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林绍轩并非良人,你却不听,如今你从别人手上抢了婚事,你又要反悔?” “兄长!”江清雅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智远,“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江智远听江清雅这样问自己,他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与已经定了亲事的男子产生私情,本就有错。” “为什么!”江清雅不服气的抬头看着江智远,“父亲给你定下了国公府的小姐,你有一门好亲事,所以你根本不懂得我的痛苦!你从未感同身受过,凭什么来责怪我!” “江清雅,我觉得你错了,并不是因为我的未婚妻是国公府的小姐。”江智远目光沉沉的看着江清雅,神色严肃,“我的未婚妻只要善良知礼,身世清白,那我就会尊重她,无论她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我都会郑重的迎娶她。” 江清雅冷笑,“那是因为你知道你已经和李来喜定下了婚事,你们两个的婚事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才会这么大言不惭的跟我说教,若是将来李家落寞了,你还会心甘情愿的迎娶李来喜?” “你已经有了心魔,不管我如何与你说,你都会觉得自己没错。”江智远摇了摇头,错身从江清雅身边走过,“既然你觉得你做得没错,那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行事吧,只要你不后悔。” 江清雅转身看着江智远的背影,捂着脸哭了出来。 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定远侯府。 吴春兰四处托人打听,果然打听到了京城有一家药铺的大夫很擅长刀伤,据说有人的手指被砍断了,都被他接回去了的。 吴春兰连忙亲自去请,说只要那大夫治好了林绍轩和林绍妍,那必定重重有赏。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夫,听到说有黄金百两的诊金,背着药箱就跟着去了。 林绍妍和林绍轩听说这大夫连断手都接回去过,瞬间也有了信心,对那大夫的态度也比对其他大夫,甚至比对御医的态度都要好。 大夫认真端详了两人的手和脚,沉声道,“接是可以接,但是小人不敢保证世子和小姐的脚和手能恢复如初。” 吴春兰现在已经期望他们兄妹两人的手脚能恢复如初了,只要还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和吃饭,就可以了。 林绍轩现在脚不能走,林绍妍就连捏筷子都捏不住! 大夫得了吴春兰的回答,便拿出工具开始给兄妹两人治疗,“我需要把伤口重新划开,然后找到筋。” 他拿着小刀在林绍妍的手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喷溅了出来,林绍妍一下子哭出了声音,她张口就要骂人,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死死的忍了回去。 都怪宋姝宁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不肯够自己治,自己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罪! 花了三个时辰,大夫才擦着汗水对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吴春兰说道:“夫人,世子和小姐的手筋和脚筋都接回去了,但是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等他们的伤势恢复之后才知道,小人也不敢保证他们能完好如初。” 吴春兰看了自己的嬷嬷一眼,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大夫面前,“这是诊金。” 大夫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说是金子吗?” 一百两黄金,怎么变成一百两白银了! 吴春兰淡漠的看了大夫一眼,沉声道:“那是治好他们的酬劳,如今你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治好,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还嫌少了?” 大夫:“......” 他回头看了一眼缠着手脚的兄妹两人,心头呸了一声,接过嬷嬷手中的银子,背上自己的药箱离开了定远侯府。 离开定远侯府之后,他又张着嘴吐了一口口水,这才背着药箱离开。 第69章 宫中来人 宋姝宁这边又迎来了再次登门的李来喜。 这次李来喜不是来看宋姝筠的,而是来看宋姝宁的。 李来喜坐在宋姝宁的床边端详着宋姝宁的后背,摇头道:“真是没想到我两日来你们家,都是来探病的,你们姐妹两人这是轮流受伤啊,约好的吗?” 宋姝宁:“......” 她偏头看向李来喜,“你见谁是约好了一起受伤的?” 李来喜嘿嘿一笑,“不是因为你们这受伤的太巧合了嘛,你姐姐刚好,你又受伤了,我就是感叹一下。” 这时候萧氏端着自己刚做的糖饼走进来,“李小姐快来尝尝我刚做的糖饼。” 李来喜看着被炸的酥黄的面饼抿了抿嘴,笑着道谢之后,伸手拿过一个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很肉圆,红糖和花生的馅儿流了出来,层次丰富的口感让李来喜眯起了眼睛,“这太好吃了吧!” 萧氏笑着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一些。” 李来喜又笑着咬了一口。 萧氏出去了,宋姝宁想到李来喜和皇后的关系,她偏头看向李来喜,问:“你上次说你娘和皇后娘娘是姐妹这件事情是秘密?” 李来喜一顿,“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觉得你母亲的性格好像和皇后娘娘的性格差异挺大的,根本不像是亲姐妹。”宋姝宁想起甄氏,她觉得甄氏不是皇后那种会算计无辜的人。 “我娘和皇后娘娘的确是亲姐妹啊,只是我娘六岁的时候被抱养到了我的外祖父家中。”李来喜咬了一口糖饼,“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仅有我们两家。” “为什么?”六七岁左右才被抱养,那时候孩子都记事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亲外祖父家里面孩子挺多的,多一个少一个应该没什么所谓的吧。”李来喜摆了摆手,“我娘没说过,而且外祖母对我和娘也特别好,所以我从来都不问,只要我娘开心,我开心,外祖母也开心,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宋姝宁瞧着心态如此好的李来喜,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以前过得很累,所以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弃她。 后来,她出人头地了,也想知道父母是谁,想知道他们抛弃她有没有后悔。 首辅府。 甄氏带着仆从进了大门,然后轻车熟路的朝着后院走去,看到在后院给花草浇水的老夫人,她太不走过去,从老夫人手中接过水壶,轻声道:“娘,都说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 老夫人笑着从甄氏手中拿回水壶,“不活动活动身子骨反而不舒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夫人说罢笑着接着给花浇水,“你时常往我这边跑,没有去那边看看你父母?” “娘,你忘了我跟谁姓啊?”甄氏让婢女也拿了水壶来给她,她陪着老夫人一起浇花,“爹白日又不在,您一个人在府中,我总是不放心。” 老夫人摇头叹气,“你这孩子,当年都说你只用时常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你非要搬过来住,还改了名字要跟着我姓,你爹娘虽然嘴上不说,心头还是怪你我的。” 甄氏垂眸,“他们儿女众多,不在意多我一个少我一个的,您也知道,当年我也是在家中不受重视,才会常常往您身边凑的。” 老夫人叹气,“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过去就当我没说过,但是你和皇后他们...” “我知道,我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挺融洽的。”甄氏放下水壶,过去扶着老夫人,“太阳太晒了,一会儿该头晕了,去凉亭歇歇吧。” 十几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了。 刚拆了线的宋姝宁穿着蜀锦衣裙坐在廊下和紫书下棋,宋姝筠在一旁观看,这些日子宋姝筠总会在宋姝宁和紫书学习下棋的时候在一旁观看。 瞧着和紫书认真下棋的宋姝宁,她一直都觉得当初拉着她下五子棋的宋姝宁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宋姝宁落下一子,偏头看向快要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宋姝筠,“姐,要不你来?” “你们继续。”宋姝筠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候门房的人走了进来,“夫人,小姐,宫里来人了。” 宋姝宁挑眉,“宫里?” 宋姝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了宋姝宁一眼,“应该是来找我的。” “找你?”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手中的棋子落回棋笥里面,“皇帝不会是想纳你为妃吧?” 宋姝宁一把抓住宋姝筠的手,“姐,你不会是想给皇帝当妃子吧?” 宋姝筠一怔,想到那个英俊睿智的皇帝,她心头有一丝悸动,但是这份悸动很快被她压了下来,“我对皇上只是又仰慕和尊重,没有其他心思,我也不会成为后宫的妃子。” 想到自己在皇后宫中经历的那些,宋姝筠眉头微微皱起,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能和皇后斗心眼儿的人。 帝王薄情,他即便如今对自己有些特别,但是那份特别能维持多久? 所以她不能进宫。 “应该是来让我入宫教授公主们功夫的。”宋姝筠道,“我的身体如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份差事,是当初我自己求来的,看来如今是躲不过去了。” 宋姝宁眉头微挑,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她姐在狩猎的第一日,的确跟皇帝求了个差事。 姐妹两人往外厅走去,一个太监装扮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宋姝宁和宋姝筠出来,他笑着给了两人行礼。 姐妹两人颔首算是回礼,宋姝筠问,“不知公公今日上门是为何事?” “是皇后娘娘关心宋大小姐的伤势是否恢复了。” 宋姝筠没想到竟然是皇后派来的人,她当即福身道,“请公公转告娘娘,臣女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谢谢娘娘关心。” 小太监闻言笑了,“既然如此,娘娘还说,当初宋大小姐答应了去教授公主们功夫,那今后初一十五就请宋大小姐入宫教授公主们防身之术。” “臣女遵旨。” 把太监送走了,宋姝宁才朝着宋姝筠暑期大拇指,“恭喜啊姐姐,公主之师。”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求来这份差事是对还是错。”宋姝筠叹了口气,那段时间她因为流言蜚语,又因为被退了婚事,心头太过着急了,一心只想着往上爬,做事不计后果。 如今受了一次伤,沉寂下来,才觉得自己当初冲动了。 但是事已至此无法后悔。 “尽人事听天命。”宋姝宁挽着宋姝筠的手往院子里面走,“姐姐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就别管了。” 宋姝筠颔首,“只能这样了。” 第70章 平安扣 宋姝筠要入宫教习公主们防身术的事情很快在宋家传开,宋姝宁也准备搬回竹园,这些日子在家中养着,除了下下棋,练练字、画一下画,或者偶尔看一会儿医书,她几乎是无所事事。 而且因为休息的时间太长了,宋姝宁觉得自己的功夫好像都得重新开始学了。 萧氏不放心宋姝宁,不想让她出城,拉着她就不放手。 宋姝宁无奈,“娘,这次我身边有疏影还有紫书,她们两个在我身边,我不会出事的。” 萧氏摇头,“我还是不放心。”她看着宋姝宁,“现在一想到那日你出城遇刺,我就不敢让你出城了。”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绝对不会再让小姐受到一点伤害。”疏影赶紧保证道。 萧氏看了疏影一眼,“你若是不在她身边呢?”她拉着宋姝宁的手,“听娘的,咱们不去长公主身边学习了,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在娘身边就行。” 宋姝宁求助的看向宋姝筠,宋姝筠无奈的上前拉着萧氏道:“娘,您总不可能因为自己担心就要限制宁儿一辈子吧?她总要出门的,您别杞人忧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萧氏红着眼睛,“上一次一个人出去被人打得浑身是伤,这次又为长公主挡刀,这两次都运气好,没伤及性命,若是下次运气不好呢?” 瞧着又要哭的萧氏,宋姝宁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娘...你别哭了,大不了我去寺庙求一个护身符,如何?” 萧氏的动作一顿,“护身符?” 宋姝宁点头,“对,保平安的,我一会儿出城就让疏影她们带我去寺庙求一个,可以了吗?” “对对,保平安的。”萧氏转身就朝自己的屋中走去,没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白玉质地的平安扣走出来递给宋姝宁,“这个是娘亲从小带在身边的平安扣,因为有它在娘亲即便是一个孤儿,也平安长大了,今后它也会好好保佑你的。” 宋姝宁接过萧氏手中的玉,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玉,宋姝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娘,你说这玉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 萧氏点头,“怎么了?” “我把它带在身边,它一定会保我平安的,娘你不用担心了。”宋姝宁把平安扣拿来挂在用红绳穿上,然后当着萧氏的面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萧氏这才安心了。 宋姝宁坐在马车上把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给取了下来,她认真的端详着手上的平安扣,她娘的名字叫萧月,据说是因为当年到她爹他们村子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天正好是十五,月亮特别的圆,一路护着她的那个妇人在看到来人之后,只说出一个萧字就死了。 后来村长就给她娘取名萧月。 “这是羊脂白玉。”坐在宋姝宁旁边的紫书忽然道,“羊脂白玉价值不菲,这等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更是难得。” 宋姝宁眼睛一眯,她把平安扣放在手中握紧,“这羊脂白玉不好找?” “翡翠和玉石在祁国都不算贵重,但这羊脂白玉的确不好寻。”紫书看了宋姝宁手中的这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这平安扣现在也得千两黄金。” 宋姝宁眼睛一瞪,连忙把平安戴回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去找红线,“我得重新编一根绳子,要是绳子断了,这平安扣掉了,那我真的要哭死!” 一千两黄金啊! 她把几间铺子挂在脖子上的呢! 初一这天,宋姝筠早早起来穿戴好就往皇宫而去,宫门外早已经有太监在等着了,是那日去宋府传话的那个太监,看到宋姝筠,太监笑着给宋姝筠行礼,“皇后娘娘在宫中等着宋小姐的,宋小姐请随奴才来。” 宋姝筠冲着太监福了福身子,“多谢。” 跟着太监一路到了皇后的坤宁宫,宋姝筠就站在殿外等着太监进去通报。 很快太监走出来,“宋小姐,里面请。” 宋姝筠走进去,偏殿之中,此时坐满了各宫妃嫔,看到宋姝筠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姝筠的脸上。 宋姝筠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这么多嫔妃在皇后这里,她压下内心的忐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跪下身子给众人行礼,“臣女宋姝筠参见皇后娘娘,贵娘娘和各宫娘娘。” 皇后挑眉对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道:“宋小姐免礼。” 然后对着身边的嬷嬷道,“给宋小姐看座。” 嬷嬷很快搬来一根凳子放在皇后的右下方,“宋小姐请坐。” 宋姝筠道了一声不敢。 贵妃瞧着拘谨的宋姝筠,哼笑了一声,“宋小姐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们所有嫔妃的恩人,让你坐你就坐,有什么不敢的?” 宋姝筠垂眸道:“舍身救驾是臣女作为祁国子民的本分,不敢居功。” “好一个本分。”皇后笑着道,“若人人都有宋小姐这样的本分,我与陛下便高枕无忧了。” 贵妃哼笑了一声,“舍己为人的本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她垂眸摆弄着自己涂了丹蔻的手,“就这后宫的嫔妃又有几个有宋小姐这般本分的?” “所以本宫才觉得宋小姐难得。”皇后笑着对宋姝筠道:“上次你着急出宫,本宫还没来得及给你赏赐,今日...” “娘娘和陛下给的赏赐已经送到了府上,臣女不敢贪心再要更多。”宋姝筠惶恐的跪在地上。 皇后瞧着识趣的宋姝筠,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她叹气,“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 她从自己的头发上拔下一根玉簪插在宋姝筠的头发上,“这就当本宫给你的谢礼了,不可推辞了。” 宋姝筠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女谢皇后娘娘。” 皇后又看了自己身旁的嬷嬷一眼,嬷嬷走过来拿了一个玉牌递给宋姝筠。 皇后道:“这是本宫宫中的令牌,今后初一十五,你就拿着令牌入宫,教习小公主们的防身术,今日就先让嬷嬷带你去认认路。” 宋姝筠应声接了过来,那个嬷嬷才对宋姝筠道:“宋小姐,请跟着奴婢过来。” 宋姝筠离开之后,贵妃才哼声道,“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对一个外臣之女如此客气。” “毕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她又是陛下亲自给小公主们点的教习老师,本宫自然更上心一些。”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果然心胸宽阔。”贵妃笑着站了起来,“臣妾乏了,就先行告退了。” 第71章 朕是把人放心上了 宋姝筠到皇宫校场的时候,小公主们还没到,嬷嬷笑着又带宋姝筠熟悉了一下从校场到宫门的路程,最后把宋姝宁送回校场之后她才离开。 宋姝筠在等小公主们到来的时候,去看了校场上的武器。 “筠儿。”陆时宴站在宋姝筠身后喊道。 宋姝筠身子一僵,回头看向陆时宴,陆时宴面带微笑的走过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宋姝筠避嫌的往旁边走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皇子已经十一岁了,陛下在为大皇子找教习武术的老师,姑父推荐了我应试,今日是几个应试者的比赛。”陆时宴笑着对宋姝筠解释了一下,又问宋姝筠,“你也来参加比赛的?” 宋姝筠摇头,“我不是,我今日进宫教习小公主们防身术。” 说完她朝着陆时宴福了福身子,“告辞。” “筠儿!”陆时宴往前走了一步,沉声对着宋姝筠说道:“我那日在你家门外说的都是真的,请你认真的考虑一下。” 宋姝筠瞧着陆时宴认真的模样,心头忽然有点苍凉。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陆时宴,以前的师兄风度翩翩,一身侠气,让她总是忍不住想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的陆时宴,总给她一种虚伪的感觉。 他明明背着她想要杀了她的家人,在她面前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前他处处护着赵琳玉,如今却又对赵琳玉置之不理,转过来对她又表现得这么深情满满。 “赵琳玉如今就算不住在长公主府了,她的父亲依旧是翰林院的学士,你看他在皇上面前一句话,就可以帮你争取皇子师的资格,陆公子不觉得娶赵琳玉,比娶我更划算吗?” 陆时宴的脸色随着宋姝筠的话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姝筠,“我说过,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对她没有一点私情!” “那也是陆公子自己的事情。”宋姝筠也沉下了脸,“今日我也再和公子说一次,我宋姝筠从未喜欢过陆公子。” “这不可能,你还曾...” “姝筠妹妹。”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宋姝筠转身看过去,之间李凯旋和李平川兄弟两人穿着不同的衣服这边来,李凯旋穿着银色的铠甲,李平川则穿着深色的飞鱼服。 李平川笑着朝宋姝筠走过来,“姝筠妹妹今日就开始入宫为小公主们教习了吗?” 宋姝筠给两人见礼,“李大哥、李二哥。”然后对着李平川颔首,“娘娘让我初一十五入宫教习公主们防身术。” “小公主们顽劣,可不是那么好教的哦。”李平川笑着对宋姝筠道:“公主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变的,你怕要受苦了。” 宋姝筠笑着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瞧着宋姝筠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对自己却冷眼相待,陆时宴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没一会儿小公主们来了,皇帝也带着大皇子过来了。 宋姝筠没想到皇帝也会过来,当即惶恐的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其他人也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 皇帝说了平身之后,把目光放在宋姝筠的身上,“宋小姐,你的伤势如何了?” 宋姝筠再次垂首行礼,“多谢皇上关心,臣女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皇帝颔首,“校场要让给他们比武,一时半会儿你也用不上,不如就和朕一同看看他们的比试,如何?” 宋姝筠赶紧应道:“是臣女的荣幸。”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朝着看台走去,大皇子紧跟在皇帝身边,其他的皇子公主也跟着上了看台,宋姝筠则跟在他们身后。 太监很快端来了椅子摆在中间让皇帝坐,其他皇子公主们不愿坐着站在看台前面看,皇帝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下方的宋姝筠:“给宋小姐看座。” 太监又赶紧去给宋姝筠搬了一根椅子过来,宋姝筠给皇帝道谢之后在椅子上坐下。 下面的比试已经开始了,皇子师的位子很吃香,但凡会些功夫的官员之子都来参加了。 宋姝宁坐在椅子看着下方的比试,第一场比赛,陆时宴和李平川两人就对上了。 宋姝筠看着陆时宴眼中露出的杀意,她的双手逐渐握紧,陆时宴想杀了李平川? 皇帝的目光也看着场上的两人,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被宋姝筠吸引了,他睨着宋姝筠紧紧捏在一起的双手,挑眉道:“宋小姐很紧张?第一次看比武?” 宋姝筠忽然被皇帝喊道,她下意识的回头就和皇帝的目光对上了,对上皇帝深邃的目光,宋姝筠赶紧垂下眼眸,摇头道:“不是,看到那些公子们为争夺皇子师的位子拼尽全力比武,臣女忽然觉得很惶恐,竟然因为侥幸猎得一只老虎就向皇上讨了这么好的差事。” 下面的陆时宴和李平川两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两人一来一回,谁也没让这谁。 陆时宴甚至还带上了杀招,这让一开始只想比试的李平川也更认真了,两人的比试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而看台上的皇帝此时心思根本不在台下的两人身上,他看着容貌柔美但是却又打扮英姿飒爽的女子,挑眉道:“宋小姐那日为何不告而别?” 宋姝筠被皇帝看得心头一颤,听皇帝问这个话,更是心跳加快。 皇上竟然在意她那日不告而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回答皇帝的话,“臣女思家心切,加之当时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可以下床了,所以在妹妹入宫看望我的时候,就让妹妹带我回家了。” 宋姝筠说到这里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接着道:“臣女救驾是臣女身为祁国子民的本分,陛下也已经给了臣女赏赐,不必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皇帝听着宋姝筠的一字一句,他把目光转开,看着台下已经把陆时宴踩在脚下的李平川,幽幽道:“若朕没有把事放在心上,但是把人放在心上了呢?” 宋姝筠整个人一僵,此时台下传来敲锣声,“第一场,定国公府李平川胜!” 皇帝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宋姝筠,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李平川身上,笑着鼓掌,“虎父无犬子,李平川你做得不错!” 李平川看了面容阴沉的陆时宴一眼,转身对着皇帝抱拳,“多谢陛下!” 然后抬步朝着校场外走去。 宋姝筠呆呆地看着校场上方,脑海中全是皇帝方才那句话... 第72章 去求宋姝宁 难道皇上真的对她产生了儿女之情? 宋姝筠心头很忐忑,虽然她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对帝王生情,帝王的儿女之情是最浅薄的,这一刻说着喜欢你,但是下一刻就可能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发落了你。 但是这样无数次的告诫又有何用?一个英俊威武的上位者如今在对她表达倾慕之情,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宋姝筠不敢去看皇帝,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去拒绝皇帝。 皇帝瞧着宋姝筠通红的脸颊,眼中浮现出笑意,他又轻声道:“你若愿意,朕可以破例封你为妃。” 宋姝筠闻言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看着皇帝嘴角那浅浅的弧度,宋姝筠甚至想一下子答应,但是她的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出宫时宋姝宁说的话。 她如果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还一入宫就被皇上册封为妃,那肯定会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 皇后的手段那么高,她绝对不是皇后的对手。 想到自己以后即将面对的对手,宋姝筠那颗悸动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宋姝筠缓缓跪在地上,“臣女敬佩陛下,但是臣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陛下的真龙之身,臣女能时常入宫为陛下教习公主们防身术,已经是臣女的荣幸了,臣女实在是不敢肖想其他。” 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 其实这些日子他很少想起这个女子,今日看到了,那日她救他的画面就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的后宫已经很久没有进新人了。 原本想给这个救了自己,也能让自己提起兴致的女子一个机会。 她竟然不愿意。 宋姝筠垂着头不敢却看皇帝,皇帝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头顶上。 台下已经比试完的李平川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姝筠妹妹怎么惹到皇帝了?为何忽然就跪在地上了? 皇帝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 他往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抱拳对着皇帝喊道:“陛下,臣今日若夺得魁首,就是皇子师了,那今后锦衣卫的活儿...” 皇帝被李平川这么一打岔,就没有再看宋姝筠,他抬头看向李平川,“每日抽一个时辰来教习皇子功夫,锦衣卫的事情你也不准懈怠!” 说着皇帝忽然笑了,“你就这么自信,觉得自己今日能夺得魁首?” 李平川跪在地上一笑,“这场上除了方才与臣比试的陆公子,其他人都与臣切磋过,他们都不是臣的对手,如今陆公子已经被臣打败了,其他人还不简单?” “那朕就看你的本事了。”皇帝说罢收回目光对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道:“起来吧。” 宋姝筠应了一声,起身坐回椅子上,认真的看着下面校场上的比试。 李平川见宋姝筠被皇帝喊了起来,这才起身站在一旁认真看着场内的比赛。 把一切都收入眼底的陆时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宋姝筠是何时与定国公府的公子们如此熟悉的? 因为那个李来喜? 定国公府的两个公子很疼爱自己的妹妹,爱屋及乌? 定远侯府。 林绍轩在小厮的搀扶下,缓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感受着脚腕传来的疼痛感,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让小厮松开自己,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才走了一步,他的双脚就痛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厮见状连忙上前扶着林绍轩,“世子您没事吧?” 林绍轩一把推开小厮,“滚开!”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下直接疼得他摔在了地上。 吴春兰在一旁看着,心疼地说道:“你这擦刚拆了线,伤筋动骨一百天,轩儿你不要着急,咱们再慢慢的养养。” 在外间屋子的林绍妍此时也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杯,“骗子!那个骗子!” 吴春兰又急忙往外走去,看到发脾气的林绍妍,她蹙眉,“你又怎么了?” 林绍妍哭着看向吴春兰,“母亲,我的手...” 她伸手去端茶杯,但是手刚刚有点用力就开始颤抖,她放下茶杯又把它掀落在地上,“我的手根本没有好!” 她只要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就会发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吴春兰见状立刻喊来自己的嬷嬷,“去把那个大夫抓回来!” 嬷嬷赶紧带人去找那个大夫。 但是等嬷嬷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发现那家药铺哪儿还开着门,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吴春兰得到复命,人都要疯了。 林绍妍哭喊着不接受现实,“我不要当废人!娘,你救救我,你让人救救我!” 坐在里面软榻上的林绍轩听到林绍妍这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受伤这么多日子过来,江清雅竟然没有过来看过自己一次,若是自己真的废了的话,她是不是会像嫌弃她父亲给她安排的那个穷书生一样嫌弃他? 林绍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样想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这些日子,他见惯了人性的自私。 他爹都在算计着放弃他了,何况一个还没有成亲的女人? 不行,他不能当废人! “去求宋姝宁吧。”林绍轩抬头看着外间的母女两人,淡漠的说道:“宋姝宁背上的伤势应该大好了,去求宋姝宁为我们兄妹两人治伤。” 吴春兰走了进来,她震惊的看着忽然要对宋姝宁低头的儿子,“轩儿?你爹爹已经告诫过了,不要再和宋家扯上关系!你不要胡来!” “那就瞒着父亲,不让父亲知道我们找的人是宋姝宁就行了!”林绍轩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双目猩红的看向吴春兰,“我们亲自去求她,不论什么代价,都要让她帮我们治伤。” “大哥!”林绍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她跑进来看着林绍轩,“我们当初那样对宋姝宁,你觉得宋姝宁还会不计前嫌给我们治伤吗?再说了如今我们的手已经愈合了,她要怎么治?” “那就给出能让她松口为我们治伤的利益!”林绍轩眼中闪过一丝疯魔,“已经愈合了可以再次割开!我不能就这样废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走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后槽牙,“至于其他的,等我的伤好之后,再说!” 吴春兰见状点头,“好,娘带你们去宋府找宋姝宁。” “不去宋府,直接去柚园找人。” 宋姝宁听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练字,听到疏影的传话,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等一张纸都写满了字,这才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又来了?” 她往沈祁渊的竹园而去,沈祁渊正在看公文,看到她过来,他放下公文,“你要治?” “那得看他们给我的酬劳能不能让我心动了。”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即便是仇人,我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第73章 狮子大开口 沈祁渊闻言,皱着眉头站起来从书房里面走出来,“这么缺钱?” “钱嘛,黄白之物。”宋姝宁嘿嘿一笑,“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啊,谁会嫌钱多啊?” 沈祁渊哼了一声,睨着宋姝宁,“出息。” 他抬步朝矮桌那里走去。 宋姝宁跟了上去,她在他对面跪坐下来,主动开始煮茶。 沈祁渊瞧着如今坐有坐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之色的宋姝宁,他挑了挑眉头,“你若今日给他们兄妹两人治伤,那之前那场戏不是白演了?” 宋姝宁手上动作没停,她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不白演啊,定远侯不是被撤职了吗?再说了,他们那日可是来绑我,今天是自己求上门来了,那还不是等我开价?” 听宋姝宁说得头头是道的,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要多少?” 宋姝宁把开水倒入茶壶润茶,这时候她抬起头对着沈祁渊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沈祁渊蹙眉,“五百两?” 宋姝宁摇头。 “五千两?” 宋姝宁笑着点头,“黄金。” “呵呵。”沈祁渊接着宋姝宁方才的动作,把紫砂壶中的水倒出来,重新注入新水,“你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定远侯府会拿出这么多黄金来给他们兄妹两人治伤?” “五千两可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宋姝宁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若是定远侯府只拿得出五千两黄金的话,那就要看他们选择治谁了。” 沈祁渊给宋姝宁倒茶,“若是能拿出一万两黄金呢?” “现在武将都这么有钱的吗?一万两黄金就这么随随便便能拿出来?”宋姝宁端着茶水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她把茶杯放下,“那御史听说了是不是就要上书让皇帝查一下这定远侯有没有贪墨民脂民膏了。” 沈祁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接着笑了出来,“我就说你怎么会好心的要给当初陷害你的人治伤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沈祁渊说着把茶杯放下,“武将的封赏和俸禄加起来定然要比普通文官的俸禄多一些,但是若能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的话,定远侯府定然就不清白。” 宋姝宁挑了挑眉。 沈祁渊抬头看着宋姝宁,“你若能让定远侯府拿出一万两黄金给你,那让皇帝彻底清查定远侯府的事情,就交给我。” “好。”宋姝宁端着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站起身来,“王爷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直接离开竹园,一直在竹园外面等着的疏影看到宋姝宁走出来,她迎了上去,“主子同意了?” 宋姝宁颔首,“咱们去会会他们。” 宋姝宁出现在柚园大门口的时候,吴春兰母子三人已经在柚园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了。 看到宋姝宁姗姗来迟,吴春兰下意识的想要骂宋姝宁两句,但是却被林绍轩制止了。 宋姝宁走到柚园门外,柚园里面的护卫就端着椅子打着伞走了出来,宋姝宁在椅子上坐下,由着护卫给自己打伞。 她抬头看着撑着伞站在自己对面的吴春兰母女二人,又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林绍轩,再看了一眼比之前低调了许多的马车,笑着问吴春兰,“林夫人,你们这是?” 吴春兰一直铭记着自己过来找宋姝宁的目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宋姝宁福身道:“那日是我做错了,还请宋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记在心上,求您出手,为轩儿和妍儿治伤。” “林世子和林小姐的伤势我可不敢治,我怕被林小姐弄死啊。”宋姝宁说完嘲讽的看了林绍妍一眼。 林绍妍听着宋姝宁的话,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握住,好半晌之后,她才对着宋姝宁道:“那日是我出言不逊,还请宋小姐不要往心里去,我向你道歉,求你为我们治伤。” “我的伤如今也刚养好,可...” “宋小姐要如何才能帮我们兄妹两人治伤?”林绍轩打断了宋姝宁的话。 宋姝宁挑眉看向林绍轩,林绍轩直直的和宋姝宁对视,“要多少报酬,宋小姐才愿意为我们兄妹两人治伤?” “我给你们手术,可以保证你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你可能不能习武了,但是却能照常行走跑跳,她林绍妍我也可以保证让她能重新握笔甚至捏起绣花针。”宋姝宁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疏影见状从旁边递给她一把蒲扇,宋姝宁接过来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对着神色有些激动的母子三人道,“这点,其他人不敢向你们保证吧?” 吴春兰激动的问宋姝宁,“要多少银子宋小姐才愿意帮他们治伤。” 宋姝宁也不拐弯抹角,“一人五千两黄金。” 林绍轩的脸一沉,“宋小姐这个价格未免太过分了。” 林绍妍也沉着脸道:“你这根本是狮子大开口!” “就是这个价格。”宋姝宁站起来,转身往柚园里面走,“你们有时间考虑,治与不治你们说了算。” 看着宋姝宁头也不回的离开,林绍轩一把抓住了吴春兰的手,沉声道:“母亲!” 吴春兰脸色不好,她死死的揪着手上的帕子,“一万两黄金,你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的铺子和嫁妆呢?”林绍轩沉声道:“她刚刚说了,能让我恢复正常,即便不能习武,但是我能正常行走,不能走武举的路子,我还可以读书,我可以科考!只要我不是废人,将来...” “那几间铺子如今根本不盈利,嫁妆和铺子全部卖掉也最多能卖十万两白银,我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黄金啊!五千两黄金就是二十五万白银,我去哪儿凑那么多?” 宋姝宁不知道黄金和白银在祁国的兑换比例,若是知道的话,她就不觉得沈祁渊给她买的那些铺子便宜了。 林绍妍哭着道:“难道我和兄长就要这么废了吗?” “你一天就知道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吴春兰在林绍妍的背上使劲打了一下,“早知道如此,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宋姝宁得罪死!” “还不是为了兄长和江清雅!”林绍妍捂着头大声喊道:“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我会做出那些事情吗!” “你自己从心底看不起她们姐妹两人,处处想要刁难人,你现在怪在我的头上了?”林绍轩冷笑了一声,抬眸看着面容扭曲的林绍妍,“是我拿着刀逼你去对付她们姐妹两人的?” 林绍轩目光沉沉的抬头看向吴春兰,“我知道父亲能轻易拿出一万两黄金,他的那些金子不用在我这个嫡子身上,要用在谁身上?” 吴春兰面带犹豫,“可是一万两黄金,你父亲肯定会追问究竟是谁的!” “就说是隐世高人。”林绍轩眼中全是志在必得,“如今世上没有谁可以治好我和妍儿,我们必须瞒着父亲让宋姝宁治好我们!” 害怕吴春兰退缩,林绍轩又道:“母亲,即便你和父亲再生一个孩子,你能确定生下来的一定是儿子吗?你又能确定你在把那孩子养大之前,这府中的一切不被那些庶子抢走吗?” 吴春兰一听,立刻道:“你放心,母亲一定会让你父亲拿出一万两黄金,给你们兄妹两人治伤的!” 第74章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宋姝宁回到竹园,沈祁渊还坐在矮桌前喝茶,她走过去在沈祁渊对面坐下,沈祁渊抬眸看向她,“成了?” 宋姝宁摇头,“一万两黄金呢,这在普通家庭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吧,他们肯定得好好考虑一下啊。” 他们不愿意治,她还乐得轻松了。 “一人就要花二十五万两白银来治。”沈祁渊看向宋姝宁,“即便是拿得出来,定远侯府也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宋姝宁下意识的点头,忽然她整个人僵住了,她看向沈祁渊,呆呆地问道:“二十五万两白银?五千两黄金?” 沈祁渊瞧她一脸震惊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人可能不知道五千两黄金值多少白银。 他睨着宋姝宁,轻飘飘的问:“你让我给你置办铺子,难道连金银的兑换比例都不知道吗?” “所以我买那些铺子和庄子...” 沈祁渊颔首,“大概花了将近七万两白银。” 宋姝宁立刻朝着自己的衣食父母跪直了身子,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对着沈祁渊道:“感谢王爷为小女置办家产。” “你倒是知趣。”沈祁渊起身,“既然消息已经传了,你又耽搁了那么久了,回去继续上课吧。” 宋姝宁非常听话的回去学习了,夜晚还很认真的研究医术,拼尽全力的想要治好沈祁渊。 人家又是培养她文又是培养她武,还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她也得投桃报李才是啊! 她得早日为大佬解毒! 一晃五日时间过去了,宋姝宁都要以为林绍轩兄妹两人不会来的时候,吴春兰母子三人再次出现在了柚园门外求见宋姝宁。 宋姝宁看到满满一车的箱子,她眼睛一眯,还真让他们凑齐了一万两黄金? 林绍轩坐在轮椅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宋姝宁,沉声道:“请宋小姐遵守承诺,为我和妹妹治伤。” 宋姝宁偏头看了站在自己身后一步的疏影一眼,“疏影,让人验收。” 疏影看了那些护卫一眼,护卫们快速从阶梯上走下去,所有人几乎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金子验收完了,“是真的金子。” 看着那些护卫一锭金子一锭金子的验收,吴春兰脸色极其难看,“宋小姐难道还以为我们会拿假的金子来糊弄你?” 为了这一万两黄金,她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定远侯面前哭了多少次,撒了多少个谎,又跪了多少次,这宋姝宁竟然敢怀疑那些金子是假的? 宋姝宁一下子到手一万两黄金,宋姝宁眼睛都笑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已经验收了,那这单我接了。” 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字条,吩咐护卫,“这字条暂时撕下来。” 护卫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把贴在墙上那张写着定远侯府林家、吏部尚书江家与畜生不得入内的字条撕了下来。 林绍妍瞧着如今完全把宋姝宁的话当圣旨的柚园护卫,心头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这宋姝宁难道就是因为她的一身医术被长公主青眼的? 宋姝宁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让护卫安排了一个院子,又对疏影道:“疏影姐姐,你回去帮我拿我的所有医用工具。” 那些宋姝宁早就打包好了,以防万一的,她一直在想,若是这林绍轩他们想通了想治呢? 没想到还真的治了。 吴春兰母子三人走进柚园,跟着护卫往里面的院子走,林绍妍偏头看了一眼短短几日不见,好像又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宋姝宁一眼,她抿了抿嘴问宋姝宁,“今天就治?” “当然。”宋姝宁回眸看了林绍妍一眼,“毕竟我和林小姐也不是那种愿意经常看到对方脸的关系,不是吗?” 林绍妍脸一沉,当即别开脸不去看宋姝宁,宋姝宁懒得理会她,抬步继续往前走。 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林绍轩和林绍妍这种恶人,她是绝对不会代替原主原谅的。 她如今给他们兄妹两人治伤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而且... 这一万两他们真的拿出来了,他们的伤势即便治好了,也不一定还能当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和小姐。 得了金子又报了仇,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报仇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失去一切就好。 进了院子,宋姝宁给两人看了伤势,看到已经完全结痂愈合的伤口,宋姝宁道,“得割开重新手术。” 林绍妍有些戒备的看着宋姝宁,“你不会挟私报复吧?” “你们若不愿意治的话,大可以把那些金子拿回去。”宋姝宁冷着脸说道。 “治,我相信宋小姐医者仁心。”林绍轩沉沉的看着宋姝宁说道。 宋姝宁被林绍轩这话给逗笑了,她睨着林绍轩,似笑非笑的说道:“若不是医者仁心,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林世子认为你们拿一万两黄金就能买你们兄妹两人变回正常人吗?” “我为我以前的事情向宋小姐道歉。”林绍轩沉声道。 “现在才道歉,你们不觉得晚了吗?” 林绍妍蹙眉,“我们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宋姝宁抬手一巴掌打在林绍妍的脸上,林绍妍猛地站起来就要打宋姝宁,吴春兰的脸色也一变,“宋姝宁,你干什么?” 宋姝宁抓住林绍妍那没什么力气的手,淡淡的看着林绍妍,“对不起,我刚刚是一时冲动才打了你。” “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 “林小姐这么生气做什么,我都给你道歉了。”宋姝宁讽刺的笑了笑,她看着气急败坏的林绍妍,“林小姐还想怎样?” 林绍妍看宋姝宁竟然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气得直发抖,宋姝宁却不愿意再和林绍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说了,她抬步朝外面走去,“林小姐别太生气了,情绪太激动的话,不适合做手术哦。” 林绍妍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目光盯着宋姝宁的后背。 宋姝宁始终那么讨厌! 又等了一会儿,疏影才把宋姝宁的那些工具拿来了,宋姝宁接过来,转身往屋里走,“你们兄妹两人谁先来?” “我先来吧。”林绍轩沉声道。 宋姝宁嗯了一声,指着窗户边的软榻,“去那上面趴着吧。” 说着她让疏影把桌子拖到了那边,她把布铺开在桌子上,又把自己的手术工具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最后把酒精和棉球倒在一个小盆子里面,让疏影把窗户推开,对着林绍轩的小厮道:“把他的裤脚卷起来,按住他。” 小厮立刻照做。 宋姝宁带起手套,对着林绍轩道,“再痛都要忍着不能动,你若一动的话,就会前功尽弃。” “不能用麻沸散吗?” “不能,你若用了麻沸散,浑身没有知觉,我得不到最快的反应,就不知道手术是否成功。”宋姝宁面不改色的说道。 书中原主经受的痛苦,可比他们这个轻松多了。 他们凭什么要毫无知觉的治好自己的伤? 第75章 痛就忍着 随着宋姝宁的刀划开林绍轩的脚后跟,林绍轩额头上的汗水就流了出来,人也止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宋姝宁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把伤口周围的血擦干净,然后又在筋脉周围撒了一点止血散防止血流太多扰了自己的视线。 然后拿起镊子去找林绍轩的脚筋,林绍轩疼得整个人都要开始抽搐,牙齿也在止不住的打颤,宋姝宁蹙眉对着小厮喊道:“按住他,不准动!” 小厮不敢太用力,宋姝宁骂道:“你想看他手术不成功,直接废了?” 吴春兰见状上前死死地按住林绍轩的腿,一边对着小厮喝道:“把世子压好了!” 小厮这才死死的压住了林绍轩。 林绍轩最后受不住疼得晕死了过去,宋姝宁瞧着晕死过去的林绍轩,眉头一挑,对着吴春兰和小厮道:“不必压着了,人晕死过去了。” “他不会有事吧?”吴春兰担忧的问。 “不伤及性命,就是痛晕了而已。”宋姝宁睨了一眼趴在软榻上如死人一样的林绍轩。 一个时辰之后,宋姝宁把林绍轩的手术完成了,然后偏头看向旁边早已经满脸苍白的林绍妍,“该你了。” “我...”林绍妍往后退了一步。 宋姝宁瞧着她退缩的模样,嘴角一勾,“林小姐不治了?” “妍儿不许任性!”吴春兰上前拉着林绍妍在宋姝宁面前的桌子旁边坐下,“你想成为废人?” 林绍妍不想之前所承受的那种痛苦再来一次,她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面滑落,“娘亲,我怕疼。” 宋姝宁一边用酒精清洗手术工具,一边微笑着说道:“不疼的话,怎么能治得好呢?” 林绍妍抬头看向宋姝宁,“你给我服用麻沸散吧,治不好我不怪你!” “既然我收了林夫人的钱,那就要保证效果。”宋姝宁把清洗干净的工具重新摆放回去,她笑眯眯的看着林绍妍,“自然不能任由林小姐乱来。” 说完宋姝宁偏头看向吴春兰,“林夫人也不想自己的金子打水漂了吧?” “妍儿,不准任性!”吴春兰压住林绍妍的手,回头看向其他守在门外的婢女,“过来抱住小姐,不准小姐乱动。” 宋姝宁面上笑容依旧,“还是林夫人周到。” 她拿着手术刀对着林绍妍的手腕隔了下去,林绍妍直接哭出了声音。 但是有几个人压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宋姝宁赐予她的痛苦。 不过片刻,林绍妍就晕了过去。 宋姝宁挑眉看着这么快就晕过去的林绍妍,微微撇了撇嘴,“林小姐这承受能力未免太差了。” 给林绍妍接手上的筋脉更快,一个时辰都没有用到。 吴春兰看着宋姝宁手上的动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十多天以前找的那个大夫是不是骗子! 而且这宋姝宁之前不是说需要他们兄妹两人清醒的给她治疗的反应吗?为何他们兄妹两人痛晕过去之后,宋姝宁也不管了? 宋姝宁不知道吴春兰在想什么,她的手术成功了。 “半个月后让府医直接拆线,林世子一个月之后再下地,林小姐也是一个月之后才能活动双腕,期间最好不要动到双手。” 聚精会神地做了两场手术,宋姝宁整个人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了疲惫,她揉了揉眉心,继续把自己的手术工具消毒,然后一样一样地擦干收起来。 兄妹两人都没有醒来,宋姝宁倒是没有立刻赶人,她把东西收拾了出去交代护卫,让他们醒来就离开。 护卫表示自己知道了,直接进院子去守着吴春兰母子三人,打算等他们一醒来,就立刻让他们离开。 宋姝宁在回竹园的马车上睡着了。 到了之后,赶车的疏影推开车门想喊宋姝宁下车,却看到宋姝宁倒在车里面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钻进去打算把宋姝宁抱下来。 宋姝宁如今伤口虽然结痂了,也拆了线,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些日子学习每日七节课都减少了一半,今日却聚精会神地做了两个小时手术,疲惫很正常。 疏影刚抱着宋姝宁,宋姝宁就睁开了眼睛,疏影尴尬的退开,“醒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到了?” 疏影颔首,宋姝宁把手术包递给疏影,“麻烦了疏影姐姐。” 疏影笑着接过来,“你今天累了一整天,回去休息吧。” “我先去王爷那里一趟。” 现在已经日落黄昏了,竹园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了。 宋姝宁走进竹园就看到沈祁渊正在露台上的摇椅上躺着,宋姝宁走上前,“王爷。” 沈祁渊偏头看向宋姝宁,一边把手中的信装入信封之中,“你怎么让人把金子送到我这儿来了?” “王爷继续帮我置办一些铺子吧。”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满屋子的金子,笑着道:“还是买制作丝绸的庄子吧,然后再买几家药铺。” “全部都花了?”沈祁渊挑眉。 “留一千两给工人发工钱,剩下的全部买。”宋姝宁笑着走到围栏边靠着,“我知道王爷上个月给我付了工人的工钱。” “看过账本了?” 宋姝宁颔首,“看过了。” “知道是亏是盈了?” 宋姝宁再次点头,“知道,亏了,但是我相信不会一直亏的。”宋姝宁说着皱起眉头,“不然就再拿一千两金子出来填补亏损。” “宋姝宁,明知道是一定会亏的生意,你为何就非做不可?”沈祁渊皱着眉头,“你不可能一直挣钱填补亏空的窟窿,也不会有人像定远侯府这样给你送钱上门的。” 宋姝宁知道沈祁渊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但是她总不能说她有上帝视角,知道丝绸最后一定会赚钱吧? “说起定远侯府,王爷你派人去...” “明天早朝开始会有人弹劾定远侯的。” 宋姝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向了沈祁渊手中的信,“是西藩国来的信?” 沈祁渊嗯了一声,把信封递给宋姝宁,“西藩国的雪山不好爬,即便是夏天雪山之上温度还是很低,而且我们派去找雪莲的人上山之后出现了头晕头痛和呼吸困难的症状。” 沈祁渊说到这里脸色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有毒障。” “是高原反应。”宋姝宁揉了揉眉心,“西藩国地处高原,海拔太高了,我们这边的人过去肯定会不适应产生高反,是我疏忽了。” “高原反应?” 宋姝宁嗯了一声,“西藩国地处高原,空气稀薄,加上气候严峻,一般人过去都会不适应。” “让他们备点红景天泡水喝,在雪山之上一定要缓慢行走,切不可跑跳使用轻功。” 沈祁渊听宋姝宁说得头头是道的,他眯眼睨着宋姝宁,“你好像很了解西藩国?” 第76章 彻查定远侯府 宋姝宁:“......” 请问现在这个重要吗? “跟着师父走的地方多了,听得也多了,所以对西藩国有些了解。”宋姝宁笑着对沈祁渊说道:“王爷难道还怀疑我的居心不成?” 她把信看完,然后把它装回信封里面还给了沈祁渊,“我太累了,得回去睡觉了。” “记得让疏影给你的伤口擦药,别偷懒。”沈祁渊闭上眼睛假寐,“名媛淑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皮囊了。” 宋姝宁摆了摆手,“这可不用王爷你来提醒我,我比任何人都在在意我这副皮囊。” 沈祁渊笑了一声,她这话说得她自己就像是附身在她身体里面的幽灵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每天早朝都会接到弹劾定远侯贪墨脏银,搜刮民脂民膏的奏折。 皇帝一开始还没当真,但是当看到有一封奏折提到定远侯拿了一万两黄金请宋姝宁给他的一双儿女治伤,皇帝的背脊坐直了。 一万两黄金。 整整五十万两白银! 定远侯一辈子的俸禄都拿不出来五十万两白银,即便是他家中有经营铺子,但是那些铺子能这么盈利? 让他们家这么轻易地就拿出一万两黄金来求医? “陛下!”首辅萧致远站了出来,他拱手对着皇帝道:“这些奏折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递到中书,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还请陛下下令严查。” 站在他身后的吏部尚书江为民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到底是谁要定远侯府死?为何最近好多事情都是冲着定远侯府去的! 定远侯惹了谁? 这时候御史大夫饶青玄也站了出来,他拱手对着皇帝道:“陛下,臣对定远侯府的奢靡之风早有耳闻,请陛下下令彻查定远侯贪墨银两一事。” “陛下,若只是贪墨银两恐怕还不够,请您下旨彻查定远侯是否在征战期间搜刮民脂抢占百姓财产!”刑部尚书也跟着站了出来。 江为民听着百官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要把定远侯踩死在脚下,当即跪在地上道:“臣附议!” 皇帝闻言眯了眯眼睛,下令彻查? 若定远侯真的被定罪,那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定国公府如今镇守西南,镇北王府守着北境...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为民,半晌之后,沉声道:“定远侯府贪墨一案就交给刑部彻查,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给朕一个满意的恢复。” 刑部尚书立刻跪在地上应声,“臣遵旨。” ...... 时间又过去了七日。 定远侯府如今人人心头都特别的忐忑,定远侯更是惶惶不安,这短短七日之间,他已经打了吴春兰四五次了。 吴春兰脸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妇人之仁!”定远侯一脚踹在吴春兰的胸口上,看着吴春兰倒在地上,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心软,他冰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吴春兰,“若不是你非要让我拿那些金子去给他们兄妹两人治伤,就不会惹起人注意!而且你还是拿着金子去求宋姝宁!” 光这样打他还不解气,他走过去一把揪起吴春兰的头发,怒骂道:“蠢货!你知道那些金子送到宋姝宁那里去,肯定会经过长公主的眼,长公主是谁?那是皇帝的亲姑姑,她不会对这么多金子起疑?” 说着他又抬手扇了吴春兰一巴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去请的大夫就是宋姝宁!” 吴春兰的脸已经被定远侯打中了,她的眼角都被打裂开了,她肿着一张脸看向定远侯,“我害怕侯爷知道我们又去求宋姝宁,会不同意。” “同意?”定远侯双手紧紧地掐住吴春兰的脖子,“若知道你们去求的是宋姝宁,那我宁愿他们兄妹两人都废了!儿子,我多的是!嫡子又不是不可以再生,吴氏,定远侯被你害惨了!” 吴春兰被定远侯掐的快不能呼吸了,她伸手使劲拍打着定远侯的手,“侯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若是知道因为一万两黄金会让陛下对定远侯府生疑,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去拿着一万两黄金给儿女治病的啊。 “你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 吴春兰哭着摇头:“文武百官谁不会贪墨银两?为何就抓住我们家不放...” “因为你愚蠢!你竟然亲自把把柄给送到别人手上去!” 吴春兰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她当时一心只有儿女的手,一心只想若是儿子废了,那她的后半生怎么办。 她知道一万两黄金侯府可以拿得出来,但是根本没想过那些黄金的来历。 她只知道花一万两黄金可以换得儿女的身体完好,根本没想过被人弹劾之后,会给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林绍妍站在院中听着屋内父母之间的谈话和听到母亲奄奄一息的声音,她不敢往前靠近一步,生怕她进去之后,会被震怒的父亲迁怒。 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出去。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逃。 今天父亲都要打死母亲了,若是明日父亲缓过神来,找她算账怎么办? 还有... 若是父亲真的贪污了,还是贪污了很多,那他们家会不会背叛死罪? 不不不,她还不想死!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林绍妍想到这里,转身拼命地朝自己的院子跑去,她自己有一些私房钱,拿着那些私房钱,她可以离开京城,去找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好好生活。 吴春兰屋中,定远侯敲死晕厥过去的吴春兰,面无表情的伸手在她鼻子前面探了一下,确定了还有气息,他抬步朝屋外走去。 吏部尚书府。 江清雅跪在江为民的面前哭着求江为民去林家退了她和林绍轩的婚事,“父亲,之前林绍轩双脚被废,我可以忍,但是现在定远侯府被查,他们家马上就是戴罪之身了,您还要女儿嫁过去吗?” 江夫人也道:“是啊老爷,我们现在去定远侯府退亲,不会有谁说闲话的,反倒是现在我们还不退亲的话,怕是会有不好的传闻给传出来的。” 江为民看向江清雅,沉声道:“你和林绍轩已经传出了那种丑闻,若现在和林绍轩退了婚,将来不一定会有人上门提亲,你自己想通了?” 江清雅哭着摇头,“父亲,我不嫁到林家去,女儿宁愿当一辈子老姑娘都不嫁过去,求您救救女儿!” 江为民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叹了口气,“罢了,再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入火坑,明日我就让你母亲去退了你和林绍轩的婚事,但是将来,你给我好好在家中,不准再朝三暮四!” 第77章 给小姐验身 林绍妍收拾着行囊想要偷偷从后门逃走,却在拉开门之后被禁军直接用长枪赶了回去。 她心有余悸的回到院中,接着跌坐在地上,“完了,定远侯府要完了...” 第二天一早,江夫人带着人婢女到了定远侯府,看到门外守着的禁军,她心头多了一丝忐忑,这定远侯府如今都被禁军看管起来了吗? 江夫人走下马车,立刻有禁军上前拦住了江夫人,“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定远侯府!” 江夫人看了身边的婢女一眼,婢女连忙上前往禁军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江夫人笑着说道:“我乃吏部尚书的夫人,今日过来不为别的,只想退了两家的亲事,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禁军蹙眉,“那也不能进去。” “大人,我们不进去。”江夫人往两边看了一眼,瞧着街道上已经有人驻足看戏了,她赶紧道:“请您帮忙通传一下,让定远侯夫人出来,我们在门外把婚事退了也行。” 禁军还想说话,江夫人又往他手中塞了一锭银子,“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小事,拜托了。” 禁军想了想,颔首道:“你等一下。” 定远侯和吴春兰很快接到了江家上门退亲的消息,吴春兰接到消息直接把手边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上,“他们江家就是这般对我们落井下石的?” 她面目狰狞的对着嬷嬷说道:“你们去告诉江家,这门婚事我们是绝对不会退的!即便我们家将来被流放,她的女儿也得如期嫁过来!” 林绍轩那边也接到了江家过来退婚的消息。 他好像早有预感,并没有觉得惊讶,不过他面色阴沉,说的话和吴春兰说的话如出一辙,“告诉江清雅,我是绝对不会退婚的,即便我成了个废物,她也必须是我的妻子!” 这时候林绍妍冲了进来,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林绍轩,嘶声道:“大哥,听说江清雅的母亲上门来退婚了?” 林绍轩看了林绍妍一眼,“母亲同意了?” 林绍妍摇头,“母亲闭门不见,但是江清雅怎么能那样!我们真心实意的对待她,她倒好,现在我们家还没有被定罪,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来退亲了?” 林绍轩听着林绍妍的话,目光越发的阴沉。 见自家兄长不说话,林绍妍问,“大哥,你说句话啊?你同意就这么退婚?” “是她先招惹我的,我绝对不会退婚。”林绍轩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他目光阴沉的看向林绍妍,沉声道:“即便父亲答应了退婚,那江清雅也只能当我林绍轩的妻子。” 林绍妍被林绍轩这阴冷的目光吓了一跳,看到这样的林绍轩她好像是看到了昨夜要杀死母亲的父亲。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去看看爹爹是不是同意了。” 大门口。 定远侯目光阴沉的看着站在阶梯下面的江夫人,“江家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这么薄情寡义,我们定远侯府还没定罪呢,江夫人就这么着急上门退亲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如今定远侯府自身难保,难道还要拖着我们家清雅吗?”江夫人从一旁的嬷嬷手中拿出林绍轩的庚帖和订婚书,“侯爷是聪明人,若是你们同意退了这门婚事,将来定远侯府真的落寞了,有用得上我们家老爷的地方,我们老爷定会竭力相助。” “竭力相助?”定远侯冷笑,“如今定远侯府刚遇劫难你们家就上赶着退亲了,以后还会帮我们?” 他看了一眼江夫人手中的婚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沉声道:“这门亲事是你们江家的女儿勾引我儿子,在床榻上被人发现了才定下来的,如今除了我儿子,还有其他男人会要你家女儿吗?” 听到定远侯不留情面的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说出女儿的丑闻,江夫人瞬间沉了脸,这件事情虽然在他们高门大户之间传遍了,但是还不是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定远侯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 “定远侯,请慎言!”江夫人往台阶上走了一步,“毁了清雅的名声,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好!” “本侯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定远侯冷笑,“我曾亲自给我儿子定下的婚事,被你的女儿搞黄了,当初想着你女儿已经和我儿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也只能退了我为儿子定下的婚事,再定下与你女儿得亲事,如今我们定远侯府刚刚遇事,你们家就想来退了亲事,你们还真是把薄情寡义和不要脸表现的淋漓尽致啊!” “清雅说了,她和林绍轩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江夫人沉下了脸,“这门亲事也不是我们求来的,是你们家上门求亲的!” “我们上门求亲是仁义,而且你女儿说她清白你就信?”定远侯冷笑,“江夫人亲自验过吗?你女儿确定还是完璧之身吗?” “定远侯!你身为长辈,竟然...” “江夫人!”定远侯冰冷的打断江夫人的话,沉声道:“这门亲事我们林家是绝对不会同意退的!” 定远侯说罢转身直接进了侯府。 江夫人见状气得人差点晕了过去。 身后的嬷嬷慌忙上前扶着她,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江夫人回到府上直接气冲冲地进了江清雅的院子,江清雅看到江夫人回来,慌忙迎了上去,“母亲,怎么样了?” 江夫人抬手一巴掌直接落在江清雅的脸上,“我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清雅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她不解的看向江夫人,“母亲...” “你告诉我,你到底和林绍轩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江夫人目光冰冷的看着江清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母亲,女儿怎么会骗你!”江清雅哭着道:“您难道还不相信女儿吗?” 江夫人现在根本不想听江清雅的解释,如今江家的名声败坏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儿,她喊来自己的贴身嬷嬷,“刘嬷嬷,给小姐验身!” “母亲!”江清雅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夫人,“你说什么?” “既然林家一口咬定了你是林绍轩的女人,那就只能验身,只要证明了你还是处子之身,那这门亲事,我就算是赔上了自己的老脸,我也会帮你退了!”江夫人冷冷的看着江清雅,“证明了你是处子之身,那我就进宫请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给你验身,然后求皇后下懿旨退了你和林绍轩的亲事。” 江夫人说完看了刘嬷嬷一眼,“给小姐验身!” 第78章 求皇后娘娘做主 江清雅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的,虽然不说呼风唤雨,但是无论在家中还是外面,都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现在她的亲生母亲竟然要让人给她验身!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往后躲了一下,哭着对江夫人道:“母亲,您是要逼死女儿吗?” 江夫人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还不断往后躲的江清雅,这次她没有心软,脸色依旧冰冷,“你若不愿意,那这门婚事退不了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江夫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往江清雅的院子外面走。 江清雅原本还抱着让母亲心疼自己放弃验身的侥幸心,但是看到江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时,她心头慌了,她朝江夫人扑过去,“母亲,我同意验身,女儿同意,你别不管女儿。” 江夫人停下脚步,看着哭的厉害的女儿,她心头很不是滋味,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她才哑着嗓子道:“清雅,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受罪,但是...你若不自证清白的话,这门婚事是退不了的。”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我验。”江清雅抱着江夫人嘶声道。 刘嬷嬷带着江清雅进了屋子,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刘嬷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一直在院中等着的江夫人立刻走了上去,刘嬷嬷对着江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江夫人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往屋中走去。 屋里面的江清雅正哭着穿衣裳,看到江夫人走进来,她啜泣着开口,“母亲...” “穿戴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入宫去求见皇后娘娘。” ...... 坤宁宫中。 皇后接到江夫人求见的通报时,正坐在偏殿的软榻上看书,旁边有婢女拿着芭蕉扇站在冰桶旁边往皇后那边扇冷风,接到太监的消息,皇后放下手中的书坐了起来,“吏部尚书的夫人过来求见本宫做什么?传吧。” 江夫人很快带着江清雅走了进来,皇后此时已经在正殿中坐着了,江夫人带着江清雅给皇后跪下行礼,“臣妇、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因为李来喜和江家大郎婚事的关系本来对江家还算有几分亲切,但是经历过猎场上那件事情后,就很不待见江清雅了,她睨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两人,淡淡道:“起身吧。” 江夫人连忙带着江清雅站起来。 “江夫人忽然入宫求见本宫,是为了何事。” 江夫人再次拉着江清雅跪了下去,“臣妇是来求皇后娘娘为小女做主,退了她与定远侯府世子的亲事的。” 皇后眉头微挑,“本宫记得这江小姐和林世子订婚好像并不光彩,江小姐当时豁出去,现在又不愿意嫁了?” 江清雅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皇后为何如此不待见她?以前宫宴上皇后娘娘对她还算和善,可自上次猎场的诗会开始,皇后就对她很不待见。 “请娘娘明鉴,臣女当时是被陷害的。”江清雅红着眼睛抬头看向皇后。 江夫人也赶紧道:“是啊娘娘,清雅她是被人敲晕了放到床上去的,她和那林世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来之前,臣妇已经让府中嬷嬷给她验身了,请皇后娘娘找嬷嬷给小女验身,为小女做主。” 皇后眼睛微眯,“江林两家的婚事不是陛下赐婚,也不是本宫赐婚,而是你们两家自愿结亲的,这个你们让本宫出面废了两人的婚事,怕是不好吧。” “娘娘,臣妇已经去林家走过一趟了,若是林家愿意退婚,臣妇也不会求到您这里来。”江夫人哭着道:“臣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臣妇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落入狼窝。” “那就让江尚书再想想法子,本宫虽作为一国之母,可如今定远侯府的罪名还未定下来,就擅自做主退了你们两家的婚事,世人会如何猜测?”皇后面上露出为难的笑意,“若是这定远侯府最后未被定罪,那本宫岂不是得罪了定远侯府?” 皇后说着起身走到江夫人面前把江夫人扶了起来,微笑着劝慰,“要本宫说,夫人何必着急呢,这婚事若实在要退,等林家的罪定下来了再退也不迟,若林家的罪名真的定下来,贪污可不是小罪,若全家被斩首,哪儿还需要退婚,若是流放的话,江小姐未过门,也不必跟着流放,届时让江尚书求皇上下一道圣旨,取消了两人的婚事,不也一样。” 江夫人怔怔的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拍了拍江夫人的手,笑着道:“夫人何必现在就这么着急?” 江夫人带着失魂落魄的江清雅走出皇宫,刚上了马车,江夫人就沉声道:“按理说,我们既然求到皇宫了,皇后娘娘不会坐视不理,怎么今日皇后会驳了我们的请求?” 江夫人想到在猎场上那日,皇后也像是在针对林绍妍和江清雅,她当即沉着脸问江清雅,“诗会那日你和林绍妍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夫人忽然想到了那具莫名挂在他们院中廊下的尸体,她一把抓住江清雅,沉声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那具尸体是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江清雅沉默着不说话。 “江清雅!”看到江清雅的模样江夫人就知道那具尸体肯定和她们有关系,她一巴掌打在江清雅的脸上,“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 江清雅捂着脸,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是林绍妍的主意,女儿只是知情而已,女儿没有参与的。” 听着江清雅的狡辩,江夫人头疼的捂着额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皇后娘娘如此不待见你!” 江清雅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她急切的说道:“但是李来喜没事儿,定国公世子夫人也没有动静,这件事情不可能传...” “蠢货,若是没人知道你们做了那件事情,那个人会死?会死后挂在你们的院子里面?”江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甄氏和皇后娘娘关系本来就好,你们怎么会想到做那么糊涂的事情的!而且李来喜还是你未过门的嫂子!” “谁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侮辱我!”江清雅垂着眼眸,“而且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林绍妍出的,我只是没有阻止罢了,林绍妍那样做也是想要李来喜惹得宫中贵人的厌恶,谁知道...” 江夫人听着江清雅的狡辩,气得头疼,她揉着太阳穴,无力的说道:“今后你就好好在家中给我待着,林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第79章 宋姝宁再置办产业 津州。 城外码头。 宋姝宁看着价值一千两黄金的大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这船一看就很结实。” 真没想到古代能有如此工艺,这船材质和现代的游轮不一样,其他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沈祁渊侧首看着特别开心的宋姝宁,“为何又忽然想到要买船?” 想到宋姝宁那日把黄金给他,让他再叫人给她置办一些铺子,第二日她又兴致冲冲的跑来说要买能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宋姝宁走上大船的甲板,沈祁渊跟在她伸手也上了船,两人站在甲板上,宋姝宁神秘兮兮的对沈祁渊道:“当然是运货了,我在想以后要不要开一个物流商行。” “物流商行?”沈祁渊不解,“那是什么?” “就是和镖局差不多,不过我的物流商行可以运输小物件,而不像镖局那样只接大物件。”宋姝宁神秘的看了沈祁渊一眼,“王爷要加入吗?” 其实她买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中间商赚差价,以后若是丝绸真的远销海外的话,她自己有船,那样可节省一大笔运输费用啊。 沈祁渊在想着宋姝宁说的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他偏头看向宋姝宁,“你详细的给我说说。” 宋姝宁把自己开物流商行的计划详细的给沈祁渊分析了一下,“我记得王爷有商队,那样的话,帮人带货到全国各地,应该也很简单。” 沈祁渊偏头看着宋姝宁,“码头作为集散处?” “对啊,码头作为集散处,我看了一下祁国的舆图,发现走水路的话要比走陆路快很多,那样我们就利用水路来运输货物,在码头分散到各处的货物,我相信应该很赚钱的。” 宋姝宁说罢往船舱里面走,“但是那样的话,一艘船,肯定就不够的。”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祁渊,“王爷入股,我们四六分账,你六我四如何?” “你那样算,孤至少还得入股一万两金子,我才占六股?”沈祁渊没有跟着宋姝宁去船舱内,只是站在甲板上看着她。 宋姝宁站在船舱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沈祁渊一笑,“头脑入股也是股啊,王爷若不是我,也想不到这个点子是吧?” 和她相处久了,沈祁渊已经完全习惯了宋姝宁天马行空的想法,他笑着摇了摇头,“你的鬼点子,真的是多。” 宋姝宁嘿嘿一笑,“鬼点子不多,我还能活到现在?” 还能悄无声息的让定远侯府就这样垮台了? 当然,她不否认这里面沈祁渊占据的功劳占九成。 当天赶回京城是不可能的,宋姝宁就提议在津州暂住一晚,沈祁渊没有异议,疏影和墨风就在津州找了一家客栈。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起程回京。 回到京城宋姝宁又提议想去看看自己在城外的庄子,沈祁渊只能让墨风带他们去看宋姝宁的蚕庄和纺织庄子。 宋姝宁一行人到庄子外面的时候,时辰还早,还没到未时。 “你们都快点,先从山上砍下来。” 刚到门口,宋姝宁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她推门走进去,里面的人听到有人的声音,回头朝他们看来,看到宋姝宁,他们皱眉,“各位有事?” 宋姝宁看了一眼手中握着镰刀的人,“你们打算砍什么啊?” “管事的说今年蚕丝又降价了,让我们这季的夏蚕不养了,等来年养春蚕,我们现在要去把桑树砍了,明年发新枝桑叶更嫩,适合幼蚕。” “养!谁说不养这季夏蚕了!”宋姝宁赶紧道,“这季夏蚕一定得养!” “姑娘是谁?我们庄子的事情是管事的说了算,你让养就养?”长工笑着道:“你们赶紧走吧,一会儿管事的来了,肯定会赶你们走,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宋姝宁懊恼的回头看向沈祁渊,“这里的管事的,你们谁认识?” 这就是托人办事的坏处,这些工人连谁是东家都不知道,而且管事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都不汇报给她这个东家,就擅自做主不喂养蚕了! 墨风赶紧道,“宋小姐你的事情都是主子身边负责给主子打理产业的余掌柜在处理。” 沈祁渊揉了揉眉心,“应该是余掌柜也认为现在蚕丝不值钱,蚕茧不值钱,所以就没有通报直接就让下面的人不喂夏蚕了,是我的疏忽。” “那赶紧把那余掌柜给喊来啊!”宋姝宁抬步往里面跑去,“桑树可不能砍!” 沈祁渊揉了揉眉心,对墨风使了个眼色,墨风赶紧追了上去,疏影也追了上去,沈祁渊这时候喊了一个名字,“惊云,去把余掌柜带过来。” 庄子上的管事一开始见宋姝宁直接闯进来阻止他们砍桑树,想把人赶出去,但是疏影和墨风两人直接无力压制住了管事的,宋姝宁又说出了余掌柜的名字,管事的才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嘴里一直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养蚕,除非你们让余掌柜亲自过来说,否则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害我们的!” “我已经让人去找余掌柜了,你先别让他们砍树!”宋姝宁沉声道。 管事的瞧宋姝宁和沈祁渊气质不凡,且穿着也很讲究,当即点头,“好。” 一个半时辰之后,余掌柜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庄子,看到沈祁渊连忙跪在地上给沈祁渊行礼,“主子,这事儿是属下私自做主,还请主子责罚。” 沈祁渊揉眉,“他们没有交代过你,这是宋小姐的产业,你不能私自做主吗?” 余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属下是想宋小姐置办产业也是为了赚钱,属下得了消息说丝绸还会降价,所以便擅自做主..” “没事。”宋姝宁打断余掌柜的话,“今天也是赶巧了,我想过来看看看,不过这个管事只听余掌柜你的话,你给他说,让他们养夏蚕。” 管事的在看到余掌柜给沈祁渊下跪的时候就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此时正缩着头站在一边,想到自己一开始一副主人的模样对待自己的东家,他就觉得一阵后怕。 他学着余掌柜的模样跪在地上对宋姝宁道:“小人实在是不知道您就是东家啊,如今蚕丝不值钱,谁家都不想做明知是亏损的生意,所以小人就以为您是对家派来整我们庄子的。” “无碍,你们听我的养蚕,但是蚕丝不卖出去,我自有用处,纺织庄子我也有,就算要织布,也是交给我们的纺织庄子明白了吗?”宋姝宁说完又对沈祁渊道:“不如你先回去,我晚上亥时之前赶回来,我想要余掌柜带我去我的其他产业看看。” 她好歹要让自己的那些工人认识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啊,不然当老板的说话,员工都不听了! 第80章 抄家 沈祁渊知道宋姝宁在担忧什么。 不过倒也没有必要每个地方跑一趟,他看了余掌柜一眼,“这城外庄子有多少家是宋小姐的?” “蚕庄有三家,纺织庄子有一家,染坊也有一家。”余掌柜看了沈祁渊一眼,“是否要把人集结过来?” 沈祁渊颔首,“通知宋小姐手中产业的所有管事戌时在柚园议事。” 余掌柜应了一声,对着蚕庄的管事道:“快吩咐下去,不要砍树了。”说完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宋姝宁佩服的对着沈祁渊竖起大拇指,“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是我疏忽了,只给你置办了产业,没想着让你和手底下的管事见个面。” 宋姝宁最终在柚园和自己产业的管事都见了一面,然后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管事的,意思就是亏欠都要继续把丝绸生意给做下去。 管事的虽然不解,但是主子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听。 一晃十几日的时间过去。 林家的罪证刑部也全部收集齐了,皇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罪证,气得直接把奏折给砸在了地上,“霸占良田,贪墨饷银,收受贿赂!他定远侯好大的胆子!”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其实这些罪证他早就收集齐了,也应该说不是他收集齐的,像是有人故意给他送这些证据一样,一直引导他的人去找线索,否则光是他的人,倒没有那么快。 皇帝把奏折扫在地上后,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长贵,“让禁军把林永德给我带进来!” 林永德被禁军压着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他跪在皇帝面前求饶,“陛下,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您看在臣和臣的父亲也曾报效祁国的份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你还敢提先侯爷!”皇帝抄起手边的镇纸就朝林永德砸了过去,“先侯爷知道有你这么个贪赃枉法的儿子,知道是你败了侯府的前程,都要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打死你!” 林永德伏在地上,“陛下,臣真的知错了!” “若不是这次你儿女受伤,朕竟然不知道定远侯府的私产比朕的国库还富裕!”皇帝震怒的站起来,“林永德你愧对朕和先皇对你的信任!” “传朕旨意,定远侯霸占良田,贪墨饷银,收受贿赂罪证确凿,革除其一切爵位,抄没家产,其本人压入天牢择日午门问斩,其九族男子流放西北!女子充入辛者库!” 林永德听到皇帝的圣旨,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有禁军上前来押他,他才哭着喊道:“陛下饶命啊,臣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臣的子女啊!” 皇帝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江为民匆匆而来,和被压下去的林永德擦肩而过,他走进养心殿,跪着给皇帝问安,然后道:“陛下,臣有事相求。”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江为民,“为你女儿的婚事?” “求陛下恩准。”江为民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头。 皇帝对着长贵道:“准了。” 江为民闻言总算是舒了口气,他再次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臣,谢陛下隆恩。” 御史带着禁军到定远侯府抄家,林家所有人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林绍轩从轮椅上站起来,“这不可能!我们怎么会被流放!” 林绍妍也躲在吴春兰的背后,“不,我不要去辛者库!” 禁军刚到林家的时候,沈祁渊那边就接到了消息,宋姝宁听到沈祁渊说的结果,抿了抿嘴,“原本我还只是想林家这么有钱会不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想到这林永德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又立功了。”沈祁渊笑了笑,“下次你的功绩应该要被皇帝看到。” 宋姝宁福至心灵,她抬眸看向沈祁渊,“什么样的功绩能被封县主?” “救世济民。”沈祁渊看着宋姝宁,“除非是救世济民那般的大功绩,或者直接被皇帝、皇后或者太后收为义女,否则想封县主或者郡主都很难,当然我说的这些是排除了王孙贵胄的大小姐。” “济世救人...”宋姝宁在嘴里呢喃了一句,若不是她自己被封赏,那就要她爹被封赏,好像她自己被封赏,比她爹被封赏更难...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日,宋姝宁庄子上传来了好消息,说今年夏蚕挂茧特别好,而且因为听宋姝宁的,把蚕粪处理得很干净,所以蚕茧特别的干净一点都不脏。 宋姝宁接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庄子上看一下自己的蚕茧。 “一些蚕茧就能让你这么高兴?”沈祁渊今日不打算和宋姝宁一同前去,数日前蜀州地龙翻身造成死伤很大,镇守西南的定国公世子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消息,请求朝廷援助,皇帝让他入宫相商。 “当然,别看现在他们只是白花花的蚕茧,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白花花的现银!”宋姝宁爬上自己的马车对着沈祁渊摆手,“那晚上再见。” 沈祁渊也上了自己的马车,“去吧。” 皇宫。 皇帝听着下面户部给出的预算,疼得使劲揉眉心,“要这么多银子?” 户部尚书张嘉泽躬身道:“这些还只是初步计算的重建预算,还未曾把其他开支都算进去,赈灾粮和医药还有人工费用这些都还未计算进去。” 首辅萧致远沉着脸道:“请陛下开国库赈灾。” 江为民也道:“御史台才刚抄了定远侯府,如今国库应该有钱,赈灾应该不在话下。” “国库自然要开。”皇帝面色沉沉,“但国库也不可搬空,如今祁国看似安稳,但邻国谁不是虎视眈眈,朕还得想着战场上的士兵!” 皇帝说到这里看向户部尚书,“那些全部加上去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根据受灾情况估算,至少五百万两白银。”户部尚书说完这句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五百万两!”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这是要把国库掏空。” 首辅萧致远眼观鼻鼻观心,若是五百万两就把国库掏空了,那祁国也离着灭国不远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丞相李相毓道:“蜀州地势险峻,而且山匪众多,赈灾银就算想要送到蜀州也不容易。” 皇帝颔首,“李卿说得没错,派谁去护送赈灾银两也是一个问题。” 皇帝话音刚落,外面就通传,“锐王到。” 皇帝一顿,接着道:“传!” 沈祁渊从殿外走进来,皇帝看着上次入宫还需要坐轮椅,这次入宫竟然又能走路的沈祁渊,他眉头微微一挑。 沈祁渊目不斜视的走进来,站在殿中央躬身给皇帝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笑着道:“七弟快起来。”又对长贵道:“给锐王看座。” 其他人则对沈祁渊躬身见礼:“锐王殿下。” 沈祁渊虚扶了一下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萧致远,“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第81章 机会来了 沈祁渊坐下之后,皇帝又开始和众臣议事,最后皇帝什么决断都没有做,让他们都出去,等他们离开之后,他才看向沈祁渊,“七弟,对于他们提出的想法,你怎么看?” 沈祁渊抬眸和皇帝对视,“李丞相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赈灾银两在路上被劫,那对朝廷来和蜀州来说都无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七弟你觉得派谁押送银两最为合适?” 沈祁渊眉头微蹙,“如今朝中可用的武将臣弟还真的不清楚,皇兄你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沈祁渊这么说,皇帝审视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沈祁渊垂下了眼眸,他这皇兄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还在试探他。 若他真的不知轻重给了皇帝建议,皇帝不但不会用那人,怕还要暗中调查一下那人是否与自己有过来往了。 “朕倒是想派那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宋守义押送救灾银两。”皇帝蹙眉,“但是这宋守义对蜀地地形不熟,就怕他也抵挡不住那些山匪。” “那陛下何不派熟悉蜀地地形的人去?”沈祁渊抬头看向皇帝,笑容坦荡,“定国公在西南待了几十年,他的儿子如今镇守西南,让他去不正合适?” “定国公已经退下来这么多年了,此时让他再去西南怕是不妥。”皇帝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殿中,“上次给大皇子选武师,朕看过李氏兄弟两人的身手,算是个中高手,不如让在他们兄弟两人中选一个和宋守义一同前去护送赈灾银两?” “皇兄想得周到。”沈祁渊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皇帝往外走。 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七弟身子如今有所好转?” “是能走路了。” 皇帝点头,“看到你有所好转朕也安心了。”接着转了话锋,“但是这次他们去赈灾,自然少不了钦差大臣,而朝中重臣又走不开,官职不高的怕是又压制不住当地官员,七弟,你是否愿意代替朕,亲自去一趟蜀州?” 沈祁渊眼睛一眯,竟然主动提出让他去蜀州? “为皇兄分忧,臣弟自然愿意。”沈祁渊拱手道。 皇帝笑着转身把沈祁渊扶起来,“不愧是朕的胞弟,朕有你在身边,就是安心。” 说着他继续朝偏殿走,“听说蜀州房屋倒塌严重,很多伤患,朕会派御医前去,但是朕还是很不放心。” 这次沈祁渊没有说话,而是不解的看向皇帝,皇帝没听到沈祁渊说话,回头就迎上了沈祁渊不解的目光,皇帝笑着道:“七弟你听说了朕在狩猎时遭遇刺客一事吧?” 沈祁渊点头,“听说有人替皇兄挡了箭。” “是啊,她胸口中箭,但是御医却没办法,最后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救活了。”想起宋姝筠那张脸,皇帝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沈祁渊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难道那个小姑娘就是那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二女儿宋姝宁?” 皇帝挑眉,“七弟你知道?” “前些日子听到林家拿一万两黄金去求医的事情,臣弟还听说,她还真的把林家兄妹的手脚筋都给接好了。”沈祁渊说到这里笑容变得暗淡,“不过听说她只擅长外伤,若是擅毒的话,臣弟都想请她来给臣弟瞧瞧了。” 皇帝把沈祁渊的所有表情全部收入眼底,接着他叹气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到帮你解毒的方法的!” “多谢皇兄。”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作为此次的钦差大臣前往蜀州,李凯旋和宋守义作为护送赈灾银的将领带领五千精兵跟你一同入蜀州,至于宋姝宁,朕明日先传她入宫问问她的想法,若是她同意,就让她也随着太医院的御医同你们一起前往蜀州。” “但凭皇兄安排。” 沈祁渊从皇宫出来,立刻就吩咐墨风,“调查一下蜀州的灾情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 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把他放在京城,甚至每天都有人去锐王府看上一眼,确保自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次他竟然如此放心的让自己作为钦差大臣前往蜀州。 先不说他身体的情况适不适合长途跋涉,单单这么一个立功的好机会,皇帝会给他? 墨风立刻应是。 沈祁渊没有回竹园,而是避免被皇帝再次传召入宫,他直接回的锐王府,他让墨云给宋姝宁送信,让她今晚入城回家。 宋姝宁刚逛了庄子回来,在长公主的别院外面就遇到了来传她入宫的公公。 宋姝宁心头不解,但也只能跟着公公入宫。 沈祁渊接到宋姝宁入宫的消息时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皇帝竟然这么着急?” 太医院的御医医术不说个个顶尖,但是也不是京城的一般大夫能比的,皇帝到底有什么担忧的,还要把宋姝宁这么一个小丫头也喊着一起去蜀州? 戌时,墨风急匆匆的回来了。 他拿着手中的信纸疾步走进沈祁渊的书房,把信纸递给沈祁渊,“皇帝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蜀州地龙翻身之后,下了几场大雨,又导致山体崩塌,因死伤人数太多,不好挖掘救治,如今蜀州不但有伤患还有感染疫病的病患,听说传染速度特别快,几乎是感染七日治不好的话,就会要了性命。” 沈祁渊打开手中的书信看了一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孤就说皇帝怎么会忽然想派孤当这个钦差大臣,原来是想要孤死在蜀州吗?” “主子,咱们不...” “不,得去。”沈祁渊把手中的信纸放在蜡烛上面点燃,等信纸在自己的指间燃尽,他才松开手任由一整块烧成灰烬的纸落在地上,“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墨风不解,殿下需要的契机是杀死皇帝,根本不是立功或者去冒险! 沈祁渊嘴角一勾,“对。” 前些日子还在和宋姝宁说她若要当上县主,得立救世济民的大功劳才能当上,现在让她救世济民的机会就出现了。 他看着还是不懂的墨风,幽幽道:“皇帝认为这是除掉孤的好时机,却也是孤在百姓面前立命的好时机,你别忘了宋姝宁是什么身份,她会对那瘟疫没有办法?” 墨风眼睛一亮,“是啊,宋小姐可是神医柳洳陌的徒弟!” 皇宫。 宋姝宁听着皇帝的话,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惊讶的看向皇帝,“陛下要臣女作为负责人带领那些御医前往蜀州赈灾?” 第82章 臣女同意 皇帝瞧着面露疑惑但是却丝毫没有惶恐的宋姝宁,“你可愿意?” 宋姝宁沉默了片刻,难道之前沈祁渊入宫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那皇帝是找他商量还是想让他去?自己现在答应了的话,沈祁渊怎么办? 皇帝瞧着宋姝宁沉默不语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宋二小姐不愿意?” 宋姝宁抬眸看向皇帝,“陛下,不知道此行的有哪些人?” “你父亲会作为此次押送赈灾银两的负责人一同前行,李凯旋作为副将带着精兵与你父亲一同前往,太医院朕派孙鹤鸣和几个擅长外伤的太医一同前去。”皇帝看着宋姝宁,“你和你父亲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宋姝宁垂眸,没有说钦差大臣是谁,难道是沈祁渊? “你父亲到了蜀州后,定然也要和当地士兵一同救灾,你不怕他出点意外?”皇帝目光幽幽的盯着宋姝宁,“朕记得宋小姐特别看重家人。” “臣女愿意。”宋姝宁轻声道。 她也算是听出来了,皇帝说这么多,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必须同意,所以与其等皇帝在她拒绝之后下圣旨逼她去,还不如她自己自愿去,这至少在皇帝这里能留下个好印象,以后自己应该不至于被他针对。 果然,在宋姝宁同意之后,皇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朕就知道宋二小姐医者仁心,不会对蜀州难民视而不见。” 见皇帝把这顶高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宋姝宁还真有点不适应。 宋姝宁从皇宫走出来,疏影还在御街外面等着自己的,她朝疏影走过去,沉声道:“蜀州遭遇地震,皇帝竟然派我作为代表,带领御医前往蜀州医治伤患。” 疏影扶着宋姝宁上了马车,低声道:“王爷派人送了信说他今夜宿在王府,让您别出城了,属下送您回宋府。” 宋姝宁颔首,“先回去吧。” 沈祁渊回了王府,她就不能在亥时给他施针了,得亥时之后。 回到宋府,家中一片沉寂,穿过前厅宋姝宁看到后面正屋中的灯是亮着的,父母正坐在主位之上,宋姝筠也坐在下方的椅子上沉着脸没说话。 宋姝宁抬步走过去,站在门外候着的沉雪给宋姝宁见礼,宋姝宁摆了摆手,抬步走进厅中。 疏影留在外面,跟沉雪一同站在外面候着。 宋姝宁走进去,宋姝筠就笑着道:“回来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宋守义的脸上,“爹,有什么心事吗?” “蜀州地龙翻身,百姓受灾,陛下下了圣旨让父亲作为押送赈灾银的将领前往蜀州赈灾。”宋姝筠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萧氏就接着说道:“蜀州匪患众多,你父亲负责押送银两,不知是福是祸。” 宋姝宁闻言笑了,“母亲竟然连蜀州的形势都了解了,还用上成语了?果然这些日子的学习是有效果的。” 萧氏嗔了宋姝宁一眼,“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宋姝宁走到萧氏身后站着为她捏肩膀,一边轻声说道:“这次蜀州之行虽然凶险,但是对父亲来说确是一个机会,若是父亲押送赈灾银有功,又能剿灭蜀州匪患的话,那可是立了大功,回来岂不是又要被封赏?” “蜀州匪患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解决的。”宋守义沉着脸,“定国公镇守西南这么多年是为了防止南蛮进犯吗?是为了镇压当地山匪的,定国公世子如今常年在西南守着也是因为那边匪患严重,定国公世子都没办法剿灭的匪患,你爹这个门外汉就能剿灭了?” 他侧首看了一眼站在萧氏身后的女儿,蹙眉道:“你爹我上战场还行,让我去剿匪,我还真不是那块料。” 瞧着这么有自知之明的爹,宋姝宁笑了,“爹得放心好了,陛下还派了定国公府的李凯旋李公子跟您一同押送赈灾银两。” 宋守义三人听宋姝宁这么说,都惊讶的看向宋姝宁,“你是如何知道的?” 宋姝宁耸了耸肩,“我刚从皇宫回来啊,陛下让我作为代表带领太医院的御医们随着赈灾队伍一同前往蜀州。” “这怎么行!”宋姝筠立刻道:“蜀州那么危险,父亲作为朝廷的武将,被派往蜀州我们只能从命,但是你只是一个会些医术的弱女子罢了,皇宫太医院的太医个个医术精湛,陛下为何派你作为代表!”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风头太盛,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想趁此机会搓搓我这个小姑娘的锐气也不一定。”宋姝宁笑着说道。 “你还笑得出来!”萧氏拉着宋姝宁的手让她站到自己面前来,“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凶险?” “皇上都已经下令了,难道女儿能不去?”宋姝宁笑着拍了拍萧氏的手,安抚道:“娘亲你也别太担心了,女儿会医术,而且父亲一个人前去蜀州,女儿也不放心,有女儿一同陪着前往,女儿还放心一些。” 一直坐在一边的宋姝筠没说话了,她沉着脸,想着那日皇帝说的话,难道是因为她拒绝了皇帝,皇帝才把爹爹和妹妹派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他是想要自己妥协? 宋姝宁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萧氏和宋守义给说服了,等回到屋中洗漱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她走过去推开窗户,外面墨风已经在等着了。 到了锐王府,宋姝宁看到满头是汗,额上青筋冒起的沈祁渊,她沉着脸上去沈祁渊施针,整个过程完全沉默。 等施针完了,沈祁渊才微微睁开通红的眼睛看向她,“心情不好?” “皇帝派我带着御医去蜀州赈灾。”宋姝宁沉声道。 沈祁渊颔首,“我知道,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对付你一个小女孩。” “我才不怕,既然他让我当官,那我就不怕那些御医不服我,他们不服让他们去找让我当负责人的皇帝啊。”宋姝宁撇嘴,“不过就是你...” 沈祁渊见什么都考虑到了的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如今你的脑子想的倒是不少,而且看的也挺通透的了,不愧是聪明的宋小姐。” “多谢锐王殿下夸赞。”宋姝宁看着沈祁渊,“那我再猜一下,王爷是不是被皇帝派任为此次赈灾的钦差大臣?” “宋小姐果然聪明。”沈祁渊笑着说道。 宋姝宁撇嘴,“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钦差大臣,而你从头到尾也没有派人阻止我去蜀州,我就在想,你是不是钦差大臣。” “前些日子还在与宋小姐说济世救人,如今宋小姐的机会就到了。” 第83章 有备无患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面色微凉,语气也严肃了许多,“蜀州的伤患不只是有因地龙翻身被房屋压到的伤患,还有感染了瘟疫的难民,而且听闻此次的瘟疫特别严重,感染者七日之内若没有得到有效救治,就会吐血而亡。” 宋姝宁的脸一沉,“瘟疫?皇帝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若是让人知道了蜀州有瘟疫,谁还愿意去?”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首先派我这个因他中毒而身怀疾病的胞弟就不适合作为钦差大臣前去。”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发?”宋姝宁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若是有瘟疫的话,我们就不能这样贸然前往了,我至少得准备防护口罩,避免我们过去的人被感染。” “口罩?”沈祁渊不解的看向宋姝宁,“那是何物?” “到时候王爷你就知道了。”宋姝宁说着转身对着墨风喊道:“墨风,帮我准备纸笔。” 墨风很快就拿了纸笔过来,宋姝宁开始在上面画图,然后一一写着制作流程,写完之后他交给墨风,“这是口罩的制作方法,你一定要让人盯紧了,中间的防护层特别重要,一定不能偷工减料。” 墨风看了一眼宋姝宁画的口罩,又认真看了上面的制作步骤,点头道:“制作多少?” 宋姝宁看了沈祁渊一眼,“尽量多做,在我们起程之前能准备的越多越好。” 说着宋姝宁问沈祁渊,“王爷,你是否知道那些患者的症状?” “具体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一开始都会发热,最后会咳血而亡。”沈祁渊蹙眉道。 宋姝宁抿嘴,思索片刻之后她开始落笔,小半个时辰之后,她已经写好了好几篇药方,“这是需要准备的药材,我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全部的症状,但是这些药材都能用得上。” 沈祁渊拿了其中一张看,他眉头微蹙,念出上面的几个药材名字,“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甘草?” 再往后面看,看到里面的草药,他抬眸看着宋姝宁。“这些都是极为常见的药材,能治疗瘟疫?” “能。”宋姝宁够着看了一眼,“这就是清瘟配方。” “清瘟?”沈祁渊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意,“你倒是会取名字。” 宋姝宁:“......” 经历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我就知道宋小姐作为神医唯一的徒弟,定然会对这些瘟疫有办法的。”沈祁渊把药方收起来,喊来墨云,让他去准备这些药材,等墨云出去之后,他才继续对宋姝宁道:“你这都还没有到蜀州,就准备了这么多药方。” 宋姝宁咳嗽了一声,“这叫有备无患。” “还是宋小姐想得周到。” 宋姝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看着沈祁渊,“王爷,咱们能正常说话吗?你这么客气的喊我宋小姐,真的让我毛骨悚然啊。” 沈祁渊皱起有些发疼的眉心,偏头看向即便听说了自己和皇帝不和,却依旧什么都不问的宋姝宁,“宋姝宁,你对我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好奇吗?你不想知道我为何恨皇帝?也不想知道皇帝究竟如何对待我这个亲弟弟吗?” 宋姝宁撇嘴,其实她猜到了个大概,这两兄弟应该就是所谓的面和心不和吧。 皇帝表面对这个胞弟如何如何的疼爱,但是暗地里应该对沈祁渊不好,不然怎么明知道蜀州有瘟疫,还要派沈祁渊这个身中剧毒的弟弟前往呢? 他不可能不知道沈祁渊的身体情况如何,不说沈祁渊是否经得起长途跋涉,就说到了蜀州,他若感染了瘟疫,怕是活不成的。 而沈祁渊也是,表面看着对皇帝恭敬有加,但是暗地里却恨毒了皇帝。 “我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沈祁渊叹了口气,“此次前往蜀州的路上,你我只能装作不相识,你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给我施针,知道了吗?” “那这一路你就要这样忍着?”宋姝宁立刻拒绝沈祁渊的提议,“这一路上没有冰水给你缓解,若是你不施针的话,会被折磨死的!” “宋姝宁,蜀州之行,皇帝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若与我有一点牵连,什么时候被暗害了都不知道。”沈祁渊蹙眉看着宋姝宁,“皇帝要看的就是我死。” “你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他究竟对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害你?”宋姝宁气得脱口而出。 说出来,宋姝宁整个人就僵住了。 几个月之前,她还能当一个旁观者,把沈祁渊和皇帝之间的爱恨情仇当一场戏来看,但是现在,她竟然对那个高高在上玩弄人的皇帝有了怨恨心... “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更恨他!”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苍凉,“当我得知给我下毒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和哥哥时,我才知道为何世人都说皇家无情。” 宋姝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震惊的看向沈祁渊,“你说给你下毒这件事情,太后也参与了?” 难怪后来书中提到了沈祁渊登基,太后被囚禁。 虎毒不食子,太后竟然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不行,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看着你受苦。”宋姝宁蹙眉,“到时候让疏影扮作我的模样留在我的马车里面,不到关键时刻不下车,我扮作小厮的模样与你同行,每夜为你施针。” 见沈祁渊不说话,宋姝宁沉声道:“反正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折磨的。” 七日的时间过去了。 一切赈灾物资准备齐全,到了宋姝宁他们出发前往蜀州的日子。 皇帝集结了五千禁军与宋守义和李凯旋两人一同前往蜀州护送赈灾银。 御街之上皇帝双手紧紧地握着沈祁渊的肩膀,看着沈祁渊苍白的脸色和乌青的嘴唇,他叹气道:“此次前往蜀州危险重重,七弟你要保重身体,蜀州的百姓,朕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看向宋姝宁,“宋小姐你医术精湛,锐王曾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此次他代替朕前往蜀州赈灾,路途上还请你替朕照顾好他!” 宋姝宁带着好奇的目光往沈祁渊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对皇帝福身道:“臣女遵命。” 瞧宋姝宁的这个反应,皇帝挑了挑眉头,又对着太医院的其他御医说道:“此行朕任命宋小姐为太医院的代表,你们都听宋小姐的命令行事,可明白了?” 那些御医朝宋姝宁这边看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唯有孙鹤鸣颔首,“臣遵旨。” 第84章 墨风戏精附体 直到亲眼看到皇帝和沈祁渊之间的相处,宋姝宁才发现皇帝和沈祁渊两个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沉,他们两个人一个对自己的弟弟满是防备和猜疑,一个对自己的哥哥恨之入骨,但是却在相处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兄友弟恭。 而皇帝对玩弄人心之术又是那么炉火纯青。 刚才他那一番话,看是在告诫太医院的御医,其实是让那些御医对她这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医女更加不满。 让那些御医对自己不满,到底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在宋姝宁的疑惑之中,大部队出发了。 宋姝宁上了马车之后,作为随行婢女的疏影也跟着上了马车,她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宋姝宁,“这是墨风让属下拿给您的口罩,他说剩余的一万个口罩会跟随商队一同前往蜀州。” 宋姝宁数了一下包袱里面的口罩,“这些应该够我们这些人用了。” 她不能保证皇帝所派的所有人的安全,但是她相熟的人,她不能让他们感染了。 因为有赈灾银和药材押送,队伍走得并不是很快,一行人就连午膳都只是啃了一些干粮,路上很少休息,但是到了夜晚亥时,众人才刚刚离开京城的地界。 众人就地扎营休息,沈祁渊被墨风扶着下了马车,脸上已经满是痛苦的神色了,一直都知道沈祁渊病情的御医见状只能摇头,甚至有人大声道:“宋小姐,你医术精湛,锐王殿下此时毒发,你快想想办法帮王爷缓解痛苦啊!” 正在马车里面坐着想办法要如何名正言顺的给沈祁渊施针的宋姝宁:“......” 她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从马车里面出来,“锐王殿下怎么了?” 孙鹤鸣连忙过来对这宋姝宁低声道:“这锐王中毒十多年了,当年虽然没死,但是听说每夜亥时就会毒发,浑身就像被火烧一样痛苦,这些年太医院的所有御医拿着都没办法,你擅长外伤,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宋姝宁有些诧异的看向孙鹤鸣,这人居然好心提醒她? 她还以为这人也和其他御医一样,瞧不上她这个女医呢。 看到宋姝宁诧异的神色,孙鹤鸣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宋大夫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大夫,我不想看到你被锐王迁怒。” 宋姝宁冲担心自己的孙鹤鸣笑了笑,然后郑重的对孙鹤鸣福了福身子,“多谢孙大人关心,但是在临行前我曾答应了陛下,要照顾好锐王殿下,那我就得去为锐王殿下看病。” 那边沈祁渊的双眼因为痛苦已经充了血,额头和手上的青筋也都鼓了起来,宋守义和李凯旋见状都被吓了一跳。 李凯旋喃喃道:“早就听说以前殿下被贱人所害,每日都会承受非人的痛苦,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墨风已经开始为沈祁渊脱外衣了,他面色沉沉,“这附近有没有河...” 宋守义起身,“要喝水吗?” “主子这个情况必须泡在加冰的水中才能缓解痛苦。”墨风沉声道:“劳烦宋将军派人去附近看看周围是否有河。” 此时宋姝宁已经抬步朝这边走过来了,宋守义见状两忙跑过去拦住宋姝宁,“宁儿,你别过来凑热闹了,那锐王殿下现在毒发,衣服都被他的侍卫给脱了,你一个女孩子,实在是不适合看到那种场面。” 宋姝宁:“......” 什么都料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她爹会成为阻碍。 “爹爹,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宋姝宁绕开宋守义朝沈祁渊走去,“再说了,女儿答应了皇上,要照顾好锐王,若是锐王殿下在还没有到蜀州就毒发身亡了,那女儿也会被皇上治罪的。” 宋守义还想阻止宋姝宁,宋姝宁都已经到了沈祁渊面前了。 她抬手要去给沈祁渊诊脉,被墨风抬手拦住,他冷冷的看着宋姝宁,“你干什么?” “你看不到我在给锐王诊脉吗?”宋姝宁又要伸手给沈祁渊诊脉。 墨风沉声道:“那些御医都拿我们王爷的毒没有办法,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 宋姝宁眉头一挑,她笑着看了一眼演技很好的墨风,“那就要看他这么痛苦吗?我试试说不定还有希望。” “滚!”沈祁渊睁着自己通红的双眸冲宋姝宁吼道:“孤不需要你们这些庸医来看!” 宋姝宁:“......” 很好,又是一个演技派! 此时站在一旁的李凯旋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对着墨风道:“王爷这么痛苦,宋小姐医术精湛,不如让宋小姐看看吧,说不定宋小姐有什么办法呢?” “王爷中毒这么多年了,若真的有办法,王爷就不可能受苦这么些年了。”墨风生硬的说道,“与其让王爷冒险,还不如找河水,让王爷泡着,这样还能缓解一下王爷的痛苦。” “你这倔驴,滚开,别挡着我给他看病!”宋姝宁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墨风,然后伸手给沈祁渊诊脉,摸到沈祁渊皮肤那一刻,宋姝宁沉声道:“怎么会这么烫!” 墨风还要上前阻止,被李凯旋上前拦住了,“让宋小姐给王爷看看吧,反正现在宋将军那边也没有找到河流。” 墨风像是被说服了一样,停下脚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宋姝宁。 宋姝宁给沈祁渊把脉的时间很长,她眉头紧蹙,这些日子光给沈祁渊施针,很久都没有把脉了,他的毒怎么感觉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那些御医在一旁看着宋姝宁紧皱眉头的模样,有人甚至开始说道:“宋大夫医术精湛,难道都没有办法?” 宋姝宁没有理会他们的阴阳怪气,对着站在人群外的疏影喊道:“把我包袱里面的银针拿来。” 宋姝宁抬眸看了墨风一眼,沉声道:“我虽然不能为王爷解毒,但是我可以给王爷施针,缓解王爷的痛苦。” “这不可能!”墨风沉声道:“以前那些御医也试图给王爷施针缓解王爷的痛苦,但是只会害得王爷更痛苦!”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要施针。” 疏影很快拿来了银针,宋姝宁接过来就要给沈祁渊施针,墨风见状一把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指着宋姝宁,“你若不能缓解王爷的痛苦,那我就杀了你!” 一旁的孙鹤鸣赶紧道:“她可是皇上亲自...” “我管她是谁,敢害王爷,我就要杀!” 宋姝宁懒得理会戏精附体的墨风,拿起银针开始给沈祁渊施针。 两刻钟后,宋姝宁满身是汗的站起来,看着已经平静的睡过去的沈祁渊,她抿了抿嘴,“王爷今夜暂时不会有事了。” 第85章 杀了宋姝宁和沈祁渊 众人都没有想到宋姝宁竟然真的有那个本事缓解沈祁渊的痛苦,看着沈祁渊额头上的青筋逐渐消失,李凯旋佩服的看向宋姝宁,“早就听闻宁儿妹妹医术高超,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厉害,锐王殿下这毒可是御医拿着都没有办法的,你竟然真可以缓解锐王的痛苦。” 宋姝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开始我也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能帮到锐王。” 一旁还提着剑的墨风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样,他怔怔的看着沈祁渊,“我们主子真的没事了?” 宋姝宁在心头给墨风的演技点了个赞,面上却满是对墨风的不待见,“你看不出来?” 第二日一早卯时队伍又继续赶路。 中午在路上驿站休整吃饭的时候,沈祁渊派墨风过来传宋姝宁。 宋姝宁和宋守义、李凯旋在一桌吃饭,其他士兵八人一桌,只有沈祁渊一人一桌。 宋姝宁看着恭敬的过来请自己的墨风,有些不解,“王爷又发病了?” “我们王爷每天亥时才会毒发。”墨风沉声道:“王爷只是请宋小姐过去说话。” 李凯旋对着宋姝宁道:“去吧,说不定是因为你昨夜有功,所以王爷特意感谢你呢。” 宋守义觉得李凯旋说得很有道理,也对宋姝宁道:“去吧。” 宋姝宁抬步朝沈祁渊走去。 皇宫。 皇帝看着手中的书信,眼睛微眯,“那宋姝宁竟然真的能压制他体内的毒发作。” “陛下,要派人把那宋小姐给...”长贵抬起手在脖子处划了一下。 皇帝淡淡的看了长贵一眼,问道:“你说朕那个七弟是真的和那宋姝宁不相识吗?” “陛下?” “你之前不是说他曾经和那宋姝宁姐妹两人在万金楼遇到过吗?他还因为那姐妹两人训斥了赵琳玉。” 长贵一怔,接着想起那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那锐王不是因为赵小姐的原因,才...” “朕的七弟,何时管过那种闲事了?”皇帝的目光变得幽深,“你不觉得可疑吗?” 说到这里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个人既然没死,那朕的这个弟弟就留不得了,至于宋姝宁,若是锐王死在了蜀州,那就留她一条性命,若是锐王在蜀州无恙,那就在回来的路上,连同锐王一起解决了吧。” 长贵躬身应了一声是。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小太监疾步走进来,“陛下,京兆府尹在宫外求见。” 皇帝蹙眉,正要问一个京兆府尹见自己有什么事,就想起之前长公主说的那些死士,他当即皱起眉头道:“传。” 京兆府尹激动又忐忑的走进御书房,跪下给皇帝行礼之后,才对皇帝道,“陛下,您两个月前交给臣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那些人后颈上那些图文是前朝皇室的死士身上的图文,臣打听到,后颈纹了这种图案的死士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京城也曾出现过。” 皇帝眼睛一眯,“京城是何时出现的?” “京城在数十年前就出现过,只是一开始并未有人知道那是前朝皇室的死士。” “追踪这些人的踪迹,朕就交给你来办。”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京兆府尹,沉声道:“若有线索直接进宫禀报给朕。” 京兆府尹闻言立刻磕头应是。 等京兆府尹离开之后,皇帝才沉着脸站了起来,前朝都覆灭几十年了,竟然还不死心! 慈宁宫。 身着绛紫色蜀锦宫装的太后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化了盛气凌人的妆容,因此即便是年过半百了,看上去却也不显老气。 此时她正坐在软榻撒花姑娘听到身边心腹嬷嬷的汇报,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现在皇帝连我这个当母后都要防着了,他派他七弟去蜀州的事情竟然还要瞒着哀家,等他七弟离京之后再让人通传过来。” “娘娘您是担心锐王殿下的身子?”嬷嬷半蹲在地上给太后捏腿,“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会有事。”太后抬起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拍了拍嬷嬷的手背,叹气道:“皇帝既然派了老七去蜀州,那就说明他对老七动了杀意了。” 为她捶腿的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太后叹了口气,对着她道:“锦心,你去把皇帝叫来。” 皇帝在接到锦心的求见时没有立刻见锦心,而是在御书房又处理了一些奏折这才让长贵叫锦心进去,听了锦心的话,他对锦心道,“你转告母后,朕晚上过去陪她用膳。” 戌时皇帝准时出现在了慈宁宫。 看后看着姗姗来迟的皇帝,抬手让皇帝在自己对面坐,皇帝走过去坐下,母子两人开始用膳,用完晚膳后,皇帝接过宫女地上的帕子擦了擦嘴和手,才问太后,“母后难道只是想与儿臣用膳了?” 太后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对着那些宫女说了句,“你们都退下吧。” 长贵和锦心带着殿内的宫女和太监退了出去,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太后。 皇帝瞧着太后此举,嘴角一勾,笑着道:“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如今他当了十年的皇帝,就连在她这个母后面前也全是上位者的威严。 “你七弟这十年来日日饱受痛苦,也从未对你有过不敬之心,你为何还不愿意放过他?”太后看着皇帝逐渐变冷的脸色,低声道:“你都当了十年的皇帝了,如今祁国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封密诏和那个人不死,朕都不会安心。”皇帝抬头看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朕接到消息,那人的踪迹在北方出现过,镇北王本就不满朕这个皇帝,若是让他知道了...” 皇帝猛地站起来,“所以七弟必须死,那个人也必须死,那样朕才会安心!” “那人当时身受重伤,加上乾清宫遭受火灾,不可能还活着,那么大的火,当时不是找到了尸体的吗?”太后走到皇帝身边,伸手握着皇帝的手,低声安抚道:“皇儿,你不要杞人忧心。” “母后,你既然能为了儿臣杀七弟一次,难道就不能再为了儿臣杀七弟第二次吗?”皇帝反手握着太后的手,低声道:“七弟不知道当初他的毒是我和母后你下的,若是知道的话,你觉得七弟还会像现在这样敬爱您吗?还会像现在这样敬重我这个皇兄吗?” “所以我才觉得残忍。”太后看着皇帝,“你七弟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啊!” 第86章 宋守义看锐王不顺眼 “若他知道了,那朕还能杀死他吗?”皇帝一把甩开太后的手,他目光阴沉的看着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母后现在心软了?” “他现在与废人无异,你还有什么容不下他的?”太后也变了脸色,“你和他都是哀家生下来的孩子,哀家...” 太后说到这里痛心的拍了拍胸口,“你就因为对那封密诏的猜疑,要杀了你的亲弟弟!” “母后你别忘了,当年是你给朕出的主意。”皇帝阴沉的说道:“我要杀了他是永除后患,母后难道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与你反目成仇吗?” 皇帝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幽深,“与其有一个活着恨你的儿子,不如要一个死了却依旧敬重你的儿子,不好吗?” 太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去找你皇叔了?” “因为镇北王是父皇的心腹,也是父皇唯一相信的弟弟,那个人走投无路,自然会找他。”皇帝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缓了缓,他扶着太后往偏殿的软榻走去,“母后,朕向你保证,若是朕的人先找到了那人,把那人杀了,那朕定会留住七弟的性命。” 扶着太后在软榻上坐下后,皇帝才在另一边坐下,他叹了口气,“若不是万不得已,朕也不愿意杀了朕唯一的亲弟弟啊。” 太后听着皇帝的话揉了揉眉心,“哀家知道了。” 皇帝瞧太后不再说阻止他的话,眉头微微一挑,想到今日自己接到的消息,皇帝对太后道,“不过这一路七弟倒是不用再受苦了,朕这次派去的那个宋姝宁,听说她能压制住七弟体内的火毒,七弟倒是不用每夜都受那非人的折磨了。” 太后闻言脸色并没有缓和,她对着皇帝摆了摆手,“哀家乏了,皇帝你去忙你的吧。” 皇帝也不多留,起身朝殿外走去。 沈祁渊等人为了不耽搁赈灾,每日行路快到亥时的时候才停下休整,第二日不到卯时又开始继续赶路,一路上宋姝宁一直给沈祁渊施针,沈祁渊的毒倒是没有发作过,众人也只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就到了蜀州地界。 这一路的颠簸赶路,宋姝宁晕车严重,整个人一天吐两三回,就算有自己特制的缓解晕车的药和酸梅,都没能让她得到缓解,等他们到达蜀州地界的时候,宋姝宁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原本有些圆润的鹅蛋脸都瘦成鹅蛋脸,双手的肉都没有了,宋姝宁目测自己应该是瘦了十斤。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心头担心,却不能表示什么,只能每次在驿站用饭的时候,给宋姝宁加一些符合她口味的菜,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阻挡住宋姝宁的体重迅速下降。 进入蜀州地界,山就开始多了起来,看着又高又大的山,沈祁渊沉声道:“马上就要进蜀州地界了,进入山谷之后,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和山匪对战。” “是!”禁军齐齐应声道。 这一路上沈祁渊展现了惊人的统治力,如今这一行人,除了有个别面和心不和的人,其他人对沈祁渊都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宋守义和李凯旋。 这一路也正是因为沈祁渊的每一次正确的决定,才让他们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弯路和麻烦,尽快赶到了蜀州。 蜀州和盛京本就相隔甚远,他们运送这么一大批物资,能只用十五日的时间就赶到蜀州地界,简直就是奇迹。 宋守义骑马走上前,对着沈祁渊道:“王爷,请允许末将带五百士兵在前面开路!” 沈祁渊颔首,“宋将军带五百人在前面开路,其余禁军分散在辎重车马中间,最后留一千人断后!” 禁军又齐声应是,李凯旋开始分配禁军。 沈祁渊看李凯旋的执行能力如此不错,暗自点了点头,接着对宋姝宁道:“宋小姐,进入蜀地之后,就会越来越不安全,不如你过来与孤乘坐一辆马车,孤的护卫会功夫,若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沈祁渊的马车周围都是沈祁渊自己的护卫,宋姝宁立刻答应了,抬步就朝沈祁渊的马车走去。 宋守义:“.......” 她倒是一点都不懂的矜持啊! 眼看宋姝宁就要上了沈祁渊的马车,宋守义连忙道:“宁儿,这不大好吧,王爷千金之尊,你这丫头怎么能...” “无碍。”沈祁渊看了宋守义一眼,“进了蜀州地界,宋将军要在前面开路,也分不开身保护宋小姐,让她在孤的身边反而更安全一些。” 宋守义:“.....” 您瞧我刚刚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 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的共乘一辆马车,真的不会被人说闲话吗? 沈祁渊眼睛一眯,“宋将军还有异议?” 分配完工作的李凯旋握拳咳嗽了一声,对着宋守义道:“宋将军,殿下说得对,若是到时候真的遇到山匪了,咱们也分身乏术,有王爷身边的侍卫保护,你也好放心。” “那个疏影...” 疏影立刻道:“老爷您放心,奴婢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好小姐的。” 宋守义沉默了,是啊,这疏影的功夫究竟好不好他也不确定啊。 “那就有劳王爷了。”宋守义拱手对着沈祁渊说道。 沈祁渊颔首,“举手之劳。” 宋姝宁看着面色复杂的宋守义,她撇了撇嘴,“爹,你照顾好你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 “你这丫头还知道担心你爹,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宋守义说完懒得去看非要和别的男人共乘一辆马车让自己糟心的女儿,翻身上马,带着禁军往山谷里面走去。 宋姝宁爬上马车,皱着眉头对沈祁渊道:“我爹好像对你意见挺大的。” 沈祁渊头也不抬,“那是对你意见大,怪你不矜持呢。” “那也是王爷你先邀请我的啊。”宋姝宁挑眉看向沈祁渊,她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一句话,叫什么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孤是为了宋小姐的安全着想。”沈祁渊抬眸睨了宋姝宁一眼,“宋小姐不但不感激孤,还埋怨上孤了?” “多谢锐王殿下相护。”宋姝宁朝着沈祁渊拱了拱手,“在下这厢有礼了。” 瞧着宋姝宁恢复了本色,沈祁渊笑了笑,“接下来要打起精神了,就这秦山之中,匪窝就有好几个。” 第87章 有义气的山匪 宋姝宁眉头微蹙,她对这书中的蜀州不了解,不知道这蜀州是不是现实生活中自己知道的那个地方,但是光看这些山,也知道那边地势险峻。 宋姝宁蹙眉,“希望我们带的这五千兵马能够护着我们平安到达文康县。” 这次地震的正中就是文康县,听说里面即便是夏天,天气还是不算热,所以宋姝宁觉得应该在高原地方。 沈祁渊见宋姝宁面露担忧,他拍了拍宋姝宁的手,“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若有消息的话,很快会给我递消息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还给李世子传了消息,若是他接到了消息,应该会带兵接应我们。” 宋姝宁知道这一路沈祁渊都会让他的人率先去打探,所以他才能避开一些该避开的地方,他们这一行人也才能这么快的到达蜀州。 只是她没想到沈祁渊竟然还让人给定国公世子传了消息,让他带兵来接应他们。 一行人走在深深的山谷之中,宋守义看着两边树林茂密的深山,脸上的表情就没有放松过,他们一路从盛京到了蜀地,若是进入了蜀州地界才出事,那还真是丢脸丢到蜀地了。 众人心惊肉跳的走过了第一个峡谷,接着就是翻山,又是一处峡谷,宋守义沉默的看着前方的峡谷,沉声道:“继续前进!” 而一直跟在沈祁渊他们马车身边的墨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一刻钟之后他回到沈祁渊马车旁边,压低声音对着沈祁渊道:“主子,属下得到消息说那些山匪全部都没有现身,像是不知道我们护送赈灾银从这儿过一般。” 沈祁渊此时正在和宋姝宁下棋,闻言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不知道?” 宋姝宁也顿住了,这些山匪的消息最是灵通,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朝廷会派人送赈灾银到灾区,况且就算有一家不知道,怎么可能每一家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处峡谷,宋守义等人才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有数百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宋守义定眼一看,这不是山匪是什么! 他提着长枪指着前方好几个骑着棕色骏马的土匪道:“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几个人当中最中间那个下面穿着青色裤子,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马褂的中年男人,举着长刀指着宋守义,“你们就是朝廷派来咱们蜀州赈灾的?” 宋守义一只手握着长枪一只手勒紧缰绳,“正是!” 那人眉头一挑,“你是管事的?” 宋守义没有回答,只道:“这些都是赈灾的银两和药材,你们可知道抢了这些银两和药材的后果?” 那人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找你们管事的出来和老子们说话!” 沈祁渊先开车帘下了马车,“孤乃当今锐王,是这次赈灾的钦差大臣,不知各位好汉有什么要和孤说的?” 宋姝宁也想下去,但是想到沈祁渊刚刚告诫自己的话,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只能在马车里面对着墨风说道:“保护好王爷。” 墨风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反正没有回答宋姝宁。 沈祁渊此时已经走到了前方,宋守义翻身下马,对着沈祁渊道:“殿下,你怎么过来了,那些人手上有弓箭,一会儿要是伤到你怎么办。” 沈祁渊对宋守义摇了摇头,接着目光看向那些拦了他们去路的土匪,笑道:“这些好汉不会伤我们,也不会抢我们的赈灾银。” 那些人听到沈祁渊的话对视了一眼。 宋守义则道:“殿下怎么知道?” 这些人可是土匪,土匪怎么可能不抢银子? 沈祁渊往那几个带头人的身后看了一眼,笑着道:“若是要抢,这几位当家的应该不会齐聚于此却只带了几百人了,更不会明目张胆的拦住我们的去路而不动手了。” 宋守义一愣,这些人是这几座山的土匪头头? 不是都说土匪之间相互不对付吗?他们竟然会聚到一起? 沈祁渊抬手对几人拱手道:“不知几位当家的拦住我们的去路,有什么事?” 那个穿着白马褂的男人闻言笑了一声,“看着你是个病秧子的模样,倒是一个明事理的,没有像其他官兵一样看到老子们就要打要杀的。” 沈祁渊抬了抬眼皮,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那个白马褂的拉着马儿的缰绳掉了个头,往一旁让了让,其他山匪也让开了路,接着露出十几辆装着篮子板车,那些篮子框子里面有猎物有红薯还有一些干粮。 所有人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诧异之色,就连沈祁渊都有些惊讶,他不解的看向那个身穿白马褂的土匪头子,“你们这是?” “老子们虽然是土匪,但是也不抢穷苦百姓的。”那个白马褂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老子们寨子里面自己种的和我们自己打的猎,你们带上吧,也算是我们对那些老百姓的一点心意了。” 宋守义眼中露出震惊,“你们还知道回馈于民?” “老子们都说了,老子们不强穷苦百姓!”那个穿白马褂的怒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宋守义正要说那你们还不是抢人东西的土匪,穷苦百姓是没东西让你们抢,所以你们才不抢。 但是却被沈祁渊用手压住了。 他硬生生的把刀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憋得自己满脸通红。 沈祁渊看着那个白马褂,“各位好汉既然要对那些百姓敬一份心,为何不亲自送过去?” “妈的那个李开胜看到老子们就开打,谁特么敢去他面前送东西?”另外一个穿着长袖长裤,但是却把衣袖卷得高高的土匪头头说道:“老子们带着这么多人过去,他要是以为老子去抢劫的,带着兵把老子灭了,老子那不是有苦说不出了?”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父亲的名字,李凯旋抿了抿嘴,“那谁让你们当土匪?” “谁活在世上不吃饭,老子们不当土匪的话,谁来养活寨子里面的人!”那人又骂了一句。 白马褂说了一声够了,打断了那人的话,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沈祁渊,“你就是那个王爷吧,你就说你带不带?不带老子们拿回去了。” “带,既然是各位的心意,我自然会帮各位带到。” 听沈祁渊这么说,那几人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那个穿白马褂的土匪也笑着说道:“你这个王爷倒是和其他官府的人不一样,你们这一路上也不必小心翼翼的,老子们这些土匪都是讲义气的,这些都是文康的救命钱,都不会有人抢的,你们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就是。”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只留下装满了干粮和肉还有红薯和一些蔬菜的十几辆板车。 第88章 比想象中严重 因为多了十几辆板车,这些板车肯定不能靠人工拉,所以一些骑马的禁军只能下来行走,让马儿拉货。 因为多了板车,一行人的行程慢了下来,但是路上倒是没有再遇到土匪,几人又用了七日的时间赶到了文康县。 七日时间又瘦了几斤的宋姝宁在听到说文康县到了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面钻出去了,她跳下马车看到已经几乎是废墟的文康县城,整个人都僵住了。 此时废墟上还有官兵在搜救,还有幸存的年轻人也在帮忙,他们个个埋着头希望能多救出一个人,甚至都没有看到宋姝宁他们。 宋姝宁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有些心酸,这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些被压在废墟之下的人即便是没有被砸死,在等待的过程之中恐怕也已经油尽灯枯了。 朝廷派他们赈灾,其实就是重建,派御医也是治疗那些活着的人,还有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 沈祁渊走下马车,看到宋姝宁在发呆,他走到她身边站定,“怎么了?” “蜀州到盛京几千里的距离,靠马通传信息实在是太慢了,从地震到我们到,这中间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的时间了。”宋姝宁抬步朝着文康县城走去。 沈祁渊的手也微微捏了捏,这时候宋姝宁倒了回来,她朝疏影伸手,“口罩。” 疏影回马车上去给宋姝宁的口罩递给宋姝宁,宋姝宁接过来拉着两边的绳子把口罩绑在自己的头上,然后让疏影把口罩分发下去,她扬声对着众人道:“听说文康瘟疫肆虐,各位戴好口罩。” “瘟疫?”刚走到这边的孙鹤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是只说了外伤患者吗?怎么会有瘟疫!” “这也是前两日殿下派来探路的人传来的消息。”宋姝宁蹙眉,“各位御医也戴好口罩,你们先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才能救治更多的患者。” 那些御医听了宋姝宁的话,瞬间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难怪陛下除了钦点了那几个擅长外伤的御医之外,还点了我等几个根本不擅长外伤的御医。” “原来竟然是这边遭了瘟疫吗?” 沈祁渊也戴上了口罩,然后跟着宋姝宁抬步朝文康县城中走去。 李凯旋也从疏影手中接过一个口罩学着宋姝宁他们把口罩拴在头上罩住口鼻,然后朝着城中走去,“这文康县遭了瘟疫,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沈祁渊没有说话,现在他也不清楚李开胜那边情况如何了,他派人给李开胜传信,想让李开胜派兵接应他们,但是这么多时日过去了,别说李开胜,就连西南兵马的人都没有见到一个。 文康县城说是城,但是城墙都已经垮了,如今的城几乎就是一个废墟,城外的平地也有很大的裂缝,宋姝宁看着房屋几乎全部倒塌的县城,眉头逐渐皱起。 “灾情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沈祁渊沉着脸道。 宋姝宁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这时候站在废墟上搬着石块的士兵看到了他们,一个士兵站起身子对着宋姝宁他们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直跟在沈祁渊身后的墨风沉声道:“这位是锐王殿下,我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文康县令呢?” “县令?”那个人士兵笑了一声,“早跑了。” 说完弯腰继续挖掘,“现在文康县已经被我们将军接管了,各位要找负责人,就去找我们将军!”说到这里他蹙眉,“不过我们将军是不会见你们的。” 李凯旋立刻上前一步问,“是李开胜吗?他为什么不能见我们?” 听到一个小伙子直呼自家将军的名字,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我们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小儿能直呼的!” “我爹在哪儿?”李凯旋激动的问。 士兵听李凯旋这话,当即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是我们将军的儿子?” 李凯旋颔首,“是,我爹他现在在哪儿?” “将军前两日因为救了一个小孩,感染了瘟疫,现在不准我们任何人接近。”士兵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文康县那些没有死在灾害中的人,因为瘟疫都要死光了。” “李将军在哪儿?”宋姝宁沉声道:“他感染瘟疫几日了?不是说感染瘟疫七日就会咳血而亡吗?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将军下了军令,不准我们任何人靠近,我们也不知道将军的具体情况如何了。” “请带我们去找他。”沈祁渊道。 李凯旋也点头,“我想去看我爹的情况。” 宋姝宁回头对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宋守义道:“爹,你带着禁军和其他御医现在城外就地扎营,我们先去城中看看!” 现在城中都是废墟,反倒不好扎营。 宋守义刚想说你一个小丫头下什么命令,就听沈祁渊道:“听宋小姐的。” 接着宋姝宁、沈祁渊和李凯旋包括疏影和墨风五人让那个士兵带着他们往城内走去。 城内的街道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两边的废墟也已经搜救完了,士兵回头看宋姝宁等人脸上蒙着口罩,但是目光却阴沉沉的,他道:“我们将军带着我们赶过来的时候,文康县令已经不知所踪,将军派了人找没有找到,因为文康县地势偏远,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搜救的时间,死伤人数就增加了不少。” “加上灾后下了几天的雨,加大了搜救难度,后来还有人感染了咳疾,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直到第一个人七日后死了,后来那些死亡人数逐渐增多,我们才确定了是瘟疫。” 李凯旋听着士兵的话,神情逐渐变得焦急,“那我爹怎么样?” “李大哥你别着急,先去看看。”宋姝宁安抚的看了李凯旋一眼,“李将军常年在战场上,身体素质应该比其他的老百姓强很多。” 宋姝宁这个说法在宋姝宁看到消瘦的李开胜的时候被她自己否决了。 县衙。 县衙大堂要比其他地方牢固许多,这次地龙翻身其他地方都已经被毁了,唯有这县衙大堂只是把屋顶的瓦片震落了。 看到宋姝宁等人进来,李开胜撑着身子吼道:“不准进来!” 看到自家父亲的模样,李凯旋直接红了眼睛,他焦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爹!” 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李凯旋的李开胜听到李凯旋这句话,他眉头微蹙,“大郎?” 李凯旋点头,“是我,爹你怎么样了?”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没事,你别过来!”李开胜抬手制止李凯旋继续往前走。 第89章 请陛下公开信件 李凯旋看着自家父亲的模样,语气里面都带了哭腔,“儿子戴了口罩的,你不会传染给儿子的,儿子就想上来看看您怎么样了。” “我还撑得住,你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吧?”李开胜说道这里咳嗽了几声,半晌之后他才平静下来对着李凯旋道:“文康城中现在已经无人生还,周边乡镇死伤也不小,你们去城外搜救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听到有咳嗽的人,千万不可靠近。” 宋姝宁朝李开胜走去,“我先给将军看看吧。” “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听话,退后,我不需要你给我看病!”李开胜赶紧别开脸不让宋姝宁与自己正面相对。 李凯旋见状也跟着宋姝宁走了过去,他对李开胜道:“爹,这是宋大夫,她的医术很厉害的,她都能压制锐王殿下体内的毒,一定可以治这场瘟疫的。” “锐王?”李开胜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一直站在大堂外面的沈祁渊颔首,“世子。” 倒不是沈祁渊不进去,而是宋姝宁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告诫沈祁渊,让他不要靠近感染瘟疫的人,他体内有毒,本来身体就虚弱,若是不小心感染了瘟疫的话,说不定不需要七日,两日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不准他任性。 “殿下你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李开胜问完这话又咳嗽了两声。 咳嗽之后,他才想起站在自己蹲在自己身边的两人,宋姝宁已经在给李开胜诊脉了,李凯旋则蹲在那里红着双眼盯着自己的父亲。 “这个瘟疫如今无人能治,这文康县城中的幸存之人,多数都是死在瘟疫之中的,我给朝廷上报了,为何皇上还会派王爷你来?” 宋姝宁垂眸认真的给李开胜诊脉。 李凯旋则道:“陛下并没有告知我们文康县除了遭受地龙翻身的灾害,还遭了瘟疫。” 因为是八百里加急,所以是直达天听,不会到中书审过之后才传上来,所以中书的人并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 李开胜皱着眉头,“陛下故意隐瞒瘟疫的事情,是为何故?” 李凯旋摇头,“我也不清楚。” “李大哥,你在这里照顾李将军,我去抓药煎药。”宋姝宁站起来,对着李开胜道,“将军你放心,您的瘟疫我可以治好。” 宋姝宁说完抬步朝着大堂外走去,宋姝宁一边走一遍对沈祁渊道“王爷,请跟我来。” 沈祁渊对李开胜点了点头,又对李凯旋道:“口罩别摘。” 李凯旋点头应下,然后扶着躺在地上的李开胜站起来,“爹我服你去椅子上坐坐。” “坐在椅子上,反倒没有这样卷缩在地上舒服。”李开胜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却没有阻止李凯旋的动作,他在椅子上坐下后问,“你母亲和祖父、祖母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喜儿也定了亲事,如今二弟还是大皇子的武术老师。”李凯旋笑着说道:“二弟如今在锦衣卫中可吃香了。” 李开胜眉头微蹙,“谁给喜儿定下的婚事?你和你二弟都还没着落,怎么就给喜儿定亲了?” “喜儿的亲事是祖父定下来的。”李凯旋低声道:“定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 “那些个文官都是小肚鸡肠的,你祖父是疯了?”李开胜瞬间吹胡子瞪眼,“退亲,老子回去就给喜儿退亲,她才十七岁,你们两个兄长都还没有成亲呢,那么早定亲做什么!” 这边宋姝宁和沈祁渊往城外走。 宋姝宁一边打量清冷的街道,一边对着沈祁渊道:“王爷一会儿安排人去伐木暂时在城外搭一些木棚起来,咱们不能把伤患和感染了疫病的人留在城内,木棚搭好之后,让疫病患者和外伤患者分开,然后再搭一些安置我们的人和那些普通民众吧。” 沈祁渊侧眸看了宋姝宁一眼,“想得倒是周到。”说着他笑了笑,“在进城之前我就安排墨云去做了。” 见宋姝宁又对自己露出佩服的神色,沈祁渊蹙眉问,“你有把握治好定国公世子的疫病?” “王爷还记得我那日给你的那些药方吗?”宋姝宁挑眉,“都对症呢。” 京城。 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大臣,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孙敬华!李成功!你们两个现在是在怀疑朕吗?” 礼部尚书孙敬华如今已经六十了,他二十岁开始在朝为官,如今已经四十年了,是开国皇帝登基之后就在朝堂上的文官。 而定国公李成功也是一样,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可是开国皇帝身边的一员猛将,虽然定国公的爵位是后来先帝封的,但在祁国的威严却一直都在的。 他们两人可是朝中除了首辅之外,资质最深的老人了。 皇帝这些年从未直呼过两人的姓名,一直都是以大人和国公尊称的,今日皇帝竟然恼羞成怒直呼了两人的姓名。 定国公沉声道:“现在京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蜀州不但遭遇了地龙翻身,还有瘟疫肆虐,更有人说陛下明知情况,却隐瞒了蜀州的真实情况,派了人去救灾!陛下为何不说清楚蜀州的真实情况!您这不是让我们的子孙白白去...” “住口!”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案,他面色冰冷的盯着李成功,“定国公,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请陛下公开那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孙敬华也跪在地上扬声道:“我孙家世代单传,如今只有鹤鸣那一个后代,请陛下公开定国公世子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让臣一睹安心!”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垂着头没说话的丞相李相毓也站了出来,“陛下,如今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孙大人和定国公竟然因为这些事情在殿前失宜,理应治罪!” 御史大夫饶青玄也站了出来,“陛下,请公开信件,治罪这两个在殿前失宜的大胆臣子!” 皇帝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半晌之后他回到龙椅上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六旬老人,沉声道:“你们两个站起来,朕可以不追究你们两人的罪责!” “陛下公开信件,臣等若是错了,臣可以负荆请罪!”孙敬华沉声道。 李成功也冷着脸道:“孙大人说得没错,请陛下公开信件,若我儿没有上报蜀州瘟疫之事,臣甘愿被陛下褫夺爵位!”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首辅萧致远也跪了下去,“请陛下公开信件,不要寒了百官的心。” 有萧致远这么一跪,李相毓也跟着跪了下去,饶青玄也跪了下去,“请陛下公开信件!” 第90章 请陛下昭告天下 站在皇帝身后的长贵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蜀州瘟疫肆虐的消息不知道为何在锐王他们离京没几日的时间就在京城大肆传扬。 他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阻止那些谣言,但是不但没成功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还有人说有人为了阻止这个消息传开,开始杀人灭口了。 京城发生了几起杀人案件,也是在这些杀人案件之后,这定国公李成功和礼部尚书孙敬华闹到了朝堂之上。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逼迫自己的文武百官,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这个消息究竟是如何走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开口说道:“朕那样做,也是为了安民心!” 李相毓偏头和跪在自己斜上方的萧致远对视了一眼,饶青玄也抬起了头。 孙敬华和李成功两人皆是双双看向皇帝。 皇帝沉着脸道,“蜀州灾患严重,若此时再传出瘟疫之事,有谁愿意自愿去蜀州救灾?又有谁还敢去蜀州?那样不仅对蜀州影响甚大,对整个祁国来说更是...” “陛下!臣等身为祁国臣子,为祁国百姓付出乃天经地义,但是您不可以隐瞒真相,让一腔热血的臣子什么都没准备的前往蜀州,凉了臣子们的心啊!”孙敬华哭着道。 想到他那一脉单传的孙子很可能会就那样死在蜀州了,孙敬华就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李成功也沉着脸站了起来道:“我们李家男儿从不惧死,但是也不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陛下当时告知真相,即便是知道真相我们李家男儿也会毅然奔赴蜀州!但是您隐瞒真相,让他们毫无防备,这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大胆!”长贵尖声斥责道:“定国公!你敢质疑陛下!” 皇帝目光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看着站在殿中的李成功,语气冰冷,“朕不是也派了锐王代替朕前去吗?只有你们李家和孙家的孩子去了吗?其他人...” “陛下也说了是让锐王代替您去!”李成功冷笑,“请问陛下代替您前往蜀州的锐王殿下知道蜀州的真实情况吗?” 皇帝表情一僵。 “李成功,你这是何意?”皇帝盯着李成功,“你是在怪朕吗?” 跪在最前面的萧致远看了饶青玄一眼,饶青玄眉头微蹙,旁边的李相毓也伸手拍了他一下。 饶青玄瞪了两人一眼,沉声道:“请陛下下圣旨,公开蜀州事情,还百姓一个真相!” 李相毓和萧致远两人立刻跟着道:“臣附议!”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他百官也纷纷道:“臣附议!” 御书房。 皇帝猛地砸了手边的镇纸,“他们一个个作为朕的朝官,竟然联合起来逼迫朕!公开蜀州的事情,那和朕下罪己诏有何区别!” “陛下息怒。”长贵赶紧去给皇帝倒茶。 “查出是谁传出来的消息没有。”皇帝看了一眼长贵给自己的倒的茶水并没有伸手去接。 长贵摇头,“是蜀州的商队带来的消息,奴才已经抓了那些商队的人严刑拷打,他们皆是说在路上听到其他商队的人说起的,好像并无人指使。”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这件事情能那么快在京城传开,定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商队的人聊天传开的,是有人故意在京城传开的!” 长贵赶紧跪在地上,“奴才立刻让人去查。” “你都查了那么些日子了还是没查出来,你现在还能查出什么?”皇帝冷冷的睨了长贵一眼,沉声道:“如今既然事情已经传开了,那唯有弥补了,传朕旨意,蜀州之行危险重重,若那些官员都能活着回来,那朕重重有赏。” 慈宁宫。 太后接到消息之后,整个人跌坐在了软榻上,锦心见状上前扶着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皇帝果然长大了,心思也比十年前更深沉了。”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蜀州竟然还有瘟疫,老子的身子若是感染了瘟疫哪儿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这是要老七死得其所啊,一个死人,有再大的功劳,都压不过他这个皇帝。”太后说到这里竟然苍凉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哀家教的好儿子。” 所有的手段竟然都拿来用在了自己的亲弟弟手上。 “作孽啊!”太后使劲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锦心蹲下身子轻轻地给太后捶腿,并未参与太后的这个话题。 太后见锦心不说话,面色沉了沉,“你现在也不愿意和哀家说贴己话了?” “娘娘,奴婢是下人,不能妄议陛下的。”锦心低声说道。 太后冷嗤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再逼着锦心说话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那些朝臣个个都在逼皇上?” “是。”锦心点头,“听说让陛下把蜀州的情况昭告天下。” 太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正要说话,一个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娘娘,陛下下旨了,说等那些前往蜀州的官员回京,都重重有赏。” 太后闻言对着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重重有赏也要能回来才是。” 蜀州文康县。 沈祁渊派去的人速度很快,他们各自分工,有人去林中伐树有人在原地挖基脚,还有人用茅草编制屋顶,天才刚刚擦黑就搭起了三处宽大的木棚。 李开胜被拖车拖着出来看到木棚的时候,都忍不住佩服的对沈祁渊竖起拇指,“还是锐王殿下考虑得周到。” “不过也还好你们带了大夫过来。”李开胜看了一眼周围的大山,“这文康县地势偏远,村子之间也相隔甚远,我们来这里,这么久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大夫。” “孤方才看了,这文康县好像已经没几个幸存者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沈祁渊看着几百士兵和十几个伤患,还有十几个咳嗽的厉害的病患,整个文康县城的人全部移出来,都不到百人。 “是,南边匪患严重,这次救灾,我也没有敢带太多人过来,南边除了一些部落时常来犯之外,还有最虎视眈眈的南诏国,我的副将要带边镇守南边,这边我就只带了几百人过来。”李开胜说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些日子的搜救下来,我带来的几百人也只剩下一两百人了。” 宋姝宁听到这里,看向那些弓着身子咳嗽的士兵,她抿了抿嘴,“方才我给他们都把了脉,他们的症状都差不多,先给他们喝我们熬好的药吧。” “若是症状减轻那就继续喝,症状若没有减轻的话,我再改方子。”宋姝宁这时候忽然有些庆幸她以前修过中医,而且喜欢背一些中成药的药方,那些药方全是她按照那些中成药的药方写的。 第91章 关一城百姓 一连三日,宋姝宁看着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在服用了自己的配方药之后在不断的好转,宋姝宁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看来那些药方真的对这些疫病有用。 而这短短三日,宋姝宁这个小姑娘在那些大男人眼中的形象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不但没有了之前在路上对宋姝宁的冷言冷语,甚至如今主动去给宋姝宁打下手,还时不时的有给宋姝宁端茶倒水的。 看到年轻比自己大的人给自己端茶倒水,宋姝宁还是有些不自在,她谦虚的从那个御医手中接过茶水,笑着道:“陈大人,我自己来就好。” 陈御医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虽然才刚过四十,但是他留了山羊胡,看上去要比同龄人更年长一些,他听宋姝宁这么说,笑着摆了摆手,“顺手的事儿。” 宋姝宁端着茶水往御医们休息的木棚走去,陈御医也跟着走了进去,走进木棚宋姝宁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又往一旁的伤患木棚中走去,陈御医见状也跟了过去,“宋大夫啊,这边这些患者已经有孙御医他们在负责了,你去休息休息,这几日你天天都顾着这些伤患和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患,都没休息好。” 宋姝宁笑了笑,“现在大家的症状都在好转了,等我爹他们招工回来,这边瘟疫过去了,那重建文康县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说起文康县的重建,陈御医沉默了,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宋姝宁道:“这人都没有了,再建一座城起来,有必要吗?” 宋姝宁微微一怔,是啊,没有人的城,还算是城吗? “有了城,就会有人。”沈祁渊从一旁的营帐中出来。 陈御医拱手给沈祁渊行礼,沈祁渊抬手让他起来,“这几日禁军在周围的山村搜救,也救了不少人,以后也可以让邻县的百姓搬过来。” “有多少人愿意搬离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啊?”宋姝宁叹气。 时间一晃又是三日。 去邻县招工的宋守义骑着马赶了回来,“宁儿!” 正在给李开胜诊脉的宋姝宁应了一声,然后脸上挂上笑容,“恭喜李将军,你已经大好了。” “还是多亏了李大夫,没想到你的药竟然这么管用。”李开胜笑着道:“你配得上妙手回春几个字。” 宋姝宁笑着说了声将军谬赞,这时候宋守义从了进来,他对着戴着口罩的宋姝宁道,“我们去了礼县,那边也遭到了地龙翻身的波及,虽然房屋倒塌不严重,但是那边的也有瘟疫,现在我带过去的那些禁军们在那边维持秩序,我先回来给你们说一声。” “礼县?”宋姝宁偏头看向李开胜。 “礼县的县令也跑了?”李开胜蹙眉,“我们过来的时候打听了礼县的消息,据说那边没有什么房屋倒塌,所以我们给礼县县令传了消息,让他们组织百姓救助。” “礼县县令倒是没有跑,他如今把礼县的百姓全部都关在城内,不准那些百姓出城,现在百姓已经闹起来了,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把礼县的县衙都给围了,我带去的两百禁军,现在就在那县衙前面拦着那些百姓呢。” 宋守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些百姓中间有染了瘟疫的,我就怕他们这样围在一起,都会被传染啊。” 宋姝宁面色沉下来,“会传染的,而且是批量传染。”她抬头看向头上脸上戴着口罩的宋守义,“那些禁军都戴着口罩的吧?” “都听你的话戴着的呢。” 宋姝宁颔首,“我先去禀告给王爷。” 宋姝宁到沈祁渊营帐的时候,墨风正抱着一只鹰递给沈祁渊,宋姝宁走进去看到沈祁渊从鹰爪上取下一个竹筒,然后把里面的纸条取出来,她眉头微挑,“飞鹰传书啊?” “鹰飞得更高更快,传信速度比鸽子快。”沈祁渊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内容,然后把书信递给宋姝宁,“你这等功劳报上去,回去当个县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们可能暂时还回不去。”宋姝宁没有等沈祁渊问自己,就把宋守义说的话给说了一遍。 沈祁渊皱着眉头站起来,“我们去礼县看看。” 墨风也要跟着去,沈祁渊拒绝了,“你留下来配合李将军处理文康县城重建的事情。” “可是主子。” “有墨云他们在暗处,你在这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随时注意着那些瘟疫的病患,一有情况立刻给我们传书。”沈祁渊沉着脸道。 墨风立刻应了一声是。 宋姝宁和沈祁渊还有疏影和宋守义几人骑着马朝礼县而去。 几人到达礼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看着紧闭的城门,宋守义拿出怀中礼县县令给自己的令牌,对着城门外的守卫道:“这是县令给的令牌,我们是京城过来赈灾的。” 守卫看了一眼令牌,这才开了一小条缝隙,放宋姝宁他们进城。 宋姝宁他们刚进城,立刻就有百姓涌了过来,那些身穿铠甲的士兵是拦都拦不住。 宋姝宁看着涌过来的百姓,沉声对沈祁渊道:“千万别让你的口罩被人取下来了!” 沈祁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宋姝宁花在自己的身前,“你先管好你自己。” 疏影把自己挡在宋姝宁和沈祁渊面前,“小姐,你和主...王爷跟在我身后。” 宋守义也对宋姝宁道:“宁儿,你跟紧爹爹。” 但是人群太急了,宋姝宁他们还是被人群冲散,宋姝宁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沈祁渊紧紧地抓住宋姝宁的手,对着宋姝宁沉声道:“先出去。” 宋姝宁颔首。 这时候那些已经挤到城门口的百姓大声喊道:“放我们出去!” “县令有令,不得出城!”士兵扬声喊道。 “城内有瘟疫,县令把我们关在城内不是让我们等死吗!”人群中的人逐渐急躁起来,“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我们出城,要我们全部都感染上瘟疫吗?” “是啊,是啊,快放我们出去!我们是家中受灾,听说城中有人施助我们才进城的!” “你们这是把我们骗到城里面来害死我们啊!” 随着人群中那些人的情绪越来越急躁,人群也越来越乱,沈祁渊牵着宋姝宁的手被迫松开,宋姝宁和沈祁渊也很快被挤散了。 宋姝宁朝着沈祁渊大喊,“先退出去,沈祁渊你千万要护好你脸上的口罩!” 第92章 乖徒儿,好久不见 宋姝宁被人群挤着不断往前走,她想往后退都不行,忽然她的脚下被人一绊人猛地往前扑去,就在她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腰忽然被人搂住,接着那只搂着她腰肢的手一用力把她拉了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兰花的馨香味传入她的鼻息。 宋姝宁忽然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热意,然后那人笑着在她耳边道:“乖徒儿,几个月不见,变漂亮了啊。” 宋姝宁猛地侧首朝着对方看过去,接着一张上了年纪却依旧清丽脱俗的脸映入她的眼里,宋姝宁惊讶的看着身着一身青衣的柳洳陌,眼中全是惊喜,“师父!” 柳洳陌揽着宋姝宁的腰肢逆着人流往城内走去,她护着宋姝宁明明走在人群的逆流之中,但是她仿若过无人之境一样轻松。 师徒两人很快穿过人群走到了空荡荡的街道上,柳洳陌松开了宋姝宁,然后用目光扫试了一下自己的爱徒,“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短短几个月你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了。” 宋姝宁想摘下口罩和柳洳陌说话,但是被柳洳陌按住手阻止了,“你师父我百毒不侵、万邪不入,所以可以不用任何防护的在这满是疫病的城中行走,你这病秧子还是别学师父了。” 宋姝宁没有坚持,她激动的握住柳洳陌的手,“师父,你怎么来礼县了?” “你走之后我就到了蜀州了。”柳洳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原本我打算一直往西而行去西藩国的,但是路过这边听说这里瘟疫严重,而且那县令还在重金悬赏寻找大夫解了这疫病,你师父我需要盘缠,所以就过来瞧瞧了。” 说着她笑着敲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谁知道遇到了我的乖徒儿。” 宋姝宁捂着额头,控诉,“师父,人都要被你敲傻了。” 宋姝宁这句话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怎么回事?她为何和师父之间的相处这么自然又熟悉? “你傻可不是师父敲的。”柳洳陌回眸看向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的沈祁渊,眉头微挑:“你和这个人怎么会有交集了?” 宋姝宁诧异的看向柳洳陌,“师父你认识他?” 柳洳陌挑了挑眉头,“你希不希望师父认识他?” “师父!”宋姝宁一把握住柳洳陌的手,急声道:“你帮徒儿一个忙吧!” 柳洳陌睨了一眼宋姝宁握住自己手腕的人,她抬起手捏着宋姝宁柔软又白嫩的手笑道:“小手儿也养得白白净净的了,你这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是找到自己了,知道为自己活了。” 宋姝宁不解的抬头看向柳洳陌,她正要问柳洳陌为何这样说,就听柳洳陌问她,“你想求为师帮你给他解毒?” 宋姝宁震惊,“师父,你知道?” “锐王这些年一直在找为师的踪迹,若不是为师当年行走江湖隐性埋名的话,还真让他给找到了。”柳洳陌嘴角一勾,“轻易被找到的神医,可是不值钱的。” 沈祁渊走到了宋姝宁和柳洳陌面前,他正要开口问宋姝宁她身边这位是谁,那边宋守义和疏影两人也挤了出来,宋守义走出人群就朝宋姝宁喊道:“宁儿你没事吧?” 宋姝宁摇头,宋守义快步朝这边走来,“那咱们快去县衙吧,去告诉县令,让他派人过来,这些百姓一会儿都要破门而出了。” 柳洳陌浅笑,“不会,这城门一关,里面上了门栓,外面他们还会锁上,没有那么容易打开。” 宋守义看向柳洳陌,他眨了眨眼睛,“您看着有些眼熟啊。” 宋姝宁扶额,“爹,这是我师父啊。” “原来是刘大夫!”宋守义赶紧给柳洳陌拘礼,“这些年多谢刘大夫对我儿的教育了。” “爹!”宋姝宁扶额,“你先去县衙,我和师父还有王爷随后就来。” 沈祁渊在宋姝宁说出这是我师父的时候,看柳洳陌的眼神就变了,等宋守义离开之后,沈祁渊才笑着摇了摇头,“神医果然是聪明,隐性埋名的的确彻底,若不是今日见到神医,我还一直以为您是一位男子。” “锐王殿下谬赞了。”柳洳陌面前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看来这些日子锐王殿下和我这小徒儿相处的不错?” “是,多亏宋小姐,我这个常年被火毒折磨的人,才能在晚上睡个安稳觉。”沈祁渊看向宋姝宁的眸光柔和了许多,“宋小姐是我的恩人。” “你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柳洳陌看着宋姝宁,“这丫头回京之前我曾阻止过她,我给她算过,她在京城有死劫,但是她亥时要回去,看来现在这个劫化解了,而殿下就是化解这个劫的人。” 宋姝宁:“?” 什么鬼? 权谋小说变灵异小说了啊? 而且她师父算得好像挺像那么回事的,想到自己三次遇难都是沈祁渊救了自己,宋姝宁又吞了吞口水。 时间无奇不有,她都穿书了,她这个神医师父会算个命怎么了? 沈祁渊眉头微蹙,想到那日宋姝宁冲入摘星楼的模样。 又想起宋姝宁在柚园被林绍妍带着人殴打之后的模样。 还有宋姝宁遇刺差点死亡的模样。 “神医果然神机妙算,难怪这么多年,依旧能在天下数国之间来无影去无踪。”沈祁渊目光沉沉的说道。 “那你还是夸张了。”柳洳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我所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师父你还会算命啊?”宋姝宁震惊的看向柳洳陌,她是真没想到,她师父竟然连沈祁渊救了她这件事情都知道。 “你师父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柳洳陌拍了拍宋姝宁的头,“你这丫头经历了那次劫难,也算是魂魄归体了,总算不再如以前那样需要为师精心呵护着了。” 宋姝宁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麻,她总觉得她师父好像在告诉她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她又猜不到是什么事情。 “师父,你可以留下来几日忙?”宋姝宁抬头看向柳洳陌。,“陪徒儿把这些百姓的疫病治好?” “你不是有治疗疫病的药方吗?”柳洳陌看了沈祁渊一眼,“王爷,不如咱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沈祁渊不解的看向柳洳陌,“哦?” “我答应我徒儿给你解毒,你把你怀中那几张药方的第一张给我拿去换赏银,如何?”柳洳陌笑着道。 沈祁渊眼睛一眯,“神医,你竟然知道药方在我身上?” “大夫嘛,对药方是很敏感的。” 宋姝宁:“.......” 呵呵,师父你听听你说的话像人话吗? 第93章 你不会后悔吗 “她不是说给我解毒需要西藩国的天山雪莲才行吗?”沈祁渊偏头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急忙点头,对啊,书中她师父是那样对他说的啊! 柳洳陌一笑,“解王爷身上的毒其实不难,但是天山雪莲是固本所需,想要解了王爷身上的毒,还要护着王爷的心脉的话,那就需要天山雪莲。”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宋姝宁看了一眼那些从城门口散开的百姓,“现在好像不是聊天的时候。” “咱们先去县衙坐坐吧。”柳洳陌揽着宋姝宁的腰朝县衙的方向而去。 沈祁渊走在两人后面,眯着眼睛盯着柳洳陌揽着宋姝宁腰肢的手。 柳洳陌揽着宋姝宁腰肢的手慢慢的往宋姝宁的后背转移,接着在她的背上游走了一圈,宋姝宁好像已经习惯了,她侧首看向柳洳陌,“师父?” 柳洳陌撇嘴,“按理说你三魂七魄归为,记忆力应该不差,怎么你自己研制的去疤药,这么没用呢?” 宋姝宁:“师父,我已经很厉害了!” “厉害你自己的去疤药擦了那么久,这背上还有这么大的伤痕?”柳洳陌蹙眉,“我给你的医书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 “我一直都有认真看,还研制出了很厉害的去疤药,我背上这个疤痕...”宋姝宁嘴里面的话逐渐消失,她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柳洳陌,“师父,你是不是神仙?” 怎么连她背上受伤的事情都知道! “你师父的手可是大夫的手!”柳洳陌伸手在宋姝宁额头上戳了一下,“方才在人群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方才一摸就知道你这疤痕是怎么来的了。” 说着她心疼的看向宋姝宁,“被刀砍的吧?” 宋姝宁现在不想和她来师徒情深那一套,她激动的抓住柳洳陌的手,问,“师父,那你知道我这伤因谁而起吗?” 柳洳陌瞧着神情激动的宋姝宁,她笑了,接着她满足了自己徒儿的好奇心,“因你姐姐而起。” 她伸手点了宋姝宁的鼻子一下,“为师还是喜欢现在的你,活蹦乱跳、生机勃勃的。” 沈祁渊想到了之前长公主说的话,他往前走了一步,“柳先生,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柳洳陌面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宋姝宁也偏头看向突然对她师父用尊称的沈祁渊,这人竟然在她师父面前用在下二字自称! 他可是以后的皇帝啊!居然在她师父面前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看着两人严肃的神情,宋姝宁低声道,“要不咱们快点到县衙去?” 一行人到了县衙,沈祁渊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县令急忙把他们请到了县衙后院,安排了住房,宋姝宁让疏影出去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然后对着两人道:“现在你们慢慢说。” 柳洳陌和沈祁渊两人同时看向宋姝宁,柳洳陌道,“你去也守着,不准偷听。” 宋姝宁:“?” 沈祁渊对着宋姝宁点头,“朝廷的事情,你若知道了,可能会惹来...” “杀身之祸?”宋姝宁撇嘴,“那我还是不听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离开房间,还把两人的房间门关上,接着道:“我和疏影就在院子周围守着,你们慢慢聊,小声一点,别让我听到了!” 柳洳陌听到宋姝宁那耍小脾气的话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如今是不是很可爱?” 沈祁渊挑眉,柳洳陌好像对宋姝宁这个徒儿很是宠爱。 柳洳陌在圆凳上坐下,“我当初遇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发现她的魂魄不稳,三魂不在,七魄不全,她的父母说她经常生病,害怕养不活,所以我就把她带在了身边,这孩子是三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了。” 柳洳陌说到这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有时候魂魄会归位,那时候她会和我说几句话,还会顶嘴,但是多数时候,她都是呆呆的。” “她?”沈祁渊想着自己面前古灵精怪,鬼点子巨多的宋姝宁,实在是无法想象宋姝宁呆滞的模样。 “应该是在京的时候,机缘之下她的魂魄归位了,所以才有如今这样的古灵精怪。”提起宋姝宁,柳洳陌脸上的笑意真的很多。 沈祁渊颔首,“我认识的她,的确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姑娘。” 柳洳陌见沈祁渊愿意和自己聊自己的乖徒儿,而不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想问的那件事情,她当即对沈祁渊满意两分,她放下茶杯,“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请教?” “前朝是否会复苏?”沈祁渊沉声问。 “前朝皇室本已经穷途末路了才会被你皇祖父赶下皇位,如今你更是不必担心。”柳洳陌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倒是会引起一些小波澜。” 沈祁渊闻言点了点头。 柳洳陌盯着不再说话的沈祁渊,“你就只问这个?不想问十年前你的杀身之祸为何而来?” 听到柳洳陌的这话,沈祁渊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半晌之后他抬头和柳洳陌对视,因为在压制着心头的怒火,他的双眼逐渐变红,他看着柳洳陌,“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因为想从你手中抢不属于他的东西。”柳洳陌看了一眼沈祁渊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而因为某一样东西的消失,他才留住了你的性命,如今他再对你升起杀心,是因为那件消失的东西和那个消失的人,又出现了。” 沈祁渊心头一震,他缓缓再柳洳陌身边坐下,声音沙哑,“抢不属于他的东西?” “锐王殿下,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手握黑甲卫却没有怀疑过你的父皇为何会把黑甲卫给你。”柳洳陌给沈祁渊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锐王殿下聪明绝顶,应该早就猜到了,你这样问不过只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是吗?” “那个消失的人如今在哪儿?” 柳洳陌笑了,她站起来,“接下来的就是天机了,天机不可泄露,锐王殿下就不要为难我一个游医了。” 她看向面色逐渐僵硬的沈祁渊,“方才和王爷说的交易,王爷觉得如何?” “那些药方是要换她县主之位的,我不能和你交易,你要赏银,我可以另外给你。”沈祁渊说完端起柳洳陌给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 柳洳陌听沈祁渊这么说眉头一挑,“把她推向高位,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是我答应她的。”沈祁渊站了起来,“让她成为盛京的金枝玉叶,我说到做到。” “希望你不要后悔。”柳洳陌转身朝门外走去,“行,既然如此,那我先问问我的乖徒儿是怎么想的。” 第94章 我是谁 宋姝宁当然无所谓,她那么多药方,她师父要一个又没什么。 柳洳陌瞧着宋姝宁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模样,然后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若那药方给我了,那你在这蜀州的所有功劳就要都归于我了,你真的愿意?” 宋姝宁点头,她笑眯眯的挽住柳洳陌的手,“我愿意啊,只要师父你答应我帮我解了锐王的毒,就可以了。” 柳洳陌眉头微挑,“你们两个真有趣,一个宁愿花钱也要保住你的功劳,一个宁愿不要功劳也要救对方。” 她伸手捏了一下自己乖徒儿白嫩的脸颊,“乖徒儿,你告诉师父,你是不是红鸾心动了?” 宋姝宁耳根子发烫,她松开柳洳陌的手走到圆凳上坐下,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师父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和锐王殿下只是盟友,当初徒儿之所以被锐王殿下救下,还和他结盟,那都是因为徒儿大言不惭的说能给他解毒。” 柳洳陌走过去在宋姝宁身边坐下,从宋姝宁手中拿过宋姝宁没有喝过的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你不知如何解毒?” 宋姝宁摇头,“我翻遍了你给我的所有医书都没有找到能为他解毒的配方。”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师父,你是神医,曾活死人肉白骨,你一定能治好沈祁渊的对吧?” “你也可以的。”柳洳陌起身去拿自己的包袱,接着朝床边走去,“过来,师父教你一套针法。” 宋姝宁走过去,柳洳陌让宋姝宁坐下,宋姝宁依言坐下,柳洳陌拿着银针在宋姝宁的身上给宋姝宁做示范,一边对宋姝宁道:“这套针法可以把他体内的毒逼出来,但是这毒在他体内十年,已经根深蒂固,一次是绝对解不了的,至少需要三次,才能把所有的毒逼出来。” 宋姝宁看着扎在自己衣服上的那些银针,眉头微蹙,“那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作为固本所需。”柳洳陌把宋姝宁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取下来,对着宋姝宁道:“每次施针之前需要以天山雪莲为引熬制汤药给他服下,还需要有内力之人为他护住心脉。” “那师父您来不就好了。”宋姝宁抬头笑看着柳洳陌,“我知道师父您是武林高手又是神医,您来给他解毒不就好了?” “你这算盘都要蹦到师父脸上来了。”柳洳陌睨了宋姝宁一眼,把针包收起来,“师父曾经让你背的那些内功心法你都忘了呀?真的三魂七魄归位,就把师父交给你的全都忘了?” 宋姝宁忽然觉得头疼,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头,那些与她的魂魄混为一体的记忆好像被分散了出来。 宋姝宁痛苦的抬着头看向柳洳陌,“师父...怎么回事?” 柳洳陌叹了口气,她拿出银针在宋姝宁头上扎了两针,接着一只手缓缓落在宋姝宁的后背,一股内力从她的掌心缓缓流入宋姝宁的体内,宋姝宁只感觉自己的体内一股暖流拂过,接着那触动灵魂的疼痛消失了。 人也缓缓地晕了过去。 柳洳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宋姝宁靠在自己腹部的头,一只手还在不断给宋姝宁输送内力,半晌之后她才收回手,把宋姝宁头上的银针取掉,然后把宋姝宁放在床上躺好。 看着宋姝宁瘦小苍白的脸颊,柳洳陌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之色,她伸手把宋姝宁的头发轻轻理了理,轻声道:“你受苦了。” 她给宋姝宁拿了薄被盖上,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院中。 沈祁渊见柳洳陌出来,往前走了一步,“县令说晚膳已经备好,宋姝宁呢?” “她睡着了,应该要明早才会醒了,就不喊醒她了。” 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吃晚膳就睡着了?” 她可从来不会不给他施针压制体内的毒就睡觉的。 而且这蜀州菜可是她最爱的口味,她竟然会不吃饭就睡着了? 柳洳陌抬步朝院外走去,“饭厅在哪儿?” 翌日。 宋姝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还有些疼,她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青色的幔帐,接着她偏头朝四周看了一眼。 坐在圆凳上喝茶的柳洳陌听到她的动静,偏头对她微微一笑,“睡醒了?” 宋姝宁翻身坐起来,“师父,我是谁?” 一夜幻梦,她好像把刚到竹园那一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看得更真实了。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柳洳陌瞧着迷茫的宋姝宁,她叹了口气,“傻丫头,你就是你,无论在什么地方,你就是你啊。” “我就是我?”宋姝宁不解,她不是穿书的人吗?而原主只是一个书中的炮灰啊! “你还没记起曾经无数次回来和师父相处的点滴吗?”柳洳陌朝宋姝宁招手,宋姝宁走过去在她身边的圆凳上坐下,柳洳陌说:“你还曾告诉过师父,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都要当一个好大夫,你忘了?” 宋姝宁头又传来一阵刺痛,接着缥缈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 “师父你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即便我又深陷混沌,我也不会忘了当一个厉害的大夫!” “师父,我为什么每次都会做很奇怪的梦啊?那里高楼大厦,海市蜃楼,我感觉很陌生,但是又很熟悉...” “师父...我好像又要回去了,我不想和师父分开了...” “师父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你也教我吧!” “师父,你这个内功心法好难啊,比我考研还难,我不想学了!” “师父,我学会了!我厉害吧!” 宋姝宁伸手捂着头,“那些是什么?” “痛苦就不想了。”柳洳陌握住宋姝宁的手,接着又抬手给宋姝宁输送内力,“好孩子,不想了。” 宋姝宁怔怔的抬头看着柳洳陌,她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师父...” 她开口,声音沙哑。 柳洳陌笑着嗯了一声。 宋姝宁的眼泪从眼中滑落,“我就是宋姝宁是吗?” 原来她的穿书不是解救原主,而是在自救吗? “好孩子,你一直都是宋姝宁。”柳洳陌温柔的给宋姝宁擦干眼泪,“你和师父都成功了。” 宋姝宁一把抱住柳洳陌,“师父对不起,徒儿把你忘了。” “现在你不是想起来了吗?”柳洳陌抬手轻轻地拍着宋姝宁的后脑勺,“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师父也不枉此行了。” 宋姝宁鼻子酸酸的,“您不怪我吗?” “你是师父的乖徒儿,师父怎么舍得怪你。”柳洳陌轻轻推开宋姝宁,“看到你想起一切师父也放心了,既然你想起了一切,那给沈祁渊解毒,你也没问题了吧?” 第95章 不服 柳洳陌离开了,就像她出现的那么突然,消失得也那么干脆,她让宋姝宁洗漱好了出来吃早饭,宋姝宁洗漱好出来,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宋姝宁站在院中呆呆地抬头看着天空,半晌之后笑了,“师父,你这个胆小鬼!每次都不愿意和徒儿我告别!” 说完宋姝宁抬手擦掉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站在院门外的沈祁渊看着又哭又笑的宋姝宁,脑海中闪过柳洳陌昨夜说的话,“我想过了,你和我徒儿之间的交易,我不想插手,你的毒我的徒儿可以解,等你找到天山雪莲就让我的徒儿给你解毒吧。” “你师父走了?”沈祁渊抬步走进来。 宋姝宁点了点头,“嗯,又不告而别。” “宁儿,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你赶紧跟着为父去给那些病患看诊吧!”宋守义急匆匆的走过来。 沈祁渊蹙眉,“等她用完早膳。” 宋姝宁偏头看向沈祁渊,“昨夜我睡着了,你没事吧?” “你师父在,我怎么会有事?”沈祁渊说完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宋守义,“先让她用膳,她昨夜就没吃晚膳。” 宋姝宁如今看到宋守义和之前面对宋守义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昨夜之前,她虽然敬重宋守义,但是却一直把宋守当成便宜爹爹来看待的,萧氏和宋姝筠也一样,虽然她把她们当成亲人来爱戴,但是心头始终隔着一层膜。 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好像眼前一片清明。 “爹爹,女儿很快就过来。”宋姝宁冲着宋守义一笑。 宋守义瞧着宋姝宁这甜甜的笑容,心头一震,之前宋姝宁也会对他笑,对他撒娇,但是那笑容和现在这个笑容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看到女儿这个笑容,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心头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 宋守义怔怔的转身离开了。 宋姝宁目送宋守义离开之后才抬眸看向沈祁渊,“我们去用膳吧。” 沈祁渊颔首带着宋姝宁朝前厅走去,“你师父昨夜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眼前的宋姝宁虽然还是以前的宋姝宁,但是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忘了很多以前和师父在一起的事情。”宋姝宁跟在沈祁渊身后。 “忘了?”沈祁渊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但是并未停下脚步,“现在又想起来了?” 宋姝宁点头,“在师父昨夜的提醒下,我算是想起来了。”宋姝宁说着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眼中渗出笑意,“等你的人找到天山雪莲,我就可以给你解毒了。” “你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才睡那么早的?” “可以那样说。” 宋姝宁和沈祁渊用了早饭之后,宋姝宁嘱咐沈祁渊不要离开县衙,她和疏影出去给那些病患看诊就可以了,沈祁渊不是那种爱逞强的人,宋姝宁能解决对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插手,都听她的。 宋姝宁戴上口罩和疏影去了给病患看诊的地方,看着排队的病患,宋姝宁叹了口气,抬步朝最前方走去。 那些百姓都听说县衙找到一个医术特别厉害的大夫来给他们治疗瘟疫,所以纷纷过来排队,但是看到宋姝宁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时候,所有人纷纷不干了。 他们直接闹了起来,“你们官府是在逗我们老百姓玩吗?这一个小丫头能看什么病?” “是啊!她要是能看病那我都可以看病了!” 正在维持秩序的宋守义听到有人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当即道:“她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不代表医术不精!她可是陛下钦点过来治疗疫病的大夫!那些太医院的御医都得听她的!” “皇帝不是看上这个小丫头了吧?” “是啊,居然让一个小丫头当带头的?还让有官职的御医都得听她的?” “他们艺术不如我,自然要听我的。”一步跨到桌子上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沉声道:“我到了文康县之后不过几日,所有感染了疫病的患者都已经恢复,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不能侮辱我!” “你怕不是把那些御医的功劳冒领了吧!”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 是否是冒领功劳,我们看了病之后再见分晓。 “我们可不敢乱吃药。”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是啊,谁知道你一个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能治病啊!” “我们可不愿意用我们的命开玩笑!” 宋姝宁皱着眉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半晌之后她沉声道:“好,既然如此,现在同意让我治疗的人,我将无偿为他治疗,但是我若治好他之后,其他人再来求医,那我就要收银子了!现在有谁愿意让我免费给他治疗?” 人群中又是一阵不屑的声音响起。 “我!”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举起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对着站下桌案上的宋姝宁喊道:“我愿意!” 宋姝宁从桌子上跳下来,疏影上前一步想去护着她,她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了,她笑着朝那个老太太走去,她扶着老太太往前面的桌案走去,“老奶奶,我先给你诊脉。” 老太太点头,在宋姝宁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宋姝宁给老太太诊脉之后,蹙眉道:“您不是没事儿吗?” 老太太听到宋姝宁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事,但是我家孙子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还请姑娘跟我去看看我家孙子。” 宋姝宁眉头微蹙,“他没过来?” “那孩子今日已经是感染疫病的第三日了,现在人都下不来床了。”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老太婆没什么银子,实在是看不起病了,听说今日有免费的看诊,我就想着过来瞧瞧。” 宋姝宁抬头看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人群,反正这些人今日是不会让自己给他们看病的,她点头,“好,我跟你走一趟。” “宁儿!”宋守义上前,“那这些人...” “他们又不要我看病,我就去给这个老奶奶的孙子看看。”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宋守义喊了两个禁军跟着自己一起和宋姝宁去给那个老太太家。 疏影自然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宋姝宁。 看着宋姝宁他们离开,有百姓道,“这老太婆不会是他们请来演戏给我们看的吧!” “我认识这王阿奶,她是城东卖菜的孤寡老人,根本没有孙子啊。” “走,咱们去戳破他们的真面目!” “对,走!戳破他们的真面目,让官府给我们百姓一个交代!” “官府若是治不好我们的病,就逼他们把我们放出去!” 第96章 太傅之孙 宋姝宁等人跟着那个老太太到了城中一个平民胡同,这个胡同比其他的胡同要偏一些,而且胡同没有用青石铺起来,还是黄土,宋姝宁在胡同里面没有走几步,就被胡同里面的黄土把衣裙和鞋子都给弄脏了。 她没有在意,跟着那个老太太继续往前走,他们从胡同这头,走到了胡同尽头,老太太才进了一处篱笆院子,院子里面种了一些菜,还有两棵李子树。 院子只有三间房,一间正屋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那茅房都是在院墙旁边用茅草搭起来的旱厕。 那些跟着进来的百姓闻到院中的异味都捂起了鼻子。 宋姝宁跟着老太太走进正屋,屋中一张凉席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老太太侧开身子对宋姝宁道:“这就是我孙子了,他生病好几日了。” 疏影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她沉声道:“老太太,这不是你的孙子吧?” “这是...” “的确不像,这位公子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云锦衣裳,这云锦即便是在京城也要有些地位的人才能穿在身上。”宋姝宁蹲下身子给人看诊,一边说道:“老奶奶您一身粗布麻衣,却能让自己的孙子穿上云锦?” 老太太这一辈子接触最多的布料就是棉和麻了,云锦这是甚至听都没有听过,听宋姝宁这么说,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他穿的是什么云锦...”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疏影沉声问。 老太太赶紧道:“前两日我卖菜回来,他昏迷在我家的院外,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把他带回家里面了,谁知道他就一直不醒...” 宋姝宁诊了脉,又伸手撑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他没有感染疫病,是中毒了。” 宋姝宁拿出针包,“我先给他施针,把毒逼出来。” 宋姝宁说完开始给男子施针,等施针完了,她才站起身问:“有纸笔吗?” 老太太摇头,“我一个老太婆又不识字,准备纸笔做什么。” 疏影默默地从怀中拿出纸,“没笔。” 宋姝宁笑着接过来,说了声无碍,然后问那老太太,“有烧过的木炭吧?” “那个有!”老太太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根烧过的木炭过来,宋姝宁接过来开始在纸上写药方,接着递给疏影,“去抓药。” 疏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两刻钟之后,那个一直昏迷着的男人忽然坐起来吐了一口黑血,那些站在屋外的人见状瞬间议论纷纷。 “还真是中毒了啊!” “这个小姑娘真的会医术?” “人家穿的是云锦!一看就知道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老太婆太坏了,和外地人一起来骗我们本地人!” “是啊,王阿婆,你这样太不地道了!” 王阿婆听到那些人的话,焦急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们啊!” “你们怀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若你们真的不愿意相信我会医术,其实大可以离开,我也不是很愿意治你们这种随意揣测污蔑别人的人。”宋姝宁一边给男子取身上的银针,一边对那些人说道。 “我们城中那么多人感染了疫病,花了那么多银子都治不好,你让我们随便相信你一个小丫头?” “我们也是怕了啊,银子花了,病也没治好...” 宋姝宁把男子身上的银针都取了,男子也醒了过来,他看向宋姝宁,低声问:“是你救了我?” 宋姝宁把银针收起来,抬手给男子诊脉,“是王阿婆救了你,我只是王阿婆请来给你治病的大夫。” 王阿婆瞧着男子醒了过来,谢天谢地的作揖,“总算是醒了,总算是醒了。” 男子咳嗽了一声,对着王阿婆道:“多谢阿婆。” 这时候疏影抓药回来了,她走到宋姝宁身边把药递给宋姝宁,宋姝宁把药给王阿婆,“放三碗水熬成两碗汤要给他服下。” 宋姝宁起身,“我虽然给你的毒逼出来了,但是你最近还是不宜运用内功。”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他点头,“多谢。” 宋姝宁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其他人也跟着宋姝宁一同离开了,疏影走到院中的时候回头看了男子一眼,才抬步继续朝院外走去。 走到胡同外之后,疏影才低声对宋姝宁道:“宋小姐,那位是太傅苏晟之孙苏沐白,这些年都在江南求学,很少回京,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中毒?” “苏沐白?”宋姝宁停下脚步,“你确定?” 疏影颔首,轻声道:“属下不会认错的。” 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她的宋守义,又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那些百姓,她沉声道:“你回去给王爷说一声。” 疏影应了声是,宋姝宁则朝宋守义走去,宋守义见宋姝宁朝自己走来,他也往前走了两步,“宁儿,怎么了?” 宋姝宁轻声道:“爹,你回去王阿婆那里守着,看看王阿婆他们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宋守义虽然不解宋姝宁怎么忽然要让自己回去守着,但是还是很快应下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禁军跑来对宋守义说道:“宋将军不好了,那些百姓又在城门的闹起来了,那些百姓现在打翻了守城的守卫,要上城墙跳城楼!” 宋姝宁和宋守义对视一眼,急忙朝城楼跑去。 “你们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就跳楼!” “对,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跳下去死得痛快一点!” “皇帝不仁!让官兵欺压我们!生病不给治,反而把我们围困起来等死!” “我们要用我们的生命来问皇帝,他这么做亏不亏心!” 宋姝宁走到城门处就听到站在城楼上的人在大喊。 而随着他们这些激情的演讲,城楼下的人也逐渐沸腾起来。 “对,我们平民的命也是命!” “我们不愿意就这样被关在这里面等死!” “我们要抗议!” 宋守义听到这些话,人都慌了,他急忙道:“陛下已经派了我们来给各位治病,不会让大家等死的!” 宋姝宁则开始往四周查看,这些话不像是普通百姓能说出来的。 这像是有人故意煽动这些百姓的情绪,想要引起百姓暴动。 就在宋姝宁往四周查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低下头朝着人群后面退去,宋姝宁心头一动抬步跟了上去。 宋姝宁跟着他很快就退出了人群,那人疾步朝一条小巷子走去,宋姝宁抬步要去追,忽然她停下脚步运了一下自己的内功。 不行,虽然昨晚师父给她传了不少内力,但还不足以让她手无寸铁就有和未知的危险打斗的自信。 她脚步一转,疾步朝着县衙走去。 第97章 陆氏要反 宋姝宁刚到县衙外就遇到了正好出门的沈祁渊,他的身后跟着墨云和疏影还有礼县的县令。 礼县县令抬手擦着汗水,追在沈祁渊身后解释,“瘟疫是会传染的,所以一开始我们都是让百姓尽量不出门,但是时间一久,家里面没了米粮就有人出门了,那些没有得到治疗的百姓就传染了没有感染的百姓。” “一开始都是好好的,从几日前开始,那些百姓就开始躁动不安了,经常会来县衙门前来闹,要不然就是在城门处闹。” “这几日闹得越发厉害了,我们县衙的官兵根本管不住他们了,下官这些日子根本连县衙的大门都不敢走出去,生怕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沈祁渊抬步朝宋姝宁走去,“怎么了?” “我发现是有人故意挑拨百姓的情绪,让百姓闹起来,他们的目的肯定是让礼县乱起来人,然后让感染疫病的百姓冲出去。”宋姝宁沉声道:“如今医疗不发达,若是那些百姓真的如愿逃出去了,那传染的面积会越来越大,说不定整个蜀州都会遭疫病迫害,就连军营里面的士兵都不例外。” 尽管宋姝宁说的有些词他不是很明白,但沈祁渊抓住了宋姝宁说的重点,“你说那些人的目的是要这场瘟疫毁了这整个蜀州?” 宋姝宁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就是要蜀州乱起来!” 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对宋姝宁道:“先去城门。” 几人匆匆赶到城门处,已经有人爬到了城墙想,作势要往下跳。 沈祁渊看了墨云一眼,墨云带着沈祁渊两下跳到了城楼上,沈祁渊站在城楼上抬头看着要往下跳的人,面色冰冷的问道:“这里跳下去,你不但脑袋会在地上爆开,你的骨头应该也会碎成几段,你确定跳楼死,是你要的选择?” 那人的动作一僵,接着他往城楼下看了一眼,城楼的高度让他腿下一闪,人差点落了下去,沈祁渊一把抓住那人把他往回一拉,推到了城楼里面,然后自己跳了下来。 他走到城楼里面,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沉声道:“如今蜀州遭遇天灾,土匪都知道要团结一心,拿出自己的东西帮助同为蜀州同胞的你们度过难关,你们却一个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不顾邻县百姓的安危,非要跑出去传染给他们才安心是吗?” “你说得轻巧,若让你留在城中等死你愿意吗?” “是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绝望,就不要在那里大言不惭的教训我们!” 沈祁渊听着下面那些百姓的话,冷笑了一声,接着他扯下自己腰间的金牌举起来,“孤乃当今锐王沈祁渊,绝望?这十年来孤日日夜夜都在绝望中度过的!” “身为祁国子民,不会有人不知道孤身中剧毒的事情吧?” 当年党争先皇的其他儿子谋害皇长子的亲弟弟这还能事情闹得整个祁国都知道了,后来乾清宫大火,大皇子成王登基之后,就下了圣旨杀死了那些给沈祁渊下毒的王爷,从此之后,祁国只剩下沈祁渊一个亲王。 百姓们纷纷抬头看向那个面容苍白,气势不凡的男子,“你真的是锐王?” 方才被沈祁渊救下来的那个男子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见沈祁渊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他立刻道:“他没有说谎,他是锐王!他的嘴唇是乌青的!” 沈祁渊:“......” 他把金牌收起来,对着下面的百姓道:“孤在这里起誓,在所有病患好起来之前,礼县城门不开,孤不离开礼县!”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晚上偷偷溜走!” 下面忽然有人在问。 沈祁渊看了那人一眼,接着把目光落在下面一直看着自己的宋姝宁身上,他沉声道:“孤每日都会去宋大夫看诊的地方,你们若想确认孤是否离开,可以过来看病。” 众人跟随着他的目光朝着宋姝宁看过去,看到宋姝宁那一刻,百姓又开始沸腾了,“她真的能治病吗?” “如今你们除了相信朝廷和孤,你们还能相信谁?”沈祁渊指了一下身后的城楼,“相信从这里跳下去会永生吗?” 那个要跳楼的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他道:“我看,我让那个宋大夫给我看病!” 沈祁渊眉头一皱,“你感染了瘟疫?” 男人摇头“没有。” 沈祁渊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口罩默默地戴上。 宋姝宁瞧着这时候才想起戴口罩的沈祁渊忍不住摇了摇头。 沈祁渊比宋姝宁想象中要有魄力和说服力,他过来不过亮明了身份,短短的说了几句话,不但安抚了躁动的百姓,还让那些根本不相信她的百姓愿意让她给看病了。 从城楼上走下来,宋姝宁去看诊的地方,沈祁渊对宋姝宁道:“我去看看苏沐白。” 王阿婆屋中。 苏沐白看着王阿婆给自己端来的乌黑的汤药皱了皱眉头。 王阿婆笑着道:“你别看我们这里这些邻里平日不怎么往来,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情有义的,你瞧我刚刚忙着照顾你,隔壁的张婶儿就帮我给你把药熬好了。” 苏沐白接过来,看着还在冒热气的汤药,没有去喝,而是低声道:“多谢阿婆那日救了我。” “举手之劳罢了,说救你的还是那个姑娘,我给你带回来一直没银子给你找大夫,今日还是听说有不收费的大夫帮忙看病,我才去把人给请来给你治病的。”王阿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没耽搁你的病情就好。” 王阿婆说着催促苏沐白,“你快趁热把药喝了,早些好起来。” 苏沐白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正打算伸手去端起来,沈祁渊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苏沐白?” 苏沐白看着戴着口罩的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沈祁渊抬手揭下脸上的口罩。 苏沐白激动的坐直了身子,接着身上换来疼痛,他痛呼出声,“王爷?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阿婆被苏沐白的话吓得直接跪下去给沈祁渊磕头,“不知王爷大驾光临...” 墨云去把王阿婆扶起来带着往外走,“阿婆请跟我出来。” 王阿婆连忙点头,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积德了积德了,王爷来我们家了...” 墨云:“....” 沈祁渊等墨云带着王阿婆出去之后,才嫌弃的皱起眉头打量着虽然穿着华贵,却一身狼狈的苏沐白,“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江南吗?” “陆氏要反!”苏沐白掀开自己的衣袍,露出自己大腿上的伤,“一次出游我偶然在丹阳的一处小道上发现了他们豢养私兵。” 沈祁渊嘴角一勾,“陆氏要反?” 第98章 你很了解我吗? 苏沐白看到沈祁渊居然还笑得出来,忍不住道:“你还笑得出来?没听到刚刚我在说什么啊?江南陆氏!他们豢养私兵!岛上兵马至少有八万!” “你知道我为何从丹阳跑这里来了吗?”苏沐白撑着身子站起来,“我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李世子的,没想到竟然在路上遇到了截杀,我想应该是他们知道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江南道节度使呢?”沈祁渊蹙眉,“江南节度使率领十万兵马镇守江南,防止吴国进犯,既然你知道陆氏在丹阳豢养私兵,为何不告知节度使?” 沈祁渊说到这里语气逐渐冷了下来,“还是江南道节度使已经投靠了陆氏?” 苏沐白撑着身子站起来,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沈祁渊面前,“十万兵马可不是小数目,陆家再有钱,可能在节度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养这么多兵马?那节度使已经不可靠了。” “礼县这几日的百姓忽然闹了起来,嚷着要出城,是不是和截杀你的人有关?” 苏沐白一顿,这几日他一直昏睡不醒,对外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现在礼县是什么情况啊?” 沈祁渊揉了揉眉心,“文康县城中因为地龙翻身和瘟疫几乎没有活口了,礼县如今也有不少人感染了瘟疫,礼县县令下了命令,礼县只能进不能出,前些日子百姓都还算安稳,这几日开始就时常发生暴乱,目的是出城。” “应该是那些追杀我的人想把消息传出去。”苏沐白严肃了神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瘟疫传出去,让陆氏不费一丝兵力就拿下蜀州。” “想要出城,痴心妄想。”沈祁渊说完转身朝外面走,走到院中他看了墨云一眼,墨云立刻上前来,沈祁渊在墨云耳边吩咐了两句,墨云立刻颔首:“属下知道了。” 沈祁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中的苏沐白,“孤要回县衙,你是留在这边,还是跟着孤去县衙?” 苏沐白立刻道:“我跟着你回县衙吧。”说着他有些窘迫的朝沈祁渊走了两步,“不知王爷身上可有现银?” 沈祁渊环视了一眼几乎是家徒四壁的院子,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苏沐白,苏沐白立刻笑着接过来,“这算我借王爷的。” 沈祁渊抬步朝外面走,苏沐白拿着银子往厨房走去,把银子塞在了坐在灶前的王阿婆手中,苏沐白笑着对王阿婆掬了一礼,“这几日多谢阿婆收留,这些银子是在下的一点谢意。” “我什么都没做,你这给的太多了!”王阿婆惶恐的推脱着。 她这辈子都没有摸过这么大的银锭子。 “阿婆好心把我带回家中就是救了我。”苏沐白拉着王阿婆的手握紧手中的银锭子,“您收好,我先告辞了。” 三人回到县衙,墨云就去办沈祁渊吩咐的事情了。 沈祁渊看了一眼苏沐白,“县衙地方也不大,你暂时和孤住一个院子。” “不知道有没有能洗澡的地方。”苏沐白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嫌弃的捏起鼻子,“我这身上都有酸臭味了。” “自己去找侍女给你烧水。”沈祁渊抬步朝后院走去。 苏沐白连忙跟了上去,“王爷不给京城传信?” 沈祁渊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苏沐白一眼,“孤已经承诺了百姓,这礼县不开城门,孤不出城,这城门不开,孤要如何传信回京城?”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你这么防着我?”苏沐白笑着往四周看了一眼,走到沈祁渊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我还能不知道?” “苏沐白,你好像很了解孤?”沈祁渊的目光逐渐凉了下来,“从小长大的情谊?” 他嘲讽的哼笑了一声,“孤没记错的话,孤十三岁中毒,你当时便离开了京城。” 苏沐白脸上的笑容一僵。 沈祁渊嗤笑了一声,抬步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京城。 陆家别院。 陆时宴看着忽然出现在京城的叔父,他恭敬的跪在地上给对方问安,“叔父怎么忽然来京城了?是打算把生意做到京城来吗?” 陆怀瑾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时宴,沉声道:“宴儿,你这次真的让家主失望了,你在龙江学武这么多年,竟然连京城的一个世家公子都打不过?” “是宴儿无能。”陆时宴赶紧拱手道:“请叔父转告父亲,来春春闱,宴儿定当金榜题名。” “等不了来春了。”陆怀瑾伸手把陆时宴从地上扶起来,沉声道:“家主有令,要趁着蜀州兵力无暇顾及京城和江南道之时,拿下京城和江南道。” 陆时宴震惊的看向陆怀瑾,“叔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拿下京城和江南道?” 父亲不是只想让陆氏重回朝堂吗? 陆怀瑾瞧着陆时宴的反应眉头皱了起来,“我们陆家世代侍奉的君主都姓薛,不姓沈!” 陆怀瑾目光沉沉的看着陆怀瑾,沉声道:“如今锐王远在蜀州,蜀州瘟疫严重,那个身中剧毒的锐王必然会死在蜀州,我们的人只要杀了皇帝和皇子,那你就以薛宴的身份登基!” “叔父!这京城中的文武大臣不是吃素的!”陆时宴觉得他爹和叔父肯定是疯了,居然想着要谋反! “杀进皇宫,您真的觉得如此简单吗?”陆怀瑾蹙眉道:“你们带了多少人入京?” “五百死士,只要混入皇宫,杀了狗皇帝还不简单吗?”陆怀瑾负手而立,“只要控制住了皇帝,那些官员和士兵还拿我们有什么办法?” “皇宫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侄儿来了京城这么长的时间,也只有那次参与武试的时候才入了宫一次。”陆时宴沉声说道:“更别说靠近皇帝的身边了!” “十日后是皇后的寿辰,如今蜀州遭灾虽然不会大肆操办,但至少会举办一些家宴,皆是我们的人会混入皇宫。”陆怀瑾看了陆时宴一眼,“事情成了,你就是薛宴!” “事情不成呢?”陆时宴蹙眉,“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是他们沈家先谋逆的!”陆怀瑾一巴掌打在陆时宴的脸上,沉声道:“我们陆家做的是光复前朝的大事,你竟然敢说这是谋逆!” “这就是...” “住口!”陆怀瑾目光沉沉的看着陆时宴,“宴儿,难道你不想成为人上人吗?”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蛊惑起来,“你想想,若你成为了皇帝,你还需要这样忍气吞声吗?还需要处处看人的脸色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陆时宴的目光逐渐变得茫然起来,“人上人?” 第99章 好浓的茶味 陆怀瑾瞧着陆时宴逐渐被自己说服的模样,面上浮现出笑容,他伸手拍了拍陆时宴的肩膀,轻声道:“是啊,你不是喜欢那个和你一同学武的女子吗?听说因为赵家女儿的事情你们两人闹得很僵?你想想,若你成了人上人,她还敢对你冷眼相待吗?” 陆时宴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他侧眸看着陆怀瑾,“父亲不会阻止?” “宴儿,你到时候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 陆时宴脑海中想到那日在皇宫校场,宋姝筠对着别人巧言笑兮,对自己又冷眼相待的模样,他的手逐渐握紧,“我只要宋姝筠!” 若是宋姝筠不从,他就用她最在意的家人来逼迫她! 他要她从此以后只对他笑! 陆怀瑾瞧着陆时宴被自己说服,笑着点头,“好。” 礼县。 宋姝宁看了一天的诊,回到县衙的时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是想到自己还要给沈祁渊施针,又只能撑着身子往沈祁渊的院子走去。 宋姝宁走进沈祁渊的院子,没有看到人影,他眉头微蹙,回眸看了疏影一眼,“王爷还没有回来?” 疏影摇头,“属下不知。” 宋姝宁点了点头,今天疏影的确一直都陪着自己在看诊,不知道沈祁渊的动向很正常。 “既然王爷不在,那我们晚点再过来吧。”宋姝宁转身往外走。 “你们找谁?”两人转身就和刚用了晚膳回来的苏沐白撞了个正着,苏沐白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有些眼熟的两人,眉头微挑,“你们不是白日给我治病的大夫吗?” 宋姝宁看到苏沐白出现在沈祁渊的院子外,她眉梢微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出现在这儿很奇怪吗?”苏沐白今日清洗之后又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还穿上了沈祁渊的云锦质地的长衫,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自己以为潇洒的表情,“我与锐王可是君子之交啊!” 宋姝宁蹙眉,“锐王和你?” 锐王竟然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朋友啊? 这苏沐白先前在王阿婆那里的时候看着挺正经的,这时候怎么瞧着总觉得有些轻佻呢。 苏沐白瞧着宋姝宁眼中那怀疑的目光,当即站直了身子,“你一个小小大夫怎么可能了解锐王呢?你不知道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我不怪你。”说着错身朝宋姝宁身边走进去,“我若和他关系不好,他会让我和他住一个院子吗?” 疏影嫌弃的看了苏沐白一眼,对宋姝宁道:“宋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要和锐王说吗?”苏沐白忽然转身折了回来,“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一会儿帮你们转告锐王,是不是看诊的事情?” 宋姝宁对苏沐白一笑,“我亲自给锐王说。” “锐王那么忙,能有空见你一个大夫吗?”苏沐白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大度的模样,“你看,你现在不是跑空了吗?告诉我,我帮你转告他。” “不。”宋姝宁冲苏沐白撇了撇嘴,“我又不了解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你啊?你要是坏人怎么办?” 苏沐白一愣,接着他大袖一甩,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男人,你说我是坏人?有你这么侮辱人的?” 宋姝宁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苏沐白,呵呵假笑了一声,“你可能自我认知有误吧。” 说完转身抬步离开了沈祁渊的院子。 苏沐白站在原地,眼中尽是疑惑,“自我认知有误?” 半晌之后苏沐白回过神来,她居然敢说我长得丑! 宋姝宁走出沈祁渊的院子就看到沈祁渊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看到宋姝宁从自己的院中走出来,沈祁渊走上前,“回来怎么不先去用膳?” 宋姝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给我带的?” 沈祁渊颔首,“去我院中吃吧。” 又对疏影说:“你也先去用饭。” 疏影应了一声离开,沈祁渊带着宋姝宁要往院中走,宋姝宁连忙抓住沈祁渊,“你院中有其他人在,不如去我院中吧。” 沈祁渊这才想起了那苏沐白还在自己的院中,他颔首,“好。” 在院中听到沈祁渊声音的苏沐白听到这话,连忙追了出来,“你们要去哪儿啊?”又盯着沈祁渊,“你到院子了不回来?还要往外边跑?还是去一个女子的院子?” 沈祁渊脸色一沉,“苏沐白!” “我一个人很无聊的啊!”苏沐白哭丧着一张脸从院中走出来,伸手抓住沈祁渊的衣角甩了甩,“我这一路都在被追杀,害怕一个人待着,你就陪着我嘛...” 宋姝宁:“!!!” 她还遇到了男绿茶吗? “苏沐白!你若再这样直接滚出去,自己去住客栈!”沈祁渊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嫌弃的甩了一下,“你在江南这是染上了什么毛病。” “江南?那可是产茶的好地方啊。”宋姝宁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抬眸看向苏沐白,“苏公子这些年怕是在江南茶水喝多了,一身都染着绿茶的味道。” 苏沐白笑着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茶味啊。” 说着他看向宋姝宁,“绿茶还能做成香囊吗?我怎么没有想到把茶叶当成香囊啊。” “绿茶要香,还得用开水泡过之后。”宋姝宁笑着对苏沐白道:“遇到王爷可真是可惜了苏公子这一身好绿茶了。” “我身上没有绿茶啊。”苏沐白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下。 沈祁渊瞧着苏沐白的模样,摇了摇头,转身问宋姝宁,“那就在这边用膳?” 宋姝宁无所谓的耸肩,既然沈祁渊已经开口了,那意思就是说,他们没必要避着苏沐白。 两人回到院中,沈祁渊把饭菜拿出来放在石桌上,宋姝宁看着又香又辣的饭菜,笑弯了眼睛,“饿了一天,这看着也太有食欲了吧!” 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沈祁渊在宋姝宁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晌午的时候不是让人给你带了饭菜吗?” “人太多了,根本没时间吃饭。”宋姝宁停下筷子对沈祁渊一笑,“没想到王爷你短短几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那些原本不相信我的百姓全都去排队了。” “药物都够吗?” 宋姝宁没有回答沈祁渊,而是把嘴里的饭菜都吞下去才点头,“礼县的受灾情况很轻,几乎没有损坏什么房屋,很多药铺的存药都很充足,很容易采买。” 沈祁渊颔首,“我已经给飞鸽传书去文康县了,很快就会把药物送过来。” 宋姝宁颔首。 这时候一直在自己身上闻了半天没有闻到茶香的苏沐白跑了进来,他站在桌边沉着脸问宋姝宁,“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第100章 谈婚论嫁的地步 沈祁渊睨了一眼现在才回过神来的苏沐白,他嫌弃的皱着眉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苏沐白瞪大双眼看向沈祁渊,“你竟然知道她在骂我都不提醒我!十二年的感情!就这么淡了?” 宋姝宁端起饭碗夹了一块回锅肉吃了一大口饭,看着苏沐白表演。 沈祁渊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苏沐白,你若不想被孤丢出去,你就给孤正常点!” “我说错了吗?”苏沐白痛心疾首的捂着自己的心脏在宋姝宁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我为了给你们通风报信一路被追杀,到头来你们居然联起手来骂我?” 他说着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终究是错付了!” “你究竟为何跑到这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丹阳到蜀州比到京城近,你一路从丹阳逃到蜀州来找李世子,想告诉李世子陆氏有反心不假,但你也想寻求李世子的庇护。”沈祁渊睨着苏沐白,“苏沐白,孤说得没错吧?” 苏沐白听沈祁渊说到一半就抬手遮住自己在宋姝宁这半边的脸对着沈祁渊疯狂使眼色,宋姝宁看了苏沐白一眼,然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继续吃。 沈祁渊瞧着面部抽筋的苏沐白,挑眉道:“她没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苏沐白放下手,震惊的看向宋姝宁,“你们两个...” 宋姝宁冲苏沐白笑了笑,接着她扬眉道:“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比苏公子想象的要亲密哦。” 苏沐白脸上立刻露出受伤的神情,他侧首去看沈祁渊,“短短十年不见,你竟然近女色了!你对得起我吗?” 沈祁渊脸一沉,冷声道:“来人,把他丢出去!” 立刻有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压着苏沐白就往外走,苏沐白痛呼,“快放开我!放开我!” 宋姝宁看着被带出去的苏沐白,她快速把饭吃完,然后把碗筷放下,问沈祁渊:“查到是哪些人了吗?” “任意几个抓到了,墨云还在审问,那些人的口很紧,现在还没问出什么来。”沈祁渊蹙眉道:“今日看诊还顺利吗?” 宋姝宁点头,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苏沐白的呐喊声,“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把我丢出去,你的良心呢!” 宋姝宁听着苏沐白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王爷您以前竟然和这苏公子是好朋友。” 沈祁渊听到外面的哭喊声,抬手揉了揉眉心,“年少无知。” 宋姝宁笑了,接着想到方才沈祁渊说的苏沐白从丹阳逃过来,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丹阳好像是江南陆氏的籍贯。 “江南陆氏出问题了?”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苏沐白发现了他们什么秘密才会被追杀?” 沈祁渊眉梢微扬,他眸光探究的看着宋姝宁,“你现在对这些事情好像灵敏了很多,从你今早起来开始。” 宋姝宁一顿,接着笑了,“王爷,人都是会进步的,我早就长出脑子了好吧!” 瞧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宋姝宁,沈祁渊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他去把宋姝宁吃完的菜碗放回食盒中,一边说道:“还记得之前陆时宴派去刺杀你的人吗?” 宋姝宁颔首,“记得,你不是把人给长公主送去京兆府报官了吗?” “嗯,人送过去之后,长公主看到了他们后颈的图文,那是前朝死士身上的图文。” 宋姝宁瞪大眼睛,语气里面也充满了震惊,“所以陆氏是前朝余孽?他们要光复前朝?” 这么说她姐和陆时宴扯上关系的话,就是和前朝扯上了关系! “对,他们不单是前朝余孽,他们还在丹阳的某处岛上养了十万私兵。” “十万!”宋姝宁震惊,“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一旦发动战争的话,那会有多少死伤啊!” “不仅如此,江南道节度使可能也已经叛变了。”沈祁渊看着宋姝宁,“苏沐白说,陆家会很快对朝廷发起战争。” “那你还不快点给朝廷写书信,让朝廷的兵马有个准备。” 沈祁渊摇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月色,语气幽幽,“我不信他们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谋逆,皇祖父当年起义,是薛氏暴君当政,为了寻求长生,修建登仙台,增加赋税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如今的陆氏若举着光复前朝的旗子杀入京城的话,就只能是百姓眼中的乱臣贼子,我不信陆家人这么没有脑子。” 宋姝宁蹙眉道,“光复前朝,除非要有前朝皇族的血脉,否则怎么恢复?” “前朝血脉?”沈祁渊蹙眉,他看向宋姝宁,“你说陆家如今有前朝薛氏遗留的血脉?” “没有也可以制造一个啊。”宋姝宁压低声音对沈祁渊道:“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基因鉴定,陆家推出一个人说是薛氏遗孤,那他就是薛氏遗孤,这也给了薛氏一个光明正大的反皇帝的理由啊。” 沈祁渊惊讶地看着宋姝宁,“你师父昨晚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宋姝宁:“额...我师父大概给了我一个脑子?” 瞧着又和自己说笑的宋姝宁,沈祁渊无奈的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和你说正经的。” “是王爷你问的话就不正经。”宋姝宁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别弹,一会儿好不容易长的脑子都要被你给弹出去了。” “那我再试试,我还是觉得没脑子的宋姝宁顺眼一些。”沈祁渊作势又要去弹宋姝宁的额头。 宋姝宁连忙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笑着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在王爷您的面前再也不那么聪明了!绝对不会挡了王爷您的光芒!” 好不容易被暗卫放了的苏沐白回来就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他义愤填膺地走进来,“你们两个!” 宋姝宁迅速收起面上的笑容,对着沈祁渊道:“王爷,你不是说那些人没有交代吗?不如带我去瞧瞧?” 面上笑容也淡了的沈祁渊好奇地看向宋姝宁,“你想审讯?” “我想去瞧瞧。”宋姝宁嘴角微微勾了勾,“可以吗?” 沈祁渊颔首,“可以,人在县衙监牢中,我带你过去。” 苏沐白见两人不理会自己,抬步跟了上去。 沈祁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制止苏沐白跟上。 苏沐白悄悄地走到宋姝宁身边,压低声音问她,“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猜。”宋姝宁冲苏沐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肯定是比苏公子你更亲密一点的关系。” 苏沐白失魂落魄,“你们不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吧?” “咳咳...”沈祁渊耳根一红,回头瞪了苏沐白一眼,沉声道:“苏沐白你不要乱说话!孤与宋小姐清清白白!” 第101章 沈祁渊的另一面 瞧沈祁渊那欲盖弥彰的模样,苏沐白表示鄙视,“王爷您在我面前还孤孤孤的跟个布谷鸟一样自称呢,在人家宋大夫面前就我了,这还清白呢?” 沈祁渊:“......” 他怎么没发现? 宋姝宁面无表情的看了苏沐白一眼:“......” 哇,你好细节哦!我都没发现呢! 三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县衙的牢狱中,刑房内墨云和几位身穿黑衣面戴面巾的黑甲卫正在审讯那些人,那些人身上已经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了,甚至指甲里面都插了几根银针了,但是那些人只是之中只是露出不屑的笑容,什么话都不说,非常的硬气。 沈祁渊和苏沐白两人瞧着这个画面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沈祁渊往前走了一步,问墨云,“还是没说?” “这些人嘴巴太紧了,这县衙里面的刑具,根本没办法让他们开口。”墨云说着问了沈祁渊一句,“主子,需要属下让人专门打制黑甲卫中用的刑具吗?” 那些人听到黑甲卫三个字,忽然一个身材精瘦,表情阴冷的男子狂笑出声,“哈哈哈,黑甲卫!果然皇帝就是抢了不属于他的皇位!沈祁渊,你自己也清楚吧!你不想报复吗?” “皇帝和你祖父一样狠毒,都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男人阴沉的抬起头,“你这些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坐在本该属于你的位置上,你就不恨他吗?” “你很了解孤。”沈祁渊往前走了一步,他定定地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陆氏究竟知道京城多少密辛?” 男人却只笑了一声,“那个等你们沈氏一族的人成为阶下囚之后,我们再告诉你。” “看来你是承认你是陆氏的人了。”沈祁渊拿起一旁在火盆中烧红的烙铁,慢慢的走近那个男人,“你为陆氏如此这么鞠躬尽瘁,你说若你的脸上留下了这叛字的烙印,将来若陆氏的谋划成功了,他们会让你脸上顶着这个字站在朝堂上吗?” 男人阴冷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恐惧,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沈祁渊手上那通红的烙铁,语气都有一丝颤抖了,“你要干什么?” “你今日若老实交代了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蜀州,煽动百姓暴动的原因又是什么,那孤就放过你,若你不说,那孤就给你们脸上烙上着叛字的印记,再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然后昭告天下说你们是丹阳陆氏的人,你们谋逆了,之所以煽动百姓暴乱,就是为了让瘟疫侵袭整个蜀州,要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蜀州。” 沈祁渊手中的烙铁逐渐靠近了男人的脸,让男人感受到烙铁上的热气。 男人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有没有人信,孤可不管。”沈祁渊手上的烙铁一下子贴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瞬间惨叫出声,他拼命地摇头想要甩脱那个贴在自己脸上的烙铁,但是那烙铁已经烫烂了他的脸紧紧地粘在他的肉上。 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传入宋姝宁的鼻腔中,她捏着手中的痒痒粉往后退了一步,她原本想让沈祁渊带她过来,她把这些痒痒粉散在那些犯人身上,让他们奇痒难耐的时候让他们说出真相给他们解药的。 没想到沈祁渊竟然会亲自... 宋姝宁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真正的沈祁渊,她看到的沈祁渊总是温文儒雅的,他在她的面前好像总把阴暗的那一面收了起来。 “沈祁渊你不得好死!”那个男人目赤欲裂的冲着沈祁渊吼道:“你活该被自己的兄长下毒!” 沈祁渊听着男人的话,眉头一挑,语气却很轻,“你的确很了解我,知道要怎么激怒我。” 他把烙铁往火盆中一丢,看着男人迅速肿起来的脸,沉声对墨云道:“拿罪状过来,给他们画押。” “我们是不会画押的!”男人嘶吼道。 “不,你们会画押。”沈祁渊最佳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孤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愿意说的,既然不说,舌头就不用留着了。” 他偏头吩咐蒙着脸的黑甲卫,沉声道:“把他们的舌头都拔了。” “我说!”另外一个只看着头领受刑的男人受不了了,他哭着喊道:“我说,你们别拔了我的舌头,别杀我!” 苏沐白挑眉,对着宋姝宁低语,“锐王从小就是办法最多的,你看他才说了几句话,也就给那人脸上印了个字,竟然就让他们开口了。” 宋姝宁偏头看向苏沐白,“嗯?” 苏沐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和宋姝宁讨论沈祁渊,当即哼了一声偏头不再和宋姝宁说话。 宋姝宁瞧着幼稚的苏沐白笑了笑,就连刚刚沈祁渊带给她的冲击都淡了不少。 “我们家主的计划被苏沐白听了去,所以家主派我们跟着五爷追杀苏沐白,我们一路跟着苏沐白到了蜀州,发现蜀州遭遇了地龙翻身,还有人感染了瘟疫,所以五爷心生了一计,想要利用这次瘟疫,杀了蜀州的所有人。”那个人哭着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们放了我吧!” “混账!”男人冲着他吼道:“你这个叛徒!你以为他们放了你,你就能活吗?五爷不会放过你的!” “哼,现在还在跟孤演戏吗?”沈祁渊拿起一个尖利的弯钩轻轻地勾在男人的下巴上,“陆五爷。” 苏沐白蹙眉,他上前认真的端详了男人一眼,“这不是陆五爷。” 苏沐白这些年在丹阳求学,陆家人与他交往甚多,陆家人他还是挺熟悉的。 男人也嗤笑了一声,对着沈祁渊道:“我们五爷聪明绝顶,绝对不会被你抓住的。” 沈祁渊瞧着男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吗?” 他伸手往男人没受伤那边脸的耳后探去,男人头一偏要躲开沈祁渊的手,沈祁渊拿着弯钩的手却一动直接限制住了男人的动作,“陆五爷,你不想你的下巴也破个洞的话,就配合一点。” 男人不敢动了,沈祁渊满意的勾起嘴角,然后在他耳后摸了摸,接着笑道:“孤还以为孤是祁国最先知道西域人皮面具的人,没想到你们陆氏竟然也在用了。” 说着他眸光一沉,直接撕下了男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张暗黄丑陋的脸消失,露出男人真正的容貌,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却依旧相貌堂堂,当然前提是不看男人脸上那个烙印。 苏沐白:“我去!” 宋姝宁的眼中开始冒星星了,她怎么觉得此时此刻的沈祁渊这么帅啊! 陆五爷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祁渊,“你是怎么知道我戴了人皮面具的!” 第102章 没苏沐白厉害 宋姝宁特别好奇,沈祁渊是怎么知道那个陆五爷戴了人皮面具在脸上的! 苏沐白也一个劲儿的在旁边点头,看沈祁渊的目光几乎可以用崇拜来形容,“十年过去了,你的身体虽然不行了,但是脑子依旧好用!不愧是我们祁国最聪明的男人!” 沈祁渊懒得理会苏沐白那口不对心的恭维,他从刚进来的墨风手中拿过写好的罪状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让墨风他们强制那些人画押。 陆五爷看到他们竟然用强的,立刻目赤欲裂的疯狂喊道:“我不画!你们这是强制画押!我不会画的!” “陆五爷,你聪明绝顶没有想到孤会强制让你们画押吗?”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眼中全是寒霜,“你们要对皇室做什么,孤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们不该对百姓下毒手。” 宋姝宁听到沈祁渊这话心头一震。 他竟然是为了百姓所以才对陆五爷这么狠的。 宋姝宁看向人模狗样的陆五爷,眼中全是鄙夷,她忽然觉得沈祁渊不够狠,居然只在他的脸上烙上一个字! 这种想要害死万民的人,最好就是让他们生不如死! 宋姝宁站在一边等着墨风他们强制那些人画了押,然后上前把手中的痒痒粉拿出来,往他们的身上撒去。 苏沐白:“?” 沈祁渊也偏头看向宋姝宁,“嗯?” 宋姝宁朝着沈祁渊嘿嘿一笑,“他们太可恶了,我也想替百姓们出口气。” 她的话音刚落,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陆五爷等人整个人就开始扭动起来,他们脸上也全是扭曲的神情,陆五爷一边奇怪的扭曲着自己的身子,一边看向宋姝宁,“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其他人也开始叫起来了,“我好痒!我的身上好痒!” 宋姝宁傲娇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当然痒啦,这可是我特制的痒痒粉!” 随着之前消失的记忆回来,宋姝宁又想起自己以前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制作的一些奇怪的药粉,今儿个追着那个人走出人群之后,她不敢上前去追,就想着先制作一些痒痒粉,若是以后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直接把痒痒粉洒在那人身上,让他们寸步难行! 没想到她只是把配方给了疏影让她帮忙制作一下,疏影还真不让她失望。 “哇,你好缺德哦!”苏沐白感叹的看着宋姝宁,“人可以忍受痛,可以忍受挨饿,但是绝对不能忍受痒啊。” 看着三个被绑在十字架上都用尽全力在扭动身体,尽量缓解自己身上痒意的几人,苏沐白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宋姝宁瞧着苏沐白的表情,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嘿嘿一笑,盯着苏沐白危险的开口,“你刚刚说我什么?” 苏沐白连忙往沈祁渊身后躲过去,“王爷!保护人家!” 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接着往旁边走了一步,直接把苏沐白暴露出来,然后朝宋姝宁歪了一下头。 宋姝宁好像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个字,“上!” 宋姝宁立刻朝苏沐白走去,苏沐白吓得尖叫着跑了。 瞧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苏沐白,宋姝宁哈哈笑出声音,她偏头问沈祁渊,“这人一直都这么中二的吗?” “什么是中二?”沈祁渊疑惑。 宋姝宁眼珠子转了转,“就是行为特别夸张。” 沈祁渊眼睛一眯,“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他怎么被这些人追了一路却没有被抓住了。” 他抬步朝牢狱外走去,宋姝宁也跟了上去,“亥时快到了,我先给你施针?” “我先问苏沐白一个问题。”沈祁渊说完加快脚步。 宋姝宁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能从丹阳逃到这里应该不难吧?” 她今日给那苏沐白诊脉的时候就发现这苏沐白内力深厚了,有内力的人功夫都不低啊。 沈祁渊在院中找到了苏沐白,苏沐白此时已经坐在院中喝茶了,看到沈祁渊回来,他冲沈祁渊举杯,“那个可怕的女人没来吧?” 站在沈祁渊身后的宋姝宁身子一歪从沈祁渊旁边露出半边身子朝苏沐白挥手,“嗨苏公子,你很想我吗?” “噗...”苏沐白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他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宋姝宁,“姑奶奶我错了,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嘴贱了!” 沈祁渊知道宋姝宁不会真的把痒痒粉用在苏沐白身上,便也没有出声制止宋姝宁,他抬步朝院内走去,目光沉沉的看着苏沐白,“苏沐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孤的?” 苏沐白不解的看向沈祁渊,“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啊,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 迎上沈祁渊审视的目光,苏沐白无语的坐回去,“不是吧?你不会要我详细交代我在丹阳的一切吧?那我去了几次勾栏院儿也得交代?” 宋姝宁也走了进来,她特别自来熟地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看向故意和沈祁渊东拉西扯的苏沐白,“你明知道王爷要问你的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怎么会在那么多人的追杀下,还能逃到这里的呀?” 宋姝宁特别把手无缚鸡之力几个字咬得很重。 苏沐白眼角一抽,他就说一个普通的女大夫怎么可能被沈祁渊留在身边,而且沈祁渊还对她这么纵容,原来这个女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女大夫而已。 她的能力远在他的预料之上。 苏沐白泄气地趴在石桌上,“你没问我,我就不用主动说了吧?” 十年没见,难道他要在中毒多年的好友面前说自己多厉害?那不是挺伤人自尊的吗? 沈祁渊好像在苏沐白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苏沐白的茶杯加满,“苏沐白,在你眼中我是那么经不起打击的人?” “可你是我朋友啊。”苏沐白抬头郑重的看着沈祁渊,“虽然我们十年没见,但是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能在好朋友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说自己的功夫多好呢?”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吧?”宋姝宁偏头看向沈祁渊,笑着问,“王爷你会嫉妒他身体比你好,武功比你高吗?” 沈祁渊:“......” 他真的! 如果有一天忽然死了,肯定是被宋姝宁气死的! 他知道苏沐白如今武功高,但是不需要她来提醒! “孤这些年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是手脚功夫并未落下。”沈祁渊侧首看着宋姝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宋姝宁颔首:“嗯,那等以后,你一定比苏沐白厉害。” 现在就别和人比了。 沈祁渊:“......” 第103章 沈祁渊很无奈 三人的僵持一时让他们忘了时间,直到沈祁渊的身子逐渐开始发烫,额头也开始冒汗,他才反应过来亥时到了。 外面一声铜锣响起,宋姝宁猛地站起来,看向额头满是细汗的沈祁渊,她急声道:“时间到了!” 沈祁渊体内的毒发作得特别快,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很快就随着五脏六腑传遍了全身,手上和额头上的青筋也一下子就冒起来了。 苏沐白见状吓了一跳,他连忙站起来去查看沈祁渊的情况,一边问宋姝宁,“这...” “他的毒发作了。”宋姝宁一只手扶着沈祁渊,一边从苏沐白示意,“快和我扶他进屋子。” 苏沐白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看到沈祁渊毒发的模样,他心头不仅特别震撼,还很愧疚,他竟然在沈祁渊这么需要朋友的时候,听从了祖父的安排去了丹阳,这一去还是十年! 简直太可恶了。 把沈祁渊扶到床上之后,宋姝宁去拿银针,“快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 苏沐白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开始给沈祁渊脱衣裳,他的手指触碰到沈祁渊的皮肤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么烫?” 一直咬着牙齿忍着痛苦的沈祁渊瞧着苏沐白愣在那里,他从牙齿缝里面突出几个字,“快点脱衣!” 苏沐白几乎是下意识的笑了一声,“这么等不及了?” 拿着针包走过来的宋姝宁:“......” 这两人以前确定只是朋友吗? 沈祁渊抬手扶额,“苏沐白滚出孤的房间,以后离孤远点!” 苏沐白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加快手上的动作,特别诚恳的看着沈祁渊说道:“若我说我是因为想要转移你的注意力才这样说的,你信吗?” “我不信。”宋姝宁等他把沈祁渊的衣服解开之后,一屁股坐在沈祁渊的床边,拿着银针就开始给沈祁渊施针,“你这话几乎是下意识就出来的,看得出来你没把王爷当朋友。” 苏沐白瞪眼,“我不把他当朋友,我把他当什么?我对他的心日月可鉴的!你休想怀疑!” “我又没说你对王爷不是真心地,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宋姝宁手上动作没停。 苏沐白从床位换到床头去和宋姝宁正面交锋,“你说我没把他当朋友。” 沈祁渊听两人在自己耳边吵吵,忽然觉得他就不该把苏沐白带到这县衙来。 有宋姝宁这一个人在身边气自己就够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苏沐白... 他的头好像更痛了! “你把王爷当爱人啊。”宋姝宁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朝苏沐白眨了眨眼睛,“你刚刚那话,明显是对女人说的,你是不是把王爷当女人了?” 苏沐白:“.......” 这个刁民要害他! 苏沐白忽然感受到一股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微微偏头就对上了沈祁渊那要杀了自己的目光,他连忙把自己的头当成了拨浪鼓,使劲晃动,“绝对不是她说的那样,王爷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胡话,她就是要害我的!” 宋姝宁撇嘴,“话又不是我说出来的,是你自己说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火上焦油,“要不然你这话就是对勾栏院中的小娘子说的,你把王爷当成了勾栏院的小娘子!” “来人!把苏沐白丢出去!”沈祁渊阴沉着一张脸喊道:“不准他再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疏影很快进来把苏沐白拖着就往外走,苏沐白生无可念的任由疏影把自己拖了出去。 沈祁渊总算是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他闭着眼睛等宋姝宁给自己施针,两刻钟后宋姝宁站起来,“墨云有空回来给你取针吗?没空的话,我在这里等着你。” 沈祁渊睁开眼睛看向她,眼神有些无奈,“往后看到他别闹了。” 宋姝宁对沈祁渊嘿嘿一笑,“是他自己说我狠毒的啊,我怎么可能放过欺负他的机会?” “很吵。”沈祁渊叹气。 宋姝宁眼睛一亮,她在沈祁渊床边蹲下,“王爷你也觉得那个苏沐白很吵吧?我觉得要不你直接把他送走好了,我觉得我和他的气场不和,在一起肯定会吵架的。” “你也很吵。”沈祁渊有些无语。 宋姝宁:“......” 她撇嘴,“那你要把我也送走吗?” “如今我全仰仗着宋大夫,敢把宋大夫送走?”沈祁渊动了动有些疲惫的眉心,不想和宋姝宁再继续这个把谁送走的话题,他道:“一会儿墨云会回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宋姝宁点了点头,她转身往外走,只是还没走两步她又倒了回来,笑眯眯的在沈祁渊床边坐下,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怎么了?” “王爷,先前在牢狱中的那个你是真实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啊?”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带着笑意的脸,他面上的神情淡了几分,他问宋姝宁,“那你呢?我认识的你是真的你,还是你师父口中的你才是真的你?” “都是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而已。”宋姝宁笑着道。 沈祁渊颔首,“我也一样。” 他盯着宋姝宁,眉头微挑,“你接受不了我这样一个有好几个面目的盟友吗?” “不,我很期待看到王爷更多的一面。”宋姝宁笑着站起来,“我觉得今日在牢狱中看到的王爷更有魅力,我越来越期待看到那个解毒之后的王爷了。” “这边离着西藩国更近,王爷可以给你的人传信,让他们找到天山雪莲之后送过来,我可以更快的帮王爷解毒。” 宋姝宁说完冲沈祁渊挥了挥手,“真走了,累了一天,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了。” 翌日。 礼县县令的书房中,沈祁渊把写好的纸条递给墨云,“飞鸽传书送回盛京。”又把陆五爷几人画押的罪状装入信封,“八百里加急送到中书,让丞相呈交给皇帝。” 墨云应了一声,“刑场已经准备好,主子您是否要亲自去监斩?” 沈祁渊蹙眉,“交给县令做就是。” 墨云应是退了出去。 随着陆五爷等人的事情在礼县传开,百姓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全部冲着刑场而去,那些有烂菜叶子的朝陆五爷等人砸烂菜叶子,没有的甚至砸泥块,陆五爷几人跪在刑场上,还没被斩首,人就已经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随着陆五爷等人被斩首,宋姝宁的治疗工作也更加顺利了,百姓们好像比昨日更配合了,甚至不会像昨日那样对她的配药有任何疑问,后来宋姝宁直接在药铺准备了大缸,把治疗疫病的药材都放进去,熬了药后让他们去领药喝。 第104章 皇后寿宴 几日后,盛京。 皇后生辰,但念及蜀州百姓正逢灾难,所以便不大肆庆祝,皇帝便只宴请了几个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以及皇后后族之人。 当然了,宫宴自然是少不了皇帝的各宫嫔妃的,为皇后庆生,除了住在慈宁宫的太后不用露面,其他嫔妃都必须在场。 宴席上皇帝坐在皇后身边,笑着说了几句吉利话之后,让众臣用膳。 皇后坐在皇帝身侧,笑着对皇帝道:“在这多事之秋,多谢陛下还记得臣妾的生辰。” 皇帝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可能会忘了你的生辰?” 听着皇帝这话,皇后嘴角的笑意淡了两分,“听说还准备了节目?” 皇帝侧首看了长贵一眼,长贵笑着上前,他抬起手拍了拍,很快舞姬们鱼贯而入,乐师的奏乐也变了调子,舞姬们很快便在殿中央舞了起来。 皇后意兴阑珊的看着舞姬们妖娆的舞蹈,她给皇帝斟了一杯酒,“如今这些舞姬跳的舞蹈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趣来,还不如看戏。” 皇帝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对着长贵道:“换。” 长贵立刻叫停了舞姬们的舞蹈,让唱戏的进来。 皇后这才笑着站直了身子,“开始吧。” 这时候门外一个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在丞相李相毓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李相毓起身跟着他出去,皇帝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李相毓,他眉头微挑,倒是没有开口问李相毓要去哪儿了。 没一会儿李相毓回来了,他直接走进殿内,对着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事请奏,还请陛下移步御书房!” 皇帝抬了抬眼皮,“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非要现在扰了皇后的兴致?” 皇后诧异的侧眸看向皇帝。 李相毓道:“八百里加急的大事!” 皇帝眼睛一眯,“既然是八百里加急的大事,那就直接在这里说了吧,这里都是朕最信重的臣子,没什么不能听的。” “丹阳陆氏豢养私兵....” “护驾!” “皇后你做什么?” 一时之间大殿乱了起来。 李相毓看着被劫持住的大臣和一把金钗抵在皇帝脖子处的皇后,震惊道:“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后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冷笑了一声,她的金钗也刺破了皇帝脖子上的皮肤,“陛下,你好狠的心!” “皇后不狠心?”皇帝一点都不怕皇后杀了他,他语气冰冷,“你不是打算今日与陆氏勾结杀了朕吗?” “臣妾没有!”皇后立刻反驳道。 “朕也没想到朕的皇后,竟然是前朝余孽的后代!”他的目光缓缓看向还安坐在自己席位上的翰林院大学士,“你们陈家隐藏的可真深!” 一直坐在席间的甄氏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前朝余孽? 这是怎么回事? 贵妃已经被惊呆了,她坐在那里还没有缓过神来。 皇后怎么会是前朝余孽?而且她怎么会做伤害陛下的事情来? 皇帝已经反手捏住了皇后的脖子,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蔓延绝望的皇后,“你若乖乖的坐着看完那支舞,朕说不定还能饶了你一命,但是你却那么着急的想要这些戏子进来要了朕的命!你还说你没有!” 甄氏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皇帝和皇后两人之间的谈话了,她跌跌撞撞的想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李来喜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忙伸手扶住甄氏,低声道:“娘,你没事吧?” 甄氏听到李来喜的话,眼眶一红,她死死的抓住李来喜的手,眼中全是无助。 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害死李家了? 她竟然也是前朝余孽的后代吗? “臣妾那样做并不是因为我是谁,单纯是因为陛下太该死了。”皇后感觉自己快要被皇帝掐断气了,但是她没有求饶,只是冷笑着看着皇帝,“因为陛下你太虚伪了,你算算这些日子,你去了校场几次?” 皇帝蹙眉,“你是皇后,竟然如此善妒?” “我是皇后之前,是你的妻子!”皇后嘶声喊道:“我凭什么不能嫉妒!我凭什么要宽宏大量!” 一直坐在席上的陈忆旧摔了手中的脖子,他冷着一张脸站起来,沉声道:“没出息!” 随着他这一声杯子的砸下来,一些身穿黑衣的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朝着皇帝攻击而去。 宫宴上的御林军飞快的加入了战斗,李来喜和李平川兄妹两人也飞快加入了战斗,和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陈忆旧看了兄妹两人一眼,眼睛一眯,看向皇帝,“陛下,让大皇子登基,他也是你的血脉。” “前朝余孽的儿子,不配当朕的接班人。”皇帝说完手上一用力,直接掐死了皇后。 陈忆旧见状眼睛一眯,接着冷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蛰伏多年真的就只有她这一枚棋子吗?若薛氏一族只剩下这么一个女人了,我们还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皇帝眼睛一眯,“不管你们为了薛氏如何大费周章,朕,今日都让你们有来无回!” 皇帝说到这里嘴角也带上了疯魔的笑意,“朕其实早就知道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会来这么一出了!你们想要杀了朕,朕就不想杀了你们吗?” 他的话音落下无数身穿太监衣裳的人提着长剑从四周涌了过来,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大臣,皇帝笑了,“你们要和朕玩心机,那朕就陪你们唱出戏又如何?” “那这些人呢?”身穿黑衣的陆怀瑾抱着一个小公主和二皇子,笑着道:“在你这个皇帝眼中子嗣应该没有皇位重要吧?” 皇帝脸一沉,他冰冷地看向陆怀瑾,沉声道:“放了他们!” 贵妃此时也回过了神,她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儿女,“你放了他们!本宫跟你们走!” 皇帝皱眉,厉声呵斥道:“还不救二皇子和公主!” 陆怀瑾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做事,可不会像你们太祖皇帝那样抱着善心!”说罢他一只手举起一个孩子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路从校场追过来的宋姝筠见状直接扑了过去,把两个孩子接住稳稳地放在一边后,宋姝筠又朝陆怀瑾攻击过去。 追着宋姝筠而来的陆时宴见状上前直接用长剑挑开宋姝筠朝陆怀瑾攻击而去的剑,接着和宋姝筠缠斗在一起。 皇帝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救了下来又恢复了冷静,他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和嫔妃们的尖叫声,沉声道:“那今日就看看,是你们死,还是朕死。” 宋姝筠很快就在陆时宴的攻击下败下阵来,陆时宴趁机直接敲晕了她,然后把她安置在一旁,安置好宋姝筠后,陆时宴打算加入殿内的战斗,却被陆怀瑾拉住了。 第105章 气急败坏的皇帝 陆怀瑾看着殿内混乱的场面,沉声对陆时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 他拽着陆时宴就要走,陆时宴被他拽着走了几步,“把她带上!”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被他安置在墙角靠着的宋姝筠脸上。 陆怀瑾紧皱着眉头看了宋姝筠一眼,“等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 “我现在就要带她走,否则我也不走了!”陆时宴沉着脸甩开陆怀瑾的手,抬步就朝宋姝筠走去。 “带着她我们不一定能出宫!”陆怀瑾冷声道。 “先带着,不能出宫再说!”陆时宴说着弯腰抱起宋姝筠转身就朝外面走。 陆时宴和陆怀瑾才刚走了没多远,四面八方的宫殿内涌出几千弓箭手全部举着弓箭对准了他们,陆怀瑾暗道了一声不好,然后抬手吹了一下哨子,随着这声哨子吹响,又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很快从外围杀了过来把陆时宴护在中间。 陆怀瑾看着还抱着宋姝筠不松手的陆时宴,面色沉沉,“若是能出宫,直接就去码头,码头有人接应你!回丹阳,只要和我们的兵马汇合,那我们就有和皇帝一拼的机会!” 陆时宴听到陆怀瑾这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三叔你呢?” 陆怀瑾见陆时宴还关心他,欣慰的笑了笑,“三叔既然来了京城就没想过会活着回去!” “宴儿,你记住,你叫薛宴!”他回头看了一眼刀剑相拼的宴客殿,沉声道:“你姐姐和我们的死,都是在为你的光复大计铺路!” 陆怀瑾说完不顾四周飞过来的弓箭,护着陆时宴一路往宫门外跑。 陆时宴现在心头有很多疑惑,为什么皇后是他的姐姐,为什么他是薛宴,但是他没时间问。 一支箭飞射过来穿过陆怀瑾的胸口,他整个人顿了一下,接着使劲退了陆时宴一下,“快走!” 所有的死士护着陆时宴跑出皇宫已经死完了,陆时宴出宫之后,抱着宋姝筠骑上马直奔码头而去,皇帝的人已经把殿内所有与前朝有关的人全部抓到了。 此时陈忆旧身上已经挨了几剑,他的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不过他依旧没有求饶。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朕早该想到,你们这些前朝官员就没几个是对朕忠心的,你们效忠的人一直都是薛氏!” 甄氏看到陈忆旧身上的伤,眼眶通红,她想上前,但是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挪都挪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忆旧被皇帝的人压着跪在地上。 李来喜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她忽然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陈家的人不准他们在外面提起母亲与陈家的关系了。 因为陈家所谋之事,是杀头的大事! 陈忆旧侧首看了一眼皇后的尸体,沉声道:“成王败寇,皇上要杀就杀。” “好个成王败寇!”皇帝阴沉的看着自己曾经无比信任的陈忆旧,冷声道:“陈忆旧,你告诉朕,除了你们陈家和京城赵家,还有谁与丹阳陆氏有勾结?” 陈忆旧笑了笑,“皇上自己去查就知道了。” “陈忆旧,你若招出同谋,朕可以放过你的家眷,若你还要嘴硬,那就休怪朕诛了你的九族!”皇帝使劲甩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子。 陈忆旧冷笑,“我既然敢与陆氏谋逆,难道还怕被诛九族?” 萧致远站在一旁看着嘴硬的陈忆旧,沉声道:“陈大人!回头是岸!” 陈忆旧对着萧致远笑了笑,接着转身朝着萧致远磕了个头,“首辅,此生我陈忆旧欠你的,若有来世,我陈忆旧再还恩情。” 萧致远眉头紧皱,“前朝早该覆灭,你何必执迷不悟?” “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陈忆旧用余光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甄氏,然后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对着皇帝道:“我既然已经和陆氏为一条船上之人,那就该死。” 他说完直接站起来往皇帝面前的桌角狠狠地撞过去,皇帝瞧着忽然撞死在自己面前的陈忆旧,表情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候有人匆匆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两句,皇帝猛地看向躺在自己面前已经死去的陈忆旧,他两步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陈忆旧的鼻息,确定了陈忆旧已经死亡,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所有大臣到御书房议事!” 他刚走了两步,又回来对着李平川道:“剩下的事宜交给你来处理了,让锦衣卫的人安抚好各位大臣的家眷,好生送回家。” “陛下,不好了,宋小姐被劫走了!”一个御林军匆匆而来,“那些人劫走宋小姐往码头去了!” 皇帝脸一沉,“带人追!必须把所有漏网之鱼全部都给朕抓回来!” 他说完大步朝御书房走去。 李平川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后和自己的亲生祖父,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甄氏抬步向往陈忆旧那里走,却被清醒的李来喜一把抓住了手腕,“母亲,咱们先回去吧。” 她对李平川点了点头,然后扶着甄氏就往殿外走。 御书房。 皇帝沉着一张脸坐在书案后面,问李相毓,“李相,你说。” “陛下,锐王殿下八百里加急,说丹阳陆氏豢养私兵,还意图扩散蜀州疫病,害死蜀州所有百姓,包括驻扎在蜀州的所有士兵!”李丞相把自己手中的信纸地上去给皇帝,“目前锐王殿下在蜀州抓到了陆氏的几个同党,里面就有陆氏五爷。” 皇帝嗯了一声,他前两天接到了飞鸽传书,上面只写了,陆氏反,丹阳危几个字。 而前几天他让追查前朝死士的京兆府尹忽然有了消息,甚至还说出了皇后的身世密辛,就连这次陆氏的人打算借着这次皇后生辰刺杀他的计划他都查到了。 京兆府尹说是有人透露的,但是具体是谁透露的他也不知道。 就在先前,那陈忆旧撞死在他面前之后,他才知道了,原来把一切告诉京兆府尹之人,竟然是陈忆旧。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殿中的几个大臣,“意思是说江南道节度使已经叛变?” “是。”李相毓道:“殿下信上所说陆氏之人是追着太傅之孙苏沐白一路到了蜀州,他之所以知道陆氏豢养私兵也是因为在礼县无意救了苏沐白才得知的。” “沐白?”苏太傅惊讶的看向李相毓,“沐白如今在礼县?” 李相毓颔首,“是,正与王爷等人一同在礼县。” 皇帝揉了揉眉心,“如今朝中还有哪个武将比较熟悉江南道的地势?” “陛下,最熟悉江南道地势和水师的将领,就是江南道节度使。”江为民沉声道。 “偌大的祁国,找不到一个能带领水师的将领了?”皇帝抓起手边的镇纸砸在地上,“找,明日之前找到将领!领兵拿下江南道!” 第106章 你这个疯子 宋姝筠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后颈很痛,她抬手揉了揉后颈,然后往四周看去,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仓库里面,她撑起身子站起来,听到周围的流水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伸手拉了一下仓库的门,发现拉不开。 仓库中除了一盏油灯和一个木板搭起来的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只记得之前和陆时宴交手之中被陆时宴打晕了,难道她被陆时宴掳走了。 陆时宴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 还有皇后的生辰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姝筠心神不宁,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 就在宋姝筠懊恼自己找不到方法离开船舱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宋姝筠抬头就和脸色阴沉的陆时宴对视上了。 陆时宴看到她朝自己看过来,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问道:“醒了?” 宋姝筠站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丹阳。”陆时宴看着宋姝筠,“我要向你证明我要娶你的决心。” “你疯了吗?”宋姝筠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时宴,见陆时宴只是沉沉的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宋姝筠抬手扶了扶额头,沉声问,“你们今天在皇后的生辰宴上做了什么?你们要刺杀皇帝?” “他们说我不是陆时宴。”陆时宴走到床边坐下,他抬眸看向宋姝筠,宋姝筠此时才发现他的双目通红。 宋姝筠眉头微蹙,“你不是陆时宴你是谁?” “薛宴。”陆时宴嘲讽的笑了笑,“从小我就作为陆时宴长大,现在他们告诉我是薛宴,是前朝皇室薛家的后代,而我的姐姐作为光复前朝的计划,从小就被送到了京城陈家养着,成为了皇后,也死在了今天。” 宋姝筠只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皇后娘娘若是薛家的血脉,陆家何必再搞这么一出?将来皇后娘娘的儿子登基不就行了吗?” “薛家的血脉岂能让沈家的人污染!”陆时宴猛地站起来,他一把抓住宋姝筠,沉声道:“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 宋姝筠的手臂被他禁锢得很痛,她皱了皱眉头,“你冷静点。” “宋姝筠,你今天上了我的船,以后你就和我一样是一个逆贼。”陆时宴忽然笑了起来,“这条路上有你陪我,我忽然觉得没什么不能拼的了,若是能让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那反了又如何?” “陆时宴你真的疯了!”宋姝筠抬手挣扎着,“你们有什么就要和朝廷拼搏?” “你是在担心我吗?”陆时宴的神色忽然温柔了起来,她伸手在宋姝筠的脸上摸了摸,“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的。” “你们陆家如今是反贼,你都不担心赵琳玉吗?”宋姝筠忽然问。 陆时宴猛地推开宋姝筠,他阴冷的看着被他使劲推了往后退了几步的宋姝筠,“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扫兴!” “陆时宴你杀了我吧。”宋姝筠靠在船板上,她不知道这船上有多少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陆时宴劫持。 陆时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他不解的看向宋姝筠,“你说什么?” 宋姝筠一把拔下头上的金钗抵着自己的脖子,“我是不会跟着你去丹阳的,我们宋家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和逆贼为伍的!你若真的要带我走,就把我的尸体带走!” 宋姝筠说完手上一用力,立刻戳破了自己的脖子,陆时宴见状一把打掉她手上的金钗。 他目赤欲裂的伸手抓住又要去拔金钗的宋姝筠,厉声道:“你就那么宁愿死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宋姝筠红着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滑落,“曾经我倾慕的师兄早在他把我在危险时刻推出去为他和别的女人挡剑的时候,他在我心中就已经死了!” “我会弥补的。”陆时宴捧着宋姝筠的脸就要亲上去,宋姝筠猛地推开他,“没用的,无论你怎么弥补,我都不会原谅你!更何况你从未想过要弥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弥补?” 宋姝筠冷笑,“你若想弥补,就不会派人去刺杀我妹妹!” 陆时宴整个人僵住,他缓缓地朝前面走了一步,“你都知道了?” “陆时宴我真的后悔认识你。”看到陆时宴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宋姝筠便一步一步的往后面退,直到她推到门槛边被门槛绊了一下,她才抬步跨了出去,“你一边对我表达你的心意,一边却在背着我要杀了我家人,你真是虚伪!” “谁让她那么犯贱,非要拦在你我之间!”陆时宴两步上前。 宋姝筠吓了一跳,直接朝甲板上跑去,陆时宴快步追了上去,直到把宋姝筠逼到甲板边缘,“她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妨碍我们了。” “你就是个疯子!”宋姝筠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好像还没有离开京城多远,而且后面还有大船追了过来。 陆时宴也看到了后面追过来的船和士兵,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姝筠,“我就是疯子,你猜猜他们先追到我们,还是我们先离开京城?” “我不会跟你离开京城的!”宋姝筠说完直接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陆时宴见状直接扑到甲板边,看到水面被激起的水花,他气得使劲拍了一下围栏,“宋姝筠!你就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立刻有人过来问他,“少主,咱们需要...” 那人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陆时宴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弓箭,沉声道:“她不会游泳,没必要浪费箭矢。” 那人点了点头,“是。” 陆时宴又往水面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船舱里面走去。 ...... 宋姝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雅致的房间中,感受到自己已经换好了衣裳,宋姝筠心头一片冰冷,她难道被陆时宴救起来了? 他就那么不肯放过他吗? 宋姝筠嘲讽的笑了笑,她抬手要去摸头上的簪子,这才发现头上的簪子也都被取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宋姝筠立刻沉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死了吗?想死的办法很多,我不相信你能一直阻止我...” “宋小姐正是青春年华,说什么死死死的?”一个慈祥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宋姝筠偏头朝门口看去,她眼中露出惊讶,还带了一丝惊喜,“锦华嬷嬷?” “这里是长公主的别院。”锦华嬷嬷笑着道,“宋小姐离开京城之前曾特意来长公主这里请求长公主关照你们母女二人。” “是长公主殿下救了小女吗?” 锦华嬷嬷但笑不语,“没想到你们姐妹两人一母同胞,却不是一样的性子。” 第107章 长公主的心事 锦华从宋姝筠的屋中出来这才往长公主的房中而去,正在揉着眉心的长公主无语的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锦华,“这老七还真爱给我这个老人家找麻烦。” 说着朝门外看了一眼,蹙眉道:“把人救回来了直接送回宋家就好,干嘛还送到我这里来?” 锦华笑着道:“那是因为殿下和宋小姐都相信您。” “他们倒是相信我了,尽给我找事儿做。”长公主翻了一个白眼,“我自己的麻烦事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他还要我为别人费心!” “那也总不好去麻烦太平长公主。”锦华笑着道。 “你就绑着他吧,我看你以后也别给本宫当嬷嬷了,去给宁丫头当嬷嬷吧!”长公主哼了一声,“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锦华知道长公主没生气,她笑着上前去给长公主揉肩捶背,“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了,宋小姐定然嫌弃,青衣她们几个去伺候宋小姐,还正合适。” “看看看,都合计着把本宫最喜爱的婢女送人了,你这老家伙。”长公主装作生气地抚开锦华的手,“你这心怕是早就飘到那小丫头那里去了吧?” “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锦华笑着又绕到前面来给长公主倒茶,见长公主面上带着笑意了,她才低声问,“您真的不见见外面跪着的那两个孩子?”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她冷哼了一声,“那是赵家的孩子,可不是本宫的。” “他们已经在外面跪了快两个时辰了,要不要派人再去打发一下?”锦华问。 长公主眉头皱了皱,“如今这别院都已经不清净了,你去让宋大小姐收拾一下,跟着本宫一起入城吧,他们愿意在那里跪着,就让他们在那里跪着。” 锦华闻言叹了口气,“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个时辰后,别院侧门,长公主和锦华乘坐一辆马车,后面宋姝宁乘坐一辆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朝京城而去。 在长公主入城后没多久,皇帝就接到了长公主那边递来的信纸,上面说宋姝筠被她的护卫救了下来,还说了赵家有两个余孽在他的别院门口跪着的,让皇帝派人去处理。 皇帝看到这张字条,差点气笑了,“长贵,派人去把赵琳玉和赵临枫给朕抓了!” 长公主把宋姝筠送回宋家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往长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宋姝筠回到家中没看到萧氏,她在屋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找了婢女问了才知道萧氏去了祠堂。 她朝祠堂走去,此时萧氏正跪在那些祖先的牌位前面祈求祖先们能保佑他们父女三人平平安安。听着萧氏虔诚的话,宋姝筠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抬步走进去,“娘,女儿没事。” 萧氏听到宋姝筠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到宋姝筠走进来,她急忙爬起来扑过去抱住宋姝筠,“筠儿,你没事儿吧?” 她听到皇宫派来送信的人说她被逆贼掳走,人都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她想不到办法,只能来求老祖先保佑。 宋姝筠摇了摇头,“女儿被长公主的人救了,是长公主送女儿回来的。”说着她轻轻拍着萧氏的后背,低声道:“母亲,是女儿让你担心了。” “长公主人呢?”萧氏连忙拉着宋姝筠往外走,“母亲该去好好的谢谢长公主殿下。” “殿下已经回去了。”宋姝筠扶着萧氏回房间,“是妹妹在离京前去求长公主多照拂我们母女二人的,这次我能平安归来,还是因为妹妹。” “你妹妹是咱们家的福星。”萧氏欣慰的说道。 而另一边长公主府门外。 长公主皱眉看着跪在自己门前的赵世恒,“你是怎么从赵家逃脱跑到这里来的?” 赵世恒听着长公主冷漠的问话,心头那一点希望彻底的熄灭了,他仰起头看着矜贵的母亲,嘲讽的笑了笑,“比起长公主的荣华富贵,我这个与陆家扯上关系的儿子,对您来说的确不重要了。” 赵世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哼了一声,“你现在是来怪本宫?当年赵安给你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本宫可没有少阻止,你当时是怎么跟本宫说的?全听父亲安排!既然是你父亲给你安排下的这条死路,你照着走就是,现在来本宫面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朝锦华抬起手,锦华连忙上前扶着长公主走上长公主府的台阶,她走上去之后才回头看向跪在台阶下面的赵世恒,学着他嘲讽的语气开口,“是来找本宫认错吗?说你后悔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这么记恨自己的亲生儿子?”赵世恒不解的抬头看向长公主,他沉声道:“就因为当年我听了父亲的话,你就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了?我也是无辜的!我根本不知道赵家和陆氏所图谋的一切!” “你一点都不无辜。”长公主抬起自己的头颅,冰冷的看向赵世恒,“因为你是赵家的儿子!赵家所图谋的一切,就是杀头的大罪!你们赵家所有人都该死!我只恨赵安当时赵安死得太轻松了!” “为什么!”赵世恒目赤欲裂的看着长公主,“我是你的亲儿子!你恨父亲,就要连我也要赶尽杀绝吗?” “你不是。”长公主沉声呵斥道。 赵世恒整个人僵住,他不解的看向长公主,声音沙哑,语气甚至还有一丝颤抖,“什么意思?” “赵世恒你不是我的孩子!”长公主眼眶通红,她憎恶的看着赵世恒,“你不过是赵安和别的贱人生下来的野种!而我的孩子早就被赵安那个杀千刀的杀死了!本宫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们赵家全都死绝!”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来本宫和你们演戏究竟有多恶心。”长公主说完感觉自己总算是把压在胸口的那口气给吐出来了一样,她嗤笑了一声,“去接受你们赵家被诛九族的大罪吧,哈哈哈哈。” 长公主话音刚落,一队禁军把赵世恒团团围住,这时候一个身穿银甲的御林军对着长公主行礼,“长公主殿下,皇上有请。” 长公主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我不是让人给皇帝送了信吗?” “陛下和太后娘娘有事找您商量。”那个御林军又对着长公主说了句。 “为什么!”被抓住的赵世恒嘶吼道:“你为什么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说!还要培养我!” “培养你?”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回头看向赵世恒,“杀人诛心,你若什么都没有拥有就死了,还怎么诛心?” “你好狠!你好狠!”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不及赵安一二。” 第108章 处置皇后后事 长公主没有理会赵世恒的叫喊,又带着锦华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皇宫御书房。 太后坐在红木椅上揉着眉心,“皇后和陈家的事情你打算昭告天下?陛下你可知若是你的皇后都是逆贼的话,会对民心造成多大的动摇?” 皇帝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姑姑以前是皇祖父最疼爱的女儿,也是父皇最信任的皇妹,朕已经派人去请她进宫商量了。” 太后叹了口气,“你既然早有防备,为何不早点把皇后解决了,非要等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皇帝听着太后的质问,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样朕要如何把赵家和陈家连根拔起,又如何挑破陆家的野心勃勃?” 太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真没想到先帝死了,竟然还给你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这个皇后可是他亲自给你选的。” 皇后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她偏头看向皇帝,“你父皇当初可不是想要让你当皇帝的...你说他是不是想借陈家的手帮你...” “母后!”皇帝厉声呵斥住太后,厉声道:“朕是父皇亲自下口谕立遗嘱立下的太子!” 太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点了点头,“是,哀家老糊涂了,说错话了。” 母子两人在御书房一时之间相顾无言,皇帝和太后找不到共同语言,便回到桌案后面继续看奏折,直到外面的小太监通报长公主来了,皇帝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站了起来,长公主走进来给太后见礼,“太后。” 太后亲昵地要去扶长公主起来,长公主的手微微让开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看向皇帝,“陛下有什么事情和我这么一个常年不管事儿的老太婆商量?” “陈家和赵家的事情,如今七弟不在,朕想和姑姑一同商量一下。” 长公主笑了,“这是前朝的事情,本宫和太后都是后宫的女人,怕是不好干政吧?”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姑姑现在我们不是在议论朝事,皇后是朕的女人,而赵家名义上还是您的夫家,咱们议论的是家事。” “赵家的丑事,本宫自会宣告天下,至于陈家。”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若真的把真相公之于众的话,那天家颜面何在?” 皇帝眼睛一亮,“那姑姑的意思是?” “让所有大臣和嫔妃都管好自己的嘴,皇后是忽然暴毙的。”长公主看了皇帝一眼,“至于陈忆旧,因一时接受不了爱女薨逝气绝而亡,陈家人先留着,等这件事情之后,随便按个罪名,处置了就是。” 长公主说到这里,嘴角勾了勾,“或许都不用按罪名,世人谁会在意一个薨逝了皇后的后族之人?” “还是姑姑想得周到。”皇帝说完直接扬声喊道:“长贵!” 一直在殿外候着的长贵连忙弓着身子走了进来,“陛下。” “传朕旨意,皇后忽染重疾暴毙而亡,皇后宫中所有宫人护主不力,全部赐死,陈怀旧因无法接受皇后之死气急攻心而亡!”皇帝说到这里顿了顿,“念及如今国处多事之秋,皇后身后事宜不大肆操办,则良辰吉日葬入皇陵,大皇子沈烨孝心可嘉,主动求去皇陵为皇后守灵,朕念及其孝心,允了!” 皇帝说完语重心长的看了长贵一眼,淡淡道:“大皇子去了皇陵,就没必要回来了。” 他们沈家人的血脉,绝对不允许薛氏的人染指! 长公主闻言挑了挑眉头,并未说话。 太后也只是抬手揉着额头,并未说话。 长贵应了一声是,他往后退了几步,又倒回来在皇帝耳边轻声道:“陛下,葬入皇陵的是空棺吗?” 皇帝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这些事情还要朕,一步一步教你吗?” 长贵连忙跪地,“老奴愚蠢,求陛下治罪。” “滚。” 长贵连忙爬起来朝着外面退去。 长公主见天色不早了,正打算走,皇帝就说道,“时间不早了,母后先回慈宁宫歇着吧,朕还有事要问姑姑。”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又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对着太后微微笑了笑,太后收回目光,淡淡道:“哀家也乏了,那就先回宫了。” 长公主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 太后朝殿外走去,刚走出去,一直在殿外候着的锦心连忙上前扶着太后,“轿辇已经备好了。” 殿内,长公主走到红木椅上坐下,“陛下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本宫?” 皇帝走回桌案后面,“姑姑来信说你救了宋姝筠?你的护卫如何闯到陆氏的船上去的?” “我的护卫可没那个本事。”长公主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嘴,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说道:“是那宋姝筠自己从船上跳到了水中,我的护卫不过是在水中把她救起来了而已。” 皇帝眼睛一眯,“她跳水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不止如此的,她好像在跳船之前还以死相逼来着,护卫把她救回来的时候,本宫瞧着她的脖子上有被金钗刺伤的痕迹。” “倒是个刚烈的性子。”皇帝点头。 长公主皱着眉头,瞧着皇帝眼中那露出来的欣赏之意,她试探着问,“皇上这是对那宋姝筠上心了?” “朕倒是有心,不过那宋姝筠已经拒绝过朕一次了。”皇帝说到这里,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被宋姝筠拒绝之后会觉得宋姝筠不知好歹,然后渐渐地对那种自傲的女孩子失去兴趣。 但是那两日的懊恼之后,他反对那个一直让他得不到的女子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所以每到初一十五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校场附近走走,看看那个女子的身影。 长公主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的色心,她当即皱着眉头道:“如今这个时机,皇帝若是纳妃的话,怕是会遭诟病的。” “姑姑把朕当什么人了?”皇帝大笑一声,“朕就算要重新选妃,另立新后,也要等陆氏倒下,蜀州平安,和皇后的后事以后。” “那本宫就放心了。”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帝一眼,“既然陛下想问的已经问完了,本宫也回去休息了。” “姑姑,赵家的人朕真的可以随意处置了吗?” 已经走了几步的长公主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皇帝,语气冰冷,“最好把他们千刀万剐,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赵家的任何事情。” 皇帝大笑一声,他点头道:“好,那姑姑公道,就由朕来替你讨回,朕会在他们身上用以极刑,为姑姑死去的孩子报仇。” 长公主郑重的对皇帝福了福身子,“多谢陛下。” 她说完起身转身就朝外面走。 直到走出皇宫,上了自己的马车,长公主才露出了笑意。 锦华看着长公主高兴的模样,忍不住疑惑,“殿下为何这么开心?” “本宫是在笑老七聪明,他让本宫告诉了皇帝那个秘密,皇帝就真的把本宫当成了自己人了。” 第109章 苏宋两人针锋相对 不提皇后宫中一片凄惨哀嚎的场景。 沈祁渊在夜晚子时就接到了飞鹰传书。 看了信上的内容,他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事情竟然闹成了这样。 陈家竟然也是陆氏的人,而皇后竟然还是薛氏后族的人。 但是陈忆旧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为何又要给京兆府尹透露那些信息,破坏陆氏的计划,还推着陈氏走上了绝路? 宋姝宁和苏沐白两人如今还是看对方不顺眼,但是倒不在沈祁渊面前针锋相对了,瞧着沈祁渊面色沉重,苏沐白沉声问,“京城出事了?” “还在可控范围内,只是如今皇帝派了津州水师前往江南攻打陆氏,孤怕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沈祁渊蹙眉说道。 “那是皇帝应该操心的事。”苏沐白撇嘴,“皇帝都不在乎你,你还担心他?” 宋姝宁难得赞同苏沐白的话,她跟着点头,“是啊,王爷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也不知道那些去找天山雪莲的人怎么样了。” 苏沐白挑眉看了宋姝宁一眼朝她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宋姝宁上道,宋姝宁不想理他,对着沈祁渊继续道:“如今这边的瘟疫差不多得到控制了,再过两日咱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必了,其他的地方我已经让墨风他们去看过了,重建也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至于那些遭了瘟疫的,我让他按照你给的方子直接配药,如今瘟疫都已经控制下来了。”说起这个话题沈祁渊沉重的脸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一点,“当时还以为你随便写的药方,没想到竟然对瘟疫有这般奇效。” 宋姝宁笑眯眯的晃了晃自己的头,“那当然啦,我可很厉害的。” 苏沐白朝着宋姝宁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都不知道矜持怎么写的吧?”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种胸襟这么小的男人。”宋姝宁睨了苏沐白一眼,“你从小穿着抹胸长大的吧!” “宋姝宁!”苏沐白站起来,恶狠狠地朝宋姝宁走来,“我和你拼了!” 宋姝宁慢条斯理的拿出怀中的痒痒粉,揭开塞子,“来啊,看你快还是我快!” “你就知道用这一招!”苏沐白停下脚步,“有种咱们比打架!” “我又不是男的,要那玩意儿干嘛?”宋姝宁挑眉,“你有种,来和我比医术啊?” 苏沐白:“......” 沈祁渊瞧着又输给宋姝宁的苏沐白,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明知道吵不过,还非要和她吵,你这不是找虐吗?” 宋姝宁这时候还特别挑衅的朝着苏沐白抬了抬下巴。 苏沐白气急,“她就是赢在不要脸上面!” “我的小脸蛋儿这么漂亮,我怎么不要了啊?”宋姝宁双手叉着腰,“再说了,我说的是实话啊,我一个小女子,要种做什么!” “宋姝宁!”沈祁渊站起来一把拽住宋姝宁,压低声音道:“你一个女孩子把那几个字挂在嘴边干什么?” 宋姝宁哼了一声,“还不都是怪苏沐白。” “我!”苏沐白气急,他正要上前继续和宋姝宁理论,就听到沈祁渊冰冷的声音响起,“墨云,把苏沐白丢出去。” 苏沐白:“.......” 他好气! “为什么又是我!”被墨云拖着出去的苏沐白不服气的喊道。 沈祁渊回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先挑事的。” 苏沐白:“.......” 他就是看不惯宋姝宁那骄傲的样子啊! 宋姝宁笑呵呵的冲苏沐白做了一个鬼脸。 沈祁渊无奈的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人都出去了,你还不罢休。” 宋姝宁撇着嘴坐了回去,“谁让他每次都惹我的,他这人就是欠教训,以前是有人惯着他,现在遇到我,他算是遇到对手了。” 沈祁渊无奈的笑了笑,把手中的信递给了宋姝宁,“信上说你姐姐被陆时宴掳走,中途跳了船,被我们的人救了。” 沈祁渊说前半句的时候宋姝宁吓了一跳,听到后半句整个人那颗心才放下来,“王爷,你下次一句话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很吓人。” “皇后死了,据说她是前朝薛氏的血脉。”沈祁渊继续道。 宋姝宁猛地抬起头看向沈祁渊,“皇后?” 皇后不是和李来喜的母亲是亲姐妹吗?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李来喜他们知道啊!如果皇后是薛氏的血脉,那李来喜的母亲呢?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震惊的模样,把陈忆旧的事情也全部都说了。 宋姝宁很不解,“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也要出卖陆氏?” “或许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沈祁渊把信放在蜡烛上面点燃,等信纸在自己手上烧成灰烬了才松开手,“我已经让黑甲卫去查了,看看陈家究竟有什么隐情。” 宋姝宁想到李来喜母亲的身世,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她答应过李来喜,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了,若国公府也牵涉进前朝这场战争中来的话,对祁国目前的状况来说应该更差吧。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欲言又止的模样,挑了挑眉头,“你还有事想说?” 宋姝宁摇头,“时辰不早了,我给你施针吧。” 她起身去拿针包,“你也问问你派出去找雪莲的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雪莲找回来啊,我们要赶在离开蜀州之前,把你的毒解了。”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忧心忡忡的模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现在比我还着急解我的毒。” “那当然啦,回去我可是要凭着我治疗瘟疫的功劳当县主的,到时候我的行踪被万众瞩目,那就不好时常去给王爷您施针了嘛。”宋姝宁笑嘻嘻的说道。 沈祁渊挑眉,“不是可以半夜翻窗户去找你?” “王爷!”宋姝宁拿着银针回来对着沈祁渊嘿嘿一笑,“你也学坏了。” 沈祁渊但笑不语。 宋姝宁自然知道沈祁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她叹气道:“我知道王爷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津州水师去江南道是打不过江南道水师和陆氏水师的,你担心的不是皇帝,你担心的是两地百姓遭受战争之苦,也心系祁国的兵将。” 沈祁渊脱了衣裳躺在床上,“所以?” “我知道王爷有将领之才,我在你竹园的书房中看到过不少兵书。”宋姝宁开始为沈祁渊施针,“所以我想快点把王爷你的毒解了,让你一展身手,让祁国百姓都看到你的本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锐王殿下是何等的厉害,又是何等的爱护他们!” 第110章 当年换子真相 听宋姝宁这么说,沈祁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我那些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若是真的到了战场上,我不一定厉害。” “我还是相信王爷的。”宋姝宁眼睛转了转,“我以前看过一本叫孙子兵法的书,里面也有记载如何水上作战,等我回去想想,我写下来送给王爷。”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这些日子给他施针是越发的轻松了,甚至大热天的她都不像之前给她施针那样大汗淋漓,甚至还能分心和他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 “孙子兵法?”沈祁渊眉梢微扬,“从未听过。” “王爷您若是听过的话,还需要我写下来给您吗?”宋姝宁故作高深的说道:“我要给您的,自然是您没听过的啊。” 沈祁渊笑了,“还是宋大夫见多识广。” “那是自然了。” 京城。 首辅府。 甄氏跪在萧致远的书房门外,哭着祈求道:“父亲,求您想想办法让女儿去陈府见我...见她一面吧。” 萧夫人站在她身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甄氏,叹了口气,“陈大人不至于糊涂到与前朝逆党勾结,老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萧致远的房门此时被他拉开,看着跪在地上的甄氏,他叹了口气,“皇上虽然下旨说皇后是突然疾病暴毙而亡,但并不代表他不追究陈氏,若你此时和陈氏扯上关系,那不仅要搭上我们萧家,更会害了你们国公府,你确定你要去陈家?” 萧致远说到这里脸色沉沉,“以前你和陈家并不来往,你娘劝着你多去陈家看看他们,你都不愿意去,现在又要不顾自己家人的安危非要去?” 甄氏跪在地上抬手捂着脸,低声啜泣,“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萧夫人听着甄氏这话,也觉得一阵鼻酸,她抬眸看向萧致远,低声道:“老爷,真的没有办法?我总觉得陈大人和吕娘这么做应该是另有隐情。” 想到自家夫人和陈夫人是好友,萧致远只能点头,“你先带漫儿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去打探一下情况。” 翌日。 萧致远刚下早朝就听到了陈萧夫人自缢的消息,听到消息他就急匆匆的离开皇宫,坐上马车朝自家走去。 刚到首辅府门外就被一个小乞丐拦住了去路,萧致远身边的小厮要上前驱赶小乞丐,萧致远抬手拦住了他,他在袖口里面的暗袋里面拿出荷包,取出一粒碎银子递给小乞丐,“拿去买包子吃吧。” 小乞丐笑着上前,接过萧致远手中的碎银子,然后把手中的一封书信递给了萧致远,“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说完捏着银子跑远了。 萧致远看了一眼手中封好的书信,接着把书信紧紧一捏,抬步朝府中而去。 他刚进府没多久,就听到后院出来声音,他抬步朝着后院而去,就见李来喜紧紧地抱着甄氏的腰不准甄氏出门,她一边勒着甄氏的腰往后拖,一边劝道:“娘,你现在去除了把我们几家的关系暴露出来,还能做什么?你就不能冷静点吗?” “喜儿!他们是你的...”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李来喜急声道:“难道你要因为几个死人,害死我们其他人吗?你就不能冷静一点,为了活着的人考虑吗!” “你还有舅舅和其他姨母,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绝后!” 萧夫人在一旁看着扭在一起的母女两人,着急的一个劲儿抹泪。 “够了!”萧致远走进萧夫人的院中,目光沉沉的看着失去了世子夫人风度的甄氏,“你若真的为了陈家不愿顾念萧家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还有李家的前途,那你就去,你就去昭告天下,你是陈忆旧的亲生女儿,大不了,我们萧家跟着你一同成为陈家的同党!” 萧致远面色沉沉的看向自家夫人,“反正我们两个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不可惜。” 甄氏被萧致远这么一说,整个人僵在那里,接着又哭了出来,“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萧致远没有理会怔住的甄氏,而是转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萧夫人见状对李来喜使了个眼色,让李来喜看住甄氏,自己则跟着萧致远而去。 到了书房,萧致远坐到桌案后面去看刚才小乞丐给他的书信,萧夫人亲自去给他斟茶,“老爷,你也知道漫儿从小就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这么些年,为了你我,她是能不和陈家走动就不和陈家走动,如今陈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她情绪激动,你也要理解。” 萧致远看信看得专注,没有回答自家夫人。 萧夫人瞧自家相公看信看得如此专注,便也够着头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半晌之后,萧致远放下书信,萧夫人直接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 萧致远揉了揉眉心,“原来这就是他要破坏陆氏计划的原因。” “我们的婉贞竟然是因为...”萧夫人抬手捂着脸,“我可怜的孩子竟然是因为漫儿才...” 萧致远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哭红了眼睛,他起身去扶着自家夫人,叹气道:“这怪不得陈家,要怪就只能怪陆氏的人太狠了,为了让陈家听从他们的使唤,竟然把陈家的子女都给换了,难怪这么些年,他们两人不愿意和漫儿走动,原来是害怕他们察觉了漫儿的身世,牵扯到漫儿。” “你的意思是说,陈氏的其他子女都已经...” 萧致远颔首,“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以陈大人的性子不会和陆氏闹得鱼死网破。”萧致远说到这里面色沉了沉,“不过当年你带漫儿和贞儿回去省亲,怕是陈大人设计的,为的就是让漫儿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们的女儿。” 听了李来喜的劝说,打算过来道歉的甄氏忽然想到当年她欢天喜地地从家中过来,要陪着甄姨和妹妹回老家省亲,她娘还嘱咐过,若遇到匪徒,一定要和妹妹换衣裳,保护好妹妹... 那句话如今就像一个鞭炮一样在她的脑袋中炸开。 所以那些匪徒是父母安排的? 他们要的是让婉贞妹妹代替自己去死,让自己代替婉贞妹妹活着? 萧夫人此时也直接受不了现实直接晕了过去。 甄氏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 真相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不疼爱自己的父母,竟然因为要让她活下来,害死了别人的孩子? 而自己这些年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本该属于婉贞妹妹的一切? 李来喜也僵在了那里,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陈家人这么坏的吗? 她身上竟然流着那种坏人的血啊? 好难受哦! 第111章 王爷,他们回来了 萧致远抱着晕过去的夫人走出书房门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甄雪漫,他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抱着萧夫人朝院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管家,“去找大夫过来,夫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管家连忙应声去找大夫。 李来喜也赶紧扶着甄雪漫站起来,低声道:“娘,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要好好弥补才是啊。” 李来喜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甄雪漫使劲点头,“是,我欠父亲和娘亲,还有婉贞妹妹的,我要一样一样的慢慢还。” 她抬步去追萧致远和萧夫人,到了萧夫人的院子,她又吩咐婢女去打水,“温水,不要太热了。” 进了屋子她又急忙去开窗户透气,迎上萧致远疑惑的目光,她轻声解释道:“如今虽然快入秋了,但还是闷热,窗户全部打开屋内通通风,娘也好得快些。” 萧致远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萧夫人床边,静静地看着萧夫人的脸。 很快管家带着大夫来了,大夫诊脉之后对着萧致远道:“大人不必担心,夫人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萧致远蹙眉,“这么些年,她第一次晕倒。” “夫人平日里保养得很好,即便是晕过去了,也会很快醒过来的,您不必担心。”大夫笑着道。 萧致远这才放心了,让管家拿了银子给大夫,把人送了出去。 等大夫走了之后,萧致远才对着站在外间不敢进来的甄雪漫道,“你这些年把你母亲照顾得很好,辛苦你了。” 甄雪漫的眼泪一下就落了出来,她疾步从外间走进来,跪在萧致远面前,低声道:“父亲,当年女儿真的不知道他们那时候就起了换女的心思,我是真的想保护妹妹才和妹妹换的衣裳,女儿不知道那样会害死妹妹。” 萧致远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甄雪漫,甄雪漫继续说道:“当年离京之前,陈大人说您政敌太多,娘亲带着妹妹单独回老家探亲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 “陈夫人就说让我保护好妹妹,关键时刻和妹妹把衣裳换了,说不定能救妹妹一命。”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知道,她定然不会和妹妹换衣服的! 萧致远叹了口气,“这不怪你。” 甄雪漫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心头的那块石头落下去了,反而更加觉得心头不是滋味,她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哭着道:“您骂我几句吧。” “你这孩子。”萧致远拍了拍甄雪漫的肩膀,“如今骂你有什么用?婉贞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是我抢走了妹妹的一切。”甄雪漫捂着脸,“我原本早就该死的。” 李来喜在外面听着甄氏的话,眼泪一滴一滴的不断往外滑落。 萧致远听着甄雪漫的话,眼眶也跟着红了,这时候躺在床上的萧夫人也醒了,看到甄雪漫的时候,她整个人顿了顿,接着道:“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 “娘...”甄雪漫扑了过去,她拉着萧夫人的手,哭着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婉贞妹妹,还抢走了婉贞妹妹的一切。” “你没有。”萧夫人拍了拍甄雪漫的手,轻声道:“你跟着我姓,你叫甄雪漫,不叫萧雪漫,所以,你没有抢走婉贞的一切,婉贞的院子,婉贞的嫁妆,婉贞的衣裳和玩具,我都单独给婉贞放在一边的。” 萧夫人看着神情逐渐呆滞的甄雪漫,笑了笑,“所以你没有抢走婉贞的一切。” 她很疼爱甄雪漫,这些年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对待,但是雪漫无法取代婉贞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她的女儿,在她的心中始终是最特别的存在。 萧致远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女两人,他站了起来,“你还要去...” “我不去了。”甄雪漫回过头看向萧致远,“我已经害过萧家一次了,不能再害萧家第二次,陈家家破人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甄雪漫说着松开了萧夫人的手站起来走到萧致远面前郑重的跪了下去,“先前是女儿任性,还请父亲责罚。” “你能自己想通就最好,陪你母亲说会儿话,然后带着喜儿回国公府吧,别让外人起疑。”萧致远说完抬步朝外面走去。 李来喜见萧致远走出来,跟着萧致远往外走,萧致远走到院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有话要说?” “外祖父,谢谢您。”李来喜抿了抿嘴,“谢谢您还愿意接受母亲这个女儿。” 萧致远叹了口气,抬步朝书房走去。 三十多年的感情怎么是说断就能断了的,若现在再断了和甄雪漫的关系,那他的夫人可能才会真的撑不住的。 皇宫。 御书房。 皇帝目光沉沉的听着暗卫汇报蜀州和北境的情况,他双手握了握,“既然人又消失了,那就暂时取消之前的计划,让锐王和宋姝宁平安归来。” 暗卫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 这时候长贵走了上来,“陛下圣明,如今祁国正值多事之秋,若此时锐王和救了整个蜀州的宋小姐出事的话,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对咱们的局势更为不利。” 皇帝揉了揉眉心,“津州水师大概几日能到达江南?” “最多七日就能到达江南。”长贵赶紧给皇帝拿来舆图,“陛下您看。” 皇帝有些厌恶的睨了长贵一眼,“朕现在看这个做什么?随时关注战况,给朕汇报。” 长贵赶紧应了一声,把舆图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蜀州文康县城外的营帐之中。 沈祁渊和李开胜站在江南舆图沙盘前面。 李开胜眸光沉沉,他指着舆图的一个地点道:“津州水师若是走到这里遭遇陆氏水师的埋伏的话,很可能全军覆没。” “第一场战事,怕是只能以失败告终。”沈祁渊面色沉沉,“就怕到时候吴国趁火打劫,那祁国便是腹背受敌。” 李开胜沉声道:“王爷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我们人在蜀州,鞭长莫及。” 就在这时候墨风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面上还带着欣喜的笑容,“主子,我们的人回来了!” 沈祁渊疑惑的看向墨风,墨风笑着道,“宋小姐让您过去找她,她已经准备好了!” 沈祁渊心头一跳,他对李开胜说了声抱歉,然后大步朝着宋姝宁的营帐走去,他刚掀开营帐的门帘,就见宋姝宁朝他疾步而来,“王爷,你稍等一下,我配好药,让人熬了送来,你喝完药咱们就开始解毒。” 沈祁渊呆滞地站在那里看着宋姝宁忙前忙后,只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又那么的不真实。 第112章 解毒 宋姝宁加了雪莲为药引的汤药很快被疏影熬好了端上来,宋姝宁也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等药的温度差不多了,宋姝宁就提醒沈祁渊服用。 沈祁渊从走进营帐开始一言一行都是在宋姝宁的提醒下进行的,此时他喝完药,听从宋姝宁的话坐在了竹子编制的长榻上。 他微微偏头看向已经拿着银针走过来的宋姝宁,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现在就开始解毒了?”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宋姝宁竟然真的要给他解毒了,那个缠着他折磨了他十多年的毒,就要被宋姝宁解了? 宋姝宁瞧着有些忐忑的沈祁渊,低声安抚道:“王爷,不要紧张,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我不担心出事。”沈祁渊自嘲的笑了笑,“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这毒一次性肯定无法全部排出体内,要分三次,三次都会有些痛苦,你稍微忍耐一下。”宋姝宁说完冲沈祁渊挑眉示意了一下。 沈祁渊顺着宋姝宁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抬手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一直站在一旁的疏影连忙道:“属下出去守着,绝对不让任何人进来。” 宋姝宁颔首,“给王爷解毒的时间很长,你们一定要守好,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疏影立刻应了一声是,“属下和墨风等人一定不让一只苍蝇进来打扰到您。” 疏影退了出去,沈祁渊的上衣也脱了,宋姝宁让沈祁渊盘腿而坐,自己也盘腿坐在沈祁渊的对面,等沈祁渊准备好之后,她才开始运功护住沈祁渊的心脉,然后一只手开始给沈祁渊施针,就连她指尖的银针上都有她的内力环绕。 沈祁渊只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自己身体里面游走,他垂首看着宋姝宁一只手贴在他的胸口处,一只手捏着银针为他施针。 他心头有很多疑惑,他想问宋姝宁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厚的内力,但是却越来越困倦,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没一会儿眼皮就沉沉的耷拉下去,人昏了过去。 宋姝宁瞧着已经昏过去的沈祁渊,她没有分心,全神贯注的继续为沈祁渊施针,直到最后一根银针用完,她才用双手开始逼着沈祁渊体内的毒顺着她的银针开始往上排。 一个时辰后,沈祁渊猛地睁开眼睛,一口鲜血从喉间吐了出来。 已经把银针收好的宋姝宁看着地上漆黑的毒血,眼中溢出笑意,她拿了拧干水的帕子过来给沈祁渊擦嘴,“王爷觉得如何了?” 沈祁渊认真的感受了一下,接着点头,“比以往要轻松许多。” 宋姝宁笑了,“那就好。” 宋姝宁起身就要走,却被沈祁渊拉住了手腕,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上传来,宋姝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垂眸看向沈祁渊,“王爷?” 沈祁渊抬头和她对视,“我记得你不会武功,疏影也说过你不会武功,更没有内力。” “在遇到师父之前,我的确没有内力。”宋姝宁说到这里眉头皱了皱,她又道:“应该说,在再次遇到师父之前,我的记忆是残缺的,那刻在我灵魂深处的记忆,随着我三魂七魄的游离消散了,所以即便我之前恢复了神志,但是却没有恢复记忆。” 见沈祁渊眉头紧皱,宋姝宁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是随着师父把我灵魂深处的记忆唤醒,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 宋姝宁笑着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王爷您能和我当盟友,您就偷着乐吧。” 她说完从沈祁渊的手中抽回自己的右手,然后扶着沈祁渊躺了回去,“其实不只是王爷感到疑惑,我也有很多不解之谜想要问我师父,但谁让我师父来无影去无踪呢。” 她拿着方才被她放在旁边的帕子,“王爷您好好休息,咱们明日继续,连续三日,保证把你的毒解了。” 一连三日,宋姝宁雷打不动的给沈祁渊解毒,沈祁渊这三日被宋姝宁关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哪儿都不准去,就连李开胜说有事要和沈祁渊商量,宋姝宁都没有同意。 疏影和墨风等人为了沈祁渊的身体着想,一个个的把宋姝宁的话当圣旨,坚决不让任何人靠近沈祁渊。 第三日过去,宋姝宁看着唇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总算是不乌青的沈祁渊,她总算是如释重负,当初自己夸下的海口,如今总算是完成了。 沈祁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着正笑看着自己的宋姝宁,他抬了抬自己无力的手,“毒...解了?” 宋姝宁给沈祁渊掖了掖被子,“王爷此时很虚弱,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疏影会端药进来给你服下,你喝了药之后好生休息,把元气给养回来。” 沈祁渊感觉自己很累,是以前那种从未有过的累,他只对宋姝宁点了点头,人又睡了过去。 宋姝宁看着他睡了过去,自己朝营帐外走去,他刚走出去,李开胜就走了过来,“宋小姐,王爷到底怎么了?这一连三日都不见人了,这次毒发很严重吗?” 宋守义也有些担忧的走过来,“宁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就给爹和李将军一个明话,王爷是不是不行了?” 宋姝宁给沈祁渊解毒的事情,宋姝宁让他们保密,毕竟宋姝宁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行人里面有没有人是来杀沈祁渊的。 若是在还没解毒之前就把沈祁渊的情况泄露了出去,怕出岔子,所以前几日一直都说沈祁渊毒发了,没办法见人。 宋姝宁见两个长辈拦着自己的去路,她皱着眉头道:“王爷的情况不是很好,但应该用不了两日就可以下床,文康县的事情就将军和爹爹做主就是。” 李开胜瞧着宋姝宁脸色不好的样子,他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走近宋姝宁,压低声音问,“王爷真的不行了?” 宋姝宁:“......” 王爷若是不行了,墨风和疏影他们还会这么冷静吗? 将军,看来您这观察能力不行啊! 宋姝宁抬着下巴说道:“我可是救了整个蜀州瘟疫的神医,怎么能让王爷死呢?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李开胜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看了宋姝宁一眼,“你这小丫头瞧着和我家喜儿一样不靠谱....” 宋姝宁怒,她鼓着自己的腮帮子道:“我可没有喜儿姐姐那么不靠谱!” 李开胜一下子绕过宋姝宁,“那我进去看看王爷的情况。” 人还没到门边就被墨风拦住了去路,墨风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开胜,“宋小姐说了,如今这个营帐只有她能进出,其他人不准入内。” 李开胜:“!!!” 你们主子是谁? 干什么那么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宋姝宁冲着李开胜笑着挥了挥手,“将军,您别费心思了,与其在这里耗着,咱们不如加快进度把房屋建好啊。” 宋守义道:“那些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是这文康县如今根本没两个人...建起来也是空城啊。” 第113章 兼职军师宋小姐 沈祁渊又在宋姝宁的营帐内休养了三日,宋姝宁每天都会给沈祁渊诊脉好几次,就像是不相信自己真的把沈祁渊的毒给解了似的。 不过沈祁渊每次都很配合的把手给宋姝宁人,让她诊脉,这会儿宋姝宁刚为他把完脉,他就问,“宋大夫安心了吗?” 瞧着沈祁渊这两日逐渐红润的脸和唇色,宋姝宁傲娇的哼了一声,“我的医术我还能信不过吗?我只是在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看宋大夫这模样,看来我是恢复得不错。”沈祁渊笑着没有揭穿宋姝宁的心思。 “那肯定是恢复得很不错的。”宋姝宁站了起来,“今天你可以出门了,不过汤药每日还是要服用。” “我还以为宋小姐还要把我关几日呢。”沈祁渊撑着身子坐起来,“若再躺着,我真的感觉自己要废了。” “你再不出去,那只猴子肯定要变成穿山甲刨地洞进来找你了。”宋姝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了消息,以为我要害你了,天天来找我闹。” 这时候墨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宋姝宁拱了拱手,宋姝宁挥手走了出去,墨风朝沈祁渊走去,“主子,我们的探子传来消息,津州水师还没到江南就遭了埋伏,死伤惨重。” 沈祁渊皱了起来,“京城那边没有消息?” “陛下下令集结了潞州水师。”墨风给沈祁渊地上纸条,“带兵的主将是潞州水师的郑将军。” “潞州水师几万兵马,只是为了抵挡水寇,上战场打仗只是羊入虎口。”沈祁渊沉着脸穿戴自己的衣裳,“去找李将军。” 宋姝宁刚走出营帐就被苏沐白这只猴子给拦住了去路,“宋姝宁,你老实交代,你对王爷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敢让王爷出来见我们!” 宋姝宁无语的看了苏沐白这个显眼包一眼,“我只是不让你们见王爷而已,你没看刚刚墨风进去见王爷了吗?” 说到这里宋姝宁直接露出假笑,“你有没有想过是王爷不想见你这个外人呢?” 苏沐白脸一黑,“你才是外人!我和王爷是十几年的好朋友!我和他的...” “十几年不见面的好朋友吧?”宋姝宁打断苏沐白的话,“你也好意思拿着这个说事儿?” 苏沐白一噎,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宋姝宁瞧着这么快就偃旗息鼓的苏沐白,她眼珠子转了转,跟了上去,“诶,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苏沐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你也觉得我当年特别的不仗义是吧?” 他垂头丧气的走到堆满了木桩的草地旁边蹲着。 宋姝宁跟着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平时这苏沐白一看到她就满嘴开炮,今天她也不过是像往常一样骂回去了,这人怎么就开始玻璃心了啊? 苏沐白抿嘴,“当年几个皇子争得很厉害,我祖父为了不让我们家加入党争里面,便把我绑到了江南。” “你是被绑去江南的啊?”宋姝宁挑了挑眉,“但是你祖父明知道江南有陆家人,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到江南去啊?” 苏沐白正要说话,忽然他偏头看向宋姝宁,“你不会是怀疑我祖父和陆家的人有勾结吧?” “不然他怎么会想把你托付给陆家?”宋姝宁理所当然的说道。 以为宋姝宁是过来安慰自己的苏沐白:“宋姝宁!我就不应该觉得你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宋姝宁伸手拍了拍苏沐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除非你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觉得我刚刚怀疑你是错误的。” 苏沐白:“......” 宋姝宁嘴角一勾,“我说的没错吧?” “反正你这张嘴没有人能赢了你。”苏沐白撇了撇嘴,“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对天发誓有用的话,世上还能有那么多负心汉?”宋姝宁撇嘴,“对天发誓几个字是最不可信的。” 苏沐白有些无语的看向宋姝宁,“那你要我怎样?” “跟王爷一起去江南把陆家给收拾了啊。”宋姝宁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你在江南待了那么久,和江南陆氏来往很密切吧?咱们这里还有谁能比你更了解江南陆氏?” 苏沐白气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好不容易从陆家人手里跑出来了,你现在又要我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知道你会武功。”宋姝宁嘿嘿一笑,“而且,你对江南道节度使的排兵布阵应该很熟悉吧?” 苏沐白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他震惊的盯着宋姝宁,“你是鬼吗?” 宋姝宁嘿嘿一笑,“不是鬼。” 只是原书...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她经历的上一世还是自己看的小说了... 里面沈祁渊称帝之后,陆氏打着要斩杀沈祁渊这个逆贼的称号反了,而沈祁渊派去和陆氏水师一战的人就是苏沐白。 里面虽然没有怎么详细描述,但是宋姝宁相信沈祁渊。 两刻钟后。 宋姝宁戳了戳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的苏沐白,“现在可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有了这次军功,将来你可是王爷的得力干将了,地位肯定比我这个大夫高啊。” 苏沐白:“你现在是要给王爷当军师吗?开始为他笼络幕僚了?” 宋姝宁眉头一挑,“我有当军师的潜质吗?” 苏沐白:“不知道!” 宋姝宁耸肩,“我只是在给你出主意,让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说着又拍了拍苏沐白的肩膀,“你也不想自己和王爷之间始终有点隔阂吧?” “你们两个一直蹲在那里做什么?”沈祁渊站在李开胜的营帐外面皱眉盯着两人。 他从宋姝宁的营帐出来的时候这两人就蹲在这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现在自己和李将军都议事完了,他们两人还蹲在那边说悄悄话。 这两人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先前宋姝宁还在说苏沐白是只猴子,现在两人关系就这么好了? 沈祁渊抬步朝两人走去。 苏沐白抬头看向沈祁渊,见沈祁渊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他站起来,正要说话,就发现了沈祁渊的不对劲,他瞪大双眼,“王爷,你的毒...” 宋姝宁骄傲的站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我解的。” 苏沐白惊讶的偏头看向宋姝宁,“这就是你前几日不准我们去探望王爷的原因?” “不是害怕你们坏了我的大事吗?”宋姝宁说完朝沈祁渊笑道:“王爷,你是不是要去江南道啊?” 第114章 派锐王坐镇后方 沈祁渊听宋姝宁这么问自己,他偏头看向宋姝宁,轻声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身为一个王爷,一个被皇帝忌惮的亲王,是绝对不可以私自带兵前往战场的,除非有皇帝亲自下旨。 宋姝宁瞧着沈祁渊一副严肃的模样,笑着上前低声对沈祁渊道:“我知道王爷您肯定会去的,所以我给您找了一个副将。” 说着她抬手指着苏沐白,“这人不仅对江南熟悉,对江南节度使的排兵布阵也很熟悉,有他作为王爷的副将,王爷定然能拿下陆氏。” 沈祁渊诧异的看向苏沐白,苏沐白无奈耸了耸肩,“这些都是她自己揣测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津州水师还未到江南就被前后夹击,死伤惨重。”沈祁渊看了两人一眼,抬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宋姝宁和苏沐白两人跟了上去。 苏沐白沉声道:“皇帝又重新派了人去?” “潞州水师。”沈祁渊走到舆图沙盘前面看着江南地势图,目光沉沉,“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若长此下去,祁国所有水师,都会被陆氏拖死。” 宋姝宁听着沈祁渊的话,她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说不定这就是陆氏的目的呢?” “我已经让人在朝堂上斡旋了,过不了两日一定会有结果的。” 京城。 皇后的丧仪办得很仓促也很简单,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皇后说一句话,那日参加了皇后生辰宴的大臣和家眷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惹怒了皇帝。 大皇子沈烨被皇帝派去皇陵给皇后守灵。 陈氏也随着陈夫人的自缢落寞,接着陈忆旧被曝出贪污受贿买卖官职,他虽然死了,但皇帝还是下圣旨罢黜了陈忆旧的官职,后代还直接被下了狱,陈氏一族自此落寞。 朝堂上如今也人心惶惶。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人能拿陆氏的水师如何,皇帝想到自己派去的津州水师还没有到江南就被打的节节败退,更是气得在朝堂之上大发脾气。 “陛下,祁国本就缺将才,您之前着实不该轻易就处置了定远侯。”其中一个朝臣站出来低声道。 本就在气头上的皇帝闻言直接抄起桌上的奏折朝那人砸去,“朕处置贪官污吏还处置错了?你的意思是,朕还应该养着那些贪得无厌,欺压百姓的恶将是吗?” “吴大人,您这是收了定远侯后代的好处了吗?”立刻有人站出来道。 那个吴大人闻言眉头一皱,“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大可以先等战事之后再处置...” “呵呵。”一直没说话的李相毓冷笑了两声,他站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吴大人一眼,冷声道:“若陛下有预知能力,还需要你在这里放马后炮?陆氏谋逆之事事发,可是在斩杀林永德之后,吴大人这是想把林家拉回朝堂?” 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的江为民也回头看了吴大人一眼,他眉头微蹙,“本官记得吴大人与林吴氏属同乡。” 李相毓眯眼,“你们还同姓吴。”说完竖起眉毛,怒声骂道:“你是不是要为林氏一族开脱!” “够了!”皇帝瞧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把话题拉开了,当即怒声道:“朕今日是让你们过来协商如何应对陆氏水师的,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讨论林氏一族的事情的!” “陛下。”此时一个被皇帝刚提拔起来的朝臣躬身道:“先前蜀州地龙翻身,又有瘟疫肆虐,但您派了锐王殿下前往蜀州赈灾,这锐王殿下过去,不但轻易控制住了瘟疫,还抓住了陆氏五爷,得知了陆氏豢养私兵之事,可见锐王殿下是祁国之祥瑞,不如派锐王前往江南,带兵攻打陆氏水师和江南水师,定然会旗开得胜!” 皇帝听到那人的话,眉头皱了起来,祥瑞这两个字放在沈祁渊的身上,这让他很不喜欢。 但是沈祁渊死在从蜀州回京的路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让他再去攻打江南呢? 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再怎么能折腾,应该也从战场上回不来吧? “锐王身中剧毒,常年在府中养病,此行去蜀州赈灾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朕怎么可以再让他去战场上冒险?”皇帝沉着脸,义正言辞的反驳了那人的话。 “陛下,请为大局考虑!”那人说着直接跪了下去,“锐王殿下此去攻打陆氏才是最好的选择!锐王殿下可稳民心啊!” 萧致远这时候也站了出来,“陛下,锐王殿下虽身中剧毒,但他不必亲自上战场,只需要镇守后方出谋划策便可以!” 皇帝眉头紧蹙,“整个祁国,除了锐王就没有一个可用之才了?攻打一个陆氏,还需要朕那身中剧毒的弟弟亲自上战场?” “陛下,请您为大局考虑啊!”此时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先皇曾言,锐王殿下有将领之才,请您下旨派锐王殿下前往江南讨伐陆氏!” 李相毓闻言侧首看了兵部尚书一眼,蹙眉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锐王殿下还曾鲜衣怒马,一身抱负,如今的锐王常年在王府后宅养病,是否还是当年那个将领之才,不得而知!” 李相毓说完直接跪了下去,沉声对皇帝道:“陛下,为了祁国万千子民,也不可把所有希望寄托于锐王殿下身上!” 听着李相毓的话,皇帝心头那口淤堵之气好像终于吐了出来,他摆了摆手,“既然百官各执一词,那就让锐王前往江南镇守后方,出谋划策,至于前锋将领,就让...” “臣请命前往江南,讨伐陆氏!”李平川从殿外走了进来,直接跪在大殿之上,“请陛下允许!” “好,不愧是李家后代!”皇帝笑着道:“传朕圣旨,李平川作为此次前往江南的主将攻打陆氏,飞鸽传书给锐王,让他即刻从蜀州出发前往江南,坐镇水师,望他早日带领兵马得胜归来!” 众臣立刻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陛下圣明!” 朝会散去。 众臣三三两两的退去。 和萧致远走在一路的李相毓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首辅大人今日之举实在是冒进了,您这不是把锐王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吗?殿下的身子怎么经得住战场的折腾?” 萧致远看了李相毓一眼,笑着道:“李相何时行事如此小心了?你没看方才站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李相毓眉头皱了皱,想到了那人是江为民的人被皇帝打压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他眯了眯眼睛,“您是说这次前往江南是殿下自己想去的?” “前朝的事情,自然是越快打压下去越好。”萧致远拍了拍李相毓的肩膀,“殿下怎么会允许他们肆意生长?” 第115章 吓死当爹的 三日后。 文康县。 宋姝宁看着身着银甲,头发高高竖起,骑在棕色的骏马上的沈祁渊,脑海中闪过曾在书中看过的鲜衣怒马的少年几个字。 她走上前把手中的几个瓷瓶递给沈祁渊,笑着道:“这里面是解毒散和一些金疮药和急救药,上面有贴了用法和功效。” 沈祁渊坐在马背上倾身接过宋姝宁递过来的瓷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仰着头对自己笑的宋姝宁,接着坐直身子把宋姝宁给他的瓷瓶揣入怀中,“答应你的,我不会失约,回京之后,你会凭你在蜀州所做的一切得到一个县主的封号。” 宋姝宁点头应了一声,“我相信王爷是不会失约的。” 沈祁渊怔了怔,接着对宋姝宁点了点头,“保重。” 说完他捏紧缰绳,双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敲,转身要走,宋姝宁又往前走了两步,“王爷。” 沈祁渊一把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宋姝宁,“怎么?” 宋姝宁双手抬起来,躬身道:“祝王爷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苏沐白瞧着宋姝宁的模样,撇嘴冲着沈祁渊道:“还走不走了?” 沈祁渊睨了苏沐白一眼,他驱马绕着宋姝宁走了一圈,沉声道:“宋姝宁,那你等我凯旋,再助你登高楼当金枝!” 说完他马鞭双腿往马肚子上一打,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宋姝宁看着黄烟四起的地面,面上露出特别有成就感的笑容。 这时候站在宋姝宁身边不远宋守义朝着宋姝宁走了过来,他扯了扯宋姝宁的衣袖,低声问道:“宁儿,方才锐王殿下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就站在旁边,锐王那话声音很小,别人可能听不到,但是他离自家女儿这么近,是绝对听到了的。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锐王和她女儿相处不像是陌生人,现在听着锐王那话,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个人可能早就认识了。 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牵扯。 宋姝宁想到这些日子他爹常常把皇帝的赏识挂在嘴边,心头还对皇帝这个想着怎么算计他们的皇帝感激得很。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拉着宋守义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又对疏影道:“疏影姐姐,帮我守着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疏影如今算是被沈祁渊彻底给了宋姝宁了,她颔首,“是。” 进了营帐,宋守义才拉着宋姝宁问,“你老实和爹说,你和锐王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宋姝宁颔首,“是,我和锐王在我与姐姐去柚园那日就认识了。” 宋守义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宋姝宁拉着宋守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给宋守义倒了一杯茶,“但是你要保证不准激动。” 宋守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你爹我是上过战场的,不会随意激动的。” 宋姝宁点头,把自己如何认识沈祁渊的,又是如何和沈祁渊达成盟友的,沈祁渊又是如何帮他连升两级成了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的,如何把定远侯府给拉下马的,把能说的都说了。 宋守义倒是真的没激动,只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呆呆地偏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睛眨了眨,原来之前京城的那些风云,都是他的女儿和锐王联手搅动的? 就连他忽然被皇帝赏识这件事情都不是巧合,而是锐王答应给他女儿的承诺? “原来我升为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不是因为皇上赏识,也不是因为我能力出众,而是因为我的女儿...”宋守义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爹,你是因为能力出众才会被皇帝赏识的。”宋姝宁瞧着陷入自我怀疑的宋守义,赶紧道:“只是之前您的能力被林永德给掩盖了,没有被皇帝看到,锐王做的不是让皇帝直接升你的官职,而是让皇帝看到您的能力,你是因为有能力才被升为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的,这点你不必怀疑。” “你别安慰我。”宋守义扶额叹气,“想我宋守义一直都以为...” “好了,爹,你想知道什么,你就直说,别装可怜!”宋姝宁赶紧打断宋守义的话。 宋守义无语的看了宋姝宁一眼,“你就不能让我演一段儿?” “爹,你还得去当监工呢!”宋姝宁捧着下巴,“一次机会,要问就赶紧问。”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宋守义立刻道,“你别以为你说得很详细,你刚才说的话,省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比如你是为什么去的摘星楼的,你又是如何给锐王解毒的?” 宋姝宁心虚的一笑,“那些重要吗?” 那些您知道了,肯定会用鞭子抽我的! 我能说吗? “不重要?”宋守义眯眼睨着宋姝宁,“你总不能告诉我,锐王殿下慧眼识珠,在摘星楼上一眼就看到了你,觉得你是一个能治好他病的大夫吧?” “爹爹,我这么久过来,一直针对林家,您都猜不了一点吗?”宋姝宁赶紧道。 “不是为了给你姐姐和我讨回公道?” 宋姝宁撇嘴,“那也算一部分吧,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宋姝宁又把林家兄妹两人在柚园陷害自己没成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我当时是为了活命才冲进摘星楼,遇到了锐王的。” “那你...” “爹,你现在该操心的其实不是我,而是你的大女儿我姐!”宋姝宁赶紧道。 “你别转移话题,你姐姐有什么能让我操心的,她的婚事退了,但错不在她,以后肯定还会有人上门求娶的。” “但是上门求娶的人是皇帝或者陆时宴呢?”宋姝宁眼珠子一转,“这你还不操心?” 宋守义:“......” 他猛地站起来,“你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爹爹,听女儿一句劝,皇帝并不是明君。”宋姝宁伸手拍了拍宋守义的肩膀,“您可以效忠祁国,但是不能效忠皇帝。” 宋守义一把捂住宋姝宁的嘴巴,“你这丫头是不想活了吗?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 他以前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胆小如鼠的?她如今是胆大包天啊! 宋姝宁伸手推开宋守义的手,撇嘴道:“我今日给你说这么多,就是让父亲有个心理准备,将来您肯定还会被皇帝重用,我们家也还会步步高升,但您记住,这一切都不是皇帝赐予的,是我们自己争取的。” 宋守义不解,“这些明明都是...” “爹。”宋姝宁握住宋守义的手,然后俯身在宋守义的耳边低声道:“爹,你猜皇上为什么要派我来蜀州?” 宋守义心头一跳,他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没去看宋姝宁,“还能因为什么,看重你的医术呗。” “不,皇上是见不惯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好的医术。”宋姝宁笑着道:“其实他并不想看到我活着回京城。” 宋守义心头一惊,他猛地抬头看向宋姝宁,“你这丫头!” 这丫头今天的目的是要把他这个当爹的吓死吧? 吓死了他,对这丫头来说有什么好处? 第116章 多谢将军厚爱 宋守义失魂落魄的从宋姝宁的营帐里面走出来,然后如同木偶一样去城中当监工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是七日过去,宋姝宁算了算时间,若沈祁渊他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如今应该已经到了江南地界了。 这些日子宋姝宁带着疏影四处游访,看看是否还有感染了疫病但是并未得到及时治疗的患者。 不过走访了那么地方,倒是没有再遇感染了瘟疫的人。 这日宋姝宁原本打算再往蜀中的方向走走,却被李凯旋喊住了,宋姝宁看向刚从李开胜营帐走出来的李凯旋,笑着福了福身子,“李大哥,有事吗?” 李凯旋也笑着往她这边走了两步,“宁儿妹妹,父亲找你有事。” 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倒是没有问为什么,她抬步朝李开胜的营帐走去,进了营帐后,她给李开胜见礼,“李将军,您找我?” 站在沙盘前面的李开胜看到宋姝宁走过来,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如今文康县已经重建得差不多了。” 宋姝宁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只看到城墙和城门已经完全修建好了,城内她还没去看。 “这是好事。”宋姝宁走过去站在沙盘前面,里面摆的是江南的舆图沙盘,宋姝宁眉头一挑,问,“将军是收到王爷他们的消息了吗?” “没有。”李开胜负手而立,“我找你过来是另外有事交给你去办。” 宋姝宁疑惑的看向李开胜,“什么事?” “文康县城是重建好了,但是地龙翻身在夜晚,好多子民都被压在了废墟之下,救出来的又感染了瘟疫,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如今城修好了,却是空城。”李开胜说到这里深深地看向宋姝宁,“王爷离开前交代我,说你可以办好这件事情。” “我?”宋姝宁眼中露出诧异,“王爷说的?” “是王爷说的。”李开胜笑了笑,“这些日子宋小姐的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宋小姐可以办好这件事情。” 宋姝宁回到自己的营帐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给了沈祁渊什么错觉,竟然让他以为,自己可以号召其他人住到这文康县城中来? 疏影进来就看到宋姝宁趴在桌子上发呆,她走了过去,“小姐?” 宋姝宁偏头看了她一眼,“疏影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超能力?” “嗯?”疏影不解的看向宋姝宁,“超能力?” 宋姝宁泄气的叹了口气,“王爷竟然让李将军叫我去把文康县的城填满!”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有这么大的能力?” 疏影眉头皱了皱,“这是有点为难小姐了,如今这附近到哪儿去找无家可归的人?又有哪些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啊?” 宋姝宁偏头看向疏影,眼睛眨了眨,忽然她眼睛一亮,“有啊!那些人的家,之前并不是他们的家啊!” 她想起来了,之前沈祁渊说过,谁也不愿意落草为寇,若有一个安稳的家园,那些给文康县捐吃食的土匪,谁愿意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宋姝宁猛地站起来,朝着李开胜的营帐跑去,“将军!借我几个人和几匹马!” “宋小姐这是?” 宋姝宁脸上带着笑意,“我有一个绝对的好点子,但是将军必须给我保证,他们来了之后,您不能舞刀弄枪,喊打喊杀的。” 李开胜皱眉,“你要找谁来?” “把山里的人,喊到城中来,让他们有营生的事情可做,有钱挣,有饭吃,这样蜀州也可以不用担心匪患,您说不定也可以好好地回京述职省亲了!” “宋小姐,你可知那些山匪是什么人?”李开胜皱着眉头,“他们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恶徒,你...” “真的是吗?”宋姝宁抬头看向李开胜,“真正的万恶之徒,真的会为一方百姓拿出自己的食物吗?” “将军,我知道蜀州有无恶不作的匪徒,但是你也不能一杆子把那些无路可走最终只能落草为寇的人也打死了。” “是啊爹。”李凯旋掀开营帐门走进来,“我们之所以一路安稳的从京城到达文康县,把赈灾银和药材送过来,那些都是因为他们在主动给我们让道,还有那些你看到的蔬果和粮食,也是他们托我们带过来的,我相信那些山匪,有很多都是被逼无奈的。” 李凯旋说到这里对宋姝宁笑了笑,“我愿意和你一起去说服他们。” 宋姝宁点了点头,接着偏头看向李开胜,“将军?” 李开胜深深地看着李凯旋,“你当真觉得那些人还能当平民百姓吗?” 李凯旋一怔,接着他迎上自己父亲的目光,轻声问,“父亲,他们落草为寇前,不就是平民百姓吗?” “将军若还有疑虑,那我们就去找从未杀过人的那些人,怎么样?”宋姝宁看向李开胜,“这是一条界限,我们只去从未杀过人的地方说服那些人。” 李开胜眉头紧皱,“那你们往北方去,南方不行,南方的那些已经不是普通的土匪了,他们就是无恶不作的恶徒。” 听到李开胜松口,宋姝宁和李凯旋相视一笑,两人抱起拳头朝着李开胜拱手,“是!” 宋姝宁离开李凯旋的营帐就回去换衣裳,换了一身行装后,到营地的门口和李凯旋汇合,李凯旋带了十几人加上她和疏影,统共二十人。 “够了吗?”李凯旋看了一眼骑着马的御林军。 宋姝宁颔首,“我们是去请人的,不是去打架的,够了。” 一行人策马朝远方而去。 刚从城中出来的宋守义看到自家女儿骑着马跑了,连忙跑着追了过来,“这又是去哪儿啊?” 李开胜从营帐内走出来,“去请人。” “请谁啊?” “山匪。”李开胜站在宋守义身边,“他们说要把那些山匪请下山,住进这文康县城。” “这丫头疯了吧!竟然敢去和土匪打交道了!”宋守义说着就往马厩跑,“我去把她追回来!” 李开胜一把抓住宋守义,“我儿子会保护你女儿的。” 说完李开胜笑了笑,眼中露出欣赏之意,“说实话,你这女儿挺不错的,有胆有谋的,定亲没有?” 宋守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开胜,“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两个儿子都还没定亲,老大为人磊落,应该也是会心疼人的,咱们两个又都是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咱两家结亲的话,就没必要和那些文臣家结亲搞花花肠子了啊。”李开胜笑眯眯的说道:“而且你家女儿有点功夫在身上吧?还有一身好医术,这样进来丈夫上战场,她还能跟着上战场,也不用担心夫妻分离了,多好?” 宋守义:“多谢将军厚爱,但不合适。” 第117章 被贼惦记上了 李开胜眼睛一眯,危险的看向竟然敢拒绝自己提亲的宋守义,“怎么不合适?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定国公府?” 宋守义轻轻地推了李开胜一下,笑着道:“不敢不敢,只是下官实在是不敢随意给女儿定亲了,还请将军见谅。” 他之前因为被定远侯府看上,觉得这是天降好事,欢天喜地的给女儿定下婚事,但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后怕,如果宁儿当时没有能醒来逃脱,他难以想象,他们宋家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能反对不成?”李开胜蹙眉,“你若做不了她的主,那等他们回来,我亲自问问她。” 说着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给我李家当儿媳妇,她能不愿意?不偷着乐才怪呢。” 宋守义:“将军,下官都能听得见。” 李开胜掀帘子的手一顿,接着回头看向宋守义,“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宋守义:“......” 那您可真不要脸,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夸自家。 想到自家女儿那日给自己说的话,他一下子抬起下巴,傲娇的说道:“您都说了嫁给您儿子得跟着上战场,你我都知道战场多艰苦,而且生死难料,我不想我女儿嫁一个武将。” 李开胜眼睛一眯,“这个你说了可不算,你女儿自己说了算。” 说完掀开帘子直接走进营帐,不再理会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翘起尾巴的宋守义。 ...... 沈祁渊和李平川在鄂州汇合,李平川在江边的岸上等着沈祁渊,沈祁渊等人骑马到了岸边,看到李平川带着两个副将站在岸边,他们策马过去。 李平川冲沈祁渊等人拱手行礼,“末将参见锐王殿下!” 沈祁渊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墨风,对着李平川等人点头,“上船!” 李平川对沈祁渊的印象不深,但是记忆中的沈祁渊从来都是苍白的脸带着青紫色的唇,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病殃殃的,和他眼前这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形象,完全是不一样的。 不过李平川现在心思都在对付陆氏身上,倒没有对沈祁渊的身体太过好奇,他跟上沈祁渊的脚步,“据前方探子来报,津州水师的兵将已经所剩无几。” “先商量策略,不可冒进。”沈祁渊回头看了李平川一眼,对着李平川介绍苏沐白,“这位是苏沐白,对江南地势和陆氏都比较熟悉,我们先听听他的说法。”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苏沐白:“......” 李平川:“?” 沈祁渊若无其事的用食指拨了一下鼻尖,接着看向苏沐白,“还不把你的计划说一下?” 工具人苏沐白:“......” 李平川赶紧带着两人走进议事舱,“这里面有舆图。” 沈祁渊率先走了进去,苏沐白跟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有人在打你的坏主意吧?” 沈祁渊眉头微蹙,偏头看了苏沐白一眼,“想我死的人每天都在想我死,以前怎么没事儿?迷信!” “不一样。”苏沐白眼睛微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肯定有人在算计着抢你的东西,你最近注意一下身外之物,我每次打喷嚏,绝对没好事,不是有人算计我,就是有人在算计我的钱。” 沈祁渊懒得理莫名其妙的苏沐白,抬步朝着舆图走去,站在舆图前面,他沉声道:“这次,孤不打算走水路,所以才会提议在这里汇合,若打水战,我们带来的士兵不一定能和他们一战,但是在陆地上就不一样了。” 李平川看着舆图,眉头微蹙,“殿下的意思是从豫州翻山过去?” 沈祁渊颔首,“孤已经派人去调兵了,这次我们就打陆氏一个出其不意。” 蜀州北部。 宋姝宁他们骑着马狂奔了两日才到了他们从京城过来时经过的第一个峡谷,看着四周树林浓密的山林,宋姝宁眉头微蹙,“现在开始分开找?” “分开找太危险了,一起找。”李凯旋看了宋姝宁一眼,“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宋姝宁刚想点头应声,耳朵里面就传来了一些脚步声,接着她眼睛一转,扬声喊道:“好汉们,我们是月余之前从这儿路过的前往文康县赈灾的人,我想和你们的当家的谈谈,可以吗?” 宋姝宁这话音刚落就听到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她翻身下马走到阴凉处的石头上坐下,“李大哥,歇会儿吧,一会儿那些当家的应该都会出来了。” 李凯旋:“真的?” 刚刚林中就起了一阵风,她到底是怎么如此笃定的? 宋姝宁不解的看向李凯旋,“李大哥你刚刚没听到林中有人在行走吗?” 那些声音很大的啊。 李凯旋不解,“脚步声?” 宋姝宁眯了眯眼睛,想到在师父离开之后,她的内力恢复了不少,后来又每日都按照记忆中的内功心法修炼内功,这些日子五官更是灵敏了不少,宋姝宁摇了摇嘴唇,难道是功力见长的缘故?所以五官的灵敏度也提高了? 想到这里宋姝宁把目光落在了疏影的脸上,什么时候和疏影姐姐比比? “宁儿妹妹?”见宋姝宁不回答自己李凯旋又喊了宋姝宁一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宋姝宁说着笑眯眯的朝着疏影招手,“疏影姐姐,你快过来。” 疏影不解的朝宋姝宁这边走了两步,“小姐,有事?” 宋姝宁站起来,拉着疏影往旁边走了两步,“之前忘了问你,就是我来这蜀州遇到我师父之后,疏影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我哪儿变了?” 疏影看了宋姝宁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来,“身子变得更轻盈了?” 宋姝宁摸了摸自己现在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腰,“除了这个呢?” “因为身子变轻盈,走路的声音也小了很多?”疏影很认真的看着宋姝宁,“因为太瘦了,没之前那么漂亮了...” “疏影姐姐!”宋姝宁捧着自己漂亮的脸颊,“我没变丑!” 疏影被她的举动逗笑,“没变丑,很漂亮,逗你的。” 宋姝宁抿了抿嘴,“我就是感觉我好像功夫变强了。”她压低声音道:“我师父走之前给我传了不少内力,我感觉我的听觉那些都灵敏了很多哦。” 疏影诧异,“传授内力的话只能强身健体,你若不会运功的话,也...” “我会!”宋姝宁往四周看了一眼,“我以前记忆不全,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之前遇到我师父之后,我都想起来了,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给王爷解毒呢?” 宋姝宁话音刚落,四面八方涌下来无数身穿马褂的土匪,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李凯旋被这些忽然出现的土匪吓了一跳,站起来就往宋姝宁那边跑,把宋姝宁护在身后之后才道,“真的来了!” 第118章 不同意 宋姝宁瞧着几个骑着马,他们各自身后跟着十几二十个年轻壮汉的男人,她笑着上前一步,“各位好汉。”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马褂露着臂膀的络腮胡男人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了宋姝宁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李凯旋身上,他挑眉道:“老子是在上次赈灾的队伍里面见过你。” 李凯旋笑着拱手,“当家的好眼力。” 络腮胡把马背上的刀举起来扛在肩上,皱眉看着李凯旋,“你们找老子们有什么事儿?” 李凯旋闻言偏头看了站在一旁还依旧笑眯眯的宋姝宁一眼,道:“是这位姑娘找各位有事相商。” 宋姝宁连忙摆手道:“小女子也是受锐王殿下所托过来找各位。” “锐王?”络腮胡皱起眉头,“那个病秧子?他找老子们有事?” 宋姝宁的笑容僵了一下,接着道:“锐王殿下有急事前往江南了,所以才会托我过来找各位好汉。” 他们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为了耳听四方找到好下手的肥鱼,他们经常会派人去打听消息,所以自然也知道江南陆氏与前朝薛氏勾结的消息。 想到沈祁渊那个病秧子竟然又去了战场,那几个骑在马背上的当家的眼里面都露出了诧异,那络腮胡也挑了挑眉头,“说吧,他要你来找我们几个做什么?” 宋姝宁一直观察着几个人,这几个人明面上看似各自占山为王,每个人都是当家的,但是觉得这几个当家的好像在对外的事情上,都是一络腮胡为首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是这样的,各位好汉也知道我们去文康县赈灾的,但是我们到达文康县之后,文康县不仅被地龙翻身迫害,还遭受瘟疫,那里几乎是一座空城了,我们把城重建了,但是却没人。” 听了宋姝宁的话,那个络腮胡眉头皱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向宋姝宁,“你们想让老子们去文康县城里面?” 他话音刚落,宋姝宁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就听另一个穿着青衫的壮汉骂道:“你们想屁吃,老子们是土匪,在这山上老子们找得到吃的,去了城中,老子们吃什么?” 络腮胡没说话。 另一个与说话那人穿着同色马褂的男人也道:“这不会是你们和李开胜那老贼特意设计了要抓老子们的圈套吧?” 他的话音落下,他们几个人身后的男人们立刻对宋姝宁等人露出蓄势待发的表情,像是下一刻就可以冲上去宰了宋姝宁他们几个人一样。 “我宋姝宁拿锐王殿下的性命起誓,我们绝对没有骗你们!”宋姝宁连忙举手向天发誓,“我们已经与李将军商议过了,也知道各位这些年自谋财,不害命,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你们,给各位好汉一条出路的!”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心眼子最多了,谁相信你们说的话!”那个青衫壮汉沉声道。 “如果我们骗你们,锐王殿下的毒就永远解不了!还会毒发生亡!”宋姝宁咬着牙齿喊道。 疏影:“......” 果然主子不在,宋小姐就胆大包天了。 李凯旋:“......” 你这发誓也太没诚意了,把人治好了才发誓。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那个络腮胡抬手道:“不必说了,我们不会去的,在这里我们过得自由,也不会害怕随时被人毁了家园。” 络腮胡说完策马转身离开。 宋姝宁往前走了两步,“好汉们,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后代着想吗?有一个良民的身份,以后你们的孩子可以读书参加科举,前途无量,但是他们若跟着你们从小就只会抢劫的话,将来他们长大了也只会是一个贼,你们真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当贼吗?” 络腮胡使劲勒紧缰绳回头看向宋姝宁,他目光沉沉,“贼?不当贼,我们要如何活得下去?” “就是!你们这些高门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们人间疾苦,我们党贼是为了活下去!”那个青衫壮汉说完对着宋姝宁狠狠地哼了一声,“我们在这占山为王,至少不用为了极高的赋税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城头的好日子,谁愿意过谁去过吧,老子们才不去!” 他们话音说完,策马离开,跟着他们出现的那些壮汉也跟着跑上了山。 宋姝宁瞧着一下子就空空如也的峡谷,眉头皱了起来。 李凯旋以为宋姝宁遭到了打击,赶紧出声安抚,“宁儿妹妹,你别灰心,他们不愿意去,咱们找下一个山头的人,总有人会愿意的。” 宋姝宁偏头看向他,“蜀州的赋税很高吗?” “听说蜀州赋税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但是也没有高很多吧。”李凯旋看着宋姝宁,“你想做什么?” 宋姝宁摇头,转身去找疏影,在疏影耳边低语了两句,疏影应声离开,宋姝宁则对李凯旋道:“李大哥,咱们去最近的城中瞧瞧?” 李凯旋颔首,“可以。” 宋姝宁说是去城中瞧瞧,但是经过一处村子她就会绕进去瞧瞧,和一个大娘大爷们聊几句,然后问问赋税和收入,这样走了好几个村子之后,天黑了。 宋姝宁坐在客栈中的餐桌旁边,似笑非笑的看向坐在对面和自己走了一天之后面色不好的李凯旋,“李大哥有什么想法?” “定是这方县令或者郡守私自增加赋税,贪墨民脂民膏,才会导致百姓苦不堪言!”李凯旋愤恨的握着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沉声道:“那几个当家的肯定就是先前那些人嘴里一夜搬空的那些村子的人。” “宁愿占山为王也不愿意苟延残喘的在村子里面讨好那些贪官污吏,说明他们除了给官府的,自己几乎就不能吃饱了。”宋姝宁眸光沉了下来,“他肯定以为所有地方的当官的都和这里的官一样,所以不愿相信我们。” “那接下来怎么办?”李凯旋蹙眉,“我们如果收集了证据,再上报朝廷的话,最快可能也要好几个月朝廷才会派人下来查,但是...” “等皇...”宋姝宁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等几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我可等不及。” 她的话音刚落,之前离开的疏影就从客栈外面走了进来,宋姝宁朝她挑眉,“如何了?” 疏影抿嘴,“明早就会收到回信。” 宋姝宁笑了,“那去睡觉吧。” 李凯旋瞧她站起来要去睡觉,赶紧站起来,“现在你还睡得着啊?” “不然怎么办?”宋姝宁耸了耸肩,“我们总不能把这叙县的县令给杀了吧?” 说完她转身朝楼上走去,“睡吧李大哥,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李凯旋皱起眉头,“看了这么多民不聊生,她竟然还睡得着?” 第119章 你们值得 宋姝宁当然是睡不着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卯时不到就起了,睡不着她干脆起来练武,现在那些缺失的记忆恢复了,好多东西她也可以拿起来了。 听到她的动静就跟着起来的疏影看到宋姝宁轻盈的身姿,眼中闪过诧异,她提着长剑朝宋姝宁走去,“小姐,我陪你练。” 说完长剑就朝宋姝宁刺过去,宋姝宁眼疾手快的一下子躲开,还朝疏影攻击了一下,疏影险险躲开,“小姐身手越发好了。” 宋姝宁一笑,“那咱们就来比比。” 一连十几个回合下来,宋姝宁和疏影两人都满身是汗了,最后宋姝宁棋差一着输给了输赢,她回到五屋里坐在圆凳上给自己倒茶,“疏影姐姐,你也不知道让着我点。” “您这身手我可不敢让,作为你的师父,输给你那我多没面子?”疏影笑着道:“您先洗漱。” 宋姝宁应了一声,“一身汗,是要洗一下。” 宋姝宁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洗漱出来,疏影推开了宋姝宁的房门,“小姐,主子回消息了。” 她抱着一只雄鹰把它鹰爪上的竹筒取下来,递给宋姝宁,宋姝宁接过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条,上面写了几个字,“三日必有结果。” “我就知道锐王殿下是最厉害的!”宋姝宁喜笑颜开的把字条递给疏影,“走,咱们又去找那些当家的。” 几乎一整夜没怎么休息的李凯旋瞧着气势汹汹的宋姝宁,他打了一个哈欠,问宋姝宁,“宁儿妹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李大哥走,咱们又去找那些人。” 络腮胡瞧着出现在自己寨子里面的宋姝宁,眼睛眯在了一起,“你们还不死心?” “没达到目的,怎么死心?”宋姝宁看了一眼络腮胡身后那些全是用木头搭起来的房屋,又看向裹着头巾洗衣挑菜的妇人们,问络腮胡,“被贪官污吏欺压,被抢了良田,被打死的村民,你就这样放下了?就看着那些贪官继续为虎作伥,你们只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络腮胡没想到宋姝宁竟然一夜之间把他们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不过他的脸色依旧不好,他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你打听到了我们的过去,我们就会任你摆布,跟你去那什么劳什子的文康县了!老子们是不会上当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 “你为什么觉得所有当官的都不是好人?你去其他地方试过吗?” “你们谁不是官官相护的?”络腮胡冷笑,“叙县县令是蜀州知府的侄儿,我们告到州府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我们躲起来,至少还有一条活路。”络腮胡回头看了一眼寨子中的村民,皱眉道:“至少不用担心随时有官兵上门来抢夺我们的东西。” “那你们去告诉李将军啊,李将军是镇守西南的将领,他也可以为你们做主的。”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凯旋皱着眉头说道。 络腮胡哼了一声,“李开胜?他常年离着这边这么远,能管得到这么宽?连南方的匪患都没办法的人,拿着蜀州知府有办法?” 李凯旋张嘴要说话,被宋姝宁拦住了,她笑着上前一步,“三天,三日后若好汉觉得我给你的答案你满意的话,那我会再次登门,到时候我希望你和另外几个好汉都在。” 络腮胡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宋姝宁上前一步对着络腮胡低声道,“有些事情上报朝廷的话,可能不会达到我们最想要的结果,而且时间会非常的长,但是对了表达我们对各位村民的诚意邀请,锐王殿下说了三日他会让各位好汉看到他的诚意。” 宋姝宁说完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带着李凯旋离开了。 三日后。 寨子中。 几个山头的当家的都围坐在了络腮胡寨子的广场上,他们坐在木头打制的凳子上,面面相觑。 没一会儿那个青衫壮汉对着络腮胡道:“叶大哥,你们听说了吧?蜀州知府被杀了说是叙县县令杀的。” 络腮胡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传言说是分赃不均,两个人闹了起来,但是这种事情怎么传出来的?” “你们不觉得蹊跷吗?”另一个穿着灰色马褂的男人沉声道:“那知府是县令的叔叔,县令每次都是上交银两孝敬知府的,这次竟然说分赃不均杀了知府?” 络腮胡当即眯起了眼睛,他脑海中闪过宋姝宁的笑脸,和那天宋姝宁说的话。 他坐直了身子,“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众人看向他,“谁?” 这时候寨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络腮胡朝着寨子门口看去,正好看到宋姝宁穿着一身行装,带着李凯旋几人出现在门口,见他朝自己看过去,宋姝宁还朝他挥了挥手,“好汉们,又见面了。” 络腮胡把宋姝宁等人迎了进去,请宋姝宁几人坐下,这时候络腮胡才看向宋姝宁,“那件事情是你们做的?” 宋姝宁点头,“我说过要给各位好汉一个满意的答案,当然不能拖拖拉拉的,各位放心,这件事情闹出来,他们人死了,也不会有好结果,皇上肯定会派钦差大臣下来调查这件他们贪墨民脂民膏的事情,他们死后也不会安宁。” 她说完看了李凯旋一眼,笑着对络腮胡等人道:“我说过锐王殿下是诚心诚意的想帮各位,想让各位有个安稳的家。” 络腮胡抿了抿嘴,“我们就会一些手脚功夫,会打猎,会种庄稼,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去了那城中,怕是也....” 其他几人立刻看向络腮胡,那个青衫壮汉赶紧道:“叶大哥,你想去?” 宋姝宁没等络腮胡回答,立刻笑着道:“原来好汉姓叶,那我也喊你一声叶大叔可好?” “在下叶龙。”络腮胡拱手道,“姑娘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宋姝宁摇头,“您瞧着和我爹娘年龄差不多大了,我喊您叶大叔!” 叶龙也没有再和宋姝宁纠结,点了点头,宋姝宁瞧他点头,赶紧道:“各位如果只是担心去了文康县无法生存,锐王殿下也可以给各位安排不错的差事。” 她说着笑了笑,“各位也可以种果树,开武行,种庄稼,这些全看各位意愿,我们只是不愿意善良的人,没有好结果。”、 众人听宋姝宁这么一说,脸上的申请都有些不自然,“我们是土匪,不是啥好人。” “你们真的是土匪吗?”宋姝宁笑看着众人,“真正的土匪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他们也不会给受灾的百姓送吃的,锐王之所以想让各位去文康县,成为文康县的子民,是因为你们曾为文康县付出过,你们值得。” 第120章 全都抛弃了 众人被宋姝宁这么一夸,几个大老汉还一下子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叶龙伸手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蜀州人,他们受难,我们伸出援手是应该的。” “那现在文康县需要你们,你们是否愿意去当文康县?”宋姝宁顺杆往上爬,“你们若是继续留在这山上当山匪,将来皇上派了钦差大臣下来调查那知府和县令,你们有理也会变成没理,但是你们移居文康县就不一样了,你们只是被逼无奈,背井离乡另寻出路的苦难百姓。” 叶龙等人被宋姝宁说得晕晕乎乎的,那个青衫壮汉甚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还可以这样吗?” 宋姝宁颔首,“为什么不可以?那些官府知道这山上有山匪,难道他们还知道山匪的身份不成?”说到这里她神秘一笑,“我还知道,其他地方同样给我们让路的山匪,与你们是同样的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叶龙拱手躬身,“叶大叔,说服其他人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说着她把腰间的一块令牌取下来递给叶龙,“你们拿着这块令牌,到了文康县,自然有人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那你到时候还会在那里吗?”叶龙接过宋姝宁递过来的令牌,“我不信任其他人。” 宋姝宁思索了片刻,笑着点头,“既然叶大叔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就在文康县等着你们,等你们到了文康县,我们再回京复命。” 李凯旋一路从叶龙他们的寨子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他知道宋姝宁能言善道,但是没想到宋姝宁竟然这么能忽悠,她居然真的把那些人给说服了要移居到文康县了! 而且那蜀州知府和叙县县令的死也太蹊跷了。 他策马上前与宋姝宁并排而行,“宁儿妹妹,你...” “李大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呀。”宋姝宁侧首冲着李凯旋微微一笑,“不过那蜀州知府和叙县的县令死得并不冤枉,而且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李凯旋看着宋姝宁明媚的笑脸,他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宁儿妹妹,你让我感觉你像是一个迷,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和喜儿一样,是一个任性开朗敢爱敢恨的小姑娘,但是现在我又觉得你不只是那样的小姑娘。” “我是什么样的人,基于我遇到什么样的人。” 江南。 白墙黑瓦的大宅院内,一处院落书房中,陆时宴跪在书房中央,而他前面的书案后面一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陆怀之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陆时宴抬头看着陆怀之,眼眶通红,“父亲,为什么?” 男人听到陆时宴的质问,回头目光阴沉的看向他,“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薛家的光复大计!只要能拿回我们薛家的江山,牺牲一些人有何不可?我陆怀之怎么会有你这么妇人之仁的儿子?” “可是她是你的亲女儿,我的姐姐啊!”陆时宴双目赤红,他没想到皇后竟然真的是他的姐姐,而且她竟然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抱去和陈家的孩子换了。 而他的父亲为了控制陈家,竟然把陈家的那些孩子偷走了,然后留下字条,让陈忆旧听他们的命令行事。 “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才可以代替陈家的孩子嫁到皇宫去当皇后的!”陆怀之一脸阴沉的看着陆时宴,“只是我没想到陈忆旧那个老匹夫竟然敢背叛我们!” “那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你们根本没遵守承诺吗?”陆时宴冷笑了一声,“你们杀了他的孩子,那他就毁了你们的计划,这很公平!” “逆子!”陆怀之怒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陈家是薛家的臣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为君主鞠躬尽瘁,这不能成为他背叛薛氏皇族的理由!” “父亲!薛氏皇族已经不存在了,你不要再痴人说梦了!”陆时宴从地上站起来,“你自己也知道薛氏是不可能再登上那个皇位的,不是吗?” “住口!我们有十万兵马,还有江南节度使坐镇,怎么不能和朝廷一拼?”陆怀之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从桌案后面走出来,站在陆时宴面前,他轻轻地拍了拍陆时宴的肩膀,叹气道:“父亲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但是父亲以前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早早就背负上国仇家恨,如今你长大了,该你挑起的大梁,你应该要扛起来了。” 陆时宴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半晌之后他点头,“若这是父亲期望的,那儿子会按照父亲期望的去做。”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陆怀之哈哈一笑,“我们薛家的血脉就应该这么有魄力和血性!我们已经灭了朝廷的一个水师了,他们若敢再来,我们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陆时宴嗯了一声,“父亲说的是,有您的谋划,薛氏定然能重登高位。” 陆怀之重重地拍了拍陆时宴,“等父亲拿回薛氏江山,立刻立你当太子!” 陆时宴没有说话,陆怀之见状也不意外,“好了,不说这么多了,父亲给你请了不少幕僚,你去与他们商议一下,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朝廷。” 陆时宴应是退了出去。 陆时宴离开之后,陆怀之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了,他眼睛眯了眯,“妇人之仁,不成大事。” 这时候隔间的帘子微微动了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陆时宴的确情绪太多,这枚棋子有点危险。” 陆怀之脸色阴沉,“当年宠幸了陈忆旧的女儿,以为生个儿子可以利用那个女人操控陈忆旧,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那么不争气,生个孩子就死了。” “若是陈忆旧知道他那日告密,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外孙,不知道会是表情。”白衣陆怀之脸上露出可惜的笑容,“可惜了,看不到了。” 陆怀之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您还是别常出来,若是让人认出身份,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你现在是在教孤做事吗?”白衣男人微微一笑。 “小人不敢。”陆怀之赶紧拱手,“只是主上,咱们真的有胜算吗?” “你连儿子女儿都利用抛弃了,难道现在要退缩了?”白衣男人笑着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有没有胜算都要搏一把了,不然你们陆氏不就白白陪着孤隐忍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第121章 不好啦,被偷袭啦 陆时宴回到自己的院中,有不少穿着素衫的幕僚已经在院中等着他了,他看了那些人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接着抬步走进屋中,回头看向那些跟着自己身后要进屋的幕僚,“我乏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休息好了再说。” 他话音落下,直接把门关上。 他进屋之后直接走到自己的床榻上躺下,闭上眼睛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房间的窗户被人推开,他猛地翻身坐起来,看到来人后,他对来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抬步朝着那人走过去,压低声音问,“可否听到了?父亲房中那人是谁?” 父亲总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连屋中多一个人都不知道。 “我听陆家主唤他主上,他自称孤。” 陆时宴双手紧紧一握,接着苍凉一笑,他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薛宴!父亲也不可能是什么薛氏一族的遗孤,若他真的是薛家的人,他们这些想着光复薛氏江山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亲自进皇宫去参与刺杀呢。 “他可真狠,为了薛家的江山,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都能算计进去。”陆时宴说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彻底阴沉了下去,他看向对方,沉声道:“想办法弄清楚那个人住在哪儿。”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陆时宴则又转身走回床榻上躺着闭眼睡觉。 丹阳与豫州交界的山中。 沈祁渊站在悬崖边看着被火把照得灯火通明的海面。 苏沐白从后面走过来,与沈祁渊并肩而立,“还真让你猜准了,他们竟然早早就在这里等着,若是我们走水路过来,那他们就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平川皱紧了眉头,“还好王爷早有成算,否则我们怕是又要被他们暗算。” “兵不厌诈。”沈祁渊的表情毫无波动,他抬手指了一下那些在水中的大船,“我们也可以暗算。” 两人不解的看向沈祁渊,李平川眼睛一亮,“您想趁夜偷袭?”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我们的确可以趁着夜色爬上他们的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上船就不用了。”他偏头看了李平川一眼,“调两百弓箭手与我同去,我们给他们送点火光。” 他抬步朝着扎营休息的方向快步而去,“传令下去,大军继续往东部出发。” 李平川跟了上去,“再往东边走的话,那就快到江南节度使的地盘上了!” “自然要先找叛贼算账。”他回头看了李平川一眼,“你带着大军往东部前进,孤带两百弓箭手去去就回。” 深夜子时。 丹阳与豫州交界的岸口忽然下起了火雨,战船的船帆和夹板因为火雨中夹带了火油迅速燃烧了起来,一艘船两艘船...十艘船,接着整个岸口停靠的船全部都燃烧了起来,船上很快传来了惨叫声和呼喊声。 沈祁渊握着手中的弓箭闭眼听着船上的惨叫,很快他睁开眼睛把弓箭收起来丢给身后的墨风,转身朝后方快步走去,“传令下去,立刻行军,追上李将军他们!” 墨风立刻应了一声是。 翌日一早。 丹阳陆氏。 “不好了,不好了!咱们停靠在豫州岸口的战船昨夜被偷袭,全部烧毁了,咱们损失一万千水师!”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士兵穿梭在陆氏大宅中。 刚睡醒的陆时宴闻言眼睛微微一眯,他翻身坐了起来,随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他抬步去开门,沉声问早已经候在院中的幕僚,“怎么回事?” “昨夜敌军来袭,咱们的战船损毁十几艘,士兵牺牲了至少一万!”一个幕僚站出来,“看来这次那些朝廷的人,都学聪明了!” “他们没有走水路?”陆时宴让众人移步书房,他一边走一边问,“对方大概有多少人?是谁领兵打探清楚了吗?” 陆怀之书房。 那个白衣男人听到情况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接着脸上露出笑容,“看来这次来了一个头脑不错的将领。” 他偏头看向面色阴沉的陆怀之,笑着问,“陆家主你觉得,这次朝廷派来的人会是谁?” 陆怀之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他一只手使劲的在桌上锤了一下,沉声道:“朝廷那些武将除了李家有勇有谋,还有一个就是镇守北边的镇北王,其他完全是蠢材,毫无用处,不然咱们能那么轻易的把楚胜天给拿下让他给我们卖命?” 白衣男人听了陆怀之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陆家主还是自大了,李开胜如今镇守蜀州是不可能亲自带兵打过来的,镇北王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北境了,更不可能从那么远过来找我们麻烦,那就说明朝廷已经有了另外的擅长调兵遣将的才子。” “哼,说不定是小皇帝找不到人了,把李成功那个老头子给请出山了?”陆怀之说到这里笑了,“若是那个老匹夫敢来,我们就让那老匹夫有来无回!当年没能把他弄死,如今他一把老骨头了,难道还弄不死了?” “找到行踪了?”白衣男人也不与陆怀之说李成功是否回来,而是转移了话题。 陆怀之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摇头,“昨夜事发之后,就有人带着兵马四处搜寻了,在豫州和丹阳地界之内,都没有找到外来人的行踪。” 白衣男人闻言挑了挑眉,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眼神一凝,“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会冲着丹阳来?”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只手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沉声道:“对于朝廷来说,最可恨的不是我们薛家人,也不是你们陆氏,而是领着朝廷的俸禄,却背叛了朝廷的楚胜天。” “坏了!”陆怀之猛地站起来,厉声喊道:“来人,备马,去申城!” 申城。 节度使府。 楚胜天正襟危坐的坐在红木椅上,两个黑衣人一人一把长剑贴着他的脖子,此时他对面的红木椅上沈祁渊正悠闲地坐在红木椅上品茶,“楚都督府上的茶果然是好茶,这丹阳最好的绿茶都送到楚都督这里来了吧?” 楚胜天现在是根本动都不敢动,他刚刚脖子稍微动了一下,那两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就直接划破了他脖子的皮肤,吓得他现在身子如筛糠,但是脖子像是落枕了一下,一动不动。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俊美的不像话,但是做事却像是阎罗王的男人,“阁下究竟是谁啊?我与您有什么仇怨吗?楚某人从来不得罪江湖上的好汉,您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请问谁来告诉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府上,然后把他绑架了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沈祁渊挑眉,“楚都督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竟然连孤都不记得了。” 第122章 不按套路出牌的锐王 楚胜天听到沈祁渊的自称心头一跳,他仔细的端详着沈祁渊那张与先皇有几分相似的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京了,还是当年小皇帝登基的时候回去的了,那时候的小皇帝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早已忘记了小皇帝长什么样子。 至于小皇帝那个身中剧毒的弟弟锐王,他更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眼前这阎罗王竟然是那个听说常年缠绵病榻的锐王? “锐王殿下?”楚胜天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沈祁渊嘴瞧着楚胜天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楚都督竟然还能想到孤是谁,真是让孤惶恐至极啊。” 楚胜天连忙摆手道:“殿下天人之姿,臣不敢忘。” “呵呵。”沈祁渊身子微微向左倾斜,左手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轻轻支着下巴,眼神毫无波动的睨着楚胜天,“孤今日来可不是和楚都督聊孤的长相的,楚都督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孤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听到沈祁渊这话,楚胜天心头都要气炸了,他自诩用兵如神,这节度使府的防御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但是谁来告诉他,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他的节度使府的? 当然,楚胜天心头好奇,但是却不敢问沈祁渊。 他讨好的对着沈祁渊笑了笑,“殿下肯定是对臣有什么误解,臣一心向着朝廷,自然不知道殿下过来找臣是为了什么事情。” “楚都督倒是聪明。”沈祁渊站起来,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楚胜天走去,站在距离楚胜天不到两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不过,孤向来没有什么耐心,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就去死吧。” 沈祁渊的话音刚落,墨风的剑一用力,直接划破了楚胜天脖子的皮肤,楚胜天吓了一跳,赶紧道:“殿下,臣也是被逼无奈啊!他们抓了我的老母来威胁我,我不得不听他们的命令行事啊!” “楚胜天,你真的把孤当傻子?”沈祁渊眼神骤然变冷,“你的母亲不是安然无恙的在你老家吗?” 楚胜天没想到沈祁渊竟然把自己的一切底细都给弄清楚了。 他一脸灰白的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哭着道:“他们给的太多了啊!他们一个月送到节度使府上的孝敬,比朝廷半年的军饷都多,谁看了不眼红啊?” 沈祁渊倒是没想到这楚胜天被自己这么一逼居然变得这么坦白了,他低笑了一声,“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楚胜天没想到沈祁渊居然会这么说,他心中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他抬头望着沈祁渊,“王爷,你也觉得我没错是吗?” “你错了。”沈祁渊面上的笑容一凝,语气冰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背叛就是重罪。” 他说完看了墨风一眼,“杀了他。” “杀了我,我的士兵是不会...” 楚胜天话还没有说话,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颈子,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祁渊,“你...” 他们竟然敢真的杀了他! 沈祁渊冷眼瞧着倒在地上的楚胜天,眼神冰冷,“谋逆是死罪。” 墨风冷冷的睨了一眼楚胜天,接着抬头看向沈祁渊,“主子,接下来怎么做?” “自然是把他的罪行昭告出去。”沈祁渊侧首看了墨云一眼,“联系上墨雨了?” 就在这时候屋子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沈祁渊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直接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对着沈祁渊拱手道:“参见主子!” 沈祁渊瞧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笑着走过去一把扶起对方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墨雨,辛苦你了。” “不辛苦。”墨雨冲着沈祁渊一笑,“属下不辱使命,拿到了楚胜天和陆氏勾结的证据。” 沈祁渊颔首,“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办了。” 说完他那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眯,“陆家人在丹阳找不到我们的踪迹,应该就会猜到我们回来申城,咱们去会会陆家人吧。” 沈祁渊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节度使府,在他离开申城之后,江南陆氏与前朝薛氏勾结意图谋反的消息在申城传开,而江南节度使收受贿赂已经叛变的消息也传开了。 人证就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副将,他听说朝廷的人已经到了申城外,主动拿着楚胜天的罪证到带兵前往江南讨伐陆氏的主将锐王殿下面前告发的。 陆怀之带着两百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往申城赶来,但是人还未到申城,就被几百弓箭手围在了中间。 陆怀之眯眼看着敢在江南地界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刺杀自己的人,“朝廷的人?” “陆怀之。”沈祁渊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陆怀之眯眼看着英俊无双的沈祁渊,他眼睛微眯,“你认识我?” “陆五爷与你有几分相似。”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听闻陆家主心思极深,擅长谋略,没想到还会落入孤这么低劣的圈套中来。” 听到沈祁渊的话,陆怀之眼睛一眯,他早就在一个月多月之前就没有了五弟的消息,他也猜到了无敌可能遭遇了不测,但是没想到他是死在沈祁渊手中的。 而那传闻中要死不活的病秧子,此时居然精神抖擞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陆怀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嘲讽的盯着沈祁渊,“原来是锐王殿下,没想到你兄长那样对你,你竟然还愿意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祁渊早在陆五爷那里就已经知道了陆家对他们皇室的事情很清楚,所以此时即便是陆怀之说出这些刺激他的话,他的心情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陆家主说错了,孤来江南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沈氏江山和江南百姓。”沈祁渊说完转身朝后面走去,他走了两步,抬手轻轻一挥。 随着他的手势落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立刻把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无数箭矢瞬间如同下雨一样朝着陆怀之他们落去。 卫兵把陆怀之护在中间,然后朝外厮杀,想要为陆怀之杀出一条活路。 这时候墨风和墨云两人也迅速加入战场,他们目标清晰,只要陆怀之。 黑甲卫所有人的功夫都特别高,是先帝专门为沈祁渊训练出来的一支最忠心的暗卫,他们分开各有所长,合在一起,则是铜墙铁壁。 这些年他们为了听沈祁渊的命令,分散齐国各地,但是却依旧很默契。 墨风和墨云两人更是常年跟在沈祁渊身边伺候的,默契更是无人能敌,所以即便有几百人保护着陆怀之,但是他们两人还是很快在那些卫兵里面杀出一条路,掳走了陆怀之。 第123章 疯批陆时宴 申城外,朝廷兵马扎营的地方。 李平川震惊又佩服的看着沈祁渊,“殿下,您真是厉害。” 苏沐白无语的在一边看着沈祁渊,他觉得沈祁渊把他带在身边,是想要用精神虐待他的!他明明都不需要自己,还把自己带到这个伤心地干什么! 沈祁渊好像感受到了苏沐白怨念的目光,他侧首看向苏沐白,“你的功劳更大,若不是你告诉孤陆怀之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孤也不可能这么快擒住他。” “这就是你说的兵不厌诈?”苏沐白眼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吐槽沈祁渊,“你这真是阴险的挺光明磊落的。” “就当你在夸奖孤了。”沈祁渊不再看苏沐白,转头看向李平川,“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楚胜天的兵马已经乱起来了,他们分为两派,一派站在那个副将那边,认为楚胜天与陆氏勾结该死,另一边则是相信楚胜天没有谋逆,之前杀的不是朝廷的人,是吴国的人。” 沈祁渊冷笑了一声,“看来楚胜天与陆氏勾结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他抬眸看向守在营帐门口的墨风,“快刀斩乱麻,今日之内处理好两派纷争的事情,不能把事情拖得太久,若有人不服,杀了就是。” 墨风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去。 苏沐白震惊的看向沈祁渊,“不服就杀?” 沈祁渊侧眸看向他,眼神莫测,“叛军不该杀?” 苏沐白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沈祁渊在宋姝宁面前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温文尔雅的,这一路上沈祁渊也担忧江南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所以快马加鞭,只想快速到达江南,解决江南陆氏和江南节度使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沈祁渊到了这边第一步,是烧了陆氏的战船。 第二步是潜入节度使府直接杀了楚胜天。 接着就是生擒了陆怀之。 这些他明明没有计划,但是却又像是环环相扣。 他看似仁慈,但是却又杀伐果断,狠厉无比。 “该杀。”不待苏沐白开口说话,李平川就义正言辞的说道,“叛贼都该死!” 沈祁渊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苏沐白,“你呢?” “你是主将,一切你说了算。”苏沐白抬头影响沈祁渊的目光,笑了笑,“叛军自然都是该死的。” 沈祁渊抬了抬眉头,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陆氏那边还没有动静?” 丹阳陆氏。 陆时宴书房中,坐在红木椅上的陆时宴看着出现在自己书房中的白衣男人。 他冷笑了一声,“阁下听说我父亲被抓之后就着急了?之前在我面前连面都不敢露的,现在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了?” 白衣男人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接着抬眸看向陆时宴,淡笑着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薛临,是你的主人。” “呵呵呵,你叫薛临是我的主人?”陆时宴嘲讽的笑出了声音,“那我还叫薛宴呢,你觉得我很像傻子吗?你穿着一身孝服出现在我面前说你是我的主人就是我的主人?” 薛临眼睛眯了眯,他没想到陆时宴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不过想到陆时宴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当即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对着陆时宴道:“他们之所以告诉你你叫薛宴,不过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保护你?”陆时宴身子往后一靠,慵懒的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薛临,“一只缩头乌龟敢在我面前称主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薛临听到陆时宴的话,眼睛一眯,心头的耐心尽失,他冷声道:“那些死士孤能送给你们陆氏,助你们陆氏在江南站稳脚跟,成为江南一霸,孤也可以尽数收回,毁了你们整个陆氏,陆时宴,你确定要这么不识抬举?” “就你那些没用的死士?”陆时宴冷哼了一声站起来,“你要收回去就收回去,你要我的命也可以拿去。”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嘲弄起来,“不过现在整个陆氏只剩下我这个当家做主的人了,若我死了,陆氏养的那些兵,能听你的吗?” 薛临双手死死的握住,陆时宴瞧着薛临那张脸,不屑的笑了笑,他走到薛临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薛临的肩膀,“薛临,想要和我们陆氏合作,就把姿态给我放低点,一条落水的狗还在我面前称主人?” “陆时宴!”薛临厉声呵斥,“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一个亡国奴!”陆时宴脸色冰冷,“我可不像我爹他们那么愚蠢,把你奉为主人,陆氏如今有了和朝廷一战的兵力,反正陆氏都已经背上了谋逆的罪名,我陆氏即便和吴国一样,自封为国,那我也可以自己当皇帝!” 他凭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 拼死拼活,最后还是要屈膝给别人下跪,他爹那么愚蠢,但是他不会像他爹那么愚蠢! “狂妄小儿!”薛临抬手指着陆时宴,“你以为你能活着当上皇帝?”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几个死士出现在房中,薛临看了一眼蒙着面的死士,冷笑道:“这些死士孤既然可以让他们保护你,也可以让他们杀了你。” 陆时宴面无表情的看向薛临,“那你们就杀了我好了。” 薛临没想到陆时宴竟然是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若不是那些人皮面具无法随意易容成他想要成为的人,他现在就可以杀了陆时宴然后让人取代陆时宴,成为他的新仆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缓缓道:“你不愿意叫我主人没关系,但是你也不想救你父亲吗?他可是你从小就最敬爱的父亲啊。” 陆时宴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他的确从小最听父亲的话,也最敬爱父亲,所以当初才会为了父亲的命令保护赵琳玉,在关键时刻把宋姝筠推出去为赵琳玉和自己挡剑。 现在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那么听父亲的话。 不然他就不会失去那个唤他师兄的小师妹了。 “是,你说得没错的,当务之急,的确是救回我的父亲。”陆时宴抬眸看向薛临,“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策略,你不要随时出现在我的眼前影响我的心情,否则我心情不好的话,可能会忽然不想救我父亲,自己当家主了。” 瞧着薛临变幻莫测的表情,陆时宴笑了,“到时候你可能真的没办法再当陆氏的主人了。” “狂妄小儿!”薛临再说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 陆时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声道:“把你的这些死士全都带走,若让我察觉你的死士还在我身边,那我心情不好了,忽然对朝廷缴械投降,也是有可能的。” 薛临脚步一顿,接着手一挥,瞬间院中十几个黑衣人全部出现,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 第124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时宴在薛临离开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一个青衫男人抓着一个人进了他的书房。 那青衣男人把抓来的人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人抓来了。” 陆时宴抬眸对青衣男人扯了扯唇角,“辛苦师兄了。” “这是你答应放了师妹的条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说吧,要我做什么?”青衣男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陆时宴听他提起宋姝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又把紧皱的眉头松开,笑着对青衣男人道:“师兄放心,身为同门师兄弟,我不会为难你的,你瞧我之前让你办的这两件事情对你来说都不是难事,不是吗?” 青衣男人垂眸思索了片刻,接着抬眸看向陆时宴,沉声道:“陆师弟,作为师兄我劝你一句,即便你有十万水师,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陆时宴轻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可是陆氏与前朝勾结已经是事实,我现在不举起长枪和朝廷对抗,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青衣男人蹙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就是不知道,我才恨!”陆时宴说罢一把揪起地上中年男人的衣领厉声问道:“我父亲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今日若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那我就扒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没法说话了!” 中年男人以前是陆怀之的贴身侍从,如今是陆氏的管家,陆怀之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管家瞧着少爷那阴冷的表情,又想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带到了少爷的院子中,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抬头看着陆时宴,唉声道:“少爷,老爷对您如何您知道的啊,他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这与薛氏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那是因为不想让你那么早就承担家...” 管家话还没说话就被陆时宴一把掐住了脖子,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诡谲的弧度,“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青衣男人站在一旁看着陆时宴的动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管家被陆时宴掐住脖子,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了,他嘶声道:“我说..我说...少爷您放了我!” 陆时宴微微松开他的脖子,挑眉道:“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挑战一下我的耐心呢?” 管家捂着自己的脖子缩了缩,“夫人不是您的亲生娘亲。” 陆时宴心头一沉,他眯着眼睛看向管家,“什么意思?” “夫人当初产女伤了身子便不能再生产了,您是老爷宠幸了陈家的女儿生下来的孩子。”管家说出这个秘密之后感觉心头好像还轻松了不少,当即接着说道:“夫人的女儿被送到了陈家当陈家的小女儿,选为了皇后,您是当年老爷宠幸了十四岁的陈家女儿产下的孩子,那陈家女儿生了您之后就大出血死了...” 陆时宴只感觉浑身一麻,身上的血液也凝固了。 陈家? 他母亲是陈家的孩子? 他整个人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双目变得猩红,他发疯的摇头,“这不可能!” 接着冲过去一把掐住管家的脖子,厉声道:“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管家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不过看到陆时宴发疯的样子,他却笑了,“所以少爷您为什么总想知道一些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呢?” 青衣男人蹙眉上前抓住发疯的陆时宴,“陆师弟!冷静一点。” “我要如何冷静!”陆时宴偏头看向青衣男人,满目苍凉,“我从小就生活在一片谎言中,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为我特意编织的谎言,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已经落败的皇朝!” 青衣男人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时宴嘲讽的笑了两声,“曾经我为了陆家愿意放弃一切,甚至放弃了筠儿,我明知道筠儿没错,却一次次违心的伤害她,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怎么能不恨!” “你伤害她真的是违心吗?”青衣男人蹙眉看着陆时宴,“陆时宴你是伪君子,别把自己说得很高尚。” “你秦玉风又好到哪儿去了?”陆时宴冷笑,“跟踪狂?喜欢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敢在背地里悄悄地盯着她!” “至少我从未做过伤害小师妹的事情!”秦玉风厉声道:“而你,一次次的让她陷入危险!当年那一剑,若不是我出现的及时替小师妹挡住了,那一剑就会要了小师妹的命!你现在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管家见两人争吵了起来,找机会想要逃走,却被秦玉风一把抓了回来。 陆时宴冷冷地扫了管家一眼,“我父亲的帅印在哪儿?” 管家锁着脖子没说话。 “你不想说?” 管家咬着牙齿,“少爷...您饶了我吧,若是老爷知道您从奴才这里知道了帅印在哪儿,坏了他的大业,那奴才会被老爷扒皮抽筋的啊!” “你就不怕被我扒皮抽筋吗?”陆时宴眼神冰冷,“我爹如今被朝廷的人抓了,想要救回他,就必须要用帅印调兵攻打朝廷的兵马!” 翌日。 申城节度使府。 墨雨把沈祁渊等人迎入府中之后,被沈祁渊单独带到了书房中谈话。 “还是主子您厉害,快刀斩乱麻,很快就镇压住了那些有异心的兵将,控制住了江南道的兵马。”墨雨笑着说道。 沈祁渊没心思听墨雨的恭维,沉声道:“陆氏的兵马不是何时回攻打过来,你们要随时做好准备,还有注意军心,蛀虫可不是一两日就可以挑干净的。” “属下明白。” 墨雨刚从书房出来,李平川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王爷,那陆怀之朝着要见您。” 沈祁渊挑眉,“一起去看看。” 牢狱之中,陆怀之被绑在十字架上,不过倒是没有受伤,他看到沈祁渊过来,扯着嘴角笑了笑,“锐王殿下来了。” 沈祁渊屏退其他人,一时之间牢狱之中只剩下他和李平川还有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陆怀之了。 “说罢,你想见孤做什么?”沈祁渊面无表情的看了陆怀之一眼。 陆怀之吸了口气,“如今江南道的十万兵马在王爷手上,我们陆家也有十万兵马,和之二十万,若我们两方合作,一句攻下京城也不是问题的。” 说着害怕沈祁渊不同意,他又道:“皇帝阴毒狠辣为了抢你父皇给你的皇位,甚至下毒毒害你,你难道还要帮他守江山?” “当年他登基是父皇口谕,我母后亲耳听到的。”沈祁渊面上毫无波动的说道。 “那些都是假的!”陆怀之嗤笑一声,“先帝下了遗诏立你为皇储!所以他们才会对你和先帝痛下杀手,拿到皇位的。” 第125章 想找地缝的李平川 站在一旁的李平川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失聪啊?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皇室密辛啊! 他不会被锐王殿下灭口吧?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以为锐王殿下是因为皇上才会被其他王爷下毒残害的,没想到竟然是皇上亲自下毒害的啊! 沈祁渊听到陆怀之的这些话,整个人倒是很冷静,他波澜不惊的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陆怀之,挑眉道:“同样是母后的儿子,谁登基不一样?她都会成为当朝太后,她会那么愚蠢为了皇兄害我这个小儿子?” “哈哈哈,亲生母子也有偏心的。”陆怀之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抬眸看着沈祁渊,“沈浩渊是太后和先帝的长子,她从小就把沈浩渊当储君在培养,在得知先帝要立她从不在意的小儿子为皇储的时候她能不疯吗?别说杀了你,就连杀了先帝她都干得出来!” 李平川快要哭了,求求你们两个别把我不当外人啊! 我真是过来打仗的,不是过来刺探秘密的! 锐王殿下你是明明知道这陆怀之要对你说什么,故意把我带上的吗? 沈祁渊像是没有感受到李平川的惶恐一样,面色平静的听着陆怀之说那些话,“孤凭什么相信你?” “十年前先帝驾崩,养心殿又遭遇大火,之后先帝身边的大太监长寿就消失了,你们猜他是不是活着?”陆怀之说完仰着头晃了晃,“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把长寿找到不就成了?” 沈祁渊点了点头,“你说完了?” 陆怀之没有再摇头晃脑,他偏头静静地看着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沈祁渊,眼睛一眯,“你早就知道了?” “孤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何中毒。”沈祁渊冷笑。 陆怀之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使劲挣扎着冲沈祁渊吼道,“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报复?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那是孤的事情。”沈祁渊目光淡淡的落在陆怀之身上,“家仇何必变成国恨,让整个国家的子民遭受战乱之苦。” “假惺惺!”陆怀之厉声道:“你们沈氏一族的人都是这么假惺惺,若是为了百姓,当年你祖父就不会起义了!” “看来你想和孤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沈祁渊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转身大步离去。 “沈祁渊!你今日若不反了皇帝,将来必有一日会被那自私自利的皇帝弄死的!”陆怀之大声朝着离开的沈祁渊喊道。 离开牢狱之后,沈祁渊挺住脚步,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李平川,“吓到了?” “殿下,末将还能活多久?”李平川呆呆地抬头看向沈祁渊,“是不是末将以前惹到你了?”话音开始带着哭腔了,“您不会是想要杀了末将吧?” 沈祁渊好笑,“你们李家世代忠良,孤杀你们做什么?”说着他的笑意一敛,“带你过来,不过是不想皇帝起疑,毕竟你也知道皇帝生性多疑,若我和叛军单独在牢狱中待了那么长时间,皇帝必然会怀疑我与陆氏在密谋什么。” “那以后皇帝若问末将....” 沈祁渊挑眉,“那就看你自己要怎么说了。” 李平川:“......” 他还能怎么说? 说知道了他们皇室的密辛? 知道了皇帝杀害了先皇的秘密? 还知道先皇立了遗诏,要立锐王殿下为皇储? 那他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皇帝杀的! 沈祁渊看了一眼李平川的模样,挑了挑眉头,抬步朝外走去。 李平川跟了上去,压低声音问道:“王爷,那陆怀之说的话可信吗?” 沈祁渊垂了眼皮,“可不可信,找到长寿就知道了。” 十日后。 文康县城。 宋姝宁站在城门口瞧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她笑着朝站在自己身边的疏影和李凯旋等人道:“叶大叔他们来了。” 说完抬步朝他们迎了过去。 叶龙等人也早就看到了宋姝宁,他加快脚步朝宋姝宁这边走来,“宋小姐!” 宋姝宁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叶大叔,各位大叔,婶子们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以后咱们都是有家的人了。”他身后的一个妇人笑着道。 宋姝宁笑了笑,对他们说道:“你们到城门口登记一下,那边是官府的人,登记之后他们会为你们制定在文康县的新身份,你们的房屋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着他们先过去,我们在县衙外的大坝上摆了流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宋小姐有心了。”叶龙等人一阵感激。 宋姝宁笑着道:“既然你们相信我和王爷,愿意过来文康县安家,我自然也要让你们安心。” 宋姝宁说着引他们在城门口登记了姓名和年龄之后,带着他们入了城,“城中有人为你们安排做工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栽种果蔬,果苗和种子后续会有人送过来,若你们栽种水果的话,到了季节我可以想办法把这里的果子收走。” 宋姝宁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对叶龙等人道:“这边日照时间长,温差也很大,种出来的水果味道肯定特别好,所以你们可以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一整日下来,宋姝宁忙得腰酸背痛,回到屋中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起身准备起程回京的行李。 一同前往文康县赈灾的其他官员和太医早在十日之前就离开了,里面还包括了宋守义,现在只有宋姝宁和李凯旋两人还留在这里和李开胜等着叶龙等人的到来。 李开胜原本都以为这些人不会来了,没想到还真来了。 所以他把藏了十多天的想法又拿出来和儿子说了一遍。 李凯旋在李开胜暂时居住的房间中坐立难安,他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忽然操心起了他的婚事。 瞧着李凯旋那一脸通红的样子,李开胜皱眉,“跟个娘们儿似的,喜不喜欢你说句话,喜欢的话,老子明天就亲自去问一下宁丫头,不喜欢的话,老子也不去讨嫌了,反正我觉得宁丫头有能力,心地善良,是一个不错的媳妇儿人选。” 李凯旋红着脸挠了挠头,“喜儿也挺喜欢宁儿妹妹的。” 李开胜眉头一皱,他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李凯旋的背上,“你妹妹喜欢算什么事儿?老子问的是你的想法!” 李凯旋想了想,腼腆的笑着道:“若是有宁儿妹妹这么一个妻子应该生活很有趣吧。” 李开胜眼睛一亮,接着哈哈一笑,“那你就是同意了?” “就怕宁儿妹妹不愿意。”李凯旋皱了皱眉头,“若是这事儿爹爹您去说了,宁儿妹妹不同意,以后见面怕也会尴尬。” “那就当老子自己想去问问,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她拒绝了,你也别小气,以前怎么相处的,以后就怎么相处,你自己别扭捏就行了。”李开胜说完大手一挥,“回去睡觉吧,明日不是要起程回京了吗?” 第126章 有人惦记你的人 翌日一早。 宋姝宁刚刚洗漱完,打算去和叶龙等人告别之后再去和李开胜告别,但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院子前面的李开胜。 宋姝宁有些诧异的走出院子去给李开胜见礼,李开胜瞧宋姝宁竟然这么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眼中的欣赏之意更甚,他笑着道:“这才卯时过半,你就起来了?” “平日也会这时候起来练武,今日要赶路想早些起来去和叶大叔他们道个别。”宋姝宁往四周看了一眼,这儿只有李开胜,她扬了扬眉梢,问:“将军您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是。”李开胜哈哈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这丫头不是扭捏的人,我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你这丫头有能力,会医术还善解人意,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 宋姝宁听到李开胜这把自己夸成花的话,并没有开心,反而开始忐忑了。 这是要干啥? 她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凝固了,“将军,您忽然这么夸我,着实让人惶恐。” 李开胜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这丫头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我没有看错人!”他说完咳嗽了一声,认真的对着宋姝宁问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儿媳妇?” “咳咳咳...”宋姝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咳嗽了半天,脸都咳红了,好半晌之后才停下来对着李开胜道,“将军,大清早的,咱们别开玩笑行吗?” “我没开玩笑,自古以来女子十四成亲的人多不胜数,只是后来改朝换代,到了现在有很多女子十八岁或者二十岁成亲的,但是十四岁成亲的也有,你这丫头不是年底就十七岁了吗?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说着怕宋姝宁担心家人的原因,他又道:“你爹那里我问过了,他说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他不会干涉你的亲事。” 宋姝宁呵呵假笑一声,“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爹爹那样说了,将军您没想过是我爹爹不同意这门婚事?” 李开胜脸一沉,想起那日宋守义说的话,半晌之后他盯着宋姝宁,“你看不上我们家凯旋?” “不是不是。”宋姝宁连忙摆手,“李大哥人很好,是我配不上李大哥。” “说实话!” “我不想成亲!”宋姝宁抬头和李开胜对视,“将军您现在觉得我是一个好姑娘想要我当您的儿媳妇,那是因为您只看到表面,我是一个不愿意受束缚的人,若将来我成亲之后还是像现在这样东奔西走,您和您的家人就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好儿媳妇了。” 李开胜皱起眉头,他刚想说话,就听到李凯旋喊他,“爹,你们在这儿聊什么?” 李开胜回头看去,瞧见李凯旋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到宋姝宁面前他微笑着和宋姝宁见礼之后,又看向李开胜,“方才儿子去找你,没找到,没想到你来这里了?” 宋姝宁见李凯旋过来了,冲着李凯旋福了福身子,“李大哥来了,那你和将军聊,我先去和叶大叔他们辞别。” 李凯旋点头应了,目送宋姝宁离开。 等宋姝宁离开之后,他才压低声音对着李开胜道:“爹,别强人所难,既然宁儿妹妹拒绝了,咱们就别死缠烂打了,不体面。” “你现在媳妇儿都讨不到,还讲究体面?”李开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李凯旋一眼,“那你就等着将来自己后悔吧!” 李凯旋看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抿嘴笑了笑,“儿子不想要宁儿妹妹为难,宁儿妹妹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儿子以后慢慢争取。” 李开胜诧异的看向善解人意的李凯旋,“开窍了啊?” 江南申城城墙之上。 站在城墙上指挥战事的沈祁渊猛地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站在离他最近的苏沐白猛地偏头看向他,“又打喷嚏了?” 沈祁渊蹙眉,“应该是着凉了。” “这一晚我就穿了一件单衣站你身边都没有着凉。”苏沐白上下打量了一眼披着大夏天晚上还批了披风的沈祁渊,“你穿这样,告诉我你着凉了?” 沈祁渊听着城墙下双方战士的厮杀,眼睛闭了闭,片刻之后他道,“你想说什么?” “你上次打喷嚏之后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苏沐白神色非常认真的问。 沈祁渊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个好消息,我与人合作开的麒麟物流盈利不错。” 苏沐白摸着下巴,“不可能啊,我打喷嚏不是有人在算计我的人,就是有人在算计我的钱,准没好事,怎么你打喷嚏还有好事了?” “你这都是迷信。”沈祁渊不再和苏沐白多说,转身看着城下的情形,蹙眉问道:“还没有抓到人?” 站在他身后的墨风上前,沉声道:“这陆时宴很是狡诈,现在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沈祁渊挑眉,“不用找了,他们的人都是水师,擅长水上作战,若是一直与我们这样耗下去,损失的不是我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兵力。” 沈祁渊说完沉声道:“吩咐江南道的水师,守好每个关口,不准陆氏的战船出去一辆!” 苏沐白撇嘴,这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的建议听进去啊? 现在不防备着,将来想防备了,可能都晚了啊! 文康县城。 宋姝宁和叶龙等人辞别之后,一路被叶龙他们送到了城门口,宋姝宁再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给叶龙他们说了之后,这才登上马车。 马车上,疏影有些不解的看向宋姝宁,“小姐,您为何想要他们种水果,水果是最不耐放的,若是销不出去的话,很快就会变成烂果,而且种水果的话,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所以我没让他们全部都种水果啊,还可以种小麦和青稞,这些都可以酿造成酒,小麦可以制作面粉,也可以卖钱,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 宋姝宁说到这里笑了笑,“而且我们有商船,还有麒麟物流,等将来他们种出水果了,我们的物流商行肯定也做大做强了,想要把他们的水果远销出去,还不简单吗?” 她笑着拍了拍疏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好疏影,你呀,就跟着我享福吧。” 疏影好笑的看着宋姝宁,她没想到宋姝宁竟然在想要把那些人接到文康县城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后路了。 又想到宋姝宁已经解了沈祁渊的毒,疏影笑着点头,“好,那以后属下就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 “对,辣椒!”宋姝宁眼睛一亮,“疏影姐姐,你注意一些哦,路上有卖辣椒和花椒的,我们得买一些,回去做菜才香啊!” 疏影:“......” 第127章 低头比死难吗 江南丹阳。 陆时宴坐在一家茶楼之中喝着茶,听着幕僚汇报前方的战事,听到幕僚说他们的兵将被打得节节败退,陆时宴不但没有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了笑容,“就一些虾兵蟹将,还想和朝廷对抗,你说我爹他们是怎么想的?” “少爷,咱们是不是要想一下对策?”幕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是真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在想想什么,在得知家主被抓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营救,而是闭门不出整整一日,后来出来了,也说营救了,但没有给出办法,只让他们派兵去攻打申城,强制把家主救出来。 这根本不像是有头脑的人能吩咐出来的命令。 可这偏偏还真就是这为头脑聪明的爷吩咐的。 “对策?”陆时宴脑海中闪过沈祁渊的那张脸,一开始他的确想过对策,看看是不是要把他那无情无义的爹捞出来,和朝廷对抗,毕竟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和不和朝廷打一仗他们的都是死。 所以他派人去攻打申城,能不能打下来就看他爹养的那些人的能力了。 可是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 他才让人去打听了对方带兵的主将是谁。 一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让他丢了脸的沈祁渊,而另一个是把他打败的李平川。 想到这里陆时宴笑了,他侧首阴恻恻的盯着幕僚,“若什么对策都要我来想,我们陆氏养你们这些幕僚做什么?” 幕僚又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们之前也试过派人潜入申城把家主救出来,但是我们的人还没有进到城内,就被抓到了。” “那也是你们没有能力。”陆时宴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没有打胜仗,你们就别来见我了。” 幕僚还想说话,被陆时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连忙退了出去。 他刚退出去不久,薛临就带着死士走了进来,他一挥手,死士立刻上来把陆时宴围住,陆时宴抬眸看了薛临一眼,继续喝茶,“着急了?” “你是想毁了你父亲几十年的心血!”薛临在陆时宴对面坐下,目光阴沉的盯着陆时宴,“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就是心头很痛快。”陆时宴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他抬眸看了薛临一眼,声音喑哑,“报复的痛快,你懂吗?” 薛宴眼睛一眯,“你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薛宴双手一握,眼神阴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抬手一挥,屋中所有死士朝着陆时宴攻击而去,陆时宴一开始没动,在那些死士手上的长剑要刺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身子微微一动,手中的杯子朝其中一个死士摔了过去,就在这时候,茶楼的窗户被人踢开,两个身影从窗外乐了进来,其中一个去帮陆时宴,另一个朝着薛临攻击而去。 薛临瞧着有人朝他攻击过来,立刻往后退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来人一剑刺伤,接着抓了起来。 那人蒙着脸,沉声道:“住手,你们的主人已经被我抓了!” 还在围攻陆时宴的死士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握紧手中的长剑死死的盯着一只手抓住薛临一只手把长剑放在薛临脖子上的黑衣人。 原本很冷静的陆时宴在听到蒙面黑衣人的声音时,整个人心头一跳,“师妹?” 宋姝筠看了陆时宴一眼,没有回应他,而是把手中的长剑贴紧了薛临的脖子,冷声对着那些死士道:“你们都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些死士下意识的看了薛临一眼,薛临厉声呵斥道,“喊你们滚出去没听到吗!” 死士们不敢再犹豫,纷纷退了出去。 等他们退出去之后,薛临才冷笑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谁让薛皇族你这么贪生怕死,若你不主动出现,我们都查不到你住在哪儿。”陆时宴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只有把你抓住了,才能和沈祁渊做交易啊。” “你爹知道你背叛薛氏一族,是不会放过你的!”薛临厉声呵斥道:“还有你以为你们抓住孤,就能顺利的进入申城吗?孤的人会来救孤的!” 陆时宴却根本没打算再听他的话,他眼神眷念的看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声音有些沙哑,“这里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来?” 宋姝筠撇开不光不去和这样的陆时宴对视,“我过来只想抓你们,没想到遇到了秦师兄,他说你不是薛氏一族的人,还说你...” “所以你才会来救我吗?”陆时宴的表情变得期盼起来,“你不怪我了?”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抓薛临的。”宋姝筠说完偏头看向秦玉风,“秦师兄,您能帮我押送薛临到申城吗?” 秦玉风眉头皱了皱,他偏头看向陆时宴,沉声道:“答应你的三件事已经完成了,我可以走了吧?” 陆时宴皱起眉头,半晌之后他才看向宋姝筠,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秦师兄为什么会答应我三件事情吗?” 宋姝筠不解的看向秦玉风,秦玉风沉着脸对陆时宴道:“不必多言,我们的交易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不,我要说!”陆时宴看向宋姝筠,“当初我是真的想把你掳走,把你带回丹阳,让你和我成亲,但是秦师兄却出现在了船上,所以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和你落水被救。” “是他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情,所以我才会放了你。”陆时宴对着眼神惊讶的宋姝筠笑了笑,“我知道,即便是把你带回丹阳你也会想方设法的逃走,那不如利用一下武功高强的秦师兄。” “你别说了!”秦玉风厉声道。 陆时宴嗤笑一声,他坐回桌边的椅子上,看向神情紧张的秦玉风,嘲讽道:“怎么?害怕师妹知道你的心思之后远离你吗?” 秦玉风眯眼,“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够了!”宋姝筠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的。”她手中的长剑划破了薛临的皮肤,“我要带他走!” 陆时宴叹气,“可以,你带他走吧,交给沈祁渊的话,你们宋家又立了一功。” 宋姝筠皱起眉头,她看着开始自顾自倒茶喝的陆时宴,蹙眉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你带着陆氏的人投降,锐王殿下深明大义,定然会向...” “别劝我了,我宁愿死,也不会当俘虏的。”陆时宴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宋姝筠,他笑了笑,“师妹,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希望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宋姝筠瞧着陆时宴的模样,过去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她忽然红了眼眶,“你就不能别那么倔吗?低一次头就那么难?低头比死还难吗?” 第128章 宋大小姐你醒了 陆时宴整个人一僵,他缓慢地抬头看向红了眼眶的宋姝筠,声音喑哑,“你是在关心我吗?” 秦玉风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神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吸了口气,上前接过宋姝筠手中的薛临,对着宋姝筠道:“我们在门外等你。” “师兄,你小心点。”宋姝筠把人交给秦玉风之后,轻声交代了一句。 秦玉风笑着对宋姝筠点了点头,“别担心我。” 等秦玉风出去之后,宋姝筠才看向陆时宴,“自尊心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陆时宴眉头紧皱,他站起来朝宋姝筠走去,走到宋姝筠面前,他抬手想摸一摸宋姝筠的脸,却被宋姝筠下意识的躲开了。 他暗淡的笑了笑,轻声道:“筠儿,若我同意投降了,你会原谅我,和我在一起吗?” 宋姝筠移开目光不去看陆时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看吧,你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的。”陆时宴笑了笑,“你走吧,趁我现在还不没有卑鄙到要把你困在身边的时候,赶紧走。” 宋姝筠回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保重。” 她转身朝房间外面走去。 陆时宴看着宋姝筠的背影,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 可想到自己之前为宋姝筠所做的种种事情,他又强迫自己停下脚步,没有追上去。 宋姝筠走出房间,秦玉风还挟持着薛临站在走廊上等着她,见她出来,他道:“聊完了?” 宋姝筠颔首,“师兄把这人交给我吧,这一路去申城薛临的死士一定谁来救他,中间一定危险重重,我不想你一个局外人跟着我冒险。” “就因为危险重重,我更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前去冒险了。”秦玉风皱着眉头,“师妹你要拒绝我,我身为祁国子民,也愿意为朝廷尽一份力。” 因为流血过多快要晕倒的薛临见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忍不住道:“你们快给我止血!我死了,你们...” “你死了,我们就把你的尸体交给锐王殿下。”宋姝筠眼神冰冷的扫了薛临一眼。 不过两人还是给薛临止了血,又包扎了伤口,才帮着他的手脚带着他前往申城。 路上,秦玉风问宋姝筠为何会来这里。 “报仇。”宋姝筠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的偷偷跑到江南来,是因为想亲眼看到陆时宴这个叛徒被抓吗?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那样的,可是先前她开口劝陆时宴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过来是想劝陆时宴,她不想看到他成为和朝廷作对的叛贼。 即便早已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地。 秦玉风听到宋姝筠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林中一阵风吹过,忽然几十个黑衣人朝着这边攻击而来,秦玉风喊了声师妹小心,立刻飞身去和那些人缠斗在一起。 宋姝筠听到外面刀剑相拼的声音,立刻抓起坐在一旁胜券在握的薛临,挟持着走出马车,“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说完,手上的匕首一下子划破薛临的脖子,薛临那血迹刚干的脖子又被划了一条口子,他眯着眼睛对宋姝筠道:“我要你不得好死!” 宋姝筠没理他,只是手上的匕首下手更重了,“你们不信吗?” “蠢货!”薛临大骂了一声,“你们通通住手!要看到孤死了,你们才甘心吗?” 可是那些死士像是没有听到薛临的话一样,拼死要把薛临从宋姝筠手中抢过去,他们与秦玉风动手的招式也越来越狠辣。 宋姝筠瞧着武功高强的秦玉风在与那些死士对打的过程中越来越占下风,当即一刀划了薛临的脖子,“我真的会杀了他!” 薛临没想到宋姝筠竟然真的会杀了他这个薛氏的人,当即瞪大眼睛,回头看向宋姝筠,“你这个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宋姝筠把他丢到地上,朝着秦玉风的方向跑去,加入了缠斗。 秦玉风力不从心的对抗着那些死士的杀招,一边对宋姝筠道,“师妹,我们两个人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你快走!” “我不走!”宋姝筠一边对抗着死士,一边说道:“师兄你是因为我才面临现在的危险的,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离开的!” 秦玉风还想说话,忽然又一群死士朝他围攻过来,让他无法再分心和宋姝筠说话。 宋姝筠原本全身心的对付那些死士,但是很快她发现不对劲,那些死士并没有冲着她来,即便她杀了薛临,那些死士也没想过要和杀了她给他们的主人报仇,而是全身心的在对付秦玉风,除非她主动去杀那些死士,否则那些死士不会主动和她过招。 想到这里她冲到秦玉风的身边与秦玉风站在一起去和那些死士缠斗,很快他们两个人又被分开,然后死士又全部都超秦玉风攻击过去。 宋姝筠又冲进去。 很快宋姝筠身上挂了彩,秦玉风身上也多出受伤,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死士不仅武功高,还都不怕死,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最后秦玉风被一个死士一剑刺中腹部,人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宋姝筠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朝着秦玉风扑了过去,“秦师兄!” 死士看到是这种情况,眼睛一眯,接着又朝两人攻击过去,宋姝筠背上被划了一剑,她疼得松开抱着秦玉风的手,死士又朝秦玉风刺了一剑,宋姝筠见状扑过去要为秦玉风挡下这一剑。 蒙着面的死士见状眼睛一眯,一把踢开她,宋姝筠被踢晕在地上,蒙着面的死士提着剑又狠狠地朝秦玉风刺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把飞刀飞过来直接打飞他手上的长剑,接着黑影从林中飞了出来与那些死士缠斗在一起,那些死士根本不是几人的对手,很快就死了一大半,带头的死士见状眯眼抬手一挥,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 宋姝筠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她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看着灰色的幔帐,她一阵恍惚,“这是哪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的伤口扯到,疼得她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暗红色云锦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她醒来,他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你醒了。” 宋姝筠皱了皱眉头,“是阁下救了我们?” 对方摇头,“不是。” “请问我师兄呢?”宋姝筠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又问。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走了进来,看到宋姝筠醒了,他沉声道:“宋大小姐,你醒了?” 第129章 宋大小姐别添乱 宋姝筠听对方喊自己宋大小姐,当即抬头看过去,她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 墨风瞧宋姝筠面露疑惑,当即道:“属下墨风,是锐王殿下的贴身护卫。” 宋姝筠想起来了,她当初和宁儿逛万金楼的时候见过这个护卫,当时这个护卫是替锐王殿下给宁儿付了买首饰的钱。 “墨风大人。”宋姝筠要起身给墨风见礼,被墨风阻止了,她只得坐回去,“请问墨风大人,我师兄人现在如何了?” 墨风皱了皱眉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不行了。” 宋姝筠心头一沉,她猛地站了起来,“我师兄现在人在何处?” “在您的隔壁,不过人已经...”墨风面色沉重,“宋大小姐请节哀。” 宋姝筠跌跌撞撞的跑到隔壁,看到一脸惨白的秦玉风,当即红了眼眶,她跪在床前泣不成声,“都怪我!” “是我害死了秦师兄。” 墨风瞧着宋姝筠的模样,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宋大小姐,你要节哀。”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道,“主子一会儿会见您的,我们就在屋外,你有事就喊我们。” “薛临呢?”宋姝筠回头看向墨风,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们是打算带薛临来见锐王殿下的。” “薛临人还没死,你没有割到他的大动脉,现在人还活着。” 宋姝筠闭了闭眼睛,“那些人好像根本不管薛临的死活,像是冲着秦师兄来的。” “不管怎样,宋小姐您生擒了薛临,是朝廷的功臣,回京之后,锐王殿下定会向陛下为您请求封赏的。”宋姝筠没有说话,她从京城来这里和抓薛临,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封赏。 京城。 议事殿内。 皇帝瞧着站在下面的一众大臣,蹙眉道:“对于蜀州知府与叙县县令之间的事情,众爱卿怎么看?” “无风不起浪,既然这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那就有彻查的必要。”萧致远站出来沉着脸道:“请陛下派遣御史作为钦差大臣,让刑部的人协助调查此案,若此案属实,便把两人的罪行公告于天下,还百姓一个真相。” 皇帝皱了皱眉头,显然还有点犹豫。 李相毓此时站了出来,“若此案属实,与蜀州知府有瓜葛的人怕是都逃不了干系,陛下应当彻查与蜀州知府有关联的所有亲朋,若坐实他贪污受贿,抢占百姓财产,滥杀无辜,定要抄其家产,充入国库!” 皇帝眼睛一眯,“李爱卿说的不错。”他扬声道:“传朕旨意,派御史大夫饶青玄作为钦差大臣即可前往蜀州调查此案,刑部派人从旁协助。” 饶青玄和刑部尚书站了出来,“臣领旨。” 皇帝颔首正要挥推他们,一个太监急匆匆的从外面笑着走进来,“禀告陛下,江南捷报!” 皇帝脸上一喜,“快报!” 太监赶紧把手中的捷报信件恭敬的举起来,长贵见状上前从太监手中拿过信件转身走回皇帝身边,把信封拆开取出信纸递给皇帝,皇帝认真的看了信纸上所写的消息,大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朕的亲弟弟!” 李相毓见状眉头微挑,“锐王殿下赢了?” 皇帝哈哈一笑,把手中的信纸低了下去,萧致远上前接过皇帝手中的信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颔首,“锐王殿下这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只要能赢,能挫了前朝那些逆贼的锐气,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好方法!”皇帝说到这里甚至大笑了起来,“七弟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把楚胜天那个逆贼给弄死了,还掌握了江南道的兵马,这不是有勇有谋是什么?” 说到这里皇帝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七弟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啊。” 萧致远刚想说话,李相毓就上前对着皇帝道:“陛下,锐王殿下是替您亲征,有您的真龙之气庇佑,定然不会出事的。” 皇帝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又好看了许多,“李爱卿说的没错。” 他大手一挥,“听说派往蜀州赈灾的官员快回来了?” “是。”吏部尚书点头,“陛下是否论功行赏?” 皇帝颔首,“是要论功行赏,等那些人回来之后再说吧。” 江南申城,节度使府。 沈祁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的宋姝筠,他眉头微微皱起来,语气淡漠,“宋大小姐独自前来江南,不知你家人是否知道?” 宋姝筠垂首,“小女给家中留了书信,想来家中是知道的。” “宋大小姐可知道昨日若不是孤的人赶到的及时,你此时可能连命都没有了?”沈祁渊又问。 宋姝筠抿了抿嘴,她不敢抬头去看气势强大的沈祁渊,她低声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宋姝筠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力!” “那倒不必。”沈祁渊沉着脸,“孤救你,不是为了你。” 宋姝筠不解的抬头看向沈祁渊,沈祁渊却没有看她,他起身沉声对着宋姝筠道:“你若死了,有个人肯定会很伤心。” 宋姝筠蹙眉,还想问话,沈祁渊却不再打算和她多说,“好生养伤,伤好之后,孤会派人送你回京。” “殿下,小女只有一身武艺,最适合的地方就是战场,求您...” “宋大小姐。”沈祁渊回头看向宋姝筠,面色沉沉,“战场是男人厮杀的地方,如今的祁国还没有落魄到要女人上战场的地步,况且你的家人肯定不希望你在战场上卖命。” 沈祁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接着道:“就你这点功夫,还是别在战场上添乱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屋子。 宋姝筠被沈祁渊无情冷漠的话打击得往后退了几步。 一直站在屋中听着两人对话的苏沐白连忙上前扶住宋姝筠,“你没事吧?” 宋姝筠苍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她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锐王殿下说的没错,我太自不量力了,害死了秦师兄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上战场...我这样子上战场,的确是添乱。” 苏沐白叹了口气,“锐王他就是嘴巴毒,其实心还是很好的,他是担心你再受伤,到时候不好给你妹妹交代。” “我妹妹?”宋姝筠不解的看向苏沐白,“殿下为何要向我妹妹交代?” 苏沐白咬了咬舌头,这宋家人都不知道宋姝宁和沈祁渊之间的关系吗? “他们两人一同前往蜀州赈灾,听说路上殿下毒发,是你妹妹在为王爷救治,两人因此有了交集。”苏沐白说完扶着宋姝筠往屋外走去,“这节度使府上没有婢女,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那位秦公子的后事你就别管了,交给墨风他们去处置就好。” 宋姝筠叹了口气,“还请你们安葬秦师兄的时候,告知我一声,我想给师兄上个香。” 第130章 王爷差别对待 丹阳,陆氏。 陆时宴房间中,他的侍女正在为他换身上的药,一个蒙面死士走了进来,“主人,薛临没死。” 陆时宴闻言抬手让婢女退了下去,他抬眸看向蒙面死士,“那秦玉风呢?” “死了,今日下葬。” 陆时宴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秦玉风死了就行,至于薛临,他死不死都无所谓,到了申城,难道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陆时宴说完拿起一旁的一叠银票递过去,“做得不错,这些是我给你们的奖励,只要你们以后继续为我卖命,少不了你们好处。” 死士双手接过去。 他们身上是有前朝死士的图文,但是真正效忠前朝的死士早就已经死了连骨头都不剩了,他们不过是后来被陆氏招收进来的死士,为钱卖命,谁给的多,自然就听谁的。 陆怀之被抓了之后,陆时宴可比薛临那个空壳子前朝皇室有钱多了,他们自然要审时度势,挑选主人。 等死士出去之后,陆时宴才晃了晃脑袋,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躺在床上。 秦玉风以为他为宋姝筠做了那些事情,以后就可以和宋姝筠在一起了?他不能和宋姝筠在一起,那秦玉风也休想和她在一起! 想到自己亲眼看到宋姝筠不顾一切要去为秦玉风挡剑那一幕,陆时宴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很快他又松开自己的手,不过还好,现在秦玉风死了,筠儿很快就会忘了他的。 申城,节度使府,书房。 沈祁渊坐在桌案后面听了李开胜汇报前方战况之后,蹙眉,“看来这陆时宴并不是真的想来营救薛临和他的父亲,派人去和他谈判,若他愿意投降,我们会上书朝廷,对他从轻发落,若他不降,那就直接带兵打过去。” 李平川应了一声,疾步退了出去。 此时墨云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给沈祁渊行礼之后,他站起来道:“主子,查到了,刺杀宋小姐和秦公子的那些人就是前朝的死士。” 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前朝死士,刺杀前朝遗孤?有意思啊。” 话音落下,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去叫宋大小姐过来。” 宋姝筠很快被墨云带了过来,沈祁渊也没有和她卖关子,直接道:“刺杀你们的人和当初在城郊刺杀宋姝宁的人是一拨人。” 宋姝筠心头一紧,震惊的看向沈祁渊,“是陆时宴?” 沈祁渊颔首,“你之前没有察觉?” 宋姝筠回想起那些人不在乎薛临的死活,只想杀了秦玉风,对她没有下杀手,她当即颤抖了起来,眼泪也一滴一滴的不断往下落,“又是因为我!” 看到宋姝筠的眼泪,沈祁渊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阴沉了下去,这个宋姝筠这么爱哭?这才短短几日就哭了多少次了?当初宋姝宁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哭.... 嗯,哭了的,还哭得挺伤心的,因为车夫为了保护她死了。 想到宋姝宁的脸,沈祁渊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沉声道:“孤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是谁想杀了你们。” 宋姝筠抬手擦了擦眼泪,抬眸看向沈祁渊,抿嘴道,“殿下,小女有一个请求。” 沈祁渊挑眉,“请求?” 宋姝筠跪了下去,“殿下,小女不上战场,但是请您允许小女亲自杀了陆时宴,为我妹妹曾经受的伤和秦师兄的死,报仇!” “呵呵。”沈祁渊嗤笑了一声,“陆时宴如今已经把薛临的死士全都收买了,你确定你是他们的对手?” “求殿下帮小女,从今以后小女这条命就是您的,愿为您当牛做马!”宋姝筠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祁渊瞧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抬手揉了揉眉心,“若让你给孤当牛做马,你那妹妹不得把孤给吃了?” 宋姝筠不解的抬头看向沈祁渊,脑海中忽然想起方才沈祁渊说宁儿城郊遇刺... “殿下与妹妹很熟吗?”宋姝筠小心翼翼的问。 提起宋姝宁,沈祁渊的眉宇都变得柔和了,他扬了扬眉,“的确挺熟,所以宋大小姐还请您不要让孤在你妹妹面前难做,若你死在这江南了,孤还真不好给她交代。” 宋姝筠一愣,她没想到妹妹不声不响的在京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仅得了长公主的青睐,还入了锐王殿下的眼? 她握了握手,轻声道:“我会写下一封书信给殿下,若我死了,殿下把那封书信交给妹妹,妹妹看了之后,定然不会怪罪殿下的。” “你执意要自己复仇?” 宋姝筠坚定的点头,“对,我要亲手杀了他。” “好,那你养好伤,等你伤养好之后,孤让人送你去丹阳。”沈祁渊眼神恢复了淡漠,“但能不能杀了陆时宴是你的本事。” 他站起来从桌案后面走出来,站在宋姝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姝筠,沉声道:“你若活着,回京之后孤会向皇帝为你求得封赏,你若死了,孤会照拂你的家人,你在九泉也不必担心。” 宋姝筠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殿下。” 三日后。 墨风从节度使府的牢狱出来直接就去了书房,“主子,薛临和陆怀之朝着要见您。” “他们见孤还有什么要说的?”沈祁渊放下手中的书信。 如今的战事,朝廷这边完全占优势,沈祁渊不想和他们废话。 “陆怀之说他来申城之前曾吩咐了手下的人,若他二十日还没有从申城回丹阳的话,就屠了整个丹阳城,现在二十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沈祁渊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牢狱的方向而去。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陆怀之看到沈祁渊来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咱们为国为民的好王爷,果然爱民如子,听到我们说要屠城,果然迫不及待的来见我们了。” 同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薛临眯着眼睛看了沈祁渊一眼,“你就是锐王?呸,伪善!” 沈祁渊没看薛临,只是定定地看着短短十几日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人也瘦了一大圈的陆怀之,冷声道:“你真的下了屠城的命令?” “我虽自大,但是也料想过自己来申城是不是自投罗网,当然要安排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了。”陆怀之阴冷一笑,“锐王殿下是否愿意为了那丹阳城一城的百姓,放了我们?” “想得美!”沈祁渊脸色一沉,冷声道:“传孤命令,调集兵马,攻打丹阳!” 墨风立刻应是,转身快步离开。 沈祁渊抬眸扫了一眼满目震惊的陆怀之,冷声道:“在二十日之期到来之前,孤先把你养的兵马全部都打杀完,你还如何屠城?” “沈祁渊,你也是一个恶魔!”陆怀之目赤欲裂,“百姓的命是命,那些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为叛贼卖命,在孤这里,他们就该死,孤从来不会可怜该死之人。”沈祁渊说罢目光扫了两人一眼,“你们最好安分点,否则孤不介意先杀了你们祭刀。” 第131章 康宁县主 朝廷兵马水陆两方忽然全部朝着丹阳攻打过去,根本没想认真的朝廷打仗陆时宴被打得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要去指挥兵马的时候,朝廷已经攻破城门了,他只能带着金银和死士落荒而逃。 沈祁渊带着兵马到了丹阳,找到陆氏的时候,陆家已经只剩下老弱妇孺了,陆时宴早已经消失不见。 沈祁渊当即下令,“派水师搜索附近海岛,若有遗漏,就地格杀。” 李平川立刻应了一声退下。 这时候墨风才道:“早知道这丹阳城五日时间就能攻下来,咱们当初何必和他们耗那么久?” 沈祁渊一边打量着陆宅的摆设,一边道:“若不是前面那十多日的时间耗费了他们不少兵力,你真以为丹阳城这么好打?” 沈祁渊说着眼睛眯了眯,“把陆氏的人找来,好生调查一下,这陆时宴到底怎么回事。” 他总感觉陆时宴并没有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愚蠢,除非他是有意要和陆怀之对着干的。 墨风应了一声,转而退下。 京城。 皇帝看着手边的奏折,冷笑出声,“这蜀州之行回来,这些官员大大小小,所有人的奏折都是夸那宋二小姐的,医术高超、医者仁心,蕙质兰心,个个都是为她求封赏的。” 皇帝说着还拿起手边的一封奏折打开直接丢在了长贵身上,“甚至李开胜都写了急报递上来,说宋姝宁说服被蜀州知府抢占了良田,被逼到上山为匪的村民再次下山,入住文康县,此乃大功,不但减少了蜀州匪患,还解了文康县空城之忧,简直功不可没!” 皇帝双手微微一握,他很欣赏那个为自己愿意豁出性命的宋姝筠,但是不喜欢那个目中无人的宋姝宁。 不知为何,他每每看到宋姝宁,心头都会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喜。 所以他才想借着蜀州之行杀了她和沈祁渊。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陛下,封赏而已,一个女子,即便您封她当了县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能在朝为官,您若不喜,身为县主,您亲自为她指婚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指了一个纨绔子弟,她还不是得受着。”长贵低眉顺目的笑着说道:“再尖锐的人,到了夫家,也会被磨平棱角的。” “她才刚立了功回来,朕就给她指婚,怕是会惹人非议。”皇帝皱着眉头。 长贵又笑了,他把皇帝方才丢到他身上的奏折好好地放回桌案上,轻声道:“陛下,若是宋二小姐是犯了错,再被您骂几句,才指婚呢?那这指婚就不是值得炫耀的好事了,她们宋家更是不敢不从,这样您既不用担心得罪宋将军,也不用担心被人非议了。” 皇帝眼睛眯了眯,他偏头看向笑眯眯的长贵,“哦?说来听听。” “陛下,前两日不是传来消息说十几日之后海外会来使臣吗?”长贵抬眸看了皇帝一眼,笑着道:“您可以让刚被封为县主的宋二小姐担任接待海外使臣的负责人,再让礼部派鸿胪寺的人从旁协助呀,这海外使臣还是第一次来咱们祁国,咱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忌讳,甚至连语言都可能不通,惹得对方不开心,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惹得两国交恶的话,那还不得被治罪?”长贵说着殷勤的给皇帝倒了一杯茶水,“陛下届时宽宏大量,骂宋二小姐几句,说女子果然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还不如找个人嫁了,您给指婚,以后这宋二小姐嫁了人,婆家还不得把她关在深宅后院不准出门?” 皇帝听着长贵说的这些话,眼睛越来越亮,他嗔了长贵一眼,摇头道,“就你这狗奴才鬼点子多。” 长贵笑了,“陛下,老奴这脑子,也只能想到这些馊主意了。” “那就照你的意思来办。”皇帝眯了眯眼睛,“这宋二小姐还有几日到京城?” “最多五日。” 五日后。 宋姝宁和李凯旋等人终于赶到了京城,八月的京城已经入秋,不再像夏日那样炎热,宋姝宁进城之后原本打算和李凯旋分道扬镳,直接回家洗漱休息,谁知还没能和李凯旋辞别,就被早就等在城门处的太监迎进了宫。 当然,进宫的还有李凯旋。 宋姝宁和李凯旋一路走进承乾殿,看到殿中站着的孙鹤鸣等人,她扬了扬眉,封赏大会啊? 宋姝宁没猜错,她和李凯旋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之后,被皇帝夸奖了一番,然后就是皇帝一个一个的开始封赏,这里面还包括了她爹宋守义。 里面有赏金银的,有管升一级的,宋姝宁这一路坐马车晕车,后来就直接骑马,一路奔波,她听得简直昏昏欲睡。 李凯旋被晋升为御林军支队的队长,宋守义则被直接被皇帝封为护城营的督军,统领整个护城营。 宋守义惶恐的跪在地上,“陛下,臣...” “这次蜀州之行朕已经知道了爱卿有这个能力,爱卿不必推脱了。”皇帝摆手没让宋守义说话,“让你在兵马司的确是屈才了,你在护城营才能发挥你的本领!” “臣,谢陛下隆恩!”宋守义感动得直接红了眼眶。 宋姝宁瞧着自家父亲的模样,心头一叹,唉,皇帝又把她爹给拿捏了。 皇帝这时候把目光放在宋姝宁的身上,笑着道:“宋二小姐,这次蜀州之行听闻你的功劳最大!听说你所写的药方,配了药很快就治好了蜀州感染瘟疫的百姓?” “不止如此,臣的父亲也是因为宋小姐才捡回一条命,若不是宋小姐的话,臣的父亲怕是也感染瘟疫命丧黄泉了。”李凯旋转头看向宋姝宁,笑着道:“宋小姐是真的妙手回春,神医再世啊!” 宋姝宁:“......” 别这么夸我! 我师父若知道你们夸我神医的话,会生气的! 她尴尬的笑了笑,“李大人谬赞了。” 皇帝笑着道:“你别谦虚了,若只有这李凯旋一人夸你,朕还要质疑一下这是否是真的,但是这蜀州之行的所有人都夸你,那就说明你是有真本事的,朕自然要好好地封赏你!” 皇帝说完,偏头看了长贵一眼,“传朕旨意,荣威将军宋守义之女宋姝宁,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品行纯良,端庄有礼,此次蜀州赈灾之行,于重建有功,治疗瘟疫更是大功,特封为县主,赐封号康宁,赐封地蜀州文康县,钦此。” 宋姝宁眼睛一瞪,还有封地? 皇帝这么好? 一直站在一旁的萧致远笑着道:“宋小姐还不谢恩?” 宋姝宁赶紧跪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个头,“臣女谢陛下隆恩!” 第132章 宁儿,借点钱给父亲 皇帝笑着让宋姝宁起来,一脸和蔼地对宋姝宁说道:“既然你已经是文康县的县主了,那今后文康县的赋税就是你的了,康宁你要对文康县的经济和民收更加用心才是啊。” 宋姝宁:“......” 她就说呢,以前看的小说那些县主都是一个封号,怎么到自己这里,还真有封地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现在在皇帝心中,文康县就是废墟,哪儿还有什么民收啊。 把她封为文康县的康宁县主,对皇帝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啊。 皇帝瞧宋姝宁跪在那里,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神却有些涣散,当即挑眉道:“康宁?” “是!”宋姝宁扬声道:“臣女定会对文康县的所有都更用心的,请陛下放心!” “好。”皇帝大手一挥,笑着让宋姝宁起来,“快起身吧。” 皇帝又说了一些嘉奖的话,这才让宋姝宁他们回家了,宋姝宁和宋守义父女两人一同出宫,宋姝宁伸手挽着宋守义的手臂,低声问家中的近况。 宋守义一个武夫,从未与女儿如此亲密过,他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但是想到宋姝筠偷偷跑到江南的事情,还是强忍住了不自在对宋姝宁道:“你姐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给你母亲留下书信之后,偷偷跑去江南了!” “去江南了?”宋姝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姐那个倔脾气,被陆时宴带走半路跳河自救的人,肯定是想抓陆时宴的。 “去了多久了?” 宋守义叹气,“定然是李平川他们接到命令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溜走了。” 宋姝宁抿嘴,她刚想给宋守义说自己会让疏影找沈祁渊打听一下她姐的情况,就看到站在御街上等着他们的疏影朝他们走了过来,宋姝宁松开宋守义朝疏影走了过去。 疏影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宋姝宁,低声道:“主子传来消息,说宋大小姐在江南受了伤,他们救了大小姐,目前大小姐和他们在一起,让小姐您不用担心。” 宋姝宁当即舒了一口气,“王爷他们那里战况如何了?” “抓住了前朝遗孤薛临,现在陆时宴正在逃亡中。”疏影低声道。 宋姝宁蹙了蹙眉头,现在的发展和她记忆中的发展完全不一样了,剧情发展太快,而且男主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剧情轨道。 从原本喊着肃清逆贼的大将军,变成了落荒而逃的前朝反贼。 宋守义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姝宁摇头,“没什么,姐姐有消息了,如今和锐王殿下他们在一起,父亲不用担心了。” “她还真去了战场上?”他生气的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气急道:“学了几年功夫,她还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女侠了?居然敢背着父母上战场了!” “她没上战场。”宋姝宁挽着宋守义的手臂轻轻晃了晃,“爹您别生气了,等姐姐回来您再骂她。” “你这丫头就是不想听我唠叨吧?” 宋姝宁眼睛一转,古灵精怪的笑道,“爹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是这大街上的,您若骂姐姐,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听吧?” “你这丫头!”宋守义瞪了宋姝宁一眼,又对宋姝宁说道:“你祖母到京城了,还带着你两个堂妹和一个堂兄,家里可能有点挤,现在你堂兄住在你姐的屋子中,你两个堂妹和你祖母住在西边的厢房,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的。” 宋姝宁眨了眨眼睛,一直都听父母说要把祖母接过来了,但是几个月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接到京城,她都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人居然都住在家里面来了? “爹爹,那您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大一点的宅子啊?”父女两人走出御街,宋姝宁扶着宋守义先上了马车,自己也爬上马车,“祖母既然带着两个堂妹和堂兄来京城了,那他们三个人肯定是不会再回老家乡下的,说不定以后小叔和小婶也回来京城,咱们家这个宅子,肯定是不够住的。” 宋守义唉了一声,“爹也想换啊,但是现在爹爹手上的现银也只够在附近买一处小宅子,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房价贵得很啊。” 说着他偏头看了宋姝宁一眼,“爹爹又不好再重新买一个宅子把你堂兄和两个堂妹给安排出去住,这样会落人口实的。” 宋姝宁点头,若他爹在外面买个宅子,把堂兄和两个堂妹都安排出去住的话,不说被外人说闲话,怕是在祖母那里就过不了那一关的。 宋守义目光落在宋姝宁脸上,眼神炙热,原本还在附和宋守义的宋姝宁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自在,她僵硬的转头看向宋守义,抿了抿嘴问,“爹,您怎么这样看着女儿啊?” “乖女儿,父亲好像记得当初你去长公主那里的时候,爹爹给了你二十两黄金,后来陛下还赏赐了你不少金银。”宋守义目光灼灼,笑容热切,“后来你不是还给林家一双儿女治病挣了一万两黄金吗?不如借点给父亲,买一处宽大的宅子?” 都把黄金用来买庄子和铺子还有船的宋姝宁:“......” 她偏头看向一脸期待的宋守义,呵呵假笑了两声,“爹爹,如果女儿说那些黄白之物,女儿都用了,您信吗?” 一向好说话的宋守义当即竖起了眉毛,“用了?用哪儿了?那些可不是小数目!你买了什么?” 宋姝宁咂了咂嘴,“我可以不说吗?” 现在丝绸和蚕庄还有染坊都是在亏损中,若告诉她爹现在她买了那些,会不会把她爹气死啊? “宋姝宁!”宋守义暴怒。 宋姝宁缩了缩脖子,往马车门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朝外面的疏影求救,“疏影姐姐,救我...” 疏影毫无感情:“小姐,我无能为力。” 其实疏影也对宋姝宁买那么多蚕庄、染坊和布庄还有丝绸铺子很费解。 这么亏钱的买卖,她不知道宋小姐为何非要做。 宋姝宁没想到疏影竟然这么没有义气,当即道:“爹...您声音小点,这是大街上,影响不好...” “你...”宋守义瞪眼,他压低声音对着宋姝宁道:“你这丫头,怎么如今胆子越来越大,那么大一笔银钱,你到底用来买什么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宋姝宁抿嘴笑了笑,“现在先回家吧。” 说着宋姝宁撇了撇嘴,“皇上也真是小气,只封县主,竟然连赏银都没有。” “封县主的圣旨还没到,赏赐定然是和圣旨一同送到家中来的。”宋守义说到这里害怕宋姝宁再胡乱花钱,当即道:“今后你的赏赐都交给你母亲保管!” 宋姝宁:“......” 苍天啊! 为什么要控制我的钱! 第133章 见祖母 宋姝宁一路被宋守义教育到了家门口,下了马车,宋姝宁双手合十朝着宋守义祈求道:“爹,您都说了一路了,这都回家了,在祖母和堂兄堂妹面前,您就给我留点面子好吗?毕竟女儿也好些年没有和祖母他们见面了,别一见面就给他们留下大手大脚的印象啊。” “你这丫头还知道好面子!”宋守义嗔了宋姝宁一眼,“早知现在,当初花钱的时候,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爹爹,爹爹!我知道您最好了,您就别说了,女儿保证,以后绝对在西城给您买一处大宅子,里面有好多小院子,就算以后小叔和小婶来京城了,也会有单独的小院子那种超大院子,您就别再念叨女儿了,好不好?” 宋守义扶手睨着宋姝宁,“你以为金银那么好赚?那种宅院在西城起码得八千两黄金,你这丫头以为谁都...”宋守义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谁都和林家那样人傻钱多?” 宋姝宁:“爹,您在哪儿学的这词啊?” “我和你说正经的。”宋守义瞪宋姝宁,沉声道:“别在爹爹这儿夸海口,以后所有银钱,都交给你母亲保管!” 说完他不再理会宋姝宁,抬步跨进门槛,进了家中。 宋姝宁站在门外看着宋守义生气的背影,然后偏头看向给自己背着包袱的疏影,叹气道:“疏影姐姐你说我爹怎么就不懂投资呢?” 疏影偏头看了宋姝宁一眼,“我觉得小姐你才不懂,明知要亏钱的买卖还非要做,属下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你们都不懂我!”宋姝宁哼了一声,“到时候你们可别眼红!” 她生气的抬步进了屋,大步大步的朝着后院走去,刚到了后院就瞧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很暗黄的老人穿着一身华贵的绸缎坐在宋守义他们的正屋中,她身边的位子上坐着宋守义,左手边下方坐的一个青年,青年身边的椅子上坐的是两个小姑娘。 而萧氏则坐在宋守义的右下边。 宋姝宁见状抿了抿唇,抬头挺胸,然后昂首阔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进了屋子,宋姝宁朝着坐在上方的老妇人傅氏福了福身子行礼,“孙女见过祖母,祖母近年来一切可都还好?” 傅氏来京城听萧氏讲过宋姝宁的事情,因为宋姝宁这个孙女从小身体不好,她对这个孙女也没有多用心和关心,后来这个孙女被那个女大夫带走之后,她更是当没有这个孙女的,直到这次来了京城,听说这个孙女医术不错,被皇帝钦点和太医同行去蜀州赈灾。 她才对这个自己原本不在意的孙女看重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也在努力回想这个孙女长什么样子,但一直想不起来。 方才她瞧见一个气质卓然的姑娘走进来,这姑娘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在她浴着阳光朝他们走来的时候,她差点被晃了眼,以为是天仙下凡了,这样天仙般的姑娘,竟是他们宋家的孩子?她的孙女吗? 傅氏激动的上前扶着宋姝宁站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让祖母瞧瞧。” 宋姝宁顺着傅氏的力道站了起来,她对着傅氏盈盈一笑,“祖母,孙女不孝,没能亲自去接您和堂兄、堂妹们,请您不要怪罪孙女。” “怪罪什么?”傅氏嗔了宋姝宁一眼,粗糙的手拉着宋姝宁细嫩白皙的手,笑着道:“你是奉皇命去赈灾了,家事哪儿有国事大,你心头有祖母,祖母这心头就很欣慰了。” 宋姝宁笑着点了点头,“多谢祖母体贴孙女。” 说完宋姝宁疲倦的眨了眨眼睛。 傅氏见状赶紧道,“这一路舟车劳顿都没有休息好吧?” “无碍,这么多年了才见到祖母,定然是要好好陪祖母说说话的。”宋姝宁说着去扶傅氏回到位子上坐下,这才看向眼睛通红的萧氏,“娘亲,这些日子女儿和父亲去蜀州,让您担心了。”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萧氏抬手擦了擦眼泪。 宋姝宁嗯了一声,“女儿和父亲都平安回来了,娘亲别哭了。” 说罢她又侧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三兄妹,与他们打招呼,“堂兄,两位堂妹,许久不见。” 他们三人的肤色虽然没有傅氏的暗黄,但是肤色却是比宋姝宁刚到京城的时候还有黄黑一些,加上他们与父亲并不相像,好像随了母亲的长相,眼睛虽然不小,但是鼻梁不高,五官就不是很突出,不是那种一眼就很亮眼的人。 三人以前是瞧不上宋姝宁的,但是现在宋姝宁这模样,哪儿还是他们能比的,当即手脚无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氏瞧着三人拘谨的站起来和宋姝宁问好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你们做事能不能大方点,瞧瞧宁儿,大大方方的,怎么看怎么好看,你们缩着个脖子做什么?” 三人脸上立刻露出窘迫的神情来,宋姝宁连忙笑着道:“祖母别说堂兄和堂妹们了,孙女刚到京城的时候也是像他们这样的,以后慢慢会好的。” 萧氏知道傅氏一向要强,以前傅氏瞧不上她是孤女,不愿和他们住,不给她带孩子,喜欢屠夫家出生的弟妹,这样在村里顿顿有肉吃,而现在傅氏定然是瞧不上屠夫家出生的二儿媳妇了,带着连以前她最喜欢的孙子孙女都觉得粗鄙了。 萧氏吸了口气站起来笑着道,“儿媳以前也束手束脚,在这京城是门也不敢出,如今不也好多了。” 她冲宋守义使了一个眼色,宋守义立刻道:“是啊,等过几日我们请几个老师上家中教三个孩子礼仪规矩和读书习字,一切都会慢慢好的。” 傅氏闻言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是看向兄妹三人的时候,又立刻变严厉了,“还不谢谢你大伯和大伯母,不是你大伯出人头地,你们三个小蹄子能在京城过上这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好日子吗?” 三人又连忙起身对宋守义夫妇道谢。 宋守义让三人起来,萧氏也道:“都是一家人,不说那些。” 傅氏很满意萧氏的话,她笑着道:“是啊,都是一家人,以后大家要相亲相爱的,相互扶持。” 萧氏听到傅氏这话,笑了笑没说话。 相互扶持不过是说给宋守义听的,让他别忘了乡下还有一个需要他扶持的弟弟。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可没听着老太太说过要相互扶持的话,她总爱说的是,“婆娘是你自己娶的,这种没有人帮衬的苦日子你就得自己受着。” 不过夫君心孝,待她也极好,她帮夫君孝顺长辈,是应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宋守义站起来看向宋姝宁,“宁儿你一会儿还要接圣旨,这样风尘仆仆的接旨成何体统,先回屋去洗漱换身衣裳再出来吧。” “好。”宋姝宁向傅氏笑了笑,“那孙女先回屋洗漱一下,一会儿再出来陪祖母说话。” 第134章 赔钱货 宋姝宁离开正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傅氏瞧着她进了屋子,这才偏头看向宋守义,问道:“什么圣旨啊?” 她这话一出,萧氏也偏头看向宋守义,宋守义哈哈一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袋,回家还忘了给你们报喜,宁儿这次赈灾治疗瘟疫有功,各位大人上书为她请封,方才在宫中已经被皇上封为康宁县主了,还赐了封地,就是文康县。” 萧氏心头一惊,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守义,“康宁县主?” 傅氏和宋家二房的三个孩子都愣了。 宋家二房的三个孩子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傅氏则拍着大腿哭了起来,“哎哟,祖上显灵了啊!老祖先保佑啊,咱们宋家到了现在才光宗耀祖啊!” 宋守义:“......” 萧氏尴尬的走过去扶着老泪纵横的傅氏,柔声安抚道:“母亲,这是喜事,您别哭了。” “我这是高兴!”傅氏一把抓住萧氏的手,欣慰的说道:“还是月儿你有福气,咱们宋家以后可都得靠咱们宁儿了啊!” “娘!”宋守义蹙眉,有些吃味的说道:“儿子也被皇上嘉奖了,皇上已经认命儿子当护城营的督军了,掌管整个护城营的兵马!” 傅氏眼睛一亮,有些弯曲的腰都立刻直了起来,她激动的捏紧萧氏的手,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儿子敢拿这事儿说谎吗?”宋守义昂起自己的头,脸上带笑,“您以后就在京城跟着儿子享福吧!” 傅氏笑着点头,“没想到我傅松花老了老了,还能当上官老爷的亲娘了!” 宋家二房的三个孩子听到这话皆是自卑的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三人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傅氏还是没有放过他们,转身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奚落,“以后你们大伯父和大伯母给你们安排的事都好好好的去做,什么事情都跟着宁儿好好学,别学你们爹娘一样,一天就知道杀猪,其他的啥都不会!” 堂兄宋禾安闻言赶紧点头,“孙儿们知道的。” “这里不比乡下,你们可不能胡乱说话到处惹事,别给咱们宋家丢了脸,知道了吗?”傅氏看向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嫌弃的说道:“特别是你们两个,以后出门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看西看的,你们瞧瞧宁儿刚刚走路,那样子,多好看。” 宋荞依赶紧应是,“孙女知道了。” 宋姝宁洗漱完成换好衣服,又重新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这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她出来之后,一直在正屋等着她的傅氏就站起来朝着她迎了上去。 宋姝宁有些不解的看向态度比之前热切很多的傅氏,“祖母,您找孙女有事儿?” “瞧咱们宁儿这模样这气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傅氏说着从自己的手上拔下自己的银手镯,“这么些年来祖母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是祖母的陪嫁嫁妆,今儿个就送给你了。” “这是祖母您的陪嫁嫁妆,孙女不能要。”宋姝宁赶紧推拒回去,急声道,“再说了,如今是孙女应该孝敬祖母您的时候,怎么还能伸手问祖母您要东西的。” 萧氏也跟着从屋中走出来,“母亲,宁儿说的是,那是外祖母送您的嫁妆,这些年一直是您的念想,您自己留着戴,宁儿需要什么头面,改日我再带她去买就是。” 傅氏蹙眉,她看向如今养得比以前年轻了不下十岁的萧氏,“你们这是嫌弃我老太婆的东西不好?” 宋姝宁一把从傅氏手中接过银手镯戴在自己手上,“祖母说得对,长辈赐不可辞,孙女多谢祖母的厚爱。” 傅氏没想到宋姝宁反应这么快,这瞬息之间居然就把手镯都戴上了,她认真打量了一下,那原本在她手上毫不起眼的银手镯,此时在宋姝宁手上却在闪闪发光,她抓着宋姝宁的手笑着道:“真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谢谢祖母。”宋姝宁笑着道。 这时候宋荞依走了过来,她抿了抿嘴问宋姝宁,“堂姐,你真的当县主了吗?县主比县太爷的官都大吗?” 宋姝宁刚要说话,傅氏就伸出手指使劲的戳了宋荞依的脑门一下,“你是猪脑子啊?县太爷才是什么官?县主可是爵位!你竟然敢拿你姐姐和一个县令比?” 宋姝宁连忙拉住傅氏的手,“祖母,堂妹还小,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以后慢慢的就什么都懂了。” 宋梨欢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堂姐你这么厉害啊,原来你不是赔钱货!” 宋姝宁嘴角一勾,侧首看向宋梨欢,这宋梨欢比宋荞依小两岁,但是如今也十三岁了,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应该知道什么话会惹人生气。 这赔钱货三个字,就是以前傅氏总挂在嘴边骂宋姝宁她们姐妹两人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萧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傅氏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一巴掌打在宋梨欢的脸上,“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谁要是敢说我们宁儿是赔钱我,老太婆我非得去撕烂她的嘴不可!” 宋守义带着宋禾安走了出来,“好了,宫中的人应该快到了,咱们去前厅等着吧。” 宋姝宁不知道宋梨欢刚才那话是故意说来恶心她的,还是故意提醒傅氏以前是怎么对待大房的,心头对宋梨欢一下子提不起什么好感来了。 她看了宋荞依和宋梨欢一眼,转身挽着萧氏的手朝前厅走去。 圣旨很快送了过来,是长贵亲自带人送过来的,还送来了不少皇帝赏赐的头面。 宋姝宁谢恩结过圣旨,长贵笑着对宋姝宁道:“县主,陛下原本打算让贵妃娘娘在宫中为您办一场宴席的,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皇后娘娘也才薨逝不久,实在是不宜办宴庆祝,还...” “公公,请您转告陛下,陛下封臣女当县主已经是极大地隆恩了,臣女怎么敢恃宠而骄,在这时候要求办宴庆祝呢?还请陛下不必再为此事伤神,臣女作为祁国的子民,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姝宁福身义正言辞的说道。 长贵满意的笑着点头,“陛下就知道县主您是一个识大体的,那奴才不打扰您和家人团聚了。” 宋姝宁看了疏影一眼,疏影上前递了一个鼓鼓的荷包给长贵,长贵笑着接过来,又对宋姝宁躬身掬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他刚走两步,又倒回来,对着宋姝宁道:“宋小姐,陛下得知宋大小姐亲自去了江南,实在担心,还请宋大小姐回来之后,亲自去给陛下请安啊。” 长贵说完这才转身又走出门外。 宋守义自然听到了长贵的话,他超宋姝宁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后院走去,宋姝宁连忙迈步跟上,见傅氏和萧氏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宋姝宁沉声道:“疏影,你带母亲和祖母回去休息,我与父亲有事相商!” 第135章 不服命运宋梨欢 父女两人从后院的后门出去,直接顺着巷子走到了河边才停下来,宋姝宁瞧着宋守义那一脸戒备的朝四周看去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父亲,您知道您这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宋守义下意识的说:“惊弓之鸟?” “像贼。”宋姝宁笑着道,“有必要跑这么远吗?” “被你祖母知道皇上看上你姐姐了,那还得了?”宋守瞪了宋姝宁一眼,压低声音道:“原本我还不相信你说的话,现在看来皇上真的是对你姐姐上心了!你得赶紧想个办法,可千万不能让你姐入宫!” 宋姝宁扬了扬眉梢,学着宋守义的模样压低声音问,“爹爹,有个当妃子的女儿不好吗?以后姐姐当了妃子,给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那您的身份地位不也水涨船高了?” “臭丫头。”宋守义横了宋姝宁一眼,“你存心给你爹添堵是不是?我回京这些日子听了很多风言风语,不说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些话,就说皇帝的女人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你爹是那种为了名利卖女求荣的人吗?” “您当然不是了。”宋姝宁伸手挽住宋守义的手,笑着道:“不过入不入宫还得看姐姐的意思呢。” “这事儿别让你母亲和祖母知道了,你母亲知道了会担心,你祖母知道了,怕是会逼着你姐姐入宫的。”宋守义叹了口气,“你祖母和堂兄堂妹们,这些年都一直在咱们老家那穷乡僻壤生活,粗鄙惯了,说话有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你那两个堂妹若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你自己多担待一些。” 宋姝宁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她挑了挑眉头,笑着点头,“父亲您放心好了,都是宋家人,女儿会多包容的。” 宋姝宁说到这里想到之前沈祁渊拜托自己的事情,她拉着宋守义往回走,“爹,明日我要去一趟长公主府,长公主这些日子对我多有照拂,之前姐姐被挟持,还是她的人救了姐姐,我得亲自上门向长公主道谢。” “今日就去吧,免得让长公主觉得你怠慢了她。” 宋姝宁抬头看了眼天,瞧着时辰还早,这时候回家定然是不能休息的,当下觉得宋守义这个提议不错,“好,那我回去准备点礼物带着疏影去一趟别院。” “听说长公主最近都住在长公主府的。” 宋姝宁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回到家中就回屋拿了一些自己制作的养颜膏,然后带着疏影离开了家。 傅氏瞧着宋姝宁带着婢女走了,蹙眉问宋守义:“这宁丫头怎么刚回来没一会儿又出去了?女孩子家家的常常往外跑,成何体统啊!” 宋守义这些年从未拘着女儿,加上宋姝宁从小本就跟着她师父四处游历,此时听傅氏这么说,当即皱起了眉头,“祁国民风开放,没有女子不能出门这么一说,再说了,宁儿是去见长公主有正事,不是乱跑,母亲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傅氏听到长公主三个字,直接把宋守义后面说她的话都忽略了,她走近宋守义,“长公主?是皇上的女儿?” “是陛下的亲姑姑。”宋守义耐着性子给傅氏解释,“宁儿诗词不错,很受长公主喜欢,之前有两个月就是被长公主带在身边教养的。” “哎哟,咱们宁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啊?”傅氏脸上当即一喜,“我就说宁儿的气度怎么那么让人赏心悦目,原来是长公主殿下教养的,哎哟哎哟,咱们家真的是烧了高香了!没想到咱们宋家还能与皇室中人交好!” 宋守义想到自己女儿和锐王之间的相处,当即觉得脑袋疼,他蹙眉对着傅氏道,“娘,长公主并不是与我们宋家交好,她只是看重宁儿,您别把咱们宋家和长公主府扯上关系,小心招惹长公主不喜。” 坐在屋中听着宋守义母子两人对话的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对视了一眼,宋梨欢撇嘴,“偌大伯父是咱们的爹爹,咱们也可以读书写字,让长公主喜欢的!” “都怪爹和娘不让咱们读书,只让咱们赚钱,手中有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别人还不是骂我们是草包!” 宋荞依扯了宋梨欢的衣袖一下,“欢欢,别乱说话,爹娘当初也是为了我们好。” “他们才不是为了我们好!”宋梨欢猛地站起来,“他们送没有天赋的兄长去读书,却让我们两个人跟着在肉摊子上卖猪肉,这次来京城,若不是我央求祖母把我们也带上,咱们还得跟他们在那穷乡僻壤卖猪肉,只让大哥一个人过来跟着大伯他们过好日子!” “可是娘说得没错,以后咱们两个若是嫁人了,也是需要大哥为咱们撑腰的啊,只有大哥日子过得好,咱们两个人才有底气啊。”宋荞依低声道。 宋梨欢瞧着宋荞依的模样,气急道:“姐,你是不是傻!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底气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们自己给的!你瞧见二堂姐了吗?二堂姐小时候是病秧子,咱们整日都听祖母骂她是个赔钱货,骂大伯母一个孤女没福气,生了两个赔钱货...” “可如今呢?如今二堂姐凭自己的医术给自己挣了个县主,还深受长公主喜欢,如今祖母见到她都得赔笑脸!”宋梨欢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眯起眼睛,沉声道:“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我们来了京城,自然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宋荞依抿了抿嘴,“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啊...” 宋梨欢冷笑,“什么都不会,那我们可以学啊,宋姝宁那个以前任由我们欺负都不开口的傻病秧子都能得到皇室的青睐,我们怎么就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宋荞依一把抓住宋梨欢的手,紧张的说道:“你小声点,现在咱们寄人篱下,可别让大伯母知道咱们以前是如何对待二堂姐的。” “知道了。”宋梨欢不耐烦的甩开宋荞依的手,“就你整天小心翼翼的,以后在这京城还怎么立足?” ...... 长公主府。 长公主拿着宋姝宁给自己的养颜膏,笑着道:“如今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把这东西给我用,不是浪费了?” “殿下您哪儿老?”宋姝宁笑嘻嘻的对着长公主道:“公主您正是如花似玉的好时候呢!” “就你这张嘴会说话儿?”长公主嗔了宋姝宁一眼,“真当本宫平日里不照镜子的?” “您就用吧,我母亲就是用了我给她特制的养颜膏,如今可好看了。”宋姝宁走过去在长公主面前蹲下,“您这么好看,用了这养颜膏,效果定然比我母亲用了还要好。” “你就是专程过来哄本宫开心的吧?”长公主把养颜膏放在一边的桌上,让锦华收起来,“是小七让你过来的?” 宋姝宁垂眸,“王爷也是担心您。” “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大仇得报,本宫心里快活着呢。”长公主伸手把宋姝宁扶了起来,“如今这府上没有了碍眼的东西,本宫心情畅快,哪儿用得着你们担心。” 第136章 长公主的提醒 宋姝宁瞧着面带笑容的长公主,她抿了抿嘴,“殿下,您其实不必这么强撑着,我知道您内心强大,但是也总会有难过的时候,如果您心头不好受,你可以跟我说啊,或者您把我当成您的孙女也可以的。” “我把你当孙女那不是乱了辈分了。”长公主笑着伸手戳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本宫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已经没有难过的情绪了。” 长公主说完伸手抓着宋姝宁的手拍了拍,她轻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小七,你别看他表面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才是心头最难过的那个人,他那毒啊...”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停顿了下来,她认真的看着宋姝宁,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宁儿,本宫这十年来鲜少看到他露出笑容,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我知道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以后若是可以的话,本宫希望你能多...” “殿下。”宋姝宁打断长公主的话,压低声音道:“其实您不用担心王爷的,王爷很厉害的。” “再厉害,他体内的毒也...” “解了。” 长公主整个人一顿,她惊讶的看向宋姝宁的眼睛,“你说什么?” 宋姝宁抿嘴一笑,“我说锐王殿下的毒已经被我解了。” 长公主握着她的手一斤,把宋姝宁的手腕都捏起了红印,“当真解了?” “当然了。”宋姝宁抬起下巴骄傲的勾起嘴角,“我宋姝宁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既然我当初承诺了会给王爷解毒,那当然会给他解毒的啊。” “我以为你是骗他的。”长公主笑着站起来,拉着宋姝宁往花园中走去,“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有两分真本事在手上。” “我的真本事可不止两分呢。”宋姝宁伸手挽着长公主的手,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我很厉害的。”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害臊的丫头,自己夸自己夸得那么起劲。”长公主说到这里停下脚步,“难怪他会同意去江南,原来是已经解了毒。” 宋姝宁听长公主这么说,她垂眸沉默了片刻。 长公主瞧宋姝宁忽然沉默了,挑眉道:“哑巴了?” “殿下,我害怕我多嘴害了自己的性命嘛。”宋姝宁抿了抿嘴,“所以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呀。” “谨言慎行是对的,但是我这长公主府还不至于隔墙有耳,有什么直接说就是。” 宋姝宁当即眼睛一亮,“殿下,您也知道王爷和皇上之间的三两事的?” “你当自己在说书呢?还三两事都用上了。”长公主嗔了宋姝宁一眼,“他连自己和皇帝之间的事情都给你说了?看来你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宋姝宁:“......” 你如果继续这么说,我就要信了啊! 长公主偏头看了宋姝宁一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还会和他...” “殿下救过我,我自然就是殿下这一边的。”宋姝宁直接抢答道。 “行了,即便你不是他那边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你的。”长公主带着她朝花园的凉亭中走去。 到了凉亭中,长公主坐在围栏边的木凳上,她拉着宋姝宁坐下,这才接着道:“我宫中的眼线说皇帝会让你接待不久之后到来的海外使臣,然后趁机挑你错处,把你嫁了,你这丫头这几日别出风头,找个时间离京躲躲吧。” 宋姝宁闻言眉头皱了皱,接着眼睛一亮,她惊喜的抓着长公主的手问,“海外使臣?” 长公主瞧宋姝宁的关注点根本不是自己刚刚说的重点,当即道:“是啊,听说他们说的话和鸟语一样,叽叽喳喳的,根本听不懂,皇帝让你去接待,那是打定了主意要你出丑,惹得使团不悦,到时候趁机治了你得罪!” 宋姝宁眼睛一眯,“皇上为何这么看不惯我?我又没惹他。” 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她姐受伤,她在皇后那里发现她姐被下毒,把她姐带回家的事情,被皇帝记恨上了? “皇帝和小七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孩子,但皇帝的性格随了太后,都是自私自利的,他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应该是怕你治好了小七的病。”长公主皱着眉头拍了拍手宋姝宁的手,“你最好听我的,出去躲躲,你不在京城,皇帝总不好让你亲自去接待使团了。” “不不不,我得接待使团啊!”宋姝宁摇头道,“接待使团不一定会出丑啊,说不定我再立一功呢?” 而且,那些海外使臣可都是给她带来金银的财神爷啊!她怎么能把财神爷交给别人呢! 她那么多蚕丝和丝绸,可都还在等着这些财神爷带走呢! “你这丫头,我都给你说了,他们说的是鸟语,你能听懂?”长公主不赞同的皱起眉头,“如今小七忙着清缴前朝余孽,可没时间来救你!” “说不定我和动物有缘呢?”宋姝宁安抚的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殿下您放心好了,我有把握的。” “简直说不定你这个倔驴!”长公主瞪了宋姝宁一眼,“你若真的不听劝硬要揽下这差事,被皇帝治罪指婚的话,本宫可不会多管闲事帮你的!” “殿下您就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皇帝寻到我的错处的。”宋姝宁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宋姝宁,若是,那她去异世的那些年学到的东西,可以让她自救和救家人,若她不是真正的宋姝宁,而是异世而来的宋姝宁,那她就用自己的真本事,让自己在这书中的世界有立足之地。 不管她曾经是谁,如今的她,绝对不会成为那个被凌虐而死的宋姝宁。 长公主瞧自己劝不动宋姝宁,气得直接下了逐客令,“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就别在这儿了,快走快走!” 宋姝宁知道长公主是关心自己,当即道:“殿下,您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她站起来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我改日再过来看您。” “别来给我添堵了,看到你我都觉得碍眼。”长公主没好气的说道。 宋姝宁无奈的笑了笑,“殿下。” 长公主挥手,“快走,还有把你那几个婢女都带走,少留在我这里!” 宋姝宁不解的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瞪她一眼,“红橙蓝紫青悦,她们几个,既然是你的婢女了,你就都带走,你的婢女,还要本宫帮你发月钱?” 宋姝宁动容的看向长公主,“殿下,您怎么这么好啊...” “哼,一个个整天都念叨着小姐小姐的,本宫可不要有二心的奴才。”长公主说完不再看宋姝宁,“你快带走,自己给她们发月钱吧。” 宋姝宁哦了一声,“可是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长公主:“......” 第137章 你们不要打了 宋姝宁最后带着红橙蓝青紫悦几个人从长公主府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府紧闭的大门,又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婢女,抿嘴道:“几位姐姐,我们真的惹了长公主生气了?” 蓝音瞧着宋姝宁的模样,笑着对宋姝宁道:“殿下就是嘴硬心软,她是怕您真的在接待使臣的事情上犯错,想让奴婢们在您身边帮衬着您一点。” 青衣也跟着点头,“是啊,小姐您不要看殿下平时冷冰冰的,她的心肠可比谁都软。” “可是你们跟着我回家,我没地方给你们住呀。”宋姝宁叹了口气,爬上车,“先回家吧,只有委屈你们几个和我还有疏影姐姐暂时挤一挤了。” 几人笑着道:“不委屈不委屈。” “你们放心,等我把我手中的蚕丝和丝绸都卖出去了,我就换一个大院子,让你们都有屋子住!” 几人回到宋府,宋守义瞧着宋姝宁出去一趟居然带回来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当即愣了片刻的神,等回过神来,几个婢女已经由疏影带着去放行李了。 他拉着宋姝宁问,“这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殿下送我的婢女。”宋姝宁没有过多解释几人的来历。 宋守义哦了一声,“是来伺候咱们家的?” “不是。”宋姝宁想到她们几个各有所长,若真把她们当普通婢女了,那还真的是屈才了,她当即皱着眉头道:“长公主是瞧我刚当上县主,肯定有很多关于县主的礼仪规矩不是很清楚,所以特别指派了她们几个来协助我,并不是来伺候咱们家的人的。” 宋姝宁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东边的厢房,压低声音道:“这可是长公主府的人,不是任谁都可以随意差使的,父亲你给祖母和堂兄堂妹那边说一声,若需要婢女,你重新给他们买就是,可不能使唤她们几个。” 宋守义当即点头,“好,你祖母那里我会去说的。” 十日后。 江南,丹阳的一处密林之中。 宋姝筠身着一身白衣手持长剑指着身着黑衣手中同样握着一把长剑的陆时宴,她不顾自己受伤的胳膊,面色冰冷的看着肩膀受伤的陆时宴,“是你杀了秦师兄?” 陆时宴瞧着追杀了自己十天的宋姝筠,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神变得深情起来,“筠儿,你还是第一次追着我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为了秦玉风,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理我了?” 宋姝筠瞧着陆时宴疯狂的模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语气冰冷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了秦师兄?” “他是我们的师兄,杀了他你会恨我的。”陆时宴叹了一口气说道。 宋姝筠神情一松,语气喃喃,“不是你杀的。” “我不杀他你就不会恨我。”陆时宴放下手中的剑,满眼柔情的看着宋姝筠,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那样你肯定会很快忘了我。” 宋姝筠没听清他后面这句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陆时宴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胸口抵在宋姝筠的剑尖上,声音沙哑,“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忘了我,所以我杀了他。” 宋姝筠猛地瞪大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时宴,“真的是你杀了他!为什么?” 她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他是我们的师兄啊!从我们入师门学艺开始,秦师兄就一直很照顾我们,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喜欢你,当初都能把你推出去挡箭,杀他算什么!”陆时宴眼睛一眯,再往前走了一步。 宋姝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时宴一把抓住宋姝宁指着他的长剑,他的掌心被割破,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他笑看着宋姝筠,“这些天你不是一直都追着我,要给秦师兄报仇吗?你躲什么?这一剑刺进我的心脏,你就可以给秦师兄报仇了!” 宋姝筠痛心疾首的看着发疯的陆时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筠儿,我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推出去的。”陆时宴眼眶通红,满是悔恨,“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这一世都活在一个谎言之中,一生悲哀,尽是凄凉,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在你的剑下,这样,我就算死了,你应该也不会忘记我。” 宋姝筠松开剑柄,偏头不去看陆时宴,“你不要说了!” “你不想给秦师兄报仇了吗?”陆时宴丢开自己的剑,一把握住宋姝筠的手,他把她的剑塞进她的手中,“筠儿,杀了我,你就可以给师兄报仇了,朝廷和陆氏之间的纠葛也就结束了!” “你别逼我...”宋姝筠眼眶通红,“我也想杀了你!” 但是我做不到! “但是你下不去手是吗?”陆时宴笑了,他抬手去摸宋姝筠的脸颊,“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生活,好吗?” 宋姝筠偏头躲开,没让陆时宴碰到自己的脸。 “那可不好。”早就看不下去的苏沐白从树林中走出来,他皱眉看了一眼宋姝筠胳膊上的伤,沉声道:“陆时宴,你们陆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那些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不能活下去的?”陆时宴放下手,任由自己的掌心流血,“那些事情都是陆怀之做的,如今陆怀之在你们手上,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不想见见你爹?”苏沐白走到宋姝筠身边站定,他撕下自己外衫的一块布去给宋姝筠包扎。 原本情绪稳定的陆时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抬手就朝苏沐白攻击过去,“别跟我提那个人!” 苏沐白转身躲开,然后还手,接着又趁陆时宴躲开的时间给宋姝筠包扎,中间还不忘刺激陆时宴,“我可不像秦公子那么好杀。” 陆时宴气得杀红了眼,直接拿起地上的长剑就朝着苏沐白刺了过来,苏沐白刚好给宋姝筠包扎完,见状一把夺过宋姝筠手中的长剑就朝着陆时宴迎了上去。 宋姝筠瞧着忽然打起来的两个人,头疼的喊道:“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两人根本不听她的,越打越起劲。 宋姝筠瞧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两人冲过去,一张手拦在陆时宴和苏沐白中间,“不要再打了!” 她看着对面的陆时宴,“你走吧,下次若我再遇见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等下次做什么?”苏沐白眼睛一眯,“我们已经在江南耽误得太久了,继续耽误下去的话,什么时候能回京,现在就杀了他!” “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陆时宴同样眯眼看着苏沐白。 “好,那今日我们两个就分个你死我活吧!”苏沐白说完拉着宋姝筠的手腕往后一扯,“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决,宋小姐你就别管了,我杀了他,你不会内疚,他杀了我的话,这是我的命。” 第138章 陈氏血脉 两人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对方没能在自己手上讨到好,自己也没能把对方怎么样,打来打去实在是打累了,苏沐白先停了下来,“没意思,不打了。” 陆时宴眯眼看着收手的苏沐白,举着剑继续朝苏沐白攻击过去,宋姝筠见状举起长剑迎上去挑开陆时宴的剑。 “你为了他要杀我?”陆时宴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姝筠,“你为了秦师兄要杀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了一个外人要和我动手?” “她和你动手你受不了,那别人和你动手你不会受不了了吧?”苏沐白话音还没落下,墨风和墨云已经快速出现在了陆时宴身后,两人几乎是没有给陆时宴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把陆时宴给打晕了。 宋姝筠看到陆时宴被打晕,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但墨风他们根本不给她机会,墨云扛着晕过去的陆时宴飞身离开了。 墨风则看了苏沐白一眼,有些嫌弃的说道,“苏公子,你们不仅能力不行,废话还多,亏得主子派我们跟着你们追来了。” 说完他看了宋姝筠一眼,蹙眉道:“宋大小姐您跟着苏公子一起回去吧。” 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墨风也飞身离开了密林。 陆氏宅院,陆氏地牢中。 沈祁渊瞧着被墨风扛回来的陆时宴,眉头微蹙,“怎么还没醒?” 墨风默默地去打了一瓢冷水过来,一下泼在陆时宴的脸上,昏迷过去的陆时宴悠悠转醒,他抬手想擦干脸上的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他使劲甩了一下头把脸上的水甩干,然后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祁渊。 看清沈祁渊的脸,他眼睛眯了眯,“果然是你,锐王殿下。” 沈祁渊眼神清冷的睨着他,“看到孤,你一点都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从锐王殿下拖着病躯到这江南来,我就知道锐王殿下不是一般人。”陆时宴嘴角扯起一抹淡漠的笑意,“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落到锐王殿下手中的。” “以陆氏的兵力,其实是可以和朝廷一战的,中间若不是陆公子从中协助,朝廷不可能轻易的把陆氏和前朝余孽一网打尽。”沈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时宴,“孤还要多谢陆公子呢。” 陆时宴眼睛一眯,他盯着沈祁渊,语气冰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公子想来和你的父亲还有话要说,孤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沈祁渊起身离开地牢。 沈祁渊刚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墨风立刻上前去取了绑在十字架上被堵着嘴的陆怀之嘴里的布。 陆时宴这才侧首看向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陆怀之。 陆怀之此时正目赤欲裂的瞪着陆时宴,“你这个逆子,我陆氏基业被你毁于一旦!我要杀了你!” 陆时宴瞧着陆怀之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笑了两声,“来啊,你有本事过来杀我啊?你这个蠢货!” “你说什么?”陆怀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竟然敢骂自己蠢货的陆时宴,“你敢骂我?”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你这个贪得无厌的蠢货!你有今天,完全是你的报应!”陆时宴不屑一顾的哼声骂道。 “报应?老子锦衣玉食的养着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陆怀之眯眼,“你知不知道我为...” “为什么?”陆时宴直接打断陆怀之的话,冷哼道:“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前朝余孽,你把整个陆氏置于危险之中,我以为你培养我,是想要陆氏再重回朝堂之上,成为祁国权贵,这些年为了陆氏,放弃了喜爱之人,什么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是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陆时宴越说越激动,“是你为我编织的骗局!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那你就该付出代价!” “一个女人,是让你毁了整个陆氏的理由吗?”陆怀之骂道。 一直被堵着嘴的薛临这时候终于把嘴里面的布给吐出来了,他怒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 “蠢货。”陆时宴骂了一声,然后看向墨风,“你们要不要把这个人杀了,否则他会把你们蠢死的。” 墨风:“......” 墨风又上前重新堵住薛临的嘴,薛临还想挣扎,墨风直接沉声道:“不想被割了舌头,就老实点!” 薛临老实了。 陆时宴的眼神更轻蔑了,他冷笑着看向陆怀之,“这就是你拥护的主子。” “薛临不过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陆怀之叹气,“等我们将来真打败沈氏了,那谁当薛家血脉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到时候我们就是这...” “从我得知我的身世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成功不了。”陆时宴打断陆怀之的话,他紧紧地盯着陆怀之,“我的好父亲啊,你为了骗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竟然能说动陆夫人帮你演戏,演得那么像我的亲娘!” 站在一旁的墨风皱了皱眉头。 陆怀之则眯起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陈家的人真的都被你杀光了?” “背叛者,不配活在世上。”陆怀之冰冷的说道。 陆时宴目赤欲裂的挣扎着,“为什么!天下之大各为其主!你为什么要对陈家的人赶尽杀绝!” “谁让那老贼那么...” 陆怀之话还没说完,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在流血的胸口,他怔怔的抬头看向手握匕首插在自己心脏的陆时宴,声音沙哑的说道,“为什么?我是你爹!” “你是害死我母亲和外祖家的仇人,不是我爹。”陆时宴语气淡漠的说道。 陆时宴说完侧首看向墨风,“多谢。” 刚刚关键时刻一剑挑开陆时宴手脚上绳子的墨风看向气绝的陆怀之,挑了挑眉头,深藏功与名。 陆时宴又站起来,拿起匕首朝着薛临一步一步走过去,“这些主意都是你给陆怀之出的吧?” 被堵住嘴的薛临拼命摇头否认。 陆时宴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否认,把匕首放在薛宴的心脏上,“但是不管是不是,作为薛氏的血脉,你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若不是你,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我可能出生在陈家,也可能出生在赵家李家!但绝对不是陆家!我也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绝路上来。” 陆时宴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刺破薛临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没入他的胸口,“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所以你更该死!” 站在门外的苏沐白瞧着里面发生的一切,蹙眉问沈祁渊,“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沈祁渊说完转身往外面走去。 苏沐白赶紧跟上去,“你早就知道陆时宴的不对劲了?” “嗯,如果不是他不对劲,你以为我们真的能那么轻易的拿下陆氏?”沈祁渊回头往地牢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没想到,这陆时宴竟然是陈氏的血脉。” 第139章 让宋姝筠杀了他 陈氏血脉? 苏沐白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他抬步跟上沈祁渊,“你从哪儿听出来他是陈氏血脉的啊?他什么时候说了自己是陈氏血脉了啊?” 沈祁渊嫌弃的回头看了苏沐白一眼,蹙眉,“难怪你连宋姝宁那丫头都说不过,你长得什么脑子?那陆时宴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 苏沐白:“......” 他愤愤的哼了一声,“你想宋姝宁了就明说!” 沈祁渊无语:“你有病吧!” “那你提她干什么?”苏沐白翻了个白眼,“损我就损我,在损我的时候,不准提那个女人!” 沈祁渊:“......” 这时候墨风走了出来,“主子,那两个人都死了,现在怎么处置陆时宴啊?” “交给宋大小姐吧。”沈祁渊往地牢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把陆时宴做过的事情再给宋大小姐加深一点印象,若她不愿意动手,那就孤亲自动手。” 宋姝筠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墨风带到了地牢,墨风还当着陆时宴的面,给他说了陆时宴曾经在京城做过的事情,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墨风,“墨风大人,你...” “王爷说是宋大小姐你曾经说的要给宋二小姐报仇,原来你并不是真的想给宋二小姐报仇啊。”墨风恍然大悟的说道,“看来是属下会错意了,属下这就带您...” 他的话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不解的看向宋姝筠,“可是宋大小姐您那天还说要亲自给秦公子报仇的,现在仇人抓到了,您又不想报仇了吗?” 陆时宴眯眼看着墨风,没有说话。 宋姝筠听着墨风的话,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原来家人和朋友在宋大小姐这里都没有心上人重要啊。”墨风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然后对宋姝筠道:“我理解宋小姐的两难,但是这人您不杀,那就我来帮您杀了吧。” 他的眼光一冷,沉声道:“当初他派人刺杀宋小姐,杀死了我们一个车夫,我还记得,只是让他挨了一刀,那可太便宜他了。” “等一下!”宋姝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侧首看向陆时宴,坚定地说道:“我来!” “宋小姐您真的下得去手吗?”墨风淡漠的看着宋姝筠, 陆时宴也看向宋姝筠,像是在等宋姝筠的回答。 宋姝筠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拿过墨风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被绑着的陆时宴走去,往前走一步她的眼眶就更红一点,走到陆时宴面前的时候,眼泪已经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面不停地滑落了。 “看到你还会为我流泪,我死也值得的。”陆时宴笑着说道,“这辈子我们两人注定无缘,希望下辈子,我能好好珍惜你。” 宋姝筠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猛地举起手把手中的匕首朝着陆时宴刺去,就在宋姝筠要刺到陆时宴的时候,她一把松开手中的匕首,哭着看向墨风,“墨风大人,看在...” “看来宋大小姐还是下不去手。”沈祁渊淡漠的声音从地牢外面传来,接着他走了进来,“当初你为了救皇帝受伤,宋姝宁是想尽办法都要保住你的性命,就连她师父给她的唯一一颗续命丹都给你吃了,可是她受伤,你却只是哭两声,然后嘴上说说会给她报仇,如今真正有报仇的机会了,却根本不会为她报仇。” 沈祁渊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也是,她把你当成最亲爱的姐姐,你不一定会把她当最亲近的妹妹。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而你和她的姐妹之情,根本比不上一个曾经想要杀了你的男人。” 宋姝筠整个人一僵,脑海中忽然闪过宋姝宁在猎场行宫的时候问她那句,姐姐,若是我被林家兄妹两人算计成功了,你会相信我吗? 还有她做的那些梦... 她摇头,不,她不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她是宁儿的姐姐,她会给宁儿报仇的! 想到这里,宋姝筠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把刺入陆时宴的胸口,她愣愣的看着陆时宴的脸,“你该死,你在把我推出去为你和赵琳玉挡剑的时候该死,你在派人刺杀宁儿的时候该死,你在挟持皇子的时候该死!你在把我绑上船的时候还有现在都该死!” 陆时宴垂眸看着一直流泪的宋姝筠,他扯着嘴唇笑了笑,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想抬手摸一摸宋姝筠苍白的脸,可是双手被绑在背后,他没有挣扎抬手,只是轻声道:“我如今唯一的愿望也实现了。” 他抬眸看向沈祁渊,“多谢。” 沈祁渊定定地看着陆时宴,“让你死,是你罪有应得,给你你想要的死法,是孤对你留一城百姓性命的报答。” 宋姝筠一把抽出陆时宴胸口的匕首,站起来跑了出去。 陆时宴胸口的血因为匕首的抽离直接彪了出来,他眼神恍惚的看着宋姝筠离开的背影,他笑了笑,“若真的有来世就好了。” 沈祁渊看着陆时宴的模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有来世你也不会记得今生的事情,所以人,千万别做让自己和别人后悔的事情。” 他说完不再看奄奄一息的陆时宴,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墨风,“把他们的尸身处理好,用冰棺运回京城,给皇帝复命。” 京城。 皇宫。 宋姝宁跪在养心殿中,听着皇帝冠冕堂皇的话,面上露出得体的笑容,“能为陛下效劳是臣女的荣幸,只是臣女作为外臣之女,代表皇室接待海外使臣,怕是不妥吧。” 他真的想不明白,这狗皇帝到底看不惯她哪儿? 仇女强? 问题她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啊,就会医术,自信一些罢了,这皇帝有必要吗? “如今朕的公主都还小,整个京城也只有你一个县主,你不能代表皇室,还有谁能代表皇室?”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宋姝宁,“朕知道康宁县主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此番你就不要推脱了,若你真的把海外使臣接待好了,朕重重有赏!” “那没接待好呢?”宋姝宁抬眸看向皇帝,一脸无辜,“您是不是还要罚我啊?” “朕虽然是赏罚分明的人,但朕向你保证,你若没接待好,绝对不迁怒于你和你的家人,可以了吧?”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宋姝宁眉头微蹙,“那陛下,您下圣旨吧,但是你得把答应要赏赐我的东西都给写在圣旨里面啊。” 皇帝眼睛一眯,接着看了长贵一眼,“吩咐中书拟旨!” 很快圣旨拟好送来,宋姝宁看了圣旨上的内容,笑着对皇帝道:“陛下您放心,臣女绝对好好招接待时辰们,绝对不会让那些海外使臣小瞧了咱们祁国。” 皇帝看着宋姝宁,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办,若是惹怒了使臣,不仅赏赐没有,朕可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你的,到时候可不准哭哦。” 宋姝宁扬了扬眉,“陛下您放心好了!” 我绝对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这次您恐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第140章 宋梨欢看不惯宋姝宁好命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宋姝宁被皇帝任命为接待海外使臣的主官的事情也传开了。 对宋姝宁接待海外使臣第一个不满的就是鸿胪寺的官员,他们礼部鸿胪寺有史以来都是负责接待外来使臣的,如今皇帝居然把负责海外使臣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刚当上县主的小姑娘! 不说这宋姝宁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县主,就说她原本的身世也不够资格接待海外使臣!她父亲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出生的武将罢了,她们一家进京之前也不过只是乡野农夫,怎么可以负责海外使臣? 礼部。 鸿胪寺卿周荣贵站在礼部尚书府孙敬华的桌案对面,脸色难看,“尚书大人,陛下这么做是完全不给咱们礼部留颜面啊!让咱们鸿胪寺的人协助那么个小姑娘,您能忍得下这口气?” 孙敬华紧皱着眉头看了周荣贵一眼,沉声道:“皇帝既然已经这样安排了,那你们就好生协助那康宁县主就是,哪儿来那么多异议?” “大人,这差事若办好了,那可都是康宁县主的功劳了,咱们礼部捞不到一点好处啊!”周荣贵不解的看着孙敬华。 “本官问你,咱们礼部这么些年接待了多少外来使臣?”孙敬华目光沉沉的看着周荣贵。 周荣贵抿嘴,“起码五百人往上数。” “那这些使臣之中可有说鸟语的海外使臣?”孙敬华又问。 周荣贵摇头,“那倒是没有,咱们这些年接待的使臣说的都是中原话,就连外藩来的使臣,到咱们祁国也是说的中原话,从未有说鸟语的。” “那不就行了!”孙敬华站起来,负手走到门口站定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天空,“据说这次来的海外使臣是来自一个叫英格丽的地方,那里的人根本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陛下如今已经有意愿让康宁县主接待使臣了,本官若再把这差事强揽过来,那以后出了岔子,你觉得皇上会善罢甘休?” 周荣贵听到孙敬华的话,蹙了蹙眉头,“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孙敬华笑了笑,他回头拍了拍周荣贵的肩膀,笑着道:“如今咱们就好生配合着康宁县主接待使臣,若接待好了,咱们礼部面上有光,若接待得不好,惹得使臣生气了,那也有人扛责任,你说是不是?”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周荣贵说罢笑着给周华贵躬身行礼,“那下官这就吩咐下去,鸿胪寺的人呢全力配合康宁县主接待使臣。” 孙敬华挥了挥手,“去吧。” 周荣贵退下之后,孙敬华才没好气的说道:“出来吧。” 孙鹤鸣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多谢祖父。” “你也是难得来求我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孙敬华说到这里,眼里带起笑意,“你是看上着康宁县主了?” 孙鹤鸣惶恐一笑,“祖父您千万别乱说,孙儿不过是钦佩县主的医术,不想鸿胪寺的人为难县主罢了!” “钦佩医术?”孙敬华看了一眼自己一向眼高于顶的孙儿,“你不是一向看不上别人的医术吗?竟然会钦佩一个小女子的医术?” “不是孙儿吹牛,宋...县主的医术可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的医术高太多了。”孙鹤鸣说罢朝孙敬华拱了拱手,“孙儿太医院还有事,就不打扰祖父了,告退。” 宋府。 宋姝宁在青衣的帮助下梳妆穿戴好,这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坐在廊下和宋荞依聊天的宋梨欢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衣,头上挽着蝴蝶发髻,后面的头发自然的散落在身后,她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如星辰,就连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可以引起旁人的侧目。 宋梨欢紧紧地捏住双手,凭什么! 凭什么宋姝宁的父亲升官发财!凭什么宋姝宁能当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宋荞依这时候站了起来,她喊了宋姝宁一声,宋姝宁朝她这边看过来,她略微有些羞涩的说道:“二堂姐,你真漂亮。” “谢谢。”宋姝宁笑着回了一声。 这时候萧氏扶着傅氏从正屋出来,傅氏瞧着宋姝宁这模样,有一瞬间的呆愣,接着问,“宁儿这是要去哪儿?” “孙女前些日子不是答应了陛下,负责接待海外来的使臣吗?听说使臣酉时到,孙女现在正准备去鸿胪寺与鸿胪寺的大人们去城门口迎接使臣呢。” 傅氏听宋姝宁这么说,立刻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对,你不说祖母都要忘了。” 说着她笑看着宋姝宁,“这是一个见世面的好机会,你两个妹妹如今在家中也没事,不如你把她们带上,去见见世面?” 宋姝宁还没说话,站在宋姝宁身边的悦礼沉声拒绝道:“老夫人,小姐是去接待使臣的,不是去玩的,那些使臣的性子如何,小姐也不清楚,两位堂小姐若是跟着小姐去接待使臣,若冲撞到了使臣,咱们宋家可担待不起的。” 傅氏蹙眉,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宋梨欢就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悦礼喝道:“我堂姐都没说话,你一个下人查什么嘴?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梨欢!”宋荞依赶紧拉住宋梨欢,然后对宋姝宁道歉,“二堂姐,梨欢刚刚只是一时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傅氏也道:“是啊,她刚从乡下来京城没多久,不懂规矩,你别和你妹妹计较。” 宋姝宁笑了笑,她瞧着气急败坏的宋梨欢,挑眉道:“堂妹来京城一个多月,规矩没学会,脾气倒是涨了不少,就她这脾气,我也不敢随便带她出去见贵人啊,这悦礼是长公主的人,她都敢这样骂,若是出去冲撞了贵人,我们整个宋府的脑袋怕是都不够砍的。” “哎呀,别说这些了,宁儿你不是还要去鸿胪寺和那些大人们汇合吗?”萧氏走上来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快去吧,你自己也要注意言行,还有别太勉强自己了,若是这个差事你应付不了,就去给皇上好好说说,咱们不做这个差事。” 宋姝宁看了一眼依旧不服气的宋梨欢,这才笑着对萧氏道,“娘,陛下这是下了圣旨的差事,女儿怎么可能推脱得了这个差事,您放心好了,这差事若是女儿都办不了,其他人更办不了。” “别自大了。”萧氏点了宋姝宁的鼻子一下,“快去吧。” 等宋姝宁离开之后,宋梨欢才撇嘴道:“就会吓唬我们没见过世面,这京城的贵人都那么草菅人命的吗?说错话就能要我的命?” 萧氏侧眸看了宋梨欢一眼。 宋荞依赶紧拉了拉宋梨欢,对着萧氏道歉,“大伯母,您别生气,梨欢就是小孩子脾气,我会好好说她的。” “没规矩的臭丫头,今天你不把昨天那些老师教你的礼仪规矩都学会,今天就别吃饭了!”傅氏恶狠狠地瞪了宋梨欢一眼,然后又笑看着萧氏,“她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不值得你们费心,我这个老太婆会好好管教的。” 第141章 让她给我道歉 宋梨欢听到傅氏这话,马上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又没说错,祖母您说了那话之后,堂姐都还没有说话,那个下人就说话了,这就是看不起我们!若是大伯母和堂姐不想我们留在这个家里,我们离开就是了!何必这样侮辱人!” 萧氏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宋梨欢,眉头皱了皱,她想开口骂宋梨欢两句,但是理智又让她没有把骂人的话说出来。 萧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傅氏道:“虽然都是姓宋,但是对于梨欢他们来说,我这个大伯母的确是外人,作为外人我是没有说教的资格,不过母亲,我和夫君孝顺您是应该的,您把小叔家的三个孩子带来京城我们也没有任何怨言,该出钱给孩子请老师,我们也都出钱请了。” 萧氏说到这里看了宋梨欢一眼,又接着道:“只是没想到我们做的都是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在梨欢这里却怨恨上我们了。” 傅氏听到萧氏这么说,当即气得直接转身就朝宋梨欢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宋梨欢脸上,“死丫头,你靠着你大伯父享受了荣华富贵,你还不知足,竟然敢怨他们没给你更好的?你怎么这么贪心?” 宋梨欢被打了一巴掌,连忙躲在宋荞依身后,她哭红着眼睛对着傅氏吼道:“他们对我们的好,不过是对穷人的施舍罢了!若他们真的把我们当一家人的话,为什么宋姝宁每天都穿得那么漂亮,有那么多首饰戴,我们却什么都没有,他们就是给我们请了两个老师,给我们做了几件新衣,我们就要感恩戴德吗?” “死丫头!我今天不打死你!”傅氏说着就要去追宋梨欢。 宋荞依也被宋梨欢的话吓得半死,这梨欢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伤心的话来啊! 宋荞依站在宋梨欢和傅氏中间小心翼翼的看向萧氏,瞧萧氏果然气得使劲呼吸,她赶紧拉着宋梨欢道:“梨欢,你别乱说话了!赶紧给大伯母道歉!” “不用了!”萧氏眼神冰冷的看向宋梨欢等人,沉声道:“你们穿的这些衣裳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制,吃穿用度和我们的别无一二,只是宁儿的首饰都是宫中赏赐,所以不能分给你们,如今你却因为这点事情就怨恨上了我们?” 萧氏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 萧氏说完不再看她们三人,转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宋梨欢见状撇了撇嘴,“她宋姝宁真把我们当姐妹,宫中赏赐的首饰还不能送我们了吗?” 傅氏反手对着宋梨欢就是一巴掌,“死丫头,你还不闭嘴!” 宋荞依赶紧拉住宋梨欢,沉声道:“梨欢!你少说两句吧!” “够了!”宋梨欢一下子甩开宋荞依的手,沉声道:“宋荞依,你自己懦弱是你的事情,不拉着我!既然你这么喜欢受气,那你就自己留下来好好受气吧!我不奉陪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傅氏瞧着使性子的宋梨欢,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冷声道:“宋梨欢!这京城你人生地不熟的,你出门之后你要想好后果!” 宋梨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傅氏一眼,她红着眼道:“那你们就让那个下人给我道歉!” “梨欢,你别任性了!兄长去学堂了,大伯父也去了城外的护城营当值,要好几日之后才回来,你若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找你?”宋荞依跑过去拉着宋梨欢,低声道:“使性子也要有个度,如今咱们是寄人篱下,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宋荞依,你喜欢过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你就自己继续过!”宋梨欢一把推开宋荞依转身往外跑去。 宋荞依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梨欢!” “宋荞依你回来!”傅氏厉声喝道。 宋荞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氏,她脸色焦急,“祖母,梨欢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我把她找回来,说她几句就行了,她如果跑丢了,可怎么办!” “你如果也跑丢了呢?”傅氏往外厅那边看了一眼,沉声道:“她如果跑丢了是自己任性,你跟出去,若你自己也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好的,也是一个孝顺的,和她不一样。”傅氏说罢叹了口气,“她也不敢跑远了,最多就在门外的巷子里面逗留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不准去哄她,免得她还以为自己是祖宗了,谁都得哄着她!” 宋荞依抿了抿嘴,有些担忧的问道:“真的不会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情?”傅氏皱着眉头嫌弃的说了一声,“她以前在家里面离家出走的还少吗?一个不顺心就离家出走,不还是半日等你把活都干完了就回来了!” 宋荞依想到以前宋梨欢的确是这样的,当即点了点头,“那好吧。” 一个时辰后,城门处。 宋姝宁站在一种鸿胪寺官员的最前面看着身着长长的白色燕尾服的海外使臣们,他们把黄色的卷发扎在脑后,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帽子,和她上一世看的一些电影里面的形象还蛮像的。 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与他们同样肤色的女子,女子都穿着束身的长裙,裙子的下摆特别的大,宋姝宁瞧着都替她们觉得累。 那裙子收腰收得那么紧,怕是连呼吸都困难啊。 宋姝宁抬步朝他们迎了上去。 然后站在距离他们两米的地方朝他们屈膝行礼,“欢迎各位使臣远道而来。” 使臣们听不懂宋姝宁的话,但是看得懂宋姝宁是在朝他们行礼,他们也用他们国家的礼仪对着宋姝宁微微鞠躬,然后用他们的语言对着宋姝宁道:“很高兴来到你们的国家,你真漂亮。” 宋姝宁听到他们说的是她学过的英语,心头立刻就放松了。 她微微一笑,用英语回答那些使臣,“使臣过奖了,欢迎你们来到祁国做客,我是负责接待你们的主官,我叫宋姝宁,是祁国陛下亲封的县主。” 海外使臣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姝宁,“你会我们国家的语言!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鸿胪寺众官,“......” 这宋小姐真的是乡下来的? 她竟然会海外英格丽的语言? 宋姝宁的众婢女:“!!!” 蓝音:“我就说小姐有我们不知道的惊喜吧!” 青衣:“哇,小姐说他们的鸟语,好好听啊!” 疏影:“王爷捡到宝了...” 宋姝宁不知道自己身后那些人的表情,但是看到自己对面那些使臣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宋姝宁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她笑着走上前对着海外使臣道:“只是略会一些,还请使臣不要见笑。” “你的英语说得很好,和我们几乎没有差别。”为首的那个使臣笑着朝宋姝宁伸手,“我叫史密斯,很高兴认识你,宋姝宁小姐。” 第142章 总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脚下 今日使臣入京的时间很晚,宋姝宁只需要把使臣安全送到给使臣们专门准备的驿站休息就行。 第二日是皇室接见使臣的日子,她也只需要等早朝之后把这些使臣送到宫中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想到今天明天接连两天的任务都还算轻松,宋姝宁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两分,她一路上给使臣介绍了这两日的安排,使臣表现得也没有什么异议,等宋姝宁把他们送到驿站,对宋姝宁表达了感谢之后,他们去就各自回屋休整了。 宋姝宁从驿站出来,周荣贵就快步走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一些讨好的笑容,“县主您把那些使臣都安排好了?” “反正这个驿站都是给他们准备的,期间又不会住进外人来,我何必给他们安排讨嫌呢?”宋姝宁撇了撇嘴,回眸看了一眼,“我告诉了他们这个驿站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他们可以自由安排,他们对我这个安排感到很满意。” 周荣贵:“......” 宋姝宁见周荣贵没什么想问的了,走出驿站要去找蓝音和疏影她们,还没走两步,周荣贵又追了上来,“一直听闻县主您是乡下长大的,倒是没想到县主您还会英格丽国家的语言呢。” 宋姝宁回眸看了周荣贵一眼,然后回眸接着往前走,这周荣贵在试探她吗? “周大人您没听说我曾和我师父四处游历吗?” 周荣贵眯眼,“县主和尊师还去了英格丽游历?” “那倒没有,不过我曾经和师父游历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宣传佛经的人,他送了我很多书,其中有一个本就是那个英格丽的语言。” “不知那些书县主可否借给下官一观?”周荣贵当即道。 宋姝宁已经走到了马车前面,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周荣贵,一脸可惜的说道,“那实在抱歉,那些书籍在我和师父游历的途中遭遇马匪,全都丢失了。” 周荣贵:“......” 这些话若是我说出来,你信不信? 宋姝宁才不管他信不信,她对周荣贵福了福身子,“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剩下使臣们的安全就交给周大人你们了。” 疏影扶着宋姝宁上了马车。 宋姝宁一上马车就被几个婢女围住了,宋姝宁连忙举手,“我真的天赋异禀,看到那些人就会那些人的鸟语了,你们信不信?” 紫书笑着道:“小姐您自己相信,我们就相信。” 宋姝宁耸肩,“我既然这么说了,我自己当然是相信的啊,不然你们可以让王爷去查,我这么些年,也没去过什么英格丽,没见过什么英格丽人,除了天赋异禀,还能用什么来解释?” 蓝音倒像是相信了宋姝宁的话,她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小姐的确是天赋异禀啊,不然她跟我们学习那些不可能这么快就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宋姝宁扬了扬眉梢没说话。 其实一开始,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穿书了,然后和那些穿书女主角一样有主角光环加身,但是后来见到了师父,她觉得并不是。 她之所以能学得那么快,很可能与她灵魂的记忆本能有关,因为她们教她的这些,她曾跟在师父身边都学过看过,所以才学得那么快。 宋姝宁一路沉思回到家中,才刚走进家门就瞧见萧氏和宋荞依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宋姝宁连忙过去拦住萧氏,“母亲,荞依,你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梨欢那丫头不见了。”萧氏皱着眉头道:“我已经派人去给你父亲传话了,也派人出去找了,但是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找到。” 宋姝宁蹙眉,她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宋荞依,“荞依,怎么回事?” 宋荞依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氏便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宋姝宁沉声道:“我得知道原因,才知道要怎么找人,她只是想出去逛逛,还是怎样,我知道原因了才有头绪。” 宋荞依听宋姝宁条理清晰的话,觉得宋姝宁说得有道理,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以为她只是发脾气出去附近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谁知道她出去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我不放心便想着出去附近找一下,但是我把家附近的几条街都找了,还是没找到她。” “离家出走。”宋姝宁揉了揉太阳穴,她就知道,这宋梨欢迟早一天要捅娄子,但是没想到不是给她捅娄子,而是自己离家出走了。 她这出去,若是清白被毁,这宋家的女孩子怕是要遭连累了。 她没打算出嫁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个一向很在意的大姐和有些自卑的宋荞依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了啊。 “娘,你对京城也不熟悉,就在家里面等消息。”宋姝宁说完看了宋荞依一眼,“你也是,别到时候人没找到,你又走丢了。” 宋荞依摇头,“我想和堂姐你一起去找人,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乱走。” 宋姝宁蹙眉,“你就在家里,若宋梨欢没有走丢只是出去散散心,她回来之后你在家中也好安抚她一下。” 宋荞依被宋姝宁的理由说动了,她点头,“对不起,二堂姐,给你们惹麻烦了。” 宋姝宁没有再说那么多,她转身对着蓝音道:“女子离家出走不是光荣的事情,若是闹开了,人没找到,过了今夜她的名声就毁了,所以不适合大张旗鼓地找,你们在家里面等消息,我和疏影姐姐出去找,蓝音姐姐你们留在家中,若是她自己回来了,你们再出来找我和疏影姐姐。” 蓝音颔首,“小姐您注意安全。” “我和疏影姐姐都会功夫,不会出事的。”宋姝宁说完带着疏影大步离开了宋府。 京城某家酒楼中。 喝得酩酊大醉的宋梨欢趴在桌子上大骂:“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县主吗?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去死吧宋姝宁!” 刚用了晚膳从包间里面出来的江清雅正好听到了她骂的这句话,她带着婢女停下脚步朝宋梨欢走过去。 走到宋梨欢对面看到穿着丝绸梳着好看的发髻,皮肤却很粗糙的宋梨欢,她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看怎么都像刚入京没多久的宋姝宁。 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她在宋梨欢对面坐了下来,“你很讨厌宋姝宁吗?” 听到宋姝宁的名字,宋梨欢一下子来劲了,她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眼神迷离,“当然讨厌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凭什么当县主?” 江清雅挑了挑眉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她可不是什么蠢货。” “她怎么不是蠢货,小时候被我们欺负了,都只会哭的蠢货!没想到几年不见,倒成了高高在上的县主了!”宋梨欢说到这里,眼神逐渐聚焦,她恶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总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我的脚下!” 第143章 有一个毁了宋姝宁的机会 江清雅看着宋梨欢的眼中露出一丝轻蔑来,就凭她这乡下泥腿子的模样还想把宋姝宁那贱人踩在脚下? 不过,这个人好像和宋姝宁很熟,说不定到底确实可以用来扳倒宋姝宁的一颗棋子呢。 “你和宋姝宁好像很熟?” 宋梨欢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一边嚼菜一边说话,“她是我堂姐,我当然熟悉了,一个曾经被我欺负的傻子!” 江清雅眼睛一眯,原来这就是宋家刚接到京城的泥腿子亲戚啊。 “你很想毁了宋姝宁?”江清雅眯眼问道。 “对,我就是想毁了她!”宋梨欢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江清雅,“凭什么当初什么都要求着我们家的大伯一家成了京城新贵,如今我们要摇尾乞讨!凭什么曾经任我欺负的宋姝宁成了高高在上的县主,我要处处讨好!我才是那个应该成为人上人的人!” 江清雅嫌弃的看着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的粗鄙之人,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她忽然倾身往前够了一点,压低声音对着宋梨欢道:“我现在就有一个让你毁了宋姝宁的机会,你愿不愿意一试?” 宋梨欢一下子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熏香味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不过很快想要报复宋姝宁的冲动又把她的头脑冲昏了,她问:“什么机会?” “既然你那么想要毁了宋姝宁,如今她正在接待外来使臣,若是此时毁了名声,不仅使臣会瞧不起她,皇帝更会不待见她,到时候看她还如何当这个县主。”江清雅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凭什么她退了婚,每日都被父母关在家中夹着尾巴做人,而宋姝宁那个乡野泥腿子却当上了人人羡慕的县主。 就连和她曾经交好的手帕交,如今坐在一起聚会嘴里面也处处说的都是这个被新晋封为县主的宋姝宁! 宋姝宁的命运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命运和林家的命运也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凭什么,林家倒了,她退婚了,却要处处收人冷眼,就连家中父母都不支持她! 而宋姝宁这个贱人却过得那么好。 既然我毁不了你,那我就毁了你的堂妹,毁了你堂妹也是毁了你宋家的名声,我看你有一个离家出走和男人鬼混的堂妹,明日传开了,皇帝还会让你这个名声有损的宋家女去接待使臣吗? 还能在京城风光的起来吗? 想到这里,江清雅朝自己的婢女翡翠招了招手,翡翠立刻倾身去听,听到江清雅的吩咐,她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她颔首道:“小姐,您放心,奴婢定会办好的。” 江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扶着宋梨欢,压低声音道:“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梨欢。” 江清雅皱起眉头,什么破名字,乡下人就会用食物当名字了吗? “真是一个好名字呢,梨欢,即便是水果也要保持快乐吗?” “你没读过书吗?”宋梨欢皱起眉头,嫌弃的看了江清雅一眼,“我出身在金秋时节正是梨子成熟的季节,我爹娘希望我一声欢乐便给我取名梨欢,寓意我的生活都甜蜜快乐!” 江清雅撇了撇嘴,这叫寓意? 宋梨欢被江清雅扶着歪歪叨叨的往楼上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她蹙眉道:“我们要去哪儿?” “去报复宋姝宁啊,刚刚你不是说想报复宋姝宁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啊。”江清雅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过了今夜,宋姝宁的名声就毁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你不想毁了宋姝宁吗?” 宋梨欢思索了片刻,但是喝了几壶酒的她哪儿还有什么思考能力,点了点头就被江清雅逮到了楼上的包间里面。 把人送到包间之后,江清雅这才快步离开,现在人是被她亲自送进包间,绝对万无一失了。 ...... 在街上找了一大圈的宋姝宁愣是没有一点头绪,她皱起眉头正打算让疏影想办法找沈祁渊的暗卫想想办法,就看到江清雅神清气爽地从一家酒楼中出来,没一会儿她的婢女从街上带着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朝她走来。 宋姝宁拉着疏影躲到一个柱子后仔细朝江清雅那边看去。 江清雅也正好在婢女带着那个猥琐男走进之后戒备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那个男人说了句话,带着婢女就上了自家马车。 宋姝宁眼睛一眯,沉声对着疏影道:“走,跟上那个男人。” 疏影不解的看向宋姝宁,“咱们不找宋梨欢了吗?” “找什么宋梨欢,那江清雅可不是什么好人。”宋姝宁拉着疏影就朝酒楼的方向快步走去,“她去找这种猥琐的男人肯定是要毁了哪个姑娘的清白,救小姑娘于水火之中,可比找宋梨欢重要多了。” 宋姝宁想到这里,眼睛眯了眯,这江清雅的心还真是烂透了,一天就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以前没能害了她,现在又来害其他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这么惨,被她盯上了。 不会又是她看上哪家未婚夫了,想要陷害人家的未婚妻吧? 宋姝宁想到这里,脚步不断加快,不行,她一定要解救别人于危难之中! 两人追进酒楼就看到那个猥琐男进了二楼的包间,宋姝宁疾步朝楼上跑去,跑到门口就听到那男人猥琐的声音响起,“小丫头,今晚爷会让你好好爽一爽的!” 而里面没有声音。 宋姝宁眼睛一眯,抬脚就要踹门,但是被疏影一把抓住了,“要赔钱的,而且动静太大,会引起注意,那时候就毁了小姑娘的清白了。” 说着她取出匕首去开门栓。 宋姝宁:“......” “你干什么?别碰我!” 宋姝宁眼睛一瞪,看了疏影一眼,“是宋梨欢,快点!” 疏影手上动作加快,很快门栓就被撬开,宋姝宁一把推开门,就看到男人正趴在宋梨欢身上,而宋梨欢正在使劲的推开那个男人。 疏影也进来了,然后快速把门关好。 宋姝宁疾步走过去,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领然后重重的把人摔在地上,男人被砸得两眼冒星星,他大骂了一声,“哪个狗娘养的坏老子好事!” “你祖宗坏你好事!”宋姝宁一脚踩在男人胸口,“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 想到江清雅针对宋梨欢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宋姝宁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这个江清雅,自己和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她竟然要利用毁了宋梨欢来坏了自己的名声,简直可恶! 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毁了别人的名声,那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疏影像是看出了宋姝宁的心思,当即对着宋姝宁道:“小姐,当务之急是先把宋梨欢带回家,这个狗东西,交给属下处置,黑甲卫中擅长净身的人很多,既然他们管不住自己,我们黑甲卫可以帮他净身。” 第144章 宋梨欢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男人听到两人讨论要给自己净身,当即哭着喊道:“两个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是拿银子办事的啊,求你们饶了这一次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宋姝宁给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宋梨欢整理了一下衣裳,目光沉沉的看向男人,冷声道:“你拿钱办事,那就要做好承担办事之后的后果,净身是你该得的。” 宋姝宁说完看了疏影一眼,“从窗户出去。” 疏影颔首,“属下晚些回来。” 说完揪起男人的衣领就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宋姝宁走过去。 疏影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宋姝宁径直朝男人走去,问男人,“你会写字吗?” 男人摇头,“小的没读过书。” 宋姝宁挑眉,“很好。”说完对疏影一笑,“只有死人和哑巴才不会说漏秘密。” “小姐你放心,属下可以处理好的。”疏影说完揪着男人直接从窗户那边跃了出去。 宋姝宁见疏影带着那人消失不见了,这走回去一把揪起宋梨欢的衣领,沉声喝道:“宋梨欢,你给我起来!” 宋梨欢迷迷糊糊的被揪了起来,看到宋姝宁的脸,她皱起眉头,扬声嚷嚷道:“宋姝宁你滚开!你这个讨厌鬼!放开我!” 说着她哈哈一笑,“那个姐姐说,有一个毁了你的好机会,我要在这儿等着她,毁了你!” 宋姝宁气的直接把她扔在地上,没好气的叉着腰,“那你看看到时候究竟是毁了你还是毁了我吧。” 宋姝宁在身上摸了摸,找到醒酒丸直接捏着她的嘴把药灌了进去,等她吞下去之后,拿起茶壶直接把壶嘴塞进她的嘴里面给她灌水喝。 宋梨欢想挣扎,奈何力气根本没有练武的宋姝宁力气大,没一会儿就没力气挣扎了,只能乖顺的把茶水喝完,最后还打了一个饱嗝儿。 她把一壶水喝完之后,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宋姝宁,哭着嚷嚷道:“你的婢女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宋姝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姝宁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她把水壶放回桌上,然后走过去捏着宋梨欢的下巴,伸手在她的脸上拍打了好几下,“你了不起,仗着我小时候有失魂症,随意欺负我,你了不起,自己没能耐还嫉妒我?你了不起,你就别动歪心思想害我,自己光明正大地学些本事,以后自立自强啊!” 宋梨欢红着眼睛抬眸看着宋姝宁,“你得失魂症就一直得失魂症,你为什么要好?凭什么能当高高在上的县主!凭什么那些贵人们都喜欢你!” “因为我光明磊落,因为我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而不是嫉妒别人,用了什么歪门邪道骗来的!”宋姝宁两只手捏着宋梨欢的脸颊,使劲一揪,“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来我们家,我们好吃好喝好玩的给你供着,还出钱给你们请老师教授礼仪和读书写字,你还怨恨上我们了!” 宋梨欢被宋姝宁揪疼了,加上酒又醒了不少,她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她一把拉开宋姝宁的手,“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着就要哭,宋姝宁一个冷言扫过去,“你还有脸哭?宋梨欢,你给我好好想想,你刚刚都做了什么好事!我给你吃下去的醒酒药,可不会让你忘了喝酒之后的事情!好好给我想!我刚刚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好事!” 宋姝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一顿输出之后一脸懵逼的宋梨欢,冰冷的说道:“你若还不知道自己错了,那好,你想离家出走,从这个酒楼走出去,我立刻让人连夜把你送回并州老家和你爹娘卖猪肉!” 宋梨欢一下子不敢哭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宋姝宁生气。 这些日子以来,宋姝宁总是对她们笑脸相迎的,她总有那种宋姝宁还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傻子的感觉。 是这个错觉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所以中午的时候她才敢那样说,她没想到宋姝宁其实和以前的那个傻子完全不一样了。 她抽噎着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抿了抿嘴,“是你救了我?” “想起来了?”宋姝宁走过去在圆凳上坐下,眼神冰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宋梨欢。 宋梨欢点了点头,她想站起来,却被宋姝宁喝止了,“跪着,我让你起来了吗?” 宋梨欢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在接触到宋姝宁冰冷的目光时一下子不敢动了,她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睨着跪在地上的宋梨欢,语气淡漠,“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和江清雅勾搭上的?” “江清雅?”宋梨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的问,“她是谁?” 宋姝宁蹙眉,“你和人都不熟,你就和她一起想要毁了我?” 宋姝宁觉得宋梨欢简直荒唐的可笑,她嘲讽的笑了一声,“宋梨欢,我是杀了你爹还是你娘,你要和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合起伙来害我!”她上下打量了宋梨欢一下,冷笑道:“还是这种自会一千二伤敌八百的毁人方式!” 宋梨欢被宋姝宁问得自行惭秽,她抿了抿嘴,辩解道:“我那时喝醉了,她忽然走过来,说有一个毁了你的方法,我脑子不清醒就同意了,谁知道她竟然...” “你没脑子吗?”宋姝宁站起来,“谁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宋姝宁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狠狠地瞪了宋梨欢一眼,“这么多年你就光长身子不长脑子吗?谁说什么你都相信,就是不相信家里人!” “宋梨欢。”宋姝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在我们家住着很委屈?” 宋梨欢想到这些日子过得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比起在老家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她实在是说不出违心的话,当即摇头,“不是,我就是看着你每天都那么多人围着你转...” 有些嫉妒... 宋姝宁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她冷笑了一声,“那些都是凭我的真才实学换来的,你若想当我,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收起你的歪心思,好好学习,用自己的所长换得别人的尊重,而不是整日嫉妒心作祟,最终害了你自己!” 宋梨欢虽然不是在城里长大的大小姐,但是也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对于她们来说有多重要,今日如果不是宋姝宁来得及时,她可能真的就毁了。 她眼眶微微一红,“我错了,二堂姐,你别生气了。” “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重要吗?”宋姝宁横了宋梨欢一眼,“不过既然你知道错了,我罚你回去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一晚上反省,明日超十遍女戒,我回家之后要看,你答不答应?” “可是我不会写几个字啊...” “我不管,反正十遍,一个字都不能少,纸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如果你觉得过分了,或者委屈的很,那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立刻让人送你回并州那个不需要写字,不需要学习礼仪规矩的好地方去!” “堂姐,我答应,我答应,你别送我回去!”宋梨欢连忙跪着走过去拉着宋姝宁的手,“以前是我猪油蒙了眼睛,不知道你们对我的好,才会差点铸成大错,求二堂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宋梨欢,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在哄我?” 第145章 不服气给我憋着 宋梨欢从没见过这么有气势又强势的宋姝宁,她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可怜巴巴的点头,“我真的知道错了,二堂姐求你别把我送回并州好不好?” 宋姝宁没想到宋梨欢这熊孩子居然认错认得这么丝滑,她挑了挑眉头,“那你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说吗?” “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家中今日我差点酿成的大错,大伯父和祖母要罚我也是应该的。”宋梨欢垂眸说道。 宋姝宁听她这么没脑子的话就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不必了,祖母如果知道你差点被人侵犯,绝对把你打死,都不用把你送回并州了。” 也不知道她这脑子,是怎么想得出和别人联手想害自己的? 宋梨欢整个人愣了愣,她没想到才短短十几日,宋姝宁竟然就把祖母的性子给掌握得那么清楚了。 的确,如果祖母知道自己离家出走出来喝酒,还因为想要害宋姝宁被人利用,差点被一个男人毁了清白,那祖母真的很可能用拐杖把她给打死的。 “那我该怎么办?”宋梨欢抱着宋姝宁的大腿,一脸祈求的说道:“二堂姐,我还不想死,你救救我,以后我一定安安分分的,绝对不再给你惹麻烦,我什么话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嫉妒你了,你就是我亲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宋姝宁蹙眉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宋梨欢,“行了,回去之后就告诉祖母他们你在酒楼喝醉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至于罚你去祖宗牌位面前罚跪和抄女戒的事情,我会说是对你今日离家出走的惩罚。” “谢谢堂姐。”宋梨欢立刻擦干眼泪喜极而泣。 宋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心思就算再怎么坏,也总是怕事的,希望以后这丫头真的悔改,不然就算是让父亲难做,她也得把她送回并州。 “起来把眼泪擦干,回家。”宋姝宁说完从宋梨欢手中抽回自己的腿,转身往外走。 宋梨欢见状赶紧擦干眼泪,抬步追上宋姝宁,“二堂姐,你等我一下。” 宋姝宁装作没听见,抬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沉声对着宋梨欢道:“你想接下来的日子清净点那回去之后,不管祖母他们如何斥责你,你都给我忍着,然后好好认错,懂了吗?” 宋梨欢颔首,“我知道了。” 宋姝宁带着宋梨欢回到家中,萧氏、傅氏和宋荞依三人还在前厅之中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宋姝宁带回宋梨欢,宋荞依一喜,“回来了!” 傅氏慌忙看过去,看到宋姝宁带着宋梨欢回来,她慌忙往这边走了两步,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她当即蹙眉朝着宋梨欢看过去,大声骂道:“这个小贱蹄子!离家出走跑去喝酒,让家里人找你都找疯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说着提着拐杖就要去打宋梨欢,宋荞依连忙过去护着宋梨欢,“祖母,别打了,梨欢刚刚回来,别一会儿又给她打跑了!” 宋梨欢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就见宋姝宁朝她看了过去,她立刻回过神来,跪了下去,“祖母,孙女知道错了,之前是孙女的错,您要打我也是应该的,您就打孙女几下,出出气吧!” 她这话一出,傅氏举起来的拐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落在她的身上了,她重重的把拐杖剁在地上,“你既然知道错的,为何还要离家出走,害得一大家子人都在找你!” 宋梨欢下意识的抬头就去看宋姝宁,宋姝宁却没有看她,而是对着蓝音道:“蓝音姐姐,你派人去把父亲和堂兄找回来吧。” 蓝音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萧氏也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梨欢,说了句回来就好,然后疲倦的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宋梨欢抿了抿嘴,宋荞依轻声道:“你这次真的伤了大伯母他们的心了。” 宋梨欢站起来,“我知道错了。”说着她对着宋姝宁道:“我去祖先牌位面前去跪着反省了,明日的十遍女戒我会抄好,等二堂姐你回来,我会拿给你检查的。” 宋姝宁面色冷冷的嗯了一声,“字给我写好看一点。” 宋梨欢垂着眸头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朝着祠堂走去。 宋荞依瞧着对宋姝宁低声下气的宋梨欢,以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了,她不解的看向宋姝宁,低声问,“堂姐,你是怎么让梨欢这样听你的话的啊?” 宋姝宁看了宋荞依一眼,“她就是欺软怕硬,以为谁都好欺负,你没看她脸颊通红的?被我收拾了。” 宋荞依诧异的看着宋姝宁,她还会动手? “我只是懒得动手,不是不会动手,有些人不好好地收拾一下,根本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宋姝宁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忙活了一天,明日我还要带使臣入宫。” 她看了一眼也是同样眼神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傅氏,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先回屋洗漱休息了,祖母您也早些休息。” 傅氏赶紧笑着走过去拉着宋姝宁的手拍了拍,“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接待使臣,还要去找你那个不争气的堂妹,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宋姝宁点了点头,直接回了后院。 等宋姝宁离开之后,傅氏才沉着脸对宋荞依道,“走,去看看那个不孝子是不是真的跪在祠堂里面的!” 宋姝宁懒得去管其他人了,回到屋中由青衣伺候着梳洗之后,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卯时准时起来练功,等快到了辰时才回屋洗漱,由青衣给自己搭配服饰梳妆打扮,等梳妆好了出来,就看到宋梨欢一瘸一拐的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 宋姝宁挑了挑眉,没有喊她。 刚从祠堂出来的宋梨欢却看到了她,昨晚还没完全醒酒,她见到宋姝宁倒还没多少羞耻心,今天完全醒酒了,想到自己昨天想害宋姝宁,反而差点被别人害了,还是宋姝宁救了自己,宋梨欢的羞耻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红着脸朝宋姝宁这边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然后对宋姝宁道:“二堂姐,昨天的事情我错了。” “我赶时间,你别说废话了,记得十遍女戒给我抄完,我下午回来会亲自检查。”宋姝宁说完不再理会宋梨欢,带着婢女们离开了家。 宋梨欢看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又想到自己居然差点被一个陌生女人给陷害了,她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脸,眯起眼睛,千万别让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否则,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个女人好看的! 宋姝宁赶到驿站的时候,所有使臣包括那些女眷都已经收拾好了,宋姝宁瞧着她们身上穿的束身公主裙就替她们觉得呼吸困难,她笑着上前与他们问好,“各位使臣们早上好,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休息得很好,只是你们这里的饭菜我们吃得不是特别的习惯。”史密斯笑着说道。 “你们来自海外,与我们的饮食习惯肯定会有差异,不过我想我们祁国的菜式也会让你们感到惊讶的,若是你们一直不习惯的话,后面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安排你们习惯吃的食物。”宋姝宁说着引着他们往外走,“现在我带你们去皇宫,我们的皇帝陛下要亲自接见你们。” 第146章 带使臣觐见 驿站外面鸿胪寺的官员已经为这些使臣准备了豪华舒适的马车,宋姝宁引着他们出去请他们各自上了马车,等上了马车之后,宋姝宁原本打算回自己的马车中引路,却被史密斯身边的一个卷发女子拉住了手腕。 她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对着宋姝宁说道:“我很喜欢你身上这衣裙的质地和样式,你可以和我同乘一辆马车,聊一下好看的衣服吗?” 宋姝宁心头一喜,她就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丝绸啊,所以这两日才如此精心打扮,身上是各种锦缎都穿上了,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她笑着对小姐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听宋姝宁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那位小姐脸上一喜,“我知道你叫宋姝宁,我叫艾米丽,你非常漂亮,而且你特别的自信,我非常喜欢你这样开朗自信还漂亮的女孩子。” 一旁的史密斯笑着摇头,“你这个孩子,是看到好看的事物就迈不动步子的,既然你要和宋小姐一辆马车,那我就和其他人乘坐一辆马车好了。” 史密斯说着朝后面的马车走去,宋姝宁对艾米丽笑了笑,“那我们也上车,我们在车上聊。” 上了马车,艾米丽就拉着宋姝宁的衣裳认真研究,这是真的对宋姝宁身上的衣服感兴趣啊。 宋姝宁瞧她那眼睛都要长在自己身上的模样,笑着道:“如果艾米丽小姐喜欢,改日有空,我可以带你去量身定制一身我们这里的衣裳,入乡随俗,你也可以体验一下我们这里的衣服穿上身的感觉。” 艾米丽一脸艳羡的看着宋姝宁,“你这衣服穿着肯定和睡衣一样舒适,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宋姝宁看了一眼艾米丽身上那塑身长裙,微微一笑,“但你这样穿,显得你们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艾米丽笑了,“你觉得我这样穿漂亮吗?” “艾米丽小姐方才出门的时候没看到很多人为你驻足回眸吗?”宋姝宁拍了拍艾米丽的手,轻声道:“虽然我不能改变你们的穿衣习惯,但是若是艾米丽小姐喜欢我身上的衣裳,我可以送你一套,你可以在人还在我们祁国的时候,体验一下我们祁国的衣裳。” “我太喜欢你身上这衣服的质地了,特别的丝滑,摸着特别舒服,我一定要让父亲答应我试穿一下你们这里的衣裳。”艾米丽听了宋姝宁的话,兴奋的拉着宋姝宁说道。 宋姝宁眯了眯眼睛,只是体验试穿那可不行,她那里那么多丝绸,等的可就他们这些大客户啊! “其实这些布料也可以做艾米丽小姐你身上这种衣服呢。”宋姝宁微微一笑,声音蛊惑,“如果艾米丽小姐不介意,我可以让我的婢女为你量身定制一身你身上这样的礼服,你可以试着对比一下,同样的裙子,不同的材料穿在身上的感觉。” 艾米丽被说动了,“好,那你一定要让你的婢女尽快做好。” 两人一门心思都在聊天上面,时间倒是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皇宫。 宋姝宁带着使臣在御街外面下了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在御林军的要求下使臣们卸下随身携带的长剑,随着宋姝宁进了巍峨的皇宫。 宋姝宁引着他们往金銮殿走去。 随着太监的一声:“宣海外使臣觐见。” 宋姝宁带着一众海外使臣走进金銮殿。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瞧着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裙,头发挽着好看的发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的宋姝宁带着一众白皮肤的人站在殿内。 即便她的肤色没有那些人的肤色白,但是皇帝却第一个看到的了宋姝宁。 他眯了眯眼睛,之前不曾发现,这宋姝宁竟然长得如此出众,打扮起来居然比她那姐姐宋姝筠还要美上许多。 宋姝宁感受到了皇帝的打量,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下跪给皇帝行礼,“参见皇上,臣女带使臣前来觐见。” 史密斯等人没有像宋姝宁那样行礼,他们把右手放在左边肩膀上朝着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见过祁国陛下。” 皇帝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宋姝宁的脸上移开,看向史密斯等人,“使臣免礼。” 又把目光放到宋姝宁身上,“康宁县主也起身吧。” 宋姝宁应声站起来,然后对着史密斯等人翻译道:“陛下请使臣们免礼。” 史密斯等人这才站直身子,对宋姝宁笑了笑。 皇帝没怎么听到宋姝宁与他们对话的声音,但是昨日宋姝宁会说这英格丽语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他原本想借着接待使臣这件事情让宋姝宁出出丑,尽量在老七回来之前把这个可能会把他的病治好的宋姝宁给嫁了,没想到这宋姝宁竟然会说英格丽的语言,还把这些海外白人哄得这么好。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威严又不失温和的笑容,开口问史密斯等人,“各位使臣不远万里而来,朕深感荣幸,不知贵邦此次派各位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问完话,史密斯下意识的看向宋姝宁,宋姝宁又微笑着给史密斯翻译了一遍。 翻译之后,宋姝宁也是觉得很神奇,这些海外使臣,不通祁国语言就敢贸然前来,也是胆子大。 史密斯听了宋姝宁的翻译之后,笑着对宋姝宁点了点头,又看向皇帝,同样带着微笑对皇帝恭敬的说道:“尊敬的祁国陛下,我们向往神奇的国度,听说东方祁国是东方各国中最强大繁盛的国度,所以特来朝拜,为表敬仰之意,我们还带来了我们国家的一些奇珍异宝献给陛下。” 说完他朝身后看了一眼,随着他们入宫的随从便呈上了几个精美的礼盒。 史密斯依次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自鸣钟、望远镜还有怀表和一些钻石珠宝等西洋物件。 皇帝看向宋姝宁,“方才使臣说什么?” 宋姝宁认命的再次翻译,然后对着皇帝道:“这些就是他们敬献的礼物。” 皇帝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他们盒子里面的礼物,“这些物件的确新奇,朕还是第一次见,贵邦能有如此精巧的工艺着实让人震撼,朕听闻贵邦风土人情与我朝大不相同,不知是真是假?” 宋姝宁看了皇帝一眼,心想这皇帝还真是会为难人,人家都还没来得及了解你的风土人情呢,你就问人家风土人情是不是与我们不同? 宋姝宁还是大意的翻译了一下,然后问他们那边的百姓以何为生。 史密斯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笑着道:“我国百姓也有靠农作为生的,但多数以航海贸易还有手工业为主,我们的船只航行于四海,与西方诸国互通有无,在纺织和金属炼制等上面,也有独到之处。” 宋姝宁微微挑眉,这史密斯先生倒是诚恳,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第147章 打宋姝宁的脸 不过从祁国去英格丽,就海上行船的时间都得快两个月,皇帝就算觊觎他们的手工业和金属炼制方法,怕也是鞭长莫及,所以这史密斯才有恃无恐的吧。 宋姝宁原原本本地把史密斯的话翻译给了皇帝听。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出来,就连站在朝堂上的大臣都朝史密斯等人看了过来。 而萧致远的目光确实落在宋姝宁身上的。 他见过宋姝宁很多次,不过每次都没有细细打量这个胆大心细的小姑娘,他知道得锐王殿下青眼的人绝对不会差,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海外的语言,那些叽里咕噜的话,在她的嘴里面说出来,竟然还有些动听。 宋姝宁也感受到了萧致远的打量,不过她能感受到,对方对她是心存善意的,所以在给皇帝翻译完之后,宋姝宁便礼貌的朝萧致远微微点了点头。 皇帝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眉头皱了皱,问萧致远,“首辅有话要说?” 萧致远站了出来,冲皇帝拱手道:“臣方才就发现,这海外的礼仪和我们东方礼仪大有不同,所以很想知道这英格丽国家是如何治国的。” 皇帝颔首,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又认命的翻译,史密斯闻言,笑着回答道:“我国会有定期的会议,那是贵族与平民代表之间的会议,我们贵族与平民代表与国王陛下在一起商议国家大事,制定律法修改律法,以保障国家的安稳和百姓的权益。” 宋姝宁挑眉,没想到西方国家居然这么早就这么民主了?不过是否是真的民主,那就不确定了。 但这的确和祁国的君主制有很大的区别。 她一字不差的把史密斯的话翻译给皇帝听,皇帝听了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接着笑道:“这倒是和我朝治国执法的确不同。” 接着皇帝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把西方国家的开放思想给夸了一遍,史密斯也各种夸皇帝治国有方,一路看到祁国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之上也还算其乐融融。 就在宋姝宁以为自己今日任务就要完成的时候,皇帝笑着道:“朕已经让贵妃准备了宴席欢迎海外使臣的到来,康宁县主,你今日就和贵妃一同负责招待好使臣女眷。” 宋姝宁:“......” 什么时候有的宴席? 她怎么不知道! 宋姝宁抬眸看向皇帝,微微一笑,“臣女遵命。” 狗皇帝!压榨下属! 听说宋姝宁要带女眷单独与皇帝的女人共赴宴席,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看向皇帝,“我们此次贸然前来,并未学会东方语言,可能需要宋小姐为我们做翻译。” 宋姝宁:“......” 谁说技多不压身的? 就她一个人会英语的话,那就挺烦的,难道还得两头跑? 皇帝:“......” 这倒是一个问题。 “这本就是两国之间的友好交流。”此时李相毓站了出来,他拱手对着皇帝道:“陛下,臣觉得这次宴席可不分男女共同入席。” 孙敬华眉头一皱,站了出来,“此举于礼不合,自古以来男女有别,即便是接待外邦使臣,也不可男女不分,不过可以破格让外来使臣的女眷与我们一同入席,康宁县主作为使团接待主官和翻译,亦可破例入席。” 皇帝眉头微微一挑,笑看向宋姝宁,“康宁县主觉得如何?” 宋姝宁看了皇帝一眼,心想这个皇帝心思真坏,居然把这个难题抛给她? “陛下,臣女身为您的臣子,自然都听陛下的,陛下让臣女怎么做,臣女就怎么做。”宋姝宁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 哼,打太极谁不会? 皇帝瞧着把问题又抛回来的宋姝宁眉头微微一挑,又看向史密斯,“使臣觉得如何?” 史密斯:“?” 宋姝宁:“......” 狗皇帝! 心头把皇帝骂了一句之后,宋姝宁又把皇帝他们之前说的话给史密斯复述了一遍,史密斯一听,当即道:“我觉得这位大人的提议很不错,这样我们不担心交流有障碍,与陛下和各位官员也能畅谈。” 宋姝宁翻译,皇帝闻言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在思考。 片刻之后,皇帝转身看向长贵,“通知贵妃,用屏风割席,分为两边。” 长贵离开之后,皇帝又看向宋姝宁,微微一笑,“如此恐怕要辛苦康宁县主两头跑了。” 宋姝宁无语,在皇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了,没想到礼部尚书都那样说话了,皇帝竟然还不愿意男女同席,非要让她两头跑! “都是臣女应该做的。”宋姝宁脸上笑嘻嘻的对着皇帝道。 皇帝见状满意的点头,“那你先带着使臣女眷去见过贵妃吧。” 宋姝宁颔首应了一声,然后对史密斯说了一下,史密斯闻言笑着对宋姝宁道:“那就请宋小姐照顾好艾米丽她们。” 宋姝宁心头呵呵一笑,照顾好她们?这狗皇帝让她接待使臣的目的就是让她出丑,还不知道这狗皇帝给贵妃下了什么任务来陷害她呢,说不定到时候她自己都自顾不暇...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收拾好心情,对着史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史密斯先生你放心。” 皇帝哈哈一笑,“好了,移步宴客殿吧。” 宋姝宁带着以艾米丽为首的女眷们,这次使臣带来的女眷好像没有年长的,都是些妙龄小姑娘,宋姝宁与她们相处起来倒不觉得拘谨,她引着女眷们跟在大臣们后面,朝着宴客殿走去。 到了宴客殿,宋姝宁带着女眷们朝着贵妃宴请女眷的一边走去。 走进宴客殿,宋姝宁宋姝宁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看来今天不少大臣家的女眷都被贵妃宴请来了。 皇帝这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她之前对她说的那些国处多事之秋不宜大摆宴席是骗她的! 不过也还好她并不在意。 宋姝宁领着艾米丽等人进去,穿戴的雍容华贵的贵妃就端着架子坐直了身子看着宋姝宁等人。 宋姝宁率先给贵妃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艾米丽等人依旧用她们那边的礼仪给贵妃行礼,贵妃笑着道:“都免礼吧。” 宋姝宁起身,艾米丽瞧着宋姝宁起身了,她也跟着起身。 这时候贵妃笑着看向艾米丽等人,“这些就是海外使臣的女眷们了吧?” 宋姝宁颔首,“正是。” 贵妃蹙眉,“本宫在与使臣女眷说话,康宁县主是不是越矩了?” “是臣女越矩了。”宋姝宁说完退了一步。 贵妃又看向艾米丽,问了两句艾米丽的话。 艾米丽一脸疑惑的看着贵妃,“这位女士,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不可以让宋小姐为我们翻译一下?” 贵妃听着艾米丽叽里咕噜的声音,眉头微蹙,侧首看向宋姝宁,“她在说什么?” 第148章 宴席上胡乱攀咬 宋姝宁正要开口,屏风隔壁皇帝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康宁,你过来一下。” 宋姝宁朝贵妃福了福身子,轻声道:“方才艾米丽小姐是想要我为贵妃娘娘和她翻译一下你们的对话内容,陛下那边现在可能也需要去翻译一下。” 宋姝宁说完对艾米丽她们颔了颔首,然后转身朝隔壁走去。 隔壁,皇帝坐在主位上看着史密斯等人,对宋姝宁道:“你给他们介绍一下咱们这里的美味佳肴。” 说着皇帝皱着眉头道:“他们不会用筷子吗?” “应该不会。”宋姝宁说着走到史密斯他们面前蹲下身子,为他们一一介绍桌上的佳肴,然后拿起筷子慢慢地教他们如何使用筷子:“使用筷子需要拇指、食指在上无名指和小指在下,中指在中间起到辅助作用,手指之间相互配合。” 史密斯等人学着宋姝宁的样子慢慢拿起筷子,摇头道:“太难了,我们都用刀叉,可以切也可以把食物叉起来,特别和谐简单。” 宋姝宁笑了笑,放下筷子帮他们调节握筷子的细节,一边说道:“这三根手指的配合,如同天地人三才,寓意着一种平衡与和谐,同时也体现了很多人追求的中庸之道,做事把握分寸,恰到好处。” 史密斯听了宋姝宁这话,摇头一笑,“没想到你们东方人捏个筷子,竟然都还有这么多学问。” 他捏着筷子,学着宋姝宁方才的模样,夹了一块糕点,糕点夹起来,他哈哈一笑,“哇呜,两根筷子,居然真的能把东西夹起来,太神奇了。” 宋姝宁朝他偏头一笑,“史密斯先生,您太厉害了,一教就会。” 席间众人一直都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听着宋姝宁那悦耳婉转的异域语言,还觉得心旷神怡。 皇帝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康宁,你在和使臣说什么?” 宋姝宁赶紧起身给皇帝福了福身子,“回陛下的话,臣女在教史密斯先生使用筷子,顺便告诉了史密斯先生筷子的寓意。” 皇帝挑眉,“康宁有心了,你也快回女宾席用膳吧。” 宋姝宁回到女宾席,艾米丽等人已经由婢女领着在贵妃右下方的位子上坐下了,看到宋姝宁过来,艾米丽赶紧冲宋姝宁招手,“宋,你快来我这里坐。” 贵妃也笑着道:“康宁县主回来了,快过来入席。” 宋姝宁抬步正要往那边走,忽然间一直坐在宴席之中的江清雅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宋姝宁想到昨夜的事情,她挑了挑眉头,无视江清雅的目光朝着艾米丽那里走去。 宋姝宁在艾米丽身边坐下,贵妃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宋姝宁,一点都不像之前和皇后针锋相对,盛气凌人的模样,“这英格丽国家是第一次来访我们祁国,康宁县主是如何会他们国家的语言的?” 宋姝宁笑了笑,抬眸与贵妃对视,“回娘娘的话,臣女自由体弱多病,便跟在师父身边常年四处游历,一次偶然遇到了宣传佛法的海外大师,他们送了臣女一些书籍,和他们相处了几日,便也学会了上面的语言,只是没想到那些语言竟然是英格丽的语言。” 胡编乱造又不是不会,难道贵妃还真的会去找宣传佛法的和尚? “没想到康宁县主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奇遇。”贵妃说着笑了笑,对宋姝宁道:“那你可要招待好这些使臣女眷们。” “臣女遵命。”宋姝宁说罢又开始教艾米丽她们使用筷子。 宴席的氛围渐入佳境,从宋姝宁入席就一直蠢蠢欲动的李来喜终于坐不住了,她端着酒杯朝宋姝宁这边走来,“宁儿妹妹!可想死我了!” 宋姝宁看了她一眼,“想我?我回来那么久你不来找我?” 李来喜抿了抿嘴,“我母亲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嘛,我得每日在家里面陪她,不是今儿个才有机会出门嘛。” 宋姝宁知道李来喜母亲与陈家的关系,陈家遭遇灭门,自然不会真的和李来喜计较,她端着酒杯朝李来喜举杯,“那恭喜你啊,终于可以出门了。” 李来喜回眸看了一眼坐在席间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母亲,她抿了抿嘴,“等有空了,我得带我娘出去散散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端着菜肴的走过来的宫女忽然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手中的托盘朝着李来喜这边泼了过来,宋姝宁眼疾手快站起来拉着李来喜直接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地把李来喜放在地上。 李来喜和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宋姝宁已经站在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宫女面前,她皱着眉头看着不敢抬头的宫女,蹙眉道:“林绍妍,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宋姝宁话音落下,所有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这是林绍妍?” “看着不像啊,这是瘦脱相了啊?” “她不是被发配到辛者库了吗?怎么还能到这里伺候了?” “买通了人吧?” “就是来害李小姐的?” 女眷们开始议论纷纷。 李来喜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林绍妍,“谁派你来害我的?” “我不是林绍妍!”林绍妍趴在地上大声嚷嚷道。 宋姝宁嘲弄的笑了一下,“宫中的宫女,谁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主子面前,谁敢自称是我?除了你这个蠢货,谁会想到铤而走险,在这儿害人?” 李来喜才不管林绍妍承不承认,走过去一把把趴在地上的林绍妍揪了起来,众人看清楚她的脸,嘘声道:“还真是她啊!” 贵妃也皱起了眉头,“来人,去查,谁把这个罪奴带上来的,把宴席的负责人给本宫带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娘娘,现在宴席上审问怕是会扰了陛下和使臣的兴致,不如先把这人带下去,宴席之后再审问?”这时候江清雅站了出来,识大体的说道。 可惜,众人根本不买她这账,甚至还有贵女笑着道:“这差点成为嫂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到现在了都还是要护着呢。” “嫂子?我看这江小姐是对林家心中有愧,所以才会站出来帮人说话的吧。” 林绍妍听到众人的话,耳根子一下就红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江清雅,憎恶的说道:“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明明就是你主动勾引我哥,想当我哥的夫人,还鼓动我和我哥毁了宋姝筠的清白,没成功就想要毁了宋姝宁的清白,诬陷她勾引我哥!好让她们姐妹两人窝里斗,你坐享渔翁之利!”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夫人猛地站起来,目光凌厉的看着林绍妍,“你少在这儿胡乱攀咬别人!” 第149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原本打算喝止的贵妃好像忽然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停在那里没有了动作。 林绍妍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凭什么当初做了坏事的不止她一个人,现在遭报应的却只有她林绍妍! 而江清雅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在当高高在上的小姐,听说这些日子,她还又开始风风光光地出入各种贵女之间的宴席和聚会了! 凭什么! 林绍妍如同疯子一样指着江清雅,冷哼道:“江清雅,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兄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样不是你授意的?你现在还想狡辩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与林家的亲事上,我只是一个受害者!”江清雅眼眶通红的看着林绍妍,“妍儿妹妹,我和你哥哥本就是被人陷害的,我清清白白的姑娘,总不能嫁给一个戴罪之身的男人吧?” “我哥是侯府世子的时候,你上赶着喜欢我哥,想当我哥的夫人,我们家才刚刚遭遇变故,你又迫不及待地想上门退亲了!”林绍妍目赤欲裂地朝江清雅吼道:“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以后谁要是娶了你,肯定倒八辈子血霉!” “林绍妍!”江夫人猛地站出来,厉声道:“你少在这儿出言不逊!” 说完她跪在地上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贵妃,“娘娘,这个贱婢在这里出言不逊,还请您做主,把她...” “来人。”贵妃抬手打断江夫人的话,“把这贱婢拖出去,宴席之后本宫再慢慢审问。” 贵妃说完又慵懒的收回目光,不再看江清雅,而是看向李来喜,关切的问道:“李小姐方才没有吓到吧?” 李来喜摇头,“宁儿妹妹眼疾手快护住了我。” 说着她眼睛一亮,偏头看向宋姝宁,不对啊,她记得宁儿妹妹是不会功夫的啊,可是刚刚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是功夫不低的模样啊! 贵妃也笑着看向宋姝宁,“康宁县主会功夫?” “会一点皮毛。”宋姝宁谦虚地笑了笑。 江清雅看着宋姝宁的模样,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本该下场凄凉的宋姝宁此时竟然成了这场宴席的焦点!就连那些平日里对她都不苟言笑的小姐们,面对宋姝宁的时候都笑脸相迎! 就因为宋姝宁如今当了县主吗? 可恨! 为什么那家酒楼里面一直都没有消息! 只要宋家传出丑闻,她看还有谁愿意和宋姝宁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江清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笑着道:“康宁县主还真是深藏不漏,之前作诗一鸣惊人,后来医术名声鹊起,如今接待使臣会外邦语言,现在就连功夫都会一些皮毛了。” 宋姝宁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侧眸看向盯着自己的江清雅,似笑非笑的说道:“真没想到江小姐竟然这么关注本县主,你不说本县主都忘了自己有这么多本事呢。” 宋姝宁这么一说,其他女眷都捂着嘴唇笑了出来。 江清雅则脸色一沉,“你这样的人最虚伪了!” “论虚伪的话,本县主可比不上江小姐。”宋姝宁抬步朝江清雅那边走了一步,“方才林绍妍说的桩桩件件,江小姐嘴上可以否认,但是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刚刚宋小姐说的本县主的那些事情,都是本县主的真本事,可从来都不是动歪心思得来的,本县主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说。”宋姝宁说完看了一眼护着江清雅的江夫人,嘴角勾了勾,“江小姐你确定你做的那些事情,对得起你母亲江夫人对你的百般维护吗?” 江夫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沉声道:“康宁县主,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宋姝宁耸了耸肩,“江夫人不想让本县主说,那本县主就不说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江清雅的鞋子,嘴角一勾,“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江小姐,本县主奉劝你一句,莫做亏心事,小心鬼敲门。” 宋姝宁说完刚转身要回自己的座位,江清雅一把拽住宋姝宁的衣袖,冷声道:“宋姝宁,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江清雅抓住自己的手,抬手一挥甩开江清雅的手,冷笑道:“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她回到座位上,方才地上的那些汤汁都被宫女收拾干净了,艾米丽看到宋姝宁回来,笑着对宋姝宁道:“我看你们之间的气氛很紧张,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宋姝宁笑了笑,“是有一些矛盾,不过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 贵妃瞧着宋姝宁像没事人儿一样又和艾米丽有说有笑的了,便道:“好了,继续用膳吧。” 因为有了之前的插曲,宴席上众人用膳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贵妃也一直兴致缺缺的,等宴席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她又对使臣女眷们表示了欢迎之情,让宋姝宁翻译,然后又交代宋姝宁这些日子好好招待这些使臣。 宋姝宁都一一应下。 从席间出来,宋姝宁原以为自己可以和使臣一同离开,谁知道皇帝竟然把她留下说话,宋姝宁便也只能让鸿胪寺的人把使臣们安全送回驿站,自己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御书房中,皇帝瞧着站在自己对面不卑不亢的宋姝宁,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会给朕惊喜,除了医术,你竟然还会外邦语言!” 宋姝宁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接着收回目光,“臣女那只是侥幸正好会一些他们的语言,这真是误打误撞了。” 皇帝瞧着宋姝宁一点都不心虚的模样,眼睛眯了眯,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听说你刚刚在宴席上面还救了定国公府的小姐?” “救说不上,只是看到那汤水就要泼到她身上了,便没想那么多,只想别让人受伤。”宋姝宁说着笑了笑,“毕竟今日的宴席是接待使臣,若让使臣们看了咱们的笑话,那就不好了。” 皇帝的脸色沉了沉,“朕会让人查清楚,谁让那个罪奴到宫宴上伺候的。” “陛下圣明。”宋姝宁微微一笑。 皇帝则又道:“接下来几日你就好好负责接待使臣,带他们领略一下咱们祁国的风土人情,开支就从户部那边申报就是。” “臣女遵旨。”宋姝宁立刻跪在地上谢恩。 皇帝挥了挥手,“下去吧。” 宋姝宁应声告退,等她离开,长贵走了进来,“陛下,江南传来消息,锐王殿下和小李将军带着前朝余孽和陆氏家主等人的尸身,起程回京了。” 皇帝眯了眯眼睛,“朕这个弟弟还真是有一些本事,听说他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陆氏的兵马全部都给...” “必须无需忧心,锐王殿下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一个活不长的病秧子,也只能当您的臣子。”长贵低声说道。 第150章 丝绸销售大计 贵妃宫中。 贵妃依靠在加了软垫的贵妃椅上,似笑非笑的睨着跪在地上的林绍妍,语气慵懒的说道:“林绍妍,你是忘了自己的深仇大恨与谁有关了?今日本宫与陛下开恩让你去席间伺候,是叫你让宋姝宁出丑的,你怎么回事?” 林绍妍额头上冒出冷汗,她瑟缩着脖子低声道:“奴婢是打断把汤水泼在她身上的,可是当时不知为何脚下被绊了一下,就朝着李来喜泼过去了,还请娘娘明查!” 她之前不相信宋姝宁邪门,但是自从她家出事之后,她就相信了,宋姝宁那个女人邪门得很,自己绝对不能和她再杠上,不然自己这条命说不定都保不住了! 贵妃听了林绍妍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机会可只有这一次,你错过了,以后可没机会了。” “只要陛下和娘娘留着奴婢这条命,将来奴婢必能为娘娘和陛下所用!”林绍妍赶紧磕头道。 这时候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贵妃见状赶紧站起身去迎接,“陛下。” 皇帝扫了贵妃一眼,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绍妍,接着呵斥道,“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 那汤汁是掺了一些无色无味的东西的,只要泼在宋姝宁身上,宋姝宁身上沾染了,那身子就会有反应,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失宜,那就可以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这个宋姝宁他现在是越看越觉得刺眼,还有方才在御书房她说的那些话和她脸上的笑容,像是在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一个心如明镜,但是却并不忠心于他的女人,留不得。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他沉声道:“把这个废物拖下去,丢回辛者库,朕不想再看到她。” 长贵立刻叫人来把林绍妍拖了出去,拖到门口的时候,贵妃说了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这个贱婢可得记清楚了。” 等林绍妍被拖出去之后,贵妃才笑着上前给皇帝捏肩,“陛下,您也不必忧心,一个小姑娘罢了,她现在风光只是暂时的,等使臣走了,她的风头也过去了,想要随便给她指一个婚事还不简单吗?” 皇帝眯眼看向一向没什么头脑的贵妃,“爱妃说来听听?” 贵妃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却轻柔了不少,“陛下,您封赏喜爱康宁县主,不代表太后也喜欢啊,太后贵为您的母后,想越过您去给一个县主指婚,又不是不可以,太后娘娘如今可是这祁国最尊贵的女子,讨厌一个小姑娘还需要理由吗?” 皇帝抬眸看了贵妃一眼,眼中忽然浮出笑意,“贵妃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臣妾一直都不笨的!”贵妃轻轻的推了皇帝的肩膀嗔骂道,“原来陛下您一直觉得臣妾是一个蠢笨之才。” 皇帝被贵妃这话惹得龙心大悦,他伸手把贵妃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女人就是不要太聪明,才更惹人喜欢。” 贵妃攀附上皇帝的脖子,“那陛下的意思是您还是很喜欢臣妾的,是吗?” 皇帝大笑着把贵妃抱起来往内殿走,贵妃脸红的靠在他的胸膛,“现在还是白天呢。” “谁敢说什么?”皇帝说着就大步朝内殿走去。 宫外。 宋姝宁刚离开御街,就看到了站在一辆马车前面的江清雅,她挑了挑眉头朝自己的马车走去,江清雅见状抬步朝宋姝宁走来,她沉声道:“宋姝宁,你别以为你当了县主你就高枕无忧了!你这县主还当得了几日,我们走着瞧!” 宋姝宁瞧着竟然还敢主动跑到自己面前蹦跶的江清雅,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江清雅,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对我的堂妹打什么歪主意,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清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宋姝宁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她堂妹做的那些事情。 宋姝宁瞧着江清雅惊讶的模样,目光沉沉,“江清雅,昨夜那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算计我姐和我不成,现在又开始算计我堂妹,我们宋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却非要盯着我们不放,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清雅说完慌张的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怎么会那样,昨晚那件事情明明是天衣无缝的啊! 宋姝宁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又救了她这个堂妹! 上了马车的宋姝宁原本打算让疏影直接回家,但是想到自己手上的那些蚕丝,她又犹豫了一下,对着疏影道:“先去驿站,咱们去带艾米丽小姐她们逛逛。” 疏影应了一声是,在经过一家丝绸铺子的时候,宋姝宁忽然喊了一声停车,疏影停下马车,宋姝宁从马车上跳下去,飞快的跑进铺子,选了一匹质地不错的普通丝绸,“掌柜的,这丝绸给我包起来。” “好嘞。”掌柜的笑着上前,“诚惠五十两。” 宋姝宁挑眉,一匹布是四十尺,五十两银子,那现在这丝绸算下来才一两多银子一尺,难怪这么多丝绸铺子都开不下去了。 宋姝宁又看了一下云锦和蜀锦,那些就要贵上很多。 掌柜的瞧着宋姝宁身上的穿着不普通,便笑着道:“若小姐诚心买,那些云锦三百两一匹也可以,蜀锦二百八十两也可以卖。” “掌柜的为何不等等,说不定将来用不了多久,这些丝绸就涨价了呢?”宋姝宁抿了抿嘴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一个人把这些钱全部都赚了,这些丝绸铺子一直开着,想的可能还是会起价,现在这云锦和蜀锦按照这个价格卖了,肯定很亏的。 掌柜的听宋姝宁这么一说,摇头笑了笑,“我们都坚持了一年多了,但是这丝绸价格是一天比一天价格低,现在就连很多蚕庄都不养蚕了。” 宋姝宁瞧着掌柜的那一脸忧愁的模样,心头一狠,对掌柜的说道:“那我再买一匹云锦吧!” 掌柜的闻言立刻笑着道:“好嘞,小的这就帮你包起来。” 付了银子之后,宋姝宁语重心长的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要相信我,这丝绸的价格绝对会很快涨上去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掌柜的笑着对宋姝宁摆了摆手,“我们都坚持了那么久了,这铺子定然不会轻易关门的,小姐放心。” 宋姝宁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抱着手上的丝绸走了。 疏影有些不解的看着宋姝宁,“小姐,你买丝绸不去自己的丝绸庄子拿,跑这儿买什么?” 宋姝宁:“顺路。” 到了驿站,宋姝宁抱着丝绸自己就进了驿站内,刚回到驿站没多久,还没回房间的史密斯众人看到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艾米丽则兴奋的朝宋姝宁迎了上来,“宋,你来找我们玩吗?” “我想着艾米丽你可能需要我为你制作一套睡衣。”宋姝宁把布匹放下,“我可以绘画图纸,一会儿我会让我的婢女为你制作睡衣。” 第151章 为了钱拼了 宋姝宁说的是英语,所以他们都能听懂宋姝宁在说什么,艾米丽闻言兴奋的上前摸了摸宋姝宁放在桌上的布匹,她笑着道:“这布料摸着就特别的舒服,感觉像是在抚摸嫩滑的皮肤一样。” 宋姝宁对于她这么夸张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她笑着问艾米丽,“请问有纸笔吗?” “有。”史密斯率先回答道,他喊来自己的随从,为宋姝宁准备纸笔。 他们的纸笔是羽毛笔,和祁国的毛笔不同,不过宋姝宁倒是用得惯,而且这样的笔画出来的线条要更细更清晰一些。 史密斯见宋姝宁接过他们的笔和墨水,很熟练的就在纸张上画图,他眉头微微一挑,对宋姝宁倒是更好奇了几分。 宋姝宁本身的目的就只是让他们对丝绸感兴趣,然后出高价购买这些丝绸,此时倒是没有在意他们看自己画图的目光。 她很快画好了睡衣的设计图纸,问艾米丽,“喜欢这款睡衣吗?” 她是按照以前看过的西方古代宫廷的睡衣样式画的。 艾米丽眼睛一亮,“我太喜欢了,这真的可以做出来吗?” 宋姝宁笑道:“可以。” 她回眸喊红袖和青衣,两人相携而来,宋姝宁把图纸交给两人,“多久能完成?” 红袖和青衣两人看了一眼图纸,又对视了一眼,笑着道:“两个时辰。” “好,那我带艾米丽他们出去逛逛,你们就在这里为她做衣裳。”宋姝宁说完笑着拍了拍青衣的肩膀,“好好做呀,咱们的大生意可就看你们两个了哦。” 现在才未时过半,时辰还早,宋姝宁打算带他们去街上逛逛,艾米丽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听宋姝宁要带自己出去玩,一点都不扭捏,还把同行的其他小姐也带上了。 史密斯等使臣则说需要休息,暂时不和他们出去了,宋姝宁没有勉强,毕竟刚刚见过皇帝,这些使臣说不定还要开一个内部会议之类的,所以她约了明日带他们出城逛逛。 这下史密斯倒是没有拒绝了,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宋姝宁带着艾米丽等人逛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还逛了珍宝阁和万金楼这些地方,她们被祁国的这些头面首饰震惊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用金钱形容! 宋姝宁瞧着她们拿着一粒一粒的金子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些外国人的金子怎么那么多! 难怪会出价这么高来买这些丝绸啊! 原来人家是根本不差钱啊! 艾米丽和那些小姐都买了不少漂亮的首饰,最后艾米丽还送了宋姝宁两套,宋姝宁非常不客气地收了起来,毕竟不用自己花钱。 艾米丽十分喜欢她的爽快,和宋姝宁的关系也更亲近了。 宋姝宁也更喜欢这个爽快又大方的西方小姐了。 不过,宋姝宁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继续花钱,路过自己的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宋姝宁把她们全部拉了进去,“既然体验风土人情,各位小姐也试一下我们这里的衣裳吧。” 艾米丽兴奋的雀雀欲试,“好啊,我喜欢你身上的衣裳,我们可以穿成你这样,做成你这样的发型吗?” 宋姝宁推着众人进去,“当然可以。” 在经过蚕庄的乌龙事件之后,宋姝宁就在柚园见过了其他的产业的掌柜的,所以在宋姝宁一走进来的时候,掌柜的就笑着迎了上来,“东家,您来了。” 宋姝宁笑着点头,“把咱们这儿质地最好的成衣都拿上来,给这些小姐们选。” 掌柜的笑着应是,吩咐小二去准备衣裳,然后殷切的问宋姝宁,“掌柜得要看一下最近两个月的账簿吗?” “不用,不是有余掌柜看过了吗?我信得过余掌柜。”宋姝宁说完就开始着手为艾米丽等人挑选衣服。 等她们把衣裳换好了,宋姝宁又帮她们整理了一下细节,和青衣待久了,这些她都是手到擒来的。 众人的衣裳都挺合身,大家都觉得挺满意,宋姝宁又开始着手为她们重新挽发,不过倒是没有弄得太复杂了,她挽发都是按照她们的脸型来的,不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也不会太过夸张。 众人等宋姝宁为自己弄好了,才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照镜子。 艾米丽看到镜中的自己,开心的转了一个圈,“太漂亮了,也太轻松了,我感觉我自由的快要飞起来了。” “是啊,这样穿着我们的身材曲线一样很漂亮,完全不需要用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另外一个小姐笑着道。 宋姝宁听她们这么一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要的就是她们现在这种感觉,只有她们感觉满意,她的这些丝绸才能卖得出去的啊。 果然,艾米丽笑着道:“我穿上这样的衣裳,再也不愿意穿我们那繁重的礼服了,为什么有这么轻便的衣裳,我们还要穿那么重的衣服在身上?” “其实你们的礼服也可以用这种布料的。”宋姝宁笑着挽着艾米丽的手,轻声道:“接下来我可以让我的婢女用我们这里的丝绸为你们制作一些你们的礼服,到时候你们可以试试。” 艾米丽惊喜的看着宋姝宁,“真的吗?” “当然了。”宋姝宁笑着点头,接着付了钱带着他们离开。 掌柜的原本想不收钱,但是接到了宋姝宁的眼神,他赶紧恭敬的把宋姝宁递过来的银子接过来,然后亲自送宋姝宁她们出了门。 艾米丽她们穿着新衣裳,根本不愿意坐马车了,非要穿着这些衣裳在路上逛,然后又在街上的那些小铺子上买了不少琳琅满目的小东西。 众人逛了一路,宋姝宁逛累了,时辰也差不多到了。 宋姝宁没想到她们逛起街来,比自己这个练武的还有精力,她这么硬生生的逛两个多时辰,现在都觉得腿酸了。 回到驿站中,青衣她们也已经为艾米丽制作好了睡衣,艾米丽看到和宋姝宁图纸上相差无二的睡衣,眼睛都亮了。 她扑过去捧起睡衣,“太漂亮了吧,她们的手也太巧了吧!” 宋姝宁笑着走过来,“喜欢吗?” “我想穿上试试!”艾米丽说着就捧着衣裳上楼了。 宋姝宁笑看着艾米丽抱着衣裳冲上楼,然后等着艾米丽换好衣裳出来,她要的就是把这些丝绸制成西方国家的样式,这样她们才会找到丝绸的价值。 她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丝绸不只是可以制作东方服饰,还可以制作他们西方的服饰。 这样他们祁国的丝绸,才能真正的销售出去。 没一会儿艾米丽穿着睡衣出来,她转了一个圈,“我太喜欢了,把这个睡衣穿在身上,我感觉我自己像是睡在云层里面的,我现在就想睡觉了。” 宋姝宁瞧她这么夸张的模样,眼中笑意更甚了,“你喜欢就好,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逛了那么久大家都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明日我再来带你们出去城外逛逛。” “好,那你明天要早点过来给我们梳妆哦,我想穿你今日给我们买的衣服出去城外逛!”艾米丽立刻兴奋的说道。 第152章 求二堂姐管教梨欢 和艾米丽等人告别出来,宋姝宁上了马车就靠在蓝音身上不想动了,蓝音轻轻扶着宋姝宁的肩膀,轻声问道:“小姐,很累了吗?” 宋姝宁打了一个哈欠,“卯时就起来了,今天这一天可谓是一点都没歇着啊。” 青衣和红袖两人主动坐过来要给宋姝宁揉肩,宋姝宁赶紧阻止了两人,“你们两人今天也累了,也得好好休息,过两日还有的你们忙,我会画好设计图,你们按照图纸去做,如果做不过来,那就请你们熟悉的绣娘帮忙一起做。” 青衣闻言笑着道,“其实我看过她们身上穿着的礼服了,不是特别难,我有几个相识的绣娘,都能做得出来,小姐您不必担心。” “这可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们的丝绸水涨船高的机会啊。”宋姝宁眯着眼睛,眼神中全是坚定,“说不担心是假的。” 坐在外面赶车的疏影闻言眉头微挑,难道小姐很早之前就知道会有外来使臣?也知道他们会对他们的丝绸感兴趣? 不对啊,这些使臣也没有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他们的丝绸感兴趣,这两日全靠小姐自己在推销啊。 宋姝宁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想法,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到了宋府,马车停下来,已经睡着的宋姝宁立刻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蓝音见宋姝宁如今的感知竟然这么灵敏,看宋姝宁的目光都越发的敬佩了起来。 宋姝宁跳下马车让蓝音她们几个也早点休息,然后径直往后院走去。 瞧着累了一天还时刻关注她们的宋姝宁,蓝音等人一脸动容,“小姐她自己都这么辛苦了,还不忘照顾我们。” 疏影瞧着宋姝宁那挺拔又疲惫的背影,笑了笑,“这大概就是能让我们全心全意想要她好的原因吧。” “小姐值得我们对她好。”青衣笑着说道。 红袖也点头,“嗯,早点休息吧,明日要更努力的帮小姐为那些西方小姐做礼服!” 青衣挽着红袖的手臂,笑着道:“对,咱们一定要帮小姐把这笔生意做成!” 疏影想到宋姝宁手底下的产业,笑着道:“若真的帮小姐把这笔生意做成了的话,那咱们小姐可就真的发财了。” 宋姝宁不知道几个婢女在外面说了些什么,进了后院,她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去了西厢房,宋荞依和宋梨欢的屋子。 屋中正在抄女戒的宋梨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过去,瞧见宋姝宁走进来,她脸上露出一丝拘谨,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对宋姝宁道:“二堂姐,你回来了。” 宋姝宁走过去拿起她抄写的女戒看了一遍,接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宋梨欢,这就是你这些日子练字的成果?” 宋梨欢窘迫的低下头,“我以后回努力的。” 宋姝宁没有说话,开始从头到尾的翻看她抄写的女戒,最后把纸张放在桌上,“还有一遍没有抄完,继续抄完,我先去洗漱一下,一会儿过来检查。” 宋梨欢赶紧点头,“好!” 然后拿起笔继续抄写。 宋姝宁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梨欢,这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宋姝宁离开之后,宋梨欢忽然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没有那么压抑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宋姝宁的压迫感竟然那么强啊! 宋姝宁从她们姐妹两人的屋子里面走出去,正好遇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宋荞依,宋荞依见到宋姝宁,赶紧给宋姝宁问好,宋姝宁点了点头,错身离开,刚走没两步,宋荞依就喊住了宋姝宁,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有事?” 宋荞依颔首,“有几句话想和堂姐说。” 宋姝宁嗯了一声,抬步朝自己的东厢房的房间走去。 宋荞依跟上宋姝宁,到了宋姝宁的房间,她跟进去之后,直接把门关上跪在地上给宋姝宁道歉,“小时候不懂事,曾做了很多对不起堂姐的事情,荞依在这里给二堂姐道歉。” 宋姝宁回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宋荞依,“你是想求我原谅?” “不是,原谅与不原谅是堂姐您的事情,我只是想道歉,我知道做错了的事情也许可以弥补,但是当时的错误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宋荞依垂眸道。 宋姝宁此时眼中才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倒是明事理,那就起来吧,你要道歉的心意我收到了。” “梨欢还小,不是很懂事,如今我瞧家中也只有堂姐您能镇得住她,以后请堂姐能多约束一下她。”宋荞依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姝宁眉头微蹙,“你这个亲姐姐都约束不了她,要我来约束?” “堂姐,我从未见梨花这么乖巧过。”宋荞依抬眸看着宋姝宁,“荞依是一个爱憎分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很快的人,我....” “我知道了。”宋姝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打断宋荞依的话,“祖母就生了我爹和二叔两兄弟,二叔既然让你们兄妹三人都来我们家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三兄妹出事,宋梨欢的性子太冲动暴躁,是你要我管她的,若以后我管理的手段,让你们不满意了,你也给我闭嘴,你能做得到吗?” 听宋姝宁愿意管教宋梨欢,宋荞依连忙感激的点头,“二堂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插手你管教梨欢的事情的。” “你的年岁大一点,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学习,在这京城,礼仪规矩和一技之长,比什么都重要。”宋姝宁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宋荞依,“歪门邪道更不可取,你记清楚了吗?” 宋荞依连忙点头,“我知道的。” 宋姝宁嗯了一声,“出去吧,我要洗漱了。” 宋荞依从宋姝宁的房间出去,回到了西厢房,还在抄女戒的宋梨欢抬眸看了她一眼,蹙眉道:“你又和二堂姐说了什么?” “我求二堂姐亲自管教你。”宋荞依倒也没有隐瞒,“你这个性子,我是管不住你的,你也不服我管,所以我就去找了二堂姐。” 宋梨欢听了宋荞依的话,倒是没有抗拒,而是抬眸看向宋荞依,语气里面还有些忐忑,“二堂姐同意了吗?” 宋荞依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对,她抬眸看向宋梨欢,“你之前不是那么不喜欢二堂姐的吗?怎么...” 宋梨欢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以前那是不懂事,如今我也是看出来了,二堂姐也是有些本事的。” 宋姝宁不知道姐妹两人在后面如何说自己,她也不在意,等宋荞依离开之后,疏影和悦礼就打了洗澡水过来,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擦了养颜膏这才换了衣裳去西厢房。 宋姝宁实在是看不上宋梨欢姐妹两人的字,她干脆拿起毛笔给两人写了几张字帖,“你们先临摹这些字帖,把字练好了,再说其他的吧。” 说完眼神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们姐妹两人在学什么,接下来,除了早晨学习礼仪的时间,其他时间都给我练字。” 第153章 为了钱她拼了 一整天的奔波劳碌,宋姝宁今天是真的累了,从宋荞依姐妹两人的房间出去,她去给傅氏问了个安,又去和萧氏说了两句话,就跑回房间睡觉了。 一夜好梦,卯时宋姝宁又照常睁开了眼睛。 她打了一个哈欠翻身坐起来,“生物钟啊!” 想睡个懒觉都会自动起来,她如今真的完全理解她姐那个练武之人之前为何不睡懒觉了。 这不是不想睡,是到点自动睁眼啊。 穿好衣裳出来,疏影已经在院中等她了,看到宋姝宁出来,疏影笑着对宋姝宁道:“今日属下给小姐当陪练如何?” “求之不得呀。”宋姝宁说着直接朝疏影攻击了过去。 家中地方不大,施展不开,两人也都是点到为止,但是这两个人交手,的确比一个人自己练武要痛快许多。 一个时辰下来,宋姝宁打得酣畅淋漓,“果然,练武还是需要有对手才痛快。” “小姐你的功夫又精进了,属下已经不是您的对手了,方才若不是您让着属下,属下在您手下过不了十招。”疏影眼神震惊的看着宋姝宁。 她是真的没想到宋姝宁那个之前还需要他们保护的小姑娘,现在功夫竟然这么高强,这才过去不到半年时间啊。 宋姝宁抿嘴笑了笑,“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以前得了失魂症,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在上次遇到我师父之后,我师父治好了我的失魂症,那些失去的记忆也回来了,忘记的本事也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啊。” 说到这里她戳了戳疏影的手臂,“这样算起来,其实我习武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呢。” 宋姝宁洗漱完,西厢房的屋门也打开了,宋梨欢看到宋姝宁打算出门,赶紧提着裙摆跑了过来,“二堂姐你还要出去啊?” 宋姝宁嗯了一声,“这些日子需要陪使臣们,你们姐妹两人在家好好完成我给你们布置的任务,礼仪规矩也给我好好学,我晚上回来会抽查,明白了吗?” 宋梨欢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学好了有什么奖励吗?” 宋姝宁蹙眉,“你帮我学的?” 宋梨欢抿了抿嘴,“不是...” “你学好了本事是为我好吗?”宋姝宁又问。 宋梨欢窘迫的摇头,“不是。” “那你问我要奖励?”宋姝宁睨着宋梨欢,“这才刚刚开始,你就想要这样想要那样了?你若不想学,我不勉强你,你想回去并州和你爹娘卖猪肉,我也可以满足你,趁现在还没开始,早点告诉我你的决定,我也好着手安排!” “我错了!”宋梨欢赶紧道:“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东想西想的。” 宋姝宁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头,“奖励没有,但是若我回来,你们姐妹两人的字没有一点进步的话,惩罚倒是有,现在想不想听?” 宋梨欢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惩罚啊?” 宋姝宁瞧着宋梨欢圆润的脸颊,眉头微挑,“不准吃晚饭。” 宋梨欢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吃晚饭,一晚上怎么能熬得过去,人会饿晕的!” “那你就好好学,不然就是不准吃晚饭。”宋姝宁睨了瞧着宋梨欢丰腴的腰肢,“饿几顿饿不死人,也不会晕的,你不信可以试试。” “好了,别逗你堂妹了。”萧氏此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疼惜的走到宋姝宁面前给宋姝宁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日早些回来。” 宋姝宁冲萧氏笑了笑,“等忙过这些日子,我就带母亲出门逛逛。” 萧氏笑了笑,“母亲在家里面待着挺好的。” “总要出去逛逛才能交到好友啊。”宋姝宁拍了拍萧氏的手,“如今我的娘亲这么知书懂礼,这么好看,我就想带她出去玩。” “你这丫头别贫嘴了。”萧氏嗔了宋姝宁一眼,“好了,快去吧,别让使臣他们久等了。” 宋姝宁出门之后直接去了驿站。 她刚到驿站,艾米丽就像蝴蝶一样朝她扑了过来,“宋,我太喜欢你送我的睡衣了,我昨晚穿着它睡觉,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躺在云端上面一样,一整夜都是好觉,我给我的父亲说了,想要购买这样的布料回去,他同意了,所以今天想要你带我们去逛逛这些铺子,你觉得可以吗?” 宋姝宁强忍着心头的激动,笑着道:“当然可以,今日我就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丝绸制作之路。” 史密斯刚用早饭出来,看到宋姝宁和艾米丽聊得正开心,他笑着对宋姝宁道:“今日又要麻烦宋小姐了。” “这是我的荣幸。”宋姝宁笑着说道。 “我昨日就瞧见宋小姐对使用我们英格丽国家的笔墨很是熟悉,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接触过?”史密斯朝着宋姝宁走来。 宋姝宁摇头,“接触过倒是没有,昨日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你们的羽毛笔,的确比我们的毛笔要好用许多,对手上的力道没有太多的要求。” 史密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宋小姐打算今日带我们去哪儿逛逛?” “城外吧。”宋姝宁想了想,“艾米丽小姐说史密斯先生也对我们的丝绸产生了兴趣,想要参观一下我们的丝绸的制作?” “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宋姝宁颔首,“可以,参观之后,我带史密斯先生你们到附近的山上逛逛,如今正值金秋,城外山上有一处红山,风景正美,我再让人准备一些烤架和食材,我们可以在山上开一个烤肉派对。” “哇!听着都很有趣呢!”艾米丽第一个捧场,她上前挽着宋姝宁的手臂,“我太喜欢你的安排了,烤肉派对一定特别有趣的。” “味道肯定也会让你们满意的。” 又一阵寒暄之后,鸿胪寺的官员也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宋姝宁便带着众人上了马车准备出城了。 周荣贵走到宋姝宁的马车前面低声道:“康宁县主,今日还需要我们陪同吗?” “周大人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啊。”宋姝宁倒没想过背着礼部这边去办那些事情,毕竟英格丽需要的丝绸,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丝绸就能供应上的。 周荣贵笑着道:“鸿胪寺也有不少事情,那今日就麻烦县主先招待一下使臣们了。” 宋姝宁放下帘子,对疏影说了一句,“去蚕庄吧。” 今日一开始的安排行程很慢,一上午宋姝宁带他们参观了自己的蚕庄,染坊和布庄,史密斯对那些雪白的蚕丝和蚕丝制作出来的丝绸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宋姝宁带他们看了不同质地的丝绸,笑着道:“这些丝绸也分三六九等的,云锦算是丝绸中最好的,其次就是蜀锦,绸缎,普通的丝绸。” 第154章 征服他们 宋姝宁又领着他们感受了不同的丝绸,但即便是最简单普通的丝绸不了都让那些使臣们爱不释手。 史密斯拿着几块不同的布料摸来摸去,“如果不是这次东方之行,我都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轻柔舒适的面料。” 宋姝宁瞧着史密斯对那些丝绸爱不释手的模样,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也不枉费这三天她每天都费尽心思的推销他们的丝绸了。 “史密斯先生若是喜欢,我让人多用我们的丝绸为你们制作几套你们的衣服,送给你们。”宋姝宁笑着上前接过史密斯手上的布料,“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红山上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我们移步去红山,吃烤肉?” 史密斯笑着摇头,“宋小姐安排得太周到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姝宁笑了,引着他们上了马车,然后直接往红山而去。 路上。 给宋姝宁当车夫的疏影很是不解的问宋姝宁,“小姐,既然那史密斯先生已经对丝绸产生了强大浓烈的兴趣,并且有想法想要购买我们的丝绸了,你却忽然要带他们离开去山上吃烤肉了?趁此机会把生意谈下来不好吗?” “现在就和他们谈买卖的话,价格不一定会多高。”宋姝宁掀开帘子坐到门口让秋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她仰着头感受着微暖的秋风,眯着眼睛道:“我要的不是把咱们的丝绸卖出去,而是把我们的丝绸以高价卖出去,若我们第一次的价格就卖低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低。” 疏影没想到宋姝宁的想法竟然这么长远,她摇头一笑,“是属下目光短浅了。” 宋姝宁嘿嘿一笑,“钱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再说了,我们现在不着急。” 这些使臣在这祁国京城待的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时间带他们领略祁国的风土人情和物质文化,到时候还怕他们不买那些丝绸? 再说了,不知道是原书还是她的记忆里面,这些使臣可是签下了很大的丝绸订单才离开的,价格还高得离谱。 经历了半个多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红山。 宋姝宁也是第一次来红山,瞧着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宋姝宁心头也是一震,“好漂亮啊。” 这时候艾米丽跑了过来,“天啊,宋,这简直太美了,我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幅画里面!你要请我们在这里用餐吗?” “当然。”宋姝宁指着不远处的草地上摆好的烤架和食材,“你们四处逛逛,我去准备一下餐椅和碗筷。” 艾米丽笑着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是客人,自然不需要你来帮忙了。”宋姝宁推着艾米丽,“你们去四周逛逛,听说不远处有一个瀑布也很漂亮。” 她之前听长公主说皇帝要她接待外来使臣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一下西方的餐具了,今日自然会把这个惊喜给到他们。 她会让他们看到她满满的诚意,也会让他们对她的接待很满意,让皇帝挑不到一丝错处,皇帝越想看她在这些使臣面前出丑,她越不会让皇帝得逞。 这次她不仅不会让自己在使臣面前出丑被皇帝打压,还要让这些使臣对她赞誉有加,让皇帝不得不赏赐她。 准备了餐布和餐盘还有刀叉和鲜花,她把餐桌布置得很漂亮,然后准备了不同的肉食和素食还有水果,搭配起来特别好看。 当然,烤肉这些不是她亲力亲为,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厨子,然后把自己准备的调料给他们,教他们怎么做就行了。 烤肉出来之后,宋姝宁率先尝了一块,味道满意之后,她颔首,“就按照这个味道来,对了,那个烤鸡记得刷蜂蜜,一层一层的刷一层一层地烤。” 厨子立刻点头应下来,“县主放心。” 宋姝宁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辰差不多了,宋姝宁站起来又去把自己让人酿制的葡萄酒给端了出来,这才满意的朝着瀑布的方向而去。 艾米丽她们正在瀑布旁边流连忘返,宋姝宁笑着喊他们,“可以用餐了。” 艾米丽笑着朝宋姝宁招手,“宋,你快过来这边,这边特别凉快。” “午餐好了,不如咱们先吃午餐,一会儿过来玩?”宋姝宁站在那边没动。 艾米丽原本还想玩一下,但是史密斯笑着朝她招手,“听宋小姐的安排。” 艾米丽这才带着自己的玩伴一同回来了,一行人回到草地上,艾米丽看到宋姝宁精心布置的餐桌,她提着裙摆跑过去,看到餐桌上摆放着他们国家的餐具,她惊喜的捂着嘴巴,“天啊,宋,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宋姝宁笑着走过去,她偏头看着艾米丽,“还满意吗?” 艾米丽侧眸和宋姝宁对视,她好像从宋姝宁的眼里面看到了宠溺,她感动的使劲摇头,“真没想到你这么用心,竟然还为我们准们准备了餐具。” 史密斯这两天也是被驿站的餐具和食材折磨平了棱角的,但是他一开始也打算让这些东方人了解他们的文化,所以并没有把他们的太多东西带上岸来,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接二连三的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在餐桌旁边坐下,拿起刀叉笑着道,“宋小姐,你好像很了解我们英格丽国家的文化?” “了解说不上,但是我听说过一点,只是不知道我今日的安排,史密斯先生满不满意?”宋姝宁浅笑的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现在可以在释放自己的强势,想让宋姝宁心虚,但是宋姝宁什么人?她除了一开始怕死的时候害怕过沈祁渊,就没怕过任何人,这史密斯一个外来使臣她就更不怕了。 史密斯瞧着宋姝宁面部红心不跳的模样,眉头微蹙,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一切不是这个姑娘刻意为之,而只是误打误撞,她其实并不了解他们英格丽国家? 宋姝宁可没心思管他怎么想的,让人把烤肉端上来,“大家尝尝,是否还合胃口。” 艾米丽第一个就尝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肉咬下去,搭配着青椒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好吃!” 接着开始坐下大快朵颐,其他使臣见状也开始拿起开口吃了起来,一个个吃得赞不绝口,史密斯见状也皱着眉头吃了一块烤肉,然后他眉头一皱,“这和我们那边的味道不一样。” 但是很好吃。 宋姝宁嘴角微微一勾,你们那边那些烤肉能有什么好吃的,啥味道没有! 能有我的秘制烤肉好吃? 她笑着走过去端起葡萄酒给他们倒酒,“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专门酿制的葡萄酒,用来搭配烤肉,味道特别鲜美,史密斯先生,你们尝尝。” 给众人挨个倒了酒,宋姝宁也在艾米丽身边坐下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委屈谁,她也不会委屈自己不是。 一顿饭下来,用了一个时辰,宋姝宁吃得很饱,其他人吃得很撑。 第155章 万佛寺救人 史密斯用餐布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接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肉眼可见变得圆润的肚子,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他问宋姝宁,“宋小姐,你可以把你这烤肉的配方卖给我们吗?” 宋姝宁眉头微挑,不要丝绸?要烤肉配方? “一个烤肉的配方,我写来送给史密斯先生就是。”宋姝宁笑着说道。 “不,有这样一个配方,你完全可以开一家很受欢迎的饭店了,若是你不收钱的话,我是不会要的。”史密斯皱着眉头道。 宋姝宁笑了笑。 “史密斯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她笑着道:“若是我收钱能让您感到心安,那我就把配方卖给史密斯先生,您随意给我一些当做心意就好了。” 宋姝宁说着让人准备笔墨,然后开始用英文开始写配方。 这些配方,她写得出来,要找到配料才是难得。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把这秘制烤肉配方送给史密斯。 毕竟,他们西方国家没有她这些调料,下次若要的话,还得漂洋过海的来祁国这边购买。 史密斯看着宋姝宁写下来的配方,他目光沉着,“没想到你写我们国家的字也写得这么好看,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们东方国家,我以为我们国家对你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你们国家了解得甚少,但是你们却很了解我们的国家。” “不,其实了解你们的人,可能只是我而已。”宋姝宁冲史密斯先生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可能是我们两国交好的一个链接不是吗?” “我很喜欢宋小姐你的坦白。”史密斯笑着把配方收了起来,然后对宋姝宁说道:“这个配方,我给你一千金,宋小姐觉得够不够?” 宋姝宁挑了挑眉头,一千金啊? 对于你们这些淘金那么厉害的外国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小气了啊? “看来宋小姐觉得不够。”瞧着宋姝宁的表情,史密斯哈哈大笑一声,“我是和宋小姐开玩笑的,给你的酬金回到驿站之后,我会让人给宋小姐的,一定会让宋小姐满意。” 宋姝宁微微摇头,“史密斯先生真会说笑。” 宋艾米丽不想听两人之间的寒暄,她走过来挽着宋姝宁的手,“咱们去附近玩一下吧,方才吃得太多了。” 宋姝宁看向史密斯,史密斯笑着道:“这附近风景很好,宋小姐也可以去看看,约个时间咱们一同下山就是。” “行,那我先和艾米丽小姐她们去附近逛逛。”宋姝宁说着看向还在收拾的厨子们,“你们收拾好就可以把餐具全部带下去了。” 说完宋姝宁又看向疏影,疏影从宋姝宁的目光中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对宋姝宁微微颔首,“小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负责好使臣们的安全的。” 宋姝宁这才安心的和艾米丽她们离开,才走了几步,疏影喊宋姝宁,“小姐,红山山顶有一处万佛寺,听说上面很灵验,你可以带小姐们上去逛逛。” 宋姝宁诧异的看了疏影一眼,“你还信佛啊?” “不是您最近一直把佛挂在嘴边吗?”疏影抿了抿嘴。 宋姝宁想到自己之前为自己会英格丽语言找的借口,就忍不住汗颜,她对着疏影呵呵一笑,“我知道了,我一定带她们去好好逛逛。” 宋姝宁说罢转身看向艾米丽等人,“走,带你们去逛逛山顶的万佛寺。” 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红山的半山腰了,但是万佛寺在红山山顶,不过今日几个小姐穿的都是宋姝宁昨日给他们买的衣裳,鞋子也是宋姝宁昨日准备的平底鞋,爬山倒也不至于太累,不过爬上山顶,几位小姐还是大汗淋漓了。 艾米丽气喘吁吁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我的天啊,还好我没有穿我们的衣服和鞋子,否则,我肯定会缺氧的。” 宋姝宁一笑,“那还是你们锻炼不够。” 艾米丽瞧着面不红心不跳的宋姝宁,忍不住摇头,“宋,你的身体太好了,为什么同样是走上来的,你却一点都不累?” 另一个小姐也忍不住附和,“是啊,你就是面色更红润了,好像更好看了,一点都看不出你爬了山。” “那是我经常锻炼的原因。”宋姝宁看了一眼巍峨的万佛寺,“走吧,咱们进去逛逛。” 艾米丽她们对于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看到这些金灿灿的建筑,觉得特别的新奇。 宋姝宁也没有刻意和他们介绍这些佛,因为她也不了解。 说是带艾米丽她们过来参观,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游客。 宋姝宁等人一连逛了几个佛殿,没一会儿宋姝宁就没什么兴趣了,艾米丽等人也逛得兴致缺缺的。 宋姝宁瞧她们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逛了,就问,“要不要下山?” 艾米丽点头,“可以,今天玩累了,我真的很想早点回去洗个澡然后穿上你送我的睡衣睡觉。” “那我们就...” “宁儿妹妹!”焦急的声音打断宋姝宁的话。 宋姝宁回头,李来喜提着裙摆焦急地跑过来,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宋姝宁的手,急切的说道:“真的是你,你快和我来一下!” 宋姝宁被李来喜拽着朝万佛寺的后山走,瞧着李来喜焦急的模样,宋姝宁又回头看了一样不明所以的艾米丽等人,她拉着李来喜,让李来喜冷静下来,“喜儿姐姐,你不要着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来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昨夜央求外祖母陪我和母亲来万佛寺散心,谁知路上外祖母忽然觉得胸口不舒服...现在她满脸青紫,我...” 宋姝宁心头一沉,对着艾米丽等人道:“我需要去救人,艾米丽,我们可能暂时不能下山了。” 艾米丽听说宋姝宁要去救人,连忙点头道:“我们等你,救人要紧。” 宋姝宁感激的对艾米丽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来喜道:“快带路。” 李来喜哭着带宋姝宁朝厢房的方向走去,“外祖母身体一直都很好的,以前也经常来万佛寺,我们的马车只能到红山瀑布,上山就必须要步行,之前外祖母都好好的,谁知道到了山顶忽然就感觉胸闷,脸色也变了,万佛寺的主持也看了,但是他也没办法。” “你别着急,我们先过去看看。”宋姝宁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还好之前给沈祁渊施针,她就一直有把针包带在身边的习惯。 到了厢房。 屋中甄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看到李来喜把宋姝宁给带来了,甄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上前拉着宋姝宁的手道:“康宁县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宋姝宁轻轻推开甄氏的手,看向躺在床上那满脸青紫的老人,沉声道:“我先给老夫人瞧瞧。” 甄氏闻言连忙点头,“对对,你先给我娘看看。” 宋姝宁走过去在老夫人身边蹲下,给她诊脉,片刻之后她沉声道:“你们先出去,我要给老夫人施针。” “我娘没事吧?”甄氏红着眼睛问道。 宋姝宁蹙眉,“再晚一会儿可能真没治了!突发心疾,你们快点出去,我要施针!” 甄氏还要说话,李来喜抱着甄氏就往外面拖,“咱们出去,别耽搁宁儿妹妹给外祖母施针!” 第156章 皇权 李来喜把甄氏拖出去之后,宋姝宁立刻把萧老夫人的衣服解开开始给她施针,片刻不敢耽误。 小半个时辰之后,宋姝宁瞧着面色总算是不再灰白的萧老夫人,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宋姝宁把萧老夫人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这才起身去开门,甄氏和李来喜一直都等在门外,看到宋姝宁过来开门,甄氏连忙上前问,“康宁县主,我娘亲怎么样了?” “老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她年龄大了,这些年又郁结于心,你们要时刻注意她的身体和情绪。”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着之后依旧慈祥和蔼的萧老夫人,低声道:“我会给老夫人开一些护心的方子,你们回去记得抓药熬给她喝。” “多谢康宁县主了。”甄氏听到萧老夫人没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郑重的给宋姝宁行了一礼,“县主的大恩,我甄雪漫记在心里面了。” “夫人。”宋姝宁被甄氏的行礼吓了一跳,她伸手扶着要跪下去的甄氏,“我与喜儿姐姐是好友,又是大夫,您不必如此。” “雪漫...”萧老夫人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甄氏便没有再和宋姝宁客气,对宋姝宁点了点头便急忙朝老夫人那边走去,“娘,我在。” 宋姝宁正要辞别,就听到萧老夫人问,“方才你们是在和大夫说话吗?” “是康宁县主她救了您。”甄氏没有隐瞒。 宋姝宁听到甄氏说了自己的名字,自然不好不告而别,便跟着李来喜走进屋子,给萧老夫人见礼,“老夫人。” 萧老夫人此时已经被甄氏扶着坐了起来,她看到宋姝宁的时候,眼前一阵恍惚,她喃喃道:“你走近一点。” 宋姝宁又往前走了两步,“老夫人,您在今日之前可有力不从心,心头发累的时候?” 萧老夫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宋姝宁的问题一样,她朝宋姝宁伸手,“过来,我瞧瞧。” 宋姝宁又往前走了一步,萧老夫人握住宋姝宁的手,笑着道:“长得真好,听雪漫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碰巧我们也来了万佛寺,这还是夫人您运气好。”宋姝宁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她倒是没有开玩笑,这萧老夫人的确是运气好,在万佛寺还遇到了她,若是遇到普通大夫的话,可能根本救不了他。 萧老夫人听到宋姝宁这么说,连忙笑着点头,“是,我运气好,遇到了你,以后若是有空的话,你可一定要到我们萧家坐坐。” 宋姝宁顿了顿,看向甄氏。 甄氏也有一些诧异,这么多年了,首辅府上从来不宴请客人,也从来不接待客人,就连她爹的门生也最多是上门讨教了问题然后就离开了,怎么今日她娘就想到要请这个县主上门做客了? 难道是因为救命恩人? 对,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好好宴请一下对方呢。 “康宁县主你别推辞了,你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母亲头一次邀请到萧家做客的人呢。”甄氏笑着道:“等母亲好些了,请你上萧府做客,你一定要来。” 萧老夫人笑着点头,“把你父母也喊上,如何?” 宋姝宁一怔,她娘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出门。 “老夫人既然这么客气,那晚辈再推辞就不礼貌了。”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还抓着自己手的萧老夫人,“那我去写药方,老夫人你们是要留在山上过夜,还是要下山?” “下山。”甄氏不等萧老夫人回答直接道:“这山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回城放心一些。” “那我们可以一起下山,这样路上也好有一个照顾。”宋姝宁说罢轻轻挣开萧老夫人的手,“我去写药方,你们到了城中去抓药拿回去一副药吃两天就是,先吃六天,过几日若是我有空的话,再上门为老夫人复诊。” “还是康宁县主你想得周到。”甄氏笑着说道:“你年龄虽然比喜儿小一岁,但是却比喜儿稳重多了,喜儿这丫头,都已经是定了亲的孩子了,如今做事还是莽莽撞撞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娘!”李来喜不服气的跺了跺脚,“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坏话呢!” 甄氏嗔了李来喜一眼,“你若有康宁县主一半的能力,我都不会这么说你,你瞧瞧你,一点都不稳重。” 李来喜干脆不理甄氏了,跑去帮宋姝宁研墨。 她一边研墨一边压低声音对宋姝宁道:“你说我爹娘不会真的想让你当我嫂子吧?” 宋姝宁手上一顿,笔尖的墨水滴在宣纸上,落下印记,她侧眸看向李来喜,“什么?” “我前两日听说我爹来信了,上面要我娘亲自去你们家帮我大哥提亲。”李来喜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我娘身边的嬷嬷说起的,我娘好像还有点犹豫,她还想问问我哥的意见。” 这茬儿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过去吗? 李将军这么不懂的放弃的吗? 宋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写药方。 李来喜瞧着宋姝宁的模样,眉头微蹙,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都不觉得惊讶啊?” “你爹在蜀州的时候就亲自给我说过了,我也拒绝了。”宋姝宁无奈的看了李来喜一眼,“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放弃,还给你娘写信,让你娘亲自上门提亲。” 宋姝宁说完又继续写药方。 李来喜看着宋姝宁的字,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等宋姝宁写完了,她才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拒绝啊?我们是好友,你当我大嫂不好吗?如果我哥对你不好的话,我一定帮你忙的,况且你是我爹和我娘都喜欢的儿媳妇,将来若是我大哥...” “停!”宋姝宁打断李来喜的话,郑重的看着她,“喜儿啊,姐姐之所以这么努力的生活,就是不想被随随便便嫁到后宅,守着一个男人过一生的,若是我嫁人了,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再是五彩缤纷的,而是灰白色的,只有孩子和夫君。” “我才是姐姐!”李来喜瞪了宋姝宁一眼,又一脸艳羡的想着宋姝宁说的话,“可是女子生来不就是要嫁人的吗?即便是我,家中人再宠着我,也最多是让我在家里面多当几年小姐,以后还是得嫁人的,你的父母会让你不嫁人吗?” “傻孩子,所以这才是我如今这么努力的原因啊。”宋姝宁拿着药方吹了吹,“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底气,才能拒绝。” “可是有些事情是拒绝不了的。”李来喜看了宋姝宁一眼,撇嘴道:“比如皇上圣旨,太后懿旨,拒绝这些可是抗旨,死罪啊。” “我祖父之所以会这么早为我定亲据说就是因为得知太后当时想把我指婚给她的一个侄儿。”李来喜想了想语重心长的对宋姝宁说道:“宁儿妹妹,皇权是我们谁都无法越过去的,你能抵抗家人,还能抵抗住皇权吗?” 第157章 有王爷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宋姝宁深深地看了李来喜一眼,接着摇头笑了,她轻声道:“原来你才是活得最通透的那个人。” 是啊,她即便爬得再高,也是越不过皇权去的。 可是当皇权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靠山呢? 她从来没想过要越过皇权,她从一开始想要依靠的就是那个以后成为皇权的人。 算算日子,沈祁渊应该也快要回京了。 李来喜看着宋姝宁竟然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她蹙眉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现在使臣还在京城,皇帝就还需要我,既然还需要就不敢把我怎么样。”宋姝宁把药方递给李来喜,“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李来喜撇嘴,“我才没有担心你。” 艾米丽几人等的人都开始犯困了宋姝宁才从萧老夫人的厢房里面出来,看到宋姝宁出来,艾米丽连忙朝着宋姝宁迎了上去,“宋,你把人救活了吗?” “人现在没事了,让你们久等了。”宋姝宁笑着朝艾米丽走过去。 “哇,宋你太厉害了!”艾米丽做着夸张的表情,“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医术!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那你们可要慢慢的去发现。”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扶着萧老夫人出来的萧家奴仆和甄氏,“我们和她们一同下山,也好有一个照应。” 艾米丽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的萧老夫人,“你就是救的她吗?” 萧老夫人正好往这边看过来,她对着宋姝宁等人笑了笑,然后由甄氏她们扶着往寺外走。 一行人到了看红枫的地方与史密斯等人汇合一起下山,进了城两拨人直接分开,宋姝宁宋史密斯等人回驿站,甄氏她们则直接回萧府。 史密斯一到驿站,立刻就让人抬来了一盒金子给宋姝宁送来,“这是购买配方的金子,宋小姐你收好。” 宋姝宁看着被两个人抬过来的金子,她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笑着道:“史密斯先生您太客气了,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的。” “我们英格丽的人,习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既然宋小姐你这么慷慨的把烤肉的配方卖给我了,那我就应该慷慨解囊。”史密斯笑着让宋姝宁打开箱子看一眼,“宋小姐你瞧瞧这些金子够不够?” 宋姝宁打开看了一眼,看到里面金灿灿的黄金,她笑眯了眼睛,“自然是够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要不签订一个合同?” 史密斯闻言一顿,接着笑着道:“的确,买卖就应该有合同,这才是交易的保障,我愿意和宋小姐签订一个合同。” 宋姝宁瞧史密斯没有拒绝,连忙叫疏影准备笔墨纸,然后开始写契书,当然,这是两个版本的,宋姝宁写好之后,递给史密斯,“史密斯先生您瞧瞧,若是没问题的话,可以在上面签字。” 史密斯很认真的把宋姝宁写的契书,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宋姝宁写的祁国文书的契书,“这个需要我签字吗?” “如果可以的话。”宋姝宁把契书递给史密斯。 史密斯接过契书又签了自己的名字,宋姝宁还拿了印泥给他双方盖手印,四份合同都签了,两个版本,两人一人留了两份,宋姝宁瞧着合同也签订下来了,笑着道:“史密斯先生,合作愉快。” 史密斯看了一眼手中的合同,笑着朝宋姝宁挑眉,“宋小姐,你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有趣的,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合作。” 宋姝宁闻言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当然,我相信史密斯先生会很愿意与我合作共事的。” 这时候红袖和青衣抱着几件衣裳走了出来,青衣对宋姝宁说道:“小姐,我与红袖还有几个绣娘今日赶制了三套衣裳出来。” 宋姝宁接过衣裳看了一眼,“辛苦你们了。” 她把衣裳交给艾米丽等人,“这是今天的礼物,你们去试一下合不合身。” 艾米丽下意识的看向史密斯,史密斯笑着对艾米丽点了点头,艾米丽立刻带着其他两人一同上楼去换衣裳,大概一刻钟之后,她穿着轻盈的礼服跑下来,“天啊,这个礼服穿在身上特别轻盈,一点都不累,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云层里面一样。” 她跑去搂着史密斯的胳膊,“父亲,我觉得这种布料若是到了英格丽,一定会很受其他贵族们的追捧的。” 史密斯笑了笑,“你这么喜欢?” “那是你没有穿过,你穿过之后,你肯定也会很喜欢的。”艾米丽说完直接松开他的手朝宋姝宁扑过去,“宋,我太爱你了,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好喜欢。” 说完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怀表递给宋姝宁,“这是我最喜欢的怀表,我把它送给你,你是大夫,对于时间应该有更严苛的要求。” 宋姝宁瞧着镶钻的怀表,她尴尬的看向史密斯,“这不大好吧?” 史密斯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败家,他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艾米丽要送给宋小姐,宋小姐就收下吧,艾米丽可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 “那我就收下了。”宋姝宁接过艾米丽的怀表,“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们游湖。” “我还想参观一下那些丝绸的工厂。”史密斯忽然说道。 宋姝宁眼睛一眯,“今日不是刚参观过了吗?我以为史密斯先生想去看看我们京城的风景呢。” 史密斯眸光深深地看着宋姝宁,“宋小姐,你是聪明人,知道如何让我对你们的好东西产生兴趣,既然你想和我做生意了,那我们对方都拿出一些诚意来如何?” “什么都瞒不过史密斯先生的眼睛。”宋姝宁笑了笑,倒是没有否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史密斯先生你放心,购买我们祁国的丝绸,您绝对不会吃亏,这些布料绝对可以让您挣钱的。” 史密斯哈哈一笑,“宋小姐倒是坦诚,我很喜欢和坦诚的人做生意。” “那明日我再带史密斯先生了解一下我们的丝绸?”宋姝宁笑着道。 “可以。”史密斯看着宋姝宁,“我希望看到宋小姐的诚意。” 宋姝宁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一定的,我对史密斯先生和艾米丽小姐的诚意,绝对很满。” 离开驿站,疏影不解的问宋姝宁,“小姐,你们先前在说什么?” “史密斯决定要买丝绸了,但是希望我卖给他的价格有诚意。”宋姝宁眼睛眯了眯,“要把这块肥肉给吞下来,还真不简单。” “可是皇室那边...” “没事儿,王爷不是快要回来了吗?”宋姝宁眯着眼睛笑了笑,“有王爷在,还能有办不到的事情吗?” 第158章 萧老夫人:我很喜欢那个丫头 宋姝宁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把手上的丝绸甚至说整个祁国的丝绸全部卖给史密斯他们的话,必须要皇帝与史密斯这个使臣签订开通海上贸易。 但是皇帝的心思谁都不好猜,说不准她谈好了和史密斯之间的生意,他最终却不同意把海上贸易给打开的话,那一切都是空口白谈。 疏影听了宋姝宁的话,眉头微蹙,“小姐,你是不是太笃定了一点啊?若是主子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没有在使臣他们离开祁国之前回京怎么办?那您现在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青衣和红袖两人也在一边点头,小姐这两日送出去的丝绸都值不少钱了。 送了那么多东西出去,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宋姝宁瞧着她们担忧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木箱子,“我这儿不是还有两千两黄金吗?这怎么算是吃亏呢?” “这不一样。”红袖皱着眉头,“这是您和史密斯先生交易烤肉配方的报酬。” 宋姝宁偏头看了红袖一眼,笑着安抚她们,“反正你们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她知道海上贸易是必然会开通的,开通海上贸易之后,即便是关口的赋税都是国库的一大笔入账,她不相信皇帝会为了只为难她,摆在明面上的钱都不愿意去赚。 皇宫。 养心殿中。 坐在龙床前的皇帝听着太监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这康宁县主还真不负朕望,明日把她宣进宫来,朕要好好审一审她!” 长贵见状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伺候皇帝躺下,“陛下,如今使臣还在京中,若是现在治了康宁县主的罪,后面接待使臣的工作怕是会有影响。” “她公然收取使臣给的好处,朕若不秉公处理,谁还会信服于朕?”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祁国可以培养人才,但要培养的是,朕信得过的人才,她宋姝宁一介女子,以为自己有一些本事就能越过男人了?朕得让她知道,祁国终究是朕说了算。” 长贵瞧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问宋姝宁的罪,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伺候皇帝躺下睡觉。 萧府。 萧老夫人屋中,萧致远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夫人,蹙眉道:“以后还是别出远门了,今日若不是正好遇到康宁县主,怕就出大事了。” 萧老夫人笑着伸手抓住眉头紧皱的萧致远的手,“我这不是好好地没事儿吗?说起来,那丫头啊,我看着特别有眼缘,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我还邀请了那丫头改日上门做客呢。” 萧致远瞧着自家夫人面上的笑容,又想起宋姝宁的模样,他摇了摇头,“你不说我还一直未发现,我之前就感觉这丫头那性格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像,难怪你会喜欢她。” “是吗?”萧老夫人像是来了劲儿,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萧致远,“你和那个小丫头很熟吗?给我讲讲那个小丫头的故事?” 萧致远蹙眉,“我一个大男人去关注一个小丫头的事情做什么?不过听说她医术很好,长公主也很喜欢她。” “长公主喜欢的孩子,人应该是不错的。”萧老夫人困倦的笑了笑,“等你休沐的时候,我们就邀请那个小丫头和她的家人上门做客。” “她父亲如今统领护城营怕是没什么空闲上门做客。”萧致远拍了拍萧老夫人的手,“为夫这些年不与武将打交道,今后也不会破这个例子,你若喜欢那康宁县主,把她请上门为你看诊我倒是可以做得到。” “小心翼翼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这么小心翼翼。”萧老夫人嗔了萧致远一眼,“如今这京城谁不知道你这个首辅从不站队也不与人结交?如今皇帝年轻,皇子还小,你到底在小心什么?” 萧致远瞧着自家夫人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京城啊,恐怕随时都要变天。” “什么?”萧老夫人震惊的看了萧致远一眼,萧致远叹气拍了拍萧老夫人的手,“那些事情你别操心。” “那你别忘了让那丫头以后来给我复诊。”萧老夫人打了一个哈欠躺回床榻上,“我挺喜欢那个丫头的。” 宋府。 宋姝宁洗漱完之后去检查了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书法,看到两人鬼画桃符的书法,宋姝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宋梨欢一脸忐忑的站在宋姝宁身边看着宋姝宁一篇一篇的翻过那些字帖,“二堂姐,我今晚能吃晚饭吗?” 下午的时候偷吃了两个鸡腿,晚上不吃饭,应该不会饿得太惨吧? 宋姝宁看了一眼面容圆润的宋梨欢,又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宋荞依,蹙眉道:“就你们两个这字,罚你们三天不吃饭都是轻松的,明天开始,我会让紫书在家盯着你们两个给你们两人当老师,若是你们写的字让紫书不满意,不仅是晚饭,午饭也别吃了。” “啊!”宋梨欢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焉的茄子,“二堂姐,你这是...” 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梨欢,“我怎么了?” 宋梨欢被宋姝宁看得心头一跳,呼吸都忘了,她以前是怎么敢打宋姝宁的啊?之前是怎么想着想要把宋姝宁这个可怕的人踩在脚底的啊? 她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才会惹盯着人看都这么恐怖的宋姝宁啊! “没怎么,我只是想说,二堂姐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姐妹两人好,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练字的,绝对不会给你和大伯父丢脸的!” 宋姝宁睨了宋梨欢一眼,又看向没有说话的宋荞依,“你呢?” “荞依都听二堂姐的,荞依知道二堂姐是为了我们好。”宋荞依轻声道。 “嗯,回去吧,你们明日练字的字帖,一会儿我会让人送过来。”宋姝宁说完直接去了萧氏的房间。 萧氏房间中,正在细心地给自己擦脸的萧氏见宋姝宁走进来,她笑着朝宋姝宁伸手,“那么操心做什么?出力不讨好,最后可能还会怨你对她们太严苛了。” 宋姝宁知道萧氏以前的委屈,如今能对婆母孝顺,已经是萧氏自己品行恭良了,她自然不会让萧氏把那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不过那宋梨欢其实就是一个没长大也没怎么受过委屈的熊孩子,想要教回来其实并不难,她们一家人都是父亲的亲人,以前她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可以不用管宋家其他人的死活,但是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是谁之后,她就不能不管父亲其他亲人的事情。 这宋家二房,只要她能力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当然,前提是,她们没把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目前来看,这宋梨欢虽然熊了一点,但是至少品行不是很坏,还教得回来。 若实在教不会来,那就打回来,一次不行,多打几次,她就不信宋梨欢不怕! 第159章 宋姝宁你还笑得出来吗 “娘你别想那么多,她们愿意学我才教她们,她们若不愿意学,我怎么教她们也无济于事。”宋姝宁挽着萧氏的手走到床边,“二叔和二婶既然都让他们跟着祖母到京城来了,自然是想要我们帮他们的孩子也在京城博一个好去处的。” “我们家以前穷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接济过我们。”许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萧氏的眼眶有些红,她拉着宋姝宁在自己床边坐下,“以前你生病,我去找你祖母借点银子给你看病,还被她奚落没爹娘的孩子生的都是赔钱货,看在你爹对我好的份儿上,这些我都不去和你祖母计较。” “你二婶更甚,仗着自家事卖猪肉的,还嫁到宋家就生了一个儿子,整日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现在想想我都来气!”许是说到这个份上了,现在也没外人,萧氏也就没忍着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家日子好了,他们倒好,把孩子全都送到我们家来了,我们若不对他们好,还反被说闲话!” 宋姝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以前弱小的自己缩在萧氏怀中的模样。 她伸手抱着萧氏的肩膀,轻声道:“娘,咱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她轻轻地拍着萧氏的肩膀,“你看如今,你当着夫人,在这家中,就连祖母也得看你两分脸色,二婶以后定然是不敢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的了,只会求您办事。” “谁愿意他们来求我,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和他们再有交集!”萧氏叹了口气,“但你二叔又是你爹唯一的弟弟。” “娘,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宋姝宁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萧氏的情绪。 萧氏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你爹也算出息,上了战场还真的挣了军功,让我到这京城来当了官夫人,你也争气,还给当了县主。” 萧氏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担忧,“只是你拿回来那些金子....真的没事儿吗?” 宋姝宁偏头看向萧氏,萧氏皱着眉头,“我总感觉有些心头不安,你说皇上他们不会拿这些金子做文章,找你的麻烦吧?” “那是我卖烤肉配方的报酬,若皇帝真要拿这事儿来问罪的话,那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小气了。” 萧氏听宋姝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赶紧伸手捂着宋姝宁的嘴,“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呢!被人听去了还得了!” 宋姝宁瞧着萧氏胆战心惊的模样,笑着安抚道:“娘你放心好了,我和史密斯先生是签订了契约的,所以即便皇帝要问我的罪,我也不会有事的,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明日我就不过来给你问安了,我得早点出门,带使臣们参观一下蚕庄、纺织庄子和染坊。” 萦州。 偌大的树林之中,沈祁渊坐在扎好的营帐之内,看着京城传来的书信。 他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墨风瞧着自家主子这几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实在是没忍住心头的好奇心,开口问沈祁渊,“主子,京城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咱们的宋小姐又给了我们不一样的惊喜。”沈祁渊说完笑着把书信直接递给了墨风。 墨风伸手接过来,认真看了上面的内容,“宋小姐竟然还会英格丽的语言!” “是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沈祁渊笑着站起来,“听说这两日她总在那些使臣面前推销咱们的丝绸。” 墨风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祁渊,“您的意思是说,宋小姐早就知道会有海外的使臣来访祁国,并且会购买走咱们的丝绸?所以宋小姐之前才那么笃定要买下那些庄子?” “这个孤不清楚,但是这丫头若真的做成这笔生意了,那就真变成富婆了。”沈祁渊眼中带着笑意,“注意一下朝中动向,海上贸易若是开通的话,对咱们祁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宋小姐还真是厉害,就连之前买船怕也是在她计划之中吧。” 沈祁渊闻言眉头微挑,“麒麟物流生意如何?” “可比一般镖局的生意好太多了,而且是真的赚钱。”墨风说着把怀中的账单递给沈祁渊,“按照宋小姐的方法把散货集中然后再分散到不同的地方,的确省了时间和人工,最主要的是,便民。” “她的主意的确挺多的。”沈祁渊走到营帐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通知下去,卯时拔营,起程回京。” 翌日。 宋姝宁刚晨练洗漱完,就见疏影匆匆忙忙的从外院走了进来,“小姐,宫中来人了,说皇帝宣你入宫。” 宋姝宁眉头微蹙,“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皇帝是找人盯着她的吧! “可能是找麻烦的,属下瞧着那太监的脸色不对。”疏影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属下这就去黑甲卫里面走一趟,让...” “你别那么着急,这都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劳烦什么黑甲卫啊。”宋姝宁安抚性的拍了拍疏影的肩膀,“等我一下。” 宋姝宁回到房间中把自己昨日和史密斯签订的契约拿上,然后直接带着疏影出门,然后对紫书等人说道:“先别告诉我娘他们,免得担心。” 又对蓝音道:“蓝音,你们去驿站给史密斯先生他们说一声,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去带他们参观了。” 蓝音赶紧跟上宋姝宁,“我怕他们听不懂。” “等我一下。”宋姝宁又回去写了字条给蓝音,“交给史密斯,他能看懂。” 宋姝宁到了御街外面就下了马车,引路的太监一路上沉着脸没说话,宋姝宁自然也不会去问,她光用膝盖想都知道皇帝绝对是找事情借题发挥,想要处置她。 只是令宋姝宁没想到的是,这个时间点,她竟然能在御街上遇到江清雅。 江清雅看着宋姝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宋姝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当上皇帝宠妃了啊?”宋姝宁不解的看向得意洋洋的江清雅。 江清雅面色一僵,她狰狞的看着宋姝宁,“你胡说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我好日子到头了?”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清雅,“你会算命啊?” 江清雅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别得意,我已经听我父亲说了,你昨日收了使臣的金子,这可是重罪,你以为长公主还会出面保你吗?” “我收了使臣的金子又如何?”宋姝宁挑眉,“我光明正大收的。” “宋姝宁,你自己都承认了收受贿赂,你还敢说你自己...” “你这嗓门儿可真大。”宋姝宁平静的打断江清雅的话,“你在这御街上等着,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两句话的吧?” 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得体的江清雅,“我还以为你昨儿个被皇帝宠幸了,所以今儿个特意来我面前来耀武扬威,想要以权压人直接弄死我呢。” 原本听说今日宋姝宁会被问罪,故意过来看笑话的江清雅,“.....” 宋姝宁一把推开江清雅,“看来江小姐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做多了,陛下看不上你啊。” 说完她直接抬步朝皇宫里面走去。 江清雅被宋姝宁的话气得直跳脚,“宋姝宁,我看你一会儿在百官和皇上面前还笑得出来吗!” 第160章 宋姝宁你可知罪 金銮殿上。 皇帝瞧着身着一身淡蓝色刺绣长裙,外面搭着细纱长衫的宋姝宁挺直背肌从殿外走来,直接眯起了眼睛,她这荣辱不惊的模样,真的和沈祁渊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越看越觉得刺眼! “宋姝宁,你可知罪?”不待宋姝宁站定行礼,皇帝直接对着宋姝宁呵斥道。 站在最前面的萧致远瞧皇帝来就先发制人的问罪,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刚要站出来,就听宋姝宁道:“臣女不知何罪之有,还请皇上明示!” 萧致远偏头朝宋姝宁看过去,此时宋姝宁已经跪在了地上,只是背脊依旧挺得很直,面上也没有任何惶恐的表情,眼中只有疑惑。 皇帝定定的看着不卑不亢的宋姝宁,冷声道:“朕念你在蜀州赈灾治病有功,封你为县主,还特许你作为接待使臣的主官的荣誉,让你接待使臣,你却背着朕收受贿赂!” 宋姝宁蹙眉,“陛下,臣女并未收受贿赂!” “昨日有人举报,说你在驿站收了使臣的黄金,这还不算贿赂!”皇帝眼神冰冷的看着宋姝宁,“你还要狡辩?” “陛下,臣女的确收了史密斯使臣的金子。”宋姝宁沉声道,“但,那是我与史密斯先生交易的金子,并不是收受贿赂。” 宋姝宁说到这里抬起头对皇帝微微一笑,“陛下若不信的话,可以找史密斯先生前来对峙。” 宋姝宁说到这里从自己怀中掏出两份契约,“这是我与史密斯先生的契书,我把烤肉配方以两千两黄金卖给了史密斯先生。” 宋姝宁此话一出,朝堂立刻沸腾了。 一张烤肉配方直接卖出两千两黄金? 这宋姝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还有这英格丽国家的人这么有钱的吗?买一张烤肉配方竟然就愿意出价两千两黄金? 长贵走过来取走宋姝宁手中的契书,皇帝接过宋姝宁手中的契书看了一眼,上面明明白白写了交易内容和交易金额。 皇帝冷声道:“既然让你接待外来使臣,他们需要什么你给什么便是,后果朕自然会补偿你的,你竟然还敢问使臣要金银,作为我们祁国的县主你这么名利又小家子气,祁国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一开始的确说了要送给史密斯使臣他们。”宋姝宁抬眸看着皇帝,“当时在红山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但史密斯使臣为人坦荡,不愿意白拿我这个小女子的东西,非要用交易来两清,臣女觉得这张配方在臣女这里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之外,没有其他用处,既然史密斯使臣要买,臣女就把配方卖了。” 宋姝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疑惑,“难道臣女自己研究出来的烤肉配方,臣女还不能自己卖给别人吗?” 皇帝的手紧紧一握,他正要说话,萧致远站出来了,“看来这是误会一场。” 李相毓也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没把事情给弄清楚就跑到皇上面前来告状,如今整个祁国会英格丽语言的人可只有康宁县主一人,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怠慢了使臣,那可如何是好!” 宋姝宁听李相毓这话,心头微微一动,她立刻颔首道:“其实今日臣女是要带着使臣们去参观丝绸制作的,这几日使臣们对我们的丝绸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若是能让使臣们购买我们祁国的丝绸的话,那咱们如今卖不起价的蚕丝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整个祁国的蚕农和丝绸商便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萧致远闻言立刻沉声道:“此言当真?” 宋姝宁颔首,“是,他们英格丽国家的布匹都是偏硬的,没有我们的丝绸柔软,这几日小女一直带着他们感受咱们祁国的丝绸,史密斯先生已经对我们的丝绸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甚至已经在与小女的交谈之中,说过有购买的意向了。” 宋姝宁说到这里看向坐在龙椅上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没有说话的皇帝,继续道,“若是开通了与英格丽国家的海上贸易,那样不仅可以增加咱们的民收,还可以增加海关的赋税。” 江为民惊讶的侧首看着跪在殿中的宋姝宁,他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还虚长这个小丫头几岁,整日想的是如何给自己找一个好归宿,想的是如何比别的女子嫁得好,勾心斗角,不为正事。 而这个小姑娘,听说是民间长大,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学医,刚来京城的时候,是谁都看不上的泥腿子武将的女儿。 甚至连他以前都觉得这宋家的两个孩子是拿不出手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把一张烤肉配方卖两千两黄金,还有可能带动海外使臣购买他们滞销的丝绸,重新把丝绸价格给提上去。 想到今早女儿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江为民皱起眉头,站出来,“陛下,若康宁县主真的与使臣谈成了丝绸交易,那就是大功啊!那可拯救了咱们祁国丝绸商和蚕农啊!” “她现在空口两句就把你们唬住了?”皇帝看着宋姝宁的目光微凉,“今日她回去若是没有谈好,是不是怪罪是朕把她宣进皇宫,耽搁了带使臣去了解丝绸?” “陛下!”宋姝宁扬声喊道,“臣女可担保让史密斯先生签订购买咱们丝绸的契书!但是在签订契书的同时,请皇上必定同意开通海上丝绸贸易之路,让咱们祁国丝绸远销海外!” 李相毓侧首看向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昨晚才接到飞鹰传书,今日就听说这康宁县主被皇帝宣进宫了,原本想着这丫头会被为难的话,看在那位爷的面子上帮衬一下,如今看来,这县主哪儿需要他帮衬啊? 这今日进宫之举,怕是她自己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宋姝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龙椅上骑虎难下的皇帝,其实这一切不算是她算计好了的,只是有想过会怎么发展,然后准备了一下解决的方案,顺便以最有效率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皇帝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质问她了,那她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在这金銮殿上跪了这么久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姝宁,“真没想到咱们康宁县主,竟然这么心系咱们祁国的百姓。” “臣女身为祁国县主,为陛下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姝宁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若再不做一下表率,都不配当这祁国的天子了。”他坐直身子,沉声道:“朕答应你,若是你能让英格丽的使臣签订购买丝绸的订单,那朕就同意开通海上贸易,让祁国的丝绸远销英格丽。” “陛下圣明!”宋姝宁说着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又道:“陛下,若这笔订单真的谈好了,臣女是不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啊?” 第161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皇帝听宋姝宁这么一说,眼睛又眯了起来,“事情没谈好,又开始邀功了?” 宋姝宁立刻摇头,“那咱们就等事情谈好之后再说吧。” 皇帝冷哼了一声,直接把她拿出来的两份契约书递给了长贵,然后冷冷的对宋姝宁说道:“以后若遇到使臣对你的东西感兴趣,直接送给使臣,然后到户部报备,朕会给你报酬。” “臣女遵旨。”宋姝宁又磕头。 皇帝今日本想问宋姝宁的罪,最后还被宋姝宁给反将了一军,此时心情不好,特别不愿意看到宋姝宁,当即冷声道:“回去好好接待使臣,使臣那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明白了?” 宋姝宁立刻笑着表示自己明白,“陛下只是宣臣女进来问候使臣这两日的近况,是关心使臣,臣女都明白的。” 皇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宋姝宁站起身刚要离开,就听到长贵扬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没出声,长贵匆匆走下来把宋姝宁的契书还给宋姝宁,“县主,您的契书,请收好。” 宋姝宁笑着接过来,“多谢公公。” 长贵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皇帝很想重用宋姝宁的父亲,也挺喜欢宋姝宁的姐姐的,但是就是不清楚陛下为何就这么见不惯宋姝宁。 其实比起宋家的大小姐来说,他觉得这个宋姝宁更拿得出手。 宋姝宁没理会长贵眼中的意味深长,收起契书然后对萧致远和李相毓福了福身子,抬步就要往外走,这时候萧致远喊住宋姝宁,“昨日多谢康宁县主救了内子。” 宋姝宁惶恐摆手,“首辅大人严重了,小女昨日只是举手之劳,您不必言谢。” 看来方才这首辅大人出声帮她,也是看在昨日自己救了他夫人一条命的份上吧。 瞧着宋姝宁没有居功的样子,萧致远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内子想要请县主过两日上门为她复诊,不知县主可否行个方便?” 说到这里害怕宋姝宁以为自己和夫人看轻了她,他又道:“内子平日不愿看大夫,也只有县主是她愿意主动接近的,还请县主别推辞老夫这个请求。” “可以。”宋姝宁抬眸和萧致远对视,“夫人昨日突发心疾与她平日郁结于心有关,虽然昨日我给她治疗了也开了药,但也难免挂心,改日我会主动登门为夫人再次诊脉。” “如此就多谢康宁县主了。”萧致远说完对宋姝宁抬了抬手,示意宋姝宁先走。 宋姝宁也不扭捏,抬步往殿外走。 这时候一直站着没动的李相毓走过来和萧致远并肩而行,“首辅方才开口是因为这康宁县主的救命之恩?” 萧致远偏头睨了李相毓一眼,又看着逐渐走远的宋姝宁的背影,沉声道:“她若为男子的话,必定有一番大造化。” “女子就不能有大造化了?”李相毓盯着宋姝宁的背影,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这次若是她真的谈下了英格丽和祁国之间的丝绸交易,她会想要什么?” “若她真的谈下了这笔令蚕农起死复生的交易,那她想当郡主,我这老匹夫亦然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萧致远淡淡的说道。 李相毓冲萧致远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首辅大人。” 萧致远深深地看了李相毓一眼,“你方才开口,又是为何?” “这丫头合眼缘。”李相毓偏头和萧致远对视,语气意味深长,“你不觉得这丫头和那个人很像吗?” 萧致远眉头微蹙,“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相毓冷哼,“听说皇上近来派了很多人去北境,但是都有去无回,你说那位若真的在北境的话,这朝堂还能平静多久?镇北王可不是吃素的。” “无稽之谈就不要摆到明面上来。”萧致远目光沉沉的看了李相毓一眼,“避免为他再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他经历的还少啊?”李相毓眼睛微眯,“不过,既然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至于到现在忍不下去了。” 萧致远没有再和李相毓多说这个话题,只是沉声道:“那康宁县主我瞧着不像是夸海口的人,你这几日可着手准备开通海上贸易之事,若她真的谈成了交易,中书直接递文书,让陛下盖印,有些事情,避免夜长梦多。” “还是首辅大人了解陛下脾性。”李相毓笑着朝萧致远拱了拱手,然后朝着中书的方向而去。 宋姝宁走出皇宫,还没走几步就被江为民叫住了。 宋姝宁停下脚步看着挡了自己去路的江为民,她对江为民福了福身子,“江大人找小女有事?” “康宁县主乃大才,祁国有你是祁国之福。”江为民看着宋姝宁,“本官知道,小女与县主有一些误会,本官在....” “江大人不必多言。”宋姝宁打断江为民的话,她抬眸目光直直的看着江为民,“我知道江大人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官,也知道你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与江小姐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一个误会就可以说清的,江大人若是不了解我们之间那些事情的内情,其实大可以回去好好问问的。” 江为民眉头微蹙,“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点我自然也清楚。”宋姝宁笑了笑,“那江大人知道今早我入宫的时候,江小姐还特意在御街上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看到江为民的表情变了变,宋姝宁接着道:“江大人是不是也要问问江小姐她自己的想法呢?” “那个孽障我会处置,康宁县主你放心,在使臣还在京城这些日子,本官绝对不会让那个孽女毁了咱们祁国和英格丽国家的交易的!” 宋姝宁扬眉,“江大人大义。” 江为民不再和宋姝宁多说什么,抬步快步离开御街。 宋姝宁瞧着江为民的背影,抬了抬眉梢,这江为民为人看上去挺正直的,为什么就生了那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女儿来啊? 江为民回到家中直接就往江清雅的院子中而去。 此时的江清雅正在等婢女那边的消息,听到院门响起,立刻站起来问,“怎么样?宋姝宁被处置了吗?” “处置什么?”江为民面色阴沉的看着江清雅。 江清雅被自家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吞了吞口水,轻声道:“女儿不是听您说,这宋姝宁收受使臣的贿赂,想着她一定会被陛下治罪吗...所以让婢女去打听了一下。” “你整日心思就在看别人笑话上面了?”江为民目光阴沉,“除了这些,你就找不到正事做了?康宁县主那不是收受贿赂,她那是与人正常交易!人家卖一张配方可以卖两千两黄金!你呢?除了在家里面伸手向父母要钱,满腹心思都在算计别人身上!你若有那康宁县主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第162章 江为民了解江清雅的所作所为 江清雅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因为宋姝宁那个小贱蹄子回家就劈头盖脸的给自己一顿骂,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受到的屈辱,她当即咬紧自己的红唇,委屈的说道:“女儿从一个人人艳羡的贵女,到如今出门都被人说三道四,头都不敢抬起来,都是因为她!女儿为何不能看她的笑话!”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江为民看江清雅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憎恶,“你走到如今这个境地都是你自己作的!” “父亲为何只怪我!”江清雅满目失望的望着江为民,“我明明可以拥有人人羡慕的姻缘,可这一切都因为宋姝宁变成了如今这样!若不是她,林家不会变成阶下囚,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成为如今京城贵女的笑话!” “江清雅!”江为民自诩一生正直,门生遍地,是一个坦荡之人。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是如此冥顽不灵之人! 江清雅通红着眼睛,“父亲觉得我说错了吗?还是父亲你也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如今宋姝宁的确出尽了风头,让你觉得羡慕了吗?你也想要一个宋姝宁那样的女儿吗?” “清雅!”听到奴仆通报之后急匆匆赶过来的江夫人听到江清雅这话,她记得扑过去捂着江清雅的嘴巴,低声呵斥道:“别再说话惹你父亲的不悦了!” 她这才刚刚被解了禁足好不容易能出门了,怎么又惹她父亲不悦啊! 江为民深深地看了江夫人一眼,沉声道:“你随我过来。” 说完不再看江清雅一眼,而是对着江夫人身边的嬷嬷沉声道:“看紧院门,不准小姐踏出院门半步,若她离开这院子半步,我就把你们全部发卖了!” 嬷嬷被吓得赶紧应声让身边的其他人帮忙把门关上。 江夫人还想劝说两句,但是江为民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步离开了江清雅的院子。 江清雅看着被紧紧关上的院门,捂着耳朵大声叫了起来。 她脑海中闪过宋姝宁那看自己笑话的笑容和眼神,眼中的神色越来越疯狂了。 宋姝宁,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你一定要死! 江夫人院中。 江为民走进去直接进了主屋正座上坐下,江夫人跟在他后面进来,赔笑着说道:“老爷何必跟女儿一般见识呢,她如今年龄不小了,若大人实在觉得她在家中碍眼了,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有了婆家约束,她的性子也收敛了。” 江为民目光深深地看着试图转移话题把江清雅的过错掩盖过去的江夫人,他冷笑了一声,“江清雅变成如今这模样,一大半责任在你。” 江夫人整个人一僵,她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见江为民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女儿从小由你教导,儿子八岁之后是跟在我身边教导的,你说是与不是?” 江夫人抿了抿嘴,“如今大人才与我计较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问你,江清雅和康宁县主之间究竟有何纠葛,若你今日敢跟我隐瞒,那就休怪我清理门楣了。”江为民抬眸定定地看着江夫人沉声道。 江夫人听到江为民这话,震惊的瞪着江为民,接着她目光转为嘲讽,“你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想要休妻了?” “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当瞎子和聋子!江清雅做的那些事情,我若要查的话,没有查不出来的,但是我要听你自己说!”江为民的手在高几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那小女子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大造化!” 江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大的造化,她能有你的女儿重要吗?” “她如今可不是只是一个小姐或者一个小小县主!她可能关系着整个祁国蚕农的生死!”江为民双目通红的看着江夫人,“你要我为了那个孽障,不顾百姓的死活吗!” “那些百姓与你...” “啪!” 江为民一巴掌落在江夫人的脸上,他眯眼看着对方,“身为吏部尚书,我为国为民!你刚刚想说什么?” 江为民这一巴掌算是把江夫人打醒了,她知道今日自己这话若传出去的话,江为民的仕途可能会毁于一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把自己从江清雅那里听来的与宋姝宁之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江为民听了之后无力的坐在红木椅上,“难怪她说她与江清雅之间的事情不会误会两个字就能解决的。” 他抬眸看了江夫人一眼,冷笑,“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宋姝宁到了驿站之后,就把史密斯等人带到了城外继续更加细致的了解丝绸制作生产的过程。 如今正值养秋蚕的时候,宋姝宁正好可以带他们去庄子上看工人养蚕。 一整天下来,宋姝宁带着使臣们都在庄子上,从庄子回来都已经是晚上了。 宋姝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走那么长的路,她今日带他们逛的都是自己的庄子,她的庄子当初沈祁渊让人买的时候,买得还算集中,不算太远,但这一整日走下来,还是让她这个练武之人都吃不消了。 艾米丽她们更不用说了,回驿站的路上直接在马车上睡着了。 宋姝宁把她们送回驿站,史密斯留宋姝宁在驿站用晚膳,顺便再详细了解一下丝绸的价格。 宋姝宁虽然累了,但立刻应了下来。 她让疏影去把余掌柜请过来。 余掌柜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与史密斯谈生意的话,她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趁着疏影去请余掌柜的时间,宋姝宁和史密斯等人在驿站随便吃了一顿晚饭。 史密斯对于驿站的饭菜没有太大的兴趣,只随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宋姝宁今天累了一天,加上这驿站今晚做的都是辣味的菜,非常符合她的胃口,便吃了两碗饭。 艾米丽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在一旁看着宋姝宁吃,瞧着宋姝宁大快朵颐的模样,她忍不住朝宋姝宁竖起拇指,“宋,你都不累的吗?” “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不能累。”宋姝宁把碗筷放下,让驿臣把碗筷收下去,“如今你们是我的上帝,你们不累我不累,你们不睡我不睡!” “哈哈哈,你说话可太有趣了!”艾米丽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太累了,我需要去洗澡睡觉了,接下来你们谈的正事,我就不参与了。” 目送艾米丽上楼之后,宋姝宁才笑着和史密斯说道:“艾米丽小姐真可爱。” “她很天真,这让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中。”史密斯说起艾米丽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很柔软。 宋姝宁瞧着史密斯的模样,眉头微挑,所以她一开始从艾米丽身上下手是对了的。 这史密斯要购买丝绸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艾米丽喜欢吧。 没多久余掌柜随着疏影匆匆而来。 给宋姝宁见礼之后,余掌柜拿出了自己整理出来的丝绸价格交给宋姝宁。 第163章 大富翁 宋姝宁看了一眼上面列好的各类丝绸的价格,眉头微微一挑,这价格一看就不是现做的,也的确是订购价,不过这应该是几年前的订购价。 这余掌柜心挺黑的啊,竟然把几年前的丝绸价格拿来忽悠史密斯他们。 不过想到余掌柜的能力,若让他今晚回去一夜之间让所有的丝绸商调整一下价格应该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宋姝宁偏头看向余掌柜,问,“已经确定好了,这就是史密斯先生他们如今订购丝绸能拿到最优惠的价格了吗?” 余掌柜抬眸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又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史密斯。 这史密斯的目光看得他有些心虚,这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啊? “若是他们订购量很大的话,价格应该还可以再谈一谈的,小姐您也知道这些丝绸的价格每年都不一样的,丝绸最终价格还是会看质量和数量,今年蚕农没有遭遇其他的灾害,所以丝绸价格还算稳定,但是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后面的价格,我们自然不敢给使臣们打包票的。” 余掌柜说了一大串,史密斯一开始眼神都还算清澈,听到后面直接求助的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又把余掌柜的话给翻译了一遍,她笑着道:“余掌柜的意思是史密斯先生若能订购足够量大的丝绸,那价格还可以再去与丝绸商商谈,但这也仅限于这次的价格,下一次的价格可能还要根据下一次丝绸的产量和质量来定,史密斯先生觉得这些价格,是否合理?” “这些价格单子你们可以留下吗?”史密斯从宋姝宁手中拿过价格册子,“我想和我的伙伴们商量一下,然后明天再去街上逛逛,你们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宋姝宁站起来,“我希望史密斯先生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是冲动之下做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毕竟祁国很愿意和史密斯先生合作。” 史密斯对宋姝宁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册子直接上楼了。 宋姝宁也没有再多留,而是带着余掌柜等人直接离开了驿站。 走出驿站,宋姝宁看了余掌柜一眼,蹙眉道:“你能让丝绸商在明日之前把所有价格都统一?” “全国不一定,但京城和附近州府,没有问题。”余掌柜笑着道:“小的在其他方面不行,经商方面还是有点成就的。” 宋姝宁这才放心下来,“那就交给余掌柜你了。” “小姐放心。”余掌柜说罢朝宋姝宁抬手,“感谢小姐救了那些蚕农啊。” 宋姝宁嘴角微微一勾,“我就是想自己挣钱罢了。” 余掌柜不再说话,朝宋姝宁抬了抬手,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 宋姝宁目送余掌柜离开之后,这才由疏影扶着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宋姝宁直接就在软垫上躺了下来,“累死人了,走走走,回家睡觉。” 疏影瞧着宋姝宁毫无形象的躺在马车里面,笑着摇头,“好。” 宋姝宁回到家中没有立刻睡下,而是听了紫书说了几日宋梨欢两人的学习进度,然后又泡了澡,这才去睡觉。 一连好几日,宋姝宁都早出晚归。 不过还好的是,史密斯经过了好几日的考察,最终决定和宋姝宁签订一次性进购二十五万匹丝绸的协议。 宋姝宁听到这布匹数量,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存货,都还差十万匹! “史密斯先生,你一次性订购那么大数量的布匹,不怕自己拿回去卖不出去吗?”宋姝宁倒不是没有真正担心,毕竟西方有多喜欢他们的丝绸,她还是知道的。 史密斯听宋姝宁还担心自己买多了,眼中的笑意更真切了两分,“我虽然是我们国家的侯爵,但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商人,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我想这些丝绸我不会卖不出去,它们跟我回到英格丽,一定会受到其他贵族的追捧,说不定它们还将成为皇室专供的布料也不一定。” “云锦绝对可以成为英格丽皇室专供的布料,若您把它献给贵国的国王陛下,想来他们会很喜欢的。”宋姝宁笑着道。 “我相信你的话。”史密斯看着宋姝宁,“但是我们再过几日便要起程回家,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里面,宋小姐是否可以帮我们买到这么多丝绸?” “自然可以。”宋姝宁抬眸看着史密斯,“史密斯先生既然这么信任我,那我自然能帮史密斯先生办到这件事情。” 宋姝宁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是海上贸易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还请史密斯先生与我一同进宫,和皇帝陛下签订两国贸易的约定。” 皇宫中。 皇帝瞧着中书递上来的文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还真谈成了?” “据说这一次订购就是二十五万匹丝绸,里面云锦就有三万匹,还有蜀锦五万匹,其他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丝绸,但也都价格不菲。”李相毓面上带着笑容,“康宁县主这次的确是帮咱们祁国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皇帝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又看了一眼海关付税的金额,他眉头微蹙,“这么多税?” “这是康宁定的,她说海外贸易和普通百姓的不同,赋税高,但是也得保证交易双方的货物安全。” 皇帝冷哼,“她倒是想得周到。” “朕同意了,那也需要和英格丽的使臣一同签订契约,盖章才是,她现在不....” “康宁县主带使臣求见!”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太监的通报。 李相毓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话说了一半被憋回去的皇帝,笑着道:“正好使臣来了,看来陛下的国库又要充盈了。” 皇帝冷冷的扫了李相毓一眼,拿起玉玺在李相毓递上来的文书上盖上印字,“李相也被那丫头收买了?” “臣从来只为陛下和百姓做事,康宁县主若为国为民,那臣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利完成的。”李相毓笑眯眯的看着皇帝,“陛下也看到了不是吗?二十五万匹布啊,就这一次订购就解决了多少蚕农的生存问题啊。”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确有两把刷子。” 若她只是一个一心想为自己搏一条出路目光短浅之辈,那他倒容易处置她了,可她偏偏这些日子接待使臣挑不出错处,还为祁国蚕农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 真是自己想要惩罚她都不行,还得在以后再嘉奖于她! 看到宋姝宁带着史密斯走进来,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压着心头的那股燥意,皇帝沉着脸夸了宋姝宁几句,然后又和史密斯交谈了几句,在宋姝宁的翻译之下,两人还算是交谈甚欢。 寒暄之后,两人切入正题,直接把海上贸易的契书签订了。 宋姝宁瞧着盖了章的文书,双眼开始冒星星了。 努力了这么久! 她终于当上大富翁了! 第164章 沈祁渊:宋小姐好像很开心 是夜。 近日来一直都早出晚归的宋姝宁今日总算是早早就回到了家中,不过她今夜不打算睡觉了,因为一想到自己手中的丝绸要卖的钱,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宋姝宁推开窗户坐在窗边感受着秋夜的丝丝凉意,看着天空挂着的圆月,宋姝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惬意,像极了一只慵懒傲娇的猫。 她两只手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脸颊,脑海中在想象沈祁渊若知道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之后看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们到哪儿了。”宋姝宁放下手,趴在桌子上。 真没想到自己想要分享喜悦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祁渊。 宋姝宁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人站在窗外笑看着她,“宋小姐的心情看上去好像非常好。” 宋姝宁怔怔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眼看过去,接着她眼睛一亮,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王爷!你回来了!” 宋姝宁几乎是惊呼出声的,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惊喜的看着沈祁渊,压低声音道:“疏影之前不是说你们还需要好几日才能到京城吗?” 沈祁渊瞧着激动的宋姝宁,笑着道:“不是听说宋小姐做了一件大事,所以想着赶回来与宋小姐共享喜悦?” 宋姝宁眼里的笑意完全溢了出来,她那条收起来太久的尾巴也长了出来,她得意的甩了甩自己长长的尾巴,仰着头看着沈祁渊,“王爷,我厉害吧?这么大的丝绸订单,可是我谈下来的!除了我自己那些庄子产出的丝绸,还可以再买十万匹,史密斯说入宫这次他们回去销售很好的话,他们会立刻找我订购第二批!”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得意又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靠近窗边伸手揉了揉宋姝宁的头发,“宋小姐真厉害。” 宋姝宁眯着眼睛笑了,看到沈祁渊面上一闪而过的疲倦,宋姝宁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她眉头微蹙,“王爷是不是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 “还好,能看到宋小姐如此开心的模样,那点疲累也不算什么。”沈祁渊说罢面上露出笑容,“康宁县主,恭喜你啊。” 宋姝宁最近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他们喊她康宁县主几个字,她完全习惯了,但是此时从沈祁渊的嘴里面听到这几个字,她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那样,麻麻的,有些不自在。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王爷,你今夜是特意回来取笑我的吧?” 沈祁渊依靠在窗户外面看着她,“我是那么闲的人?” “自然不是,我们王爷日理万机,可不是那种会故意取笑别人的人。”宋姝宁说着给沈祁渊倒了一杯茶,“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吧。” “不了,我还得出城,明日下午才回跟着李平川他们一同入京。”沈祁渊抬眸深深地看着宋姝宁问,“宋姝宁,明日我回京,你希望我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还是希望我是一个苟且偷生的病秧子?” 宋姝宁抬眸看向此时面色疲惫,但是却一身精气神的沈祁渊,和刚解了毒的他完全不一样,如今的他无疑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王爷,无论你是以前那个需要忍辱负重的锐王,还是以后无所畏惧的锐王,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当你的盟友。”宋姝宁看着沈祁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祁渊眼中露出笑意,他看着宋姝宁,“你可想好了,若你是治好我身体的人,那皇帝会更看不惯你的。” “反正他已经够看不惯我了。”宋姝宁想到这些日子被皇帝的针对,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他呢。” “宋姝宁,你可想好了?”沈祁渊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宋姝宁,“我面对的是,他已经掌握了十年的皇权,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对抗他吗?” 听着沈祁渊这些话,宋姝宁眼睛微微眯起,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在江南又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那些事情究竟如何,一探便知。”沈祁渊说罢拍了拍宋姝宁的头发,“早点休息吧,明日你不是还要去收购丝绸吗?” 沈祁渊说完转身便要走,宋姝宁连忙喊住他,“王爷,作为你的盟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沈祁渊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宋姝宁瞧着一下子变得寂静的黑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刚我是做梦了吗?” 不过经过沈祁渊出现这个插曲,算是彻底打断了宋姝宁之前的兴奋,很快她困意来袭,爬回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日宋姝宁直接睡到辰时才醒来,把晨练的时间都给睡过去了。 疏影瞧她这些日子累得够呛,所以也故意没有喊她,让她好好地休息一早上。 宋姝宁起来之后,由蓝音她们伺候着梳洗用了早饭就打算出门,这时候萧氏急匆匆的走过来找宋姝宁,“宁儿,你父亲让人送信,说你姐姐他们今日就回京了。” 宋姝宁:“.......” 她昨天我晚上好像只顾着沈祁渊了,完全把她姐这人给忘了。 “那今夜我们买点好酒好菜回来,好好地庆祝一下。”宋姝宁尴尬的说道。 “庆祝?”萧氏沉了脸,“她敢偷偷往战场上跑,还想要我们给她庆祝?她回来我定罚她在祠堂里面跪两个时辰!” 宋姝宁闻言眉头微挑,“娘你真的舍得罚我姐啊?” “她就是平日里我们太宠她了,所以都无法无天了,这次我非得好好地罚她不可!”萧氏说着气呼呼的看着宋姝宁,“你不是要出门吗?还不走?” “还带迁怒的啊?”宋姝宁扬了扬眉,“不是您叫住我的吗?” 萧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使臣就这几日就要离京了吧?再辛苦几日,等使臣离开之后,娘多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宋姝宁抿嘴一笑,“好,那我先走了。”宋姝宁说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梨欢和宋荞依姐妹两人,“你们两个今日功课也不准懈怠,知道了吗?” 宋姝宁急匆匆的出了门。 昨日皇帝和史密斯两人签订了海上贸易,宋姝宁又和史密斯签订了丝绸订购订单,宋姝宁除了把手上的蚕丝加工出来,还得额外去购买丝绸。 十万匹丝绸不是小数目,之前京城和京城周围的庄子基本都被宋姝宁买了下来,如今剩下的,根本生产不出这么多丝绸,所以她这几日还得想办法去凑齐这么多丝绸。 所以下午沈祁渊和宋姝筠他们回京的时候,宋姝宁都还在全身心的购买丝绸的路上,完全把他们给忘了。 第165章 谁给你解的毒 京城城门。 沈祁渊骑着棕色的骏马身着银色战甲走在最前面,李平川身着同色的战甲骑着黑色骏马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身后跟着同样骑着马的士兵,后面还拉着三副棺材。 苏沐白则是不愿意入朝为官,更不想在皇帝和沈祁渊中间掺和,早早在京城外面的时候就脱离了队伍。 宋姝筠在城门外的时候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宋守义给拉住了,所以也不在行列之中。 宋姝筠有些心虚的喊了宋守义一声爹,宋守义瞪了宋姝筠一眼,“你这丫头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什么武的!竟然敢背着我们直接去江南上战场了!” 宋姝筠抿了抿嘴低声道:“女儿那是不服气,想要亲手抓住他。” 宋守义想到自己女儿和陆时宴之间的关系,眉头皱了皱,“那你自己抓到他了?” 宋姝筠垂眸点了点头,宋守义又问,“那心头好过了吗?” 宋姝筠鼻子一酸,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会很痛快的。” 瞧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宋守义叹了口气,“今日我休沐,回家吧,你娘还在家里面等着你的。” 父女两人之间的平静和城内此时的热闹完全不同。 沈祁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出现在人群中央的时候,就掀起了一股浪潮,在得知那个为首的男子竟然就是他们销声匿迹了十年的锐王殿下时,所有百姓都沸腾了。 不少贵女更是在此刻都对着那个英俊无双意气风发的王爷芳心暗许了。 沈祁渊目不斜视的坐在马背上,慢慢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王爷,你的毒解了吗?” 沈祁渊回眸看了大喊出声的那个人,平静颔首,语气温和的回答,“解了。” 沈祁渊此言一出人群瞬间沸腾了。 他们没想这个活在传言中的王爷不仅长得那么好看,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 “恭喜王爷!” “恭迎殿下凯旋!” “恭贺锐王殿下凯旋!” 一声声的恭贺声如同浪潮一样在京城的街道上响了一遍又一遍。 李平川跟在沈祁渊身后听着这些声音,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不停滑落,今天明明太阳不大,而且有微风,是一个和煦的秋日,他为何觉得今日的太阳这么灼热啊?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接触到的那些秘密,李平川忽然有一种自己直接被锐王殿下绑在了贼船上的感觉。 他默默地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锐王殿下这么招摇过市的回京,是在向皇帝宣战吧? 心好累啊! 沈祁渊像是感受到了李平川的心累一样,他回眸看了李平川一眼,“李将军累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的确累了,复命之后,怕是要回家休息几日了。”李平川呵呵一笑,“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要看陛下如何安排了。”沈祁渊说罢继续策马往前走。 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入皇宫之中。 皇帝听到太监的禀报,直接站了起来,他阴沉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长贵,冷声问,“他刚刚说什么?” 长贵吞了吞口水,低声道:“锐王殿下的毒解了。” 皇帝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朕这个好弟弟,还真是命大,派他去蜀州赈灾他能把事情办好,让他去打仗他能剿灭前朝余孽,还能顺便把自己的毒也解了。” “这可能都是巧合。”长贵压低声音道:“陛下如今是皇帝,锐王殿下只是一个王爷而已,他能力再强,也只能为陛下您效力。” “为朕效力?”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北境那边没有一点消息!若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你觉得他还会为朕效力吗?” “北境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搜索,想来很快就会取那人的人头回来见陛下的。”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他回眸看了长贵一眼,冷声道:“那件事情不能让沈祁渊知道一点风声。” “陛下您放心,当年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再说那人活着也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他既然不敢露面,那就说明他是假的,您不必忧心。”长贵说着眼中闪过狠色,“他若敢露面,奴才定然他活不过明日。” 皇帝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朕也只能相信你了。” “奴才定为陛下死而后已。”长贵看了皇帝一眼,“陛下可以移步去大殿了,百官已经在前面候着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朕这次又要如何嘉奖朕这个好弟弟啊?” “陛下按功行赏就是,锐王殿下如今已经是祁国的亲王了,是整个祁国除了您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他应该满足了。”长贵轻声道。 皇帝闻声哼了一声,“满足?” 若他真的满足的话,就不应该这么张扬的回京! 他一个常年足不出户的王爷,这次竟然在百姓面前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这是要告诉百姓,他立了战功吗? 御街上。 沈祁渊卸了盔甲和李平川等人一同进了皇宫。 看着卸了盔甲的沈祁渊,李平川皱了皱眉头,“殿下,您真的没关系吗?” 沈祁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路上都婆婆妈妈的李平川,“李将军很关心孤?” “我就觉得如果王爷您觉得勉强的话,其实可以...” “称病?”沈祁渊轻笑了一声,“孤好不容易病好了,可不想再继续当病秧子了。” 他说完便大步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为两边,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已经卸下盔甲的沈祁渊和李平川等人快步而来。 皇帝看着精神奕奕昂首挺胸朝自己走来的沈祁渊,他的精神忽然有些恍惚,人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是一个少年的沈祁渊也是这样,他会开朗的喊他皇兄,会把自己得到的好东西与他分享。 也会和他聊一些他在宫外遇到的趣事。 沈祁渊从踏入大殿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皇帝的脸上的,皇帝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甚至每一个眼神的转变,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皇帝那追忆往事的眼神,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皇帝,拱手朝皇帝跪了下去,“臣,参见皇上!” 皇帝笑着道:“平身,七弟,此次捉拿前朝余孽,剿灭叛贼,你功不可没啊!” “臣不辱圣命,把前朝余孽薛临和陆氏逆贼陆怀之与其子陆时宴的尸身都带回了京城,由陛下下令处置!” 皇帝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好,把他们的尸首挂于闹市暴尸三日!让世人都看看谋逆的下场!” 皇帝说完又深深地看着沈祁渊,笑着道:“朕听说了,你的毒都解了?身子也都大好了?” “是!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如今算是大好了!”沈祁渊抬头笑看着皇帝。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笑容只觉得刺眼,他连连说了三声好,然后问,“究竟是何等神医,把你的毒解了,你告诉朕,朕定然会好好嘉奖于他!” 第166章 她治好你的病,你就只为她求一块牌匾? 听着皇帝那急切的语气,若不是知道自己这一身毒就是拜他所赐的话,沈祁渊都要感动于自己这个亲哥哥对自己的关心了。 不过想到皇帝在知道给自己解毒的人是宋姝宁之后那种表情,沈祁渊的心头忽然期待了起来。 他抬眸看着皇帝,眼中带着笑意,他拱手对皇帝道:“说起治好臣弟的毒,让臣弟摆脱火毒攻心的痛苦,臣弟最应该感谢的人是皇兄。”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沈祁渊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他这是什么意思?感谢自己让他离京,有了机会治疗他的毒吗? “此话怎讲?”皇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看着沈祁渊,“难道还是朕帮你找到的神医不成?” 说到这里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若朕真的能找到神医给你治病的话,定会早早的带到你身边给你治病。”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怎么会让你承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皇兄时刻关怀着臣弟的身体,臣弟甚是感动。”沈祁渊一脸感动的看着皇帝,“臣弟以前不愿意接受治疗,的确是臣弟的不是,后来经历了蜀州之行,臣弟更加清楚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对臣弟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在宋小姐...” 沈祁渊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康宁县主了。” 皇帝听到沈祁渊的这话,心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眯眼看着提起宋姝宁之后,脸上自然而然带上笑容的沈祁渊,沉声问,“你的毒是康宁县主解的?” 沈祁渊颔首,“是啊,皇兄还不知道吧,那康宁县主的师父竟然就是神医柳洳陌!” 皇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他看着沈祁渊,“神医柳洳陌的弟子?” 众臣之间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神医柳洳陌的名声世上谁没听过。 光是活死人肉白骨几个字就是这些人的毕生所求。 但是这柳洳陌行踪诡秘,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找得到她的行踪。 那宋守义的女儿竟然是神医柳洳陌的徒弟? 瞧着皇帝精彩的脸色,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笑着对皇帝道:“臣弟一开始也不信,但是臣弟在前往蜀州的途中发病,就是康宁县主为臣弟施针缓解痛苦的,后来江南事发,康宁县主便提出为我彻底解毒的方案,不过这个方案着实危险,期间臣弟很可能因为抗不过去而暴毙,便瞒着大家的。” 沈祁渊说到这里,双手一抬,还转了一圈,“不过现在皇兄看到臣弟这个模样,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皇帝怔怔的点头,“的确,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皇兄可否给臣弟一个恩赐,赐宋姝宁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匾?”沈祁渊抬眸看着皇帝,眼神坦荡又带着期盼,就像当年和他分享喜悦的那个大男孩一样。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满眼期待的模样,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顿了顿,他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拇指,笑着问,“神医在世几个字不是更贴切?” “神医不是还在世上吗?”沈祁渊抬头笑看着皇帝,“若皇兄你把那几个字赐给宋姝宁的话,柳神医怕是要气得来掀自己徒弟的招牌了。” 皇帝哼笑了一声,“果然是救命恩人,就开始护上了。” “皇兄就莫要取笑臣弟了。”沈祁渊说着抬手朝皇帝行礼,“臣弟谢过陛下!” “臣觉得给康宁县主的赏赐不应该只是一块小小的匾额。”江为民此时站了出来。 皇帝眯眼看向江为民,沈祁渊也侧首看向忽然站出来说话的江为民,萧致远和李相毓等人也同样侧目看向江为民。 江为民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但是他并未理会这么多,他径直走出来在的大殿中央跪下,“陛下,康宁县主可不只是治好了锐王殿下的毒啊!一块小小的匾额,怎么能概括她的所有功劳呢?”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江家女儿和宋姝筠当初同抢一个男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还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开始对林家出手,也开始对江家下手的,如今这江为民竟然不计前嫌,开始为宋姝宁说话了? 仅仅是因为宋姝宁是神医柳洳陌的徒弟? 的确。 柳洳陌徒弟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京城的权贵对她百般追捧了。 就连他在听到她是柳洳陌的徒弟之时,都动了心。 谁不愿意把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医者留在身边? “江爱卿说来听听。”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说看,咱们这康宁县主还有什么大功劳,朕今日就一并赏了。” “陛下圣明!”江为民抬头看着皇帝,沉声道:“康宁县主给锐王殿下解毒,看似给殿下解了毒,但是殿下毒解了之后可是带着咱们的兵马直接拿下了整个陆氏和江南节度使啊!若殿下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一切办起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沈祁渊眼神微微转动,他侧眸看向江为民,“江大人说的甚是啊,若不是孤这一身毒被她解了,的确怕是还没有赶到江南就已经倒下了,还如何坐镇前方。” 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平川心里累,请问,你们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一进殿就跟着锐王跪在这里,你们是看不到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吗? 这一路,我虽然没有立什么大功劳,但好歹一路上也是跟在锐王身后杀进杀出的人啊! “这次剿灭前朝余孽和陆氏一族,的确不只是靠殿下的谋略,还有殿下的英勇,若不是殿下愿意以身犯险亲自去烧了敌军的战船和潜入江南节度使府捉拿节度使的话,我们不会这么快能拿下江南!”李平川赶紧道。 皇帝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李平川身上,“祁国有你们这样的将才是祁国之幸。” “臣身为祁国武将,为保护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平川立刻激情盎然的大声说道。 “此次你们平乱有功,论功行赏,你擢升为锦衣卫副指挥使,赏银一万两。”皇帝笑着道。 李平川立刻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 管他后路如何,如今先升官发财! 皇帝笑着点头,“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陛下,那康宁县主更应该论功行赏,封为郡主!”江为民沉声道。 皇帝目光微微一凉,垂眸看向依旧死抓着要赏赐宋姝宁的江为民,“郡主?” “康宁县主之功,可当郡主!”江为民抬头对着皇帝道,“求陛下封赏!” 沈祁渊眉头微微抬了抬,他现在有些不明白了,这个江为民究竟为何一定要把她推到郡主的位子上去? “敢问锐王殿下,康宁县主治好你的病,你给了报酬吗?”江为民忽然侧首仰头看着沈祁渊。 沈祁渊挑眉,“没有。” “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即便是殿下您认下康宁县主当一个义妹,那她也是郡主之尊了!”江为民说到这里看向皇帝,“何况她治好您的毒,可是让您剿灭了前朝余孽和陆氏反贼啊,她让您立了这么大的功,您就只为她求一块牌匾吗?” 第167章 她的笑脸 瞧着江为民这般义正言辞的模样,沈祁渊眸光微转,他抬眸看向皇帝,笑着道:“皇兄,听江大人这么说,臣弟为康宁县主求一块御赐的匾额,好像是有一点小气了,不如臣弟把康宁县主娶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是一段佳谈。” 沈祁渊说到这里回眸看了江为民一眼,“这样江大人也不必为康宁县主求什么郡主之位了,她直接当这个锐王的王妃,岂不更好!” “胡说什么!你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皇帝直接沉着脸打断了沈祁渊的话,“她的功劳的确不小,这次丝绸销售也是大功一件,不管是之前蜀州赈灾和治疗瘟疫,还是治好了你的病人,让你能够更快的拿下那些前朝余孽,她的功劳的确足够能封她当郡主了。” 皇帝说着看了下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致远和李相毓一眼,“萧首辅和李丞相的意思呢?” 李相毓站出来拱手道:“臣无异议。” 萧致远也道:“臣,无异议。” 此时其他的官员也通通站了出来,“臣,无异议。” 皇帝瞧着下面的全都没有异议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什么时候,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得到了这么多官员的认可了? “好,既然如此,那中书就拟旨吧。”皇帝沉声道。 “多谢皇兄。”沈祁渊拱了拱手,又蹙眉道,“臣弟听说这小郡主家里面如今还只是住在一个二进的小院中,既然她是臣弟的救命恩人,又是郡主了,臣弟就送她一处宅子当谢礼,不知皇兄和各位觉得如何?” 李平川:“........” 您就直接告诉皇帝光赏赐名号根本不够,还需要赏赐宅子好了! 李相毓和萧致远也一起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 沈祁渊却并未和两人对视,毕竟祁国好像还没有单独给郡主赐宅子的先例,若锐王要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方才李平川只是被擢升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他就赏赐了一万两白银,现在宋姝宁被晋封为郡主,那一万两白银是不是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 他眸光悠悠的看向沈祁渊,他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好像踩进了沈祁渊的圈套里面呢? 不过看着下面大臣们都抬头看着自己,皇帝只能皱着眉头,沉声道:“宋姝宁封为郡主,沿用封号康宁,赐西城郡主规制宅院一套,赏黄金五千两,云锦十匹,蜀锦二十匹,玉如意一对,南海珍珠十串,黄金步摇两对,八宝翡翠朱钗一对,金镶玉手镯一对,珠花一盒。” 沈祁渊听到皇帝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赏赐,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宋姝宁拿到这圣旨的时候那张笑脸是多么的灿烂了。 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天,回去听说自己被封为郡主,还得了这么多赏赐的话,应该很开心吧? 西城来了,那以后距离王府也更近了一些。 之前疏影是说她因为家里面人变多了,想要换一处大一点的宅子。 按照郡主的规制赏赐的宅子应该不小,装得下她家那么多人的。 姑姑好像还把她的那些个婢女都送给她,那管下一个小小的郡主府应该不成问题吧? 依照她的头脑,应该没有问题的。 想到宋姝宁的笑颜,沈祁渊笑着拱手,“臣弟多谢皇兄。” 皇帝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朕已经让人在宫中摆了宴席,今夜你就留在宫中用了膳再出宫。” 随着皇帝这句话,其他大臣自然不敢多留,都纷纷行礼离开了。 没一会儿整个大殿之上就只剩下了皇帝和沈祁渊,沈祁渊站在大殿中央抬眸看着站起来超自己走过来的皇帝,他笑着喊了一声:“皇兄。” 皇帝笑着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朕十年没有看到你这么笑过了,母后若是知道你的毒解了,不知该有多开心,走吧,今夜咱们兄弟两人都去陪母后用膳,咱们兄弟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陪母后用过膳了。” 沈祁渊颔首,“好。” 皇帝深深地看了沈祁渊一眼,抬步走在沈祁渊的前头,而沈祁渊则看了皇帝一眼之后,抬步跟在皇帝身后一步的地方。 长贵带着一众太监和宫女跟在两人身后。 慈宁宫。 刚从小佛堂走出来的太后瞧着皇帝带着沈祁渊一前一后的进了慈宁宫,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恍惚,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感情甚笃的兄弟两人总是相携过来找她这个当母后的。 沈祁渊瞧着太后呆愣在殿门口的模样,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冷意,接着他笑着走上前,“母后,认不出儿臣了?” 皇帝站在一边笑着道:“母后,七弟的毒已经解了,解毒之人正是康宁郡主,康宁郡主可真是咱们皇室的福星啊!” 太后听皇帝这么说眉头皱了皱,“什么福星?能为咱们皇室分忧,是她的福气。” 说着朝沈祁渊伸手,“来,母后瞧瞧。” 沈祁渊笑着朝前面走了一步,接着对太后躬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这些年让母后您担忧了。” 太后叹了口气,“毒解了就好,今后啊,你身体健康了,更要为你皇兄分忧解难,协助你皇兄治理好咱们祁国,成为你皇兄的左膀右臂,知道了吗?” 沈祁渊笑着点头,心底却越发的悲凉。 他的病才刚刚治好,她见到之后却只说一句,解了就好,剩下的全是告诫。 这是多怕他抢了她大儿子的江山啊? 皇帝听着太后的这些话,眼中的笑意逐渐溢了出来,他笑着道:“母后,你别给七弟那么多的压力,七弟若想继续当一个闲散王爷,朕这个当皇帝的兄长,难道还不能护着他了,朕都是皇帝了,还什么都指望着自己的弟弟,说出去威严何在啊?” “哀家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两人相互扶持,把祁国给打理好。”太后抬眸看向皇帝,“哀家自然知道你是心疼你的弟弟的,但他身为祁国的亲王,也不可能闲散一辈子。” “七弟啊,看来以后有你累的了。”皇帝特意看了沈祁渊一眼,笑着道:“那以后皇兄就坐在皇宫指点江山,你为皇兄征战天下,如何?” “只要皇兄信得过臣弟,臣弟自然愿意。”沈祁渊抬眸和皇帝对视,他眼中带笑,却不达眼底,“父皇曾经不也说过臣弟是一个武将之才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接着道:“你的确是有武将之才,父皇当年并未看错。” “好了,好好的提先皇做什么?”太后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今日有宫女采了不少金桂,让御厨房做了不少桂花酥,我记得你们兄弟两人小时候都爱吃,你们尝尝?” 她说完直接端起矮几上金灿灿的糕点递过来,“今日御厨做的这糕点味道不错,你们尝尝还是你们小时候的味道吗?” 皇帝伸手拿了一块,“的确很多年没怎么吃母后宫中的桂花酥了。” 他递了一块给沈祁渊,“七弟尝尝。” 沈祁渊伸手接过来,“母后应该记错了,儿臣从来就不爱吃桂花糕,只是每次皇兄吃,你都会给我让我一起吃。” 第168章 为她准备礼物 皇帝和太后两人都没想到沈祁渊竟然会在这么好的氛围下说出这么扫兴的话,皇帝面上的笑容淡了,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悦,难道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弟弟太过纵容,所以才让他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肆无忌惮? 他亲自给的糕点,那便是御赐,御赐之物,即便是不喜欢,那也得感恩戴德的说感激! 沈祁渊竟然敢在接过糕点之后说出这种话? 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她抬眸看了一眼握着糕点的沈祁渊,沉声道:“你何时说过你不爱吃桂花糕?” 沈祁渊轻嘲的笑了笑,“是儿臣的错,不该在这时候提起这种小事,母后从小的注意力便全在皇兄身上,儿臣的喜欢与否对母后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沈祁渊说着一口把那块桂花糕吃了,咽下去之后他才皱着眉头道:“每次我吃了桂花糕之后浑身都会起红疹,母后不是不知道,只是您会选择忽略。” 太后的手微微一握,“既然知道自己吃了会不舒服,为何还要吃!”她说着沉声对身边的嬷嬷道:“锦心,去请御医。” “不必了。”沈祁渊站起来对着从把桂花糕递给自己就一直没说话的皇帝行了一礼道:“许是太久没有踏入慈宁宫看到母后了,今日一看到母后便想到过往种种,一时口快惹了皇兄和母后的不悦,臣弟在这里向皇兄道歉,看来今日并不是一个合适与皇兄和母后用膳的好时机,臣弟先告退了。”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一副委屈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难道方才是他想多了,自己这个七弟刚刚说那些话并不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兄放在心里,而是还有小孩子气? 皇帝瞧着沈祁渊脖子上那些慢慢冒起来的红疹,他站起来,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你的脖子起红疹了,先宣御医瞧瞧再出宫。” “今夜过了就好了。”沈祁渊说罢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皇帝瞧着沈祁渊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母后之前不是一直对七弟牵挂得紧吗?为何今日七弟凯旋,又带着解了毒这样大好事来见母后的,你却又对他那般冷漠了?” 太后垂眸看了一眼桌边的茶盏,沉声道:“皇帝,祁儿是你唯一的弟弟了,他也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母后,儿臣说了会对他做什么吗?”皇帝在太后对面坐下来,目光阴沉的看着脸色严肃的太后,冷声道:“他刚刚凯旋就在母后的慈宁宫中毒了,这天下会如何想朕,会如何想您,这点朕这个当皇帝的会不知道吗?” 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哀家不知道他不能吃桂花糕,哀家也只是想回到十几年前我们母子三人那些快乐的时光。” 皇帝听着太后的话,目光落在桌上那金灿灿的桂花酥上面,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太后瞧着皇帝的模样,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捏紧了衣袖。 这边沈祁渊忍着身上的瘙痒疾步往皇宫外面走,他刚离开皇宫,早就等候在御街外面的墨风快步迎了上来,“主子,您没事吧?” 沈祁渊抬手,“无碍,只是吃了一块桂花酥。” “桂花?”墨风沉声道:“属下这就去给您拿药膏擦一下。” “先不必了。”沈祁渊抬步朝自己的马车方向而去,“先回王府沐浴更衣,今日是咱们康宁郡主的大喜之日,咱们备点薄礼上门恭贺。” 墨风震惊的看向自家主子,接着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自家主子,“主子,咱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接近宋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今日她被皇帝封为郡主,孤亲自上门恭贺一下,有什么不对的?”沈祁渊停下脚步睨了墨风一眼,“越是在这种时候,孤越要光明正大的与她来往。” “也是,若这时候咱们王府与宋小姐那边不来往了,皇帝怕是才更会怀疑咱们的。”墨风笑着道:“那咱们给宋小姐准备点什么礼物好啊?” “郡主规制的宅子有多大?如果太小的话,就再送她一处宅子如何?”沈祁渊坐上马车掀开帘子看了墨风一眼。 墨风还不知道宫中皇帝给宋姝宁赐了宅子,听到沈祁渊这么说,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低声道:“好像咱们祁国开国以来都没有单独给郡主赐宅子的先例,不过按照郡主的规制的话,应该是和郡王的规制差不多的,应该是五进的院子,宋小姐家的人应该足够住了。” 沈祁渊闻言放下车帘,“那倒不必送宅子了,买艘船送她,如今海上贸易开了,咱们的麒麟物流应该需要更多的船。” 墨风瞧着昨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见见宋小姐,今日染了风邪又不着急擦药,反而在这儿操心送什么礼物给宋小姐的主子,摇了摇头,主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啊? 他跳上马车坐在车板上赶车,“好,属下这就让余掌柜去办。” “余掌柜这些日子都在帮她处理丝绸的事情,有空去给你买船?”沈祁渊淡漠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没了余掌柜你们连买一艘船都不会了?” 墨风:“......” 他一个暗卫,去买船?这种事情不是就应该交给余掌柜那种生意人来做吗? 另一边还在城外收购蚕丝和丝绸的宋姝宁被人急急忙忙的拉住了,正在看蚕丝质量的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蓝音,蹙眉道:“怎么了?家中出事了?我姐没回来?” 蓝音摇头,“宫中传圣旨了,您快和我回家。” “圣旨?”宋姝宁眉头微微一挑,难道是因为今天沈祁渊回京,把她给他治好病的事情说了,皇帝封赏她了? “这次赏赐什么?”宋姝宁转身去给余掌柜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蓝音上了马车,“封我当郡主了?” “您怎么知道?”蓝音惊讶的看着宋姝宁,“不仅如此,听说赏赐很吓人。” 宋姝宁挑眉,赏赐有多吓人啊? 沈祁渊下手这么厉害的? “因为我救了锐王?皇帝这么大方?” “听说不是因为锐王殿下您才被封为郡主的,好像是因为吏部尚书在皇上面前谏言,说您的功劳足够封为郡主。”蓝音轻声道。 宋姝宁眼睛眯了眯,想到之前自己见过的江为民,“江清雅的父亲谏言,要封皇帝封我当郡主?” 蓝音点头,“对啊,我是这么听说的,这件事情如今在京城都传开了,我也不知道江大人怎么想的,毕竟她女儿当初和大小姐的那个未婚夫的事情,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呢。” “难道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太大了,都足够让他摒弃两家之间的纠葛,为我求封郡主了?”宋姝宁话虽然这么说,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 说实话,这个郡主是江为民为她谏言求来的这件事情,真的让她有点膈应。 第169章 不祥的预感 与宋姝宁一样想不通江为民为何要这么做的人,还有江夫人和江清雅母女两人,江清雅直接掀了自己屋中所有的东西。 她愤恨的把所有自己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部都摔得稀巴烂之后才嘶声吼道:“为什么!我才是他的女儿!他明明知道我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拜宋姝宁那个贱人所赐,他竟然还在朝堂上为她求得郡主的封赏!” “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放在心里!”江清雅说到这里不服气的冲到院中去使劲拍打被关得紧紧的大门,“放我出去,我要去问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女儿这么狠心!” “你若与郡主一样做了那样的大事,我也一样可以在大殿上向你求封赏!”江为民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你除了做一些丢脸的事情,你还做了什么?” “那你也不应该为她求封赏!”江清雅双目猩红,满目憎恨,“你这样做就是在我的心上插刀子!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她晋升郡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日若不是我提出来,过几日也会有其他人提出来。”江为民脑海中闪过宋姝宁那张平静的容貌,那个女子好像从未像自己女儿这样歇斯底里过,她不管多生气,都只会平静的面对,这样的人不适合当仇人。 他今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她看在她的郡主之位是他今日谏言封赏来的,将来能对他的女儿宽容两分。 “今后你见到康宁郡主给我绕开走,不准再去惹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江为民说完转身要走,但是想到方才江清雅说的话,他又停下脚步沉声道:“序亭春闱之后,你们两个人就把亲事定下来,这是为父如今唯一能给你做的事情了。” “我不要嫁给贺序亭!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穷书生!我嫁给他将来还有什么出头之日!”江清雅嘶声裂肺地喊道:“爹,我保证我会很听话的,你不要把我嫁给贺序亭好不好?我不想嫁给贺序亭,我不想去照顾他病弱的母亲!” 听到江清雅的声音,江为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序亭是可进翰林之才,将来封侯拜相不是问题!你为何就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嫁!为何你可以给宋姝宁求来郡主之位,却要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残忍!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江清雅使劲地拍打着大门大声问道。 江为民被江清雅这话气得太阳穴一阵跳动,他怒声道:“宋姝宁为祁国谈下与英格丽二十五万匹丝绸的大订单,这救了多少蚕农和丝绸商的命?这种功劳你有吗?她的功劳承受得起郡主这个称号,你有什么功劳!” 江为民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江夫人在一旁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想再去听江清雅哭诉。 江清雅听江为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凭什么?凭什么什么好事都是宋姝宁的! 她才是京城的才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京城贵女中出类拔萃的,她才该是那个人人艳羡的大小姐,宋姝宁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凭什么拥有现在的一切! 她早应该在柚园的时候,因为勾引自己的姐夫被唾骂,然后死得凄惨的! “丝绸?”江清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接着她疯狂地笑出了声音,“丝绸啊。” 二十五万匹丝绸啊,宋姝宁立大功的丝绸若是出了问题,那宋姝宁的功劳还会在吗? 她的郡主还当得成吗? 若是这些丝绸没能交上货,惹怒了使臣,她还能活命吗? 不行,她得想一个方法,她绝对不能看着宋姝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另一边,刚刚入城的宋姝宁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蓝音瞧着这么久以来,除了受伤之外,就没有感染过风寒的宋姝宁,忍不住皱着眉头问宋姝宁,“小姐昨夜是不是受凉了?” 宋姝宁揉了揉鼻子,“不是,就是忽然鼻子有些痒。” “连着打两个喷嚏,绝对不是好事。”一个贱嗖嗖的声音忽然在宋姝宁马车旁边响起。 宋姝宁闻言挑眉掀开车帘,看着自己马车旁边骑着白马穿着白衣的苏沐白,宋姝宁好笑道:“白马王子?” 苏沐白眉头一挑,用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动作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着下巴看着宋姝宁,“被本公子帅气的模样...” “吓到了。”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跟白无常一样,来索命的?” “会不会说话!”苏沐白哼了一声,“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宋姝宁撇嘴,“咱们苏大公子这么爱出风头的人,怎么没有和王爷他们一同进京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沐白,眼睛一眯,“不会吧?苏公子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一同进京的吧?哇,你有受虐倾向啊?”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骂不过你,我以前那是让着你的!”苏沐白环抱在胸前,满脸不屑的说道:“我若是知道我慢一点回京会遇到你,我肯定早早就进京了!晦气!” “说的谁不是一样。”宋姝宁哼了一声,她刚要放下帘子,就听苏沐白道:“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你方才打两个喷嚏,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小人啊?” 宋姝宁瞧苏沐白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眉头微微一挑,“没想到苏公子这样的文化人,竟然还这么迷信?” “爱信不信,好心当作驴肝肺!”苏沐白说完策马往前跑了几步,宋姝宁连忙喊住他,“那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防小人的符咒啊?我买几张啊!” 苏沐白回头狠狠地瞪了宋姝宁一眼,“你才是江湖骗子呢!” 说完策马快步进了城。 宋姝宁耸了耸肩放下车帘,脑海中开始思考方才苏沐白的话,苏沐白这话到底是让她有了一些警惕心。 她最近行事都太顺利了,无论是和史密斯谈丝绸生意,还是让皇帝同意开通海上贸易,或者说今日被封为郡主,这些好事好像都接二连三的接踵而至,但越是这样,她心头就越发的不安。 宋姝宁想到方才苏沐白说的话,她沉声对外面的车夫道:“追上那个苏公子。” 宋姝宁在闹市上追到苏沐白的,她喊住苏沐白,“你是不是有打了喷嚏之后遇到倒霉事情的经验?说来听听,我找找灵感。” 苏沐白无语的看着居然跑来打听自己伤心事的宋姝宁,他怒声道:“反正不是被人算计丢财就是各种倒霉事情!你自己注意一些吧!” 不过想到之前沈祁渊打喷嚏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又有些心虚的说道,“也有可能那些事情只是体现在我自己身上,你自己也不必太在意了,走了。” 宋姝宁瞧着他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她偏头问蓝音,“你知道我的丝绸仓库在哪儿吗?” “小姐,您这次和使臣的交易订单那么大,京城谁人不知道您的仓库在哪儿啊,如今那些仓库不还有兵马司的人重兵把守吗?”蓝音笑着道。 宋姝宁眼睛微眯,“对啊,有兵马司的人看守,人人都知道那仓库在哪儿。” 第170章 萧夫人瞧着很眼熟 宋姝宁回到家中的时候,家中前厅已经站满了人,这次不仅仅是宫中过来宣旨的太监,还有不少官员。 宋姝宁踏入家中,就有不少眼熟的官员笑着给她说恭喜,宋姝宁都一一礼貌的回应道谢。 宋家的人则是个个面带笑容看着宋姝宁走近,傅氏更激动一些,看到宋姝宁回来,她激动的站起来朝宋姝宁迎上去,“我的乖孙女回来了,快,宫中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京城的官员都过来了,说是给你道贺的。” 她粗糙的手抓着宋姝宁的手往大厅中间走去,“咱们宋家祖上积德啊,出了宁儿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女。” 来宣旨的不是长贵,是长贵身边的徒弟,此时见到宋姝宁他恭敬的给宋姝宁行了一礼,“恭喜郡主了。” 宋姝宁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她又看了一眼对她笑着点头的父母和姐姐,这才跪下接旨,她跪下宋家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太监见状也赶紧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御极以来,求贤若渴,冀望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今宋姝宁,并州人士,宋守义为朝中武将屡立奇功,其女宋姝宁秀外慧中,知书懂礼,端庄贤淑,才情出众,医术高超。 且,宋姝宁不仅治好蜀州瘟疫,解救蜀州百姓于水火,还与英格丽使臣谈成大笔丝绸订单,救蚕农与丝绸经济于水火,增加祁国关口税收,提高民收,功不可没。种种事迹皆彰显其仁善聪慧果敢之能,实乃巾帼之楷模,朕心甚慰。 特封宋姝宁为康宁郡主,赐府邸于西城向阳街原齐王府邸,食邑两千户,享皇家尊荣。 望其秉持初心,为皇室分忧,为百姓谋福,不负朕之厚恩。 钦此!” 太监说完还特意看了宋姝宁一眼,笑着道:“还有其他赏赐都没有一一写在圣旨当中,陛下对郡主是真心疼爱的呢。” 宋姝宁听着一长串圣旨,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特别是里面还提到赐府邸,还有食邑两千户?她以后就是领俸禄的人了? 不过此时不是她想这么多的时候,她扬声谢恩磕头之后,双手举起来接过圣旨,有了皇帝赏赐的宅子,她不是连买宅子的钱都省了? 这皇帝还是挺不错的嘛,知道自己家里面现在人多了,还给她赏赐了宅子! 随着宋姝宁谢恩站起来,其他原本只是站着恭贺的其他人,都提着礼品上前来了。 宋姝宁被挤在中间,连忙吩咐蓝音,“给传旨的公公们一些茶水钱,他们一路过来辛苦了,等我又等了那么久!” 蓝音笑着应了一声是,宣旨的公公瞧宋姝宁这么上道,连忙笑着说不辛苦,但是蓝音递上来的那满满的一个荷包,他还是接下来了。 傅氏瞧着宋姝宁父女被那些官员围在中间恭贺,甚至还有不少人说宋守义福气好,生的女儿比大多数的儿子都厉害,小小年纪就给自己挣了一个郡主来当。 完全不靠他这个当父亲的庇佑。 宋守义也是晕晕乎乎的,他自从被调任到护城营当督军之后,就很少回城,回城都是和妻儿团聚,也很少打探女儿的事情,他知道女儿接待使臣,但是哪儿知道女儿竟然还和使臣谈了那么大的交易啊! 他一边在心头感叹,一边不熟练的和那些不算熟悉的官员斡旋。 萧氏此时也被一些官员夫人围在中间,一个个不是夸萧氏容貌长得好看,就是夸萧氏会教导孩子,还说萧氏以前不愿意出门,以后一定要多出去和她们聚聚。 宋家无论是前厅还是后院几乎都挤满了人,萧氏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手脚无措。 “长公主到!” 随着一声宣报声,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宋姝宁闻声也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宋家其他人也赶紧迎了出去。 宋姝宁和长公主自从她回来上了一趟长公主府两人就没有再见过,一是因为长公主觉得她固执,非要和皇帝硬碰硬,还有就是宋姝宁不想在尘埃落定之前连累长公主。 她实在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今日会亲自上门。 长公主这么些年常年不露面,除了在皇室一些重要的场合上会出现之外,其他时间那些夫人们想见长公主一面简直难如登天。 特别是之前赵家的事情被闹出来之后,长公主更是没有再出过长公主府了,没想到这长公主竟然这么疼爱着康宁郡主,会在今日特意登门给这康宁郡主道贺? 长公主踏进宋家大门就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瞧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宋姝宁沉声道:“早知道今日你们家这么多人,本宫就不过来了。” 宋姝宁笑着给长公主见礼,宋家其他人也跟着行礼,都给长公主行礼问安之后,宋姝宁走过去扶着长公主往里面走,“若知道您要过来,我就早些告知家中闭门谢客。” “就你嘴贫。”长公主说罢抬眸看了四周那些打算上前与自己交谈但是却不敢的人,沉声道:“今儿个大家都散了吧,这康宁郡主被陛下封为郡主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等工部把郡主修缮好,康宁郡主再宴请大家到郡主府庆贺一番,你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她是问宋姝宁的。 宋姝宁笑着颔首,“自然,今日多谢各位大人和夫人们亲自登门,改日郡主府修缮完毕,我定然亲自备上宴席宴请各位到郡主府做客。” 有长公主在前面下逐客令,又有宋姝宁保证了后面会亲自宴请大家到郡主府做客,大家自然也不好再久留,便纷纷起身离开。 随着众人离开,宋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一直紧绷着情绪的萧氏也放松了不少,她吸了口气,忍不住低声叹息道:“总算是走了。” 长公主闻言朝萧氏看了过去,接着笑道,“你就是小宁儿的娘亲?” 萧氏连忙拘谨的又给长公主福身,“妾身萧氏见过长公主殿下,以前多谢殿下对小女的照拂。” 长公主认真的打量着萧氏,片刻之后对萧氏笑道:“萧夫人好容貌,这丫头是遗传了你的好容貌啊,只是你这容貌本宫瞧着很是眼熟,以前咱们是不是见过?” 萧氏第一次被人喊萧夫人,之前都是被喊宋夫人的,现在听长公主这样喊自己,心头忽然有些感动。 她自从嫁给了夫君之后,很少有人还记得她姓萧了。 都会喊她宋家的,或者宋大娘子,后来有人喊她宋夫人... 萧氏红着眼摇了摇头,“妾身和公主殿下以前从未见过。” 宋姝宁听着长公主这话,心头微动,她轻声道:“殿下,您是觉得我母亲的容貌让你觉得眼熟是吗?” 宋姝筠听宋姝宁这么问,福至心灵的抬眸看向宋姝宁,“宁儿?” 第171章 送船 傅氏害怕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把自己母亲是孤儿的事情说出去丢人,赶紧笑着说道:“长公主殿下能亲自来我们宋家为宁儿道贺,真是令我们家蓬荜生辉,老妇人此生能见上长公主这般天颜,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宋姝宁看了傅氏一眼,笑着道,“祖母,您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傅氏被宋姝宁这句话哄得更开心了,她一个劲儿的点头,“宁儿你是一个有大出息的,咱们宋家有你,祖母的福气是还没有享完的。” 傅氏说完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宋禾安三兄妹一眼,沉声道:“你们兄妹三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还不上来见过长公主殿下!” 宋禾安兄妹三人之前其实就和宋家其他人一起给长公主见过礼了,此时被傅氏这么一说,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长公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方才不是见过礼了吗?不必再多礼了。”说完她看了宋姝宁一眼,挑眉道:“本来是想着今日过来和你说两句话,看来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机,今儿个本宫就先回去了,过几日你再上长公主府来坐坐,和本宫说说话。” 说罢她点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听说皇帝之所以要给你赐府邸是因为老七说了句要送你宅子当谢礼。” 宋姝宁眉头微挑,她就说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好,原来是沈祁渊在中间斡旋的啊。 “你可知道你今日这郡主封号如何来的?”长公主不再理会傅氏等人,牵着宋姝宁的手就往外走。 宋姝宁侧首看了长公主一眼,轻声道:“是吏部尚书江为民在皇上面前谏言求来的?” 说起这件事情宋姝宁还是有些膈应,毕竟她和江清雅两人之间的事情可以说是死敌了,可死敌的父亲竟然帮她求来了郡主的封号... 这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你以为谁谏言一下你这个封号就这么容易得来?”长公主睨了宋姝宁一眼,然后俯身在宋姝宁耳边低语了一句,“听说老七当时在大殿上说要娶你当王妃,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被皇帝否决了,你才当上这郡主的。” 宋姝宁怔怔的看着长公主,心头忽然有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散开直击全身,“王爷太拼了吧!” 若当时皇帝答应了怎么办? 难道他真的要娶她当王妃? 她?给他当王妃? 宋姝宁赶紧甩了甩头,呸呸呸,想什么呢! 给他当王妃还不是一样在后宅!以后他登基当皇帝,他后宫佳丽三千,她只是其中一个,那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可能都在独守空房? 宋姝宁赶紧把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长公主瞧着宋姝宁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甩头,一会儿又拍自己脸的模样,她伸手敲了敲宋姝宁的额头,“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低声道:“殿下,你说如果以后我被赐婚的话,抗婚是不是死罪?” “抗旨就是死罪。”长公主睨着宋姝宁,“你这丫头如今已经是郡主了。” 长公主往四周看了一眼,锦华见状往后退了两步,长公主这才对宋姝宁道:“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也给我放在心上,皇帝这次没能借着使臣那边处置你,但总会有一日会把矛头指向你的,特别是你如今风头正盛,一定不能行差踏错,明白了吗?” 宋姝宁眉头微微皱起,“我没有惹任何人啊!” “有些女子能力太强,就是错误的。”长公主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如今的皇帝不是先皇也不是太祖皇帝,他不喜欢太强的女人,他认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有时候锋芒太露,对你来说反而是错的。” 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她微微一笑,“多谢殿下提醒。” 但是她并不打算改,反正这个皇帝以后也是阶下囚! 只要沈祁渊这位未来的皇帝不是那种见不得女强人的人就行了。 长公主瞧宋姝宁的模样就像是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她抬手在宋姝宁的眉心点了一下,“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皇帝肯定会借着使臣在京城在宫中举办宴席,到时候你作为接待使臣的主官和与使臣签订丝绸交易的功臣,都必须要出席中秋宴,届时你作为郡主,定然是要你携眷的,你母亲定然也是要参与其中的,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殿下也觉得我娘亲并不适合参加那种场合?” 长公主眉梢微微一扬,“她很拘谨,在宫宴上很容易出错,不过后日宫宴本宫也会去,你若要让她参加的话,本宫可以帮你照看一二。” “多谢殿下。”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还站在前厅往自己和长公主这边张望的傅氏,低声道:“其实我的母亲是孤儿,她曾与家中的人走散,带着她的人也在说出母亲姓萧之后就去世了,母亲就那样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后来又被祖母瞧不上,便形成了如今的性子。” 长公主回眸看了一眼萧氏,萧氏见状赶紧对长公主露出一个笑容,长公主又收回目光,“本宫知道了。” 宋姝宁送走长公主之后,刚打算转身回家,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朝着自家这边行驶而来,瞧着自己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马车,宋姝宁转身疾步朝着阶梯下面走去,长公主的马车和那辆马车错身而过,长公主的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对着马车里面的人喊道:“老七!” 沈祁渊掀开帘子和长公主对视,“姑母,真巧。” “你是算着我离开了才来的吧?”长公主说完哼了一声,放下帘子直接离开了。 宋姝宁已经站在了沈祁渊的马车前面,沈祁渊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对宋姝宁道:“恭喜啊,康宁郡主。” 宋姝宁抬眸笑看着沈祁渊,“锐王殿下这未免也太高调了吧?这样传出去,谁不知道您与我关系特别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关系特别一点,有何不可?”沈祁渊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契书递给宋姝宁,“赶在日落之前把贺礼送给你,还算有诚意吧?” 宋姝宁接过契书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船?” “咱们康宁郡主如今府邸也有了,金银也有了,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里面什么没有?所以我也只能锦上添花了,在麒麟物流再给郡主殿下买一艘船,让你的生意做得再大一些。” 宋姝宁看着契书上的船,喃喃道:“这船很大吧!” 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比你之前买那艘船大许多,毕竟是救命之恩,送一艘船我也不能小气不是。” “能装下二十五万匹丝绸的船?”宋姝宁抬眸看向沈祁渊。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嗯?” “史密斯他们正在找船运输这些丝绸呢,毕竟一开始他们没有想到会买这么多丝绸,所以没有准备这么大的船,若是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次运费也赚了!”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眼睛闪着光,“盟友,咱们把麒麟物流开通国际贸易线吧!” 沈祁渊:“......” 第172章 只有男子能传宗接代 沈祁渊是真没想到这丫头事业心竟然这么强,自己不过是刚把船的买卖契书给她送来,她就想到了要用这艘船做什么。 “谈交易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坐着谈吧?”沈祁渊好笑的看着宋姝宁,“如今当了郡主就这样随意对待我了?” “王爷这是哪儿话呢?”宋姝宁笑眯了眼睛,“您大驾光临肯定是让鄙舍蓬荜生辉的,只是家中的确不适合待客,不如改日我再请王爷去郡主府做客?” 沈祁渊诧异的看着宋姝宁,“嗯?” 宋姝宁偏头对着沈祁渊一笑,然后他躬身做请的姿势,“改日我定然单独请王爷,今儿个我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是不能宴请王爷。” 沈祁渊眼神无奈的看着宋姝宁,“枉我还...” 他垂眸看着宋姝宁递过来的瓷瓶,眉头微挑,“这是什么?” 宋姝宁看了他的颈子一眼,“药丸服用一次,身上起红疹的地方也擦一擦,王爷您也顾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不该吃的东西别吃。” 宋姝宁说罢又朝着马车上抬了抬下巴,“您这些日子连日奔波肯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送了。” 沈祁渊从宋姝宁手中接过瓷瓶,“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吃错了东西?” “你这一看就是吃错了东西引起的风邪啊。”宋姝宁叹气,“您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吗?你吃了什么?” “桂花酥。”沈祁渊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太后娘娘给的。” 宋姝宁想到沈祁渊今日刚回京就被自己的母亲弄过敏,当下又替沈祁渊觉得悲哀,有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母亲,他心头一定不好受吧? “以后可不许再吃与桂花有关的东西了。”宋姝宁抬眸对着沈祁渊微笑,“桂花酥那种甜腻的东西又不好吃。” “的确不好吃。”沈祁渊垂眸看了手中的瓷瓶一眼,又抬眸看着对自己强颜欢笑的宋姝宁,“行了,不为难你了,记得改日请我上郡主府做客。” 沈祁渊上了马车,宋姝宁站在街道上目送着沈祁渊的马车离开。 等沈祁渊的马车行走远了,宋家的其他人才从家中走了出来,傅氏问,“那年轻人是谁啊?” 说着皱起眉头,“宁儿你如今是郡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可不要随意和其他男子来往。” 宋姝宁挑眉看向沉着脸的宋守义,宋守义握拳咳嗽了一声,问宋姝宁,“锐王殿下过来,你怎么不请锐王殿下进家中坐坐?” 宋守义如今压力很大,他算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女儿和锐王交情匪浅的人了。 但是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女儿只是解了锐王殿下的毒,如今皇上也封赏了女儿,还赐了妙手回春的牌匾...”宋姝宁想到屋中摆着的那个牌匾,就觉得头大,“若此时再和锐王殿下有过多的牵扯的话,怕是被皇上认为是不知好歹了。” 傅氏听到刚刚那男子的身份竟然是王爷,当即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的对宋姝宁喊道:“王爷既然都过来了,你怎么不请王爷到家里面坐坐啊!” 说罢又看了宋禾安一眼,“给你堂兄引荐引荐,让王爷对你堂兄留下一个印象也是好的啊!” 宋姝筠瞧着傅氏那一张嘴脸,想到自己无数次在那个锐王殿下面前吃瘪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祖母,王爷和长公主他们过来你以为是因为宋家?他们不过是因为妹妹罢了。” 宋禾安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梨欢也跟着宋姝筠的话点头道,“是啊,方才我就听那些人一直在说二堂姐的医术如何如何的好,他们过来肯定是因为二堂姐医术好,还有就是二堂姐是郡主的原因,又不是因为我们宋家。” 宋守义:“.......” 傅氏连着被两个孙女驳了面子,当即脸色一沉,对着宋守义甩脸子,“你这个没出息的,还没有你女儿厉害!光耀门楣的都要倚靠自己的女儿!” 宋守义不好在大街上就和自己的母亲杠上,直接拉着宋姝宁回家,“你这丫头,怎么总爱闷声干大事?” 傅氏瞧宋守义根本不接自己的茬儿,开口就要骂宋守义,却见萧氏的目光扫了过来,萧氏的目光柔柔的,但是却看得傅氏喉咙发紧,她当即把要骂宋守义的话给吞了回去,转身开始骂宋禾安,“你这没出息的,宋家就你一个男丁,为了宋家,你也得给我好好地读书,知道了吗?” 宋禾安一下子被傅氏指名当即挠头道:“孙儿已经在努力了。” 宋姝筠瞧着傅氏的那模样,冷笑了一声,抬步大步朝着家中走去。 宋姝筠从小都是在萧氏身边长大的,在萧氏身边是见惯了以前傅氏是如何为难萧氏的,所以这些年她对傅氏和二房的感官并不好,常年来对傅氏也是一个没有好脸色的。 傅氏这些日子在宋姝宁这里并没有受过冷眼,在萧氏这里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些日子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宋家的老太君了,此时见宋姝筠对自己这般冷漠,当即气了,她走进家中,大门一关,就开始破口大骂:“宋姝筠,你这个不孝子,刚回来就对我这个当祖母的甩脸色,你真是好样的!” “祖母您做对了什么我不能朝您甩脸色?”刚追上萧氏挽住萧氏的手的宋姝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傅氏,冷笑道:“你方才说宋禾安为了宋家也要读好书?他是读书的料子吗?这些年二婶家中拿给他读书的那些钱拿一部分出来给宋荞依和宋梨欢读书,她们姐妹两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启蒙。” 宋荞依和宋梨欢听到宋姝筠这话,眼睛一亮,这些日子二堂姐对她们很不错,让她们学习,但是她们总能感觉到二堂姐对她们就像是在对待外人一样很客气,但是刚刚大堂姐那是真的在为她们姐妹两人打抱不平啊。 “她们是丫头片子,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学了将来还不是给婆家...” “祖母,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氏,“你说女子的一切将来都是婆家的,和娘家没有关系,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今日得来的封赏和尊荣,宋家一点都不能沾边了是吗?若祖母是这样认为的话,我的郡主府是不是要另立门户,不和我爹扯上关系才是啊?” 宋姝宁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宋守义一眼,宋守义当即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宋姝宁啊。” “你叫宋姝宁,那你的一切就和宋家有关,这和你将来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 “可是祖母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宋姝宁不解的看向宋守义,“爹,你不赞同祖母的说法吗?” 傅氏没想到之前对自己孝心满满的宋姝宁竟然在宋姝筠回来之后就立刻和宋姝筠站在一条战线上来和自己对着干了,当即黑了脸看着宋守义,“女孩子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只有男孩子才能传宗接代!” 第173章 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 萧氏听到傅氏这话,当即沉了脸对着宋守义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给你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让你丢脸了?” “娘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你别冤枉我啊!”宋守义急了,他没好气的看了傅氏一眼,冷声道:“娘!我当年就说了,生儿生女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是我和月娘的孩子就行了!” “所以我也没有强求你们再生一个,只是让你好好培养你侄儿,以后咱们宋家不是要指着他传宗接代吗?” “祖母,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宋姝筠冷笑了一声,“我爹拼死拼活挣来了如今的身家,你却想着让我们家把这些家产送给二叔家的孩子?” 宋禾安兄妹三人满脸通红,宋梨欢害怕宋姝宁因为这件事情要把他们送回并州,当即对宋姝宁道:“堂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你自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你和我们一样,将来是会被祖母泼出去的水。”宋姝筠凉凉的睨了宋梨欢一眼,又看向脸色不自然的傅氏,冷声道,“祖母,您这心啊,真是偏到没边了。” “这都是为了宋家!”傅氏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嫁到宋家,为宋家传宗接代为宋家子孙后代着想有什么错? 老大家的生不出儿子,那就让老二家的继承家产,有什么错? “你为了宋家,那你让宋禾安回去继承他爹娘为他拼下来的产业啊,来盯着我们家做什么?”宋姝筠目光冰冷的看着傅氏,沉声道:“您知道的,我这人历来脾气古怪,以前在村子里面我敢和你吵敢拿着扫帚和你打,在京城我也一样敢,当年你骂我娘生了两个赔钱货,如今你就别想来打我们两个赔钱货的主意!” 宋姝宁瞧着战斗力爆表的宋姝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姐这次江南之行真的受了刺激了啊? 这么注重名声的人现在竟然在家里面公然和祖母叫板了? 这是一点都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了? “够了!”萧氏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如今的宋家是你们爹挣来的,将来这些家产,产业他说了算,你们姐妹两人挣来的那些,我和你们的父亲不会掺和,也不会拿你们一分,更不会让别人打你们产业的主意!” “宁儿一个小丫头,那些产...” “祖母!”宋姝宁震惊的大喊道:“您该不会是还惦记着孙女那些郡主的赏赐和产业吧?” “你一个女孩子,那些...” “要不要我把郡主之位也让给宋禾安啊?”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弧度,“再顺便给他变个性?” 说着她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我的那些东西给他,您觉得他接得住吗?” 宋守义也没想到自己母亲才来京城两个多月竟然就露出了真面目,当即沉声道:“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先吃晚饭。” 今天因为宋姝筠回家,萧氏说是要责罚宋姝筠,但早就让厨房准备了宋姝筠喜欢吃的饭菜。 八个人坐在八仙桌上,一时无语。 今日桌上虽然多数都是宋姝筠喜欢吃的饭菜,但是也有宋姝宁喜欢的辣菜,她拿起筷子开始吃,宋姝筠瞧着她还有心思吃饭,好笑道:“你倒是胃口好。” “味道挺好的,你尝尝。”宋姝宁说着给宋姝筠夹了一块排骨,“我教厨房做的,特别开胃,尝尝。” 在宋姝宁他们吃饭的间隙,蓝音她们已经差人把皇宫赏赐的那些东西,除了那块牌匾,其他全部收进了宋姝宁的房间。 傅氏瞧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全部都送进了宋姝宁的房间,脸色越来越不好。 宋姝宁一开始原本还想着从里面选两样适合傅氏佩戴的头面送给傅氏,可是方才听到傅氏那些话,她一下子就不想拿了,想着干脆晚上再选一两样送宋荞依和宋梨欢还有她姐,膈应一下这位还想把自己的东西吞下去给孙子的老太太。 所以此时见傅氏脸色沉下去,她也假装没看到。 宋姝筠瞧着那些赏赐一箱一箱的被抬进了宋姝宁的房间,眼中闪烁着笑意,她笑看着宋姝宁,“听说那些婢女都是长公主送你的?” “嗯,她们就是之前在长公主身边教导我的婢女们。”宋姝宁含糊不清的一边吃一边点头。 宋姝筠颔首,“一个个倒是挺机灵的,有她们在你身边伺候你,以后你去了郡主府,我们也就放心了。” 宋姝宁挑眉,她放下筷子看向宋姝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打算和我一同搬去郡主府啊?” “郡主是你一个人的尊荣,又不是我们宋家的。”宋姝筠也放下筷子,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祖母都说了,女孩子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夫家的,我们宋家的人还跟着你搬到郡主府去做什么?将来你若成亲了,那是招婿入赘郡主府还是从郡主府嫁出来?” “我就怕你那郡主府有的人住进去了,就会认为那是他的,以后你成亲啊,人家说不定还得你把你赶出来,让你住到夫家去呢!” “宋姝筠!”傅氏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读那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你这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祖母不知道吗?”宋姝筠抬眸凉凉地看了傅氏一眼,“既然你刚刚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为我的妹妹好好考虑一下怎么了?难道她辛苦挣来的郡主之位还有那些产业,也要拿来给你养你传宗接代的孙子才是啊?” “他是我们宋家的独苗!这家里面的一切就应该先...” “够了!”宋守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我家没有传宗接代的男子一说!将来她们姐妹两人若愿意招赘,那我们宋家便可以找一个女婿,若不愿意招赘,她们姐妹两人可以嫁出去!我挣来的这些家业也会作为她们姐妹两人的嫁妆分给她们,别人想都别想!” “你这个逆子!你不生儿子我不管,但是你绝对不...” “娘!”宋守义眼神冰冷的看着傅氏,沉声道:“禾安是我的侄儿,他在京城我可以给他送到私塾和学堂读书!他想要进军中挣军功,我也可以给他举荐,让他今后跟在我身边在军中当差,护着他!但是他想要不劳而获,得到我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 “他...” “祖母!”宋禾安猛地站起来,面色羞红的瞪着傅氏,沉声道:“您别说了行吗!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大伯的家产!我学堂还有事情,先走了!” 宋姝宁见状站了起来,“宋禾安。”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宋禾安停下脚步,之前宋姝宁都是喊他堂兄的,很疏离。 这是宋姝宁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回眸看着宋姝宁,宋姝宁抬步朝他走去,“走吧,我送你。” 宋禾安不解的皱起眉头,“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想送你呢。”宋姝宁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回眸看了众人一眼,“我送堂兄去学堂。”然后对疏影道,“疏影,你和我一起。” 离开后院,宋姝宁才对宋禾安道:“之前说的那些种种,我们对事不对人,不是针对你,我和我姐只是在针对那些事情提出抗议。” “我知道,我刚刚说的也是真的。”宋禾安抿了抿嘴,“我们兄妹三人和我爹娘还有祖母不一样,我们是有羞耻心的。” “宋禾安,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什么,你没必要藏着掖着。”宋姝宁看了一眼宋禾安的手,“谁说人的出路只有读书和参军了?” 第174章 操碎心的墨风 宋禾安震惊的看着宋姝宁,自从这个堂妹回来之后就很忙,一天到晚不想其他女孩子一样只在家里面待着,她一天到处奔波,早出晚归,而且和他相处她一向只是客气疏离的,所以他以为这个堂妹从未把他这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堂兄放在心上。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宋禾安有些慌张的说道:“我只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雕刻着玩一下的,你千万不要告诉祖母!” 以前他在镇上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用木头雕刻东西,雕出来的那些东西也能卖些小钱,祖母知道他读书之余还雕刻一些小东西挣钱,高兴地夸他能干,可是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他再碰那些东西就被祖母一顿责骂,说他只会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把他之前那些刻刀全部都丢了,让他不准再碰那些东西,他偷偷把刻刀捡回来之后都只敢放在学堂里面,课余时间自己雕刻东西打发时间,只是那些东西他都没有拿回家,而是拿出去卖了,堂妹是如何知道的? “你以为你那些东西谁买了?”宋姝宁迎上宋禾安有些慌张的目光,“你的木雕做得很好,你若喜欢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拜一个木雕师傅专心学习木雕,以后你把木雕当成生存本事也不是不可以。” 宋禾安有一阵心动,但是想到自己被祖母和父母责骂的场景就赶紧摇头,“我还是先安心读书吧,多谢堂妹。” 他说罢转身大步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倒回来对宋姝宁躬身道:“多谢堂妹,难怪我这些日子的木雕拿出去请人帮我卖掉都能卖比之前高两倍的价格回来。” “我支持每个人用自己的本事生存。”宋姝宁耸了耸肩,“你那些木雕值那么多钱,你雕得很好。” 宋姝宁说完直接上了马车,她对疏影道:“走了。” 宋禾安心头一震,他怔怔的看着宋姝宁那远去的马车,半晌之后才转身离开。 宋姝宁这一趟出去的时间很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宋姝筠还在等她,见她回来才道:“我的房间里面还放在宋禾安的东西,只能和你睡了。” 宋姝宁去隔间洗漱,“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宋姝筠没有异议,她在床边坐下,看着隔间的宋姝宁在蓝音的伺候下宽衣进入浴桶,她穿着亵衣走进隔间,宋姝宁瞧她走进来,眼睛瞪大,“姐!你干嘛!” “你和锐王殿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宋姝筠在宋姝宁的浴桶旁边站定,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眼中带着审视,“我与锐王相处时间不短,他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人,可是下午的时候你们两人在街上的相处...” 宋姝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蹙眉道:“不对,之前在万金楼的时候,你们两人之间的两处就有些奇妙了,你们...” “姐,你真的想多了。”宋姝宁往自己的肩上浇水,温热的水温驱散了她一整日的疲惫,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先洗漱,长夜漫漫,咱们姐妹两人,一会儿再叙旧可以吗?” 宋姝筠原本不想走,但是被宋姝宁下令让蓝音她们把她拖出去了。 宋姝宁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出来,见宋姝筠还坐在床边等自己,她擦了玉肌膏就去床边坐着躺下,拿着帕子擦拭打湿的发梢,“姐,我发现江南一行回来,你好像变了。” 宋姝筠整个人僵了,想到自己这一路回来无数次路过陆时宴的棺椁,一开始她的心会抽痛,后来她的心会麻,到后来毫无感觉... 宋姝筠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人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动物,她以为自己杀了陆时宴肯定会痛不欲生,可是真的杀了陆时宴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她并不是很痛苦,只是心头不是滋味。 毕竟那个人曾是自己喜欢过的人。 “我亲手杀了陆时宴。”宋姝筠偏头看着宋姝宁,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宁儿,姐姐曾说过要为你报仇,姐姐做到了。” 宋姝宁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着宋姝筠,“你杀陆时宴是想给我报仇?” “一部分吧。”宋姝筠抬了抬眼皮,“其实我一开始下不去手的。” 听宋姝筠说起江南的种种,宋姝宁整个人逐渐僵硬。 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和沈祁渊通信,了解沈祁渊的事情也是从疏影那里了解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沈祁渊在江南做了什么。 原来他竟然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啊。 “锐王那样的人,竟然会把你的心情看得那么重要。”宋姝筠看着出神的宋姝宁,低声问,“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联系?” “你认为呢?”宋姝宁抬眸看了宋姝筠一眼,轻声道:“睡觉了,我明日还得出城。” “你方才去哪儿了,真的送宋禾安回学堂了?”宋姝筠根本没心思睡觉。 宋姝宁已经睡着了,完全没有回答她。 锐王府。 沈祁渊坐在书房中盯着堆满了书桌的文书,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墨风和墨雨等人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对面不说话。 “孤是牛马?”沈祁渊眼睛一眯,随手拿了一个账本丢到两人面前,“这些事情你们都处理不了?” 墨风垂眸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脚边的账本,然后默默地伸出一只脚把账本往墨雨面前踢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对着沈祁渊道:“这余未满简直太不懂事了!主子您才刚从江南回来,怎么就把这些账本送到您面前来了呢!” 沈祁渊抬眼看了墨风一眼,凉凉的说道:“余未满如今人不是去冀州了吗?你们确定是他做主把这些账本都送到孤这里来的?” 墨风摸了摸鼻子,“这里面除了咱们的产业,还有宋...郡主殿下的产业,郡主殿下的产业,咱们不是不好帮忙看账本嘛,不过郡主曾全权委托主子您帮忙打理,那您就可以帮忙看了呀...” 墨风说完之后在心头叹了口气,自家自从今儿个下午从宋家那边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一看就是没能和宋小姐说上几句话而心头不开心。 任谁拿着礼物满心欢喜的去送礼物,但是对方门都不让你进,肯定都会不开心的啊。 瞧着自家主子沉闷了一晚上,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宋小姐的产业,宋小姐肯定得自己看账本啊! 沈祁渊睨着墨风,“接着说。” “主子,其实宋小姐的这些账本您完全可以让她自己看啊,若是不会,您也可以教教她的啊。”墨风笑着说道:“您如今身子恢复了,以后日程肯定会比现在忙,哪儿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帮宋小姐管理产业啊?” 墨风越说越兴奋,“不如属下这就去请宋小姐过来和您一同看账本?” 沈祁渊眉头微挑,现在他若还看不出墨风的心思,那他就是愚蠢了。 第175章 帮我办一件事 宋姝宁这一夜睡得很好,不过凌晨不到卯时就被宋姝筠的动作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要起床的宋姝筠,“练武?” 宋姝筠嗯了一声,“你接着睡。” 宋姝宁也翻身坐起来了,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我也该晨练了,咱们姐妹两人过过招?” 宋姝筠诧异的看了宋姝宁一眼,刚想说话,宋姝宁已经去穿衣裳了,她连忙跟上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要和我比?” 宋姝宁好笑的回头看着宋姝筠,“瞧不起谁呢?疏影都不是我对手。” 宋姝筠完全不相信,她的妹妹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她的功夫若是真的厉害的话,当初怎么可能被刺杀还受伤那么重。 所以在和宋姝宁切磋的过程中,宋姝筠一直都让着宋姝宁的,直到好几次她被宋姝宁压得根本还不了手,她才意识到了宋姝宁的功夫真的不低。 “你的功夫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了?”晨练结束,宋姝筠诧异的拉着宋姝宁问。 宋姝宁得意的歪了歪自己的头,“也就是最近。” 宋姝筠原本不信,但是想到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的妹妹的确是一个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看到宋姝宁进步这么大,而且还会医术,又谈了这么大的生意,宋姝筠叹气道:“你这孩子,有时候真让人嫉妒。” 宋姝宁大气的摆手,“允许你嫉妒我。” 宋姝筠没好气的瞪了宋姝宁一眼,“嫉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没事的话,和我出城玩?”宋姝宁一边洗漱一边问宋姝筠。 “今日我得进宫。”宋姝筠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话停下手中动作的宋姝宁,轻声道:“当初给公主教功夫的差事是我自己求来的,后来我又不辞而别去了江南,理应进宫请罪。” 宋姝宁想到皇帝对宋姝筠的心思,她眉头皱了起来,她姐这进宫不是羊进狼窝了吗?不过宋姝筠说得没错,她的确应该主动进宫请罪,她自己去给皇帝请罪,总比被问罪得好。 昨儿个他们刚回京,加上皇帝因为沈祁渊毒解了的事情可能没心思理会宋姝筠,谁知道今天那狗皇帝会不会忽然想起他姐,然后让人上门问罪啊,而且长公主说得对,中秋快到了。 她姐若不去请罪,中秋宴上忽然被问罪,那才真的膈应人。 “好吧,那我自己出城,今儿个我可能也会回来得很晚。” 宋姝宁这些日子请余掌柜去冀州附近收购丝绸,也让他联系了商会的人,尽量把蚕丝和丝绸都运到津州码头,宋姝宁则去收购进程附近的丝绸和蚕丝。 为了节省时间,宋姝宁今儿个是直接骑马出门的。 江府。 江清雅院中。 她蹲在自己的院门口,轻轻拍着着院子的大门,“娘,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女儿还要和您一同参加宫宴的,女儿向您保证,女儿真的会乖乖听话的,女儿只是想和以前的见见面说说话,您就同意了吧,好不好?” “你见那周云娇做什么?”江夫人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个丫头也是一个没脑子的,你和她玩,对你没好处。” “娘,女儿最近经历那么多,只有周云娇还把我当朋友!女儿也只能和周云娇再说一些贴己话,女儿都被你们关在家里面了,还能做什么事情啊?您就给周云娇下帖子,让周云娇过来陪女儿说说话,好吗?” 江夫人原本不想答应的,但是江清雅又哭着说自己以后若嫁给了那个寒门书生,就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了,听得江夫人心有不忍,只能同意了自己去给周云娇下帖子。 周云娇接到帖子的时候原本很不想来,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是江清雅父亲的直属下属,自己以前又没少帮江清雅和林绍妍做一些丑事,她害怕被江清雅威胁,便只能提着礼物上门了。 江夫人瞧着上门的周云娇,温和的领着周云娇往江清雅的院子去,一边走她一边叮嘱周云娇,“云娇,清雅最近心情不好,你好好陪她说说话,若她给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告诉伯母,伯母不会让你为难的。” 周云娇笑着点头,“我会好好开导清雅姐姐的,夫人您不必担心。”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江夫人说完便让自己身边的嬷嬷领着周云娇去江清雅的院子了。 江清雅院子门被打开之后,周云娇走了进去,她刚走进去,江清雅就立刻把院门的门栓给栓上了。 周云娇有些诧异的看着只有江清雅和自己的院子,她吞了吞口水,低声问江清雅,“清雅姐姐,你忽然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云娇,你的情郎是不是在京城兵马司当差?”江清雅沉声道。 周云娇整个人一僵,她愣愣的看着江清雅,抿嘴道,“清雅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我家中还未给我定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兵部侍郎的侄儿!如今就是在京城的南城兵马司当差!你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只是因为他家身份低微,你怕你爹娘不同意,所以只敢偷偷来往!” “你想做什么!”周云娇吞了吞口水,“要告诉我爹娘?” “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情,只要事情成了,我就帮你们保守秘密,怎么样?”江清雅见周云娇被自己拿捏住,眼中闪过得逞的得意。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中秋宴席。 宋姝宁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史密斯等人了,今儿个她穿戴好之后告知宋姝筠和宋荞依姐妹两人在宫门口等她之后,特意去驿站接史密斯等人一同入宫。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这两天在家中接受几个婢女的规矩教导,听说宋姝宁要带她们姐妹两人参加宫宴之后更是激动又忐忑。 听宋姝宁说让她们在宫门外等她,然后再一起入宫,两人更不安了。 宋守义因为护城营有事所以今日不参加宫宴,萧氏原本也不想去的,但是却被告知家中她是宋家的女主人,又是康宁郡主的母亲,这次宴席她必须参加。 比起宋梨欢姐妹两人的不安,萧氏表现得更明显,她穿戴好宋姝宁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裳和首饰之后,还反复不停地照镜子,问宋姝筠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宋姝筠前两日进宫给皇帝请罪,皇帝不但没有怪罪她,还说她是女中豪杰,敢单枪匹马的去江南,还杀了反贼... 这让宋姝筠安心了不少,所以对今天这个宫宴,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抵触。 此时瞧着萧氏和两个堂妹的模样,她笑着上前挽着萧氏的手,轻声道:“宁儿不是说了吗,宴席上有长公主殿下在,到时候您若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和长公主殿下说话就是,其他人,你不用理会的。”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在京城虽然养了快两个月了,但是肤色比起京城的世家小姐来说还是偏暗黄的,不过宋姝宁今日给她们挑选的衣裳颜色都是比较衬托肤色的,加上今日青衣特意给她们两人挽了适合她们两人的发髻,此时看上去一个文静清雅,一个乖巧可爱,倒也不像是刚从乡下来的人了。 第176章 你想娶宋姝宁? 皇宫,慈宁宫。 身着宫装华服的太后坐在偏殿的软榻上,她的对面坐着身着暗红色蟒纹锦服的沈祁渊,太后亲手给沈祁渊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哀家知道你还在怪哀家从小就忽略了你,但你皇兄作为皇长子,身负家国重任,自小就比你刻苦,哀家在他的身上多花些心思,也是想要弥补他。” 沈祁渊听着如今才在自己这里找借口的太后,心头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没有去碰太后给自己倒的茶水,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母后不必给儿臣解释,儿臣已经习惯了。”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她的眸光从自己的护甲上扫过,蹙眉道:“你还是不肯原谅哀家?这些年,你不愿意入宫,说是不想看到哀家难过伤心,都是借口吧?只是为了避着哀家吧?” 沈祁渊眉梢微扬,他抬眸看向太后,此时太后也正看着他,母子两人的目光就那样撞在了一起,沈祁渊笑了,“母后现在才和儿臣追究是不是晚了?” 太后脸色一沉,冷色道:“这康宁郡主真是好医术,不仅治好了你的毒,还治好了你的心啊!竟然让你一个什么都藏在心头的孩子,学会了表达。” “母后不满儿臣表达自己的心意告知儿臣就是,何必牵扯别人。”沈祁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不见,语气也凉了几分,“儿臣以前不愿意入宫一是不想看您装作难过的模样,二是不愿意看到您装作关心儿臣的模样,现在您满意了吗?” 太后的手狠狠地在矮几上拍了一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殿下,太后娘娘这些年是真的很关心您的身体,也日夜牵挂着您的!”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锦心赶紧给太后顺气,一边对沈祁渊说道。 沈祁渊嗤笑了一声,“那是我误会母后了。” 太后一看沈祁渊这模样就知道沈祁渊说的是假话,她沉声道:“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哀家还会盼着你死吗?” 说着她红了眼眶,这十年来,她日夜煎熬,生怕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日日念佛,不就是想让佛祖保佑他能够长命吗? “母后。”沈祁渊抬眸看着太后,嘴角又牵起浅浅的弧度,他笑着道:“时辰不早了,中秋宴席要开始了,咱们过去了吧。” 太后见沈祁渊转移话题不愿意和自己再说方才那个话题,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对沈祁渊道:“你不能吃桂花这件事情,哀家的确不知道,哀家知道当年对你疏于关心,以后哀家会补偿你的。” “补偿?”已经站起来的沈祁渊垂眸看向太后,“母后想要怎么补偿?逝去的时光是找不回来的,儿臣也不想找回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后眸光深沉的看着沈祁渊,冷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哀家的儿子?还是康宁郡主给你治病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沈祁渊眉头微蹙,“母后,你眼中的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想要儿臣当你什么样的儿子,你直接告诉儿臣,儿臣会照做,您不必迁怒别人。” 今日太后为何总是把话题往宋姝宁身上引? 太后笑了,“听闻那日你回来曾在金銮殿上说起想要迎娶宋姝宁当王妃?如今看你对她那么护着,想来是真的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救了儿臣,儿臣迎她为妃,有何不可?” “你是亲王!”太后的声音突然尖利了起来,她猛地站起来,“她的后族不过是一个四品武将!你娶她,会成为皇室的笑话!” “母后这么激动做什么,她如今不是郡主了吗?”沈祁渊睨着太后那起了皱纹的眼角,笑道:“更何况,我娶一个平民郡主,对皇兄来说更好不是吗?” “哀家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太后深深地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道:“你是皇室亲王,未来的王妃必须是王孙贵胄或者世家小姐,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 “母后最好还是别在儿臣的婚事上指手画脚,咱们母子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沈祁渊说完转身往殿外走去,“天色不早了,宴席应该快要开始了,咱们还是别继续聊下去了,免得让人久等。” 太后看着沈祁渊离去的背影,气得整个人直发抖,她指着沈祁渊的背,沉声道:“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冤家!” 锦心只得上前轻轻地抚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王爷病了那么多年,性格乖张是难免的,或许这只是王爷想引起娘娘您注意才会这么做的呢?” 太后听了锦心这话,心头的那口气顺了不少,她沉声道:“病好了,人反倒会计较了。” 锦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沈祁渊把主仆两人的话听了进去,他在心头冷哼了一声,继续抬步往前走。 这边宋姝宁带着使臣们到了宫门处和家人汇合。 艾米丽一直跟在宋姝宁身边,这些日子她学会了几句祁国语言,在看到宋姝筠她们几人的时候,艾米丽挽着宋姝宁的手用她刚学会的祁国话和萧氏和宋姝筠她们问好。 问好之后立刻偏头笑嘻嘻的问宋姝宁,“我说对了吗?” 宋姝宁笑着点头,“你很聪明。” 宋姝筠听着宋姝宁用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艾米丽交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妹妹你...” 宋姝宁对她笑了笑,“晚上回家再细说,咱们先入宫。” 宋姝宁说完领着史密斯等人先进了宫门,刚进了宫门宋姝宁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江清雅,宋姝宁不想和江清雅说话,所以干脆无视了她。 “康宁郡主。”江清雅见宋姝宁竟然忽视自己,她干脆直接出声喊住宋姝宁。 跟在后面的宋姝筠见状沉声道:“江小姐找宁儿有什么事情吗?宁儿要带使臣先去见皇上和太后娘娘,没空和你闲聊,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稍后我替你转告宁儿。” 江清雅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宋姝筠,她抿了抿嘴笑着道:“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想对康宁郡主说一声恭喜。” 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江清雅一眼,江清雅看宋姝宁看过来,她笑着道:“康宁郡主,你可是咱们祁国第一个不受父亲荫庇被封的郡主,这封号来之不易,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在你还能享受的时候,好好的当你的郡主。 今夜之后,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宋姝宁笑了,“我会好好享受的。” 说罢带着史密斯等人继续往前走。 江清雅看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宋姝宁,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今夜之后,你的仓库着火,所有和使臣做交易的丝绸全都毁了,我看你还如何当这个郡主! 第177章 为难宋姝宁母女 宋姝宁把史密斯和其他使臣带到了宴客殿之后就带着艾米丽等人往宴客殿旁边的偏殿走去,旁边的偏殿是招待女眷的地方。 宋姝宁带着艾米丽和自家人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女眷已经到了。 按照宋姝宁如今的身份,她的桌子就在主席左下方第二张桌子,第一张桌子是长公主的,主席右边的席位都是宫妃的席位,她的家眷在她的后面,第三张桌子就是艾米丽等使臣家眷,后面才是其他按照品阶分级的官员的家眷。 宋姝宁刚坐下没一会儿,甄氏和李来喜就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宋姝宁和宋姝筠李来喜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筠姐姐,宁儿妹妹。” “以前说是宋氏姐妹两人高攀了这李来喜,如今看来还是李来喜高攀了宋姝宁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李来喜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宋姝宁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也走了过来的甄氏福了福身子,“夫人,许久不见。” 甄氏身上虽然有诰命,但是比起郡主的身份来,她的诰命还是低了一些,她笑着给宋姝宁回礼,“见过郡主。” 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身后坐着的面容有些局促的萧氏身上,看到萧氏的容貌,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您就是康宁郡主的母亲?” 萧氏连忙站起来给甄氏见礼,“以前听宁儿提起过夫人,多谢夫人曾经对小女的照拂。” “夫人真是好容貌。”甄氏笑着上前握住萧氏的手,“瞧着还莫名让人觉得亲切。” 李来喜立刻来劲儿了,“母亲,你觉得萧夫人眼熟吗?” 甄氏嗔了李来喜一眼,“别没大没小的咋咋呼呼的。” 李来喜撇了撇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萧夫人嘛! 甄氏自然不会在宴席上一直盯着萧氏的容貌看,她刚刚只是惊鸿一眼,就已经觉得萧氏很漂亮了,而且萧氏给她的感觉很奇妙。 坐在席上的夫人和小姐们看到甄氏和李来喜母女两人和宋姝宁她们有说有笑,便有人蠢蠢欲动想上前和宋姝宁她们攀谈,毕竟和一个被皇帝御赐了妙手回春牌匾的郡主打好关系,对她们来说没有坏处。 更何况据说这康宁郡主的师父是神医啊! 就在众人蠢蠢欲动的时候,宫人一声宣报:“太后娘娘驾到!贵妃驾到!各宫娘娘到!” 宋姝宁等人站出来站在大殿中央跪地行礼:“参见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由锦心扶着走到主席上坐下的太后在位子上坐下,她身边是贵妃,其他的宫妃依次在右边的席位上坐下。 “都起身吧。”太后低沉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宋姝宁的耳边响起。 所有人都谢恩站了起来。 就在众人要入座的时候,太后忽然喊住萧氏和宋姝宁,“你就是皇帝新封的郡主?” 宋姝宁福身应是,“康宁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眼中却全是冷漠,“的确有几分容貌,难怪给锐王治了个病就让锐王念念不忘,竟然想娶你当王妃。” 宋姝宁:“......” 人群中甚至有人嗤笑了出来。 宋姝宁抬眸看了太后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太后,沈祁渊的亲生母亲。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这个太后竟然就说她以色侍人,勾引沈祁渊。 沈祁渊是那种随便就能勾引的人吗? 这人未免太瞧不起沈祁渊了吧! 太后从未被人这样看过,她眼中当即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怎么?你对哀家说的话有异议?” “康宁不敢,康宁多谢太后娘娘夸奖!”宋姝宁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她不卑不亢地大声道:“多谢娘娘夸奖臣女长得好看!臣女也这么觉得呢!” 太后眼睛一眯,冷声道:“哀家真的是在夸你吗?” “哦,原来太后娘娘不是在夸臣女吗?”宋姝宁抬眸看着太后,笑着道:“原来臣女治好王爷的毒并不是一件值得娘娘高兴的事情呢。” 太后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她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氏身上,冷声道:“你就是康宁郡主的母亲?” 萧氏连忙跪下去“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冷声道:“你的女儿行为如此乖张,竟然敢挑拨哀家和王爷之间的母子关系,你这个做母亲的,是如何教导的?” 原本还存着看好戏的女眷们,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目光也全部都落在了宋姝宁母女身上,萧氏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抬手打断,“哀家不想听你们狡辩,来...”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方才只是说出了臣女的疑惑,若臣女说错了话,您直接罚臣女就是!”宋姝宁沉声道:“臣女一直都以为臣女救了锐王殿下是功劳一件,皇上也因为赏了臣女妙手回春的牌匾,但是娘娘方才来就问了臣女的罪,臣女才会以为臣女治好锐王殿下,惹您不高兴了。” 宋姝宁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就是大逆不道,若太后真的怪罪起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让她死都可以。 但是她知道如今皇帝和太后不会治她的罪,因为她现在有使臣和刚刚签订丝绸大订单还有治好锐王这些功劳当保护伞。 不过此举,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后了。 宋姝宁想到这里抬眸看着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的太后,继续道:“臣女自认救治殿下是功劳,与使臣签订丝绸契约,是为朝廷分忧是为百姓谋福,这些不是过错!若娘娘一开始的话不是夸奖臣女,而是在怪罪臣女的话,不是怪罪臣女给殿下治好病,就是在怪罪臣与使臣签订丝绸订单为百姓谋福!” “大胆!”贵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宋姝宁,“康宁郡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女只是提出臣女的疑惑罢了!”宋姝宁抬眸看着太后,沉声问道:“太后娘娘,您方才是在夸奖臣女,还是在问罪臣女呢?” 太后原本是想在今日这场宴席上直接给宋姝宁一个下马威,让百官的家眷都知道自己不待见宋姝宁,而宋姝宁这个郡主离开皇室的看重,就什么都不是。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宋姝宁这个死丫头反将了一军,现在若她还继续问罪宋姝宁的话,那就是她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好,或者是见不得百姓好! “伶牙俐齿。”太后忽然笑了,“哀家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康宁郡主却说了一大堆,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真是让哀家好生羡慕啊。” 宋姝宁听太后这么说就知道太后被自己的话威胁到了,她笑了笑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臣女的母亲很少参加宴席,本就局促,娘娘您和她开玩笑,恐会吓了她。今日这宴席上每一道菜都代表着团圆和圆满,臣女和母亲亦是一体,我们母女少了谁都不圆满,方才臣女说那么多,不过是想护住我们家的团圆,也为今夜的月色添一丝团圆之色,若方才臣女护母心切,冲撞了太后娘娘,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太后一时语塞,周围的女眷也低下了头。 宋姝宁这番话巧妙的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辩解,又暗指太后在这团圆的日子来为难人,简直不是人,最后还把话题又引回今日的宴席上来,让太后简直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太后笑着摆手,“罢了罢了,哀家若真追究了你,那还真的成哀家的不是了,是哀家的错,不应该与你们开玩笑的,都入席吧。” 第178章 长公主又来撑腰了 这件事情被太后轻轻拿起,被宋姝宁化解,又被太后轻轻地放下。 宋姝宁带着萧氏谢恩之后,母女两人回到了席位上。 宋姝宁是郡主,但萧氏是她的母亲,她理应坐在宋姝宁的身边,但是她却不想,她想坐在宋姝宁身后守着宋姝宁,宋姝宁劝不住她,她觉得那样子在也安心,所以宋姝宁也就不劝她了,回眸让宋姝筠照顾好萧氏之后,自己的则在席位上坐下看向了一脸焦急看向她的艾米丽。 宋姝宁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她给了艾米丽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艾米丽仗着别人听不懂自己的话,问宋姝宁,“那个老太太是在为难你吗?” 宋姝宁点了点头,“不过已经被我化解了。” “她为什么要为难你?是因为嫉妒你的优秀吗?”艾米丽目光没有离开宋姝宁,她虽然在明目张胆的说太后的坏话,但是她知道太后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若自己说她的坏话,还去看她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宋姝宁这些事真的笑了,她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对,你说的没错,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不会有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艾米丽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一直盯着这边的贵妃见宋姝宁和艾米丽有说有笑,而其他人的目光差不多都放在他们的身上,便笑着问,“康宁郡主在和艾米丽小姐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不如说出来听听?” 宋姝宁回眸看着贵妃,“回贵妃娘娘的话,艾米丽小姐在说我们宫廷的糕点和他们的糕点不一样,她们的国家做出来的糕点都会放一些牛奶进去,吃着有奶香,会让人感觉回到了襁褓时期,臣女觉得艾米丽小姐有点夸张了。” “牛奶?”贵妃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哪有人吃牲畜的奶的?他们真是粗俗!” 祁国的确没有人吃牛奶。 宋姝宁笑了笑,没有接话。 贵妃见宋姝宁竟然不接自己的话,正要质问宋姝宁是不是觉得自己说错了,就听到外面通报长公主驾到。 众人站了起来,当然太后是例外,贵妃和其他妃嫔也都站了起来。 随着众人站起来,长公主也大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锦华。 长公主走进来,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看了宋姝宁一眼,又看向正打算与她打招呼的贵妃,挑眉道:“大老远就听到贵妃的声音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习俗,你身为祁国贵妃,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们粗俗,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了?” 贵妃自从皇后死了之后,就帮太后协理后宫,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都快要以皇后自居了,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谁看到她都毕恭毕敬的,按理说如今她是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长公主这个早就嫁出去的女人见到她应该行礼,但是偏偏这个长公主目中无人,甚至见到太后都只是福身见礼,以前皇后在的时候,对这个长公主都是毕恭毕敬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辩解道:“她们又听不懂,姑姑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她们听不懂,其他人也听不懂?”长公主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身为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祁国是礼仪之邦!皇帝像来以礼治国,你这是要坏了皇帝的名声吗?” 原本没打算出声的太后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她沉声道:“姜贵妃,你姑姑说的不错,你身为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如今是在座众人的表率,知道了吗?” 姜贵妃慌忙朝太后跪下去道:“臣妾方才一时惊讶说了胡话,请姑母...太后治罪。” 长公主哼了一声,在宋姝宁上方的那个位子上坐下,这才道:“现在治罪人家不就更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了吗?你也别假惺惺的让你姑母治你的罪了,开席吧。” 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姑母您说的是。” 长公主挑了挑眉头,“贵妃还是喊本宫长公主吧。” 太后的脸色在听到长公主这话之后沉了下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到长公主说道:“毕竟本宫和太后你都喊姑母的话,本宫怕分不清楚你在喊谁。” 姜贵妃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宋姝宁则偏头疑惑的看向长公主,接收到宋姝宁疑惑的目光,长公主嗔了宋姝宁一眼,“瞧你这八卦的眼神。” 宋姝宁:“.......” 人类的本能就是八卦啊! 长公主旁若无人的掩唇用两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对宋姝宁说道:“这姜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 宋姝宁瞪眼,“啊!” 主要是原书对皇宫的描写不多,她完全不知道这姜贵妃和皇帝还是近亲啊! 她记得姜贵妃和皇帝好像有一个儿子来着,是不是傻子啊? 瞧着宋姝宁这么惊讶的眼神,长公主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宋姝宁的脸,“表情管理。” 宋姝宁立刻恢复常色,她对太后的背景还不是很了解,她抬眸往四周看了一眼,瞧着殿内如今已经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了,她便悄悄地往长公主身边挪了挪屁股,低声问:“您给我说说太后娘家的势力呗。” 长公主诧异地盯着宋姝宁看了半晌,最后开始对宋姝宁说道:“太后的后族如今是承恩伯府姜家,先承恩伯已经去世了,如今的承恩伯是一个光会吃喝玩乐的,承恩伯世子也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如今整个承恩伯的生死存亡都寄托在了太后和贵妃的身上。” 长公主说到这里看了一个不停往这边看的妙龄女子,挑眉道:“看到没,那个就是贵妃的堂妹姜悦欣,是承恩伯弟弟唯一的女儿。” 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正好和姜悦欣的眸光对上,姜悦欣见宋姝宁看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宋姝宁一眼,然后抬起下巴,朝宋姝宁哼了一声。 宋姝宁挑眉,“这莫名的敌意。” “姜闻律此生都没有娶妻,这是他与一个青楼女子一夜交欢之后生下来的女儿。”长公主说到这里看向姜悦欣的目光多了一丝轻蔑,“她十年之前才几岁,当时很喜欢小七,每次入宫都想往小七身边凑,当时说的是喜欢七表哥,后来还当着我们的面说此生非七表哥不嫁,后来小七中毒成了废人,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小七面前过,甚至还曾说过看不上小七那样的废物。” 宋姝宁原本笑着笑意的目光一下子变冷了,“废物?” 长公主瞧宋姝宁身上的气息忽然变了,她笑着拍了拍宋姝宁的手,压低声音道:“小七废不废你还不知道吗?这十年因为那一身的毒,小七还是避免了不少麻烦的,你瞧瞧,他解了毒的消息才传开多久啊,就有不少苍蝇又闻着味道来了。” 宋姝宁听着长公主这个比喻,眉头皱了起来,“殿下,您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东西比喻啊?” 第179章 只有死吗 长公主还有点不解宋姝宁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那些盯上老七的人是苍蝇,怎么就恶心了?然后就听到宋姝宁说:“您说那些人是苍蝇,那咱们王爷成什么了?” 长公主沉默了,她偏头认真的看着宋姝宁,“你这脑回路很不一样啊。” 就在宋姝宁和长公主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宫女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宋姝宁身后的席位,开始为萧氏、宋姝筠和宋荞依还有宋梨欢她们几人倒酒。 宋姝宁感觉到有人靠近,又上前给宋姝宁也倒酒,“郡主,奴婢为你们倒酒。” 她们喝的酒都不是很烈的酒,是之前李来喜曾给她们喝过的那种梅子酒,宋姝宁先前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她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酒壶笑着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让宫女为自己倒酒,自己则继续和长公主聊天。 宫女给宋姝宁倒了酒,又继续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上来给她们倒酒。 宋姝宁端起杯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笑着对宫女道:“辛苦你了。” 宫女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轻声道:“能伺候郡主是奴婢的荣幸。” 宋姝宁没有再继续多说,而是和长公主说了两句之后又去和艾米丽她们交流去了。 就在宋姝宁和艾米丽交流这一会儿,意外发生了,从她位子上退回去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宋姝筠的酒杯,酒杯中的就全都洒在了宋姝筠身上,宫女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就开始认错,“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宋小姐恕罪!” 宋姝筠看了一眼被打湿的裙子眉头皱了皱,如果是裙摆的话可以不用在意,可是这酒正好打湿在她的腹部,她穿的又是淡蓝色的衣裙,被打湿之后就会显得特别的明显。 贵妃和太后看了过来,贵妃见状怒斥道:“贱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宫女被贵妃这么一呵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个劲儿的跪地磕头认错。 宋姝筠见那个宫女害怕的模样,想到了以前刚到京城的自己,她笑了笑,“没事儿,你不必害怕。” “还不带宋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贵妃厉声道。 宋姝宁听到这里侧眸看了贵妃一眼,又回眸看向宋姝筠,“姐姐带衣裳了吗?” 她们一般出门都会再准备一条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裙。 宋姝筠颔首,“沉雪带了,我先去换一身衣裳。” 宋姝宁嗯了一声,又回眸看了额头都磕红了的宫女一眼,笑着道:“有劳了。” “都是奴婢应该的。”宫女说罢急忙领着宋姝筠和沉雪离开了。 宋姝宁这才又端起自己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目光不经意的在殿中扫过,没一会儿原本坐在席间的姜悦欣也站了起来离开了殿内。 宋姝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往长公主那边挪了挪,低声道:“殿下,把锦华嬷嬷借我用一下。” 她话音刚落就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长公主见状眉头皱了起来,刚要问宋姝宁怎么了就瞧宋姝宁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她当即大声道:“你这孩子!真是!” “锦华!带郡主去更衣!”长公主说完嗔了宋姝宁一眼,“都让你少贪杯了!” 宋姝宁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挺好喝的,劳烦殿下照看一下我母亲和两位妹妹了,我去去就回。” 锦华掩唇笑着去扶着宋姝宁站起来,对着宋姝宁笑道:“郡主,奴婢带您去更衣。” 太后和贵妃的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见状太后问,“这是怎么了?” “贪杯呗。”长公主说着笑了笑,“酒和水一样,喝多了都是要...” 太后的脸沉了下去,“不像话!” 另一边宋姝筠走出宫殿之后忽然觉得人开始晕晕乎乎的了,她甩了甩脑袋,这个果酒她之前和宁儿一起在行宫的时候与李来喜喝过,酒劲儿并不大,况且她方才只喝了三四杯,和上次与李来喜喝的酒比起来,少了很多,怎么会喝醉呢? 她甩了甩头,回眸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沉雪,“沉雪,扶着我,我头有点晕。” 听到宋姝筠这句话的宫女闻言回眸看了宋姝筠一眼,此时她的眼里面哪儿还有先前在宫殿里面的惶恐,她对宋姝筠轻声道:“宋小姐,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沉雪皱眉,但是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的确不适合再回到宴席上去,但是现在让她回去给郡主通信的话,大小姐怎么办? 她只能跟着宫女一起扶着自家小姐去休息。 宋姝筠的脸色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不正常,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沉雪扶着自家小姐立刻感觉出来不对劲,她正要喊人,忽然颈子被人使劲敲了一下,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宫女看一眼倒地的沉雪,拖着宋姝筠就往一旁的宫殿里面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对宋姝筠道:“宋小姐您别怪奴婢,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谁让您惹怒了贵妃娘娘呢。” 宋姝筠此时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她没想到有人竟然在宫宴上对自己下药,她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您想和贵妃娘娘抢皇上,您觉得贵妃娘娘会就这样放过你吗?”宫女说到这里把宋姝筠往床上一推,“您放心,娘娘也不会亏待您,她会让您给她的弟弟当媳妇的。” 就在这时候宫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长相还算英俊,但是气质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男子搓着手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姜悦欣。 姜悦欣看到已经没有力气的宋姝筠,眉头皱了起来,“堂姐为什么只算计这个宋姝筠?”她侧眸看向姜继堂:“宋姝宁是郡主,你娶了她不是对咱们伯府更有助力吗?” 姜继堂看着面容柔美的宋姝筠眼里面已经露出了浴火之色,他推了姜悦欣一下,蹙眉道:“别在这里碍事儿了,我就喜欢宋姝筠这样的美人儿。” 江清雅那个女人以前要设计宋姝筠这个美人儿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想要助一臂之力,当时他想的是宋姝筠这种美人睡了之后抬回家当一个美妾也可以,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功夫,而且每次他们下手都没成功。 今儿个,他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 虽然今日抱得美人归的前提是,以后要娶了这个女人当正妻!但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想到以后能拥有这样的美人,还可以在外面风流,姜继堂心头就越来越痒了,他把姜悦欣往外面推,“别太早去报信,让哥哥我好好享受一下!” 姜悦欣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别耽误了堂姐的正事!” “这个女人都在这里了,还能耽误什么正事!”姜继堂把姜悦欣往外面推,“快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宋姝筠现在浑身没劲,看到姜继堂脱衣服,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果自己现在喊人的话,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她的名声也毁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钗子,死吗? 只有死,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才能保住妹妹的名声!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宋姝宁手臂上的伤,想起宋姝宁说她在柚园逃走的情形... 可是这里是皇宫,周围是贵妃的人,她好像逃不掉.... 所以只有死,才能保住清白吗? 第180章 她要的是毁了承恩伯府 宋姝筠捏着朱钗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她不服气,凭什么她要自杀!她的因为隐忍而变得通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她不能一个人赴死! 就算要死,她也要把这个男人带上! 这样想着,宋姝筠没有把拔下来的朱钗插入自己的颈子,而是等着那个姜继堂扑上来,可就在那个姜继堂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原本面带淫笑的男人一下子闭眼倒在了她的旁边。 宋姝筠来不及想那么多,捏着朱钗就要去杀了姜继堂,就在她的朱钗要刺到姜继堂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宋姝筠回眸就看到宋姝宁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宋姝筠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一滴滴从眼眶中落了出来,“宁儿。” 她刚刚在知道自己境遇的时候没有哭,在自己决定赴死的时候也没有哭,但是此时看到宋姝宁,她的委屈和害怕从心底涌了出来,情绪也再控制不住了。 宋姝宁轻轻伸手把宋姝筠扶起来,然后把怀中随时准备的解药递到宋姝筠嘴边,柔声道:“没事了,把解药吃了。” 宋姝筠张开嘴咬住宋姝宁递过来的解药吞了下去,然后拉着宋姝宁道:“咱们快走吧。” 宋姝宁看了一眼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的姜继堂,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牵着宋姝筠的手冰冷的说道:“走咱们自然要走,但是走之前得先把仇报了。” 宋姝宁说完喊了一声,“疏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疏影像拧小鸡一样吧不省人事的姜悦欣直接拧了进来,“郡主。” 宋姝宁拉着宋姝筠退到一边,接着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疏影把人扔到床上去,疏影意识到宋姝宁要做什么,有些难以启齿的对宋姝宁道,“姜继堂和姜悦欣是堂兄妹。” “堂兄妹传出丑闻才能让承恩伯府真正的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宋姝宁眼神冷漠的看了姜悦欣一眼,冷笑道:“听说这姜悦欣是姜二老爷唯一的女儿,若他唯一的女儿被自己大哥的儿子毁了,承恩伯府还能相安无事的相互扶持吗?” 疏影猛地抬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她这不是要毁了姜悦欣和姜继堂,她是要毁了整个承恩伯府啊! 不过他们黑甲卫的人对承恩伯府也没有好感,那毁了就毁了吧,还能给主子出口气。 这样自我说服之后,疏影提溜着姜悦欣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宋姝宁瞧着疏影的动作满意的挑了挑眉头,她原本还想若是疏影有顾忌的话,她就亲自动手,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宋姝宁松开宋姝筠的手,谁知道她才刚松开,宋姝筠就条件反射的立刻把她的手重新握住,宋姝宁侧眸看了一眼紧张的宋姝筠,她在心头叹了口气,然后对宋姝筠安抚的笑了笑,“等我一下。” 宋姝筠这下把宋姝宁松开了,宋姝宁从怀中掏出一个筒体白色的瓷瓶,她用手指扣了一点浅粉色的膏状物体涂在两人的鼻尖,然后站直身子拿出另一个瓷瓶放在两人的鼻子前面晃了晃,见两人有转醒的迹象了,宋姝宁才收回瓷瓶看了其他人一眼,“走吧。” 宫殿的门被疏影和锦华重新关上,宋姝宁这才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你想好了吗?陶蓉。”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里面传来了声响,“宝贝儿,让哥哥好好疼你!” “哥~哥~表哥....” 宋姝宁听到表哥两个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桃容听到里面的声音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她不知道康宁郡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而且还知道了她家中的情况,她抬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殿外等着她们出来就立刻敲晕了姜二小姐,然后把她家所有的情况一下子说得清清楚的康宁郡主,心头升起了恐惧之意。 她是听贵妃命令行事,可是这康宁郡主却用她在宫外的所有家人威胁! 宋姝宁听到宫殿里面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眉眼之间闪过厌恶和不耐,语气也更冷了两分,“没想好?” “奴婢全听郡主的话行事,请郡主放过奴婢的家人!”桃容来不及多想立刻回答道。 她真正的名字是叫陶蓉,但是进宫的宫女只是物件儿,是不允许有姓氏的,但是为了保留自己的名字,她改名叫了桃容。 宋姝宁一点都不意外桃容的回答,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御花园。” 锦华立刻道:“奴婢带路。” 锦华走在前面,宋姝宁牵着宋姝筠走在后面,接着是桃容,最后是疏影扶着先前就被宋姝宁弄醒了但还没什么力气的沉雪。 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到了一个凉亭中,宋姝宁看着垂着头的桃容,沉声道:“你只用记住,你带着我姐姐离开宴客殿之后没一会儿就遇到了我,我要求来御花园散步,你就只能带我们到御花园中散步了,明白了吗?” 桃容立刻点头应是,“奴婢知道了。” 宋姝宁这才嗯了一声不再看桃容。 宋姝宁那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不再看自己,桃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顺畅多了。 宋姝筠因为服了宋姝宁的解药,此时身上的燥热在逐渐消失了,她额头上的汗水也逐渐变少了,人越来越清醒,也有了力气,她晃了晃宋姝宁的手,轻声问:“宁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宋姝宁听到宋姝筠问自己,面上闪过一起歉疚,她反握住宋姝筠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姐,其实在这宫女给我们倒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给你下药的事情。” 宋姝筠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姝宁,“你知道?” 桃容也震惊的抬头看着宋姝宁,满是不敢相信,贵妃其实很聪明的,知道康宁郡主会医术也很聪明,所以特意给她准备了龙凤壶,龙凤壶虽然看似只有一个酒壶,但是里面却分左右两个瓶身,里面可以装两种不同的酒,而在倒酒的时候按下把手上面的机关就可以倒出左边酒壶的酒,松开的话就倒出右边的酒,那个机关特别隐秘,要是被她的手覆盖住,那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是看不到那个机关的。 宋姝宁才不管桃容此时心头在想什么,她对宋姝筠点头,“嗯,那药的味道已经被果酒的味道压下去了,普通人肯定闻不到,但是不代表我闻不到,她在给你倒酒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回眸看了一眼,谁知她又来给我倒酒了,但是我的酒里面又没有那股药味。” 宋姝宁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随着自己的话,面色越来越苍白的桃容,继续道:“所以我断定酒壶也有问题,然后观察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宫女捏着把手的动作。” 第181章 江清雅推波助澜 宋姝宁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歉疚地看着宋姝筠,“我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也认为她们若是不成功,可能还有下一次,所以打算将计就计,抱歉,让你陷入危险了。” 宋姝筠看到宋姝宁眼中的歉疚,她抿了抿嘴,微微摇头,“不怪你,你说的没错,若是你当时阻止了,说不定还有下一次算计。” “只是我们把姜继堂和姜悦欣....会没事的吧?” “他们怎么会没事。”宋姝宁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冰冷,“我要的就是他们有事!” 众人这才感觉到了宋姝宁身上那种凌厉,这是以前的宋姝宁身上绝对没有的,锦华也被宋姝宁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给吓到了,看着眼前这个数月前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如今却成长为做事情运筹帷幄的郡主,她心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姝宁自然感受到了锦华的情绪变化,加上皇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耳目,这御花园此时没人,但是不代表一会儿没人,所以宋姝宁没有在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看向锦华,轻声道:“嬷嬷,回去之后劳您转告长公主殿下,改日我定然亲自登门给公主道歉。” 锦华笑了笑,“殿下自是知道郡主要做什么的,也是支持郡主的决定的,否则也不会让奴婢跟着郡主出来了。” 宋姝宁听到锦华的话,脸上才算是露出了笑容,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那我就登门道谢,谢谢公主的信任和支持。” “郡主去看殿下,殿下定然是高兴的。”锦华轻笑道。 而此时的宴客殿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不过看着空下来的位置,一直坐在自己位子上没有动的姜贵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过去那么久了,姜悦欣那丫头还没有闹过来! 她看宋姝筠很不顺眼,从宋姝筠在围猎场上救了皇上,被皇上亲自抱着上了龙辇带回京城之后,她的心中就有了危机感,她知道皇上是对那个长相柔美但是却有一身功夫的女人吸引了。 她没有猜错,皇上把那个女人带回了皇宫,她还听说那个女人是被皇上直接带到养心殿的,那可是皇上的寝殿!一个外臣之女,居然能被皇上抱到养心殿去疗伤,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睡在龙床上,但是也足够有理由让她除了那个女人了。 更何况皇上还让那个女人留下来在皇后宫中养伤,她原本想挑拨皇后下手弄死那个女人,谁知道皇后那个虚伪的女人竟然没有对宋姝筠下手,所以她只能让自己这边的那些蠢货对宋姝筠下手了。 却不曾想宋姝筠伤口刚开始溃烂就出宫了,后来宋姝筠竟然毫发无伤,还成了小公主们的武术老师,和皇上彻底有了交集! 之后她没有了杀宋姝筠的机会。 而后,皇上好像对宋姝筠失去了兴趣,而皇后也死了。 她的机会来了,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可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宋姝筠又去见皇上了,她的眼线来报,说陛下又说了要迎娶新后和纳妃。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皇上把宋姝筠那个贱人纳进宫,若是她进宫了,那皇上岂不是夜夜都要宿在宋姝筠那个贱人的宫殿中了!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而且要万无一失,必须让宋姝筠失身,她必须亲自确认! 所以中秋夜是最好的选择,而能让她绝对信任的人,只有她的家人,谁知道她才提出来,她的弟弟就自告奋勇了。 原来宋姝筠那个狐媚的狐狸精不只是勾引了皇上,还勾引了她的弟弟! 这个贱人真该被人唾弃! 姜贵妃想到这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伸手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紧紧地捏在手中,今夜,她就要宋姝筠名声扫地! 陛下和太后那么不喜欢康宁郡主,那今夜自己毁了宋姝筠,康宁郡主的名声也会随之变差,陛下也会看清宋姝筠的真面目,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陛下肯定不会生气的。 越是这样想着,姜贵妃就越期待,一会儿所有人看到宋姝筠的丑态,宋家姐妹的名声就会毁了吧! 她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想法,逐渐转移到了萧氏她们的脸上,瞧着萧氏脸上那岁月静好的笑容,姜贵妃的眸光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笑吧笑吧,一会儿你就只会哭了! 江清雅今天晚上心头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所以在进入宴客殿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的看一眼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周云娇,然后就细细地观察宋姝宁,接着在脑海中想象宋姝宁听到那个噩耗之后的表情。 所以在宋姝宁出去之后,她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会往宋姝宁的席位看去,而此时她往那边看过去正好就和姜贵妃的眸光对上了,江清雅猛地收回目光,接着脑海中闪过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接着她福至心灵的再次看了姜贵妃那边一眼。 这一次她看到姜贵妃对自己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自己做过太多那种事情,所以姜贵妃只是一个眼神,她就立刻懂了姜贵妃的意思。 江清雅的心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她侧身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江夫人轻声道:“母亲,女儿去更衣。” 江夫人最近处处防着江清雅,生怕江清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过来,她皱着眉头对江清雅道:“不要在皇宫中乱走,知道了吗?” 江清雅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女儿知道,女儿还能在宫中闹出什么丑闻不成?” 说完也不定江夫人再说话就起身往后面走去,她对伺候她们这边的宫女说:“劳烦给我带路,我想更衣。” 江夫人见她去求助宫女,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她的女儿还是懂事的,不会在这样的宴会上闹出什么笑话。 这样想着,江夫人的胃口都好了一些,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自己一直没有心情吃的糕点,谁知道她两口糕点还没有下口,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跟方才和她一起出去的宫女慌慌张张地从大殿门口跑了进来。 江夫人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正要站起来拉住自己的女儿,就听到自己的女儿说道:“有人在那边的偏殿私通!” 原本热闹的殿内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就连乐器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留在江清雅的身上。 江清雅扑通一声朝着正上方坐着的太后和姜贵妃跪了下去,“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女原本打算去更衣,谁知道竟然...” 她说着做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太后眉头紧皱,冷声道:“你说有人在中秋宴席上在皇宫私通?” “声音绝对没错。”江清雅蹙眉道:“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皇宫做出这般丑事,简直是没有把皇室放在眼中,为了皇室的名声,还请太后娘娘给那对狗男女治罪!” 江夫人听到这里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猛地站起来,对着江清雅喊道:“清雅,你说不定是听错了,不要乱说话!” 江清雅此时慢脑海中都是宋姝宁或者宋姝筠身败名裂的情景,哪儿能听进去江夫人的话,她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扬声道:“我绝对没有听说,那个殿内有一男一女欢好的声音!” 第182章 就应该当众处刑 随着江清雅的声音落下,姜贵妃站了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生气,“竟然有人在皇宫的中秋宴上做出如此丑事!” 她侧眸看向太后,义愤填膺的说道:“太后,这种事情咱们绝对不能容忍,否则咱们皇室的名声就被他们毁了!” 她说完之后目光下意识地往宋姝宁那边瞟了一眼。 太后原本认为这种事情不应该闹大,就算现在被人知道了,也可以让人在那偏殿外面等着,宴会结束后再把那对忍不住在皇宫欢好的男女带到面前治罪,这是保全皇家和那对私通男女家人名声最好的办法。 但是此时看到姜贵妃的反应,太后心头忽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姜贵妃做的局,针对宋家姐妹的局。 太后从始至终都是和皇帝站在皇帝这边的,她心疼沈祁渊被病痛折磨,但是更害怕沈祁渊身体好了之后抢了皇帝的位置,所以这些年她虽然对沈祁渊满怀愧疚,却从不想沈祁渊的身体恢复健康,只要沈祁渊身体不恢复,那当今皇帝依旧是她培养起来的皇帝,沈祁渊依旧是她心疼的小儿子,他们兄弟两人依旧可以相互扶持。 但是因为宋姝宁那个多管闲事的小蹄子,她维持了多年的平衡被打破了,沈祁渊也露出了他的爪牙,让她和皇帝头疼。 先前她想在宴席开始之前发落一下那个自负的小蹄子,没想到还被她反将一军,那现在就别怪自己当着百官的面毁了她的名声。 “去看看吧,是谁家儿女如此耐不住寂寞,竟然直接在皇宫做出了那等苟且之事!”太后语气冰冷的说完,然后站了起来。 姜贵妃见状立刻殷勤的上前扶着太后的胳膊,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别太生气,那等不要脸的人,一会儿直接发落了就是。” 姜贵妃这话说完刚好经过宋姝宁的桌子,她轻蔑的看了萧氏一眼,这一眼正好和萧氏的目光对上,被姜贵妃这么一看,萧氏的心头忽然一慌,她想要站起来,却被长公主伸手压住了。 她不解的看向长公主,低低的问了一声,“殿下?” 长公主瞧着浩浩荡荡的跟着太后和姜贵妃出去的众人,笑着问萧氏:“你也想去凑热闹?” 宋梨欢倒是很想去凑热闹,但是在早上宋姝宁出门之前曾叮嘱了进宫之后只能跟在家人身边,否则哪儿都不准去,若是不听话,那把她送回并州去。 所以此时她心头再想去也只能够着头往外面看。 萧氏摇头,眼中露出担忧,“臣妇不是想去凑热闹,只是筠儿方才衣裳被打湿了,那宫女说是带筠儿去换衣裳,但是这么久都不见筠儿回来,臣妇很担心。” 长公主听萧氏这么说,眉梢微微抬了抬,“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去偏殿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赶在皇宫中乱来。” “好。”萧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生怕那里面的主角有自己的女儿。 长公主瞧出了萧氏的担忧,不过着殿中全是伺候的宫女,她也不好说话,只能道:“走吧。” 她牵着萧氏的手轻轻拍了拍,那态度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接着牵着萧氏的手朝殿外走去。 旁边宴客殿正殿中,皇帝听着旁边的女眷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回眸看了长贵一眼,然后继续看下面的歌舞,不过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在坐在自己左下边的沈祁渊身上。 沈祁渊有所察觉,但是就是不看皇帝,目光一直看着殿中的舞姬跳舞,不过眼神不曾聚焦。 听着旁边的动静,应该是出了事,也不知道这是针对谁的。 若是针对那丫头的,那这事儿应该会变得很有意思,他知道那丫头恢复了全部记忆之后就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单纯小丫头了,也不知道这次那丫头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 沈祁渊这样想着,心头还隐隐有点期待了。 另一边,太后和姜贵妃带着宫中嫔妃和各大臣家中女眷随着江清雅和那个宫女到了姜继堂和姜悦欣所在的偏殿外面,听着里面的靡靡之音,太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姜贵妃的脸色却越来越兴奋了。 真没想到这宋姝筠平日里看着冷冷清清的,暗地里却这么放荡!这是不要脸! 其他女眷听到这个声音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这两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距离宴客殿这么近的地方私通,这简直就是完全不把皇室的威严放在眼中啊! 太后听着里面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能忍了,她厉声呵斥道:“开门!” 立刻有太监上前把殿门推开,太后抬步就要走进去,姜贵妃见状立刻拉住太后,出声劝道:“太后,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免得脏了眼睛。” 太后偏头看了姜贵妃一眼,觉得姜贵妃说得有道理,若是他们被姜贵妃设计的,那应该是被下了药的,她能当上如今的太后,曾做过的肮脏事也不少,自然知道被下药之后的男女是没有理智的,此时里面还不知道污秽成什么样子呢。 她停下脚步,冷冷地对着锦心和其他宫女道:“你们进去,把人给哀家拖出来!” “本宫瞧还是等他们醒了之后,带下去私下处置比较好吧。”姗姗来迟的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后一眼,“毕竟还要顾及臣子和皇室的颜面,太后你觉得呢?” 太后眼睛一眯,语气不善地盯着长公主,“长公主这是要护着里面的那两人了?难道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长公主和太后在先皇还活着的时候,关系还算融洽,但是自从先皇死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后来长公主知道了一些真相,就越发的不待见太后了,也再不给太后留面子。 太后一直都对长公主有所顾忌,所以从未明面上和长公主对上过,这还是第一次。 长公主瞧着太后的模样,嘴角带上了笑意,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宫一直在宴席上,如何能得知里面的人是谁,方才本宫出言不过是为了皇室和臣子家中的颜面,既然太后觉得本宫说错了,那就依照太后的意思,直接把人拖出来吧。” 她说完面色冷了下来,冷声道:“能在皇宫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也的确不用给他们和家人留任何颜面,就该当众处刑,即便是他们以后能结为夫妇,今日也该受些屈辱。” “长公主说的是,有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完全不把咱们皇室威严放在眼中,竟然敢在皇宫的中秋宴上就胡来,就该被当众羞辱一下,才知道什么是羞耻!”姜贵妃笑着说道。 长公主哼笑了一声,“那把人拖出来吧。” 第183章 我与宋小姐两情相悦 这边宋姝宁也算着时间带着宋姝筠她们往回走了,宋姝筠有些担忧的牵着宋姝宁的手问,“宁儿,你方才在他们的鼻尖抹了那个东西,不会被发现吧?” “那个是催情的香膏。”宋姝宁压低自己的声音,把声音控制在姐妹两人正好能听到的音量对着宋姝筠解释道:“那东西的香味维持的时间是两刻钟,一开始味道会很浓烈,闻到的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中的空虚,想要被填满,意识也会不清楚,看到的人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但是到后面就会慢慢的清醒意识,两刻钟一过香味消失,就会完全恢复意识,看清楚眼前人,让人查不出一点痕迹。” 宋姝宁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宋姝筠鼻尖,轻声问:“能闻到香味吗?” 宋姝筠吸了口气,摇头道:“完全没有一点味道了。”说完她佩服的对着宋姝宁道:“宁儿你太厉害了,竟然还能弄出这么厉害的东西来。” 宋姝宁笑了笑,语气幽幽地说道:“这东西原本我制出来时打算防着江清雅的。” 自从宋梨欢在客栈中遇到江清雅差点被江清雅设计失了身之后她就制作了这个药膏,原本打算用在江清雅身上的,没想到如今却用在了承恩伯府的人身上。 宋姝筠不再多言,只是心头对宋姝宁的佩服又上升了一点,妹妹都这么厉害了,她一定要努力,不要再拖妹妹的后腿,今夜若不是妹妹的话,那她就真的毁了! 另一边。 姜继堂和姜悦欣两人食饱餍足之后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姜悦欣初经人事但是因为有药物的作用,并未感觉到不适,只觉得心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此时姜悦欣窝在姜继堂的怀中睡得很香甜。 而姜继堂抱着怀中心心念念的美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手轻轻扶着美人的后背笑着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地疼你的,今日你就受一点委屈。” 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大胆!你们竟然敢在宫中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还不起来出去跟太后娘娘认错!” 这些事姜继堂和姜贵妃早就串通好了的,此时他听到太监的声音,不仅不害怕,反而不悦地回头看向太监,厉声道:“吵什么!吵到本世子的小心肝儿,看本世子不治你的罪!” 太监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承恩伯府的世子爷,当即愣住了。 外面的那些人也听到了是姜继堂的声音,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看向姜贵妃和太后的目光也变了。 太后的脸色更是变得阴沉了起来,她狠狠地瞪了姜贵妃一眼,姜贵妃咽了咽口水,道:“太后,这...” “把那个畜生给哀家拉出来!看他究竟是和谁家的女儿在里面私会!”太后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的。 原本以为姜贵妃给人安排的是别的男子,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亲弟弟! 江清雅也愣住了,她接到姜贵妃的暗示的时候没想过里面的人竟然是姜贵妃的亲弟弟,她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那姜贵妃和太后会不会记恨上她? 江清雅想到这里身子忍不住的往后退,谁知道她还没退两步就被一只手拽住了,李来喜笑着道:“江小姐把咱们都喊过来看戏,怎么现在自己要逃了?” 而因为姜继堂的声音太大,原本睡得很香甜的姜悦欣也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子,一下子恢复了清醒,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去,接着捂着嘴尖叫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和太监交涉的姜继堂听到后面的尖叫以为是宋姝筠恢复意识了,他对着太监道:“我和宋小姐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你转告姑母,一会儿我会亲自去请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太监看着自己身后的人眼神不对。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姜悦欣一脸恐慌的瑟缩在被窝中哭。 姜继堂猛地瞪大眼睛,神色也止不住慌张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悦欣嘶哑着声音吼道:“怎么是你!” 因为殿门是打开的,姜继堂说话又故意提到了音量,所以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自此大家都在猜他口中的宋小姐是谁。 因为朝中姓宋的人不多,如今能让人想起的,自然是风头正盛的宋姝宁宋家,而恰巧此时宋家姐妹都没有再人群中。 太后自然就把目光落在了长公主身边的萧氏身上,她冷声道:“你们宋家真是好算计,小女儿借着治病之命勾引亲王,让亲王在金銮殿上扬言要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如今大女儿又勾引哀家的侄儿!” “太后娘娘说话可要有凭据啊!”宋姝宁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面想起,她的声音响起,众多女眷下意识的就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宋姝宁牵着宋姝筠的手从人群后面走向前,语气凉凉,“臣女不过是请锦华嬷嬷带着臣女和姐姐去御花园逛了逛,怎么就勾引亲王和你侄儿了!” 宋姝宁姐妹两人出现,太后和姜贵妃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的精彩,太后几乎下意识的看向姜贵妃。 姜贵妃那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差点脱口而出。 但在话说出来之前,她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目光也落在了跟在宋姝宁她们后面的那个宫女身上。 长公主见状眼中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她当即笑着道:“既然威远将军家的两个宋小姐在这儿,那咱们就瞧瞧里面的宋小姐是谁吧,瞧瞧咱们的姜世子与谁家的宋小姐两情相悦!” 长公主说完抬步就往殿内走,太后见状厉声道:“长公主!” “我也很好奇呢,太后娘娘为何就那么认定是我姐姐勾引了姜世子。”宋姝宁说完也抬步走了进去。 姜贵妃见状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里面就响起了姜继堂震怒的声音,“出去,你们都滚出去不准进来!” 太监也下意识的要拦住闯进来的宋姝宁和长公主,长公主当即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敢拦着本宫?” 太监咽了咽口水,但是想到自己为谁效忠,而且里面两人的身份今夜若是传开了,那他的小命也难保,他就硬气了起来,“请长公主殿下移步,不要再上前。” “你越是这样,本宫就越好奇里面那位宋小姐是谁。”长公主说完冰冷的说道:“让开!” 宋姝宁瞧着里面把幔帐放下来的床榻,笑着道:“不会吧,该不会里面的那个姑娘是见不得人的身份吧?所以公公才这般拦着?” 长公主侧身看着宋姝宁,挑眉道:“此话怎讲?”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的话,这位公公明明是奉太后口谕过来请人出去的,为何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即便是要违抗太后的口谕也要隐瞒这位宋小姐的身份呢?”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太监。 太监被宋姝宁的目光看得背后发冷,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宋姝宁说下去,否则幔帐中那姜小姐的身份就要被猜出来了。 长公主眼睛一眯,心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吧?这丫头这么狠? “那让本郡主来猜猜。”宋姝宁没有看长公主的神情,转而看向被放下来的幔帐,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幔帐内和姜世子两情相悦的人不姓宋吧。” 宋姝宁扬声道:“其实今夜入宫的人就这些,咱们这么多人全都到了,咱们只需要看看,入宫赴宴的人少了谁,那不就一下子可以知道和姜世子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是谁了吗?” 第184章 是宋姝筠陷害的 门外听着宋姝宁声音的女眷们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而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承恩伯夫人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她知道儿女和侄女的计划,自然也知道侄女现在不在,她在宋姝宁带着宋姝筠出现的时候,心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刚刚宋姝宁说出那句话,她才真正的确定了。 里面的那个所谓的宋小姐很可能就是姜悦欣。 里面的人若真的公开了身份的话,这不管是对皇室还是他们承恩伯府都是巨大的丑闻,而且承恩伯府一直维持的和谐将会在今夜打破,依照小叔子那执拗的性格,很可能为了他的女儿从此和大房闹翻,甚至可能会要了她儿子的命! 不行!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闹出来! 她站出来笑着道,“大家可别看着我,欣儿她方才身子不舒服,我已经差人把她送回家...” “本宫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了!”承恩伯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宫殿里面就传来了长公主冰冷的声音,“你们两人可是堂兄妹!你们还是太后的侄女和侄儿!承恩伯府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你们真是不把自家和皇家的颜面放在心上啊!竟然在皇宫公然做出这种荒淫之事!” 承恩伯夫人只觉得头一晕,人控制不住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人也差点昏了过去。 随着长公主的话音落下,太后心头一震,抬步朝殿内走去,姜贵妃也疾步走了进去,其他的女眷想要往前,但是却被太后的声音呵斥停住了脚步,“你们谁都不准进来!” 女眷们停下了脚步,殿门也被太监关上了。 女眷们看着紧闭的大门,都开始议论了起来,当然话题就是围绕着姜家兄妹两人展开的。 宋姝筠眸光忐忑的盯着毕竟的殿门,心头惴惴不安,宁儿一个人在里面不会出事吧,毕竟她是在姜继堂清醒的时候被带到殿内的,如果姜继堂反咬她们一口怎么办? 她的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御花园中宋姝宁对她的叮嘱,逐渐握紧了双手。 方才想走的江清雅一直被李来喜拽着手腕,此时此刻是进退不是,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找端倪,她的目光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面色不好的宋姝筠,她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宋姝筠,里面的事情是你们搞的鬼吧?” 江夫人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拽了江清雅的衣服一下,低声呵斥道:“清雅!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我怎么乱说话了!”江清雅沉声道:“如果里面那两人的身份真的是姜世子和姜悦欣的话,那这对皇室和承恩伯府来说就是丑闻!他们两个人会那么傻在皇宫里面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吗?这明显是被人陷害了!” 宋姝筠原本心头在担心宋姝宁所以有些紧张,但是此时听到江清雅的声音,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眸对上江清雅的眸光,笑着道:“江小姐怎么就那么笃定是小女子陷害了他们?小女子从进宫之后就直接进了宴客殿,期间被人打湿了衣裙才离开了宴客殿,后来遇到宁儿和锦华嬷嬷,就直接去了御花园散步,我们这些事情都是有人证的,若江小姐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宫女和锦华嬷嬷。” “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收买了。”江清雅不屑的说道。 宋姝筠嗤笑,“不管我怎么说江小姐都不信,那就请江小姐找到我陷害别人的证据之后再来指证我吧,不过我提醒江小姐,在找到证据之前请你不要像一条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咬,否则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好脾气了!” “你敢说我是疯狗?”江清雅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她抬步就往宋姝筠这边走,李来喜见宋姝筠已经开启了战斗模式直接松开了她,她很顺利的就走到了宋姝筠面前,抬手就要打宋姝筠。 只是她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宋姝筠抓住了手,然后反手一巴掌直接落在了江清雅的脸上。 江夫人见状直接冲上来,朝着宋姝筠呵斥道:“你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一直胆小怕事的萧氏也冲了上来,她伸手把宋姝筠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厉声对着江夫人道:“是你家女儿一直在针对我们家孩子!我家女儿在这儿一句话没有说,你女儿却像一条疯狗一样开口就乱咬人!我看是谁把我们引来的,就是谁陷害的吧!” 甄氏从第一眼看到萧氏的时候就一直对萧氏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感,此时见萧氏如此护着自己的女儿,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以前她娘把她护着的模样,她的脚步控制不住的往萧氏这边走来,她走到萧氏身边站定,对着江夫人道:“江夫人,的确是你的女儿一口一个狗男女的把我们带过来的,她那笃定的语气,的确像是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一样。” 江夫人闻言脑海中闪过女儿之前的表现,她想到刚才女儿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出去没一会儿直接回来说有狗男女私通,她当即反手一巴掌落在了江清雅的脸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生事!” 江清雅没想到刚刚还护着自己的母亲竟然反过来就打在了自己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夫人,哭着道:“为什么!” 她伸手指着萧氏,大声喊道:“她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只是过来更衣,但是听到了里面不和谐的声音,所以才...” “所以我让你忍着回家再更衣,你为何不听!你为何非要离席!”江夫人头疼的捂着额头,如果不是女儿离席,就不会撞破这殿内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现在这场面了! “我那...” 江清雅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下去,如果这件事情再把贵妃牵扯进来的话,就只会变得更复杂。 宋姝筠瞧着江清雅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能让江清雅如此热衷的事情,肯定就是害她或者害宁儿了! “江小姐该不会以为里面的人是我吧?”宋姝筠说完目光落在了承恩伯夫人苍白的脸上,勾着嘴角道:“毕竟只有我是被宫中的宫女打湿了衣裳主动带出来更衣的。” 众人听到宋姝筠这话,下意识的升起了八卦之心,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姝筠见众人的眼中露出光芒,她在心中摇了摇头,果然,宁儿说的没错,这些后宅妇人们,就喜欢听八卦。 江清雅没有接话,宋姝筠也不介意,她接着道:“的确,如果不是宁儿追上来说秋日风大,在御花园里面走一走衣裳就吹干了,那我肯定会跟着宫女到这宫殿里面来更衣的,那里面的人,就很可能变成所谓的宋小姐。” 众人听到这里,哪儿还不明白,那姜世子想要睡的人就是宋姝筠,但是宋姝筠阴差阳错的被宋姝宁拉着去了御花园,后来里面的人变成了姜悦欣! 第185章 惊天大丑闻 殿内。 姜继堂和姜悦欣已经把衣裳穿在了身上,虽然还是衣衫不整,但是好歹遮住了身子,姜继堂跪在地上看着太后和姜贵妃,急声解释道:“姑母,你听我说,我不知道这人怎么从宋姝筠变成了欣儿了啊!我明明记得,欣儿和那个宫女把宋姝筠带过来的啊!” “你什么意思?”宋姝宁沉着脸上前一步,“什么叫那个宫女和姜悦欣把我姐姐带过来了?方才我与姐姐在御花园散步,姐姐忽然身上燥热难忍,浑身冒汗,我给她把脉,诊出她是被人下了催情药,难道是你们下的?” 宋姝宁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抬眸看向面容沉沉的抬眸,冷声道:“太后娘娘,承恩伯府的教养可真好啊!” 太后本来就因为这里面的人变成了她的侄儿和侄女而心情低沉,此时又被宋姝宁用自己方才说萧氏的话打了脸,她当即沉了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矮几,厉声呵斥宋姝宁,“宋姝宁,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要迁怒吗?”宋姝宁一点都不惧怕发怒的太后,她这么久以来,心头一直憋着一口气,她自认自己没有找谁惹谁,但是皇帝只是因为她医术好,就看不惯她,处处想办法要为难她,现在他的母亲和妃子,竟然还想毁了她姐的清白和他们家的名声! 他们宋家就这么好欺负的吗! 太后抬手就要打宋姝宁,却被一直站在一旁的长公主拦了下来,长公主沉着脸,冷声道:“太后!还是先处置眼前这两人吧!” 太后阴鸷的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却丝毫没有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反而冲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太后见状转开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继堂和姜悦欣,厉声问道:“你们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悦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姜贵妃一眼,姜贵妃当即立刻道:“看我做什么!你只需要照实说就是!” 姜悦欣被姜贵妃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虽然母不详,但是因为父亲从未娶妻,所以她无论嫡庶都是承恩伯府二房唯一的女儿,但是因为父亲是男子,她的教养全是大伯母的,将来就算说亲,也是要让大伯母相看,然后再和父亲商议了定下亲事。 她以前喜欢跟在七表哥身后跑,后来听家中人说七表哥生病了,而太后姑母和皇帝表哥不喜欢七表哥,她就不敢再去七表哥跟前跑了。 但是前些日子,她看到七表哥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乘胜归来,她的心就止不住的乱撞,她想,不管七表哥受不受太后姑母和皇帝表哥的喜欢,她都想给七表哥当妻子。 可是堂姐却说七表哥在大殿上说过想要娶给他治病的康宁郡主。 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喜欢七表哥的! 明明是她和七表哥相处的时间更长! 她不能让七表哥娶别的女人,所以问了堂姐,有什么办法,让七表哥不喜欢那个女人,来娶她。 堂姐说,毁了她们姐妹两人的名声,那宋姝宁就再也没有机会嫁给七表哥了。 堂姐说宋姝宁是大夫,可以轻易的闻到酒中被下药的味道,所以只能从她姐姐那里下手,只要她姐姐的清白毁了,那他们宋家其他女子的名声也会跟着毁了。 堂姐还说,她不用动手,只需要在中秋宴席上假装去更衣,然后撞破堂兄和宋姝筠之间的事情,再把事情闹到大殿上,那到时候宋家的名声毁了,还会被皇上和姑母治罪,所以她才跟着出来的。 可是她真的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吗? 她下意识的又看了姜贵妃一眼。 姜贵妃不悦地看着姜悦欣,沉声道:“你说吧,姐姐和姑母都会为你做主的,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姜悦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出来更衣,刚走到殿门口人就晕了过去。” “被人打晕的?”太后冷声对着锦心吩咐道:“去看她后颈有没有被人敲打的痕迹。” 宋姝宁挑眉,这太后人还挺聪明的,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可惜了,她在弄晕姜悦欣的时候用的是药粉。 姜悦欣摇头道,“没人打我。” “真奇怪,没人打你,你还能直接晕过去了?”宋姝宁哼笑道:“姜小姐该不会是在给自己乱...”她看了一眼在旁边跪着的姜继堂,“为自己的禁忌之恋找借口吧。” “宋姝宁!你住口!”太后厉声呵斥道:“出去,这殿内不需要你!” “行吧,正好我需要回去看看我姐喝的酒喝,我们姐妹两人喝的酒明明是一个酒壶里面倒出来的,为何我姐会被下药,而我没有。”宋姝宁说完转身就走,“找到那酒壶,我也好找皇上为我们姐妹两人主持一下公道。” 姜贵妃闻言立刻慌了,那酒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若是宋姝宁真的发现了酒壶的秘密,闹到皇上面前去,皇上知道自己让弟弟毁了宋姝筠的清白,那皇上一定会震怒的! “康宁郡主!”姜贵妃转身喊住宋姝宁,急声道:“你是在怀疑本宫吗?” 她说完对自己的心腹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宋姝宁瞧着快步离开的嬷嬷最佳勾起一抹淡漠的微笑,这个贵妃还真是沉不住气,自己不过这么说了一句,她就上钩了。 她慢条斯理转身回头看着姜贵妃,笑着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中秋宴是本宫负责操办的,你说有人在你姐姐的酒中动手脚,不就是在怀疑本宫指使人在你姐姐的酒中动手脚吗?”姜贵妃厉声道。 宋姝宁笑了,“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臣女不过是想回去想看看我们的酒杯有没有问题,毕竟一壶酒装不出两种酒,那一定是酒杯出了问题啊。” 贵妃听到宋姝宁这话,心头舒了一口气,只要宋姝宁不知道酒壶是龙凤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是吗?”姜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姝宁,“那就希望宋小姐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本宫定然会请皇上为你姐姐主持公道。” 宋姝宁瞧着被自己三言两句挑拨激怒,又三言两语就被安抚下来的姜贵妃,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皇后的身份曝光,被皇帝弄死了,这姜贵妃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被皇后压一头,即便太后是她的姑母,她也绝对斗不过皇后。 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培养的这个侄女。 宋姝宁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长公主等宋姝宁离开之后,才看着太后道,“这点小伎俩敢用在宋家人身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教出来的人蠢还是笨了。” “这叫什么?恶有恶报。”长公主说罢垂眸看了一眼,“这件事情若是不想闹大,太后还是让他们两人承认下来吧,毕竟中秋宴席上因设计别人不成,反而自己睡到了一起,真是一个让人丢脸的大丑闻,还是当着外来使臣的面闹出来的大丑闻!” 第186章 怀疑宋姝宁下药 宴客殿。 皇帝听到长贵的禀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他转身对着长贵低语了两句,然后继续看着殿中的歌舞,不过虽然目光是放在歌舞上面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歌舞上面了。 而端着酒杯饮了一口酒的沈祁渊自然没错过皇帝的表情,他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后伺候的太监,太监见状立刻对沈祁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沈祁渊没有收回目光,而是依旧看着皇帝,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皇帝察觉到了,他抬眸看向沈祁渊正好和沈祁渊的眸光对上了,他正要开口问沈祁渊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就听沈祁渊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臣弟瞧着方才长贵回来一趟之后,皇兄的神色就一直不好。” 皇帝蹙眉,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疾步跑进来,对着皇帝跪下去喊道:“陛下,不好了,承恩伯府的世子和小姐在偏殿私通,被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抓了个正着。” 皇帝眼睛一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而没等皇帝说话,和承恩伯姜闻承坐在一起的姜闻律猛地站了起来,他面色阴沉,语气中也充满了危险,“你说什么?” “你干什么!”他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太监还没有回答,旁边偏殿内里面传来一个冰冷冷硬的声音,“想要毁了证据吗?” 皇帝眼睛一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偏殿走去,偏殿自然就是女眷用膳的地方。 沈祁渊也跟着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跟在皇帝身后往偏殿走去。 其他臣子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有姜闻律和姜闻承还留在原地,姜闻律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走去,他一把揪起小太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世子睡了您的女儿,现在人还在那边的偏殿里面呢。”小太监畏惧的缩着脖子,“太后和姜贵妃一起带着人过去捉的...”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姜闻律就直接把他丢在了地上,大步朝着殿外走去,这个殿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史密斯等人面面相觑。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臣子,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人全都走光了?” 这些日子跟着宋姝宁学了一些祁国话的臣子皱着眉头摇头道:“我只听到他们说什么儿子和女儿,其他的都没有听懂。” 史密斯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次回去我们一定要学会一些基本的交流语言之后,再来祁国。” 否则真的是灯下黑,啥都不知道! 那个臣子点头,“对,一定要好好学。” 比起这边的平静,偏殿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原本受姜贵妃的命过来毁尸灭迹的嬷嬷此时瑟瑟发抖的抱着酒壶跪在地上,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疏影则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把宋姝宁之前教她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皇帝闻言眼睛一眯,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冷声道:“把酒壶给朕。” “陛下!您别听这个贱婢乱说!奴婢只是过来....” “拿来!”皇帝冰冷的打断嬷嬷的话,“要朕亲自动手吗?” 嬷嬷不敢再挣扎,只能颤抖着双手把手中的酒壶往皇帝的面前递过去,皇帝伸手接过来,解开酒壶的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瞧着的确是龙凤壶,立刻沉声喊道:“叫御医!” 立刻有御医匆匆上前,皇帝沉着脸把酒壶递给御医,御医立刻拿着两种酒闻了闻,然后又把两种酒倒入不同的酒杯中,再次闻了闻,片刻之后御医道:“回禀陛下,这两杯酒是一种酒。” 嬷嬷闻言舒了口气。 但是还没等到她庆幸,御医又道:“不过这两杯酒里面有一杯酒是被掺了催情药的,若是服下的话,会浑身酸软,对情事有一定的渴望。” 皇帝闻言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厉声道:“你来告诉朕,为何你想要把这壶酒拿走!那个宫女又为何会把宋大小姐的衣裳打湿,需要去隔壁的偏殿换衣裳,而现在隔壁偏殿闹出了承恩伯府兄妹有悖常伦的丑闻!” “陛下恕罪!”嬷嬷闻言心头猛跳,只能拼命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恕罪!” “恕罪,你做了什么事情,要朕恕罪!”皇帝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冰冷的问道。 其他大臣此时若是还听不懂这偏殿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他们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是白混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姜贵妃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这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对这宋大小姐有点意思,若是顺利的话,这宋大小姐将来可能会入宫为妃,没想到这姜贵妃竟然这么忌惮宋大小姐,这时候就对宋大小姐下手了。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康宁郡主和这个程咬金,她半路把自己的姐姐带走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吧? 只是承恩伯府那兄妹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蹊跷,难道是被反设计了? 皇帝自然也猜到了,很可能是宋姝宁看穿了姜贵妃他们的伎俩,所以不但救了自己的姐姐,还反过来将计就计,直接毁了要毁了她姐姐清白的承恩伯府的兄妹两人。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真是没想到宋姝宁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又有心计啊! 想到这里他侧眸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问道:“七弟,你觉得这还能事情蹊跷吗?” 沈祁渊微微一笑,迎上皇帝的目光,淡淡的说道:“自然蹊跷,这贵妃针对宋家姐妹,为何最后反而是承恩伯府闹出丑闻了?” “你觉得承恩伯世子他们也被人下药了吗?”皇帝再问。 沈祁渊扬眉,“这事儿,不是该去问一下承恩伯府的人吗?” “去偏殿!”皇帝厉声道 说罢抬步就朝偏殿走去,沈祁渊自然紧随其后,就在走出宴客殿这边的时候,宋姝宁和长公主往这边走来了,皇帝见状停下了脚步,宋姝宁看到皇帝,也停下脚步给皇帝见礼,“参见皇上,见过锐王殿下。”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步履从容的宋姝宁,沉声问道:“康宁郡主这时候过来这边干什么?” “臣女过来瞧瞧臣女的婢女找到了什么线索,若找到了线索,臣女想请陛下为臣女的姐姐做主!”宋姝宁面不改色的说道。 皇帝瞧着宋姝宁的沉静的模样,冷声道:“姜贵妃身边的嬷嬷已经承认了,他们的确在你姐姐的酒中动了手脚,想要毁了你姐姐的清誉,现在有人怀疑你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你要作何解释?” 宋姝宁笑了,“陛下,臣女如何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啊?臣女带着史密斯使臣他们入宫之后直接进了宴客殿,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期间从未与承恩伯府的人接触过,除了去找自己的姐姐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子,臣女难道还会分身术不成?” 皇帝听着宋姝宁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宋姝宁还来一个反问,皇帝当即沉声道:“朕也没说你在席间下药,其他时候也可以下药,不是吗?” 他反问了回去。 第187章 失去理智姜继堂 宋姝宁不得不承认其实皇帝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而且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上位者的人,他身上那威严的气息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特别是他此时专门针对宋姝宁,身上的威压也的确挺唬人。 若是几个月之前的宋姝宁说不定还真的被皇帝这身气势给唬到了,然后跪地狡辩,不过如今的宋姝宁已经是宋姝宁三代升级版了,她也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完全不会被皇帝的这气势给吓到。 宋姝宁微微笑了笑,抬眸非常不敬地直视皇帝的龙颜,“陛下若是觉得承恩伯府的世子和小姐是被人下药设计陷害了,就认为是臣女做的,请问陛下,您有证据吗?” 皇帝目光沉沉的盯着敢与自己对视的宋姝宁,哼笑了一声,“康宁郡主身上若有药,不就是证据了吗?”皇帝说完直接喝道:“来人,搜身!” 宋姝宁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冰冷的看着皇帝,沉声道:“陛下这是要用强的?” “朕怀疑你就是陷害承恩伯世子的凶手。”皇帝看着宋姝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宋姝宁这个小小的郡主因为一点功劳竟然就敢和自己这个天子对抗? 简直不自量力啊。 皇帝冷笑着睨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搜身!”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两个宫女面无表情的朝着宋姝宁走过去。 只是两个宫女刚刚走近宋姝宁就被沈祁渊站出来拦住了去路,不准她们再靠近宋姝宁半步。 皇帝瞧着沈祁渊这个时候居然站出来护着宋姝宁,表情更难看了,他的目光落在沈祁渊俊美无双的脸上,沉声问道:“老七,你这是要与朕作对?” 宋姝宁没想到沈祁渊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护着自己,他这样不就提前暴露自己了吗?她趁人不注意轻轻抬手戳了戳沈祁渊的后背,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和皇帝对抗不过是以卵击石。 也猜到了皇帝得知承恩伯府的事情之后绝对会盛怒,然后找出凶手,这个凶手最好是她,这样她今夜所做的一切,就可以和以前的功劳相抵,最好能把她下牢狱。 而她这样和皇帝对抗不过是激怒皇帝,让皇帝不顾一切也要用强搜她的身。 沈祁渊不用护着她的。 沈祁渊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回眸看向盛怒的皇帝,他轻轻一笑,“臣弟自然不敢与皇兄作对,只是这康宁郡主是臣弟的救命恩人又是祁国的功臣,此时皇兄这样做,无疑是在羞辱康宁郡主,若皇兄没有从康宁郡主身上搜到那所谓的药物,冤枉了康宁郡主,怕是会伤了康宁郡主的心,也寒了宋将军和天下百姓的心啊,所以臣弟请皇兄三思而行,不要冲动。” 皇帝听着沈祁渊这话眼睛眯了眯,垂在两边的双手也逐渐握紧。 萧致远从皇帝质问宋姝宁开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从他知道宋姝宁救了他老妻的命开始其实心头对宋姝宁就有一丝偏爱了,方才若不是锐王站出来拦住那两个宫女,那他自己就要站出来了。 此时听沈祁渊这么说,他也站了出来,沉声对着皇帝道:“陛下,请您三思而行。” “是啊陛下,咱们不如先去偏殿请御医瞧瞧,若承恩伯世子和姜小姐真的是被人下药了,咱们再搜身不迟啊。”李相毓也站出来说道。 皇帝原本在沈祁渊说了那话之后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见到自己信任的两个大臣此时竟然也替宋姝宁说话,完全不顾他的龙威,他当即就生出了非要现在就搜了宋姝宁身的心思。 皇帝的目光从他们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姝宁身上,冷声道:“搜康宁郡主的身!若朕猜错了,朕定然会给康宁郡主补偿!” 李相毓和萧致远原本还要说话,沈祁渊就道:“既然皇兄这么说了,臣弟再拦着皇兄就不应该了。” 他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对宋姝宁歉然一笑,“康宁郡主真抱歉,孤能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宋姝宁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宋姝宁心头一震,他难道知道自己方才那样做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要让百官瞧瞧皇帝的真面目,也让百官知道皇帝其实就想针对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补偿这个意外收获。 他还真是... “陛下既然都说要给臣女补偿了,臣女若再推三阻四不愿接受搜身,那就是臣女心虚了。”宋姝宁自己站了出来,她抬起双手,笑看着皇帝,“不知道陛下要给臣女什么补偿?” 皇帝瞧着宋姝宁这模样就知道就算宋姝宁给承恩伯府那两人下了药,此时那些药肯定也不在她的身上了。 他正要出声说不用搜身了,但是刚刚他喊来的两个宫女已经开始给宋姝宁搜身了。 不出皇帝所料,宋姝宁身上没有搜出任何东西。 皇帝一甩袖,错开宋姝宁朝着偏殿大步走去,冷声对着宋姝宁道:“朕会派人把补偿康宁郡主的东西送到宋府!” 众臣赶紧跟上皇帝的脚步朝着偏殿而去。 沈祁渊看了宋姝宁一眼,扬了扬眉梢也跟着走了过去。 宋姝宁则回眸看了一眼站在殿门口的疏影,疏影不动声色的朝她点了点头,宋姝宁见状转身也朝偏殿而去。 她自然不会把那些把柄放在身上,所以在御花园回来的路上她就把今日所带的那些药全部都交给了疏影,让她请沈祁渊的人把那些药物带出宫,至于她要找黑甲卫还是其他人,就看疏影信得过谁了。 不过疏影这一路只有她跟着那姜贵妃身边的嬷嬷回宴客殿的时间才有机会去找人,没想到疏影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偏殿这边,姜闻律走进偏殿就一脚踢在了姜继堂的肩膀上,厉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平日花天酒地就算了,今日竟然把主意打在了你堂妹身上!” “我没有!”姜继堂忽然被姜闻律踢了一脚,整个人倒在地上,他也生气了,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他跪着爬起来,不管不顾的扬声骂道:“我也是被陷害的!我明明是听了姐姐的话要睡了宋姝筠的!是姜悦欣她们把人带过来的!我明明睡的人是宋姝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自此,姜贵妃要设计陷害宋姝筠的遮羞布被姜继堂直接扯了下来。 姜贵妃听到姜继堂这话,人被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继堂,厉声道:“你自己犯糊涂就算了!错了不敢承认,竟然还敢扯到本宫身上!是本宫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吗?” 姜继堂本来因为就因为人变成了姜悦欣心头不安,接着又被人质问,刚刚还被姜闻律踹了一脚,现在瞧着姜贵妃在这时候要把自己完全推出去不管自己了,还要把她自己给摘干净,他当即失去了理智,疾言厉色的对着姜贵妃吼道:“明明就是你害怕皇上纳了宋姝筠那个女人为妃,所以计划着让宫女给宋姝筠下药,然后让我在这里要了宋姝筠,毁了她的清白!” 第188章 他们没被下药 姜贵妃双目瞪大,抬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姜继堂的脸上,“你少在这里攀咬我!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敢狡辩!” 姜继堂捂着脸冷笑出声,不过他虽然在笑,眼眸之中却逐渐盛满阴鸷之色,他抬眸盯着姜贵妃,“攀咬?我说的就是事实!这点连姜悦欣也可以作证!还有你身边的那些宫女嬷嬷谁都知道!” 姜闻承听到这里,冷声喝道:“够了!” “什么够了!”姜闻律冷冷地侧首看向姜闻承,“我的女儿因为大哥的儿女毁了!你现在给我说够了?” “爹,我肯定是被下药了,我只是听大堂姐的把宋姝筠带过来交给堂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一直六神无主的姜悦欣扑过去抱着姜闻律的腿,大哭了起来。 姜闻律看着姜悦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痛,他蹲下把姜悦欣扶起来,沉声道:“今日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即便那个人是贵妃也不行!” “二叔!欣儿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害她!”姜贵妃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他们一定是被别人陷害的!” “如果不是你存了害人的心思,会被人陷害吗?”姜闻律冰冷的看向姜贵妃,他面色冰冷,“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当皇帝的妃子,那你就要接受皇帝三宫六院!就要接受他不断纳妃!” 姜闻律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变得阴狠起来,“当然,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给我女儿下药,毁了我女儿,我姜闻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好了!”一直坐在软榻上没有说话的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殿外站了多少人?你们在这里面吵吵,会让百官看笑话的!” “大姐啊,你劝劝二弟啊,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姜闻承对着太后讨好的笑了笑,“贵妃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向来心思单纯,断不会做出毁人清白的事情来的,这堂儿和欣儿的事情,定然也是别人陷害的,与贵妃无关啊。” 太后眼睛闭了闭,她正要说话,皇帝冰冷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她身边的嬷嬷都当着百官的面招供了,承恩伯还是别给姜贵妃找借口了。” 随着皇帝走了进来,姜贵妃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慌张,她扑到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腿,哭着道:“陛下,你别听那刁奴乱说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前几日还与自己温存过的贵妃,眼中只剩冰冷,“你做没做过朕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朕要查的是,他们兄妹两人是否被人下药!若被人下药,朕自然会为他们兄妹两人做主!”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提着药箱的御医,这个御医不是廖院首,也不是孙鹤鸣,而是常年给负责给皇帝诊平安脉的御医,据说这个御医只听皇帝的。 他并不年轻了,但是也没有廖院首那么大年龄,看上去是快四十的模样。 他没有给太后请安,也没有给其他人问好,只是轻轻上前抬手给姜悦欣和姜继堂两人诊脉,两人忐忑的看着给自己诊脉的御医,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被下药的消息。 这样他们两人以后即便名声有损,但是也情有可原。 特别是姜悦欣,身为女子,自然知道清白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若自己没有重要,却和堂兄... 她已经可以想象着京城中的贵女们要如何议论她了,以后她在京城可就生活不下去了。 人不管中了什么药,短时间内身体是不会代谢调的。 御医给两人诊脉之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转身对着皇帝行礼道:“回陛下,微臣给两位诊脉,从两位的脉象上来看,两位并没有中了催情药的迹象。” 皇帝眼睛一眯,他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御医,沉声问道:“你确定?” “若陛下不信微臣的医术,可以请其他御医再给两位诊脉。”御医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更别说其他几个人了。 “这不可能!”姜继堂嘶声吼道:“我肯定是被下药了!我当时看到的人明明是宋姝筠!和我欢好的人也是宋姝筠,怎么可能会变成了她!如果不是被人下药了,我不可能产生幻觉的!” 皇帝听到姜继堂这话,抬手一巴掌就落在了姜继堂脸上,他这一巴掌几乎是用了八成的力气,姜继堂被他直接扇倒在地上,皇帝却看都不看姜继堂一眼,转而看向面色苍白的承恩伯,“这就是承恩伯教出来的好儿子!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攀咬其他人,毁人清白!” “臣教子无方!”承恩伯平日里只会玩乐,在朝廷当差也只是领了一个闲差,哪儿见识过皇帝的盛怒啊!现在皇帝发怒,当即就被吓得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皇帝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沈祁渊站出来了,“既然继堂一口咬定了自己是被下药的,那就再请其他御医给他们两人诊脉吧。” 他看着皇帝,叹气道:“臣弟知道继堂平日虽然喜爱胡来,但也不至于糊涂到玩弄自家人的份上。” 姜闻律听了沈祁渊这话,冲上去揪着姜继堂的衣领一拳头就砸在了姜继堂的脸上,“小兔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几次你看欣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狗崽子,我弄死你!” “还不把人拉开!”太后气得捂着胸口厉声喊道,“老三,你觉得还不够乱是不是!你非要给你侄儿扣上一个罪名不可吗?” “还需要我扣吗?”姜闻律唯一的女儿失了清白,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双目赤红的看向太后,“他自己就是劣迹斑斑,根本不需要我来给他扣罪名!” 太后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三弟,又看向软弱的跪在地上的二弟,她只觉得一口子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睁开眼睛使劲的拍着桌子喝道:“再传御医,给他们诊脉!”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基本上都已经被请了过来,都是给两人诊脉,当然所有人都只给出了一种结果,那就是他们两人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若这两人被诊出又被下药的痕迹,那他就可以让人搜身,不管是当朝官员亦或者那些女眷,或者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药给招出来,他就不信宋姝宁能把那药送到皇宫外面去。 但是此时此刻,皇帝竟然有一种无力感,他知道这两人是中了药,但是他的太医院中的所有御医,竟然没有一个诊出他们有中药的迹象! 这些御医当中,即便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们有中药的迹象,那他有办法扭转乾坤,可是,这些御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诊出异样来! 难道这就是报应? 皇帝想到这里往殿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姝宁,而宋姝宁此时瞧着皇帝看过来,竟对着皇帝笑了笑。 那样子像是在说,看吧,皇上我就说你查不出来吧。 第189章 宋小姐你是如何逃脱的 皇帝从宋姝宁的目光中读出了挑衅。 他转而看向站在宋姝宁身边的宋姝筠,沉声道:“你,进来。” 宋姝筠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下意识的看了宋姝宁一眼,宋姝宁对她笑了笑,眼中带着安抚之意,宋姝筠看到她带笑的眼眸,心神定了定,抬步朝着皇帝走去,走近皇帝之后,跪下给皇帝见礼,“臣女参见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让宋姝筠起身,接着他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宋姝宁说你在席间被人下了药?他们又说你被送了过来,你来说说你是如何逃脱的。” 站在门外的宋姝宁冷笑了一声,不愧是皇帝,竟然这样给她姐姐下圈套。 宋姝筠听到皇帝这样问,心头闪过一丝冷意,她没想到前两日还温柔的问她是否愿意入宫的皇帝,此时竟然下陷阱套她的话,为的只是承恩伯府的利益。 她眼中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接着抬眸对着皇帝道:“逃脱?臣女和那位宫女姐姐出来之后没一会儿宁儿就找到臣女了,她说秋日风大我不必换衣裳,我们只用去御花园走走,便能把衣裳吹干,等衣裳吹干之后我们再回宴客殿便是。” 宋姝筠说到这里抬眸看了姜悦欣和姜继堂一眼,轻声道:“臣女都没有来过这里,何来逃脱一说呢。” “不可能!我和桃容明明把你带过来了的!肯定是你给我们下了药的!”姜悦欣厉声道。 宋姝筠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不解的看向姜悦欣,蹙眉道:“姜小姐你难道有臆想症吗?我都没有见过你,你怎么把我带过来?既然你说是我是被你们带过来的,那就找你说的那个宫女过来对质吧。” “陛下,姜小姐都说了,臣妾没有给她下药,桃容也没有带她过来,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姜贵妃此时完全已经忘了皇帝先前说她身边的嬷嬷已经招供了,此时听到宋姝筠的话,就立刻想为自己开解。 宋姝筠蹙眉,她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姜贵妃,轻声道:“臣女在御花园的时候的确有身体燥热和一些不好的感觉,但是臣女服用了妹妹唯一的一颗百花丸,所以才解了体内的药效,但这并不代表,臣女没有被下药。” 姜贵妃闻言猛地抬头瞪着宋姝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臣女对贵娘娘做了什么吗?”宋姝筠面无表情的看着姜贵妃,“贵妃娘娘难道不是害人害己吗?” 宋姝筠说罢侧首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哭的姜悦欣和面色怔怔的姜继堂,轻声道:“也害了他们。” 皇帝沉声道:“给宋小姐诊脉。” 宋姝筠也不拒绝,她走到圆桌旁边坐下,然后把手腕伸出来放在圆桌上,立刻有御医上前给宋姝筠诊脉,当然这个御医就是在宴客殿查看龙凤壶中的酒那位御医,也是刚刚给姜继堂兄妹两人诊脉的御医。 御医把手放在宋姝筠的手腕上,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躬身对着皇帝道,“回陛下,宋小姐的确有中了催情药的迹象,不过因为服用了解药的缘故,现在体内含有的药性已经不大了。” 皇帝眼睛一眯,又看向其他御医,其他御医纷纷上前给宋姝筠诊脉,都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皇帝见状盛怒,他看向姜贵妃三人,“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中秋宴上贵妃要陷害臣子之女,却阴差阳错的让自家人毁了名声,这样的丑闻,用不了一天就会传遍京城,要不了一月就会传遍整个祁国,届时整个皇室和承恩伯府就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才是皇室真正的丑闻! 与皇帝的母亲和贵妃还有舅舅一家,息息相关! 皇帝后槽牙咬得死死的,他今日就算下令要这些臣子守口如瓶,但明日依旧会传开!这里文武百官,还有她们的家眷,他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难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皇帝眼中闪过杀意,但是这杀意,只针对宋姝宁。 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宋姝宁做的,只是她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让他没法抓住一点把柄! 可是她究竟是如何让这姜继堂和姜悦欣产生幻觉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去看看香炉中的香用的是什么香!” 站在门外的宋姝宁听到皇帝这话,嘴角微微勾了勾,所以她说皇帝聪明的,还知道查看香炉,可惜了,她用的那香膏无色,味道也会很快散去,即便他现在凑近姜继堂和姜悦欣的鼻尖去闻,都闻不到了。 众御医听到皇帝的吩咐立刻纷纷朝着香炉走去,众人把香灰拈在指尖让在鼻尖细细的闻,然后分析,最终得出结论,“陛下,只是普通的檀香。” 皇帝闻言从心头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他知道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承恩伯府的名声从此毁了,而文武百官,只要有点家世背景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家女儿许配给姜继堂了。 姜悦欣更不用说了,她的结局只有离开京城或者从此不再踏出承恩伯府半步,亦或者削发为尼。 宋姝宁看着殿内面色各异的人,心头没有一丝愧疚之感,若不是他们先起了害人之心,她不会反咬一口,让他们痛不欲生。 太后、姜贵妃和承恩伯府的那些人都不无辜。 江清雅早就看出了这一切就是宋姝宁她们搞的鬼,但是她没想到宋姝宁竟然那么厉害,她明明做了那些事情,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可是偏偏什么证据都没有! 包括那两人没有被下药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看着宋姝宁脸上的笑容,巴不得亲手上去撕破她脸上的笑容。 不过想到一会儿宋姝宁就笑不出来了,江清雅一下子脸上就挂起了笑容,宋姝宁,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在笑什么?”李来喜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面一下子显得特别的刺耳。 江清雅猛地偏头看向李来喜,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来喜,“你!” 这个女人为何总爱和自己对着干?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以后是要嫁到江府成为她哥哥的妻子的吗? 这个女人难道不怕以后被自己的母亲为难吗? 宋姝宁也有点头疼,这李来喜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将来啊! 真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随着李来喜的这句话响起,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江清雅的脸上,江清雅现在也笑不出来了,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宋姝宁挑了挑眉头,正要说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对哦,咱们之所以能看到这出大戏还是江小姐费尽心思把我们带过来捉奸的呢。”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郑襄的小女儿郑可柔。 刑部尚书生了五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平日里对这个女儿是疼爱得很,加之他只娶了一个正妻,没有其他小妾,兄弟五人对这个亲妹妹也特别疼爱,不过这郑可柔平日虽然娇气,人倒是善良可爱得很。 她已经见不惯江清雅很久了,所以此时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罪人,直接对着江清雅开始攻击,她娇俏的脸上露出好奇,笑眯眯的看着江清雅问道:“难道江小姐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 第190章 丝绸仓库着火 江清雅怎么可能会知道其中的隐情,她不过是在接到姜贵妃的眼神示意时一时福至心灵感受到了姜贵妃想要做的事情,于是去拱了一把火而已,若她早知道这把火烧的不是宋姝宁家的房子,而是承恩伯府的房子,她就不会去拱这把火了! 江为民听到此时才知道了原来这里面那根导火索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他的目光如箭一样朝着江清雅射了过去,江清雅感受到父亲的目光,脑海中闪过之前父亲对自己的警告,她的心当即悬了起来。 若真的把他惹急了,以后他真的再也不准自己出家门,还把自己嫁给贺序亭那个穷鬼怎么办? 想到这里,江清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女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女只是想过来更衣,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低喘声才一时慌了神回去请太后娘娘他们的呀!” 就在众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散去的时候,一个御林军匆匆跑来,“不好了!宫外兵马司官兵来报,说南城安放丝绸的仓库着了火。” “你说什么?”宋姝宁猛地转身看向急急跑来的,她脚步有些慌乱的朝那个御林军走了几步,声音发颤,“安放丝绸的仓库怎么了?” 穿着银甲的御林军瞧着宋姝宁这个模样心有不忍,但还是对着宋姝宁抱拳行礼道:“郡主,方才南城兵马司的人过来说仓库走水了,现在火势蔓延很广,几乎控制不住了。” “不可能!”宋姝宁抬步就往宫外奔去。 疏影疾步跟上。 江清雅从那个御林军出现说了那句话开始,心头的压抑就消失了,她一直观察着宋姝宁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宋姝宁连礼节都不顾就朝宫外跑去,她的嘴角微微巧了起来。 宋姝宁今夜那场大火之后,我看你还如何得意! 皇帝和百官自然知道那些丝绸对祁国的重要性,皇帝即便想看宋姝宁出丑,但是身为皇帝他现在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要为国为民! 想到这里,皇帝当即下令:“御林军锦衣卫听令,立刻和兵马司的人一同救火!一定要控制住火势!” 御林军统领和锦衣卫的指挥使两人立刻领命而去。 见两人离去,沈祁渊皱着眉头站了出来,“皇兄,臣弟觉得此次仓库走水实在蹊跷,怕不是简单的意外走水,还请皇兄派人调查纵火真凶。” 皇帝皱眉,他正要说话,萧致远也站了出来,“秋日风大,世人都会很小心火源,南城仓库那么大,以往存放其他货物都不曾着过火,如今存放的可是远销英格丽的丝绸,兵马司和郡主更小心谨慎,甚至之前还曾向兵部的人讨教过如何防火,若不是有人故意纵火,怎么会忽然走水?” 有萧致远站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臣等附议!” 皇帝袖中的手捏了捏,最后沉声问道:“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叶世域立刻站了出来,“臣在。” “你负责带人查是谁人在仓库纵火,朕给你三日时间!”皇帝因沉着脸说道。 叶世域立刻应道,“臣领旨。” 说罢也快步退了出去。 站在人群中的周云娇听到皇帝要派大理寺卿去查这件事情,额头上的汗水都冒出来了,完了!大理寺卿来查,肯定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查到那件事情与他们有关的话怎么办? 周云娇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就往江清雅看了过去,江清雅感受到周云娇的视线,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偏头和周云娇对视,眼中闪过警告。 周云娇接到江清雅的目光慌乱的垂下了头。 萧氏和送宋梨欢她们看到宋姝宁走了,心头着急,但是也不敢随意离开,毕竟皇上还没有发话。 随着这件事情的闹开,皇帝也不再去看姜贵妃几人,他扫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人群,沉声道:“今日中秋宴就到这里吧,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再听到人提起,都散了吧。”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众人跪地给皇帝行礼之后,起身离去。 宋姝筠脚步匆匆的走过去扶着萧氏,带着宋荞依和宋梨欢匆匆离宫。 沈祁渊瞧着她们几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宋姝宁和疏影跑到宫外,她也顾不得坐马车,直接找御林军借了马朝着仓库的方向狂奔而去。 疏影紧随其后。 原本当值但是听到消息之后匆匆而来的李凯旋看到宋姝宁疾驰而去的背影,他皱起眉头直接翻身上马朝着宋姝宁追了上去。 在接近南城的时候,李凯旋追上了宋姝宁,看到宋姝宁沉着的脸色,他急声道:“宁儿妹妹!你冷静点!” 宋姝宁偏头看了李凯旋一眼,双目通红,她双腿在马肚子上敲了一下,让马儿加快速度,“我要如何冷静,那里不是一点点丝绸,而是二十万匹丝绸!那是后日我就要交给时辰手里面的丝绸!后日时辰就要起程回英格丽了!这个时候仓库着火了!” 李凯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英格丽的使臣已经付了宋姝宁很大一笔定金,方便宋姝宁去购买丝绸,但是宋姝宁去购买丝绸也只是交了定金,如果这批丝绸出了问题,那宋姝宁不仅要退史密斯使臣他们的定金,还要给那些丝绸商和蚕农购买丝绸和蚕丝的钱。 那么大一笔钱,她怎么拿得出来? 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吧! 宋姝宁赶到仓库看着熊熊火势和灰头土脸的兵马司的士兵们,她翻身下马就要往火场里面冲。 李凯旋见状慌张的跑过去抱住宋姝宁,焦急的说道:“宁儿妹妹!你不能进去!火势太大了!里面太危险了!” 宋姝宁拼命挣扎,眼泪更是夺眶而出,声音里面全是绝望和无助,“你放开我!那里面都是我的心血!是我这些日子东奔西走买来的丝绸!是救活祁国蚕农和丝绸商的希望!” 听着宋姝宁绝望又无助的声音,李凯旋心头特别的不是滋味,他紧紧地从宋姝宁的身后抱着宋姝宁,不让宋姝宁往火中扑,“郡主,我知道那些是你的心血,这次火灾来得蹊跷,绝对不是意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纵火真凶的!” 疏影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疾步走过去想要把两人拉开,却看到宋姝宁自己挣开了李凯旋的手,她转身朝着兵马司的人那边跑去,她提起水桶跟着他们去打水,嘴里面还念叨着:“救火,打水救火!” 疏影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只能跟上去和宋姝宁一起提着水桶去打水救火。 李凯旋自然也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几人加入了救火的列队中,匆匆而来的御林军和锦衣卫也加入了救火中。 其中如今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李平川看到自家兄长早就来了,他朝着李凯旋走去,“大哥,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李凯旋听到李平川的问题,疼惜的看向宋姝宁,低声道:“这是宁...康宁郡主的心血。” 第191章 她身上的披风 李平川随着李凯旋的目光朝宋姝宁那边看过去,看到宋姝宁一脸麻木又笨拙的提着水往仓库那边走去,他蹙眉,恨铁不成钢的剜了李凯旋一眼,压低声音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提得动这么多水,你也不知道拦着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追女孩的!” 李凯旋脸一红,“你别胡说,这对宁儿妹妹的名声不好!” 李平川瞧着自家兄长那不值钱的样子,撇嘴道:“你若喜欢人家就表现得明显一点,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有你后悔的!” 李凯旋下意识的往宋姝宁那边看了过去,他脑海中想到之前听到她和父亲的谈话,当即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应该只是把我当哥哥看待吧。” “你这个胆小鬼!”李平川撇了撇嘴抬步朝宋姝宁走去,看到宋姝宁那被水打湿的衣角,他皱起眉头一把从宋姝宁手中抢过水桶,沉声道:“郡主,你去旁边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裙子都被打湿了,秋日风大,小心着凉。” 宋姝宁怔怔的抬眸看向李平川,她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我要救火。” “御林军统领带了一支队伍,我也带了一支队伍过来协助兵马司的人灭火,很快火势就会被灭下去的,你放心。”李平川说完看向提着一桶水的疏影,“你带郡主去旁边休息吧。” 疏影放下水桶走过来,伸手扶着宋姝宁的手臂,低声道:“郡主,去旁边歇会儿吧。” 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依旧还在燃烧的仓库,声音沙哑,“火...” “交给我们。”李平川目光坚定的看着宋姝宁,“我一定把火灭了。” “谢谢。”宋姝宁对李平川笑了笑,这才跟着疏影朝一边走去,她的裙子已经湿了一大半,此时走到一边的屋檐下坐着,就显得特别的娇小可怜。 李凯旋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屋檐下双手抱膝的宋姝宁,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应该一直肆意张扬,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助的在那里一个人瑟缩着。 他解下自己银甲外面披着的披风,大步朝着宋姝宁走去,走到她面前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把披风披到她身上,宋姝宁盛满泪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李大哥?” “你的衣裙都湿了,先披着吧。”害怕宋姝宁再说出拒绝的话,李凯旋连忙道:“你在这里坐着,我也去接着救火。”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又看向李凯旋离开的背影,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站在一边的疏影,“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疏影无语扶额,她垂眸看了一眼此时特别像一个小可怜的宋姝宁,“您这出戏,是真的唱大了。” 宋姝宁伸手把裙角的水渍拧干,然后看了一眼还在匆忙救火的众人,她撇了撇嘴,“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往仓库纵火啊,如果那天不是经过苏沐白提醒,我真的不会想到丝绸上来,看来防着这边是没错的。” 不说她爹如今没有在兵马司当副指挥使了,即便是她爹还在兵马司当副指挥使,她也不敢把这些丝绸的安危全部放在兵马司的这些人手上。 那天回城经过苏沐白的提醒之后,她心头一直有些不安,害怕她好不容易谈成的丝绸生意出问题,便想着要不要再把仓库的防火给加强一下,但谁知道沈祁渊后来竟然送了她船,所以当天她借着送宋禾安回学院的借口找了沈祁渊,让他帮忙把那些丝绸全部转移到了津州码头的船上,这次运输由他们麒麟物流承运。 真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选择在中秋夜来纵火。 “宁儿!”萧氏下了马车就看到宋姝宁坐在街边屋檐下的阶梯上看着仓库的方向发呆,她心疼的朝着宋姝宁走过来,伸手抱着宋姝宁,“别担心,咱们全家一起面对。” 宋姝宁听到萧氏这话,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她伸手拍了拍萧氏的后背,低声道:“娘,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萧氏听到宋姝宁这话以为宋姝宁又在逞强,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当即更心疼了,她轻轻松开宋姝宁,捧着明显因为哭过而眼眶通红的宋姝宁,声音沙哑的说道:“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应该一起面对。” 宋姝筠也走过来拉着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对,咱们一起面对。” 宋梨欢也宋荞依也走了过来,宋梨欢抿嘴道:“我还有点私房钱的,堂姐你可以都拿去先填一下窟窿。” 宋姝宁先前哭不过是为了演戏,好让那些想看她好戏的人先高兴高兴,但是没想到这让家人更担心了,不过听到她们这样的话,倒的确是让她心头暖洋洋的,她对着她们笑了笑,“好,如果到时候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向你们开口的。” 宋姝宁说完看了一眼潮涌而来的人群,皱起了眉头,“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她的话音落下,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沈祁渊和萧致远,她连忙站起来朝他们走去,给两人见礼之后,她又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李相毓和六部的大人们,还有其他官员... 宋姝宁:“......” 果然,人都是很有八卦精神的! 萧氏怕生,在先前偏殿的时候就是站在人后的,现在看宋姝宁朝那些大人走去,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隐藏在黑夜中。 宋姝筠瞧着自家娘亲这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遮住自家不愿见生人的娘亲,一边无奈道:“娘,你今天都踏出第一步了,以后一定要常出去逛逛。” 萧氏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再说吧。” 萧致远往这边看了一眼,只看到黑夜中站着几个人影,他偏开目光沉沉盯着几乎已经因为这场大火毁了的仓库看了一会儿,才看向宋姝宁,沉声道,“陛下已经派了大理寺的人严查这次纵火案,一定会找到真凶,还你一个公道。” 宋姝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回眸看了仓库一眼,眼泪又从眼眶中夺眶而出,“那些都是蚕农的希望啊。” 听她这么说,百官心头忽然有点惭愧... 萧致远叹了口气,看着如今还在担心蚕农的小丫头,心头对她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沈祁渊从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宋姝宁身上的披风,瞧着那拖地的披风,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完全没有关心宋姝宁在说什么。 只觉得宋姝宁身上那白色的披风特别刺眼。 这披风一看就是男子的披风,沈祁渊扫视了周围一眼,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给她批他自己的披风? 宋姝宁还没有感觉到沈祁渊危险的目光,只低声感谢萧致远他们的关心。 此时叶世域带着大理寺的官差匆匆而来,他对沈祁渊和萧致远、宋姝宁等人见礼之后,“下官先带人去探查一下。” 宋姝宁颔首,“有劳叶大人了。” 叶世域点了点头,带着人往已经灭了火的仓库走去。 这时候李来喜也走了过来,她心疼的拉着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宁儿妹妹...” 宋姝宁对着李来喜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我没事,喜儿姐姐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李来喜只是神经大条,但是并不是笨,她自然知道宋姝宁这些丝绸被烧了,会给宋姝宁带来多大的损失和打击,她挽着宋姝宁低声道:“你有需要随时去国公府找我,我一定能帮就帮,还有我大哥和二哥也可以...” 听到大哥二哥这话,沈祁渊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总算知道她身上的披风是谁的了! 李凯旋! 他昨日才听说,这李开胜竟然在蜀州就亲自向宋姝宁提了亲,虽然她拒绝了,但是听说李家对这门亲事很是热衷。 沈祁渊的目光从宋姝宁身上的披风上移开,转而看向正在提水救火的李凯旋,原来当时苏沐白是那个意思吗? 第192章 一件披风引起的风波 沈祁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头猛地一怔,他缓缓把目光从宋姝宁的披风上转移到她的脸上,看到那张原本明媚现在却显得很脆弱的脸,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苏沐白当时的那个暗示? 难道自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人了吗? 宋姝宁感受到了沈祁渊的目光抬眸和他对视,沈祁渊骤然和宋姝宁的目光对上,加上现在心思不纯,一下子咳嗽了起来,因为这一咳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萧致远率先开口,“王爷身子不适?” 沈祁渊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又咳嗽了两声,这才道,“虽然解了毒,但是这些年被这毒折磨,身子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结实了,吹吹风就有些受不住,看来还得好好养养。” 萧致远颔首,“那王爷赶紧回王府休息。” 沈祁渊应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在宋姝宁的脸上,语气平淡,“康宁郡主也别太忧心了,这大理寺卿叶大人是出了名的探案高手,经他手的案子没有破不了的,既然陛下已经派他来查这次仓库着火案了,定然不会出岔子的。” 宋姝宁回眸看了正带着人找线索的叶世域,微微笑着颔首,“我知道,多谢王爷关心。” 沈祁渊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其实不必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这衣裙都湿了,秋夜风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吧,别着凉了。” 沈祁渊说完转身离开了。 萧致远他们见沈祁渊走了,他们也没有再多做停留,萧致远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李相毓也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众人都走了之后,江为民才走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语气惋惜,“本以为郡主能够改变蚕农的现状,为民做一件大事,如今却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宋姝宁知道江为民是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先不说江清雅是什么人,江为民是否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但他的确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她扯了扯嘴角,“小人难防,只希望大理寺卿能查出纵火真凶,让他们照价赔付,我也好给蚕农一个交代。” 江为民听到宋姝宁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想要查出谁是纵火真凶,可没那么简单呢。 若这个案子时间拖长了,也会拖死一些蚕农。 她难道想要把这件事情寄托在大理寺那边,等着纵火真凶赔付? “老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府了吧?”就在江为民想要再问宋姝宁问题的时候,江夫人走了过来。 江为民回眸看了江夫人一眼,然后又看向宋姝宁,对宋姝宁道:“那郡主打算如何给使臣他们交代?” “这个我自会亲自去解决。”宋姝宁一下子就显得特别的疲倦,她揉了揉眉心,“希望史密斯他们能给我一些时间。” 江为民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半晌之后才颔首转身和江夫人一同离开。 江清雅没有上去和宋姝宁说话,而是跟着江为民他们一起离开了,只是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着宋姝宁得意一笑,用嘴型对着宋姝宁说了三个字。 你完了。 宋姝宁看着江清雅的嘴型,挑了挑眉。 看来她猜得没错,又是江清雅。 只是,是谁在帮她纵火? 她很好奇。 这次她要江清雅和她的同伙都掉一层皮。 江清雅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手,她若再忍下去,她就不是宋姝宁了。 她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只想活命的鹌鹑了,谁若害她,她必百倍还之,江清雅想看她一无所有,毁了她。 她偏偏不让江清雅如愿! 宋姝宁转身朝着叶世域他们那边走去,正在查看痕迹的叶世域看到宋姝宁走过来,眉头皱了起来,他怕宋姝宁过来破坏了现场痕迹,看到宋姝宁越走越近,他正要开口喝止宋姝宁不要再靠近,就看到宋姝宁停了脚步,笑看着他问:“叶大人,若是找到了真凶,是不是除了让真凶被定罪入狱之外,还可以要求对方赔偿?” 叶世域:“......” 这康宁郡主还懂得挺多。 他颔首,“按照祁国律法是可以的。” 宋姝宁像是舒了一口气那般点了点头,“那样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就交给叶大人了。” 叶世域咳嗽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郡主放心。” 宋姝宁朝着叶世域福了福身子,这才往萧氏她们那儿走去。 萧氏看宋姝宁走过来,她快步走过去揽着宋姝宁,“走吧,先回家。” 宋姝宁对着萧氏嗯了一声,接着取下身上的披风递给疏影,“还给李大哥。” 疏影接过来转身朝着救火的队伍走去。 萧氏回眸看了一眼,扶着揽着宋姝宁往马车那边走去,宋姝筠也走过来挽着宋姝宁的手臂。 众人上了马车,疏影也回来了。 此时前往西城锐王府的豪华马车内,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半晌之后他掀开车帘对着外面赶车的墨风说道:“去定做十件披风!” 墨风不明所以回眸看着自家突然发疯的主子,“啊?” 沈祁渊看了忽然变傻的墨风一眼,猛地把车帘又放了下来,墨风回过神来,又轻轻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笑道:“快到冬日了,的确应该做披风了,还是按照以前的材质来?毛领用狐狸毛吗?属下好让人去北地乌拉猎狐。” 沈祁渊想到宋姝宁身上那件刺眼的披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先制一些女款的披风,把库房里面那些收藏起来的皮毛拿来做毛领。”沈祁渊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颜色选好看一点的。” 能让他收藏起来的皮毛都是质地顶尖的,所以不用考虑质地,颜色是必须要说的,毕竟墨风这种直男让他去制作披风,一会儿他给选一个暗沉的颜色,他还如何送人? 墨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自家主子道:“再去让人选一些女孩子秋日喜欢穿戴的披风今夜送过来。” 墨风眼睛转了转,心头很是疑惑,自家主子怎么忽然想到要买女士披风了。 他转着转着眼睛忽然瞪直了,他想起来了,方才宋小姐身上不就披着一件披风吗!只是那件披风一看就不是宋小姐的!而是一个男款的披风! 墨风一下子握紧手中的缰绳把马儿勒停,沈祁渊被忽然停下的马车弄得身子前后摇晃了一下,人差点撞在车板上,他正要骂人,罪魁祸首就掀开了车帘,还带着一脸的憨笑,“主子,您让属下准备女款的披风是要送给谁啊?属下要按照谁的身高尺寸来准备啊?” 沈祁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墨风,“看来孤最近对你太好了,敢这样和孤说话了。” 墨风吞了吞口水,立刻道:“属下知错!属下这就...” 听着周围马车和马蹄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对着沈祁渊道:“属下这就按照宋小姐的尺寸去让人定做,秋日的披风,属下一定让他们送最好看的披风过来!” 第193章 宋家人 宋姝宁回到家中在蓝音她们几个人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萧氏见她这样,心头很不是滋味,她这个当娘的,在女儿遇到事情之后,竟然完全帮不上忙。 若是她的宁儿有一个大户人家出生的母亲,遇到这种事情,母亲就会成为她坚实的后盾的吧? 想到自己如今能拿出来的银钱也就是自家夫君的俸禄和之前得到的那些赏赐,萧氏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在宋姝宁的房门外徘徊了一会,正打算离开,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看着只穿着亵衣的宋姝宁,萧氏眼眶通红,“不是睡了吗?” 宋姝宁无奈的看着拧着手帕在自己门前徘徊的萧氏,“您一直在我门前徘徊,我怎么睡得着,娘,我真的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情可以很好的解决的。” 刚从隔间洗漱了出来的宋姝筠听到宋姝宁和萧氏的谈话,她叹气道:“你别逞强了,咱们是一家人,你心头难过可以哭出来。” 她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她抱着一个箱子出来,“这是之前皇上赏赐的东西,拿来当了应该可以卖些银子。” 宋姝筠说到这里心头已经下了一个决定,如果宁儿真的因为这场火灾因为交不上给使臣的货而被牵连的话,她就答应皇帝入宫,只要皇上能帮宁儿平了和使臣之间的交易,那她可以接受入宫失去自由。 宋姝宁看着宋姝筠手中的箱子,心头很是内疚,她低声道:“我问了叶大人了,依照祁国律例若有人故意纵火行凶不但会被治罪,受害者还可以要求对方照价赔偿相应的损失,你们不必担心。” “但是使臣后日就要走了。”宋姝筠一脸担忧的看着宋姝宁,“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大理寺也可能找到凶手的。” “那怎么办啊?”萧氏听宋姝筠这么说,心头更急了,“要不要让人去给你们爹爹送个信,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此时傅氏也听到宋荞依和宋梨欢说了今夜的事情,出来就听到萧氏这句话,她当即沉声喝道:“去找大郎就能想到办法了?若让大郎知道了,他着急回来,皇上再给他治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那咱们宋家就真的完了!” 傅氏说到这里目光沉沉的看了宋姝宁一眼,“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自从宋姝宁被封郡主那日宋姝宁把她得到的赏赐都入了自己的私库,她就看宋姝宁很不顺眼了,现在听到宋姝宁可能大难临头了,她心头反而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这就是宋姝宁不孝顺自己这个祖母的下场! 宋姝宁知道傅氏从自己被封郡主那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她那两天是没有给他们任何人送东西,但是今天中秋,宋姝宁拿了自己私库里面的头面出来送给宋荞依和宋梨欢佩戴,萧氏和宋姝筠更不用说了。 这傅氏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特别记恨她。 此时听到宋荞依她们说了她仓库着火的事情,她不但不担心,心头反而很可能很幸灾乐祸呢。 “都是孙女的错。”宋姝宁点头认错。 见宋姝宁不反驳,傅氏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宋姝宁了。 她盯着宋姝宁看了半晌,才又继续说道:“自然是你的错!一个女儿家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现在好了,咱们宋家好不容易挣来的身家就要被你赔进去了!我看咱们就应该早点分家!避免你再连累你爹娘!” “娘!要分家也是我们家和你分!”一向温柔的萧氏听到傅氏这话立刻变成被拔了毛的老虎,她憎恶的瞪着傅氏,伸手把宋姝宁护在身后,“宁儿是我们的女儿,即便出事了,我们拿我们整个家来帮她填窟窿我们也愿意,若你们怕被连累,那你们就回并州吧!”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傅氏使劲地剁了剁手上的拐杖,“你竟然敢撵我走?” “她是我未出嫁的女儿!而你不过是早就已经不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老娘!当年是你自己说的分家,你和老二家吃住!如今你来我们家吃住,不过是客人罢了!”萧氏几乎是用吼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好好好!”傅氏连说了三个好,接着沉声道:“等老大回来,我就问问他到底娶了什么样的媳妇儿,竟然敢撵我这个当娘的走!” 萧氏已经气红了眼,“你问,今夜你若再说我女儿一句,再敢提让我女儿与我们分家,那我就是...” 萧氏话还没说完,宋姝宁就拉住了萧氏,她拍了拍萧氏的后背,轻声道:“娘,别生气,为了别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的。” 宋荞依和宋梨欢也上前来拉傅氏,宋荞依拉着傅氏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祖母,你别说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低声道:“二堂姐,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姝宁对宋荞依点了点头,这时候宋梨欢抱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她把盒子递到宋姝宁面前,然后回眸看了傅氏的房间一眼,压低声音道:“里面有我和我姐平日里面藏的私房钱,还有一些你前些日子送我们的朱钗和今天送给我们的头面,二堂姐你先拿去应急。” 萧氏瞧着两个小丫头这样子,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捂着嘴哭了出来,亲祖母还比不上堂姐妹。 宋姝宁原本在打算教宋梨欢姐妹两人的时候没想过这姐妹两人是知恩图报的人,现在看到她们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给自己,她心头就暖洋洋的。 她伸手拍了拍宋梨欢的头,宋梨欢把首饰取了下来,但还顶着今天青衣给她梳精致的发型,宋姝宁的眼神软了软,“若真的要赔那些蚕农的钱和还上史密斯他们的定金,那这点真的如牛毛一样不起眼。” 看到宋梨欢眼中露出失落的神情,宋姝宁又接着道:“我不是嫌弃你这儿少了,只是我不想让你们为了把自己傍身的东西都掏空了,这些你们都留着,丝绸那边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的。” 宋梨欢眼眶通红,那可是几万两黄金的丝绸啊!她要怎么解决? 宋姝宁拍了拍宋梨欢的头发,她现在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甚至不能告诉宋姝筠,她不确定家人们的演技如何,如果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不能把那种担忧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怀疑了,那她就拿不到那些赔偿了啊。 这可是她和沈祁渊计划了两个时辰的事情,今日这出戏既然上场了,定然要让人流血啊。 “别担心,一切都等之后慢慢说。”她笑看了眼眶已经红了的宋梨欢一眼,轻声道:“回去休息吧,一切都等大理寺那边出结果之后再说。” 宋梨欢又把盒子往前送了送,“你先拿着吧。” “好,我先拿着,如果以后用不上我就还你们。”宋姝宁伸手捏了捏宋梨欢圆润的脸蛋,笑着道:“这些日子没有白管教你们。” 宋梨欢这才笑了,“以前我不懂事,以后我都会很听话的。” “去睡吧。”宋姝宁又拍了拍宋梨欢的头发,“别太担心了,你堂姐我是谁啊,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倒呢?” 宋梨欢这才安心的回房间去睡了。 第194章 我去给皇帝当妃子吧 宋梨欢回房没一会儿,宋姝宁就看到宋禾安匆匆走了进来,他在看到宋姝宁她们母女三人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疾步朝宋姝宁她们这边走过来,给萧氏见礼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宋姝宁,“堂妹,仓库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些银子你先拿去应急,虽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姝宁瞧着宋禾安手头的钱袋子,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伸手接了过来,“那我以后双倍还堂兄。” 宋禾安见宋姝宁接了过去,他笑着挠了挠头,又害怕宋姝宁误会自己别有所图,他又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想...” “我知道。”宋姝宁打断宋禾安的话,牵了牵嘴角,“谢谢堂兄了。” 萧氏看到这个场景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红红的,她走上前拉着宋禾安的手拍了拍,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兄妹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人不当人。” 说到这里萧氏抬手擦了擦眼泪,“那日我们说的话不是在针对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宋禾安早在那天就听宋姝宁解释了,他还知道了自己做的木雕都是宋姝宁买去了的,他对萧氏笑了笑,“大伯母,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太耿耿于怀了,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在京城立足的,祖母说的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 宋禾安回了房间,宋姝宁又劝萧氏回去休息,把萧氏劝回去之后,姐妹两人才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宋姝宁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情,心头暖洋洋的,内疚之情也越来越重。 她不该骗家人的,不该让家人陪着她一起着急。 可是若这场戏不演下去的话,那些对她一直心存恶意的人得不到惩罚。 若不是那些人长了坏心思,想要毁了她和那二十万匹的丝绸,那也不会有今夜的事情,她必须要让那些人知道,做了坏事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宁儿,我答应皇上去给他当妃子吧?” 宋姝宁正盯着幔帐发呆,忽然听到宋姝筠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猛地偏头看向看着自己的姐姐,眼中全是诧异,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姐,你在说什么?” 皇宫。 迎春宫中。 姜贵妃伸手拉着皇帝的手袖,低声道:“陛下,臣妾真的没有....” 皇帝反手掀开姜贵妃在姜贵妃倒地的那一瞬间他抽回自己的手,姜贵妃因为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皇帝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贵妃,面色冰冷,“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姜贵妃看到皇帝这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慌忙跪着爬到皇帝跟前拉着皇帝的衣摆哭着道:“陛下,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为了讨您欢心做出那种错事,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讨朕欢心?”皇帝一脚踹开姜贵妃,冷漠的盯着姜贵妃,语气淡漠,“你真的想讨朕欢心就不是想毁了宋姝筠的清白,而是劝她入宫,当朕的妃子。” 姜贵妃听到皇帝这话,心头一震,她摇头解释道:“臣妾不知道您对宋姝筠的心思,臣妾只知道您讨厌宋姝宁,便想着毁了她们姐妹的名声替您出口气,臣妾知道宋姝宁会医术,所以肯定不会轻易中药,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宋姝筠的身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宋姝筠的,您要相信臣妾啊!” “姜悦华啊姜悦华,你历来都是一个惯会耍小聪明的人,但是你之前的小聪明无伤大雅,朕可以把这当成情趣,但是你今日太愚蠢了!”皇帝蹲下身子伸手捏着姜贵妃的下巴,眼神冰冷,“你今日做的这愚蠢之事,不仅让朕丢了脸面,更让整个承恩伯府都抬不起头来了,还毁了你的亲弟弟和堂妹,你说你愚不愚蠢!” “他们是被陷害的!”姜贵妃眼泪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恨意,“是宋姝宁!一定是她为了报复我们才故意把继堂和欣儿放在一个房间里面的,他们两个肯定被宋姝宁下了药!” “可是没证据!”皇帝一把甩开姜贵妃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给他们诊脉了,他们没有一点中药的痕迹,那香炉中的香也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没有证据你要如何指证?” “桃容!桃容那个贱婢一定是被宋姝宁她们收买了,陛下严加审问的话,一定可以问出来的!”姜贵妃又爬回来拉着皇帝的衣袖,“陛下,求您相信臣妾。”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道“传桃容。” 长贵立刻走出来,没一会儿就带着桃容进了殿内。 皇帝其实在听到长贵的禀报之后就派长贵去搜查了,希望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长贵还是让皇帝失望了。 桃容走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给姜贵妃认错,“求娘娘恕罪,不是奴婢不想带宋小姐过去偏殿,实在是奴婢刚带着宋小姐走出宴客殿没一会儿那康宁郡主就跟上来非要带宋小姐去御花园散步,奴婢不敢违抗啊。” “胡说!”姜贵妃站起来,脚步漂浮的走到桃容面前一把揪起桃容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是不是宋姝宁他们收买了你?你今日若不说实话,本宫扒了你的皮!” 桃容听到姜贵妃的话,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她挣开姜贵妃的束缚拼命在地上磕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求贵妃娘娘恕罪!” “贱婢!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姜贵妃厉声呵斥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五十杖!本宫就不相信她不招认!” 桃容听到这话,想到家中父母兄长还有可爱的妹妹,她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滑落,是她先害人才被人用家人威胁的,五十杖落在身上,那她就没有命再活下去了,她死不足惜... 只是自己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她不再磕头,只是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姜贵妃,因为刚刚磕头现在额头上带着青紫色的痕迹,她盯着姜贵妃看了片刻,接着笑出了声音,“贵妃娘娘因为害人不成反害己,现在开始拿着宫女出气了吗?您是想屈打成招吗?” 姜贵妃抬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桃容的脸上,语气阴狠的说道:“这就是你叛主的下场!” 皇帝一直盯着桃容的一举一动,见到桃容此时的表情,他眼睛眯了起来,“你可知道骗朕的下场?” 桃容抬头直视皇帝,这是她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又胆大妄为的直视皇帝的面容,她看着皇帝那张英俊的面容,心头没有丝毫波澜,她笑了笑,“奴婢怎么敢骗您,那可是要丢了性命的事情。” “你还不想说实话吗?”姜贵妃见桃容竟然敢这样直视皇帝,站起来遮住了桃容的视线,眼神阴狠,“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应该...” “奴婢方才说的就是实话,奴婢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宫女在您的眼中不过是蝼蚁,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桃容抬起头看着姜贵妃,“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您真的觉得奴婢会背叛您吗?还是您只是想拉一个替死鬼出来?” 第195章 若她能活下去将来必报今夜之恩 “贱婢!你这个贱婢!去死!” 桃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姜贵妃,她发疯一样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桃容脸上,桃容的脸很快就被扇肿了,桃容没有躲闪也没有再求饶,她任由姜贵妃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自己,脸上只剩下麻木的神情。 皇帝看着桃容的脸已经被扇出血了,姜贵妃的手还是不停下来,他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 姜贵妃听到了皇帝语气里面的厌恶,她怔怔的收回手回头看向皇帝,“陛下...” “姜贵妃品行不正,德行有失!即日起褫夺贵妃封号,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利,降为德妃,移居储秀宫。”皇帝说完大步离开。 姜贵妃连忙站起来追上去,拉着皇帝的衣摆,哭着道:“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这皇宫之中所有嫔妃,只有她是拥有自己姓氏的嫔妃,以前她是姜妃,后来她是姜贵妃,她就是皇宫里面最特别的那个,如今皇上不仅要把她从贵妃降为普通嫔妃,还要收回她的封号。 她是皇上用德行有失降为普通妃嫔的,但是却被皇上冠上德妃的封号,这不是在时时提醒让她记住自己今日的耻辱吗? 要说无情无义、杀人诛心,还得是自己眼前这个男人! 皇帝厌恶的垂眸看了姜贵妃...哦不,现在应该是德妃了,眉宇之间全是不耐,哪儿还有前几日温存的柔情,“姜悦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你不应该求饶和责怪别人,好好反省吧。” 皇帝说完抬步就往外走。 姜悦华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自古帝王多情又无情... 真是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就不该对这种冷漠无情的男人付出真心的。 姜悦华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桃容,嘶声吼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给本宫乱棍打死!” 桃容没有挣扎,她被两个人架着拖了出去,在经过姜悦华的时候,桃容忽然道:“奴婢死不足惜,但是这宫中的宫女以后还会有几个敢为娘娘做事的,奴婢不过是因为做事不利就被您乱杖打死,您觉得还有谁敢心甘情愿的为您做事!” “这是你背叛本宫的下场!”姜悦华撕声裂肺的吼道,“你的确死不足惜!” “哈哈哈,姐妹们,我会不会背叛她你们清楚,今夜我运气不好,没有帮德妃娘娘办成那件事情,就遭到了如此待遇,以后你们小心点了。”桃容目光直直的看着姜悦华,像是在嘲笑姜悦华一样。 姜悦华厉声道:“还不拖下去!” 桃容被拖了下去,很快有人拿来板凳和棍子,把桃容压到板凳上趴着,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身上。 才几棍下去,桃容就吐了血,那些以前和桃容共事的宫女见状纷纷避开了眼,姜悦华把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她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她知道那些把桃容那个贱婢说的话听进去了。 若她真的把桃容那个贱婢打死了,以后她移居储秀宫更需要用人,若是因为这个贱婢,让其他宫女和她离了心,那真是得不偿失。 这个贱婢挨了这么多棍子,若是没有药医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自己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够了。”姜悦华想通之后压下心底的怒气沉声道:“把她丢到浣衣局去,以后就让她在浣衣局当差吧。” 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桃容听到姜悦华这话,扯了扯嘴角,去浣衣局,她也是等死呢,但也好过被打死... 桃容被丢到了浣衣局门口,送她过来的太监把她的包袱放在她身边,然后敲了浣衣局的门,等浣衣局的掌印出来之后说明了情况就快速离开了。 今夜的事情闹得很大,如今皇宫的所有宫女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此时浣衣局的掌印看到桃容被扔到自己这边来,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蹲下身子捡起桃容的包袱,然后扶起桃容转身进了浣衣局。 桃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浣衣局掌印,她扯了扯嘴角,“多谢何掌印还愿意收留奴婢。” 何掌印听了桃容的话,眉头皱了皱,“我不能去给你拿药,你自己若扛过去了,那我浣衣局就收下你了,你若抗不过去的话,我也无能为力的。” 桃容知道自己如今得罪了姜悦华也就是得罪了太后,如今自己被姜悦华丢到了浣衣局,那就是要她自生自灭,如果抗不过去死了,那就是姜悦华最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桃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 “其他人都睡了,今夜你暂时住在库房中旁边的小屋中吧,屋子小,但是清净,也不用进去大铺上脏了他们的被子。”何掌印把桃容扶到库房旁边的小屋中,然后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抱一床被子和褥子来。” 桃容眼眶红红,在何掌印把她松开之后,她缓缓跪在地上,“多谢何掌印了。” 何掌印深深地看了桃容一眼,叹气道:“你谢谢你自己以前与人和善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去给桃容拿被褥去了。 桃容闻言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里面滑落了出来,她抬手把自己的眼泪擦干,何掌印拿来被褥在地上给她铺上,“休息吧,我先走了。” 在何掌印离开之后,桃容才缓缓在地上的被褥上躺下,因为背上太疼,她只能翻来爬上,她能感觉自己手背和屁股上已经快要鲜血淋漓了,但是她只能忍着,如果能挨过去,那她将来还有机会出宫见到自己的父母兄长还有妹妹。 如果熬不过去的话,那... 没事的,父母也不会知道她已经死了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里面滑落,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心头努力安慰自己,不疼的,只是因为太想父母了,所以才哭的。 她一点都不疼的。 就在她用被子蒙着脸再也忍不住大声在被子里面哭出来的时候,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她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回头看向被打开的门,看着站在黑夜中的人,她心头一紧,“你是谁?” 姜悦华派来灭口的吗?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这是郡主给你的药,丸子内服,药膏擦在伤口上。”把药扔在了桃容的被褥上,那人又压低声音道:“郡主说她答应了你的事情会办到的,若你活着,将来她会帮你出宫。” 说完那人转身离开,还不忘关上门。 今夜是中秋风很大,天空几乎没有一片云朵,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中。 桃容借着月光看清了被褥上的瓷瓶,她捡了起来,把两个瓷瓶打开,然后把药丸倒出来,直接吃了两粒,接着把药膏涂在自己的伤口上。 反正都是死,被毒死,还是在这里等死,都一样。 她相信那个在短时间内就知道她家中情况还知道她真实姓名的郡主有那个能力让人给她送药,也相信这是今夜自己帮了康宁郡主之后,康宁郡主给她的善意。 药膏擦完,她感觉自己原本火辣辣的后背和臀部开始被清凉代替,而原本疼痛难耐的皮肤,现在也好了很多。 桃容微笑着趴在被褥上,若是自己能活下去的话,将来... 会报今夜之恩的。 第196章 宋姝筠:我是谁我在哪儿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锐王府中,沈祁渊坐在书房中,手中把玩着下属给他的两个瓷瓶,他方才打开其中一个装着粉红色膏体的瓷瓶看了一眼,放在鼻尖轻轻的闻了一下,人差点失去理智,身体也也一下子变的异常起来,他慌忙把盖子盖上,那香味消失,他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身体那一瞬间的异样也消失了,那一切就像是错觉一样。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这丫头今晚就是用这东西让那一家子吃亏的? 真是瞧不出来,数月前惯会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小狗,如今竟然变成了张牙舞爪又狡猾的小野猫了。 想到她的模样,沈祁渊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想亲眼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他把两个瓷瓶收起来接着站起来,快步走出书房,他人踏出书房的门,墨雨就匆匆走了过来,“主子,要出门?” “嗯,去宋府。”沈祁渊接着往外走。 墨雨连忙跟了上去,“外面有尾巴。” “甩不掉?”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脚步没有停下。 自从他回来之后,皇宫中的那位又开始处处防备着他了,如今锐王府外,好几处尾巴。 “不过是些小喽啰。”墨雨语气不屑的说道。 这时候墨风也笑着迎了上来,“主子,您让属下准备的披风全都准备好了,需要属下明日亲自给郡主送过去吗?” “现在就送过去。” 墨风一顿,接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主子,都快子时了。” 言下之意是郡主次怕是早就睡下了。 沈祁渊睨了墨风一眼,墨雨赶紧咳嗽了一声说道:“主子现在就要去找郡主。” 墨风眼珠子一转,接着立刻兴奋的说道:“那属下这就去把披风拿过来,随主子一同去宋府!” 说完人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这边宋姝宁好说歹说都没有劝住想要进宫给皇帝当妃子然后让皇帝帮自己解决这次丝绸交易的宋姝筠,她砸了砸因为话说太多有些干巴的嘴唇,翻身起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唇,然后又问宋姝筠,“姐,你喝不喝?” 宋姝筠也翻身坐了起来,然后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姐妹两人就在桌边坐下了,宋姝宁喝了两杯水,这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其实,丝绸并没有被烧,我只是想要抓住想烧我丝绸的凶手,又害怕告诉你们真相之后,你们露出什么端倪,让别人察觉出来,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真相,你真的不用用你的终身幸福去帮我,好吗?” 宋姝筠抬眸看着宋姝宁,她眸光平静,像是看穿了宋姝宁的谎言一样,“宁儿,我知道你是为了不想让我进宫所以才说这些话骗我的,那里是你放丝绸的仓库,那火势我也看到了,那些丝绸怎么可能会没有被烧到?” 宋姝宁扶额,都怪她先前演技太好,骗到了除了知道真相的沈祁渊他们之外的所有人,现在她说真话,她姐反而不信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丝绸早就转移了,就是你们回来那日的晚上就转移了,早就不在城中了。”宋姝宁抿了抿嘴,“应该说那些丝绸早就不在京城了。” 宋姝筠不解的看着宋姝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宋姝宁话还没说话,窗户就出来了扣扣扣的声音,宋姝宁心头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窗户,窗户没有被推开,但是又响起扣扣扣的声音。 宋姝筠眉头一皱,想转身去找武器,却被宋姝宁拉住了,“找我的。” 她转身去拿起自己的外衫套上,宋姝筠见状也赶紧把自己的外衫拿来穿上,宋姝宁这才走过去把窗户推开,看到外面如今已经大胆的当着她姐的面明目张胆敲自己窗户的人,宋姝宁再次无语扶额,语气中满是无奈:“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沈祁渊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眼中溢出笑意,语气温和,“来关心你?” 宋姝宁嗔了沈祁渊一眼,“不说正事,我关窗户了?” 宋姝筠:“.......” 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怎么看到自己的妹妹在和锐王深夜在家... “那个...需要我回避一下吗?”宋姝筠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看着那个对着别人和自己一向冷漠的王爷,此时那笑得不值钱的模样,宋姝筠只觉得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沈祁渊眉梢扬了扬,语气淡漠了几分,“不必。” 他站在窗外的屋檐下,从怀中掏出怀中的两个瓷瓶递给宋姝宁,挑眉道:“这是你让我的人带出宫的东西。” 宋姝宁看着他手中的瓷瓶脸一红,敢接伸手接过来,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可能是害怕沈祁渊觉得自己今夜做得太狠了,宋姝宁想小声给自己辩解一下,但是想到今夜明明有错在先的不是自己,她又不想解释了,她撇了撇嘴问沈祁渊,“你觉得我做得太狠了吗?” 沈祁渊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算什么?不是他们想先毁了你们姐妹的名声吗?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宋姝宁见沈祁渊不怪自己,眼睛亮了起来,她闪烁着的黑眸像天空的星星一样耀眼,“其实我那样做,也是想替你出口气,我知道他们以前对你都不好。” 沈祁渊一怔,接着轻笑出声,“不错,有出息了,还知道要替我出气了,也不枉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 宋姝筠:“......” 我该在哪儿? 我不该在这儿! 宋姝宁的心忽然开始狂跳,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红霞,接着蔓延到耳朵和颈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继续变烫,宋姝宁抬眸直视着此时面带笑意的沈祁渊,他如今唇色是特别健康的淡红色,皮肤也不是以前的苍白了,也有血色了,这样的他好像更有生机一些。 “你过来就是专程给我送药的吗?”宋姝宁垂眸看着手中的两个瓷瓶,低声道:“其实过几日给我或者放在你那里也是可以的啊。” “还有东西要给你。”沈祁渊是说完朝着旁边伸手,接着手上多了一个包袱,他把包袱递给宋姝宁,“看看,喜不喜欢。” 宋姝宁不解的看了沈祁渊一眼,然后把包袱打开,看着里面不用颜色和不同刺绣的披风,宋姝宁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疑惑的抬眸看着沈祁渊,“为何忽然想到要送我披风?” 沈祁渊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先前看你身上的披风不合身,便让人准备了这些披风,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两件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宋姝宁:“........” 沈祁渊这样,她又要误会了! 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这人这样子像是吃醋了! 宋姝筠已经默默的转身去了隔间,她觉得这时候自己待在这里,着实有点碍眼了。 宋姝宁完全没有注意到宋姝筠已经悄无声息的去了隔间,她垂眸看着包袱中十多件披风,低声道:“也不用准备这么多啊。” “换着穿。”沈祁渊不容置喙的说道:“以后不要穿别人的披风了。” 宋姝宁:“......” 第197章 去首辅府 这次宋姝筠没有再问宋姝宁她和沈祁渊究竟是什么关系,因为她知道,两人即便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头肯定是有彼此的,不过双方说不定都不清楚罢了。 翌日一早,宋姝宁练完功洗漱之后就要出门,萧氏见她又要出门了,连忙拉着她,“昨夜在宴席上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早又不打算吃了?” 宋姝宁无奈地看着萧氏,“我去驿站一趟,过去和史密斯先生他们一起吃也可以的。” “你现在还去驿站做什么?你生怕别人不找你赔钱是吗?”傅氏气急败坏的剁了剁手上的拐杖,狠狠地瞪着宋姝宁,“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完!” 宋姝宁瞧着前几日还装着慈爱的祖母昨夜就忽然露出真面目的傅氏,她笑了笑,“祖母这话就说错了,我不会败这个家的,这个家是我父亲好不容易挣来的,我怎么能败了呢?” “这个家是我与你父亲做主,咱们宋家的人是有担当的,你先去驿站吧,即便使臣他们不要求咱们赔偿,咱们也应该赔偿。”萧氏拍了拍宋姝宁的手,“做人要有良心。” 傅氏听到萧氏这话气得狠狠地瞪了萧氏一眼,她想开口骂人,就看到宋禾安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一下子把气就发在了宋禾安身上,“你这个败家子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好好在学堂学习回来做什么?你没看到这个家都要被别人败完了吗?你还不在学院奋发图强,等着别人以后施舍可怜你吗?” 宋姝宁心头冷笑了一声,对着傅氏道:“祖母何必牵连无辜之人,你想骂我直接骂就是。” 说完松开萧氏的手转身朝外面走。 疏影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蓝音也跟着走了。 紫书没有跟着去,而是对着宋荞依和宋梨欢道:“三小姐、四小姐用了早膳咱们就继续昨日的学习。” 宋荞依点了点头,宋梨欢道:“还要继续学吗?” 她觉得说不定过几日他们一家都要全部遣返回并州了,应该没有必要再学那些东西了吧? “小姐没有说不用学,自然是要学的。”紫书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梨欢哦了一声接着点头,“好吧,那咱们就继续学。” 宋姝宁刚走出自家大门就看到一辆朴质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她眨了眨眼睛偏头看向疏影,“需要这么低调了吗?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还害怕被人砸蔬菜叶?” 疏影握拳咳嗽了一声,接着指着另一边缓缓走来的马车道,“那才是咱们的马车。” 宋姝宁瞧着平日里一直坐的马车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在防着别人丢我的蔬菜叶呢。” 她话音落下,朴质的马车车帘被人掀开,一个老嬷嬷从里面走了下来,她恭敬的走到宋姝宁面前给宋姝宁行礼,“见过康宁郡主,我家老夫人请您今日上门为她诊脉。” 宋姝宁看了一眼马车,马车上并没有什么标识,她蹙了蹙眉头,轻声问道:“请问你家老夫人是?” “奴婢是萧首辅府上的管事嬷嬷徐氏,首辅大人和夫人觉得如今郡主正处风口浪尖上,不适合太高调,奴婢便租了一辆马车过来。” 宋姝宁这些日子一直在忙,之前说好了要去给首辅夫人复诊一直都没有时间,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萧首辅竟然会让府上的嬷嬷过来去给他夫人复诊。 但是想到萧首辅在她深陷困难的时候竟然还愿意与她有来往,宋姝宁心头有带了一丝感激,她对着徐嬷嬷道,“我现在有事需要去一趟驿站,还请嬷嬷转告夫人,我两个时辰之后再亲自登门。” 徐嬷嬷也没有强求宋姝宁此时一定要陪着自己去首辅府,只颔首道:“郡主今日一定要去,否则我们夫人会伤心的。” 宋姝宁听着徐嬷嬷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不解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连忙解释道:“夫人之前就以为郡主会登门,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把郡主等来,所以今日才专门差老奴过来请郡主的,还请郡主一定要过去。” 宋姝宁颔首,“请徐嬷嬷转告夫人,今日姝宁必定登门拜访。” 徐嬷嬷这才笑着应了一声,又躬身给宋姝宁行了一礼才回了自己的马车。 宋姝宁和疏影也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到了驿站,宋姝宁正好遇到了艾米丽她们在用早饭,艾米丽看到宋姝宁过来,她朝宋姝宁招手:“嗨,宋,快过来吃早餐。” 宋姝宁环视了周围一眼没有看到史密斯他们,她在艾米丽身边坐下,“请问史密斯先生他们呢?” 艾米丽给宋姝宁盛了豆浆又给宋姝宁拿了馒头,“他们在议事,一会儿才下来。” 宋姝宁闻言挑了挑眉,经过一夜,这些不通祁国语言的使臣应该也听到昨夜仓库遭遇大火的事情了,宋姝宁静静地坐在艾米丽身边把一个馒头吃了,又把一碗豆浆喝了,刚放下碗,史密斯等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史密斯看到宋姝宁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这一抹惊讶被他眼中的审视掩盖过去,他直视宋姝宁,语气淡漠:“昨夜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虽然我很同情宋小姐的遭遇,但是如果宋小姐不能如期交上我们需要的丝绸,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只能作废了,宋小姐也需要返还我们的定金。” 宋姝宁笑着点头了点头,“我过来就是要给史密斯先生吃一颗定心丸的,我可以如期交上那些丝绸,但是我想请史密斯先生先替我保密,我想查出昨夜纵火案的真凶。” “你能如期交上那些丝绸?”史密斯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姝宁,“那不是一千匹丝绸也不是一万匹丝绸,而是整整二十五万匹丝绸,宋小姐要如何在短短一天之间买到那么多丝绸来交给我们?” “明日我亲自送史密斯先生你们出京去津州码头,答案明日揭晓,不知史密斯先生觉得如何?”宋姝宁没有回答史密斯的话,只是笑着道。 史密斯瞧着宋姝宁胸有成竹的模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片刻之后他松开,朝宋姝宁伸出手,“可以,我相信你的能力。” 宋姝宁也伸出手和史密斯一握,“多谢史密斯先生的信任,今日是你们在京城待的最后一日,我很想陪你们再逛逛,但是事务缠身,请恕我不能再邀请你们四处游玩。” 史密斯扬了扬眉,松开宋姝宁的手,“宋小姐忙自己的事情要紧。” 宋姝宁对着史密斯笑了笑,接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史密斯福了福身子,“告辞。” 史密斯也把右手放在左边肩膀上对着宋姝宁鞠了一躬,算是回礼,宋姝宁笑了笑,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开。 神情一直紧绷的疏影在走出驿站之后,这才对宋姝宁道,“郡主,你是怎么确定史密斯先生他们愿意等到明日的?” “我这些日子白陪他们了?”宋姝宁回眸看了疏影一眼,“人情世故嘛,史密斯除了是英格丽的勋爵之外,还是一个商人,我没让他继续在祁国等着,只是让他等到明日,他不浪费时间也不浪费金钱,卖我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宋姝宁说到这里笑了笑,踩着踏板上了马车,“走吧,咱们去首辅府。” 第198章 这枚平安扣你哪儿来的 宋姝宁没有直接去首辅府,路上她专程去挑选了几样礼品送给萧夫人,虽然那徐嬷嬷说萧夫人是请她去复诊的,但是毕竟是登门拜访,她不好空手去。 到首辅府的时候徐嬷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宋姝宁她们的马车过来,她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走下阶梯去迎接宋姝宁,“郡主到了,我们夫人已经在等着您了。” 宋姝宁走下马车,蓝音和疏影两人把礼品提着递给徐嬷嬷,宋姝宁笑着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徐嬷嬷笑着接过来,“郡主您太客气了。” 宋姝宁笑了笑,跟着徐嬷嬷进了首辅府。 首辅府很大很宽,比他们家要宽大多了,是四进的院子,宋姝宁跟着徐嬷嬷走到后院,到了萧夫人的院子,宋姝宁瞧着雅致的院子,一点都不意外,她印象中的萧夫人的确是一个温柔雅致的人。 坐在正屋中的萧夫人见到宋姝宁进来,她站起迎了上来,“来了,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这个小丫头给盼来了。” 宋姝宁对萧夫人笑了笑,接着对萧夫人福了福身子,“姝宁见过老夫人。” “别叫得那么生分。”萧夫人伸手牵着宋姝宁的手腕把她扶了起来,温柔的笑着说道:“我姓甄,单名一个妙字,你这小丫头以后也不用唤我老夫人这个生分的称呼了,直接唤我甄奶奶如何?” “甄奶奶。”宋姝宁直接笑着唤了一声。 甄夫人很是满意宋姝宁这声称呼,她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牵着宋姝宁在红木椅上坐下,叫徐嬷嬷带着宋姝宁的婢女下去。 疏影和蓝音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宋姝宁,宋姝宁对她们两人颔首之后两人才跟着徐嬷嬷下去。 甄夫人瞧着两个忠心耿耿的婢女,笑着道:“她们两个倒是忠心,我身边不习惯有人常常在一旁伺候着。” 说着她给宋姝宁倒了一杯茶,“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宋姝宁笑了笑,“那我给甄奶奶把个脉?” “那个不着急。”甄夫人牵着宋姝宁的手,轻声问道:“你如今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她如今上了岁数,已经不愿意再去参加宫中那些宴席了,所以昨夜的事情也是今早听到自家夫君说了才知道的,她这一着急就只能把宋姝宁请到府上来了。 宋姝宁怔了怔有些惊讶的看着甄夫人,她难道是因为昨夜仓库着火的事情才特意请自己上门的? “甄奶奶您不用为我的事情忧心。”宋姝宁有些动容的说道。 甄夫人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原本你做的是好事,但是如今却...” “我喊你来不是想问情况,我只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你,你现在肯定是最需要用钱的时候。”甄夫人说完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疏影她们带下去休息的徐嬷嬷又捧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 甄夫人站起来去拿过盒子放在高几上打开,宋姝宁看过去,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宋姝宁连忙道:“甄奶奶,这个我不能收,我真的可以自己解决的。” “你这是嫌少了?”甄夫人嗔了宋姝宁一眼,“长者赐不可辞,你拿着就是,这些虽然不多,但是是我们老两口这么多年的积蓄,我不是白给你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渡过这个难关,你将来必定成大器,这就当是我借你的,将来你有能力之后,再还我们,如何?” “这个我真的不能收。”宋姝宁站起来郑重的给甄夫人行了一礼,“多谢甄奶奶的好意。” 甄夫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这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婆?” “不是,您都说了这是您和首辅大人这么多年的积蓄,我怎么能拿呢?”宋姝宁感激的看着甄夫人,“我很感激您的好意,也很感激您这么喜欢我,相信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收。” 甄夫人瞧着宋姝宁的模样就知道宋姝宁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要这些钱的,她如果再强求的话,就是强人所难。 她叹了口气,拉着宋姝宁回去坐下,“其实在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亲切。” 甄夫人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已经有了皱纹的眉眼,“别看我如今年纪大了,眼皮耷拉了,以前我也是一个美人。” 宋姝宁笑着点头,“能看得出来甄奶奶以前是一个娴雅的美人。” “那你能不能看得出来你的眉眼其实与我年轻的时候有些像?”甄夫人轻声问道。 宋姝宁一顿,接着心头一跳,她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自家娘亲的身世,又想到李来喜母亲的身世,甄夫人方才的话又在她耳边不停地响起,宋姝宁抬眸看着对着自己笑得温柔的甄夫人,其实之前她只是没有注意,若认真打量的话,可以发现母亲身上真的有甄奶奶的身影。 甄夫人瞧着宋姝宁这般认真的看着自己,她笑了,“你这丫头还看呆了?” 宋姝宁脑海中闪过昨夜甄氏看到娘亲之后觉得亲切的画面,又想到长公主说看到娘亲觉得眼熟的画面。 如果娘亲真的是甄奶奶的女儿,娘亲又与甄奶奶有几分相似,那她们觉得亲切和眼熟是很有可能的啊! 不行不行,不能乱猜测,必须要有证据去印证才行。 宋姝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是她娘给她的平安扣,宋姝宁捏着绳子把平安扣扯了出来,然后一把把绳子扯断,递给甄夫人,“夫人,您认得这枚平安扣吗?” 正笑看着宋姝宁一举一动的甄夫人怔愣了一下接过宋姝宁手中的平安扣,看到那小小的一枚平安扣她心头猛跳,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已经通红了,“徐嬷嬷!去把我的平安扣拿来!” 站在门外的徐嬷嬷闻言慌忙去屋内把甄夫人已经珍藏起来的盒子翻了出来,徐嬷嬷捧着盒子走出来,甄夫人连忙打开盒子拿出里面放着的一枚与宋姝宁这枚平安扣质地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宋姝宁其实在看到甄夫人的反应之时心就开始有了答案,但是看到那枚平安扣的时候,还是狠狠地激动了一下。 甄夫人拿着两枚平安扣,缓缓地把宋姝宁那枚平安扣放进了大的那枚平安扣里面,两枚平安扣就那样完美的镶嵌在了一起。 甄夫人看着这一幕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徐嬷嬷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别人不知道,她不会不知道,她和当年的玉嬷嬷两人是小姐的陪嫁婢女和嬷嬷,这平安扣是母子扣,当年小姐生下小小姐之后,就把小的那枚一直戴在小小姐身上的,自从小小姐和玉嬷嬷失踪之后,夫人就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平安扣,所以把平安扣收了起来。 没想到这平安扣如今竟然出现在了这康宁郡主的身上! 甄夫人一把捏住手中的两枚平安扣,回头看向宋姝宁,声音沙哑又有些忐忑,“你是哪儿得来的这枚平安扣?” 宋姝宁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但是却没有隐瞒自己母亲的身世,“这是我娘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我娘曾经是被一个嬷嬷带到我们村上的,那个嬷嬷在说出我娘姓萧之后就杀手人寰了,听说那夜的月亮很圆,所以村长给我娘取名叫萧月。” 第199章 我的婉儿 甄夫人听着宋姝宁的话,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接着她捂着自己的心脏皱着眉头蹲了下去,宋姝宁见状连忙跑过去和徐嬷嬷一起扶着甄夫人在红木椅上坐下,宋姝宁伸手给甄夫人诊脉,片刻之后她低声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和您讲这些的,您如今不能太激动。” “你能带我去见见你娘吗?”甄夫人已经满是皱纹的手紧紧地牵着宋姝宁的手,她眼眶通红,声音沙哑,“我想见见她。” 宋姝宁蹙眉道:“甄奶奶,您如今的身体...” 甄夫人打断宋姝宁的话,“求你了,让我见见你母亲,好不好?” 宋姝宁瞧着甄夫人的模样心头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颔首:“我让疏影去请我娘亲过来。” “不,我亲自去。”甄夫人看了徐嬷嬷一眼,“扶我起来。” 如果这孩子的母亲真的是她的女儿,那她要亲自去找回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让女儿找上门来认亲。 是她把孩子弄丢的,那她就要自己把孩子给找回来。 甄夫人侧眸看向宋姝宁,语气有些忐忑,“可以吗?” 宋姝宁颔首,她上前扶着甄夫人,轻声问,“您真的是我娘亲的母亲吗?” “这枚平安扣是当年我亲手挂在我女儿身上的。”甄夫人摊开手中的平安扣,眉眼之间全是痛心,“但是我们一次回荆州省亲,在荆州省亲后,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我与女儿就是在那时候走散了。” “都怪我自私。”甄夫人闭了闭眼睛,眼中全是悔恨,“那次是雪漫与我们一同回去省亲,遇到刺客,她说她要保护妹妹,要与妹妹换衣裳,当时我们家老爷在官场风头正盛,但因为性格太过孤傲树敌太多,我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便鬼迷心窍的同意了她与婉儿换衣裳,然后分成两路逃走,我让玉嬷嬷带着婉儿走另一条路,而我和徐嬷嬷带着雪漫继续往前跑。” 甄夫人说到这里捂着脸蹲了下去,谁知道那些刺客也分成两路来追杀我们,我们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却再也没有了玉嬷嬷和婉儿的消息,我们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她们怎么会到了并州的?”甄夫人抬头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想见见她。”甄夫人拉着宋姝宁的手,“求你现在带我去你家,让我见见她。” “好。”宋姝宁扶起甄夫人,“我带您去见她。” 被徐嬷嬷安排在外院喝茶的疏影和蓝音看到宋姝宁和徐嬷嬷扶着先前还精神抖擞现在就有些精神不振的甄夫人出来,两人慌忙放下茶杯走了过来,疏影率先问道:“郡主,发生了何事?” 宋姝宁看了疏影一眼,又看了一眼甄夫人紧握着的手,叹气道:“带甄奶奶去我们家。” 疏影不解,但是她没有再多问,只沉声道:“属下去准备马车。” 说罢先快步离开。 等她们从首辅府中出来,疏影已经驱赶着马车在门口等着她们了,她上前接替宋姝宁扶着甄夫人上了马车,然后又要去扶宋姝宁,宋姝宁摆了摆手自己上了马车,徐嬷嬷也连忙爬上马车,马车内已经坐了三个人,蓝音便和疏影坐在车板上,疏影也坐上车板挥起马鞭开始赶车。 一路上马车里面都很安静,蓝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戳了戳疏影,疏影侧眸看了蓝音一眼,挑眉,“嗯?” 蓝音朝里面努了努嘴。 疏影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时候里面传来甄夫人的忐忑声音,“徐嬷嬷,我的衣裳和头发乱不乱?” “不乱,夫人您放心。”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首辅府在西城,而宋姝宁家的宅子已经出了西城,在西北方向,从首辅府过去,需要一些路程。 这一路上车厢内没有再传来说话声,弄得外面的疏影和蓝音都不敢说话了。 不过好在,车子总算在宋府门外停了下来。 宋姝宁先下了马车,然后等着甄夫人下马车,甄夫人从马车里面走出来,疏影上前去扶着她,“夫人小心。” 甄夫人对疏影笑了笑,走下马车,抬头怔怔的看着宋府二字,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宋姝宁,“走吧。” 宋姝宁颔首,亲自去扶着甄夫人往家中走。 徐嬷嬷则和疏影她们跟在宋姝宁和甄夫人身后。 进了宋府,前院除了两个仆从没有其他人,两个仆从正在洒扫看到宋姝宁回来,慌忙给宋姝宁见礼,宋姝宁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然后带着甄夫人往后院走去,走到后院,甄夫人看着不大的宅子,鼻子开始发酸。 她的女儿就住在这么小的宅院中啊。 一眼就可以看完的院子,左右两边的厢房,还有正屋,院中种了一些花草,还有一口装水的大水缸,廊下有一处是武器架子,上面挂着一些木剑和长枪,应该是平日里练武所用的。 甄夫人看着这些心头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闯入她的眼中,看着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分相似的脸,甄夫人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眼睛模糊的往前面走了两步,激动的喊道:“婉儿!我的婉儿!” 萧氏刚从自己屋中出来,正要去厨房告知厨娘中午准备一些什么菜式,就听到甄夫人的声音,她抬头朝着甄夫人她们那边看过去,看到宋姝宁扶着的老人,她顿了顿,正要张嘴,又听到那老人喊,“乖婉儿...娘的乖婉儿...” 听到甄夫人的两声呼唤,萧氏忽然觉得脑袋生疼,她抱着头蹲了下去,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一个漂亮的夫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喊婉儿的画面定格在她的脑海中。 宋姝宁看到萧氏抱着头蹲下去的时候就松开了甄夫人的手疾步朝着萧氏跑了过来,她蹲下身子扶着萧氏,担忧地喊了萧氏一声,“娘,您没事儿吧?” 甄夫人也由徐嬷嬷扶着着急的走了过来,她伸手去扶萧氏,焦急地问:“婉儿,你怎么了?” 萧氏抬眸看着眼角已经满是皱纹,脸上也已经有了皱纹的甄夫人,声音嘶哑,“你为什么喊我婉儿。” 徐嬷嬷在看到萧氏的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认定萧氏的身份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哭着道:“小姐啊,三十多年啦!我们总算是找到您了啊!” “您到京城快两年了,我们怎么就不知道您住在这宋府里面啊!”徐嬷嬷哭着说道:“夫人这些年日日夜夜都在念着您啊!” 萧氏甩了甩生疼的头,呼吸开始加重,她捂着头看向宋姝宁,声音沙哑,“宁儿,娘头疼。” 宋姝宁连忙扶着萧氏往屋内走,“我给您诊脉。” 这么久过来,萧氏没有哪儿不舒服过,所以宋姝宁从未给萧氏把过脉。 这时候在宋姝宁屋中练字的宋荞依姐妹和与紫书下棋的宋姝筠听到动静都从宋姝宁屋中走了出来,宋姝筠见状也慌忙上前和宋姝宁一起扶着萧氏,担忧的问道:“娘怎么了?” 傅氏也听到动静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宋姝宁她们扶着萧氏往屋中走,没好气的说道:“又怎么了?萧氏,你又在矫情什么?” 甄夫人听到傅氏这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她侧首眼神冰冷的看着傅氏,语气冰冷的说道:“她人不舒服是矫情吗?这位太太是宋家的老夫人吗?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苛责儿媳的?” “我管教自家儿媳妇,与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傅氏见对方穿得朴素,当即没有留面子地直接骂了回去,“哪儿来的老颠婆,少在我家中撒野!” “大胆!”徐嬷嬷竖起眉毛厉喝一声,“首...” “徐嬷嬷,别和无畏之人争吵,先进去看婉儿。”傅氏拉住徐嬷嬷,抬步往萧氏的房间中走去。 第200章 你是我娘亲吗 傅氏还想凑上前去刺萧氏两句,但是被忽然从屋内走出来的宋姝筠看得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只敢剁着拐杖骂宋姝筠,“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我们宋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大逆不道的狗东西!” “祖母,如今您可是在狗东西的屋檐下呢,那你又是什么?连狗东西都不如的老东西吗?”宋姝筠面色冰冷的骂了回去。 别看她在长相柔美,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但是宋姝筠小时候为了护着自己的娘亲,可没少和身为祖母的傅氏吵架,她还小的时候因为和傅氏顶嘴没少被傅氏打,后来长大了,傅氏的年龄也逐渐大了,傅氏只要敢打她,她是真的要还手的。 后来她出门学武,在师门待久了,懂事了,没有再和傅氏动手,但是因为学武的原因气势比以前凌厉了许多,她只用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傅氏,就足够让傅氏心生忌惮了。 不过即便现在傅氏被宋姝筠那凌厉的气势吓到了,但她依旧仗着如今宋家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宋姝筠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对她这个祖母动手,她当即扬起拐杖就要来打宋姝筠,“反了你了!今天我就替你父母好好地教育一下你!” 高高扬起的拐杖没能落在宋姝筠的身上,而是被宋姝筠握在了手中,她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寒意,语气幽幽,“祖母,若我爹知道你在我娘生病的时候说那些风凉话,你说我爹会不会也当一个不肖子孙?” 宋姝筠说完把手中握着的拐杖轻轻松开。 傅氏面色僵硬的缓缓放下手中的拐杖,经过宋姝筠这么一提醒她还真想起以前她儿子为了里面那个女人要和自己断绝母子关系的场景。 傅氏狠狠地哼了一声,沉沉的说道:“我看你们这些不孝子会不会遭天谴!” “若我们真的不孝,祖母您就不会在京城了。”宋姝宁说完转身要进屋,但是转身的瞬间就看到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还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自己,宋姝筠吸了口气,指了一下宋姝宁的房间,“回去练字,别站在这儿了。” 姐妹两人现在也不敢回房间,害怕被正在生气的祖母迁怒,听宋姝筠这么说,姐妹两人忙不迭的就转身回了宋姝宁的房间继续练字。 萧氏屋中。 宋姝宁给萧氏把了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娘,你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会经常头疼?” “时不时的会头疼难忍,但是过一会儿就会好很多,这都是小时候就有的老毛病了。”萧氏低声道。 宋姝宁无奈,她让疏影去给自己拿银针,然后才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氏,“您的女儿医术高超,皇上都赐了妙手回春的匾额的,您有头疼的毛病,为什么不给我说呢?” “你最近这么忙,况且我这个也不是经常疼,就觉得没有必要。”萧氏讪讪的说道。 萧氏不着急,在一旁听着的甄夫人倒是着急了,她走到萧氏床前,担忧的看着脸色都有些苍白的萧氏,问宋姝宁,“你娘这个头疼是怎么回事?” “我猜测应该是小时候摔到了头,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颅内还有一些细小的血块没有被吸收,在血块压迫到神经的时候,她就会头疼。”宋姝宁没有隐瞒,把萧氏的病情说给大家听了。 宋姝筠走上前来,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可是以前娘头疼的时候我有请大夫回来给娘看病,他们都说没什么大碍,开了一些治风寒的药...” 宋姝宁叹气,“咱们村上的大夫若是有用的话,我小时候也不至于跟着师父离开了。” 宋姝筠沉默了。 萧氏瞧着姐妹两人的模样,笑着安抚两人,“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又把目光放在了甄夫人的脸上,眼神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被宋姝宁打断了,“我先给娘施针,您先别说话,也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激动,有什么其他的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甄夫人也连忙点头,“对对,治病要紧,其他的咱们一会让慢慢说。” 宋姝筠先前听到了徐嬷嬷说的话,她在猜想这位老太太应该是娘亲的亲生母亲,但是又不敢确定,而且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便也没有开口,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宋姝宁给萧氏施针。 “娘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来给你取针。”宋姝宁给萧氏扎完银针,这才起身对着甄夫人道:“甄奶奶,咱们去外间坐坐吧。” 甄夫人原本想在这里陪着萧氏的,但是看着她头上和手上都是银针,面上又很疲倦的样子,她便不忍心在这里留着打扰萧氏的休息,她对宋姝宁点了点头,“好。” 回到堂屋中,宋姝宁请甄夫人在红木椅上坐下,蓝音又沏了茶给众人上了茶,甄夫人这时候才把目光放在宋姝筠的脸上笑着问,“你就是宁丫头的姐姐了吧?” 宋姝筠颔首站起来,没有了之前在傅氏面前的张牙舞爪,她对着甄夫人福了福身子,“见过夫人。” “别那么见外,你现在就和宁丫头一样喊我甄奶奶吧。”甄夫人眼眶红红的说着,按理说,这两个丫头应该喊她外祖母的。 宋姝筠顿了顿,偏头看向宋姝宁,宋姝宁叹了口气,对宋姝筠道:“姐,你可以把娘亲小时候到咱们村子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她姐从小就在父母身边,常常听父亲聊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对于母亲是如何来到临水村的事情更加清楚一些。 宋姝筠没有矫情点了点头就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故事都说了出来。 中途宋姝宁去给萧氏的银针取了,扶着萧氏走了出来。 甄夫人因为听得太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氏已经出来了,等听完,擦干了眼泪才看到萧氏正坐在自己对面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哭着站起来走过去拉着萧氏的手,泣不成声,“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萧氏如今的手背已经被宋姝宁养得白白嫩嫩的了,但是一些常年干活留在手心的老茧却再也去不掉了。 甄夫人拉着萧氏的手,眼中只剩下心疼,“隔着那么远,你是怎么到了并州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刚刚给自己施了针的缘故,她现在只觉得小时候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又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有坏人一直在追我们,我们摔下了悬崖,挂在了树上,后来好像有人救了我们,我们就一路跑啊跑,跑累了就在草丛里面休息,渴了就喝点溪水,后来到了一个村子,我跑不动了,嬷嬷也死了...” 萧氏一开始说得很麻木,但是到了后来眼泪也开始不停地滑落,她抬眸看着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傅氏,声音沙哑,“您真的是我的娘亲吗?” 甄夫人看到萧氏那脸就知道自己不用再确定其他的了,况且刚刚她听到的故事,和他们曾经的事情差不多,她哭着点头,“是是是,我是,都怪娘亲不好,把你弄丢了,害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可怜的孩子,娘可以抱抱你吗?” 第201章 首辅府是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的 徐嬷嬷也站在一旁迎合道:“是啊小姐,您如今这模样,不就和夫人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宋姝筠和宋姝宁此时已经站在了萧氏身后,萧氏抬头看着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甄夫人,声音忐忑,“这么多年你们也在找我们吗?” “嗯。”甄夫人点头。 徐嬷嬷也在一边擦眼泪,“咱们安全之后夫人就派人往京城送了消息,老爷知道了以后就带人过来找您,咱们把附近都找遍了,甚至把附近河流的上下游都找过了,没想到小姐您和玉嬷嬷两人竟然是从悬崖上摔下去还被人救了,之后还流落到了并州。” 甄夫人听徐嬷嬷提起往事,眼泪也止不住的流,“若是...知道你们去了并州,我就应该往并州去找,那样咱们母女也不至于失散这么多年了...” 从方才听到哭之后就站在外面偷听的傅氏听到这里她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上下打量着甄夫人,蹙眉道,“你就是萧月的亲娘?”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当年穿着已经破破烂烂的上等布料出现在她们村子里面的小丫头,竟然是京城的人。 她上下打量着甄夫人身上的穿着和打扮,嗯,头上一个金首饰都没有,身上的布料颜色暗沉,应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布料,傅氏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萧月的娘家人即便是京城的人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不对,这些人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是四品将军,又在护城营中当督军,才特意上门认亲的吧? 想到这里傅氏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上前要赶人。 徐嬷嬷很不喜欢傅氏的目光,也不喜欢傅氏的语气,她上前一步站在甄夫人身前挡住傅氏的目光,沉声道:“我们小姐不叫萧月,她叫萧婉贞,温婉的婉,坚贞的贞,是寓意小姐性格温柔婉约品德高尚!” 宋姝筠听到这里下意识的侧首看向宋姝宁,宋姝宁也侧眸和她对视,姐妹两人相视一笑,原来她们的娘亲也是一个从小就被疼爱着的孩子,只是命运让他们一家人走散了。 “我管她什么意思,他们好骗我可不好骗,你们打着认亲的幌子就上门来招摇撞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马上从我们家滚出去,我们家不接济乞丐!”傅氏沉着脸开始下逐客令。 她在这个家已经很没有地位了,如果这个萧氏的娘亲再住进来,那以后这个家哪儿还有她这个老太婆立足之地! 还有,如果这个老太婆是看上宋家的钱财来的,依照萧氏的软性子,肯定会偷偷把家中的钱拿出去贴补娘家的! 她绝对不可以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祖母,你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傅氏直接打断宋姝宁的话,厉声喝道:“你爹娘已经来京城快两年了,这两年他们不登门,如今登门了,你觉得他们冲着什么来的?” “冲着帮我还债?”宋姝宁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氏,语气温和,“祖母难道忘了吗?孙女如今可是欠着几百万两的银子呢。” 宋姝宁说得没错,若今日不是甄奶奶想拿银钱帮她还债,也不会邀请她去家中,更不会有现在认亲这一幕了。 “那是你自己欠下的,和我们宋家有什么关系!你休想从这个家里面拿一分钱去填补你的...” “够了傅松花!”萧氏猛地站起来眼神戒备的看着傅氏,语气冰冷,“我说过,我的女儿我会护着!我们家的银子就是要给她花的!如果宋守义不愿意护着我女儿,那我就和他和离!” “和离就和离!你以为你的家人找过来了,你就有底气了是吧?你也不看看她们的穿着打扮,那仆妇喊你一声小姐,你就以为你真可以回去当小姐了?怕不是回去当牛做马吧!”傅氏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今天就把花撂在这儿了,你要是敢和离,那就永远别想再踏入我们家的大门!” 宋守义一大早在护城营中听到了昨夜城中发生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谁知道到前院就听到后院吵吵闹闹的,这仔细一听又是自家亲娘在找事,还让媳妇儿气得要和自己和离了。 他疾步走进来,又听到自家亲娘说了那些气人的话,他当即怒声骂道:“娘!你就是嫌家中还不够乱是吗?我这辈子都是不会和月娘和离的!”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当即道:“宁儿那边的亏空我就算把房子买了,也得想办法帮她填补上去,你就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是把房子卖了,咱们家住哪儿?”傅氏抬起手就使劲戳了一下宋守义的额头,“你要为了这个宋姝宁把咱们家都毁了吗?” “我们可以去租房子住,实在不行...”宋守义叹了口气,“咱们可以回并州!” “不行!” “不行!” 傅氏和甄夫人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反驳了宋守义这个提议。 不过傅氏是为了在京城扎根,而甄夫人是为了把女儿留在身边,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让女儿再离开自己呢? 宋守义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甄夫人,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拱手给甄夫人见礼,“见过夫人。” 然后疑惑抬眸看向宋姝宁,接着脑海中想到刚刚自家娘亲骂人的时候说的话,他愣愣的转身看着甄夫人,“您是...” 甄夫人虽然不喜欢傅氏的泼辣和咄咄逼人,但是却很喜欢宋守义这个重情重义又有礼的女婿,她从方才听到的故事里面也知道自己女儿小时候承蒙他守护,才没有因为是孤女而受欺负,她双目含笑的看着宋守义,轻声道:“我是婉贞的母亲。” “婉贞...”宋守义在嘴里面咬了一下这两个字,接着转身对着萧氏笑道:“娘子,这就是你本身的名字吗?” 萧氏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守义看见萧氏这笑容,一下子就觉得心痒痒的,完全把宋姝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他挠了挠头,傻傻的笑道:“真好听。” 萧氏又笑了。 傅氏瞧着自己儿子那没出息的模样,当即更气了,她厉声道:“人家随便说什么你就相信!也不怕别人把家给偷了!现在认个亲,将来指不定会遇到多少麻烦事!人啊,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又穷又难缠的亲戚!” “娘,够了!”宋守义厉声道:“这是月娘的娘亲,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你都应该尊重人!你如果实在是看不惯儿子的为人处世,那儿子可以安排人送您回去和二弟一起生活!” “反了你了!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又撵我走!”傅氏使劲剁了剁手上的拐杖,“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就住在这宅子里面,一步都不挪动!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赶走,你若真的狠得下心,那我就去问问皇帝,你这种不孝子应该要怎么处置!” 宋守义听到傅氏不可理喻的话,皱着眉头正要和傅氏争执两句,就被甄夫人拉住了手臂,宋守义回头看了甄夫人一眼,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拱手道歉,“我娘从小到老都在乡村生活,是一个惯不会讲理的人,若有得罪了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小婿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甄夫人从进了宋府以后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女儿喊自己一声娘,所以心情一直很忐忑,现在听到宋守义自称小婿,她立刻高兴了。 她对着宋守义摇了摇头,“无碍,是我的错,没和你母亲说清楚我们家的情况。”甄夫人说完看向正朝着自己这边撇嘴的傅氏道:“平日不出门我在家中都为了舒适便不戴朱钗,但我身上这颜色不好的衣裳却是质地上乘的云锦,至于你说上门乞讨的事情,我们首辅府的人,是做不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的。” 第202章 这次遭殃的不是女儿而是别人 随着甄夫人的话音落下,在场除了站在门外的疏影和蓝音还有宋姝宁之外其他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来,宋姝筠震惊的偏头看着宋姝宁,然后扯了扯宋姝宁的袖子,像是想从她这儿得到印证一样。 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然后抬眸看向温和的看着自己的甄夫人,笑着道:“甄奶奶是首辅夫人。” “这不可能!”傅氏下意识的反驳道。 若眼前这人真的是首辅夫人,那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把首辅府给得罪了! 而且她以前那么为难萧氏,方才还当着人家的面对萧氏出言辱骂... 想到这里傅氏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她刚刚做了什么哟! 宋姝宁瞧着傅氏的模样眉头皱了皱,蹙眉道:“这京城谁不知道首辅府,甄奶奶有必要冒充吗?她冒充首辅夫人,别人上门一问就可以戳破谎言。” 与傅氏的反应不同,宋守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目光在萧氏和甄夫人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半晌之后他愣愣的说了句,“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方才还在自称小婿,现在就问人家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倒不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夫人找回自己的娘亲,而是他觉得他宋守义到底何德何能,怎么会当上首辅的女婿啊! 宋姝宁一瞧自家爹爹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轻笑出声,“爹...” 萧氏也害怕自己找到娘亲这家事情是黄粱一梦,她抬眸看着甄夫人问,“您除了那枚平安扣之外,还能找到其他证据证明我是您的女儿吗?” 甄夫人瞧着萧氏眼底的不安,那是带着患得患失的,她看出了女儿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她闭上眼睛颔首,“虽然不知道你如今腿上还有没有那颗红色的痣,但是你小时候小腿的腿弯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有的。”萧氏没有说话,反倒是宋守义率先说话了。 见到众人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宋守义那张古铜色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伸手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的解释道:“我之前帮月娘洗脚的时候看到过她右腿的腿弯处有一颗红痣。” 萧氏听自家夫君提起洗脚的场面,又想起以前两人事后共浴夫君为自己洗澡的时候,她白皙的脸也一下子红透了,连脖子都变得通红,她嗔了宋守义一眼快速低下头,然后弯腰去挽起自己的裤脚,露出光洁的小腿。 宋姝宁也蹲下身子帮忙,果然看到她右腿腿弯处有一颗红痣,甄夫人其实并不怀疑萧氏不是她的女儿,就那张和她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就认定了对方是她的女儿,现在瞧他们看到那颗红痣,她笑了,她目光温柔的落在萧氏的脸上,语气慈爱,“现在相信你是我的女儿了吗?” 萧氏的眼泪如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最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情绪,直接扑到甄夫人怀中,“娘。” 听到这声呼唤,甄夫人眼睛一闭,眼泪也从眼眶中滑落出来,她的手轻轻地抬起来轻轻地在萧氏的后背上拍打着,就连声音都变得喑哑了,“娘的乖乖,乖婉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宋姝宁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想这就是自己谋金枝的意义吧。 若她当时没有冲进那个院子,没有遇到沈祁渊,那她娘就永远找不到自己的亲人,这该多遗憾啊。 宋姝筠感受到了宋姝宁的情绪,她伸手握住宋姝宁的手,宋姝宁偏头看着宋姝筠,然后反握了回去,然后对着宋姝筠一笑。 甄夫人想马上办一个认亲宴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京城的众人认识,但是被萧氏拒绝了,她怕生,更不想被那么多人盯着看。 宋姝宁也赞同萧氏的想法,毕竟她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加上皇帝和太后又不待见她,如果这时候和首辅府认亲了,那首辅府很可能也会被牵连。 甄夫人虽然表达了自己不会介意,还表示萧首辅更不会介意,但宋姝宁还是说把这件事情延迟一下。 甄夫人即便心头有些遗憾不能马上宣告自己找到了亲生女儿,但是也尊重宋姝宁她们的选择。 她离开后,宋姝宁也没有在家过多停留,而是带着疏影和蓝音又要出城了。 既然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她上午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下午若再不出门奔波一下,那就要被人怀疑了。 宋守义听她说又要出城,连忙追了上去,“正好爹爹也要出城,咱们父女两人一起。” “夫君你刚回来,又要回军营啊?”萧氏追了上来。 宋守义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因为哭过,如今虽然情绪平静了,但是眼眶依旧通红的萧氏,低声道:“我也不想,但是我只是请了半天的假赶回来,现在是该回去了,等过几日休沐我便回来。” 萧氏虽然不舍,但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颔首,“那你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说完又叮嘱宋姝宁,“你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有疏影在呢,很安全。”宋姝宁笑着道。 宋守义骑的马回来,此时也不打算骑马了,和宋姝宁一起坐马车,马就让疏影骑着,让车夫赶马车,蓝音则坐在车夫身旁的车板上。 上了马车,宋守义那故作放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认真的看着宋姝宁,低声问道:“告诉爹,若是这次真的要赔钱的话,得赔多少?” 宋姝宁瞧着自家爹爹的模样,心头生出逗逗自家父亲的想法,当即道:“两百多万两白银吧。” 听到宋姝宁这话,宋守义眼睛一下子瞪大,片刻之后他呆滞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生无可恋的看向宋姝宁,“宁儿,你是上天派来帮你老爹我渡劫的吧?” “噗嗤!”宋姝宁笑眯了眼睛,“爹,您在哪儿听说的这个词啊?” 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秘密,宋守义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些写神仙的画本子里面,神仙渡劫都是多灾多难的。” “哈哈哈,我还以为爹爹你只会舞枪弄棒呢,原来还会看话本子啊。”宋姝宁笑眯眯的看着宋守义,“爹爹喜欢看神话故事啊?” “现在不是说神话故事的时候。”宋守义清了清嗓子说道。 宋姝宁笑了,她偏头看着宋守义,“您不用着急,现在大理寺不是在查作业的纵火案吗?只要找到了真凶,就可以让他们赔付。” “找到真凶人家就能赔付出来了?”宋守义并不觉得现在的情况还能笑得出来,他静静地看着宋姝宁,沉声道:“宁儿,爹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要一起面对,皇上那边说要收回对你的封赏了吗?” “女儿又没犯错,皇上为什么要收回对女儿的封赏啊?因为昨夜的大火?”宋姝宁抬眸看向宋守义,嘴角微微一勾,眼神逐渐变冷,“即便是看护不力,那也是兵马司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女儿的眼神变化,宋守义蹙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女儿知道什么?”宋姝宁对上宋守义的目光,淡淡道:“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次遭殃的不是女儿,而是别人。” 第203章 他要去接自己的女儿回家 定国公府。 甄氏的院子中,正坐在屋内窗边的软榻上趴在窗户上出神地看着婢女在院中扫落叶的甄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惊呼出声:“我想起来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昨夜第一眼看到那位宋夫人的时候就觉得亲切了! 因为那张脸和娘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如今娘亲老了,那张年轻的脸也越来越模糊了,所以昨夜乍然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没能想起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那位曾经帮自己挡了劫难的妹妹,甄氏眼眶一下子红了,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的,她吩咐身边被自己一惊一乍吓到的中年妇人,“柔儿快准备马车,咱们回首辅府一趟!” 如今的柔儿已经被其他仆从尊称为柔嬷嬷了,但甄氏还是喜欢唤她柔儿。 柔嬷嬷瞧着甄氏那又哭又笑的模样,叹气道:“夫人,又想老夫人了?” “柔儿,我好像找到妹妹了。”甄氏捏紧柔嬷嬷的手,一脸激动地说道:“娘亲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你赶紧去准备马车,我要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亲!” 柔嬷嬷听到这里心头一震,她抬头看着脸上还带着笑容的甄氏,低声道:“夫人,这件事情对老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开玩笑,您能确定吗?” 原本万分笃定的甄氏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了,她抿了抿嘴,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她沉默的思考了片刻,问柔嬷嬷,“喜儿呢?” “她一早就跟着世子和二少爷出门了,说是要去城南的丝绸仓库盯着大理寺的人查案。”柔嬷嬷低声说道。 害怕甄氏又生气,她又赶紧给李来喜找补,“大小姐也是重情义,害怕郡主因为这次纵火案被牵连,所以想快些找到纵火凶手,夫人您别怪小姐胡来。” “康宁郡主帮了她这么多次,她也该为人家的事情操操心。”甄氏说着打定了主意,“那咱们先不回首辅府了,直接去宋府,我想要再亲自印证一下。” “咱们这样贸然登门,怕是不好吧?”柔嬷嬷有些犹豫的看着甄氏。 甄氏想了想颔首道:“你说的有道理,去拿一万两银票过来。” “啊?”柔嬷嬷不解。 甄氏嗔了柔嬷嬷一眼,“郡主存放丝绸的仓库被烧了,如今案件还在调查,但是明日使臣就要离京了,蚕农的银钱郡主可以以后慢慢补上,但是使臣的定金,她肯定是要退还的,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柔嬷嬷听甄氏这么说,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取银票。” 与此同时,正在中书与李相毓商量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的首辅萧致远接到了家仆求见的消息。 他知道自家夫人今日请了康宁郡主上门,说是让康宁郡主复诊,但是是给那康宁郡主送钱,不过这么久了,家仆忽然找到中书这边也要求见自己,他皱起眉头看了李相毓一眼,然后起身往外走去,看到家仆是管家那一刻,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语气甚至还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慌张,“可是夫人出事了?” “夫人请您马上回府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还说不能耽误了。”管家气喘吁吁的说道。 瞧着从内阁找人找到中书省这边来的管家,萧致远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沉声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踏入屋内,已经听到主仆二人谈话的李相毓笑着站起来,“首辅大人家中有事就先回去吧。” 萧致远沉吟片刻,低声道:“这件事情李相多费点心思,这康宁郡主是个前途无量的女子,就这么埋没了确实可惜。” “阁老放心。”李相毓面带微笑,心想就凭那位对康宁郡主的重视程度来看,会让这康宁郡主的仓库出事? 那仓库里面若是真的有康宁郡主的丝绸,怕是不等那纵火犯放火就被黑甲卫的人给弄死了,还会等到这大火把整个仓库都烧了? 聪明如他,昨夜瞧着某人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就知道那仓库的大火有猫腻。 加上到今儿个那位也没有差人过来交代一句话,他就知道这事儿其实完全用不上他们操心。 不过这事儿吧,他还真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眼前这位首辅大人,毕竟眼前这位虽然当年和他一样怀疑过诏书的真实性,但是这些年辅佐皇帝理政也是真的很用心的。 萧致远见李相毓答应了,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萧致远就看到了正坐在前厅中等着自己的夫人,他抬步朝前厅走去,甄夫人看到他回来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萧致远瞧着她神情不对,眼眶又红红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哭过的,他眉头微蹙,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语气也带着些许担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来前厅了?” “我没有哪儿不舒服。”甄夫人伸手握住萧致远的手,眼眶红红的说道:“我是有好消息想要快点告诉老爷,所以直接在前院等着你。” 萧致远听到自家夫人这话,眉头微微松开,他笑着回握住自家夫人的手,笑着道:“什么好消息?钱送出去了?” 听到萧致远这么问甄夫人才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遭了,银票!”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嬷嬷,“银票忘了给宁儿了!” “一会儿奴婢亲自给小小姐送过去。”徐嬷嬷笑着道。 萧致远是多敏锐的人啊,听到徐嬷嬷这话,当即听出了不对劲,他眼睛微眯,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小小姐?” 甄夫人笑了,但是眼泪又模糊了视线,她从怀中拿出两枚平安扣放在手心递到萧致远的面前,轻声道:“老爷,你看。” 萧致远垂眸看到那两枚镶嵌在一起的平安扣,他的心像是被麻线密密麻麻的绑着一样,一下子揪着痛,他拿起那两枚平安扣,“这...” “这是宁儿戴在身上的平安扣,是她娘亲给她的。”甄夫人抬手捂着嘴,即便已经知道自己找到女儿了,此时提起来,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这些年她总是不愿意去谈女儿的事情,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更怕自己思念成疾,还没能找到女儿就郁郁而终了。 没想到她真的活到了找到女儿这一日。 她抬眸看着正盯着平安扣发呆的夫君,声音沙哑,“我们的女儿找到了,她就是宁儿的娘亲,我...亲自去见过了。” 萧致远猛地偏头看向她,语气中是他这么多年前所未有的慌张,“当真?康宁郡主的母亲,当真是我们的女儿?” 他见过宋守义,但是从未见过康宁郡主的母亲,即便是昨夜那种情况,也未曾看到过康宁郡主的母亲。 “是。”甄夫人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打湿,她抬眸看着萧致远,又哭又笑,“她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腿弯上的小痣也依旧还在,不过那颗小小的痣如今变大了一点。” 听到夫人的描述,萧致远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喊来管家,声音沙哑,“备车,去宋府。” 他要去接自己的女儿回家。 第204章 朝着痛处打 管家听到吩咐就连忙应道转身要去准备马车,但是人却被甄夫人喊住了,她拉着萧致远的手,低声道:“婉儿好像还不想这么快就昭告天下她是咱们的女儿。” 见萧致远皱起眉头,甄夫人又接着道:“宁儿她好像也害怕如今正处风口浪尖的自己连累了你。” “我这个做外祖父的若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帮她扛着,那我这些年在官场上岂不是白混了?”萧致远目光沉沉的说道,“一开始她的事情我还不好插手,但如今她是我的外孙女,以后她做什么事情有我这个外祖父托底,我看还有谁敢说她什么?” 萧致远说完又对管家道:“去准备马车,咱们去宋府。” “老爷。”甄夫人拉着萧致远叹了口气,“即便我们要去找婉儿,要和婉儿相认,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和雪漫商量一下啊?” 见萧致远面上的神色僵住了,甄夫人拉着他在红木椅上坐下,轻声道:“当年的事情虽然是陈家的人一手造成的,但当年雪漫与婉儿换衣裳也是好心,她不过是被她娘蒙骗了。 而我同意让婉儿和她换衣裳,也是有私心的,当年我也是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我和婉儿娘儿俩来的,所以才同意她们换了衣裳的。 况且雪漫给我们当年这么多年的女儿,若咱们真的把婉儿给认回来的话,雪漫又该以什么身份自处呢?” 萧致远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的手放在膝盖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沉声道:“当年的事情我不怪雪漫,但这一切的确是陈家的人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来承担这个后果,婉儿是一定要认回来的。” 甄夫人点头,“婉儿肯定是要认回来的,但是咱们不能等认回来之后再告诉雪漫啊,这会伤了她的心的。” 萧致远点头,“是,即便婉儿认回来了,雪漫她也依旧是我们的女儿,这件事情我会去和雪漫说的。”他偏头看着自己的夫人,“你身子不好,不要操心那么多事情。” 两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甄雪漫的声音,齐齐回头,就瞧见甄雪漫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甄雪漫看到爹娘都在前厅,她笑着走了进来,“爹娘都在前厅呢。” 说完对着两人施礼。 甄夫人没想到前一刻还在说她,后一刻她就出现在了眼前,她笑着道:“快坐。” 甄雪漫摇头,她笑看着甄夫人轻声道,“娘我刚刚去了宋府了,也知道了你去过宋府了,咱们去把婉儿妹妹接回来吧。” 甄夫人面上的笑容顿住,她站起来,走过去拉住甄雪漫的手,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女儿昨日宫宴上不是见过婉儿妹妹吗,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只觉得婉儿妹妹给我的感觉很亲切。”甄雪漫反握住甄夫人的手,笑着道:“但是今儿个我在家仔细想了一下,为何会觉得亲切,一下子想到了她的容貌不是和娘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嘛,我原本想第一个过来找您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先去了一趟宋府。” 甄夫人听到她这么说,眼眶含泪,她忍不住的点头,“是啊,如果那日不是咱们去了一趟万佛寺在那里遇到了宁儿,我恐怕...” “娘,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甄雪漫瞧着甄夫人哭了,她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她伸手给甄夫人擦干眼泪,低声道:“娘,咱们去把婉儿妹妹接回来吧。” “把她接回来就要对外公布她的身份。”甄夫人抬眸看着甄雪漫,低声道:“到时候你的身份...” “娘,我给您当了三十年的女儿了,足够了。”甄雪漫说到这里眼眶里面的眼泪也止不住滑落了出来,她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国公府那边我会亲自去说的。” “国公爷那里我去说。”萧致远站了起来,“即便我们把婉儿认回来了,你也是我们的女儿,你是婉儿的大姐姐。” 甄夫人也跟着点头,“嗯,你爹说得不错。” 甄雪漫听到萧致远和甄夫人的话,那原本揪着的心一下子像是得到了解脱,胸口也被填得满满的,没有了之前在路上那种落空感。 找到婉儿妹妹她是很激动的,但是激动之后的失落和惶恐也席卷了她的内心,她很怕,很怕这个家以后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在爹娘的心中,再也没有她的一丁点位置。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把婉儿妹妹接回来?”甄雪漫抬头看向萧致远。 “这事儿等明日宁儿把使臣送走之后再说吧。”甄夫人拉着甄雪漫在家中红木椅上坐下,她看向萧致远,“老爷觉得如何?” “我去一趟宋府。”萧致远蹙眉,语气沉沉,“我想见见婉儿。” 他昨夜原本就应该见到女儿的,但是当时情况混乱,没能见到,他想看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后花园。 沈祁渊坐在凉亭中瞧着满院子的菊花,眉头微蹙,“姑母把侄儿这么着急的喊来,就是为了让侄儿来赏菊的?” 他原本还打算出城,与那丫头聊聊天的,他回来那么多天,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自己回来那天,那丫头大晚上的找自己帮忙转移丝绸的事情。 经过昨夜的事情,他有很多疑问想要问那丫头,她到底是如何知道,有人会在城南仓库纵火的。 瞧着沈祁渊那人在心不在的样子,长公主轻笑了一声,“昨夜太后刁难那丫头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提起太后,沈祁渊的面色冷了两分,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茶,而是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姑母找我就为这事儿?” “听闻那日你在大殿上说要娶宋姝宁,后来被太后教训了,说要你迎娶世家女是吗?”长公主又问。 沈祁渊的脸色越发不耐,他抿了一口茶,嫌弃的皱眉把茶杯放下,“姑母也开始操心侄儿的婚事了?” “你想娶宋姝宁吧?”长公主瞧着他脸上露出的嫌弃模样,嘴角一勾,这不是嫌弃茶,实在嫌弃她说的世家女三个字呢。 沈祁渊的手随着长公主的话不自觉的摩擦着杯沿,他抬眸看着长公主,眼睛眯了眯,语气听不出喜怒,“姑母如今也是太闲的慌了?都开始操心侄儿的婚事了。” “你的事情我与你姑祖母向来操心。”长公主笑看着沈祁渊,“不过昨夜发生了那些事情,你母后怕是更记恨那丫头了。” 昨夜宋姝宁做的那些事情锦华一直跟着的,自然全都知道,而宋姝宁既然把锦华带在身边,就没打算瞒着她,所以昨夜锦华回到府中就把宋姝宁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知了她。 她只没想到这丫头胆子竟然这么大,还是那么睚眦必报的性格,这太后和皇帝想压制她,贵妃想毁了她姐姐,那她就直接反击,还是那么直接的反击。 也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记恨又如何?”沈祁渊抬眸直直地看着长公主,“她若敢动宋姝宁一根毫毛试试。” 长公主没有接沈祁渊的话,只是接着道,“后宫之后陷害别人无非就是毁人清白,坏人名声,没想到这丫头能反击得这么痛快而已,还尽是朝着太后和姜贵妃的痛处打,现如今承恩伯府算是彻底毁了。” 第205章 曾经的祭酒夫人 “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伯府而已,毁了就毁了,姑母有什么可惜的?”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像是名声尽毁的承恩伯府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长公主瞧着沈祁渊那无情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最近这孩子脸上笑容多了,她以为他的心性大概也随着身体的恢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如今看来,他其实并没有变,他依旧对别人冷漠,而他的笑容好像只专属于那个小姑娘而已。 “但是她毁了承恩伯府,太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长公主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次火灾虽然是有人故意纵火,而皇帝也派了大理寺的人查案,但若此事宋姝宁没有处理好,让祁国和英格丽之间交恶的话,太后怕是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宋姝宁别说郡主之位不保,怕是连父母也会受到牵连。” 沈祁渊听着长公主的话,眉梢扬了扬,“多谢姑母操心了,但孤可不会让孤的救命恩人出事。” 长公主听到他这话,眼睛一亮,“你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对她...” “姑母多虑了。”沈祁渊打断长公主的话,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日在大殿上说要以身相许娶她当王妃,不过是借着江为民提谏言帮她争取到郡主的封号罢了,侄儿曾答应过她,若她治好侄儿的身子,那侄儿就助她当金枝,护她家人周全。” “真的只是为了曾经的承诺吗?”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侄儿,“不是借着那个机会把真心话说出来?” 沈祁渊蹙眉,“姑母多虑了。” “行吧。”长公主点头,接着她笑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刚刚我说的那些都不过是在宋姝宁一家只靠着宋姝宁和他爹那点功劳的情况下遇到的最坏的情况而已,但是若她有一个强大的家人做靠山,那就不一样了。” 沈祁渊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直不把今天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出来的长公主,沉声道:“既然姑母没事儿了,那侄儿就先走了。” 他起身就要走,长公主连忙喊住他,“你对那丫头的耐心拿点出来给姑母我,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的连话都不听完就要走了。” 沈祁渊回头看着长公主,眉头微微蹙起,他对那个宋姝宁很有耐心吗? 沈祁渊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和宋姝宁相处的时候,嗯,好吧,他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刻钟。” 长公主撇嘴,学他,“一刻钟。” 沈祁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如今也学会幽默的长公主,“姑母,你也和她待久了?” 如今身上也染上了她的一些陋习。 长公主笑了,“别说,和那丫头待在一起久了,人也会变得开心的。” 沈祁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瞧着他神色的变化,长公主撇了撇嘴,还说自己不喜欢人家,瞧瞧这脸变得,比谁都快! “昨夜我睡不着。”长公主打断沈祁渊的思绪,说起了今日找沈祁渊过来的目的,“想起一些往事。” 沈祁渊挑了挑眉头,“嗯?” “那日宁丫头被封为郡主,我不是去了一趟宋府吗?见到过她母亲。”长公主抬眸看着沈祁渊,“你见过她母亲吗?” 沈祁渊颔首,虽然没有正式见过,但是也算是见过。 长公主也没有多废话,而是接着道:“当时我觉得她母亲眼熟,但是没想起究竟在哪儿见过,不过你也知道,这么些年过来,我都住在别院,哪儿出过门去见别家妇人,不过我昨夜倒是的确想到了,曾经在哪儿见过那张脸。” 沈祁渊抬头看着长公主,等她继续说。 长公主与她对视,挑眉道:“曾经最年轻的国子监祭酒,如今的当朝首辅萧致远的夫人。” 沈祁渊的眉头随着她的话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也变了,“姑母这是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宁丫头她娘那张脸和萧致远的夫人甄妙当年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长公主说罢笑看着沈祁渊,“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沈祁渊猛地站了起来,他听宋姝宁说过,她的母亲是孤儿,是和家人走散了才会到了并州到了他们村上,吃着百家饭长大,但是据说她娘当年到他们村上的时候,身上脏乱,但是穿的衣服布料确实上等的蜀锦。 若她娘真的和萧致远的夫人长得很像的话,那... “萧致远和甄妙不是有一个女儿吗?”沈祁渊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我记得那个女儿就是如今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当年萧致远和甄妙的女儿满月我去过,他们为女儿取名叫萧婉贞。”长公主抬眸看着沈祁渊,嘴角微微勾起,“后来他们的女儿改名叫甄雪漫了,你觉得这是巧合?”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是有蹊跷之处,听说当年他们回萧致远的老家省亲,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刺客,而他们的女儿受了刺激,接下来有十年的时间,甄妙都不再带女儿出门,甚至自己都闭门不出,后来萧家的小姐再次出门了,不过也改了名,跟着母亲姓叫甄雪漫,与定国公世子定亲,成婚。 而萧致远从甄妙他们遇刺之后那两年的情绪也很不好,一开始她只是以为他担心女儿的病情,心情不好,如今看来,他们是因为丢了女儿,而心情不好不愿出门。 “知道了。”沈祁渊站起来,“我去查一下,然后告诉她。” “去吧,若他们家真的有了萧致远这么一个靠山,那即便是皇帝和太后也不敢轻易动他们的,毕竟萧致远这个曾经的国子监祭酒,现在的内阁首辅,可是桃李满天下呢。”长公主笑着挥了挥手,“没超过一刻钟吧?” 沈祁渊无奈的看了一眼还记着这一茬儿的长公主,对着长公主掬了一礼,“多谢姑母了。” “快走吧。”长公主虽然想沈祁渊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的模样,但是却不愿意和沈祁渊煽情,她递了沈祁渊一眼,“我知道,你这心思啊,早就没在我这儿了。” 沈祁渊深深地看了长公主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长公主府的后门走去。 他这些年来明面上与长公主是没有丝毫交集的,所以今日过来,他也没有走正门,嗯,其实为了绕开皇帝盯着他的那些眼线,他连王府的门都没有走。 沈祁渊走出后门,墨风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看到沈祁渊出来,他连忙迎上去,“郡主已经出城了。” “去找她。”沈祁渊说完直接钻进马车。 宋姝宁今日出城不为别的,只为安抚把蚕茧卖给自己的那些蚕农,说自己一定会在承诺的时间内把蚕茧的钱结亲。 如今蚕农也别无他法,既然郡主亲自上门保证了,而且时间也拖得不长,他们自然愿意多等两日,而不是立刻上门去闹。 不过安抚好了蚕农,她还要见一下把丝绸卖给自己的丝绸商,她昨夜已经让疏影给余掌柜送信了,请他帮忙把那些丝绸商请到柚园,她统一见一面。 谁知她刚到柚园,就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在柚园外的沈祁渊。 第206章 王爷你脸红什么啊 宋姝宁脚步轻快的朝沈祁渊走去,在与沈祁渊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接着抬头看着他,对他扬眉一笑,“王爷,找我有事啊?” 沈祁渊正要说话,宋姝宁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去见一下那些丝绸商,你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吗?” 从沈祁渊出生以来,敢让他等的人除了他父皇和宫中那两个人之外,宋姝宁是第一个。 宋姝宁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一旁的墨风都默默的朝宋姝宁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宋小姐! 沈祁渊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过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见丝绸商的,他找她并未提前通知他,现在她先去见丝绸商也是情理之中。 他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好,回去的路上再说。” 宋姝宁今日见的丝绸商全部都被余掌柜聚集在了一起,人不少,包括一些京城附近州府的丝绸商有一百人。 之前丝绸处于低潮期,丝绸商手上不敢存货,所以量都不大,宋姝宁欠他们的银子其实并不多,所以他们并没有想过要找宋姝宁闹,一来嘛,是看在对方身份的面子上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二来嘛,是这位郡主虽然遇到这次大火,但人家也的确为丝绸产业做了贡献。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听到仓库着火的事情,就接到了传信,说这个郡主想见见他们,并给他们一个说法。 而中间传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仁商会的余掌柜,这祁仁商会可是如今祁国首屈一指最大的商行,他们涉猎的产业多不胜数,既然有祁仁商会出面作保,他们更不用担心了,便丢下生意,过来见一见这位郡主。 宋姝宁走进议事厅,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她面上立刻挂上了职业微笑,接着昂首挺胸的往前面走去,余掌柜看到宋姝宁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他这个祁仁商会的会长在这些商人面前倒是可以端起,但是在自家主子和这小郡主面前,他就是一个奴才,自然要把这小郡主给伺候好了。 “郡主,所有人都已经聚集齐了,您就说个时间,有在下做担保的话,一年是不成问题的。” 宋姝宁侧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多谢余掌柜了。” 她说完走上前站在搭好的台子上面,“各位东家应该听说了昨夜城南仓库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找各位过来,并不是想说要拖欠欠款的问题,各位的余款我宋姝宁也会如期奉上,今日找各位过来,是想和你们签订一个长期契约,我想让各位成为我的供货商。” 她之前就想过,她一个人吃不下整个祁国的丝绸,她一个女子,定然不能四处奔走,她更不可能事事都靠着沈祁渊。 而眼前这些人就可以成为她手中的线,帮她把祁国的丝绸都通通拴在手中。 她可以肯定的是史密斯的销售渠道绝对不止是英格丽国家一处,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需求量,所以为了避免将来史密斯再次登门,而她却拿不出那么多货的情况,她现在就必须和这些丝绸商签订供货契约。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下面的丝绸商开始窃窃私语。 “如今的丝绸价格和以后的丝绸价格,我们都说不准,如今这价格是低廉,但是谁也说不准以后价格会不会涨上去。”下面一个丝绸商说出自己的顾虑,“如今我们和郡主签下契约,以后若是涨价了,那我们岂不是...” “我们只签订供货契约,并不会签下供货价格的契约,供货价格会按照丝绸的市价来算。” 刚刚那位掌柜的没有在多说什么。 宋姝宁扫视了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一眼,笑着道:“我知道各位有顾虑,我也不是强求大家一定要签,各位可以想好,然后和余掌柜签订契约。” 宋姝宁说罢把自己准备的合同模板递给余掌柜,“余掌柜,若有人愿意签,你就按照这个模板拟定契约签约就是。” 宋姝宁说罢看了蓝音一眼,“蓝音你和疏影都留在这里协助余掌柜。” 宋姝宁说罢把自己的私章递给蓝音。 这个意思就是蓝音全权代表自己了。 余掌柜见状客气的对蓝音点了点头,宋姝宁则笑着对余掌柜道:“王爷还在外面等着我,接下来就有劳余掌柜了。” 余掌柜听说沈祁渊也过来了,更不敢怠慢了,赶紧躬身道,“能为郡主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宋姝宁客气的笑了笑抬步离开。 众人瞧着到了这里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走的宋姝宁,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悦,余掌柜见状笑着上前打圆场,“各位都知道昨夜存放丝绸的仓库着了火,而明日就是郡主交货的最后期限,郡主今日很忙,能抽空过来见各位一面,给各位吃个定心丸,也是百忙之中抽得空,大家理解一下郡主的不容易。” “听说这次丝绸交易是二十五万匹的数量,这可是百万白银的交易金额啊,这郡主拿得出那么多钱吗?”坐在前排与余掌柜平日交情不错的一个京城丝绸商出声道。 余掌柜看向那人,牵了牵嘴角,“汤掌柜是不相信郡主的实力了?” 你们是不知道这二十五万匹的丝绸中,有至少十万匹的丝绸是出自这郡主之手啊! 他也没想到啊,当初那个不顾自己阻拦也要购买蚕庄和染坊布庄和丝绸铺子的宋小姐,如今接着丝绸生意,竟然一跃成了郡主。 虽然如今局面不好,但是瞧着自家主子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和康宁郡主那运筹帷幄的模样,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 沈祁渊在柚园的外院的大堂里面喝茶,看到宋姝宁出来,他扬了扬眉梢,伸手给宋姝宁倒了一杯茶,“先润润喉。” 宋姝宁笑着在他旁边的红木椅上坐下,端起他为她倒的茶喝了一口,她叹道:“活过来了。” 瞧着她那夸张的模样,沈祁渊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深了,他又给宋姝宁续了一杯茶水,“去竹园逛逛?”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再回竹园了,宋姝宁闻言都有犹豫就应了下来,“好啊,反正接下来我也没事儿了,我的马车得留给疏影和蓝音,那就座王爷的马车了?” 沈祁渊站起来往柚园后面走去,宋姝宁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墨风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从长公主别院后面的路上上了另一辆马车,宋姝宁侧首仔细的看着沈祁渊的眉眼,越看眼中的笑意越深。 沈祁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耳根微红,人也不自觉的握拳咳嗽了一声,“看什么?” “我发现王爷您如今比以前更好看了。”宋姝宁笑眯眯的说道。 沈祁渊的脸更红了,他知道自己好看,但是从来没人敢这么盯着他看,然后再告诉他,他长得好看的。 外面赶车的墨风嘴角抽了抽,果然,说大胆,还真没有人比得上宋小姐的。 宋姝宁瞧着沈祁渊脸色通红的模样,一下子把头凑到沈祁渊面前,“王爷你脸红什么啊?你没穿衣裳的模样我都见过,当时也没见你脸红啊,怎么现在就盯着你的脸看,那就脸红了啊?” 沈祁渊:“.......” 第207章 宋姝宁你还知不知羞 沈祁渊从宋姝宁的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宋姝宁的额头推开她,无奈的语气染着一丝纵容,“宋姝宁你如今是身份越来越高,脸皮也越来越厚了,还知不知羞了?” 宋姝宁被推得往后靠了靠,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捧着脸,瞧着面上也带了笑容的沈祁渊,“现在这笑容算是真切了两分了,王爷找我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问吗?” 沈祁渊眉眼微微一动,他侧首看着宋姝宁,神色认真,但是没有说话。 宋姝宁瞧他的模样,忍不住坐直身子,脸色也严肃了两分,“是昨夜纵火的事情吗?被皇帝发现我们转移了丝绸了?” “他发现了,我还能有这时间来找你?”沈祁渊敲了宋姝宁的头一下,“你的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是不要怀疑孤的执行力。” 宋姝宁第一次听到沈祁渊在自己面前自称孤,她笑了,“王爷自称孤的时候,气势一下就变强了,不愧是天之骄子。” 不愧是以后的皇帝。 沈祁渊瞧着她白嫩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就你嘴贫。” 宋姝宁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一脸不满,“这是脸,不是肉包子,王爷你也不知道轻一点捏。” 沈祁渊朝着她的脸看过去,白皙的脸颊果然被自己刚刚那一捏给捏红了,他笑着伸手学着宋姝宁的样子给她揉了揉,轻声说着:“揉一揉就散了。” 宋姝宁抬眸看着眉眼温柔地给自己揉脸的沈祁渊,心脏逐渐变得活跃起来,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中放音乐,而她的心脏随着音乐跳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原本只是想哄哄宋姝宁,但是把手放在她脸颊上就不想收回来的沈祁渊给她揉了一会,垂眸就和宋姝宁的目光撞上了,两人就那样看着对方,片刻后宋姝宁猛地往后一靠,沈祁渊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马车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 沈祁渊若无其事把头偏开,宋姝宁也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刚刚怎么了? 是被沈祁渊的美色所迷惑了吗? 为什么心跳跳得那么快! 心动了? 对沈祁渊心动了? 她对沈祁渊心动了? 这怎么可能啊? 沈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目光放在了宋姝宁的脸上,瞧着她脸上那被自己捏红的地方已经散去,而她双侧脸颊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眼底的冰霜也逐渐融化,“宋姝宁。” “嗯?”宋姝宁侧眸看向沈祁渊,与他那温柔含笑的眼眸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眼,宋姝宁眼睛就深陷其中。 她怔怔的看着沈祁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曾说你当金枝,是为了不成婚?”沈祁渊看着她问道。 宋姝宁下意识的点头,“嗯。”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你说不想被困后宅,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想与丈夫感情耗尽之后看着他三妻四妾。”沈祁渊盯着宋姝宁的眼睛,又道:“更不愿意和他的妾室勾心斗角,是吗?” 宋姝宁皱了皱眉头,她的原话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是大概意思差不多,她思索了片刻,又点头。 沈祁渊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问道:“如果你成亲之后,还是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让你只困于后宅,而他也承诺此生只娶你一人,你愿意和他成亲吗?” 宋姝宁思索了片刻,蹙眉道:“那得看我喜不喜欢那个人吧。” “若那个人是我呢?”沈祁渊几乎是脱口而出。 宋姝宁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去摸沈祁渊的额头,沈祁渊一把抓住宋姝宁的手腕,沉声道:“宋姝宁,回答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姝宁几乎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但是她脑海中的理智一直在叫嚣着,他将来是皇帝,皇帝三宫六院,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别想了! 宋姝宁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开口,沈祁渊忽然松开她的手,笑着道:“不和你开玩笑了。” 宋姝宁一愣,接着她看到了沈祁渊眼中的促狭,“你不是说不想成亲吗?你这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所以孤是提前帮你练一下,毕竟孤这么好看的人都已经对你说过那样的话了,别人再对你说的话,你应该就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免得你被哪个长得好看一点的说点甜言蜜语就骗去了。” 马车外面已经赶着马车绕湖两圈的墨风也趁机赶紧停下了马车。 鬼知道他刚刚在听到自家主子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多紧张啊! 生怕停车打扰了主子的好事,他只能赶着马车绕着湖走了一圈又一圈! 但是,主子,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 话都说完了,你才说是开玩笑! 您平日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啊! 沈祁渊说完话先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掀开帘子,看着里面还愣在那里的宋姝宁,“宋姝宁,你要守住本心,不能被其他男人给勾引了去。” “王爷!你今儿个出城来找我,就是专程来和我说这些的吗?”宋姝宁气急败坏的钻出马车,“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说完了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她刚刚差点就答应了。 沈祁渊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她刚刚差点就拒绝他了,还好他开口得快,不然以后恐怕连盟友都没得做了。 一想到自己得到她的答案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那灿烂的笑容了,他刚刚竟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所以他率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想到这里,沈祁渊自嘲的笑了笑,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在长公主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不过是为了兑现承诺。 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胆小鬼,连她的答案都不听。 他抬步追上宋姝宁,一把握住宋姝宁的手,语气认真,“宋姝宁,记住孤的话,不要对其他男人动心。” 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眉头紧促,语气冷淡,“王爷,你只是我的盟友吧?盟友连终身大事也要管吗?” “管,这不是当初说好的吗?”沈祁渊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宋姝宁挣扎,“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我们根本没有说这个!” 沈祁渊不松开她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宋姝宁,关于你娘的身世,我想...” “你知道了?”不等沈祁渊说完,宋姝宁已经不挣扎了,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沈祁渊,“那皇宫的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沈祁渊蹙眉,“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娘的身世了?” 宋姝宁由着沈祁渊拉着自己的手,颔首,“我今天去了首辅府,误打误撞的知道了我娘的身世。” “长公主想起了你娘的模样当初在哪儿见过,但是我还没有验证。”沈祁渊捏着宋姝宁的手腕把她往前拉了拉,“你想过借萧首辅的势?” 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沈祁渊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然后摇头,“没有想过,这是我与别人的对弈,我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你的对策呢?”沈祁渊看着宋姝宁,“那夜你让我帮你转移丝绸,就猜到了有人要纵火?” “我只是以防万一,但是没想到还真把那个万一给防住了。”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像是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她翘起嘴角,像一只骄傲的猫,“我是不是很厉害?” 第208章 证据来的太快 沈祁渊垂眸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了一声你厉害之后拉着她的转身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宋姝宁的气性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沈祁渊这么一打岔,她已经忘了刚刚的尴尬,见他转身往竹园的方向走去,她倒是没有再想着挣开沈祁渊的手,随着他往竹园走,“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是谁纵火的。” “谁?”踏入竹园,沈祁渊松开宋姝宁的手,“先去露台吧,我让墨风准备茶具,我给你煮茶。” 宋姝宁嗯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往露台走去,经过屋内,宋姝宁脚步顿了顿,看着熟悉的屋子和熟悉的摆设,数月前在这里与沈祁渊相处的一幕幕从宋姝宁的脑海中闪过,明明只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好遥远。 沈祁渊拿着茶叶走过来的时候,见宋姝宁正站在茶室发呆,他走过去,站在她身旁,语气温柔,“在想什么?” “我在想王爷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温柔?”宋姝宁侧首看着看着他,“我发现除了第一次,王爷好像对我都很温柔。” 他对别人向来是冷淡疏离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但是他对待她,仿佛很有耐心,也很温柔。 即便有时候被她气到了,他也只会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全名。 “毕竟你当时是唯一一个能缓解我痛苦,让我能安睡一整夜的大夫,我不把你哄好,怕你这个大夫跑了。”沈祁渊伸手点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错开宋姝宁往露台走去,“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我再对你冷眼相待的话,岂不是忘恩负义?” 宋姝宁站在那里没有动,她定定地看着沈祁渊,她知道沈祁渊这个说法只是在糊弄她。 口是心非的男人。 已经走到了露台上的沈祁渊见她还没有跟着出去,回眸看向她,笑着道:“再说了,你不是说我们是盟友吗?” 宋姝宁挑了挑眉,走出去,“王爷你说得对。” 这时候墨风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把煮茶的茶壶和炉子都拿出来了,摆在了桌上,然后又快速退下。 沈祁渊坐下慢条斯理的开始煮茶,“你方才说能猜到是谁放的火?” 宋姝宁颔首,“能猜到,但是我更想知道她指使的是谁。” 沈祁渊抬眸,“这很简单,黑甲卫的人一直盯着那边,你想知道是谁,我可以告诉你。” 大理寺府衙。 叶世域坐在公堂上的桌案后看着摆在桌案上面的证据,抬手揉了揉眉心,他也没想到这次这看似很难办的案子,竟然可以在一夕之间就收集到这么多证据,而这些证据和兵马司的士兵的口供都指向一个人。 大理寺少卿罗荣钊见叶世域很是疲惫的模样,贴心地上前,低声道:“大人,此案难办?” “难办倒是不难办,秉公办案就是。”叶世域侧首看了罗荣钊一眼,叹气道:“只是我没想通,他为何会去纵火。” “康宁郡主短短数月就从一个毫不起眼的乡野村姑一跃成了当朝郡主,很多人心头嫉妒,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也是正常的。”罗荣钊说完问道:“需要下官亲自去把人抓来吗?” 叶世域沉默了片刻颔首,“你带着人去吧。” 罗荣钊接到命令立刻站直了身子,“下官这就带人去办。” 京城金柳河畔的一艘客船上。 “云娇,你送我的香囊和那块玉不见了。”一个身穿束腰劲装的男子面容焦急的抓着周云娇的手,“昨夜我去仓库的时候玉佩和香囊明明都还在我腰上的,但是昨夜回到家之后,它们就全都不见了,我又不敢回火场看,怎么办?” 周云娇听到对方这话,心头一沉,人也跟着急了,“怎么会这样!会不会真的掉在火场了吧?如果掉在火场了,那可怎么办!” 周云娇记得拂开男人的手,来回踱步,“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男子见周云娇开始责怪自己,眉头皱了起来,“当时你提出让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拒绝过,也阻止过你,是你说的为了我们了两个人的未来,必须这样做,我听了你的,现在你来怪我?” 他也是趁着职务之便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纵火,他也没有想到他随身佩戴的东西,会掉了啊! “江清雅她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威胁我,如果我们不照做的话,她就把我们两个人有私情的事情传开,到时候我的名声就毁了!我爹爹也不会允许我嫁给你的!”周云娇红着眼抬头看着男子,“你只是兵部侍郎的侄儿,父亲不过是手中握着几间铺子仰仗着你叔父过日子的平民,如果我们不听她的,以后...” “你也瞧不起我父亲?”男子痛心的看着周云娇,“当初是你说的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会...” “我没有瞧不起你父亲!”周云娇打断男子的话,解释道:“我只是在分析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而已,若你叔父官职比我父亲的官职高,为了能够进一步,他肯定愿意把我嫁给你,即便你只是你叔父的侄儿,但是兵部侍郎...在朝中虽然品阶和我爹的品阶一样,但是我爹这个吏部侍郎却更有实权,他怎么会想要与兵部侍郎结亲,何况还是...” 后面的话周云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相信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和难处。 “原本以为你对我多真心呢。”男子满脸失望的看着周云娇,“你现在是不是想和我一刀两断?” 周云娇听他这么说,连忙道:“郑郎!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是想和你双宿双飞的!我怎么会和你一刀两断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公开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日我让我叔父和我爹亲自上门提亲,如何?” “你疯了!”周云娇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郑朝阳你这样做,只会把我们两个人都推向风口浪尖!” “你想和我双宿双飞,却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两人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周云娇,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我成亲,对吗?”郑朝阳双目赤红,面上也露出疯狂之色,他一把握住周云娇的肩膀,沉声道:“若他们真的查到我们了,那我们的关系也必须公开,你知道吗?” “不,不会查到的!”周云娇有些后怕的摇头,她仰头看着郑朝阳,哭着祈求道:“郑郎,你不会被发现的对不对?” 郑府。 罗荣钊带着一众大理寺衙役冲进了郑府,兵部侍郎去官署了,郑家大老爷也出门了,只剩下一种女眷在家中,郑老夫人听到门房来报,吓得人都差点晕了过去,能让大理寺亲自带人上府上的,除了昨夜发生的大火案,还能是什么案子? 郑大太太听到官府上门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她转身吩咐身边伺候的婢女,“快去请大爷回来!” 郑二夫人是兵部侍郎的夫人,听到大理寺少卿带着衙役上门的消息之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连忙吩咐婢女,“快去请大人回来。” 婢女退了出去。 郑二夫人又站起来,“走,咱们先去前院瞧瞧。” 第209章 父亲,妹妹又出事了 郑二夫人和郑大太太两人几乎是前后脚一同到的前厅,郑大太太看到正在和罗荣钊说话的郑二夫人,面上挂着笑容走了过去,“弟妹。” 郑二夫人颔首,“大嫂。” 郑大太太习惯了郑二夫人对自己的冷淡,转而看向站在一边一脸正气的罗荣钊,笑着道:“少卿大人怎么今日忽然带着衙役登门了,我们郑家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 “郑朝阳是大太太家的儿子?”罗荣钊没有理会郑大太太说的这么多话,沉着脸问道。 郑二夫人闻言挑了挑眉头,是大房家那个闯的祸? 郑家两兄弟生了两个儿子,说起来大房的郑朝阳是比较争气的,从小喜欢习武,后来进了兵马司,而她们二房的儿子,从小被娇惯坏了,整日就知道鬼混,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犯了什么事儿,被大理寺给抓到了呢。 不过,郑二夫人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若只是普通的犯事儿的话,那是京兆府尹那边的事儿,既然是大理寺找过来的,那犯的肯定不是小事,过问的人,也不是普通官员,而是皇帝了。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已经幸灾乐祸就听到罗荣钊道:“我们在查作业南城着火事件,并且在现场找到了郑大公子的贴身香囊和玉佩,还找他的同僚问了口供,如今怀疑他是昨夜城南仓库着火的纵火犯,前来捉拿郑大公子归案审问!” “这不可能!”不等郑二夫人反应过来,郑大太太就立刻反驳道:“我儿从在兵马司任职以来就一直兢兢业业,这几年来,从未请过一次假,也从未做过一次欺压百姓之事,他更不可能在城南仓库放火的!” “是啊。”郑二夫人也连忙说道:“大郎从小到大为人仁孝,怎么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呢。” 郑二夫人现在是真的希望郑朝阳没有放那一把火,不然不只是他完了,整个郑府可能都要跟着遭殃! “是与不是,审问之后才知道!”罗荣钊往四周看了一眼,“还请两位不要拖延时间了,趁早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们还可以给你们治一个窝藏之罪!”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窝藏,实在是他今日休沐,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郑二夫人赶紧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找,您稍等。” 郑大太太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火烧城南仓库的真凶,她摇头道:“大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家大郎是不会...” “大嫂,现在多说这些没有意义,赶紧让人把大郎找到,查清楚真相才是最要紧的,咱们郑家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让大郎先回来配合查案!” 罗荣钊今日是带着命令来的,肯定是不会就在郑家干等着郑家人去找,他环顾四周一眼,沉声道:“搜,在家中没找到就去他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找!” “少卿大人!”郑二夫人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拦住罗荣钊的去路,沉声道:“你想过你现在搜我们家的后果吗?” 罗荣钊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拿出抓捕令展开,“郑二夫人,这是我们叶大人盖了官印的抓捕令,您确定要阻碍我们搜捕吗?” 郑二夫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抓捕令,她摇了摇后槽牙,“罗大人,若是他没做过那些事情,今日我们郑府与你的梁子可就结下来了,你...” “若郑二夫人是这么小气的人,本官也没有办法,本官不过是按令行事罢了!”罗荣钊说罢绕开郑二夫人,沉声对着数十个衙役道:“搜!” 郑二夫人没想到这罗荣钊竟然这么油盐不进,气得她死死地捏着帕子,沉声喊来管家,“还不去看看二爷回来没有!” 罗荣钊听着这话,眉头挑了挑,并没有耽误自己的行动。 不说祁国,就说祁国周边的其他国家,最近几年来丝绸一年比一年价格低,如今康宁郡主好不容易把祁国的丝绸远销英格丽,而且一次订单就那么大,眼看着丝绸生意就要回春了,百姓的蚕农又有活路了,他昨日还在和家人说,这康宁郡主为祁国做了一件大事儿,夜里丝绸仓库就着火了。 这一把火烧的不是那些丝绸,而是烧了祁国销售出那些丝绸的路!是烧了蚕农和丝绸商的希望!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这个放火的凶手! 即便这可能会得罪很多人,但他并不怕。 ...... 郑朝阳刚和周云娇从船上分开,还没有离开金柳河畔,人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住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罗荣钊冷冷地看了一眼刚刚明显看到自己带着人过来就想逃的郑朝阳,沉声道:“别挣扎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想想要怎么给皇上和郡主交代吧!”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郑朝阳挣扎着说道,“我没有犯事儿,你们赶紧把我放了!” 罗荣钊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了声带走,就率先走到前面去了。 郑府街道郑朝阳已经被抓到大理寺之后,乱成了一锅粥。 而随着郑朝阳被抓走,一个男子面容英俊气质儒雅的人从旁边的屋檐下走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郑朝阳被抓走的背影,片刻之后转身快步离开。 男子离开后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吏部官署中,江为民听到自己的儿子过来找自己,笑着站了起来,走出去,看到站在外面石板上低着头的儿子,他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道:“今日不在国子监读书,怎么想着过来看为父了?” 江智远抬眸看了父亲一眼,脸色复杂,“爹,妹妹出事了,您必须回府一趟。” 江为民看着江智远的脸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儿子的托词,因为,江清雅若是出事的话,他的夫人不会让人先去找儿子,肯定会先让人来通知自己。 想到江智远方才说的话,江为民沉声道:“她是不是又吵着闹着要攀高枝?不愿嫁给序亭?” 贺序亭是国子监中的才子,虽然家中贫苦,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江智远一直知道父亲想要妹妹嫁给贺序亭。 他一直觉得妹妹配不上那谦谦君子一般的贺序亭,所以在之前妹妹拒绝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此时听父亲这么说,他也只能道:“妹妹心高气傲,大概...” 此时官署内走出一人,江为民对着那人道:“戚郎中,本官有事回家一趟,若有事,你们找周侍郎。” 那官员应了一声。 江为民带着江智远转身离开。 在江为民贺江智远离开之后,官署内又陆陆续续冒出不少人,众人瞧着父子两人离开的背影不断摇头,戚郎中率先叹气道:“生了这么一个女儿,难怪江大人头疼。” “江大人非要把那种女儿嫁给那贺才子,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无人撑腰嘛!”另外一个又摇着头道。 “这话你都敢说,要是传到了江大人耳中,你还想不想在吏部混了?”戚郎中瞪了方才说话的那人一眼。 第210章 断绝关系 另一边江为民和江智远走出御街上了江为民的马车,江为民才板着脸看向江智远,声音低沉,“说吧,你这直接过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智远斟酌片刻,侧首与江为民对视,“儿子今日休沐去了金柳河畔,原本约了好友喝两杯,却听到了周侍郎家的女儿与一个男子的对话。” 江为民蹙眉,若只是周侍郎家的女儿与其他男子私会,那儿子定然不会专程来跑一趟,还特意用了江清雅为借口。 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江为民没有说话,让江智远继续说下去。 “那男子是兵部侍郎郑伟的侄儿,在京城兵马司当差。”江智远说到这里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有停顿接着道:“想必父亲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昨夜的大火就是他放的,但...” 江为民抬手阻止了江智远的话,沉声道:“你记住,今日你没有听到任何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妹妹又发疯了。” 他身为一家之主,自然知道中秋宴之前,江清雅祈求她娘帮她请周云娇上府与她谈心,江为民双手死死的握着,若要保住江清雅的话,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那两个人就只能是死人了。 “父亲,现在儿子听没有听到都不重要了。”江智远皱着眉头,沉声道:“郑朝阳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审问了,若是他扛不住招认了,那吏部...” “车夫是死了吗?快点回府!”江为民猛地打断江智远的话,厉声朝着外面喝道。 马车加快速度,很快在江府门前停下,江为民率先下了车就直接朝着府内走去,江智远下了马车,抬眸看了一眼江府的门匾,然后漠然的收回目光。 她不能怪他这个当哥哥的狠心,她若乖巧听话,他自然愿意做一个宠爱妹妹的哥哥,但是她却一直执迷不悟,如今更是犯下可能会牵连全家的祸事,那他自然不能让她在安逸的活在江府的庇佑中了。 她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江智远抬步也进了江府。 江为民进了府中直冲冲的朝着江清雅的院子而去,此时的江清雅完全把昨夜自己把众人领到那偏殿撞破了承恩伯府丑事的惶恐给忘了,如今满心满意都是想着宋姝宁没有了那些丝绸之后,要面临的困境。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当郡主,看你以后还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江清雅开心的在花丛中转圈,她脸上洋溢着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笑容,“宋姝宁,你就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她的话音落下,忽然感觉一个阴影落下,遮住了她的光芒,她停下动作,看清来人,看到是江为民,她难得露出对江为民露出笑容,“父亲怎么过来了?” 江为民瞧着她还晓得出来,抬手一巴掌落在江清雅的脸上,“江清雅,你真是冥顽不灵!” 江清雅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平白无故的被打了一巴掌,她捂着自己的脸,双目骤然变得猩红,不服气的吼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江为民已经懒得和她废话了,他觉得如今和江清雅讲道理和说她哪儿错了,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她已经魔怔了,是怎么都不可能被唤醒的。 “来人!把江清雅给我绑到祠堂去!”他吩咐了一声,转身就朝院子外面走。 江清雅还没有来得及抵抗就被几个护院绑着直接跟着江为民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江清雅以为江为民要让自己跪祠堂,祠堂虽然在后院,但是常年没人,加上那边摆着全是江家的列祖列宗,总给她一种阴森的感觉,她最不愿意去的就是祠堂了。 她挣扎,“放开我!我不去祠堂!” 江为民是一家之主,他们可不会分不清轻重。 见护院不肯放了自己,江清雅赶紧朝着江为民求饶,“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开我,以后我肯定好好听话,你不要让我去跪祠堂好不好?” 江为民却根本没有理会她,径直朝着祠堂继续走。 这边江夫人接到消息,也以为江为民要罚江清雅跪祠堂,她虽然对江清雅昨夜做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是想到女儿自小就害怕进祠堂,她又带着人赶紧朝着祠堂的方向而去,只是才走出院子,就遇到了江智远。 看到江智远,她面上一喜,“远儿,你父亲不知为何又要罚你妹妹了,这次还要罚她跪祠堂,你赶紧随母亲去祠堂劝劝你父亲,你父亲最疼爱你了,你劝一定有用。”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江智远就朝祠堂的方向而去。 江智远由着母亲拉着自己往祠堂而去。 江为民走进祠堂先是给江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这才转身看着被护院压着跪在地上的江清雅,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然后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冷漠。 江清雅被江为民的眼神吓到了,她哭着道:“爹爹,以前是女儿错了,以后女儿再也不敢了,您别罚我跪祠堂好不好?” “错了?”江为民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自问这些日子过来,你说过多少次错了,又说过多少次会改?” 江清雅怔住。 “是我的错,是我相信你会改。”江为民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木然的看着江清雅,语气平静无波,“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话,想要过自己人生,那我就成全你。” 江清雅皱起眉头,心头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江为民的声音,“拿族谱!” 管家很快把族谱拿来,江家的家族其实并不大,并不是京城世家,他也顶多算是京城的新贵,而他成了吏部尚书那一年起,他就是江氏一族的族长了。 他翻开族谱看了翻到自己家的那一页,看到族谱上的四个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族谱之中,就属他家最是人丁稀薄,其他家最少的都是七八个,唯独他们家只有四个,今日逐出一个,便只剩下三个人了。 但为了保住,这三个人,他今日也不得不这样做。 壁虎断尾! 只为求生。 否则,这本族谱上,怕是再也没有他们家的名字了。 他拿起笔,定定地看着江清雅,“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江为民的女儿,你也不再是江氏一族的人,以后你自生自灭,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再也不管你,你愿意嫁给谁,你便嫁给谁。” “爹!”江清雅是真的被吓到了,她脸色苍白,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她跪着爬到江为民面前,“爹,你告诉女儿,女儿哪儿错了,女儿一定改,你不能不要我!” “若继续把你留在江家,那只会害了我们全家。”江为民面无表情的看了江清雅一眼,在族谱上江清雅的名字上用红色的诛杀划了一个叉,然后写下逐出族谱几个字。 “老爷!”江夫人刚赶到这里就听到女儿被逐出江家的话,她想上前阻止,却被江智远拽住了胳膊,江夫人不解的回头看向江智远,“远儿?” 江智远面色平静,他静静地看着同样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江清雅,“父亲也是为了我们全家,您不要添乱了。” 第211章 虚伪 江清雅心头那根弦砰然断裂,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时候爱带着自己出去买糖葫芦的兄长,像是从未认识过这样的兄长一样。 江夫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智远,她对自己自律情绪又稳定的儿子一向很看重,儿子懂事,她特别欣慰,甚至很多夫人都羡慕她有一个懂事、稳重的儿子,可是今日她才发现了,儿子竟然是这样的冷漠。 “她是你的妹妹啊。”江夫人声音沙哑。 江智远蹙眉,“正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我曾经规劝过她,但是她从不放在心上。” 他静静地看着江清雅,与江清雅憎恨的目光对视,语气很轻,没有一丝感情,“母亲曾经不该什么都由着她的,你可知道她又闯下了什么大祸?” 江夫人摆脱不了江智远的禁锢,只能认命的低声问,“她能闯什么祸?这些日子她都在家中,我也一直让人守着她,昨夜的事情,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江智远垂眸看着江夫人,“母亲,您还真是...”愚蠢啊。 江为民那边已经把驱逐书也写好了,他拿着驱逐书吹了一下,然后又让护院拖着江清雅,“走。” 他往外院的方向而去,江清雅一下子明白了,江为民是要把自己丢出家门了,在经过江夫人身边的时候,她疯狂乱叫,“母亲,娘亲!你救我啊!我不想离开家!你救救我!快劝劝父亲啊!” 江为民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江夫人挣扎着要去保护江清雅,却被江智远死死的抓着胳膊,她着急了,转身一巴掌落在江智远的脸上,“放开我!” 她嘶声朝着江为民吼道:“江为民!你要把清雅赶出家门,就把我也一起赶出去吧!你就看伯府同不同意!” 江夫人后家姓邵祖上也算是立了军功的,当年被先祖皇帝封为永安伯,世袭三代,如今到了她父亲这里已经是第二代了,从他父亲承袭爵位以来,他们邵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后来在京城的勋贵中,已经没有了他们家的立足之地,所以她的父亲才会选择了当年进京赶考的书生江为民,把自己下嫁给了他。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江为民受了邵家的恩惠,那他就永远欠邵家的! 江为民停下脚步,看向面色疯狂的夫人,沉声道:“邵秋媛,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休了你吗?” “是,如今永安伯府的确是仰仗你的鼻息过活,但是你别忘了,你能坐上如今的这个位子,又是谁的功劳!”邵秋媛使劲甩开江智远的手,厉声道:“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狠得下心来,要把她逐出家门的!” “若不逐出家门,整个江府可能都保不住了,母亲你也要一意孤行,把她留在家中吗?”江智远上前一步目光直直的盯着还被人架着的江清雅,沉声道:“母亲当真要为了护着一个祸害,害死我们全家吗?” 刚刚如果不是江智远故意松手,邵秋媛是不可能挣扎得开江智远的禁锢的,他就是想看看,母亲是不是一定要执迷不悟。 邵秋媛被江智远的话唬住,她喃喃道,“清雅怎么会害了我们全家?” “其实这里面也有母亲你的手笔。”江智远俯身在邵秋媛的耳边低声道:“若母亲你当时拒绝了江清雅的请求,不把周云娇请到家中来,那昨夜的仓库大火就不会发生了,如今大理寺已经找到了纵火犯,若审出幕后真凶了,身为主谋之人的父亲,你觉得父亲的官职还能保得住吗?” “这不可能!”邵秋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昨夜那场大火,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策划的! 江为民见邵秋媛已经没有精力管这边了,他看了护院一眼,抬步继续朝外院走去,江清雅又被拖着往外走,又嘶声喊道:“娘!娘亲你救我!我不想离开家!娘!你救救女儿啊!” 江智远瞧着被越拖越远的江清雅,垂下眉头看着还在失神的邵秋媛,他伸手扶着邵秋媛的肩膀,沉声道:“父亲为了保全我们这个家,只能壁虎断尾。” “周云娇虽然平日与她交好,但是也不会任由她摆布,帮她放火的啊...”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所以在知道宋姝宁凭借着一个与英格丽的丝绸生意当上郡主之后,她定然心中不平,若是可能的话,她肯定会买凶放火,烧了宋姝宁的仓库,但是周云娇真的那么听话吗? 江智远目光幽幽的看着前往前院的路,“她是用周云娇与郑朝阳的私情作为要挟,让他们帮她放火的。” 邵秋媛整个人僵住了,接着她捂着脸慢慢的蹲下身子哭了出来。 “我早该猜到她让我给周云娇下请帖不是什么好事的,是我害了她啊!” 江智远没有再劝邵秋媛,只是轻声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母亲你并不知道她的目的,你不过是爱女心切罢了。” 江清雅被护院丢出江府门外,江为民把驱逐书丢到江清雅面前,沉声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江为民的女儿,你的一切都和江家再无关系,你不愿意我管你,想要自由,今日我放你自由,就是我这个父亲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江为民说完丢给江清雅一个钱袋子,“从今往后,你就自生自灭吧。” “爹,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赶我走啊!我嫁给贺序亭,我嫁给他!求您别赶我走啊!”江清雅是真的怕了,刚刚信誓旦旦要和自己一起离开家的母亲现在不见了人影,父亲没有告知任何理由,就把她驱逐出族谱。 她以后要怎么办? 地上这些银子,能让她撑多久? 江为民没有和江清雅再废话,转身直接进了家中,护院也没有再看江清雅一眼,跟着进了府中,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江清雅见状捡起钱袋子,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敲门,“你们开门放我进去!爹!你让我回家吧,我以后会听话的!”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该遭殃的人是宋姝宁啊! 为什么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就被父亲逐出家门了? 江家附近都是在朝当官的,加上又是在大街上,很快江清雅被江为民断绝了父女关系,逐出家门的事情就传开了。 那些曾经看上了江清雅但是碍于身份不敢接近的少爷公子们一听这话,都打算去对这曾经的江大小姐伸出援手,然后好好地怜香惜玉一番。 不过等他们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江清雅已经不在这里了。 江清雅见自己说不动,只能去求助外祖家,外祖父向来疼爱她,而且母亲说了,父亲曾受外祖父的恩惠,有外祖父出面,她不相信父亲还会那么坚决的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 宋姝宁和沈祁渊在回来的路上自然也听说了,她侧眸看向沈祁渊,“你怎么看?” “想来这江尚书也是知道了自己女儿做的好事。”沈祁渊面无表情,情绪不明,“壁虎断尾,够果断的,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女儿留。” 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次火灾的幕后指使人是江清雅,但是没想到这江为民竟然这么无情,竟然毫不留情的直接就和江清雅断绝了父女关系来保全自己。 “他当时说的话是放她自由,还给了她一袋子银子?”宋姝宁语气轻轻。 沈祁渊听出了宋姝宁语气中的嘲讽,他语气柔和了不少,“在官场这么多年,虚伪是常态。” 第212章 审问 见宋姝宁的神情不对,沈祁渊叹了口气,“京城勋贵的亲情都是建立在家族兴旺的前提下,若出点事情,那亲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亲情,更多的就是冷漠。” 宋姝宁垂下眼眸,语气淡淡,“那我的选择是对是错?” 若他们宋家越走越高,将来是不是也会成为京城那些世家的其中一个呢?她那充满温情的家人,是不是也会变质? “宋姝宁你担忧那些做什么?”沈祁渊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晦暗,“那些事情并未发生,不要为不曾发生的事情忧心,若实在觉得耿耿于怀,那你就不要让那种事情发生就是。” 宋姝宁不解的抬眸与他对视。 沈祁渊被她那疑惑的目光看得一怔,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沈祁渊心头一惊,不过接触到她那样的目光,他又忍不住,“你若害怕他们抛下你,那你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他们不得不依附着你。” 宋姝宁没有接沈祁渊这句话,她想要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变强,她想要的是家人们都变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吧。”她站起来往竹园外面走。 宋姝宁到柚园的时候疏影和蓝音两人正与余掌柜一同从方才的议事厅走出来,三人见到两人回来,都朝着他们走来,几人先跟沈祁渊见礼之后,疏影才对宋姝宁道:“郡主,契约都签订了,有余掌柜相助,他们都与我们签订了后期的供货契约。” 宋姝宁笑着从疏影手中接过契约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她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不错。” ...... 大理寺的审讯室内,郑朝阳跪在地上,他两边站着大理寺的衙役,正前方的桌案后面坐着大理寺卿叶世域,他左下方坐着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其他官员都在两人身后站着,这阵仗让郑朝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一般审讯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都不会亲自出面的,都会交给狱丞来做,但是这次,他们却全都出现了... 叶世域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声音颤抖,“大人,小人已经说了,那香囊和玉佩只是小人巡查的时候无意间落下的,那纵火案真的与小人无关啊!” “无关?”叶世域捏着惊堂木往桌案上使劲一拍,“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之前虽然一直在城南兵马司当差,但是这次看护仓库的差事中的兵役并没有你,你是前夜忽然与同僚调换了差事临时去仓库当差的!” “那是因为小的觉得仓库的差事轻松,只需要围着仓库巡逻就是,实在是这些日子小的处理南城的一些繁杂事务太累了,所以才想换一个轻松地差事休息一下,请大人明查啊!”郑朝阳一脸委屈的说着。 郑朝阳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兵马司混得风生水起,还能把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哄骗到手,那是有些聪明劲儿的,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纵火之事,否则即便他供出了幕后之人,他也一定会被严惩,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中叔父。 叶世域瞧着说话说得滴水不漏的郑朝阳,笑了,“你才换了差事第二日仓库就着火了,而昨夜仓库着火的时候,只有你离了队。” 他说到这里脸色一沉,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本官在下逮捕令之前,就已经问过你那些同僚了!你别告诉本官你当时尿急去恭房了!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巧合之事!” 郑朝阳见后路已经被叶世域给堵完了,他张了张嘴,狡辩道:“大人,无巧不成书,但的确是那样。”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叶世域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他从旁边抽出一张令牌丢在地上,“打。” 郑朝阳立刻被衙役压在地上抬起板子就开始打,就在这时候守门的衙役匆匆走了进来,罗荣钊见状抬步走了上去,衙役在罗荣钊耳边低语了两句,罗荣钊转身朝叶世域走去,“兵部侍郎过来了,想见见郑朝阳。” 叶世域瞧着还在喊冤的郑朝阳,冷声道:“告诉他,大理寺正在审讯,嫌犯不能见亲属以及其他人!一切都等审讯之后再说!” 叶世域这话就是当着郑朝阳说的,明摆着是在告诉郑朝阳,就算他叔父亲自过来了,也救不了他! 罗荣钊亲自走了出去,毕竟是一个三品侍郎,不能怠慢了。 他出去之后,叶世域站了起来,他身穿绯色官袍、头戴官帽,面容冷峻,走到郑朝阳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打了十个大板的郑朝阳,目光如刀,“还不想招?” 郑朝阳虽然在兵马司当差,平日里虽然累点儿,但是从未受过伤,今天被打了十个板子,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张了张嘴,“我招。” 叶世域嗤笑了一声,转身往桌案的方向走去,“早点招认,也不至于吃苦。” 他坐回桌案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重新跪好的郑朝阳,厉声问道:“为何要烧丝绸仓库,你可知道那些仓库,关乎蚕农的生计?” 郑朝阳跪在那里,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疼得龇牙咧齿,“小人是被人威胁的。” 叶世域眯了眯眼睛,“被谁威胁?” 旁边一直拿着笔在记录审讯过程的录事也顿了顿笔,抬头看了郑朝阳一眼,然后继续在案卷上记录。 “小人与吏部侍郎的千金周云娇两情相悦便私定了终身,但是碍于两人人份差别,还不敢告知家中之人。”郑朝阳再次抬头已经是一副深情的模样,“为了云娇的名声我们两人一直私下见面不敢让人知晓,谁知道我们两人的事情还是被吏部尚书家的江小姐知道了,她用我们两人的私情逼迫云娇,要挟云娇让我烧了仓库,否则就要把云娇与我的私情宣扬出去,毁了云娇。” 郑朝阳说到这里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哭喊着道:“大人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若我与云娇的事情传出去的话,那云娇就毁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烧了丝绸仓库的啊!” “你心悦周小姐,大可告知父母上门提亲,私相授受算什么男人,现在还敢为自己的做的事情狡辩?”叶世域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吩咐狱丞,“收押监狱,缉拿周云娇、江清雅归案审问!” “大人。”一直没有说话的大理正连忙走了过来,“里面涉及的可是吏部尚书和侍郎家的千金,咱们就这么过去捉拿两人归案?没有实质证据...若是平白毁了吏部侍郎家千金的清誉,后面若是误会的话,怕是不好对周大人交代啊。” “不!那块玉佩和香囊就是云娇送我的!”郑朝阳生怕他们不相信,把底子一起交了,“那香囊里面还绣着一朵云和一个娇字,你们可以翻开看!还有那玉佩是云娇的母亲曾经在她及笄的时候送她的及笄礼!玉佩正面的花纹是祥云,背面是一朵月季花,若不是心上人送的礼物,小人怎么会把雕花的玉佩带在身上呢!” 第213章 供认不讳 玉佩的模样已经被叶世域他们研究透了,花纹的确是像郑朝阳说的那样,不过那香囊他们倒是还没翻开来看过,叶世域往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大理正连忙让人去取物证,很快香囊被拿了过来,交给叶世域。 香囊是男子常用的颜色,花样也很简单,但从外面看的话,是看不出什么的,叶世域把香囊里面的装的香包取了出来,直接把已经很脏的香囊给翻了个面,里面果然如郑朝阳说的那样,秀了一朵云,还有一个娇字。 真没想到这香囊里面竟然还真的另有乾坤。 叶世域当即道:“派人去周府和江府拿人!” 大理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是接着退了下去。 郑朝阳看着只是脏了,但是一点都没有被烧毁的香囊,心头一沉,若是他点火的时候香囊就掉了,不会只是脏了,而一点损坏都没有的! 他想说话,叶世域已经把香囊放回了盘子里面,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中全是嘲弄,“你既然想保全周小姐的名声,为何不自己认下罪名?” “小人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要想大人们抓住幕后的真正主谋,小人必须把小人和周小姐的关系公之于众,才能让大人相信小人。”郑朝阳伏在地上。 “即便你不是幕后主使者,你和周小姐也是从犯,罪不可赦。”叶世域说罢看了狱丞一眼,狱丞立刻会意,让衙役抓着郑朝阳拖了出去。 ...... 周云娇回到家中就一直惴惴不安,就连自己的母亲与自己说话都听不进去,周夫人膝下有两个儿子,周云娇在两个儿子中间生的,她对这个女儿可谓是千娇万宠,见到周云娇心不在焉,她笑着敲了周云娇的额头一下,“想什么呢?母亲说话你都没有听到。” 周云娇回过神来,她扯了扯嘴角,“没事儿,我去和嫂子聊聊天。” “你嫂子如今身怀六甲精神不济,你就别过去打扰她了,让她好生休息。”周夫人拉着周云娇的手,笑着道:“今天出去见谁了?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回来之后还一直闷闷不乐的,是遇到什么事了?” 周云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她原本不想说,但是想到若是事情暴露了,父母不知情,到时候想帮她想办法可能都没有用,加上母亲这么疼自己,肯定会帮自己的吧? 瞧着她欲言又止,面色为难的模样,周夫人皱起眉头,“犯错了?你不会出门又得罪了谁吧?” 想到女儿数月之前撺掇自己为难宋家姐妹的场景,周夫人忽然抬眸看向周云娇,沉声道:“你惹到那康宁郡主了?” 她一直觉得这康宁郡主很邪乎,原本是在谷底的蝼蚁,却可以在猎场上被长公主维护,甚至还主动出声把她带在身边教养,没过几个月去一趟蜀州回来竟然就被封为了县主,这才过了多久,又因为与外国使臣签订丝绸交易订单被封为郡主了。 虽然昨夜的大火,肯定会对她的郡主之位有所影响,但是宋姝宁那么邪乎的人,谁又知道她会不会逆风翻盘啊? 周夫人心头百转千回,目光扫过女儿心虚的神色,她当即来了气,她使劲拍了周云娇的后背一下,低声斥责道:“昨夜我就给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康宁郡主,她连太后都敢得罪,你去惹她做什么!”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这个案情没有定论,这康宁郡主没有被皇上下旨治罪之前,你不要去惹她,你怎么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呢!” 周云娇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幕,她心头的恐惧感就更深了,她一把抓住周夫人的手,哭着道,“娘亲,怎么办,你帮帮女儿吧!” 原本心头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周夫人听到这话,心沉了下去,眼底的担忧也压了下去,她抓着周云娇的手,低声问,“你真的惹到了她?” 周云娇往四周看了一眼,不愿多说,周夫人见状皱起眉头,沉声吩咐其他人都吐出去,等人都退出去了,她才道:“说吧。” “昨夜的火是江清雅让女儿叫人放的。”周云娇的声音如同苍蝇一样,嗡嗡嗡。 但是周夫人还是听清楚了,她一把抓紧周云娇的手,低声呵斥道:“你疯了!还是没脑子,那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帮她去做!周云娇,你要害死你爹吗!” “娘,是江清雅逼我的...”周云娇抓着周夫人的手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女儿后悔了,您帮女儿一下吧。” “她如何威胁你,你也不应该答应她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啊!”周夫人气急败坏的伸手戳着周云娇的额头,“你可知道那一仓库的丝绸值多少钱!你又知不知道那些丝绸对咱们祁国来说有多重要,皇上又有多看重这次与英格丽的这次交易!” “女儿知道错了。”周云娇双目含泪抬眸看着周夫人,“您帮一下女儿吧。” “只要咬着牙齿不认,就行了。”周夫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周云娇,“你买的凶手没被抓住吧?” 周夫人说完只觉得不对,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周云娇,“难道江家与江清雅断绝关系是因为这件事情?” 周云娇愣了愣,片刻才抬起头看向周夫人,“江家与江清雅断绝关系了?” “就半个多时辰之前的事情。”周夫人说到这里语重心长的看着周云娇,“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大理寺那边不会这么快查到...”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大理寺来人了!他们要抓小姐!”周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小厮的话打断了。 周夫人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看向周云娇。 周云娇直接被吓哭了,她一把抱住周夫人,“母亲,救女儿!” “你先留在屋中别出来。”周夫人说完推开周云娇抬步往外走,她刚走到院中,就看到穿着差服的衙役和身穿绿色官袍的大理寺少卿罗荣钊走了进来。 罗荣钊客气的给周夫人掬了一礼,“周夫人,本官奉命捉拿纵火案凶手周云娇归案,请您把周云娇交出来。” 说完也不给周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把逮捕令给拿了出来,“本官秉公办案,还请周夫人不要阻拦,现在纵火人已经招供了周云娇和江清雅,还请您不要徇私。” “等等,你们把事情说清楚。”周夫人说完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罗荣钊把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但也不阻止,他过来是缉拿犯人归案的,这周夫人要去请周大人回来,他自然不会阻止,不过就是看在这周大人回来之前,自己是不是把人带走了。 “周夫人若对案情好奇,可以在公开庭审的时候,到场听判。”罗荣钊说完抬手让衙役去搜人。 周夫人见状立刻喝道:“来人!” 立刻有家丁上前拦住了罗荣钊的去路,罗荣钊也不着急,他甩了一下逮捕令,笑着道:“周夫人,这可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案件,你是要阻挡大理寺办案吗?” 说完他脸色一沉冷声道:“搜!” 周夫人上前拦着罗荣钊的去路,厉声道:“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上门抓人。” “无凭无据?”罗荣钊面色冰冷的看着周夫人,“夫人此言差矣,你女儿的情郎可是供认不讳,把你女儿和江清雅都招供出来了!” 周夫人闻言整个人一愣,罗荣钊趁此间隙,直接越过她朝屋中走去。 第214章 异想天开 周云娇被衙役从屋中推搡着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哭都忘了,周夫人看到这一幕眼眶一红,朝着周云娇扑过去护着周云娇,目光狠狠地瞪着推搡周云娇的那个衙役,“一个纵火犯的话你们都信?他说不定就是故意攀咬诬陷我们家云娇的!” “我们云娇自小乖巧懂事,从未见过外男,哪儿来什么...”周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没有你们说的情郎!” “有没有这事儿周夫人您还是问问您的女儿吧。”罗荣钊面无表情的看了周云娇一眼,他刚刚看到在周夫人说到情郎两个字的时候,周云娇的眼神明显变得飘忽了。 常年与罪犯打交道,而且与他们打交道的犯人从来不是普通人,多数人都是曾经的官员,里面狡猾之人多不胜数,这周云娇那些小动作在他眼中还真不算什么。 周夫人没说话,显然是不打算接他的茬儿,罗荣钊也不介意,他沉着脸说了声带走,便大步朝着周府外面走去。 衙役也二话不说把周云娇从周夫人的怀中扒拉出来,拖着就往外面走去。 周云娇吓得大喊大叫,让周夫人救她,周夫人急得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朝仆从喊道:“还不快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 “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走了过来。 周夫人看到对方原本绝望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走过去抓着女子的手笑着道:“绿绮啊,母亲求你回去找一下你父亲,让他救救你妹妹啊,你妹妹肯定是被人诬陷的,她怎么可能是昨夜纵火案的凶手呢,对吧?” 向绿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侧首看了一眼大理寺的衙役,低声道:“妹妹昨夜不是在宫中参加宴席吗?怎么会去纵火?母亲您别太担心了,大理寺应该只是走个过程。” 向绿绮之前就已经过来了,那罗荣钊和周夫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姑子竟然这么愚蠢,竟然会找了身份地位都比她低的男子,还与男子有了私情? 见向绿绮不愿意帮忙,周夫人当即沉了脸,但是看到向绿绮的肚子,她只能把骂人的话忍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在家中休息,母亲去看看。” 向绿绮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低声道:“母亲先去大理寺问问,若真的有用得上儿媳的地方您差人回来告诉儿媳一声,儿媳会亲自回娘家,求一下父亲的。” 周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笑着点头,“还是绿绮你懂事,你母亲先去看看。” 看着周夫人离去的背影,向绿绮皱起了眉头,她侧首看了身旁的婢女一眼,低声道:“你去打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让夫人察觉了。” 她可以帮忙,但前提是不影响她父亲的情况下。 另一边,江清雅到了永安伯府,永安伯差人把江清雅带了进去,江清雅见永安伯还愿意接纳自己,哭着扑倒在永安伯面前,抱着永安伯的膝盖,“外祖父您帮帮孙女吧,孙女不过是不愿意嫁给一个穷鬼,父亲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您帮我劝劝父亲好不好?” 她双目通红,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 因着永安伯府在京城的地位越来越低了,永安伯府好多时候需要仰仗江为民的关系才能在京城顺风顺水,于是这些年来永安伯对江智远和江清雅比对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孙女还要好,此时听到江清雅这么说,他以为江为民这么做可能就是为了吓唬吓唬江清雅,等着江清雅认错,然后嫁给他安排好的人。 这么想着永安伯的脸色就温和了许多,他伸手拍了拍江清雅的头顶,笑着道:“你父亲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这阵子过去了,外祖父就亲自去和你父亲好好说。” 永安伯顿了顿,语重心长,“不过你这孩子啊,太倔强了,你父亲那么做肯定是为你好,你也要好好听话,知道了吗?” 江清雅原本心头很慌,但是听到永安伯这么说,她心头一下子就有底了,她想,父亲肯定只是在吓唬她,不然按照母亲的脾气为什么只是拦着阻止了一下就没有后续了? 想到这里江清雅收起了哭声,他们想要就这样逼着自己就范?还真是煞费苦心?想要她嫁给那个穷光蛋?她偏偏不听! 她就要攀高枝!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让父亲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江清雅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晚那惊鸿一瞥的男人,现在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跳加速,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人... 对了,那个男人是那个常年生病的锐王。 没想到他竟然生得这么好看,他可是皇帝唯一的弟弟! 想到这里江清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美貌,那个男人应该看得上自己的吧? 不管了,只要自己成了他的女人,那就算父亲有心要把自己嫁给那个穷光蛋也不可能了,那个穷光蛋也不敢和王爷抢女人吧! 江清雅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的抬眸看着永安伯,轻声道:“外祖父,我想洗漱一下。” 永安伯府如今虽然落寞了,但是曾经永安伯可是无比风光的,永安伯府也坐落在西城离着那些王府很近的地方,地段比江府还要好,她如今住在外祖父家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想到这里,江清雅眼中隐隐跳动着雀跃之火。 永安伯瞧着江清雅心情好了,他笑着点头,“好。” 抬头喊人,“带表小姐去洗漱休息。” 立刻有婢女进来给江清雅领路,江清雅刚踏出门外,门房的人匆匆忙忙的就跑了进来,“伯爷不好了,大理寺来人要抓表小姐了!” 江清雅的步子一顿,她不解的看向门房,“你说什么?” 永安伯也像是没有听清一样,“你说抓谁?” “抓表小姐!” 门房的话刚落下,大理正就带着衙役走了进来,永安伯见状走了出去,大理正笑着给永安伯拱了拱手,“伯爷,下官奉命前来捉拿江小姐归案,还请您行个方便。” “还请把话说清楚,我这外孙女做了什么事情,大理寺竟然上门抓人了?”永安伯沉着脸。 大理正看了一眼江清雅,江清雅在京城很出名,大理正基本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是昨夜纵火案的主谋,下官奉叶大人的命前来抓捕。”大理正说完不在过多解释,直接对着衙役挥手,衙役立刻上前抓着江清雅就往永安伯府外面推搡。 江清雅想跑,却被衙役抓住了肩膀,衙役阴沉着一张脸,“不准动!” 大理正笑着对无话可说的永安伯拱了拱手,然后看了江清雅一眼,沉着脸警告道:“老实点,咱们这些人受伤没轻没重的,江小姐还是别挣扎了,免得把自己伤到!” 江清雅不理他,回头朝着永安伯喊道:“外祖父您救我!快去找父亲啊!” 永安伯却站在廊下没动,他看着江清雅被抓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忽然好像就知道了为什么江为民为何会和江清雅断绝父女关系了,这是他早就察觉到了江清雅的所作所为,在事情闹发出来之前,和江清雅断绝关系,才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啊。 第215章 狗咬狗 永安伯站在廊下久久不能回神,片刻之后他沉声对着管家道:“去告诉那几个不孝子,把手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都整理干净。” 管家不解的看了永安伯一眼,那些产业可是永安伯府如今还可以安安逸逸的过奢华日子的底气啊,这些年伯爷一直都很看重那些产业,甚至如今还打算让几位爷扩大产业的打算,为何今日看到表小姐被抓走了,忽然就要处理了。 永安伯冷冷的看了管家道,“听不懂本伯爷的话了?” 管家立刻点头应是,然后往后退了出去。 已经转身进屋的永安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喊住管家,“让他们几个全都回来见我,我亲自和他们说。” 为了自己的仕途,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决然的断绝关系的人,将来又怎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他们?说不定这江为民在知道他们家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的时候还会为了自己的仕途大义灭亲,亲自揭发他们。 ...... 大理寺府衙。 江清雅、周云娇和郑朝阳三人被压着跪在大堂之上,周云娇第一个喊冤,“大人,小女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小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清雅听到周云娇这话闭了闭眼睛,接着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水,她抬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坐在大堂山上的叶世域,“大人,小女真的是冤枉的啊,小女怎么会叫他们去放火呢?再说了,放火这样的大事,还是烧蚕丝仓库,他们会那么轻易的听从小女的话吗?” 叶世域看着下方狗咬狗的三个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们两个都不承认?” 周云娇颔首,“小女承认和郑朝阳有私情,但是小女从未指使过他去放火啊,小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放火烧蚕丝仓库啊!” “周云娇!如果不是你哭着求我!说我不烧了仓库,江清雅就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闹出去,这样会毁了你的名声,让我听话江清雅的话去烧了仓库,我也不会去!”郑朝阳没想到周云娇竟然把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来,他气得双目赤红,“你现在竟然全都推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他看向江清雅,无差别攻击,“还有你!周云娇说你以前设计康宁郡主不成反而自己和那个林绍轩睡到了一起,后来又几次想加害康宁郡主不成,眼看郡主越过越好,你心头越发嫉妒,所以想烧了仓库,让陛下治郡主的罪!现在你在这儿装什么无辜?你忘了,我买火油的银票,是你让周云娇给我的,那上面可还有你们家的私章!” 江清雅猛地偏头看向郑朝阳,嘶声道:“难怪我说我的银票不对劲,原来是你们这些贼人偷了我的银票!” 叶世域瞧着下面吵来吵去的场景,抬手拿起惊堂木使劲在桌案上拍了一下,“肃静!” 三人被吓得立刻噤了声。 叶世域拿着录事之前写下的卷宗看了一眼,问郑朝阳,“你说是周云娇传话也拿了银票给你,让你去买火油,火烧仓库?” 郑朝阳点头,“是,但是银票的确是盖了江府的私印的。” 江清雅听到郑朝阳这么说,她一下子看向周云娇,嘶声道:“是你偷了我的银票!你之前就见不惯宋姝宁,在春猎的时候,你们和宋姝宁一个院子,你和你母亲还故意为难宋姝宁,让宋姝宁住下人的住的角房!如今你竟然还要类害我!” “江清雅!你血口喷人!”周云娇气得满脸通红双手都在颤抖,她指着江清雅,厉声道:“那日明明是你请你母亲给我下的拜帖,我去了你们家,你就支开所有人让我叫郑公子去烧了城南宋姝宁放丝绸的仓库!你这个疯子,现在竟然全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江清雅嗤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指使了你?” 叶世域看着下面江清雅有恃无恐的模样,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件事情牵扯到三家,三家都还不是普通人家,还真的有点难办。 就在这时候罗荣钊在叶世域耳边低语了两句,叶世域眉头微挑,看向江清雅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片刻之后,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冷声道:“江清雅,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大人,你不能听他们片面之词就要定小女的罪啊!”江清雅心头很慌,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什么都完了! “但这的确是你们家的银票吧?”叶世域说完看了罗荣钊一眼,罗荣钊从旁白你的物证盘子里面拿出一张银票。 江清雅看都不看银票一眼,急忙道:“大人,这银票也不只是我一个人....” “够了,既然你们三人各执一词,那就分开审讯吧。” 一直站在堂外听审的周夫人闻言急声道:“大人,你们可不能屈打成招!” 叶世域站起来冷冷的看了周夫人一眼,转身朝着堂后走去。 看着堂后站着的两个人,叶世域嘴角微微牵起,他朝着两人走去,“周大人、郑大人。” 两人拱手回礼,“叶大人。” 吏部侍郎周文安率先道:“叶大人,小女定然是对这个案件不知情的,那两样证据只能证明她和郑公子的私情,并不能证明纵火案参与者有她啊。” 见周文安竟然又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侄儿身上推,兵部侍郎郑伟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冷声道:“如果不是你女儿,我侄儿他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吗?我侄儿与这康宁郡主无冤无仇,怎么会忽然会发疯去烧了康宁郡主的仓库!” 周文安在听到女儿被抓了之后,本来心头就不爽,后来听说女儿竟然和一个身份地位都和他们家不匹配的男人有了私情,心头更加不爽,现在这男人还这么没有骨气地把自己的女儿全盘供出,他更是脸色不好,对着郑伟就开始怼,“说不定你侄儿就是单纯坏呢!到现在还不忘拉着我女儿当垫背的!可见其心可诛!” 郑伟听到这里人都要气炸了,他握着拳头朝着周文安走去,“周文安!你说什么?” “你耳朵聋了?” 叶世域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两只手一只手拉着一个,把两人拉开,然后手上重重一甩,“两位大人若要打架,请你们出去打,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们家!本官还要审案,就不和两位大人多说了!” 周文安见状快步跟了上去,“叶大人,小女只是和那郑朝阳有私情,但是对于纵火案的确是不知情的,你看放火的人是郑朝阳,买火油的银票是江府的,那这件事情那个肯定和我们家是没有关系的啊!” 周文安刚从吏部出来,还不知道江清雅已经和江家断绝关系了,心里面除了救自己的女儿之外,就是把江家拉下水,只要江为民倒台,那他就可以在往上爬一爬了。 加上他来了大理寺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江为民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就以为江为民是心虚了,当下心头更加急切了。 叶世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周文安一眼,“周大人刚刚没有听到自己女儿的供词吗?那些供词可都是写在了案卷上的。” 听了叶世域的提醒,周文安抿嘴笑了笑,“叶大人,这罪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 言下之意就是,罪没有定下来,案卷也可以改的。 叶世域冷笑了一声,“周大人的话,本官听不懂,本官只为陛下行事,若周大人想要本官改了这卷宗,还请周大人传陛下口谕!” 说完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大步离开。 第216章 取得宋姝宁的原谅 叶世域油盐不进,周郑两家也没有办法,只能焦灼的在大理寺等着审讯的消息。 而大理寺派去江府的人吃了闭门羹。 衙役回来的时候,叶世域正拿着三张不同的供词看,瞧着自己派出去的衙役回来,他放下供词,“江尚书怎么说?” “江尚书说他今儿个已经和江清雅断绝了父女关系,江清雅也被逐出族谱,她的所有事情和江家都没有半点关系,至于昨夜的纵火案让大人秉公办案就是。”衙役也很奇怪,其他两家现在为了这件事情四处奔走,这江大人是真的不打算管这个刚刚与家中断绝了关系的女儿啊。 叶世域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偏头看向罗荣钊,“这江家是什么时候与江清雅断绝关系的?” 罗荣钊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他偏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主簿,“你知道吧?” 平日在衙门里面,就这主簿最八卦。 主簿嘿嘿一笑,“在咱们审问犯人之前,听说是那江清雅又在家里面闹,说什么都不要嫁给他父亲给她安排的亲事。”说到这里他神神秘秘的看了叶世域一眼,“据说今儿个在家中又哭又闹,说她父亲偏心,还说她父亲要逼死她。” “就因为这个?”叶世域皱起眉头,这江大人以前对女儿不是挺包容的,这次就因为这个就要和女儿断绝关系? “据说在家中闹翻天了,那江少爷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去请了江大人回家。”主簿摸了摸胡须,“听说江大人回去没一会儿江清雅就被丢出家门了,江大人给了她一袋子银子,说还她自由。” “那这事儿还真是巧了。”叶世域眯了眯眼睛。 罗荣钊眉头皱了皱,“的确是太巧了。” 若这件事情真的下了定论,是郑朝阳招供的那样,那江、周、郑三家都怕是要脱一层皮的,这次事情性质恶劣,他们的仕途怕是都要受损。 可偏偏这时候江清雅和江家断绝了关系了。 “升堂。”叶世域抬步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三人虽然分开审问了,但是江清雅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指使了那两人去火烧仓库,而周云娇承受不住那些刑具的恐吓,光是看到刑房的那些刑具就吓得把一切都说了,她说的那些话,和郑朝阳的供词都对上了。 叶世域坐在高堂之上看着下面还在狡辩的江清雅,冷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大人,我没有狡辩,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要相信我!”江清雅其实一直都是心慌的,但是她一直在心头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只要一直死咬着不承认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但是她没想到周云娇这个贱人最后竟然没有承受住,全部招了! 江清雅急了,她慌张的抬头看着叶世域,“大人,我要见我父亲!” “江大人说他已经和你断绝了关系,不愿见你。”叶世域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清雅。 周夫人和郑大太太两人听到堂上的对话皆是眼前一阵恍惚,完了... “收押,待本官把卷宗呈上给陛下,听陛下发落!”叶世域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 宋姝宁刚回到宋府就和从外面回来的宋姝筠遇到了,宋姝筠看到她抬步走了过来,“抓到纵火人了。” 她在宋姝宁等人离开之后就派人出去打听了,听到大理寺抓到人了,而且下午就公开庭审了,她特意去了大理寺一趟。 宋姝宁挑眉,“又是江清雅?” 宋姝筠颔首,“江清雅威胁周云娇和她的情郎不放火就把他们两人的私情公之于众。” “这周云娇也是愚蠢。”宋姝宁挽着宋姝筠的手往宋府内走,“这两件事情被爆出来,谁带来的后果严重点,她考虑不到?” “她也没想到郑朝阳会那么快暴露吧。”宋姝筠已经知道了仓库的真相,所以现在倒是不怎么着急,她偏头看着宋姝宁,低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皇上怎么判吧。”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现在倒是挺期待皇帝知道真相之后的表情。 皇帝看到卷宗的时候天都应该黑完了,看着卷宗上面的描述,皇帝直接把卷宗砸了,嫉妒? 就是因为一个女子的嫉妒心作祟,就毁了他祁国与英格丽的交易? 这次交易,光是税费,就要收几十万两白银啊! “去把江、周、郑三个人给朕叫进宫来。” 皇帝从昨夜过来心情一直不好,现在又动怒,生怕自己被迁怒,长贵忙不迭的应了一声,亲自出去吩咐自己的徒弟去传唤三人。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壶绿茶,他低声对着皇帝劝慰道:“陛下,这次仓库起火的确不应该从轻发落,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有了这次的事情,您想要用什么借口治康宁郡主一个罪,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吗?” 皇帝沉思了片刻,“这个宋姝宁身上一股子邪气,你没瞧着,和她做对的,每一个好下场的?” 就连母后和姜悦华还有整个承恩伯府都在她身上吃了亏。 “陛下不能明面上治她的罪,训斥几句也是可以的,至于陛下想要给康宁郡主一些教训,也不必做在明面上,一个新晋的郡主,出门在外遇到刺客刺杀也是正常的。”长贵轻声道。 皇帝侧首看了长贵一眼,眼睛眯了眯,“你这老东西,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奴才只是不想看到陛下您再心生烦忧,只想为陛下您解决了心头之患。”皇帝笑了,“那你看着办吧,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皇帝顿了顿,又道,“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去之后。” 长贵笑着应了一声,“陛下您放心,奴才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对康宁郡主下手的。” 江、周、郑三个人到了御书房,直接被皇帝碍着训斥了一顿,然后对三人做出了处罚,江为民因为已经和江清雅断绝了父女关系,被皇帝罚俸半年,其他两人罚俸一年,周云娇和郑朝阳,皇帝也发话了,让他们不准插手大理寺的判决,该赔偿给康宁郡主的银子更要一分不少。 三人连忙谢恩,然后急忙朝御书房外面退出去。 皇帝看着三人离开的模样,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站住。” 三人僵住身体,齐齐转身,行礼,“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手指轻轻地在桌案上敲了敲,“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在宣判之后,若他们能取得康宁郡主的原谅,也可以从轻发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三人又齐齐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长贵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笑着上前给皇帝揉肩,“还是陛下您英明,您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康宁郡主,若是康宁郡主不愿意原谅他们,那就又得罪了这三家,特别是这江家,想来这康宁郡主的郡主之位还是江大人竭力谏言才得来的呢。” 皇帝哼了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既然这版厉害,朕就要让她试试举步维艰的感觉。” “陛下英明。” 皇帝脑海中又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奏折也不看了,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第217章 流放并州铜矿 第二日一早,皇帝在早朝上说了大理寺已经查出了纵火凶手的事情,也当朝训斥了三人,最后让叶世域说了对三人的判决。 三人赔付宋姝宁相对应的损失,因为纵火事件恶劣,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但无人员伤亡,三人被判流千里之外的并州铜矿为奴役十年。 当然,赔付宋姝宁相对损失是没有年限的。 江为民如今对江清雅的事情已经麻木了,她烧了仓库不仅仅是毁了蚕农和丝绸商的生计,还毁了她自己的人生。 他告诫过无数次,让她不要招惹宋姝宁,她不听,还把主意打在了那些丝绸的身上。 但是周家和郑家却觉得天都塌了,他们不仅自己被罚奉,现在女儿和侄儿竟然还要被罚到千里之外的并州挖矿? 要知道那些挖矿的奴役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累死的! 竟然罚得这么重吗? 周、郑两人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纷纷转开头,皇上说了,只要取得康宁郡主的同意,那就可以从轻发落。 只要把人留在京城,那他们就可以利用关系让他们在牢狱里面也过得舒舒服服的,但是若到了千里之外的并州,那才是真正的鞭长莫及啊! 而他们想要求的康宁郡主,此时已经在驿站外面等着了,史密斯看到宋姝宁竟然一大早就在他们的驿站外面等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歪了歪头,“哇,我还以为宋小姐昨天连夜出城了。” “我们祁国的商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了,既然我与史密斯先生签订了丝绸契约,昨日也登门说了,会给您一个交代,那我言而无信的。”宋姝宁看了一眼自己准备好的马车,“不知道你们是否准备好出城了?” 史密斯颔首,“当然。” 他们在中秋夜就已经与皇帝做了辞别,今日无需再进皇宫。 宋姝宁准备了好几辆马车,马车又宽又大很舒适,比起他们之间入京的马车要舒服许多,史密斯对此感到很满意。 津州和京城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也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到,所以宋姝宁才卯时过半就已经在驿站外面等着了。 周家和郑家的人求到宋府的时候,宋姝宁已经送使臣团离开京城了,听说宋姝宁要亲自送他们到码头,周郑两家也没有多虑,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宋姝宁要好好地安抚使臣的情绪,把使臣亲自送到津州码头也情有可原。 不过宋姝宁这亲自送他们去津州码头的话,那今天肯定是回不来的,两家人又只能打道回府。 大理寺牢狱中。 三人也知道了自己的判决,周云娇和江清雅最接受不了了,他们是京城的千金大小姐,现在要她们去并州的铜矿当奴役? 两人又是嘶吼着要见家人,然后又哭又闹。 相比而言,郑朝阳的情绪就冷静了许多了,毕竟在兵马司当了那么多年的差,他当然知道纵火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是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去做了那么大的错事。 他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周云娇,明明才过了一天的时间,但是他对周云娇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爱慕之心,如今只有无尽的憎恶,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在兵马司再混两年,也可以当个小都尉了,十年或者十五年之后,他说不定还能当个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或者指挥使什么的。 现在全都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 “周云娇,你昨天为什么要把一切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郑朝阳目光阴鸷的盯着周云娇。 一直在大吼大叫的周云娇忽然噤了声,她僵硬的偏头看向隔壁牢房中的郑朝阳,他身上穿着囚衣,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看上去很狼狈。 “我只是一时口快。”周云娇躲开郑朝阳的目光,“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 “所以你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郑朝阳冷笑,“那你为什么后来又改了口供?” 周云娇闭上眼睛,她害怕那些刑具都用在她的身上啊! “你别说了,若不是你办事不严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周云娇吼道。 原本情绪激动的江清雅听到这话,忽然笑出了声音,她忽然不怕了,若她的下场变得凄惨,有这两个垫背的,也不是不可以。 “你笑什么!”周云娇听到江清雅的笑声,忽然就炸毛了,她和江清雅是关在一个牢房中的,她朝着江清雅扑了过去,直接扯着江清雅的头发就开始打,“都怪你,不是你的话,我们就不会去放火,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江清雅没预料到周云娇会忽然扑过来打自己,一时不备就被周云娇直接按在地上狂揍了起来,片刻之后两人厮打了起来,而且都是下了狠手的,像是不把对方弄死,就不罢休一般。 郑朝阳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冷笑了一声,然后靠在墙上直接看起了戏。 ...... 宋姝宁和使臣们到达津州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宋姝宁早就已经让人准备了午饭,还是在甲板上,准备的是烤肉。 史密斯看着又宽又大的大船夹板上的餐桌和烤肉,他扬了扬眉,“这是?” “午饭时间到了,史密斯先生和大家不如吃了午饭再起程如何?”宋姝宁笑着道。 艾米丽一看今日这烤肉就是宋姝宁用了心准备的,当即应了下来,她自然是知道了仓库着火的事情,但她知道这也不是宋姝宁想要看到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心中有遗憾,但是却没有责怪宋姝宁。 其他女眷见艾米丽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她们也跟着坐了下来,原本还皱着眉头的史密斯接到女儿的眼神,也跟着坐了下来。 宋姝宁亲自给他们上了烤肉和倒酒,一餐下来,他们很尽兴。 史密斯放下刀叉,抬眸看向宋姝宁,“这不是我们的船。” 他们的船是另一艘更小一些的。 “但是我要给您的交代就在这艘船上,您那艘船装不下。”宋姝宁说罢转身朝着船舱走去,“请跟我来。” 史密斯抬步跟上宋姝宁,其他人自然也跟上。 “这是...”史密斯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船舱的丝绸,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一夜之间,你竟然凑齐了?” 宋姝宁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知史密斯先生您是否满意?” 现在史密斯算是知道宋姝宁为何会亲自准备那么多马车送他们出来了,这是要装走他们的金子啊。 史密斯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和宋小姐你做生意,我很有安全感,我很满意。” 宋姝宁眸中含笑,“我很感谢先生能多给我一天的时间。” “这艘船很大,我愿意乘这艘船回英格丽。”史密斯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宋姝宁,“自然,运费我也少不了船长的。” “让人把我们船上准备好的金子给宋小姐抬上马车。”史密斯冲着身后的下属说道。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丝绸的质感,笑着点头,“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宋小姐你很守约,这些丝绸都是我要的那些。” “所以,史密斯先生,您愿意把以后为您提供丝绸的长期合作交给我吗?”宋姝宁微笑着问道。 史密斯眼中的笑意一敛,诧异的看着宋姝宁,半晌之后偏头看向艾米丽,“亲爱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留在宋小姐身边好好学习。” “那可不行,我想回去,我想我的母亲了。” 宋姝宁站在一边但笑不语。 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之前她虽然和史密斯签订了丝绸契约,但那不过是这一次的丝绸契约,以后史密斯要和谁签订契约谁也说不准,所以她必须靠着今天这一战,把史密斯这条大鱼彻底拿下。 第218章 锐王耍酒疯 宋姝宁没有在津州久留,虽然时辰不早了,回到京城城门肯定也关了,不过宋姝宁城外的庄子很多,而且柚园也有客房,她打算回到庄子或者柚园过一夜再进城。 今日宋姝宁出门只带了疏影,不过其他车夫,都是疏影的熟面孔,那些人不是宋府的人,而是黑甲卫里面负责沈祁渊的暗卫。 因为天气好,又是下午,马车里面很闷,宋姝宁本来就不喜欢坐马车,她干脆把车帘都撩了起来,坐到车门的地方吹风。 疏影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低声问,“郡主,那些金子,您打算带回京城啊?” 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不,让黑甲卫交给余掌柜帮我放在王爷的钱庄里面,兑换成银票。” 疏影颔首,这么多金子直接进京城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经过几个时辰的颠簸,疏影把马车停在了柚园门前,宋姝宁这一路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马车停下她就跳了下来,“走,吃晚饭,睡觉!” 疏影瞧着宋姝宁那不拘小节的模样展眉一笑,“好。” 把马车交给柚园门口站着的护卫之后,疏影也跟着宋姝宁进了柚园。 柚园某院子内,宋姝宁诧异的看着院中摆着的佳肴和坐在桌边的人,“王爷?” “坐。”沈祁渊看了宋姝宁一眼。 宋姝宁走过去在沈祁渊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跟着过来的疏影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沈祁渊给宋姝宁倒了一杯果酒,宋姝宁看着他倒酒的手,“王爷怎么知道我今夜会回来?” “我不知道。”沈祁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抬头看宋姝宁,而是拿起筷子给宋姝宁夹菜,她喜欢的麻辣口味的,“我只是打算在这里等着碰运气。” “如果我没有回来,或者直接去了我的庄子上,那你不是要白等?”宋姝宁拿起筷子吃了沈祁渊给自己夹的菜。 沈祁渊瞧着她那自然的模样,知道她没有因为昨儿个的事情抗拒自己之后,他又给宋姝宁布菜,压下眼中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那一丝忐忑,他笑了笑,“但我不是等到你了吗?” 不等宋姝宁说话,他又问,“菜没冷吧?和胃口吗?” “没冷,都是我喜欢的菜。”宋姝宁垂头继续吃菜。 沈祁渊笑了笑,也夹了一点宋姝宁最喜欢的辣子鸡放在自己的嘴里,辣味在自己嘴里面炸开,沈祁渊皱了皱眉头,然后快速咀嚼把那块肌肉咽了下去,他端着酒喝了一口。 宋姝宁瞧着他的模样,笑了,“王爷你可以吃自己喜欢的菜,不用将就我的。” 沈祁渊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然后看着她,宋姝宁无奈,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把酒杯递给他,沈祁渊给她添上,这才笑着道,“我觉得很好吃。” 宋姝宁也不多说了,她耸了耸肩继续吃。 可是吃着吃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看着对面昏昏欲睡的沈祁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酒杯,这不是才三杯酒吗?还是果酒! 她伸手在沈祁渊眼前晃了晃,“王爷?喝醉了啊?” 沈祁渊眼神迷离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吐了一口带着果香的酒气,“抓住了,好软。” 宋姝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口出狂言的沈祁渊。 沈祁渊被她这么一拽,头直接砸在了石桌上,把餐盘都砸飞了,宋姝宁赶紧站起来走过去给他检查头,发现只是额头砸红了,她输了口气,然后扬声喊:“墨风!疏影!过来扶王爷回去休息,他喝多了!” 无人应答! 墨风她一进来就发现不在,疏影后来也离开了? 宋姝宁有些狐疑的看着睁着眼睛对自己笑的沈祁渊,她干脆自己拉着沈祁渊的手打算把他扶起来。 她把沈祁渊的手拉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用力,嗯,没拉起来,反而因为沈祁渊用力抽回他自己的手,把她拉倒在他腿上坐着了。 沈祁渊也顺着她的力倒了下去,两人就那样摔倒在了地上,宋姝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她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沈祁渊,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的星宿和月亮,喃喃道:“今晚月亮不圆了。” 宋姝宁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带上阴影的月亮,笑了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中秋已过,不圆很正常。” “悲欢离合...”沈祁渊偏头看着宋姝宁,眼眶忽然变得红红的,“为什么四个字,我只有悲离,却经历不了欢合。” 这句话说完,他的眼泪送眼角滑落浸入发根。 宋姝宁顿住了,她见过的沈祁渊向来都是强大的,他从来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引领者,他对所有事情几乎都是势在必得的,他强大的让宋姝宁以为他已经是冷漠无情的上位者,他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不会留恋那些世俗人的情感。 但是这一刻,宋姝宁发现自己错了。 他会孤独也会落寞,中秋夜看到别家团圆,也会想得到家人的温暖,但是他的家人带给他的不是温暖而是无尽的伤害。 宋姝宁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隐隐作痛,她沉默了片刻,过去扶着他的后颈让他坐起来,沈祁渊顺势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喑哑,“宋姝宁,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温热湿润的呼吸打在宋姝宁的颈间加上直白的话,让宋姝宁无措。 她想伸手推开沈祁渊,又听到沈祁渊道:“若人有圆满,我的圆满应该是你嫁给我。” “你喝醉了。”宋姝宁推开沈祁渊,静静地看着沈祁渊,“王爷,我说过...” “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沈祁渊眼眶又红了,“因为我是孤家寡人,因为我娘不疼,爹不爱?因为我是个病秧子?” 宋姝宁:“.......” 请问,为什么沈祁渊喝醉酒之后和喝酒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啊! 这个小可怜究竟是谁啊! 宋姝宁深深地吸了口气,“沈祁渊你现在喝醉了,酒可以无限放大你的情感,你现在肯定难过,所以想在我这里得到慰藉,你不是喜欢我,所以想娶我,而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安慰,是吗?” “我喜欢你!”沈祁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宋姝宁,“不然你以为是个女子靠近我说能给我治好我的病,我就会相信,还把她带在身边吗?” 他的眼眶红红的,说话又无比的认真,像是很倔强的要让宋姝宁相信自己喜欢她一样。 宋姝宁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相信我?”沈祁渊眼泪又落下来了,他落寞的垂下眼眸,眼神暗淡,“看来我的确只有孤家寡人的命。” 他长得本就好看,而见惯了他强势那一面的宋姝宁,瞧着他现在这模样,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那样... 她一直在心头告诫自己不能生出恻隐之心...但是... “你昨天不是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吗?”宋姝宁声音很轻,若不是沈祁渊就在她面前,可能还真的听不到。 沈祁渊一下子抬眸,眼中全是后悔,“我害怕你拒绝我,才说了那种话...” 说完把头直接靠在了宋姝宁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宋姝宁的衣裳,“你不要拒绝我,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第219章 想玩他 “你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宋姝宁一下子推开沈祁渊,爬起来就想往外院子外面跑。 如果早知道自己来柚园会遇到这种事情,她一定不回来的! 跑了一步跑不动,她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脚腕的沈祁渊,无奈,“王爷,放手。” “不放。”沈祁渊摇头,“放开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宋姝宁无语扶额,她认命的弯腰把手伸到沈祁渊面前,“我拉你起来。” 沈祁渊把手放在她的掌心,然后毫无力气的被宋姝宁拽着拉起来,那样子像是刚刚抓住宋姝宁的脚腕让人家连步子都挪不开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站起来歪歪倒倒的靠在宋姝宁的肩膀上,低声道:“如果我明天起来还能记得今夜的事情,是不是就代表我不是胡言乱语了?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了?” 宋姝宁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又扯到嫁给他这上面来了? “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宋姝宁哄着沈祁渊把他扶到屋内,“你喝多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刚刚他磕在餐桌上拿一下,衣袖上的确弄到油了。 把沈祁渊放到软榻上后,宋姝宁转身去给打水。 宋姝宁离开后,躺在软榻上的沈祁渊哪儿还有半分醉酒的模样,他睁眼看着窗外的月色,眼神清明,闻到袖子上的油味,他皱了皱眉头,抬手脱了外袍,沈祁渊重新躺回软榻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狠心,自己都装得那么可怜了,她竟然都不答应! 昨天他以为自己是一时冲动才说出了让她嫁给他的那种话,可是昨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和她的一颦一笑,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否则依照他这种多疑的性格,怎么会让一个女子靠近自己,怎么会让她看到自己发病的模样?又怎么会说出那种助她成金枝的荒谬之言。 后来的种种纵容,那样不是说明了,自己对她居心叵测。 既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那他就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要得到她,就要改变她那不愿意嫁人的心思,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妻子。 原本他想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总有一天会把她煮熟吃掉。 但是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能等了,所以为了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才有了酒后吐真言这场戏。 听到脚步声,沈祁渊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宋姝宁出去找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疏影和墨风,她知道了这是沈祁渊故意为之,若不是他的吩咐,向来都跟着他寸步不离的墨风,怎么可能莫名失踪。 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外袍和缩在软榻上背对着自己的人,宋姝宁端着热水走过去,拧干帕子给他擦脸,温热帕子轻轻放在脸上,沈祁渊感受到了她的温柔。 他翻过身,微微偏头,眯着眼睛对着宋姝宁笑了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跑。” 宋姝宁垂眸,继续给他擦脸,要跑也不是现在跑。 “我给你擦脸,头疼吗?需要给你准备点醒酒药?”沈祁渊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疼,十年没有喝过酒,没想到酒喝了竟然还会头疼。” “那以后别喝酒了。”宋姝宁又拧了帕子给沈祁渊擦了手,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药。” 沈祁渊一把抓住宋姝宁的手,“你还会回来吗?” “会。” 她不会把一个醉酒的人扔在这里的。 宋姝宁拿着醒酒药回来的时候,沈祁渊已经睡着了,看着在梦中还紧皱着眉头说梦话的沈祁渊,宋姝宁走了过去。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也是你的儿子!” “你就是想要我死!” “没人心疼我了...” “我注定一个人...” 这些话他都是呢喃之音,若不是宋姝宁在他床榻边蹲着,是根本听不清的。 宋姝宁看着面色痛苦的沈祁渊,抬手给他抚平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然后轻声道:“沈祁渊,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不是还有墨风和墨雨他们吗?还有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宋姝宁的话了,沈祁渊翻了个身,正对着蹲在地上的宋姝宁。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这张脸的确太有优越感了,完全就是女娲精雕作品,她的手指从他的眉心慢慢滑落一路从鼻梁到唇珠最后落到他的喉结上。 装睡的沈祁渊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吞口水的欲望,闭着眼睛感受着放在自己喉结上那手指的温度。 他好像找到了让这丫头感兴趣的事情了。 美男计! 宋姝宁看着那性感的喉结,抿了抿嘴,半晌没有收回目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沈祁渊实在受不了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宋姝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吞了两次口水,才压下了想咳嗽的感觉。 宋姝宁在沈祁渊翻身仗会后也如梦初醒,她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房间外面走去。 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中,秋风吹散了她脸上的红霞,她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刚刚怎么了? 她竟然被沈祁渊那张脸和喉结给迷住了! 原来她竟然是一个s女吗! 她刚刚竟然想到了在他那欣长的脖子上栓一根黑色丝带的场景... 她感觉秋风没办法驱赶自己脸上的燥热,她抬手给自己扇风。 但是不管如何驱赶,一些画面总是浮现在脑海中... 沈祁渊被自己用黑色丝带套着脖子,然后红着双眼无辜的看着她,那微微敞开的衣裳露出他的胸膛... 宋姝宁那被秋风吹散的红霞再次回到了脸上... 宋姝宁双手捂着脸,完了,她不想结婚!不想被困后宅,但是刚刚沈祁渊好像打开了她某种属性! 她想玩沈祁渊!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那可是将来的皇帝啊! 自己这是不想活了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宋姝宁是一刻都不敢在这院子里面多待,生怕沈祁渊知道自己脑子里面那大逆不道的想法之后,把她给杀了... 宋姝宁离开之后,躺在软榻上的沈祁渊坐了起来,一直隐藏在院子附近的盯着院子里面一举一动的墨风也快速落在了院子中,然后拿着赶紧的外袍走进房间。 沈祁渊侧眸看了墨风一眼,面无表情,“她走了?” “郡主去了旁边的院子。”墨风冷峻着一张脸对着沈祁渊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王爷竟然还有这一面,为了追郡主真是脸都不要了! 沈祁渊递了墨风一眼,偏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子,“她在院子里面做了什么?” “郡主在院子站了一会儿,又是打自己额头,又是拍自己脸的,还给自己的脸扇风。”墨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全盘托出。 沈祁渊嘴角勾了起来,眼中的笑意也从眼底溢了出来,看来自己猜得没有错,这丫头承受不住自己的美男计,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被自己拿下了。 瞧着自家王爷笑得春风得意的模样,墨风眼角抽了抽,然后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王爷,你这样子,好烧啊!”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就跑。 沈祁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回去之后把冰窖的冰填满,你自己抗进去,给孤降烧用!” 墨风:“.......” 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贱! 第220章 康宁郡主的反击 宋姝宁一夜没睡,她的脑海中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而里面的主角是自己曾经最想抱的大腿! 还没到卯时,宋姝宁就盯着一双黑眼圈坐起身子,她翻身起来悄无声息的往四处看了一眼,确定了四周无人,她赶紧偷偷摸摸的打开远门跑位上策。 这边沈祁渊也基本是一整夜没有睡,他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有一只手从自己的眉心一路往下,摸得他浑身发痒,心头更是燥热难耐。 她还真是在不知不觉的折磨着他啊。 他翻个身闭眼。 “主子,郡主跑了!”墨风推开房门跑了进来。 他真苦逼,主子追夫人,他这个当下属的还得不睡觉的盯梢。 沈祁渊翻身坐了起来,“跑了?” 墨风点头,“要追吗?” 沈祁渊沉默了片刻,看到同样顶着一脸疲惫的墨风,眉梢微微一扬,“不追了,你去休息吧,今日让墨雨跟着我。” 墨风立刻应声退了下去,生怕沈祁渊反悔。 沈祁渊挑眉看着关上的房门,重新躺回床榻上,还是别追那么紧了,不然把人吓到了,怕是看到他就要跑了。 既然那层窗户纸昨夜已经捅破了,那也不急于这一早上了。 她今日还有得忙,暂时先放过她。 宋姝宁没有找疏影,原本她打算自己去找柚园的护卫要一匹马回城,谁知道她出了柚园看到疏影已经在马车旁边等自己了,她快步走过去,“疏影,你怎么在这儿?” “属下想郡主今早应该会早早出发回京。”疏影微笑,她也是刚刚被墨风那厮从被窝里面拽起来的,手忙脚乱的穿上靴子连脸都没洗,就翻院墙跑出来了。 宋姝宁知道昨夜的事情是沈祁渊故意安排的,便也没有问疏影昨晚上去哪儿了,毕竟如今虽然跟着自己,但是她的主人从一开始就只是沈祁渊。 到城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开城门,宋姝宁顺利的进了京城,虽然天才微微亮,但是街道上已经有叫卖的贩子和卖早饭的摊子了。 宋姝宁坐在马车里面打瞌睡,忽然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她先开车帘看了一眼,让疏影停车。 跳下马车宋姝宁走向卖包子的摊位,“来四个包子,两碗豆浆。” 疏影放好马车过来,宋姝宁招呼她坐下,“先吃了早饭再回去。” 两人吃到一半,桌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宋姝宁抬眸看去,面带微笑,“长贵公公,这么早出来办事啊?” 长贵笑着给宋姝宁拘礼,“见过郡主。” 随着他走过来,摊主和旁边桌吃早饭的客人都自觉地离远了点。 “公公特意来找我的?”问完这句话,宋姝宁又咬了一口包子,然后把碗里剩余的豆浆喝了下去,然后才放下碗。 长贵像是没有看到宋姝宁无礼的动作一样,笑着道:“昨日郡主不在京城,您存放丝绸的仓库纵火案已经有了结果,陛下请您进宫,当着百官的面给您一个交代。” 今日的宋姝宁还是穿着昨日的藕荷色丝质长裙,今早因为天气微凉,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因为着急离开柚园,她脸都没洗,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她站起来,“昨日送使臣离京,今儿个早早赶回来,衣裳都还未换,劳请公公随我回宋府一趟,我换一身衣裳再入宫面圣可好?” “自然听郡主的。”长贵躬身笑道。 这康宁郡主虽然身为郡主,但是面对他们这些阉人倒是一直并未高高在上,若他不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应该一直与主子一条心的话,那他倒是挺欣赏这个做事有条有理,行为不卑不亢的郡主的。 回到宋府,宋姝宁让疏影喊来青衣过来伺候自己梳洗更衣,为她梳好发髻,青衣给她准备了樱桃红的蜀锦抹胸束腰长裙又拿了深蓝色的同质地长衫给宋姝宁穿上,然后准备了月牙白的披风给宋姝宁披上。 “会不会穿得太多了。”宋姝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头。 “不多,清晨天冷,多穿点,到了宫门郡主再脱掉披风就是。”开始给宋姝宁上妆。 晨练回屋的宋姝筠瞧着打扮得如此隆重的宋姝宁,笑了,“这么郑重啊?” “不能输了气势不是?”宋姝宁笑了笑。 宋姝筠颔首,“不错,好看。”说完去洗漱了。 长贵大概等了宋姝宁两刻钟就看到她出来了,看到一身三种颜色的长贵眉梢动了动,然后快速收回目光。 也只有康宁郡主这样的美人,才敢如此大胆的尝试这种搭配,不过樱桃红加上深蓝色的碰撞的确让康宁郡主原本就浓丽的美貌更多了几分妖冶,更给了人几分捉摸不透的感觉,不过这月白色的披风,又淡化了那种强势感... 青衣的化妆技术不愧是可以易容的程度,完全把宋姝宁的黑眼圈遮住了,让人看不出一点疲惫。 ...... 金銮殿上,已经议完朝事,皇帝还没有看到长贵带着宋姝宁进宫,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正要让太监宣布退朝,就听到外面宣报,“康宁郡主到!” 皇帝当即松开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扬声道:“宣。” “宣康宁郡主觐见!” 随着太监的话音落下,宋姝宁从殿外款款走来。 众臣回头去看。 眼中皆是露出诧异之色,以往的康宁郡主身上从未穿过这样艳丽的颜色,应该说从未把这般具有冲撞的两种颜色穿在身上,这种搭配,不管穿在谁的身上可能都不会好看,但在她的身上却出奇的好看,甚至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皇帝,此时也被宋姝宁惊艳到了。 他好像从未见过盛装打扮的宋姝宁,即便她被封为郡主之后,入宫谢恩或者说前几日的中秋宫宴,她都从未这样打扮过。 铜镜是照映不出她的美貌的,所以宋姝宁在今日出门的时候听到几个婢女和三个姐妹夸自己好看,她都不甚在意,毕竟她一直照着镜子,并未觉得有多惊艳。 她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康宁参见皇上。” 宋姝宁清亮的声音唤回皇帝的思绪,他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一抹身影,淡淡道:“平身。” “谢陛下。”宋姝宁站起身来。 皇帝盯着宋姝宁看了片刻,“康宁,中秋夜你存放丝绸的仓库被烧一案大理寺已经查明了真相,今日便给你一个说法。” 这时候叶世域从一旁站出来,躬身道:“启禀陛下,经臣和大理寺其他官员多方查探,仓库起火一案乃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姝宁侧眸看向叶世域,眼中露出疑惑,“故意纵火?究竟是谁看不惯我?或者说是看不惯咱们祁国和英格丽的这笔交易?还是不愿看到咱们祁国和英格丽交好?难道有他国细作故意挑拨我们与英格丽之间的关系?” 叶世域和江为民还有周、郑几人听到宋姝宁这话,越听越觉得身上冒汗,这好端端的怎么上升到细作上面来了? 一个纵火案,要让他们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啊? 叶世域也觉得心尖发颤,他是真没想到这康宁郡主短短几句话,就想要把那三家彻底的踩死啊! 有了她这句话,这江为民即便是跟江清雅断绝了关系,怕也会引起皇帝的猜疑啊。 第221章 配不上郡主之位 果然,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了,他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不禁在随着宋姝宁刚刚的思路想,若只是小女子之间的嫉妒之心引起的,那只是嫉妒之心,就毁了仓库那么多丝绸,更毁了整个祁国和英格丽之间的友好交易? 难道,真的是江、周、郑三家被他国细作买通了,所以故意让儿女合谋毁了这笔交易?这看似之毁了一笔交易,但是因为这次交易没有给英格丽的使臣带来好印象,将来英格丽也不会再和祁国有任何交易,那祁国的丝绸生意也依旧会像之前那样停滞不前。 看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三人赶紧站出来跪在地上,“请陛下明鉴,臣等忠心,日月可见啊!” 江为民也赶紧道:“陛下,臣对陛下和整个祁国向来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啊!” 说完他还偏头看了宋姝宁一眼,接着道:“臣若真的有异心,当初也不会谏言让陛下封康宁郡主为郡主了啊!” 宋姝宁扬眉,这江为民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这郡主之位,是他帮她得到的? 一直站在最前方没有说话的萧致远赞赏的看了一眼宋姝宁,不愧是他的外孙女,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他把目光放在江为民身上,“郡主只是合理怀疑,又没说你们一定与他国细作有关系。” 叶世域也赶紧拱手对着宋姝宁道,“郡主,本案已经查明了,虽然是有人故意纵火,但也只是因为江小姐一时嫉妒您,所以才利用了周小姐与郑公子两人之间的私情相要挟,让他们烧了仓库,毁了郡主和英格丽使臣之间的交易,江小姐的目的是毁了交易,让您被陛下责罚,褫夺您的郡主之位。” 宋姝宁挑眉,看向江为民,江为民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样,在宋姝宁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开口说道:“此女嫉妒心强,攀比心更重,我对她的教育对她来说是负担是束缚,她更是对我怨恨有加,所以在前日我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我也绝对不会插手大理寺对她的所有审判。” 宋姝宁颔首,偏头看向叶世域,“不知道叶大人是如何判决的?” 她知道了凶手是谁,但还真不知道叶世域是如何判他们三人的罪的。 叶世域沉声道:“照价赔偿郡主的所有损失,并发配并州铜矿为奴役十年。” 宋姝宁挑眉,并州?她老家?并州的条件的确是艰苦,黄土高坡...让这些公子小姐去并州当奴役,这不比要了他们的命更狠? “照价赔偿?”宋姝宁不再追究发配的问题,她看向周、郑两人,“这江大人之前就和江小姐断绝了关系了,自然也不用帮江小姐赔偿这笔巨款了,只是周大人和郑大人你们能拿得出这么多银两赔偿吗?”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倒也不是我为难人,主要是,蚕农的银钱我们不能拖欠啊,还有那些个丝绸商,他们这些年本就举步维艰了,我们不能在这时候拖欠人家的银钱,雪上加霜吧?” 周、郑两人面色一僵,但是碍于在大殿上,他们只能讪讪道:“我们定然会竭尽全力补上给蚕农的银钱。” 一直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宋姝宁一举一动的皇帝也适时出声,“江大人,虽然你和江清雅已经断绝了关系,但在纵火案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你女儿,这件事情的赔偿,你躲不掉,明白了吗?” 江为民赶紧应道,“臣也定然竭尽全力弥补。” 皇帝颔首,这才又对宋姝宁说道:“这次损失,朝廷也会酌情补偿,但是此事还是因你而起,若你平日收敛性子,行事内敛,与人友好相处,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事故,今后你要小心行事,不可太过张扬,可明白了?” 宋姝宁抬眸看向皇帝,她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她就说这皇帝怎么会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自己一个交代呢。 这看是交代,实则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在告诉百官他的态度。 他不待见这个行事张扬的郡主。 在心头冷笑了一声,宋姝宁扬声道:“陛下的教诲臣女铭记于心,但小女并不认为此案,错在小女,小女自认为蚕农带来收益一事并无错处,人心难测,小女即便再小心,也难防别人嫉妒,陛下真的认为小女此前行事张扬吗?” 皇帝眼睛一眯,这宋姝宁从始至终,的确不曾出过多少风头,不过她的这些日子如同雨后春笋,起势凶猛,短短时间从朝臣之女成了县主,然后成了郡主,甚至敢当面和他这个皇帝叫板! 她已经不叫张扬了,叫大逆不道! 皇帝沉着脸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朕说错了。” “陛下没说错,臣女方才也说了,陛下的教诲,臣女铭记于心。”宋姝宁声音洪亮。 皇帝冷笑,“但你不准备改,是吗?” “陛下英明。” “宋姝宁你说你没错,那这次订单是不是因为旁人嫉妒你,才损失的?你说你为蚕农带来收益?那你最后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是使臣离开!交易没有完成!你还没错吗?” 宋姝宁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丝张扬的笑意。 皇帝看到这一抹笑意,当即心头一沉。 而萧致远听到皇帝这话当即站了出来,他看向宋姝宁,对她摇了摇头,让宋姝宁不要再说惹怒皇帝了,不然他这个外祖父,怕是也保不住她的郡主之位了。 不过宋姝宁并没有把他的提醒看进去。 “陛下,臣女方才也说了,臣女防不住旁人的嫉妒,若事事都能提前防范的话,天下就不会有犯罪了。”宋姝宁抬眸看着皇帝,嘴角带着一抹肆意的笑容,“陛下,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防住人的嫉妒之心吗?” “大胆!”皇帝猛地站起来,“宋姝宁,你敢质疑朕?” 萧致远抬步要站出来,李相毓一把拉住萧致远,拽回去,然后快步走了出来,举着玉牌躬身道:“陛下,臣不认为康宁郡主说的有错,人心难测,臣从康宁郡主回京之后就一直有留意康宁郡主,从未发现她有什么张扬之处啊。” 皇帝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宋姝宁身上,没有注意到李相毓和萧致远两人之间的动作,此时看到李相毓站出来跪在地上,眼睛眯了起来,他冷笑了两声,“看来康宁郡主的确会收买人心,短短两月时间不到,倒是让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丞相都为你说话了。” “陛下,臣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不是因为她是康宁郡主。”李相毓举着举牌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帝握了握拳头,重新坐回龙椅上,“好,那就就事论事,既然康宁郡主这郡主之位是因为她之前签订了那笔与英格丽的丝绸订单,解决了蚕农的生计之事才得到了晋封,如今这笔交易不但没有完成,甚至还造成了蚕农和丝绸商的损失,朕是不是要收回她的郡主之位,和赐予她的一切?” 江为民蹙眉,抬眸看向皇帝。 萧致远也抬头看向皇帝,太傅苏晟也抬头看向皇帝。 李相毓垂着头笑了,不愧是当初为了皇帝之位,给自己亲弟弟下毒,甚至杀害了先皇其他血脉的人,这不要脸的程度,无人能敌。 宋姝宁也笑了,她抬眸看着皇帝,“陛下,谁说我没有解决蚕农的生计的?又是谁说我不能给蚕农和丝绸商带来收益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契书,“小女已经和史密斯使臣签订了未来十年内丝绸交易的长期订单,史密斯使臣说,未来十年,只在小女手中购买丝绸,并且每一笔订单不少于二十五万匹。” 她眼眸明亮,笑容张扬,“陛下真的还觉得小女配不上这郡主之位吗?” 第222章 你就不能原谅他们一次吗 御书房中。 皇帝黑着一张脸坐在桌案后面,他的目光盯着桌案上的奏折,眼神冰冷像是随时可以去杀人,片刻之后,他抬手一把掀落桌上的奏折,“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那康宁郡主不但和英格丽的使臣签订了十年的丝绸契约,听说他们还约定了下次交易时间,是半年后。”长贵低声说道。 若真是这样,那为了接下来的交易,他们都不能让这手握与英格丽丝绸交易的康宁郡主‘遇刺’了。 他们不但不能派人去杀了康宁郡主,还得时刻小心康宁郡主遇刺,毁了以后的交易。 皇帝拿起桌上的玉镇纸直接摔在地上,镇纸摔碎,四分五裂,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他阴恻恻的看向长贵,“她可真是天命之女啊。” 这种情况竟然还能和英格丽的使臣签下十年长约! 而他已经和英格丽的使臣签订了海上贸易契约,就绝对不可以轻易毁约,否则带来的后果他现在无法想象。 皇帝瞧着一片狼藉的御书房,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下心头的怒火后,起身抬步离开了御书房。 战战兢兢的宫女和太监们在皇帝走出去那一瞬间集体吐了一口气,他们刚刚是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一个不注意被迁怒丢了性命。 长贵看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宫女太监们,皱着眉头低喝了一声,“还不快点收拾干净!” 又叫来自己的徒弟,“去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镇纸回来。” 宫女太监们纷纷上前收拾,长贵则快步跟上皇帝。 皇帝听到脚步声,“北境那边还没有消息?” 长贵把腰弯的更低了,“是,他很狡猾,好像并未和镇北王接触,奴才派去的人一直盯着镇北王府,没查出端倪。” 青龙街上。 萧致远儒雅的脸上挂着笑容,他眸光深深地看着宋姝宁,“你这孩子总是出其不意,外祖父这心脏啊,方才可是跟着你一上一下的,差点被你吓出心疾。” 在大殿上他听到宋姝宁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特意给她使了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谁知道她不但没听,还说出了那么惊人的话,他刚刚是真的害怕皇帝直接给她治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啊。 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没想到这丫头跟后面还憋着大招,她竟然真的说动了英格丽使臣,签订了以后的丝绸订单,若下一次的订单还是二十五万匹以上的大订单的话,那要不了多久,祁国的丝绸就会供不应求,丝绸价格就会回春。 他笑看着宋姝宁,是他糊涂了,她这外孙女青出于蓝胜于蓝,怎么会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对皇帝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宋姝宁不知道萧致远心头在想什么,她现在也在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位现在就自称是她外祖父的首辅萧致远。 以前她从未观察过他,现在仔细看来,母亲身上还真有两分他的影子。 瞧宋姝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萧致远笑着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之前我听你外祖母说你想等这件事情那个解决之后再和我们相认,如今事情解决了,外祖父是否能登门,去接你母亲回家了?” 宋姝宁顿了顿,“您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 “你这孩子。”萧致远笑了笑,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宋姝宁的头,“外祖父想先征求你的同意,再征求你母亲和你姐姐的同意,我想,她们应该是会听你的,对吧?” 他在乎的没有宋家其他人,在乎的只是她们母女三人的意愿。 宋姝宁没有抗拒萧致远的触碰,她静静地抬头和萧致远对视,半晌之后她问,“外祖父,您应该看出来了,皇帝并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若真的和我们相认了,你可能会因为我被皇帝厌恶,您真的打算冒着那样的风险,和我们相认吗?” 萧致远听到宋姝宁这话,笑了,收回手背在身后,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好几米外神色焦急的看着自己这边的人,又收回目光看着宋姝宁,“祖父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权利如今对我来说不过是烟雾,它没有子孙环绕对我来说那么重要。” “好。”宋姝宁扬唇一笑,“那我和母亲随时等着外祖父上门接母亲回家。” “好孩子。”萧致远说罢看了自己的马车一眼,“外祖父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上门接你们认祖归宗。” 目送萧致远离开之后,宋姝宁看向站在几米之外一直望着自己这边的几人,她扬声喊,“周大人、郑大人,你们是在这里等着本郡主有事吗?” 两人瞪了对方一眼,争先恐后的朝着宋姝宁跑来,身后跟着他们的家眷。 几人靠近宋姝宁,周文安和郑伟还没有说话,周夫人和郑大太太就已经上前拉着宋姝宁的手跪了下去了,周夫人抬起头用自己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宋姝宁,“康宁郡主,求您大发慈悲,原谅我们云娇吧,今后我们定然好好管教她,绝对不...” “原谅他们不是不可以。”宋姝宁从两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把丝绸的损失补回来,什么时候把几百万两的白银送到了我面前,那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他们。” “郡主,您这不是咄咄逼人吗!”周夫人看宋姝宁的眼神蒙上了怨念,“那是将近一千万两的白银啊!我们上哪儿去给您凑齐啊?如今您不是也没事儿吗?您就不能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们一回吗?”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宋姝宁笑着偏头看向没有说话的周文安和郑伟,“我额头上是不是写着几个字,还闪着金光?” 周文安等人不解的看向宋姝宁,周夫人眼神中也带着疑惑,宋姝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我额头上写着圣母几个字吗?你们哪儿来的脸让我原谅他们?我如今没事儿,那也是靠我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如果今天我没有拿出那一份契约,我还能稳坐这郡主之位吗?” 宋姝宁冰冷的扫视了几人一眼,“那些损失不管我是否原谅他们,你们都必须赔偿,若你们不想我再去你们府上催债的话,劝你们最好早早地把银子给我捧到面前来!给你们脸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周文安见状连忙追上去,“郡主,我们家中的铺子庄子还有金银珠宝全部抵押了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我们家云娇从小在家中娇生惯养,若真的被送到并州去当奴役的话,真的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最重要的是,若他真的有一个发配并州铜矿当奴役的女儿,他以后的仕途也绝对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可能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宋姝宁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周文安看着远去的马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时候周夫人疾步走来,“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件事情的主谋不是云娇,云娇年纪小不懂事,她就不能原谅云娇这一次!” 周文安抬了抬手,但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人,他垂下抬起的手,冷冷的盯着周夫人,冷声道:“小?她比康宁郡主还大一岁!她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周文安说完,甩袖大步离开。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没有不心疼的,他自然也是想想尽办法把女儿救下来的,但有这么个夫人在,他瞬间觉得不如让女儿去吃吃苦也好!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会。 第223章 不配得到原谅 宋姝宁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去了大理寺。 罗荣钊听到听宋姝宁说要见一下三个犯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亲自把宋姝宁带到了牢狱之中,快到三人的牢房时,他停下脚步给宋姝宁指了一下牢房的位置,低声道:“郡主前面就是关押三个犯人的牢房了,下官就不进去打扰您和犯人说话了。” 宋姝宁诧异的看了一眼如此有眼力劲儿的罗荣钊,她笑了笑对着罗荣钊福了福身子,“多谢少卿大人了。” 罗荣钊笑着退了出去,顺便还把狱卒也喊了出去。 她抬步朝着牢房一步一步走去,一直跟着宋姝宁的疏影没有往前,她就站在方才的位置守着宋姝宁。 江清雅、周云娇两人从小娇生惯养,吃过的苦大概就是生病喝的中药了,这两天的牢狱之灾让她们两人浑身上下又脏又乱,因为牢房里面没有床铺只能睡在地上的干草堆上,两人现在是腰酸背疼,浑身都不对劲,加上昨天她们又打了一架,现在更是一人一个角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牢房的窗户很小,能照进来的光芒更是小得可怜,她们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但是看不清对方是谁,她们眯着眼睛想看清楚站在她们牢房外面的人是谁,但是任凭如何看,都看不清楚。 宋姝宁静静地看着角落里面卷缩着的两人,沉声道:“疏影点灯。” 她的话音落下没一会儿牢房中的蜡烛被点亮,照亮了宋姝宁的面容,她今天的穿着很华丽,妆容也特别好看,特别是如今她站在牢房之外,而江清雅卷缩这牢房的角落中,这个江清雅一种,宋姝宁特别高高在上的错觉。 她就像清高的神明,居高临下的站在云巅俯视着她这只蝼蚁。 江清雅一下子疯了,她朝着宋姝宁扑过来,目赤欲裂,“宋姝宁,你这个贱人!你过来看我的笑话吗?” 随着江清雅的话音落下,周云娇才认出了宋姝宁,明明那夜在中秋宴上她才见过宋姝宁,但是她刚刚没有认出这样盛装打扮的宋姝宁。 “看你的笑话?”宋姝宁冷笑了一声,“你配吗?” 江清雅气疯了,伸手要抓宋姝宁,“都怪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都怪你!” 宋姝宁怜悯的看着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错了的江清雅,“就你这脑子,当人真是难为你了。” “我说错了吗?”江清雅双眼通红,“如果当初你没有逃走,现在的结局就不是这样的!你凭什么当郡主!你的结局应该是被那些贱奴凌辱致死!” 她这两天一直在做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和林绍轩两人的计谋成功了,宋姝宁和她姐姐反目成仇,最后宋姝宁被家族抛弃,在林家当一个妾室,后来被林绍轩送给了林家的奴仆,最后被摧残致死!而她却当上了高高在上的定远侯世子夫人! 可是为什么现实和她的梦境相差甚远! 宋姝宁听到江清雅这话,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牙齿也死死的咬着,江清雅说的结局就是她以前看到的结局。 她以前以为自己是穿书了,可是遇到师父之后,她才知道,她不过是灵魂去异世游荡了一圈,因为下场凄惨,被师父用某种密术从数年后的现实世界拉了回来,她也成了那个知道了今后会如何发展的上帝。 她一把捏住江清雅的下巴,手指一动,卸了她的下巴,“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别说了。” 江清雅下巴很痛,她想惨叫,但是却只能发出嗷嗷的声音,而当她出声的时候,口水也顺着下巴往下流,她畏惧的看着宋姝宁,目光像是在质问宋姝宁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看着江清雅那可笑的模样,宋姝宁哼笑了一声,“江清雅,你有如今这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好好地尚书千金不当,非要抢着给人当小三,还要来惹我,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还连累周云娇,她曾经可是把你当亲姐姐对待的呢。” 宋姝宁说罢目光看向已经被吓呆了的周云娇,“毕竟这周云娇,当初为了给你出口气是把我和我姐姐直接分配到角房住的人呢。” 宋姝宁说罢收回目光,“如今又为了你愿意火烧我的丝绸仓库。” 说到仓库,江清雅不顾自己会不会流口水,她疯狂的笑了,即便下巴脱臼了,她笑容特别狰狞,但是她却笑得很开心。 是啊,宋姝宁的仓库被烧了,自己虽然完了,那宋姝宁也休想再安安稳稳的当那个郡主! 她昨夜就看出来了,太后、皇上两人根本不待见宋姝宁,今后宋姝宁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她得意的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已经猜到了江清雅心头所想,她笑了,“啊,你以为烧了我存放丝绸的仓库我就完了啊?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不但没有完,好靠自己的能力又和史密斯使臣签订了未来十年的丝绸交易契约,而皇上不但没有怪罪本郡主,还说让你们三家都要想尽办法补偿我的损失,朝廷也会出一笔银子来弥补我的损失,你说气不气?” “啊...啊...”江清雅双手死死的装着木栏,她双目猩红,脸色青紫。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沦为了阶下囚,而宋姝宁却一点事都没有! 凭什么! 而周云娇听到宋姝宁这些话是彻底被吓到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给宋姝宁磕头,“康宁郡主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当初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针对你的!这次也是因为江清雅逼我的!我真的不是自愿的啊!” “你若不是自愿的,她一个被囚禁在自己院中的人还真的能逼你不成?”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周云娇,你别恶而不自知,当初在行宫发生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参与吗?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给你们安排在角房的事情,也是因为江清雅和林绍妍她们两人...”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宋姝宁语气冰冷的打断周云娇的话,“你们买通婢女在李来喜的饭菜里面下迷药又让鳏夫混进她的房间这件事情,你们不会以为那个鳏夫死了,就翻篇了吧?” 周云娇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姝宁,到现在她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那个人真的是你杀的...”周云娇颤抖着身子跪坐在地上。 瞧着周云娇那不经吓的模样,宋姝宁冷笑了一声,“你这点胆子,还敢害人?” 周云娇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她以前没少欺负其他官员不如她爹高的官员子女,不过她的父亲担任吏部侍郎,那些女子为了自己父亲的仕途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回家告状。 她也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踢到铁板了。 “郡主,我真的是被他们蒙蔽的,我只是想哄她开心,我不是要和您作对啊!”隔壁牢房中一直听着她们的对话没出声的郑朝阳忽然扑过来双手死死的握着木栏冲宋姝宁喊道,“求您饶了小人这一次吧!今后小人定然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宋姝宁偏头看向郑朝阳,“你只为了哄她开心,就烧了我二十多万匹丝绸,那你更可恶。” 她过来就是落井下石的。 她不是善人,相反的是,她有仇必报。 这次仓库着火,若不是那天苏沐白的提醒,她做了准备,那现在真正在哭的人,真的就成了她了。 所以她不会因为自己没有造成损失,而原谅这三个人。 他们是纵火犯,不配得到原谅。 第224章 认祖归宗 她一直都知道有一个词叫杀人诛心。 江清雅不是那么见不得她好吗?她就越要让江清雅知道她过得很好,她要江清雅在并州铜矿里面当奴役的时候日日想着她在京城过着郡主那种高高在上的好日子。 江清雅想着她在京城的日子,再经历当奴役的苦日子,那种滋味肯定特别不好受吧,肯定是万蚁噬心吧。 想到这里宋姝宁心头忽然舒畅了,好像是报了那被人凌辱致死的仇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侧首看着江清雅,“再过不了多久郡主府就修缮完成了,看来江小姐是没有那个福气到本郡主的府上做客了。” 听到她这话,江清雅再次疯了,她爬起来使劲拍打着木栏,她憎恨的盯着宋姝宁,“啊啊啊.....” 宋姝宁,你不得好死!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诅咒你! 宋姝宁看懂了她眼中的话,她轻蔑了勾了勾嘴角,抬步朝着牢狱外面走去。 随着宋姝宁的离开,蜡烛熄灭,牢狱中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 ...... 日子过得很快,宋姝宁拿到三家的赔偿后,先付了蚕农的蚕茧尾款,然后付了丝绸商的尾款,不够的自然就拿自己从史密斯那里拿到的尾款来付,剩下的全是她自己的收益。 除掉成本和工人费,宋姝宁算了一下,自己这次交易就赚了数百万两白银。 她原本想和沈祁渊分成的,但是沈祁渊以他并未入股她的丝绸生意为由拒绝了,宋姝宁也不强求。 自从那夜沈祁渊喝醉酒在她面前酒后告白之后,他们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夜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如以前那样自由。 宋姝宁暗自庆幸,还好沈祁渊喝断片了,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沈祁渊真的和她告白,她该怎么做。 萧致远原本打算在入冬前公布萧氏的身份,但是萧氏拒绝了,她说如今宋府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不要大肆招摇,所以她想私下回去认祖归宗,带孩子们回去祭拜一下先祖就是。 萧致远自然不同意,他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官职也几乎是一人之下了,他并不害怕成为众矢之的,但萧氏说,若他不同意的话,那她就不认祖归宗了。 最后萧致远没办法,只能同意了她的想法。 这日萧氏带着宋守义和宋姝宁姐妹两人登门。 萧致远和甄夫人两人早早的就在家中等着了,当然,还有甄氏和她的三个孩子也过来了。 看到宋姝宁一家四口相携而来,甄夫人和萧致远激动地往前迈了两步,甄夫人激动的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来喜兄妹三人也是在前两日萧致远登门的时候才知道了萧氏的身份,李来喜本来就是乐天派,接受的也非常快,她笑着跑过去挽住宋姝筠和宋姝宁的手,“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你们竟然成了我真正的姐妹!” 宋姝宁挑眉,“是啊,还真是有缘。” 李凯旋和李平川兄弟两人看到这一幕,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母亲竟然不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亲生的,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人受到的冲击很大,李凯旋在听说外祖父他们的亲生女儿竟然是宋姝宁的母亲时,心更像是被抨击了一样,疼的喘不过气来。 还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就是好几天,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走上前看着宋姝宁,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宋姝宁身上还披着披风,她今天里面穿着湖蓝色的衣裙,外面搭着白色大氅,却依旧让他眼前一亮。 “宁儿妹妹。” “大表哥。”宋姝宁对李凯旋微微一笑。 宋姝宁如今的身份,在京城中几乎除了几个一二品大员和王爷还有宫中皇帝等人之外,是不用向任何人行礼的。 一声大表哥又震得李凯旋往后退了两步。 李平川连忙上前伸手扶着李凯旋,然后笑着对宋姝宁和宋姝筠点了点头,“如今的确要叫你们两人表妹了。” “二表哥。”姐妹两人异口同声道。 甄氏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的,眼看几人之间此时的情况不对,她连忙上前笑着道:“你们兄妹几人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叙话,现在咱们还是先去祠堂祭祖吧。” 萧致远正在和宋守义说话,闻言颔首,“先去祠堂。” 萧氏的名字一直都写在族谱上面的,所以不用重新写回族谱,只需要拜祭祖宗走个过程,而萧氏也知道了自己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时候,给萧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之后,甄夫人又抱着萧氏哭了起来。 甄氏原本没有哭,但是看到这场景,也走过去抱着萧氏和甄夫人两人大哭了出来,接着直直的就对着萧氏跪了下去,“婉儿妹妹,都怪我,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走丢这么多年,吃这么多的苦,是我对不起你。” 萧氏被甄氏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她连忙把甄氏拉起来,“夫人快起来。” “你还叫我夫人...” 萧氏愣了愣,接着无奈的叹气道,“大...姐姐,你快起来,当时我们都还小,我也听母亲说了,你当年是好意,是为了保护我。” “但是当年,是我的亲生父母...” “好了。”萧致远听甄氏又要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出声打断甄氏的话,“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如今我们一家团聚,这个家也就越来越热闹了,今日须尽欢,就不要提伤心事了。” 甄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若提起往事,定然要提起陈家,陈氏一族,如今在京城可是禁忌,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不但她可能会没命,还会连累国公府和首辅府的。 时辰还早,没到用膳时间,甄夫人兴致冲冲的带着萧氏去看她以前的院子。 萧致远和宋守义两个大男人自然不跟着,萧致远便邀宋守义去书房叙话。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萧致远让他们几个自己在后院玩。 宋姝宁和宋姝筠对母亲小时候住的院子很好奇,便想跟着去看,李来喜见她们两人要去看院子,她自然要跟着,李凯旋兄弟两人自然跟随。 一行人到了一处名为望月居的院子。 宋姝宁姐妹两人看到这院子的名字,笑了笑,这还真是巧了。 徐嬷嬷推开院门,甄夫人拉着萧氏的手,笑着道:“你的生辰在二月十五,那日月亮很圆,所以把你住的院子命名为望月居,这院子有阁楼,阁楼上有个戏台,那里是赏月的绝佳之地,一会儿你上去瞧瞧。” 萧氏瞧着院中那精心修剪的一草一木,鼻子微酸。 徐嬷嬷站在一边轻声道:“这院中的花草都是老夫人亲自打理的,还有小姐屋中那些玩具和摆件,都是夫人亲自摆弄的。” 徐嬷嬷说到这里走到东边的一个屋子前,用钥匙打开屋门,“这是库房,在小姐十四岁生辰那日开始,夫人就开始为小姐准备嫁妆了,就是想着小姐若有一日回来,出嫁的话,准备嫁妆就不匆忙了。” 徐嬷嬷说着说着,自己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她抬眸看着眼眶通红的萧氏,声音沙哑,“小姐,夫人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啊。” 第225章 宁儿妹妹喜欢文弱书生 萧氏紧紧地抓着甄夫人的手,“娘...” “好了,不哭,不哭了。”甄夫人心疼的抬手擦了擦萧氏的手,“娘虽然认了你姐姐当女儿,但是从没有忘记过你。” “是啊。”甄氏拿着帕子给自己擦了一下眼泪,“当年我厚着脸皮要给娘当女儿的时候,娘是不同意的,甚至不想我改名,后来是我央求着说要改和母亲姓,母亲才同意了的。” 她拉着萧氏的手,轻声道:“婉儿妹妹,这些年来,没有人能取代你在爹娘心头的地位。” 这间院子她小时候陪母亲来过很多次,后来长大一点,母亲没来了,她以前以为是母亲放下了,现在看来,不是母亲放下了,而是顾及到她的心情,害怕她的心头有落差,会失落,所以才没有再带她来过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也落了锁,母亲只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来这里怀念自己的亲生女儿。 甄氏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的一直不停的流。 原来这些年母亲一直一个人在忍受着寂寞。 “母亲...” 当了这么多年的母女,甄夫人自然知道甄氏现在在想什么,她伸手拍了拍甄氏的手,轻声道,“不哭了。” 宋姝宁抬手擦了擦眼泪,李来喜直接哭了出来,宋姝筠哭笑不得的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对着李来喜笑道:“别哭了,都变花脸猫了。” “去看看你的嫁妆吗?”甄夫人指了一下库房。 萧氏摇头,“不用了。” 她并没打算把这些嫁妆搬回宋府。 甄夫人见识过傅氏的厉害,知道萧氏心头在想什么,她也没有强求萧氏,拉着萧氏往正屋走,“去看看你的房间,若可以的话,在家中住几日。” 宋姝宁不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她没有再跟着进去,见她不进去,其他几人也不进去了。 兄妹几人去后院。 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几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 李平川伸手拽了拽李凯旋的衣袖,李凯旋看了他一眼,李平川冲他眨了眨眼,李凯旋收回目光,握拳咳嗽了一声,开始介绍,“东边那槐树旁边的院子就是外祖父的书房,另一边...”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听着他的介绍。 这时候一个身穿粗布长衫的男子拿着一卷书朝着萧致远的书房走去,他容貌英俊,气质冷傲,一看就不好相处。 宋姝宁挑眉,“那是谁啊?” 李凯旋心头一下子升起一股危机感,但是常年的言传身教并不能让他说出坏人形象的话,他道:“这是国子监的寒门学子,好像叫贺序亭,外祖父很是欣赏他。” 贺序亭? 这不是江为民一直让江清雅嫁的那个寒门学子嘛! 长得一表人才的啊,而且这气质一看就不一般啊! “他经常来府上请教外祖父学问?”宋姝宁不经意的问。 李凯旋摇头,“我和平川自从在宫中当差之后,很少有时间过来外祖父家中,今儿个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贺公子。” 宁儿表妹为何对那贺序亭这么感兴趣?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李凯旋看着贺序亭那略微有些单薄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原来宁儿表妹喜欢文弱书生那种吗? 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健壮的身材,他双手微微用力,手臂上就浮现出肌肉,看着自己健硕的手臂,李凯旋陷入了沉思,他常年习武,好像做不到那般文弱啊...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好像没有那书生白嫩,因为常年在校场练武,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点都不白... 李凯旋忽然自闭了。 他回眸瞪了李平川一眼,要你多嘴,刚刚好好地在这里聊天,不东张西望的话,宁儿表妹会看到那个臭书生吗? 李平川有些莫名其妙,他找谁惹谁了,他这不是在给大哥出主意,让大哥多在宁儿表妹面前刷刷存在感吗? 看大哥前两天知道宁儿表妹的身份之后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觉得无语,那宁儿表妹成了表妹不是更加近水楼台了吗? 他们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没血缘关系,那大哥娶了宁儿表妹,两家岂不是亲上加亲了? 大哥这点都想不通,还独自一个人暗自伤神。 宋姝宁不知道兄弟两人在想什么,但是她是真的想看看这贺序亭究竟是多有才,竟然让外祖父如此青眼,而且还让江为民也争抢着想要把他收入门下当学生,甚至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那种程度! 她站起身来,“咱们去外祖父的书房逛逛吧。” 李凯旋眼睛一瞪,“这不好吧!” 看吧看吧,宁儿表妹果然对那个文弱书生感兴趣! “怎么不好?反正在这里也很无聊。”宋姝宁抬步就朝萧致远的书房那边走去,她又不是从小在高门大院长大的名门淑女,更不是常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封建女子,她对这些没那么顽固的思想。 否则,她要如何与沈祁渊联盟,又怎么会和沈祁渊单独相处。 若真的按照如今的思想来,那她还必须嫁给沈祁渊了,毕竟沈祁渊是看过她只穿肚兜模样的人... 想到这里,宋姝宁抬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热的脸,她怎么又想到沈祁渊了! 几人刚到萧致远书房的院子门口就和已经从里面出来的贺序亭撞了个正着,宋姝宁眼疾脚快快不让开,身后一时不备的宋姝筠和一直垂首想事情的宋姝筠和贺序亭撞了个正着。 贺序亭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宋姝筠,“你没事吧?” 方才没有注意到贺序亭容颜的宋姝筠抬眸,贺序亭那张清冷英俊的脸直接闯入她的眼底,宋姝筠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慌忙往后退了一步,退出贺序亭那带着淡淡松香的怀抱,慌乱的摇头道:“没...没事儿...”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宋姝宁对着宋姝筠抱歉的眨了眨眼睛,她刚刚那拐脚真的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也没想到拐过来就正好遇到了贺序亭从院中走出来啊,为了避免自己和贺序亭撞上,她真的是条件反射的拐脚让开了。 宋姝筠完全没去看宋姝宁,她红着脸垂首对贺序亭福了福身子,“小女不是故意撞到公子的,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外。” “小姐多虑了,是在下在思考问题,没看路,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贺序亭说完抬步就要错身往外走,宋姝筠连忙让开身子给他让路。 贺序亭见状对宋姝筠点了点头,抬步继续往前面走。 宋姝宁闻言喊住贺序亭,“公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序亭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宋姝宁等人,他对宋姝宁有些印象,宋姝宁带着那些海外使臣进京的时候,他正好在一家药铺给他娘抓药,他当时远远地看到过这个康宁郡主。 这个康宁郡主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女子。 想到这里,贺序亭抬手给宋姝宁拱了拱手,“在下贺序亭,见过康宁郡主。” 宋姝宁眼睛一亮,“你认识我啊?” 李凯旋瞧着宋姝宁的反应,心碎了! 宁儿妹妹果然喜欢这个文弱书生!难道是一见钟情了? 第226章 为什么不要我送的披风 贺序亭离开了,宋姝宁他们又回到了凉亭,她偏头问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宋姝筠,“姐,你觉得这贺序亭怎么样?” 这贺序亭既然这么受那些大官欢迎,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啊,以后在官场上肯定也走得远,若是这时候把贺序亭这个未来的栋梁拉入他们的阵营,将来是不是对沈祁渊来说也是一大助力呢? 除了那些个主角的经历,她对那些配角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毕竟她看过的那个小说里面,对沈祁渊这个大反派的描述都很少。 不过现在书中男主角都被他她姐这个女主角干掉了,而林家也被流放了,想来现在有些剧情都完全崩坏了吧... 宋姝筠想到方才闯入自己眼底的那张脸,还有如溪水一般动听的声音,她的脸颊一下子感觉有些热。 她抬眸看着宋姝宁,“我也不知道。” “第一感觉没有吗?”宋姝宁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精明,“这贺序亭应该要春闱了,你觉得他可以高中吗?” 李凯旋蹙眉,“宁儿表妹你对那个贺公子很感兴趣吗?” “嗯,就是有些好奇。”宋姝宁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他长得很好看啊,那一身清冷的气质也很吸引人啊,你们说江清雅是不是眼瞎,竟然看不上他?” 这人比林绍轩少看了数十倍吧! “额,皮囊和家世相比较的话,应该还是家世比较重要吧。”李凯旋皱着眉头道:“这贺序亭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是这贺序亭家中无权无势也没钱啊...这个没钱不是普通的没钱,他一个人带着一个重病的寡母入京赶考,听说居住的地方都是城外的难民房,这江清雅自诩清高,应该是看不上这种寒门学子的吧?” “这是潜力股啊。”宋姝宁双手支着下巴,忽然她眼睛一亮,“我给他送点银子吧?” 既然他母亲重病,一定需要银钱治病,她给他送钱岂不是雪中送炭,成了他的大恩人,将来他若是有大出息了,定然是要报答她这个恩人的吧? “朝中这么多大臣想收他为徒,甚至许下了很多承诺,他也不为所动的。”李来喜在一旁摇头道,“这贺序亭应该是有一些骨气的,他不想还没有考取功名,就成为党争的牺牲品,所以他到京城两年多快三年,从未...” “不说了。”宋姝宁打断李来喜的话,“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还是别去惹才子厌恶好了。” 她即便不能和这贺序亭成为朋友,那也不能让这贺序亭厌恶上了啊。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说。 李凯旋见宋姝宁打断来喜的话,以为宋姝宁是不愿意听李来喜的劝,他当即心更沉了,他看着宋姝宁,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他掩下自己的心思笑了笑,“应该快用午膳了,咱们去前厅吧。”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冬月到了,宋姝宁的郡主府也修缮好了。 钦天监给宋姝宁选了一个好日子,宋姝宁便在那日搬家。 宋姝宁也在这日宴请了不少宾客参加宴席。 没有她交恶的,她都请了。 站在府外迎接宾客的宋姝宁抬头挂着红绸的府院,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终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这京城的金枝玉叶。 “府上这样打扮着,像不像在办喜事?”好听又低沉的声音在宋姝宁的耳边响起,宋姝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吹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 宋姝宁的身上一下子冒气无数鸡皮疙瘩,她猛地回头,脸颊从对方的嘴唇上拂过,宋姝宁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殷红,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面带笑意的某人,瞪眼,“王爷!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沈祁渊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笑了笑,“脸都冰了,怎么不多穿点衣裳?”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宋姝宁一眼,眼中全是笑意,“我送你的那些狐裘大氅和披风呢?怎么不穿上?” 宋姝宁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好再揪着刚刚他站在自己身后说话造成的后果,她别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忘了。” 沈祁渊眉梢微扬,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要往宋姝宁身上搭过去,宋姝宁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云锦长袍,披风是也是同色的毛领披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更冷漠神秘。 此时看到宋姝宁的反应,他眼睛一眯,语气也变得危险了起来,“你拒绝我?” 不等宋姝宁说话,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你之前可以披李凯旋的披风,现在拒绝我的?” 宋姝宁看着靠近的马车,欲哭无泪,“李凯旋是我的表哥啊...我穿他的披风没问题吧?”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沈祁渊手的手依旧举着披风,“所以,你可以接受其他男人的披风,不接受我的?” 宋姝宁咬牙,“王爷你的披风太大了,我穿着拖地,披风会弄脏的...” “我不介意。”沈祁渊盯着宋姝宁的脸,“我只怕你冷到。” “我让人给我送...” “宋姝宁,你确定要和我一直在这儿耗着吗?”他回头看了一眼,“你的宾客好像要到了。” 宋姝宁一把接过沈祁渊的披风披在身上,看着拖地的黑色披风,她无奈的吸了口气,“看吧,这么长的披风,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的!” 沈祁渊脸上的阴霾散去,“你这红色的衣裳,和这玄色的披风还真配。” 伸手给宋姝宁整理了一下披风,他挑眉,“暖和多了吧?” 宋姝宁红着脸点头,“王爷先进去吧,我还要迎宾。” 沈祁渊这次倒是没有为难宋姝宁抬步朝郡主府里面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墨风遮着脸不敢看宋姝宁,急忙抬步往里面走。 太丢脸了! 他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 一直跟在宋姝宁身后的几个颜色也纷纷低着头,她们是真没想到锐王殿下竟然这么直接还这么霸道... 宋姝宁明明是寒冬的天气,今天还飘了小雪,但是宋姝宁此时只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燥热,她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怎么今天又忽然发疯了? 而且他今天不是没喝酒吗? 宋姝宁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朝里面看过去,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人难道今天要做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那件披风像是一团火一样,烧得她浑身发烫,她连忙伸手把披风接下来丢给蓝音,“去重新给我取一件披风过来。” 蓝音应了一声,抱着披风转身进了府。 这时候一辆马车停下,宋姝宁看过去,笑着道:“郑夫人,郑小姐,里面请。” 郑可柔笑着走上前对着宋姝宁福了福身子,“郡主你可太厉害了,这么小就拥有自己的府邸了。” “承蒙陛下厚爱。”宋姝宁笑着道。 郑夫人拉着宋姝宁的手拍了拍,“还是郡主有能力,陛下可不是谁都偏爱的,若不是郡主您的功绩在,陛下再怎么偏爱,也不会给您单独赐府邸的。” “夫人谬赞了,里面请。” 把刑部尚书的家眷请进去之后,没多久叶世域和罗荣钊的家眷就到了,接着是李相毓的家眷,宋姝宁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是却是第一次打招呼,她迎上去,“丞相夫人,李公子,李小姐。” 童氏笑着上前,“恭喜郡主。” 说罢拉着自己的儿女,“还不见过郡主。” “见过郡主。”兄妹两人对宋姝宁行礼道。 宋姝宁回礼,“李公子和李小姐不必多礼,里面请。” 童氏笑着带一双儿女进去,李小姐在错过宋姝宁身边进去之后没多久,戳了戳自家兄长,“这个郡主长得是真好看。” 第227章 不允许任何人把她们置于危险中 李锦程回头看了一眼最近常听父亲提起的女子,温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仅是容貌好看。” 李锦书不解的看向自家兄长,没看到自己兄长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艳,她眨了眨眼睛,又回头看了宋姝宁一眼,佩服的点头,“是啊,不仅仅是容貌好看,还有能力也很强啊,那天我听父亲说起仓库着火的后果以为她可能要跌落神坛了,谁知道她竟然又和英格丽的使臣签订了长期契约。” “所以你也该与郡主好好学学,不要整日就在家中待着,多与郡主走动走动,学到的东西,将来在婆家也好傍身。”童氏点了李锦书的额头一下,“这康宁郡主走到如今这一步,可都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没有借用家中一点势力。” 李锦书抿嘴,“那等万佛寺的梅花开了的时候,我就邀请郡主一同去万佛寺赏梅。” 童氏闻言笑了,“不要弄什么诗词比赛之类的。” “当然啦,我又不傻。”这康宁郡主可是在长公主身边被长公主亲自教导过的,长公主都夸过她的诗,自己没必要自取其辱,她嘿嘿一笑,“单纯赏梅。” 今日郡主府宴请宾客,并没有分席,都在郡主府后院的花园中,男左女右,没有屏风隔开。 这让那些原本见过沈祁渊的贵女们高兴不已,一些没见过沈祁渊的贵女更是看到沈祁渊之后频频往他那边看过去。 今日到场的男子并不多,那些官员除了萧致远和沈祁渊其他人都没有到,主桌上就坐着宋守义、萧致远和沈祁渊三人,所以这边显得有些空旷。 沈祁渊这人平日里就尤为冷漠,除了与宋姝宁在一块的时候是另一幅模样,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萧致远和他说了两句话,三人便又沉默。 宋守义也与沈祁渊说了两句,沈祁渊破天荒的问了一下宋守义在护城营中的近况,然后又沉默了。 宋姝宁到后院的时候,瞧着夫人们同坐一桌有说有笑,贵女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地往沈祁渊那边看一眼,而那些公子们则是坐在一起话都不敢说... 而萧氏和宋姝筠还有宋荞依姐妹两人则和甄夫人还有甄氏与李来喜坐在一桌,甄夫人正拉着萧氏在说话。 “今日是我们家的乔迁之喜,感谢各位愿意前来参加我们家的乔迁宴,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尽兴。”宋姝宁说完拍了拍手直接抬手拍了拍,很快又乐师和舞姬就上了戏台子为大家表演。 这戏台子是搭在后院的人工湖中的,刚刚他们只注意到这郡主府中竟然有人工湖,没看到湖中还有戏台子,萧致远笑着道:“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用膳吧。” 宋姝宁笑着颔首,“好。” 她去和萧氏她们同坐一桌,沈祁渊瞧着她身上穿着的白色毛领披风,眉头皱了皱,他换了披风了。 她今天穿那身衣服,明明和他玄色的披风更搭。 真是一个胆小鬼。 宋姝宁感受到沈祁渊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一下就和沈祁渊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沈祁渊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接着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宋姝宁眼睛一眯,今天这些酒都是她专门准备的烈酒,并没有果酒!她不相信他只喝了这一杯。 那,他那天喝醉酒是装的? 宋姝宁猛地抬头看向沈祁渊,却看到他朝着自己偏头勾了勾嘴角。 宋姝宁拿着酒杯猛地站了起来,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因为宋姝宁的动作突然,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宋姝筠拉了拉宋姝宁的手腕,低声问道:“宁儿,怎么了?” 宋姝宁回过神来,她捏着酒杯笑了笑,“今日各位赏脸参加我的乔迁宴,我自然要敬各位一杯。” 宋姝宁拿起桌上的酒壶,朝着一旁的桌子走去,她挨桌敬酒,各位夫人也赏脸说了不少吉利话,每个说了吉利话的夫人宋姝宁都一一道谢,然后又喝,沈祁渊虽然没有一直盯着宋姝宁看,但是却一直观察着她那边的动静的,见宋姝宁才第三桌就已经换了一壶酒了,他眉头皱了起来。 见宋守义还在于萧致远说话,他神情淡漠了几分,语气也冷了下来,“今日这宴席虽说是宋家乔迁至郡主府,但是宋将军作为一家之主,还要自己的女儿来男席亲自敬酒不成?” 宋守义话音一顿,看向已经又换了酒壶的女儿,他连忙给萧致远告了一声罪,然后端着酒壶拿着酒杯站起来去喊与自己同学坐在一桌的宋禾安,“来和叔叔一同敬酒。” 宋禾安连忙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宋姝宁敬了四桌的酒已经喝了两壶酒下去,她原本还想过来男席这边敬酒,不过看到宋守义和宋禾安正在敬酒她就没有再过来,而是端着酒杯往回走。 萧氏第一次看到宋姝宁喝那么多酒,她担忧地拉着宋姝宁坐下,然后给宋姝宁倒了一杯茶,“有没有不舒服?” 宋姝宁有些头晕,还有些反胃,她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还是第一次喝烈酒,她揉着眉心喝了口茶水,然后拿出怀中的醒酒药吃了一粒,“娘你不用担心。” 甄夫人看着宋姝宁因为喝了酒有些红润的脸,低声道:“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有母亲和姐姐还有来喜帮忙看着,不会出岔子的。” 现在酒精的后劲儿上来了,宋姝宁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耷拉,她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正好她不想看到那个骗子。 那天明明装醉,后来还装作个没事儿人一样和她相处,今日还故意来找她的茬儿,非要她披他的披风,简直可恶! 沈祁渊看到宋姝宁由蓝音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萧致远把沈祁渊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此时瞧见沈祁渊那担忧的模样,他放下筷子,“王爷,不是我多言,而是如今你的处境若真的外露了自己的心思,那给她带来的只会是无尽的麻烦。” 沈祁渊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他抬眸看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萧致远,眼睛眯了眯,“萧首辅是站在谁的角度上来给孤忠告的?” 萧致远是她外祖父这件事情他知道,但是这只是限于宋姝宁告诉他的,萧致远还未对外公布首辅府与宋府的关系。 此时听到沈祁渊这么问,萧致远并没有生气,而是思考到另一件事情上了,他看向沈祁渊,“王爷真的对康宁郡主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萧首辅是在关心孤,还是在关心她?”沈祁渊嘴角微微勾了勾,“若是关心孤的话,孤无可奉告,若是关心她的话,你以什么身份?”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与她的关系。”萧致远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若不是她们不愿意,我早已经公布了与她们母女的关系,无需在这里听王爷的质问,不过,王爷若想要迎娶我的外孙女,还是先把那些隐藏的危险肃清赶紧之后再说吧。” 他抬眸看着沈祁渊,“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他们母女置于危险之中的,即便那个人是王爷你也不行。” 第228章 你长得可真好看 宋守义刚带着宋禾安走回来,沈祁渊就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对宋守义举了一下杯子,“孤身子不适,先走一步。” 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转身离开了宴席,随着沈祁渊的离开,原本还算安静的宴席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当然,这只限于女眷那边。 宋姝宁回到自己的院中就让几个颜色不用守着自己了,让她们也去喝酒吃饭,几人便没有再守着宋姝宁,便在院中打了桌子上了菜,就在院中用饭。 宋姝宁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不解气的骂了沈祁渊两句,然后闭上眼睛打算睡觉,谁知道才刚转身就听到窗户被人推开的声音。 她挣开自己有些迷离的声音,她猛地坐起来朝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抹玄色身影,宋姝宁眉头一皱,抓起放在脚踏上的鞋子就朝着那抹玄色的身影砸了过去,“哪儿来的登徒子!” 沈祁渊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绣花鞋,瞧着她横眉竖眼的模样,好笑的问:“真的喝醉了?” 宋姝宁瞧对方竟然还把自己的鞋子抓住了,她又抓起另一只鞋砸了过去,“该死的登徒子,滚出去!” 宋姝宁声音不小,院中用饭的几个颜色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推开门进来,谁知进来就看到沈祁渊手中捏着一双鞋,而床上坐着的那位拿着枕头朝着沈祁渊砸了过去,后者又把枕头接住。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祁渊见几人走了过来,沉声道,“还不出去?” 几人不敢动,又看向宋姝宁,她们时刻铭记,现在她们是郡主的奴婢啊! 宋姝宁打了一个酒嗝儿,指着沈祁渊,“你们还不把这个登徒子抓住,把他送官府啊!” 那她们几个也是不敢的。 蓝音默默地朝着其他几人挥了挥手,然后快步退了出去,出了房间,蓝音才舒了一口气,“去把院门关上!谁都不准放进来了。” 反正王爷是不会把郡主怎么样的,而且郡主自己会功夫,不会吃亏的,现在重要不是把王爷丢出去,而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王爷翻窗闯进郡主的闺阁之中啊! 沈祁渊瞧着她们几个还算有眼力劲儿,眼中的冷漠散去,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还紧皱着眉头的宋姝宁,“生气了?” 走过去把宋姝宁的绣花鞋放在脚踏上,然后把枕头放回她的床榻上,“头痛不痛?” 宋姝宁吃了解酒药,现在除了有些头晕之外,先前的恶心感和头疼都已经没有了,不过想到某人之前假装醉酒骗自己,事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和自己相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又打了一个酒嗝儿,闭着眼睛吐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比之前更加迷离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沈祁渊,宋姝宁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笑呵呵的说,“公子,你长得真好看。” 带着酒香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脸上,沈祁渊并没有觉得心情多好,他垂眸看了一眼还揪着自己衣襟的柔夷,低声问,“我是谁?” 宋姝宁双手松开沈祁渊的衣襟,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然后顺势跪在床榻上,她抬起头用自己那有些迷离的双眼细细的打量着沈祁渊的脸颊,接着她笑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沈祁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她因为喝了酒现在脸色红润,此时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但因为眼神迷离并不聚焦,显得整个人娇媚无比。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着一把搂住宋姝宁的腰,压低声音问,“宋姝宁,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 “当然认识啊。”宋姝宁一用劲直接把沈祁渊压在了床榻之上,她伸手从沈祁渊的眉心往下一点一点的移动,最后把手指放在沈祁渊的喉结之处,她笑了,“你是我的盟友,好看又危险的男人。” 说完她直接低头在沈祁渊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沈祁渊没想到她喝醉酒之后竟然这么大胆,被她这么一咬,人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他一把抓住宋姝宁把她推开,两人拉开距离之后,他才站起来,经过宋姝宁这么一折腾,他的脸也变得通红,声音都变得喑哑了起来,“宋姝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宋姝宁哼了一声,“咬你啊。” 她笑了笑,又要往沈祁渊怀中扑,“王爷不喜欢吗?” 沈祁渊见状松开宋姝宁的手逃一样的站起来,宋姝宁扑了个空,脸上露出生气的神色,她偏头看向沈祁渊,蹙眉,“你不愿意被我咬吗?” 沈祁渊瞧着她这娇嗔的模样,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片刻之后他才无奈道:“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喝醉!”宋姝宁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王爷不是也说过喜欢我吗?我不愿意嫁人,但是我没想过一辈子当个老姑娘啊,也要享受鱼水之欢啊,王爷你是不愿意吗?” “宋姝宁!”沈祁渊彻底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抓住宋姝宁那不安分的手,沉声问,“那是不是任何一个好看的男人,你都可以?” 宋姝宁下意识的想应是,但是她没有,她垂眸松开手,片刻之后那双迷离的眼睛含满了泪水,她抬眸看着沈祁渊,眼泪一滴一滴的不停往下落,很快就打湿了脸颊。 沈祁渊瞧着她的眼泪,心头一阵难受,他松开对她的禁锢,抬手为她擦眼泪,“别哭了。” “当然不是,但是...王爷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我曾经的游魂去了什么地方。”宋姝宁跌坐在床榻上,“我去的那个地方男子只能有一个妻子,所以我无法接受现在的三妻四妾,更接受不了与人争宠,王爷以后前途无量,更会有三妻四妾,所以...” “谁告诉你我会有三妻四妾的?”沈祁渊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宋姝宁,“我有洁癖,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人,谁敢近我的身?” “真的?”宋姝宁停止了哭泣。 沈祁渊颔首,“宋姝宁,我向你保证,若你愿意嫁给我,此生我便只有你一个妻子。” “好,那以后我给你当妻子。”宋姝宁对着沈祁渊甜甜一笑,然后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躺下去,“王爷你回去准备聘礼吧,我们明天就成亲。” 不知道宋姝宁说的是胡话还是醉话,沈祁渊伸手摸了摸宋姝宁的头,“现在还不到时机,你外祖父说得对,有些隐患还没有解除,我不能把你带入我的危险中来。” 宋姝宁已经闭上了眼睛,沈祁渊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宋姝宁枕边,低声道:“这是同心佩,你要收好。” 沈祁渊说完给她拉了拉身上的杯子,转身朝着窗户走去,宋姝宁听到窗户被关上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宋姝宁坐起身子拿起沈祁渊放在自己枕边的同心佩,认真的端详了片刻,宋姝宁把玉佩放在了枕头下面。 看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裳,她嘴角一勾,“算你还是个君子。” 若沈祁渊真的敢趁人之危,她绝对一脚把他踢到床下去,然后暴揍他一顿。 沈祁渊回到锐王府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让人准备了温水就直接去沐浴了。 墨风瞧着寒冬腊月大白天要洗温水澡的主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主子这难道是毒又发作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推开门走进盥洗室,“王爷,您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吗?” 正要纾解自己的沈祁渊:“........滚出去!” 墨风脚下生风,跑了出去。 完了完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229章 你这想法真脏 沈祁渊从盥洗室出来神色如常的在书房里面接见了墨风和墨云几人,墨风很忐忑,他撞破了主子那种事情,以后是不是都要被主子疏远了?主子不会是不准他以后再跟在身边近身伺候了吧? 沈祁渊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墨风,他垂眸看了墨云整理上来的信件,眉头紧促,“加派人手前往北境,潜入镇北王府的人若是没有找到人,那边扩大搜索范围。” 墨云应声退了下去。 沈祁渊又吩咐处理了其他事情,也挨个把任务分配了下去,其他几个人也一一领了任务离开了书房,一时之间书房之中只剩下沈祁渊和墨风两人了。 沈祁渊把处理完的文书放到一边,抬头静静地看着墨风,墨风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墨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抬头看向沈祁渊,笑容讨好,“主子,您对属下有什么意见,您直接告诉属下,属下以后绝对会改的。” 沈祁渊‘嗯’了一声,垂眸继续处理文书。 墨风瞧着又把自己晾在一边的主子,心头发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属下方才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属下冲进去,只是害怕您的毒又发作了。” “你什么都没看到?”沈祁渊总算是又抬起头看向他了。 墨风连忙点头,“是,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你是眼瞎了。”沈祁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瞎的人可不能再在孤的身边做事。” “属下看到了!”墨风跪直身子扬声道:“属下看到主子您正在纾解自己!” 沈祁渊眼睛一眯,“那你刚刚还说你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阳奉阴违?” 这种事情他敢说吗? 现在不说勋贵家的公子,就是那些有几个银子的商户家的儿子,谁不是十几岁就买了通房,为的就是给他们解决需求,这么多年王爷从未有过这方面的需求,王爷也没提过,他们一直以为王爷是伤了根本,但是...... 看来他们是时候给王爷弄两个伺候人的侍女回来了,不然若传出去王爷有了需求还要自己手动纾解的话,怕是有不少人会笑话王爷的。 笑话两个字在墨风脑海中扫过,他忽然福至心灵的抬头看向沈祁渊,主子不会是以为自己在心头笑话他吧? “主子,属下发誓,属下绝对没有笑话您的!”墨风连忙表忠心。 沈祁渊的脸色更差了,他黑着脸看向墨风,“去搬冰吧,把竹园的地下冰窖也填满。” 墨风听到又要搬冰,打了一个寒颤,之前那次搬冰至少天气还不算太冷,现在寒冬腊月的,要他一个人搬一个冰窖的冰,那真的会冻死他的! “主子,属下有方法解决您的问题!” 沈祁渊没说话,就那样看着他,墨风见状连忙道:“主子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没有个女子伺候自然是不行的。” 他说到这里还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见主子神色无异才继续说道:“但是您如今和郡主两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定下来,所以属下觉得可以先找一个通房...” “黑甲卫一个月的夜香你也负责倒了。”沈祁渊面无表情的打断墨风的话,然后不再看墨风,低头继续处理公文,“以后若再让孤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你就不必跟在孤身边了。” 墨风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是瞧着自家主子身上那冻死人的气息,他只能默默地领了罚然后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祁渊这才皱着眉头抬起头,“之前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如今这么笨了。” 之前还知道给自己出点能去接近宋姝宁的主意,现在竟然想着要给他找通房?这想法简直比夜香还脏! 墨风一脸委屈的离开了自家主子的院子,然后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倾诉委屈。 黑甲卫中唯一一个没有接到任何任务的墨河听着墨风的话,嫌弃的皱起眉头,“咱们主子那种除了郡主之外任何女人都碰不得的男人,你要给他找通房?” 墨风:“......” 他一直想着帮主子解决生理问题,忘了主子还有那种不喜欢人的怪病! 墨河好奇的看着墨风,“你有这么脏的想法,主子居然只是让你倒一个月的夜香,他怎么没把你弄死啊?” “还是不是兄弟了!”墨风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主子好!” 时间一晃好几日过去了。 宋姝宁没有把沈祁渊送给她的同心佩戴在身上,而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每晚都拿出来瞧瞧。 她原本以为那天晚上自己说了那些话,沈祁渊定会在第二日找上门,她原本都想好了要用醉了,忘记了的话来报复他,谁知道他竟然没有找上门来,宋姝宁也乐得清闲了。 这日李来喜和李锦书二人同时登门邀请宋姝宁姐妹几人去万佛寺赏梅。 宋姝筠如今没有在皇宫教小公主们功夫了,整日在家也没什么事情,接到邀请倒是很乐意前去,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更不用多说了,她们两人来了京城那么久,还从未去城外逛过呢,这些日子被宋姝宁拘在家中学习,更是出门的机会都少了,现在听说能去成为的万佛寺赏梅,当即兴奋的答应了。 宋姝宁原本不怎么想出门的,但是瞧着大家兴致都挺高的,便也答应了下来。 见宋姝宁答应了下来,众人都高高兴兴地开始准备赏梅的东西。 自从搬到郡主府之后,宋姝宁就给宋荞依和宋梨欢两人身边都买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宋姝筠身边不想太多人跟着,所以依旧还是用的沉雪,宋姝宁身边依旧是那几个颜色在伺候。 今日出门姐妹几人都只带了一个婢女,宋姝宁则让疏影今日休息,她带蓝音出门。 一行人到了红山,便下了马车步行上山,瞧着两个月前这山上还一片红,如今却被一片白色取代了,宋姝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李来喜过来挽着宋姝宁的手,“上次来万佛寺真的把我吓到了。” 宋姝宁笑着点头,“是啊,距离上次来万佛寺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李锦书什么时候和你们关系这么好了?”李来喜看了一眼正在和宋姝筠一边走一边聊天的李锦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以往可都不愿意和其他贵女来往的。”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宋姝宁偏头看了李来喜一眼,“你们不是约好的?” “天地良心,我们真的在你们家门口遇到的。” 李来喜的话音刚刚落下,李锦书就笑着朝她们这边看过来,“今日我兄长他们国子监休学,他们也相约来万佛寺赏梅,咱们若是赶巧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他们斗诗。” 宋姝宁对这个不感兴趣,宋姝筠也不感兴趣,倒是李来喜和宋荞依还有宋梨欢三人立立刻表现出了强大的兴趣,李来喜松开宋姝宁的手快步上前,“快,咱们快上去看他们斗诗吧!” 宋姝宁瞧着方才还对人家李锦书满是戒备心,下一秒就立刻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李来喜,她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跑吧,我是不想跑的。” “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得多锻炼一下!”李来喜说罢不再等宋姝宁,“那你们在后面慢慢来,我们先上去了。”说完看向宋荞依姐妹两人,“走,咱们跑上去,千万不能错过了那么多才子斗诗啊!” 第230章 是贺序亭 看着李来喜三人远去的背影,李锦书笑着问宋姝宁,“郡主不去看看吗?我记得郡主很擅长诗词。” “擅长,但是不喜欢。”宋姝宁笑了笑,“我这人什么都还行,就是不懂风雅,若我去了那些国子监才子们的斗诗大会,怕是会毁了才子们的雅兴。” 宋姝宁说到这里随手捧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来赏梅作诗我是不行,不过打雪仗的话,倒是可以。” 说完她把手中的雪团直接打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不仅雪团炸开就连树上的积雪都被雪团给震落了下来,簌簌落下,煞是好看。 李锦书瞧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了,“郡主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儿,果然和其他的贵女都不一样,难怪父亲总是在家中夸您。” 宋姝宁面色如常,“那是丞相大人只看到了我的另一面,若他看到我不着调的一面,定然不会这么夸的。” 李锦书是真没想到自己都把自家父亲搬出来了,这康宁郡主还这么淡然,甚至连一丝惶恐都没有,她垂眸想到今早兄长的嘱托,眼中露出一丝无奈,接着她道:“我想上去看一下他们斗诗,郡主和姝筠小姐若不感兴趣就在附近逛逛,等他们比完,我再来找你们,如何?” “李小姐自便,两个时辰之后,咱们可以在万佛寺集合。”宋姝宁道。 李锦书没有异议,带着自己的婢女快步上山了。 宋姝筠瞧着李锦书离开的背影,“咱们去哪儿逛逛?” 宋姝宁朝四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前面台阶上有一处横着的石板小路,她挑眉,“不然咱们顺着那小路去附近逛逛?” 宋姝筠没有意见,万佛寺她去年也来过,上面的梅花是多,但是若有国子监的学子在上面斗诗的话,她就不想上去赏花了。 姐妹两人顺着山中小路朝着另一边走去,因为是寒冬的原因树叶几乎都掉光了,树枝上全是厚厚的积雪,整片山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姐妹两人穿梭在一片雪白中间,看着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宋姝宁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就在宋姝宁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声,随着这呼救声响起,树上的积雪簌簌不断地往下落。 宋姝宁拉住还想往前的宋姝筠,低声问,“姐,你听到求救声没?” 宋姝筠疑惑的看向宋姝宁,“呼救声?” 宋姝宁自从与师父见面恢复内力之后五官的灵敏度就高了许多,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抬手让沉雪和蓝音两人不要说话,然后静静地听,果然那呼救声又响起来了。 她看向宋姝筠,宋姝筠这下才肯定的点头,“我也听到了。” “找人。”宋姝宁眉头微微皱起,“说不定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因为沉雪和蓝音两人不会功夫,宋姝宁不想让两人冒险,“你们去山上找人来帮忙,我和姐姐先去找人。” 蓝音原本不想去,但是被宋姝宁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不敢违抗,但是还是对宋姝宁道:“郡主您不要逞强,奴婢很快就会找人过来的,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宋姝宁含笑点头,“快去吧,我不会拿自己冒险的。” 蓝音带着沉雪原路返回,上山去找人。 姐妹两人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看着簌簌落下的积雪,宋姝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向宋姝筠,低声道:“姐,一会儿咱们要量力而行,若不能救,咱们就只能等其他人来,不要逞强,知道么?” 宋姝筠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 “那呼救声明明不大,但是这书上的积雪却一直在往下落,还有这山上的积雪也一直在往下滑,姐你要自己注意安全。”宋姝宁说罢走到了宋姝筠前面去。 宋姝筠一把拉住宋姝宁的手,让宋姝宁走自己的后面,“我走前面。” “我的听觉更好一些,走前面容易分辨方向。”宋姝宁对宋姝筠笑了笑,“你还以为我害怕遇到危险,所以才让你走后面的啊?” “你就是害怕我遇到危险,才让我走后面的。”宋姝筠一把拉着宋姝宁的手,低沉的说道:“宁儿,你走后面,姐姐走前面,从小到大,姐姐没有保护过你,这次你让姐姐来保护你好不好?” “姐,这又不是什么危险时刻,说这些做什么?”宋姝宁嗔了宋姝筠一眼,“别大惊小怪的。” 宋姝宁说完停下脚步,接着抬步直接朝着上下走去,她一脚踩下去,厚厚的积雪就没过了她的小腿,积雪很快打湿了她的鞋底,宋姝筠见状也快步跟上宋姝宁。 姐妹两人往山下走了十几米,忽然看到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泣不成声的呼救。 宋姝宁快步走过去,伸手握住男子的手给他把脉,确认了对方还活着,宋姝宁和宋姝筠这才把瘫软在雪地里的老太太扶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在雪地里待得太久的原因,老太太脚完全僵硬了,根本站不起来。 宋姝宁蹙眉,她沉声道:“姐,你背老太太,我背这个人。” 宋姝筠刚要应声,忽然听到山上传来沉雪和蓝音的呼喊声,随着这呼喊声落下,宋姝宁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脸色一沉,“遭了,我忘了告诉蓝音她们不要大声在这雪山里面呼喊!”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喊她们的名字,声音也越来越大,那轰隆隆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宋姝宁要去扶着晕倒的男子站起来,却发现对方已经被冻僵硬了,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能把他扶起来,她把男子反过来,打算去背他,这看清男子的脸,宋姝宁表情一愣,“贺序亭?” 一直在哭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声音沙哑的颔首,“姑娘,你认识我们序亭?” 宋姝宁瞧着老太太那苍白的脸,眉头微蹙,“这大冷天的你们母子两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蹲下身用劲拉着贺序亭的手把贺序亭背在身上,宋姝筠也把老太太背在了自己身上,跟在宋姝宁身后。 老太太自责的哭了起来,“都怪我趁着序亭不在家中,想上山自己找点草药,序亭上山找我,被我下山的时候从山上摔了下来的...” 说到这里她担忧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贺序亭,“我儿不会有事吧?” 宋姝宁蹙眉,“他什么时候昏迷的?” “今早,昨夜一直是他护着我的。”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擦泪,“都怪我,老不中用了,还拖他后腿,我怎么不快点死了啊!” 那轰隆隆的声音在宋姝宁的耳朵里面无限放大,她连忙对这老太太道:“您别说话了。” 上面在呼喊宋姝宁他们的声音还在不断继续,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松散的雪,眉头微蹙,她提着内力朝着上面喊了一声,“我们在山下!下来找我们!” 然后对着宋姝筠道:“姐,前面有个大石头,快,躲到石头下面去!” 那个石头长在土里,因为很大,下方有一个很大的凹槽,宋姝筠听到宋姝宁这话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背着老太太直接躲进凹槽里面去,宋姝宁也快步走过去,背着贺序亭直接蹲了进去,四人刚刚躲进去,就看到一片白色从石头上方滑落,最后把他们堵在了里面。 第231章 气煞人也 暴雪掩盖过来的时候,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下意识的护住了贺序亭母子二人,不过虽然有大石头作为遮掩物,他们没有受到冲击,但是还是被堵在了里面,宋姝宁睁着眼睛只剩下一片黑暗,她试着动了一下身子,背后一片冰凉,厚重的积雪压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石头下面的空间不大,现在除了她和她姐姐两人护着的贺序亭母子二人前面还有一点空隙,其他地方都已经被积雪填满了,她们姐妹两人只要稍微一动,她们背后那些雪就会马上把她们掩盖。 身边一片漆黑,宋姝宁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呼吸声,她心头一慌,害怕宋姝筠出事,她焦急的喊了一声,“姐,你没事吧?” 宋姝筠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是我害了你们啊!”贺母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果不是我瞒着我儿独自上山,我儿就不会找我,也不会摔下山,也不会连累你们了!” 贺母说着哭得越发厉害了。 宋姝宁听着贺母的哭声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大娘,你别哭了,这里面空间很小,没有缝隙进入新鲜空气,你若一直说话的话,会更快的消耗里面的氧气,导致我们缺氧窒息而亡的!” “啊?”贺母没有听过什么氧气这些话,但是听宋姝宁这么一说,心都提起来了,“那怎么办?” “尽量放轻呼吸,不要说话。”宋姝宁努力撑着身子,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上面那么多人,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但这场雪崩是从山顶开始的,那些国子监的学子和李来喜等人从未遇到过这种灾难,在雪崩来临的时候人都吓呆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闪,有些反应快的还抱住了粗壮的大树,有大树当掩体,人也还无碍,只是暂时被冲成了雪人。 而那些没有来得及找掩体的直接被暴雪冲下山,甚至被掩盖在了厚厚的雪中。 蓝音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时候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了,而双手也因为奋力挖雪破裂开弄得满手都是鲜血。 但是她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抬手擦了一下挂着雪霜的眼睛,然后朝四周看去,她想扬声喊宋姝宁,但是又害怕自己一出声又引起雪崩。 她看着白皑皑的雪山,抬步朝着自己最先听到的音源处慢慢挪动。 京城。 疏影今日难得有空,在宋姝宁给自己放假之后,就赶紧回了一趟黑甲卫,若再不回去一趟,她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普通护卫了。 在黑甲卫的营地里和几个交好的人切磋了一番,她才心满意足的去锐王府给沈祁渊汇报郡主最近的情况。 但走在路上听到说红山雪崩,现在兵马司和护城营的人正在调集兵马准备营救,原本悠闲的疏影脚步加快,朝着锐王府狂奔而去。 清早倒了黑甲卫所有夜香的墨风刚洗了澡从房中出来就看到撒丫就跑的疏影,他挑了挑眉头追了上去,“不是说回来切磋的?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疏影回头看了墨风一眼,脚步没有停下,只是沉声问:“主子呢?” 墨风下意识的跟着跑,“应该在王府。” “红山遭遇雪崩,郡主今日受邀去万佛寺赏梅了。”疏影说完继续朝着锐王府的方向跑去。 墨风挺住脚步,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疏影,他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扬声喊道:“集合!” 疏影跑到锐王府的时候,沈祁渊正在看文书,瞧着疏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宋姝宁出事了,他站起来,“怎么了?” “郡主受邀去万佛寺赏梅,她只带了蓝音出门,刚刚接到消息,红山雪崩了。” 疏影话音刚落下,只能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飘过,她转身快步跟上沈祁渊,一边急声道:“墨风应该已经集结人手去了,听说护城营和兵马司也派了人前去搜救。” “备马。”沈祁渊原本只是快步走,走着走着干脆跑了起来。 疏影也跟着跑了起来。 听说红山雪崩之后,宋守义几乎第一时间就集结了兵马前往山下搜救,红山脚下有很多百姓,这场雪崩来得突然,百姓肯定是没有防备的。 兵马司到的时候,护城营的人已经展开搜救了,铲雪的铲雪,搭棚的搭棚,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兵马司指挥使朱忠友看到试试亲力亲为的宋守义,笑着上前拍了一下宋守义的肩膀,“老宋啊,这么拼?” 大冷天的,宋守义都热出汗了,他握着铲子看了朱忠友一眼,蹙眉道:“现在抢的就是时间,我们越快的话,他们就又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宋守义虽然之前一下升了两级,直接成了他的副指挥使,但朱忠友挺喜欢这个性子刚硬为人老实的宋守义的。 听他这么说,他从旁边拿了一个箩兜让宋守义把雪铲在里面,“那我也来出分力。” 他话刚说完,新晋的副指挥使就几步朝着他走了过来,“大人,听说山上还有国子监的学子,咱们是不是要先开一条上山的路,去解救上面的学子?” 朱忠友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雪完全遮住了群路的山,然后又看了一眼山顶那红得发光的寺庙,“他们学子赏梅应该在万佛寺吧,万佛寺在山顶,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头还是有些不确定,他看向副指挥使,低声问,“上面都有些什么人?” “听说国子监今日休沐,他们约好了在万佛寺的梅园赏梅斗诗,人应该不少。”副指挥使低声回答道。 朱忠友听到在万佛寺的梅园几个字,悬着的心直接落了下去,他摆了摆手,“既然在万佛寺,那肯定没事,万佛寺的主持知道雪崩,肯定也会腾出厢房让那些学子入住的,先救百姓。” 副指挥使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指挥着兵马司的人继续挖雪救人。 沈祁渊带着人到山下的时候就看到数百人在山下挖雪的场景,其中还有宋姝宁的父亲宋守义。 他抬手让人停下脚步,然后翻身下马。 挑雪去倒的朱忠友回来就看到沈祁渊朝着宋守义他们那边走了过去,他疾步迎了上去,“王爷,您怎么来了?” “上山的路被封了?”沈祁渊停下脚步看向朱忠友,不答反问。 朱忠友轻轻地点了点头,“已经封完了,红山的雪堆积得很厚,这场雪崩,几乎把山脚的村落都淹没了,我们正在全力营救。” 沈祁渊颔首,“孤已经派人进宫请陛下派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也前往这里协助营救了,你们继续。” 朱忠友正要行礼道谢,就看到沈祁渊已经倒了回去,就在朱忠友以为沈祁渊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就听到沈祁渊冰冷的命令那一对他带过来的黑甲蒙面人,“上山!” “王爷,现在可上不得....” 朱忠友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祁渊一个跳跃,直接借着山脚处的一棵树为落脚点利用轻工,快速往山上跃去,其他黑甲蒙面人更是有样学样朝山上而去,朱忠友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往上的一群人,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雪山里的猴子一样。 “妈的,同样是人,怎么他们就跟猴子一样。”在这雪山里面,还上上蹿下跳的来去自如! 气煞人也! 第232章 情势严峻 一路利用轻功上山很费内力,即便黑甲卫里面个个都是武术高手,但是也经不住用轻功直接跃了半座山啊。 众人看着已经精疲力竭,还在继续往山上而去的主子,只感觉心头有点累。 墨风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根树插上随手捏了一把雪朝着前面的疏影打了过去,疏影忽然被冰冷的雪打中后颈,瞪眼往墨风看去,“想打架?” 墨风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劝劝主子。” 现在把力气都用在爬山上面了,后面还怎么救人? 疏影嫌弃的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墨风一眼,“无能!” 说完提起内力,继续用轻功往山上而去。 其人也纷纷跟上,墨风瞧着一个个跟着主子的人,嘿了一声,不服输的提起内力追了上去。 只是还没追上就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墨风又找了一棵树稳稳地落在树杈上看着前方,问疏影,“主子怎么停下来了?” 看了一眼追上来的人,疏影简直懒得理他,见沈祁渊落在雪地里,她也连忙落在雪地里,不过她用力较大,半截身子都陷入了雪里,墨风站在树梢上看到的这一幕,直接笑出声,“你这是要把自己种在雪地里啊?” 疏影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和墨风开玩笑,瞧着沈祁渊抬步朝着另一边走去,她厉声朝着墨风低吼道:“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倒夜香这个惩罚对你来说还不算严重?” 墨风这才想起他们这是来找康宁郡主的! 他快速朝其他人比了一个跟上主子的手势,然后缓缓落在疏影身边,提着她的双臂把她往外面拔。 沈祁渊一步一步往自己看到的那一抹身影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蓝音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手脚已经冻僵了,由于积雪太厚的原因,她想要挪动一步特别的困难,她走了好半天,但是才从自己最开始的地方到现在这里,这还不到两仗长的距离! 她拼命的想去找到自家郡主,但是她走不动了。 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她的脸颊也开始逐渐变得僵硬,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在这雪地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把她带上去。” 蓝音猛地转头,就看到那个英俊无双的王爷如同天神降临一样站在自己身后,一直忍着哭声的蓝音猛地哭出了声音,她哭着要喊沈祁渊,却被沈祁渊无情的打断,“你先冷静情绪。” 蓝音想起这场雪崩就是她们和国子监的学子大声喊郡主她们,才引起的,她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回事?”沈祁渊沉声问。 蓝音已经被疏影和其他两个人联合从雪地里面拉了出来,蓝音顾不得自己浑身的僵硬和疼痛,连忙道:“我们在上山的半路上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郡主让我们上山去找人过来帮忙,她们先去找人,我和沉雪把人找来了,但是郡主她们不见了,便喊了几声,谁知道就开始地动山摇形成了雪崩,雪崩之前我听到了郡主的声音,好像在那个方向。” 蓝音指了一下山下自己听到的方向。 沈祁渊蹙眉顺着蓝音的手指看过去,瞧着白皑皑的一片,沈祁渊的手几乎算是下意识的我进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问:“和你们下来的有多少人?” “二十几个人,今日国子监休学的人都来了,除了国子监的学子,还有国公府的李小姐和丞相府的李小姐....”蓝音说到这里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国子监里面的学子也多数是达官显贵敬家的公子,除了李丞相家的公子,还有户部尚书、刑部尚书、清远伯等...家中的公子。” 沈祁渊忽然间觉得头疼了起来,若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京城都要抖三抖了。 他回头看了墨风一眼,见墨风喊愣在那里,他喝道:“还不带人把人送下去,然后让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都上来救人!” 墨风:“......” 他委屈!谁懂啊! 这么多人,主子怎么就专门凶他啊! 而且他这才刚刚运行内力用轻功上了山,这还没缓过劲儿来,主子居然就要他背着一个人再用轻功下山!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黑甲卫的命也是命啊! 墨风心头委屈,但是墨风不说。 他默默地背着蓝音运功上了一棵大树,就听沈祁渊又喊住了他,墨风差点送树上摔下来。 主子,虽然你是主子!但是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要这样对待我? “让兵马司的人去附近打听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地龙翻身,这么大面积的雪崩不可能是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太大引起的。”他刚刚不让他们声音太大的原因是这刚经历了雪崩,学很松,若声音太大的话,可能会造成二次雪崩,所以尽量放低声音。 但是整片山都雪崩,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地龙翻身引起的。 墨风闻言也不敢再耽搁,应了一声,背着蓝音就往山下而去。 沈祁渊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人,沉声道:“分开搜救。” 他说完朝着蓝音指着的那个方向而去,“都仔细点!” 疏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得加快时间搜寻,看样子今夜会下雨。” 下雨的话,一定会对搜救增加难度的。 沈祁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宋姝宁,你不能有事! 墨风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背着蓝音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才在李凯旋兄弟二人的带领下匆匆而来。 墨风见状背着蓝音快步朝他们走去,“大夫有吗?” 李凯旋兄弟二人自然是认识墨风的,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沈祁渊的贴身侍卫。 李平川赶紧喊了大夫过来把蓝音扶着过去治疗,他还没来得及问墨风怎么回事,就听墨风道:“山上雪崩,国子监的学子和你们两人的妹妹还有康宁郡主他们现在都被掩埋在半山腰,你们带着御林军和锦衣卫里面轻功好的人,跟我一起上山救人。” 听到李来喜和宋姝宁也在上面,两人立刻急了,李凯旋眼中布满了担忧,“郡主和来喜也在上面?” 墨风眯了眯眼睛瞧着自家主子的情敌,蹙眉道:“还有宋大小姐也在。” 李凯旋:“......” “你说什么?”宋守义面色低沉的站在墨风身后,“你刚刚说谁在半山被掩埋了?” 对方是郡主的父亲,还可能是自家主子未来的老丈人,墨风不敢迟疑,连忙把山上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次雪崩很严重。” 又转身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点头的朱忠友,“王爷让朱指挥使派人去附近瞧瞧是不是有地方地龙翻身了,顺便看看严不严重,是否需要救援,如果需要的话,就请陛下下令出动护城营的人前往营救。” 护城营护卫着整个京城的安全,若是有入侵者,那护城营是京城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这次营救虽然宋守义带了两百多人过来,但是带来的人并不是护城营的主要武将和士兵,而是刚刚入营训练了不久的新兵。 若需要调动整个护城营的兵马那就需要皇帝的圣旨。 第233章 与未婚夫谈心 朱忠友他们也没想到那些学子竟然被掩埋在了半山腰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朱忠友忽然有些后怕,还好锐王殿下带人上山了,否则等他们把这些村民救出来,在挖开堆积的雪上山的话,那些国子监的学子怕是死得透透的了。 想到其中一些学子的身份,朱忠友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喊来副指挥使,“你回京调一队人马去京城附近的州府查问是否有地龙翻身。” 朱忠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白皑皑的山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再看灾情是否严重,探查到消息立刻向我汇报情况。” 宋守义的轻功不高,想要凭借轻功上山时不可能的,他焦急的拿着铲子想要铲出一条上山的路。 墨风看着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就默默转身拿着铲子开始铲雪的宋守义,他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父爱无声吧。 他朝宋守义走过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劝道:“宋将军,王爷已经带着人上去搜救了,他一定不会让郡主出事的,您不用太过于担心。” 宋守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想为山上的两个女儿铲出一条下山的道路。 墨风又劝了两句,但是宋守义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一样,墨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就只能退到一边去。 这时候李凯旋和李平川已经集结了御林军和锦衣卫里面轻功很好的人朝着墨风走过来,墨风瞧着七八个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都是花架子吗? 两支队伍来了不少于一百人,现在就挑出来这么几个功夫高的人? 不过想到这些人里面都是些什么身份,墨风沉默了。 算了,聊胜于无。 想到自己这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上山下山来回三趟,他忽然有了一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 “跟上我。”墨风说话提起内力一跃,直接飞上一棵粗壮的树上,接着往山上飞跃而去。 飞了一半,他停在一棵树的树杈上看着后面飞跃起来明显有些吃力的其他人,他满足的挑了挑眉头,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黑甲卫的。 这些花架子也只有皇帝才看得上。 紧紧跟在墨风身后的李平川感受到了墨风慢慢的恶意,他稳稳地落在墨风那棵树上,低声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墨风跟看鬼一样看了李平川一眼,接着一点脚尖又往山上跃去。 他就没见过李二公子这么直白的人! ...... 沈祁渊和疏影等人在雪地里走了半晌,已经慢慢的找出了一些人,他们虽然被压在雪下,但除了被冻伤和一些擦伤之外,暂时没有看出什么大碍。 沈祁渊蹙眉扫过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没有她!这么多人里面就是没有她! 他朝着蓝音指的那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疏影正招手让其他人过来扶人的疏影看到那忽然又变得特别孤寂的背影,她眉头皱了皱,松开手上扶着的伤患,朝着沈祁渊那边走过去。 雪太厚,疏影根本追不上沈祁渊,她只能扬声喊道:“王爷,属下等人去找吧,您...” “找人!”沈祁渊面色冰冷的回头看了疏影一眼,语气冰冷,“若找不到人,你也别回去了。” 疏影心头一震,今日的确是她的疏忽,主子让她在跟在郡主身边之前就说过,要护好郡主,遭遇了那次刺杀之后,主子更是给她下过死命令,要随时跟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的安全。 但是这一次,郡主又是因为自己不在身边,生死不明。 为什么郡主不让她跟着她就真的不跟着了,她如果再坚持一下,那郡主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就算听到有人呼救,她也可以去救人,郡主就不用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疏影肃色道:“属下一定会找到郡主的,若找不到,属下...” “先找人。”沈祁渊打断疏影的话,继续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被雪掩盖了一段时间,人已经止不住瑟瑟发抖的李来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她忽然瘪嘴眼泪一滴一滴的不断往下落。 怎么办? 她好像闯祸了。 宁儿妹妹明明说不想出门的,是她们非要劝着她出门玩的。 外祖母好不容易和姨母还有宁儿她们相认,如果这时候筠姐姐和宁儿妹妹出事了,外祖母会不会恨她啊? 同样刚刚被救出来的江智远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来喜坐在被清理出来的石板路上低声啜泣,他想到自己和李来喜的关系,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上前拿出自己那个已经被雪水浸湿的手帕递给李来喜。 李来喜瞧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湿手帕,她怔了怔抬起头,看到来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江智远被她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帕子是干净的,擦擦吧,天气太冷了,眼泪一会儿在脸上结冰会伤了皮肤。” “谢谢。”李来喜低声道谢之后接过江智远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江智远见她依旧担忧的看着下方搜救的人,他在她身边的石板路上坐下,低声道:“郡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忧。” 他看李来喜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原本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但是看到自己的披风也已经完全湿透了,又看到周围那么多人,便没有越矩把自己的披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 自己的披风湿了,给她不能保暖,所以定还会影响了她的名声。 他不能那么做。 便只能坐在李来喜身边低声劝慰李来喜。 他的声音很温和,说话不急不缓,很能安抚人心。 经过他这么劝慰,李来喜心头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面色认真的江智远,想到自己曾经和江清雅的针锋相对,她低声问,“你不怪我吗?” 江智远有些疑惑的与她对视,“嗯?” 李来喜抿了抿嘴,“我说你的未婚妻,但是却处处针对你的妹妹。” 她本来对江智远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而且是真的看不惯就江清雅的为人处世,所以才会不顾后果那样做,也从未考虑过江智远的感受。 今天忽然和江智远这么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口了。 江智远忽然对着她微微一笑,接着语出惊人,“你也说过长嫂如母,她做得不对,你教训一下有何不可?” 李来喜:“......” 这件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李来喜无语扶额,失算了,那次围猎,这江智远也去了吧!只是她当时注意力并没有在她这个未婚夫身上! 见李来喜露出窘迫的神情,江智远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与你开玩笑的。” 说罢他收敛笑意,眉头微蹙,“她从小被娇惯坏了,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是该被教训,如今她和我们江家也没有关系了,所以你更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她的事情责怪你。” 说起这件事情,其实李来喜心头对江家的膈应还是很深的。 不管江清雅做过什么错事或者坏事,他们江家也不能和江清雅断绝关系啊。 江清雅是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些箭头都没有指向江家人啊。 她抬眸看着江智远,抿嘴问,“在你们江家,是不是做出有损江家的事情就会被驱逐出族谱赶出家门啊?” 江智远一愣,他有些诧异的看向面带疏离的李来喜。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是一个坦荡的人,无论做了什么事,他不屑于撒谎。 但是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来喜的话。 第234章 你在邀请我吗 就在江智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来喜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喜儿,你没事吧?” 李平川疾步朝着李来喜走过来,接着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打在李来喜的身上。 已经冷麻木的李来喜忽然被温暖的气息包裹,她亮晶晶的杏眸中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她仰头看着自家二哥,“二哥,我没事。” 李凯旋也走过来了,“没事就好,上山和下山的路都已经封死了,你暂且忍忍,哥哥们先救人。” 说起救人李来喜又回过神来了,她指着沈祁渊的方向,“筠姐姐和宁儿妹妹还没找到。” 黑暗中。 宋姝宁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她感受着已经疼得麻木的后背,低声对着宋姝筠道:“姐,你过来一点,我...” 宋姝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姝筠拉着铺在自己身下,宋姝宁背靠在贺大娘身上,面前贴着宋姝筠,她能感觉自己刚刚那个位置已经又被雪填满了,她惊讶的睁眼,想看宋姝筠,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宋姝筠低缓的声音在宋姝宁耳边响起,“姐姐从小到大从未保护过你,这次姐姐想保护你。” 宋姝宁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睛微热,“姐,你真傻。” “你以为姐姐刚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宋姝筠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让我靠近,就是想做我刚刚做的事情,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嘶...” 已经恢复意识的贺序亭语气中全是歉疚之意,“你们不该来救我们的,我和我娘不过是两条贱命,郡主和宋小姐何必用自己的千金之躯来冒险相救。” 宋姝宁装沉默。 这话先前贺序亭已经说过了。 在他醒了之后,他们已经交谈过一轮了。 贺序亭当时表达了谢意,也表达了歉意。 倒是宋姝筠笑了笑,“贺公子这话说错了,人命其实分不了贵贱的,不管尊贵与否也是命,我们姐妹两人的身份如何,死了也不过只是一个死人。” “但活着不一样。”贺序亭急了,“郡主若活着,她还能与英格丽继续丝绸交易,能...” “若你们想把这还当遗言,你们就继续说。”宋姝宁沉声道。 现在她完全被宋姝筠护在身下,不再用背部抵挡着厚厚的积雪,她抬起手臂把手插入宋姝筠身后的积雪中,然后咬着牙齿一点一点的往外推,在她的手臂完全嵌入积雪中,手臂也被冻得生疼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握住,然后往外使劲一拉。 宋姝宁忽然那股大力拉了起来,整个人扑进宋姝筠怀中,宋姝筠也被宋姝宁这股劲儿带着往后倒去。 护来的明亮让姐妹两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那只被人拉着的手没有被松开,宋姝宁听到耳边有人叹了口气,她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她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忽然一股热气朝着自己扑面而来,带着体温的披风搭在身上,宋姝宁安心的回握住对方的手,她朝身边的人微微偏头,眯眼看着他,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救我。” “所以你才敢这么冒险?”沈祁渊压着怒气的声音传入宋姝宁的耳朵里。 适应了外面的光,宋姝宁完全睁开眼睛,瞧沈祁渊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宋姝宁抿嘴笑了笑,“救人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会遇到雪崩,不过被雪掩盖过后,我就在想,你肯定回来救我的,所以不害怕。” 宋姝筠:“......” 她怎么感觉妹妹这话说的不是真的,反向像是在安抚生气的老虎啊。 贺序亭:“......” 康宁郡主和锐王殿下这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祁渊弯腰抱起宋姝宁提起内力直接跃上一棵树,然后对着疏影道,“善后,处理好回去。” 宋姝筠看着直接把自己妹妹抱走的人,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疏影走过来站在宋姝筠面前,弯腰,“大小姐,属下背您。” “不用了,先背贺大娘吧,贺大娘已经晕过去了。”宋姝筠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大石头下方的母子两人。 疏影知道宋姝筠会功夫,也有些内力,便也没多说什么,朝着贺大娘走过去,背起贺大娘,又喊来两人扶宋姝筠和贺序亭。 贺序亭还处在那个锐王殿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康宁郡主就离开的震惊当中。 他默默地问了宋姝筠一声,“您不担心郡主?” 宋姝筠:“......” 她也不能告诉这贺公子,这位王爷已经深夜闯过她妹妹的香闺了吧? 墨风这个贴身侍卫在沈祁渊离开红山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沈祁渊听墨风说了宋守义已经知道了两个女儿在山上,此时也很担心,他没有带宋姝宁去见宋守义,而是吩咐墨风去给宋守义报了平安,然后独自带着宋姝宁回了竹园。 宋姝宁一路被沈祁渊抱着,她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搂着他的脖子,看着沈祁渊的侧脸。 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依旧是同样的姿势。 一路上沈祁渊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着脸抱着她。 到了竹园,宋姝宁被沈祁渊抱着进了她之前住的宅子,但去的并不是她之前住的院子,沈祁渊把她抱到了院子深处距离后山最近的一个院子中,推开院子,宋姝宁看到了在锐王府中看到过的那种浴池,这里甚至还有两处小汤池。 宋姝宁诧异的看向把她放在地上的沈祁渊,“温泉?” “小汤池一会儿我去那些药材,让人熬了水冲进去,你现在大汤池里面把身子泡暖和,一忽儿再去小汤池里面泡药浴。”沈祁渊叹了口气,“我先出去拿药膏,你身上肯定有冻伤。” 宋姝宁一把抓住沈祁渊的手,心头忽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闷闷的,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受。 沈祁渊见她拉着自己也不说话,他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宋姝宁湿润的头发,“听话,先把身子跑暖和,把头发也洗了,不然该着凉了。” 他伸手捏了捏宋姝宁的手臂,“抱了一路也没见你的身体回点温度,我去给你拿药。” “那是因为你身上也冷。”宋姝宁忽然抬起头看向沈祁渊,“不然你也一起泡吧,别你刚刚把火毒给解了,今天又因为就我,染了含毒...” “你在邀请我?”沈祁渊挑眉看向宋姝宁,深邃的眼眸中染了笑意。 宋姝宁颔首,“王爷接受我的邀请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沈祁渊喉结微动。 “当然知道。”宋姝宁抬眸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我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从来不说后悔的话。” 沈祁渊那被他压制在眼底的情欲忽然缓缓升起,半晌之后他才压制住心头的燥意,伸手拍了拍宋姝宁的头,“听话,先去泡澡,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不等宋姝宁同意,转身就走。 第235章 你惹的祸端 浑身冰冷的宋姝宁见沈祁渊离开了,院子门也重新被关上了,她连忙脱了已经湿透了的披风和外衣,只穿着亵裤和肚兜直接抬步走入温泉池中。 温泉的温度很暖和,宋姝宁走进去就被热水包裹了全身,她在水池边坐下,让热水没过自己的颈部,半晌之后她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手脚恢复了知觉,她正打算伸手把发髻拆散,就听到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过去。 沈祁渊手中拿着赶紧的衣裳走过来,看到宋姝宁的脸色恢复红润了,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衣裳我给你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一会儿泡完自己穿上,这边没有婢女,你自己可以吗?”沈祁渊看到宋姝宁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之后,目光就没有再落在宋姝宁脸上过,此时说话更是把头偏到了另一边,生怕自己看到她一样。 他不喜欢人接近自己,更不喜欢婢女伺候自己,所以无论是王府还是别院,都只有男仆从。 宋姝宁听沈祁渊这么说,想到那天夜里沈祁渊落荒而逃的模样,又看到他浑身上下湿透了,想到他在雪地里找了自己那么久,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的想法,她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沈祁渊的依旧把他往水池里面一拽。 沈祁渊一时不防被她拽住整个人随着她沉入池底,然后两人一同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的两人面对面站着,他正要呵斥宋姝宁胡闹,目光就停在了宋姝宁圆润白皙的双肩上,他张了张嘴,忽然转身背对着宋姝宁,“胡闹!若是被人看到,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又不嫁人,要名声做什么?”宋姝宁挑了挑眉头,瞧着沈祁渊坐怀不乱的模样,宋姝宁踩着池底走到沈祁渊面前,抬眸看向目不斜视的某人,“王爷之前深夜闯入小女子的闺房,都不怕小女子毁了名声,现在在您这山林深处的竹园,难道还怕有人闯进来看到我们共浴不成?” 沈祁渊没想到她竟然现在才翻旧账,不过现在身上都打湿了,而且这水中的确暖和,先前冻得僵硬的身子现在也逐渐恢复了温度。 他抬手脱掉了笨重的外衫,只剩下亵衣和亵裤,这才抬手勾起宋姝宁的下巴似笑非笑睨着她,“当初是谁先把我留在自己闺房中的?” “若王爷要算起来,还是您半夜让人上门掳人,我那还是第一次见了没穿衣服的王爷呢。”宋姝宁瞧他没有执意要离开,便也不再拦着他,抬手拿开沈祁渊抬着自己下巴的手,自顾自的朝着池子边走去,然后又坐在继续泡澡。 沈祁渊瞧着撩了自己就要走的人,简直被气笑了,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把拉住握住宋姝宁红润的手臂一拽,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惹出来的祸端,你不处理了?” 宋姝宁之前给他解毒的时候,虽然是看过了他不少没穿衣服的模样,但是两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亲密又暧昧的动作啊。 “什么祸端?”宋姝宁轻轻地推了推沈祁渊的胸膛,脸颊通红。 沈祁渊拉着她更贴近自己了一些,然后沙哑着声音反问,“你说什么祸端?还没感觉到?” 宋姝宁两世都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她看过不少开车的小说啊! 那感觉,她在那些小说的描述中看到过啊! 她现在后悔了! 虽然是她起的头,刚刚也存了捉弄他的心思,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她是真的紧张啊! 她也就是嘴上跑火车啊! 实战经验是一点都没有的啊! 沈祁渊不会像那些霸道王爷小说里面那样,真的让她来灭火之类的吧? 好像感受到了宋姝宁的慌张,沈祁渊努力压制下眼底的欲望,他轻轻地松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做损害你名声的事情。” 宋姝宁在沈祁渊松开她那一刻就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听到沈祁渊那沙哑的声音,宋姝宁心头忽然升起一抹歉疚之意,她抬起头看向因为隐忍而面色通红的沈祁渊,当下心中一横,抬步走上前,抬手勾住沈祁渊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了沈祁渊的唇。 原本打算离开自行纾解的沈祁渊忽然被她这么吻住唇,当下脑海中的理智全部被冲散了。 他伸手勾住宋姝宁的腰肢,反客为主,撬开了宋姝宁的唇。 两人都是第一次亲吻别人,有些急切,还有些缺氧。 宋姝宁在自己要晕倒在水池里之前推开了沈祁渊,沈祁渊眼眶通红的看着宋姝宁,眼里面是欲求不满的控诉。 宋姝宁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脑海中闪过他们之间相处的一幕幕,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沈祁渊的,即便是在心头告诫了无数次,这个男人以后是要当帝王的,帝王三宫六院,将来他的心,会分给其他女人。 但是宋姝宁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即便将来不嫁给他,她以后也是没打算嫁给其他人的。 那随心一次又何妨? 她不想当他的女人,但是她现在想要这个男人。 宋姝宁伸手扯住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欲的沈祁渊,轻声问:“沈祁渊,你现在想要我吗?” 沈祁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想点头,但是理智却逐渐恢复了。 宋姝宁看到了他眼中的纠结,她松开沈祁渊,抬手去解自己的肚兜,“我想要你。” 沈祁渊手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握住宋姝宁去解带子的手,声音沙哑,“阿宁。” 宋姝宁的手顿住了,这是沈祁渊第一次这么喊她。 以前他喊她要么是宋小姐,要么是宋姝宁,后来变成了郡主。 他第一次唤她阿宁。 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 家人都喊她宁儿。 宋姝宁缓缓抬头看向沈祁渊。 沈祁渊抬手把她松散的带子系好,“我心悦你,我也珍惜你,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丢了贞洁之身,你等我,我那夜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说完,他不敢再看宋姝宁一眼,转身跨出水池,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宋姝宁怔怔的看着沈祁渊的背影,身体里面忽然升起一股燥热不明的感觉来。 她重新坐下来靠在水池边,闭上了眼睛,半晌还是没有把那股奇怪的感觉压制下去,宋姝宁忽然睁开眼睛,怒骂道:“臭男人!我都送上们了,你还装什么矜持,以后有你后悔的!” 胡乱的洗了头发,在她清理头发的时候,沈祁渊提着一桶药水进来倒入小汤池里面,还提醒宋姝宁要去小汤池里面泡一下。 宋姝宁现在不想理他,没有吱声,等他离开之后,才拿起架子上的帕子擦了头发,然后有用一条干帕子包裹着头发,走进倒了药水的小汤池里面,继续泡药浴。 一刻钟后。 宋姝宁抬手在鼻子上一擦,然后看着手心的鼻血,沉默了。 她竟然被沈祁渊给勾引出鼻血了! 啊!!! 她的名声啊! 毁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要得到沈祁渊! 这不能怪她! 谁让穿着衣服湿了身的他那么诱人啊... 而且...宋姝宁想到先前那令她心惊胆跳的触感,吞了吞口水,明明他也惹了火! 还是他升起的祸端,后来竟然一走了之! 宋姝宁然后擦了擦鼻血,连骂了好几声,“臭男人,臭男人!” 第236章 不是因为你 皇宫之中。 皇帝坐在御书房中看奏折,但是一本奏折都没有看进去,他一直在等红山传来的消息,他现在矛盾,想要宋姝宁那个碍眼的东西就这样死在这场天灾中,又害怕宋姝宁死了,英格丽就真的不再和祁国进行丝绸交易。 先不说港口的税收是一大笔收入之外,还有那每一笔的交易额就不是小数目,若英格丽每半年都要数十万的丝绸,那祁国今后的丝绸价格必定是水涨船高的。 长贵看着皇帝的模样就知道皇帝心头有事,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半晌之后带着消息匆匆回来,“陛下,刚刚锦衣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半山上的官员家眷都救回来了,都只是瘦了一些皮外伤和冻伤,并无大碍。” 皇帝放下奏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宋姝宁还真是命大,竟然没事。 “可叫御医去看过了?” 长贵笑着点头,“都看过了,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不是万佛寺,但是也距离万佛寺不远了,并非是真正的半山,山尖的积雪虽厚,但是树林茂密形成了阻挡,各位公子小姐也只是被大雪掩盖了,加之救治及时,并未有大碍。”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头,“知道了。”重新拿起奏折又放下,“老七不是让兵马司调查附近是否有地龙翻身的情况吗?如何了?” “兵马司的人已经查过,京城附近没有地龙翻身对的痕迹,只能再往外扩查。”长贵说到这里抬眸看了皇帝一眼,低声问,“陛下,需要奴才去问问钦天监的人吗?” 皇帝嗯了一声,又拿起刚刚自己放下的那本奏折看了起来。 这次皇帝才看了两行字,外面就通传太后驾到。 皇帝抬了抬眼皮,把奏折看完,然后拿起一旁的笔批阅。 太后由贴身伺候的嬷嬷锦心扶着走了进来,看到皇帝在批阅奏折,她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锦心便对宫殿中的其他小宫女和太监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出去了。 皇帝见太后病退左右,他放下奏折挑了挑眉头,“母后这么晚了还过来朕这里,找儿臣有事?” “你倒是沉得住气。”太后走到红木椅上坐下,侧首看了一眼又拿起一本奏折批阅起来的皇帝,沉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老七今天的行为。” “七弟不过是去救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何不可?”皇帝嘴角牵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母后过来就是和朕说这个的?” “若老七真的要迎娶那个宋姝宁,难不成你还真同意不成?”太后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哀家是在为你着想,你可别忘了,那宋姝宁是什么样的手段,哀家和你还有悦华都在她手上吃过亏!若老七真的娶了她,你可想过后果!” “那母后你可知道老七今天带去红山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谁?”皇帝一把把奏折扔在桌上,抬起头冰冷的看着太后,冷声道:“是黑甲卫!黑甲卫是历任皇帝的暗卫,如今黑甲卫却听令于他!若这件事情传开,朕要如何说父皇把那黑甲卫交给了他?” 这也是他今日只过问那些大臣被掩盖家眷而不过问老七为何要带人上山,又带的是什么人上山的原因! 太后听到皇帝这话,整个人顿了顿,她沉声道:“老七这么多年都没有把自己手中有黑甲卫的事情透露出来,想来是不会威胁到你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除了宋姝宁那个丧门星才是!老七如今没有其他心思,但宋姝宁就不一定了,若她撺掇着老七...” “母后,若要永绝后患的话,那就要两个人一起除掉。”皇帝站起来走到太后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他偏头看着太后,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中却盛满寒冰,“如今老七已经明目张胆的出入郡主府了,这不就摆明了他的心思吗?若朕在这时候杀了宋姝宁,你说他会不会想要给宋姝宁报仇。” “这不可能,这十年过来,他不是一样安安分分的,不曾越矩半分!” 听着太后着可笑的自我安慰,皇帝嗤笑了一声,“母后,老七真的安分吗?”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高几上点着,“他以前蛰伏不动不过是因为身中剧毒,如今的老七可再也不是那个整日要靠着在冰池里面泡着才能缓解痛苦的小孩子了。” 听到沈祁渊以前的遭遇,太后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颤抖的指尖,低沉道:“你想怎么做?” 皇帝忽然偏头看着太后,他满脸的哀切,“母后,朕以前也不想害七弟的啊,是父皇逼我的,朕明明才是父皇的长子,他却偏偏喜欢老七。” 提起先皇,太后的脸色更沉了一些,她蹙眉道:“皇儿,你和老七是亲兄弟,若你再把他逼上绝路,若镇北王发难,谁还能替你抵挡?” “母后忘了长寿如今去哪儿了?”皇帝面上的哀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冰冷,“七弟怕是早就和镇北王联盟了。” “哀家先和他谈谈,若他能交出黑甲卫,你就留他一条性命。”太后站了起来,“既然陛下不愿做这个恶人,哀家来做,用宋姝宁来威胁他,哀家就不信他不妥协。” 皇帝没有说话,等太后离开之后,他才站起来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一刻钟后,长贵匆匆回来,“陛下,钦天监算出,地龙翻身就是在红山,不过这次动静小,只引起了雪崩,并未造成房屋崩塌,陛下您不必担心。” 皇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以往地龙翻身哪儿没有房屋坍塌和死亡事件的,偏偏这次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难道是因为宋姝宁在山上? 想到这里皇帝方才思考的事情好像有了结论一样,他不能任由宋姝宁再壮大了。 宋姝宁是绝对不会愿意当他的女人的,那就只能除掉! 而在此之前,要选一个能取而代之的人。 皇帝抬眸看向弓着身子的长贵,“从京城的官宦女眷中选一些和宋姝宁年龄相仿的,朕要她们跟着宋姝宁学习英格丽的语言。” “陛下,康宁郡主会同意教习吗?”长贵明白皇帝的心思。 竟然他都明白,那康宁郡主自然是明白的,她能同意皇帝的要求,亲自给那些贵女们授课吗? “她身为祁国郡主,自然要为祁国培养贵女。”皇帝眼睛一眯,“抗旨是死罪!” 长贵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立刻应声退了下去。 翌日。 宋姝宁睁开眼睛翻身起来,昨夜她没有回城,就在竹园这边的宅子歇下了。 她起身穿戴好,又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正打算出门去打热水,打开门就看到沈祁渊端着一盆热水站在自己门外,她眉梢微扬,“昨儿个从汤池出来就没有见到王爷,小女还以为王爷已经回京了呢。” 沈祁渊端着热水走进来,“洗漱好我们就回京。” “这么着急?”宋姝宁走过去,“王爷不打算竹屋藏娇?我都做好在这里与王爷共渡...” “经过昨日之事,皇帝和太后肯定会有所行动,这些动作都是针对你和我的。”沈祁渊回头看着面上还带着笑意的宋姝宁,轻声问:“和我扯上关系就会被他们盯上,你会不会怪我?” 宋姝宁哼了一声,走过去用热水洗脸,等洗完了才侧首看向沈祁渊,“他们要为难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沈祁渊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第237章 那可是王爷 宋姝宁没有与沈祁渊一同回京,疏影早就准备了马车在竹园外面等着她。 路上疏影说了昨夜已经连夜把宋姝筠和其他官员的家眷都送回了京城。 宋姝宁知道黑甲卫的能力,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妥善处理好其他人的,便也没有担心过宋姝筠他们。 有沈祁渊的提醒,宋姝宁自己也知道皇帝和太后肯定会给自己找事,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皇帝的圣旨竟然这么早就送到郡主府来了。 传旨的小太监已经在府上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宋姝宁回来,就在他以为今天怕是宣不成旨的时候,终于看到宋姝宁回来了。 他心下一激动,连忙给宋姝宁问安,然后道:“郡主既然回来了,就快接旨吧。” 虽然不知道皇帝又传了什么圣旨,但宋姝宁知道自己必须接圣旨,否则皇帝怕是就有借口直接灭了她全家了。 宋家除了还在城外的宋守义和在书院读书的宋禾安,其他人都在前厅等着了。 原本想问一下宋姝宁昨夜去哪儿了的萧氏此时也按捺住心头的疑问,有些担忧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跪了下去,宋家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因为宋姝宁的关系,宋家时常接到圣旨,所以以前一看到贵人和圣旨就激动的傅氏,如今也能平静的跪着接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康宁郡主宋姝宁,德才兼备,学识渊博,乃国之栋梁也。然,祁国如郡主之才少之又少,经朕冥思苦想,特令康宁郡主为朝中重臣之女教授英格丽语言,以便日后两国交流,为国效力,望康宁郡主身为人师倾囊相授,钦此!” 宋姝宁笑了,皇帝这是打算先让她把英语教给别人之后,再卸磨杀驴啊。 不过他好像真的相信了自己是从一个游历的老和尚那里学了几日就学会了那些交流语言的啊? 他真的以为英语这么好学? 想想她那如梦一般的上一世,她是为了自己的专业,也为了多看几篇国外论坛上的原版论文,才逼着自己去学英文的。 不过,既然皇帝要她教,那她教就是了,能不能学会,就看他找的那些人学习能力如何了。 他还真的以为只要会英语,就可以谈成与英格丽的交易不成? “臣女接旨。”宋姝宁抬手接过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瞧宋姝宁居然一点抵抗情绪都没有就这么接下圣旨了,心头还有些不解,不过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他赶紧道:“那奴才回宫复命了。” 说完不等宋姝宁回答转身就走。 “等一下。” 太监停下脚步。 他就知道康宁郡主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的! 他不过是一个传旨的小太监,没有长贵公公那种地位,这康宁郡主要是拿他撒气,他也不敢抵抗啊。 小太监视死如归的转身,笑眯眯的问,“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开始教学啊?”宋姝宁把玩着手中的圣旨,“还有学堂在哪儿啊?陛下让臣女给那些大臣子女授课,总不能让臣女出学堂吧?” “奴才会回去请示陛下。”太监微笑。 宋姝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行,那你问好了陛下记得亲自来告诉我,毕竟这是为陛下办事,咱们还是得谨慎,是吧?” “郡主说的是。”太监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急忙告辞,转身离开。 宋姝宁瞧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太监,笑着摇了摇头,“瞧皇帝做的什么膈应人的事儿,把传旨太监都弄得不敢在我郡主府上多待了。” “宁儿!”萧氏和宋姝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府上如今除了宋姝宁的几个婢女在府上当管事婢女之外,还重新买了不少奴仆,他们不敢肯定这些奴仆不会把府中的事情拿出去讲。 宋姝宁耸了耸肩,看向宋姝筠,“姐,你没事吧?” 宋姝筠摇头,“只是背上有些冻伤,昨夜已经有御医看过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又看向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你们呢?” “我们也没事,还没有蓝音姐姐伤得严重。”宋梨欢低声说道。 她其实是有点不敢看宋姝宁的,毕竟昨天宋姝宁是不想去赏梅的,是她们听说了之后很心动,想去赏梅,没想到就遇到了雪崩。 “蓝音?”宋姝宁大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的院子是郡主府最大的院子,蓝音几人除了是府上管事婢女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负责宋姝宁院中的事务,她们几人居住也是住在宋姝宁院中的。 回到院中宋姝宁直接去了蓝音的屋子。 屋中悦礼正在给蓝音腿上上药,宋姝宁走进来就看到蓝音腿上一大片冻伤,双手更是已经红肿了,而且脸上也有裂开的痕迹。 宋姝宁大步走过去,蓝音看到宋姝宁回来,眼眶一红,她要起身给宋姝宁行礼,被宋姝宁按了回去。 “郡主,是奴婢无能...” “怎么伤得那么重。”宋姝宁看了一眼悦礼手中的药膏,蹙眉道:“我重新写一个药方,你们去抓药,然后熬成水给她泡澡。” 宋姝宁快不离开蓝音的屋子,回了自己的正屋,没一会儿她拿着两张药方回来递给悦礼,“一个是泡澡的,一个是内服的驱寒毒的,快去。” 悦礼应了一声,拿着药方离开了。 宋姝宁则在蓝音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蓝音被冻伤的双腿和双手,她叹了口气,“是因为找我在雪地里走得太久了伤到的吧?” 蓝音没有说话。 宋姝宁继续叹气,她心疼的看着蓝音那有些皲裂的脸颊,轻声道:“蓝音姐姐,你要记住,不论是谁都没有你自己重要,我理解你想要找到我那迫切的心,但是那要在你保全自己的情况下。” 蓝音摇头,“郡主你的命,比我重要。” 宋姝宁心头一震,半晌之后她才把手轻轻地放在蓝音的手上,“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保全好自己,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管你们谁出了事,我都会伤心的,就算是为了我,你们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好吗?” 蓝音鼻子酸酸的,她不想点头,但是她知道宋姝宁说的是真心话,若自己不答应的话,肯定会伤宋姝宁的心,便只能点头应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郡主,也保护好自己的。” 宋姝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有在强求。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给其他人来做就是。”宋姝宁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一些养颜膏来,你漂亮的脸蛋若不好好保养一下,就会变丑了。” 宋姝宁回到正屋见萧氏和宋姝筠在里面坐着,给两人说了一声,拿了养颜膏让正好从外院回来的青衣给蓝音送过去,自己则在萧氏身边坐下,“娘,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昨夜你去哪儿了?”萧氏拉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问。 宋姝宁抬眼看向宋姝筠,见宋姝筠对自己摇了摇头,宋姝宁转了一下眼珠,笑着道:“女儿昨夜没有回城,去了柚园。” “和谁?” “娘您都知道了,还问女儿。”宋姝宁笑眯眯的把头靠在萧氏的肩膀上,“您从小就和爹爹认识了,爹爹还如同贴身护卫一样守在您身边保护您,直到您嫁给他,那您就不允许女儿也有一个护...” “你这丫头,那可是王爷!”萧氏伸手点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你和这个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搬家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王爷明显是冲着自己的女儿来的。 第238章 怪母后什么 宋姝宁找借口搪塞了过去,毕竟如今自己和沈祁渊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真正的确定下来,他虽然喜欢沈祁渊,但是知道沈祁渊将来要踏上那个位置的她,并不想当他的妻子,将来接受他的三宫六院。 萧氏见宋姝宁不说,便也不在追问,只道:“你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世上男子都是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在成亲之前可要保护好自己的完璧之身。” 宋姝宁无奈的点头,“娘,您放心好了,女儿绝对不会便宜别人的。” “那你好好休息,娘就不打扰你了。”萧氏起身离去。 等萧氏出了院子,宋姝筠才盯着宋姝宁问,“你和锐王真的没什么?” 那锐王殿下又是半夜爬墙翻窗又是大庭广众直接把妹妹抱走的,他们两人昨夜孤男寡女单独在外面过夜,真的没事吗? 宋姝宁看出了宋姝筠心头在想什么,她有些好笑,“真的没什么,你把锐王殿下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她倒是想有些什么,毕竟自己觊觎他的身子很久了,但是昨儿个自己都送上门了,人家都跑了.... 宋姝筠听到宋姝宁这话中还有些遗憾的意思,她目光都变得诧异了,“锐王殿下不喜欢你?” 宋姝宁:“......” 宋姝筠瞪眼,“那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众把你抱走?你不知道昨儿个你被锐王抱走之后,大表哥那失落的表情...” 宋姝筠拉着宋姝宁的手,语重心长,“宁儿,我瞧着大表哥对你是真心的,你若和锐王殿下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还不如考虑一下大表哥,将来也...” “打住!”宋姝宁赶紧打断宋姝筠的话,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了婢女们都在院中,她才低声道:“我可以肯定我和沈祁渊是两情相悦,但是我们现在还不适合成亲。” 见宋姝筠又要说话,宋姝宁赶紧先解释道:“如今的我风头正盛,是丝绸商和蚕农心救世主,皇帝对我很是忌惮,锐王又是除了皇帝之外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皇帝处处防备着他,怎么可能让他现在娶到我这个平民郡主?” ...... 皇宫。 皇帝听了太监的回禀,淡笑着把手边的奏折拿了起来,“朕还以为她会推脱,竟然答应得这么畅快?” 长贵赶紧拍马屁,“想来这康宁郡主也知道自己只能仰仗陛下才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如今陛下给了她一个与其他贵女打好关系的机会,她自然会好生把握。” 原本心情不错的皇帝听到长贵这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放下奏折思索了片刻,“那就在国子监另辟一间课堂出来,专门给康宁郡主用来教授英格丽语言课,每日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上完课就请女眷包括康宁郡主离开,那里毕竟是国子监,别让她们打扰了春闱的考生。” 长贵一下就懂了皇帝的意思,他笑着恭维了皇帝一声‘陛下英明’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皇帝也不看奏折了,摆驾慈宁宫。 太后没想到皇帝竟然刚下早朝没多久就过来自己这边了,她笑着让宫女给皇帝上茶,“皇帝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朕已经下了圣旨让宋姝宁给重臣之女教授英格丽的语言课,母后暂时别召她入宫。”皇帝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太后垂眸,半晌之后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哀家老了,既然陛下想把她利用完再处置,那哀家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老七那里,母后还是可以下点功夫的。”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了太后一眼,“毕竟不管怎么说,母后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亲生母亲,母亲说的话,当儿子的就算再不愿意,也得顺从不是?” 太后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会召老七入宫的。” ...... 宋姝宁和沈祁渊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宫中的消息。 宋姝宁这边听到皇帝竟然把学堂安排在国子监,而且一天就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上完课就要离开国子监,不能在国子监久留。 当即是在心中把皇帝用各种带臭气的词问候了一遍。 一边想让自己给那些贵女们教授英语课,一边又害怕自己和那些贵女们关系变好,真是既要又要啊! 不过皇帝这防着她们在国子监有友好交流,那出了国子监,他还能管得着自己? 想到皇帝看到自己和那些贵女们变成密友之后的表情,宋姝宁当即有了主意,皇帝越怕她和她们关系变好,自己就越要和她们把关系变好! 就看皇帝会不会后悔。 沈祁渊这边接到消息之后并不意外,这是昨日他让黑甲卫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的。 他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已经准备好午膳了,见到他到来,太后笑着招手让他坐下一同用膳。 沈祁渊没有推辞,在太后对面坐下。 太后瞧沈祁渊不发一语,笑着拿起筷子给沈祁渊夹了一块辣子鸡丁,“你小时候爱吃一些甜食,但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哀家听闻你如今爱吃一些辣的食物,便让御厨的人准备了这些,不过还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肉,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沈祁渊瞧着自己碗里的辣子鸡,笑着拿出一根银针当着太后的面试毒,“母后用心了。” 太后瞧着嘴上说自己用心了,却拿着银针当着自己的面要试毒之后才放心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鸡肉使用的沈祁渊,她目光暗了暗,“你这是连自己的母后都在怀疑?” 慈宁宫中伺候的宫女还有太后的贴身嬷嬷锦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沈祁渊听了太后的话,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太后问的这话,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拿着银针把其他的菜都挨个试了一遍。 “儿臣不是怀疑母后。”沈祁渊捏着亮晶晶的银针放在最后一道红烧肉上面,“只是十年前,儿臣在母后的宫殿内遭遇过一次,儿臣不想遭遇第二次。” 他拔出银针,原本亮晶晶的银针此时已经变得黢黑,他抬眸看向太后,“儿臣知道母后不会伤害儿臣,就怕有人借着母后的手对儿臣下毒手啊。” 太后惊疑不定的看着变得黢黑的银针,猛地拍桌,“是谁!把传菜的宫女和御厨的厨师都给哀家绑来,严加审问!” 沈祁渊见怪不怪的把银针放下,然后拿起筷子开始用膳,避开那道红烧肉,其他菜式他都尝了一下。 太后却没有心思再用膳了,她瞧着沈祁渊慢条斯理用膳的模样,沉声问,“你是不是在怪母后?” “我怪母后什么?”沈祁渊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太后,“怪母后传儿臣用膳?怪母后难得把心思放在儿臣身上?还是怪母后生下儿臣?” 太后心头一震,她吸了口气,瞧着面容暗淡的沈祁渊,那些准备好的话,此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这么些年过来真的这么偏心吗? 太后扪心自问,最后只剩下满满的歉疚。 那黑甲卫是老七如今唯一的保障了,同样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要为了大儿子,连小儿子唯一的保障都要硬生生的剥夺了吗? “是母后的错。”太后叹气,“母后不应该觉得你聪明,就对你放任不管,才让有心人对你有了下手的机会,以后母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沈祁渊笑了笑,他抬眸看向太后,眼里带着孺慕之情,“有母后这句话,儿臣便没有遗憾了。” 第239章 记下了个鬼 沈祁渊刚离开慈宁宫,皇帝那边就接到了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放下奏折让长贵摆驾慈宁宫。 皇帝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还在看着桌上那碗有毒的红烧肉发呆。 见皇帝在自己对面坐下,太后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后者笑了笑,“母后没成功?” 说罢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交出黑甲卫的。” “是你让人在今日的膳食里面下毒的?”太后盯着皇帝,不答反问。 皇帝眉梢一动,眯眼看着明显是动过的饭菜,“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哀家说过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太后使劲拍了一下饭桌,指着皇帝面前那碗红烧肉,“他小时候喜欢甜口的东西,以前你们兄弟二人到哀家宫中用膳,他最先吃的必然是桌上的红烧肉,今日哀家桌上这些菜除了那些他以前不爱吃的辣口的,就这道红烧肉有毒!” 皇帝瞧着完好无损的红烧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母后为何这般气急败坏?你就那么肯定是朕让人下毒的?还是说他当着母后的面揭穿了这道菜有毒?” 皇帝说到这里心下了然,他抬眸看着因为生气心口起伏很大的太后,“看来母后这是真的被老七下了面子了?” “他当着哀家的面把桌上的所有菜都用银针试了毒。”太后平静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一口辣子鸡,她方才瞧着老七吃的津津有味,味道应该不错。 但是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太后眉头皱了起来,她吐出嘴里的鸡肉,眉头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爱吃这种东西了? 皇帝听了太后这话,哼笑出声,“七弟这不仅是做给母后看,怕还是做给朕看啊,他是要告诉朕,他不再相信您这个母后还有朕这个兄长了是吗?” 听着皇帝嘲讽的话,太后没有之前的气急败坏,她淡淡道:“那黑甲卫既然是先皇留给他的一重保障,那为了让他安心,就让那些黑甲卫留在他身边吧,你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没必要再和他争一支暗卫,免得兄弟离了心。” “母后说的是,朕还有奏折没有看完,先走了。”皇帝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直到走出慈宁宫,皇帝才转身看向慈宁宫的宫门,瞧着大大的匾额,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母后果然是老了。” 人老了,就没有以前的胆量和魄力了,更多了妇人之仁。 黑甲卫若只是一支简单的暗卫,他自然不稀奇,但是黑甲卫无处不在,可能还遍布朝野,就连他重用的重臣说不定也是黑甲卫中的一员,或者宫中贴身伺候他的太监,可能也是黑甲卫装扮的。 他怎么可能安心把那样神秘又强大的黑甲卫留给沈祁渊。 沈祁渊这边刚出宫墨风就赶紧迎了上来。 见自家主子不辞言笑,墨风沉默了片刻,等走出御街上了青龙街,他便出声问道:“主子,太后让您交出黑甲卫?” “她没那个机会说出口。” 墨风闻言便没有再问,从马车上搬下梯子,请沈祁渊上马车。 沈祁渊在马车里面坐下,拿出了自己方才试毒的那根银针。 红烧肉是没毒的,但是因为那道红烧肉是他以前最爱的食物,那今天中午出现在桌上那道红烧肉就必须有毒。 他验出红烧肉有毒,若太后对他这个儿子还有三分真心在的话,就不会再继续说她今日准备好的话,若太后不顾亲情也要他交出黑甲卫的话,他也算是彻底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回到锐王府,沈祁渊终于也听说了宋姝宁被皇帝任命到国子监教授贵女学习硬隔离语言的事情,沈祁渊眉梢微扬,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点了点,片刻之后他抬眸看向墨风,“你派人去跟李相毓说一声,让他明日在朝上谏言,就说硬隔离语言事关两国交流,还有两国的海上贸易,若真的要学习硬隔离语言的话,单是女子学习是不够的,建议重臣子弟也前往学习,将来为国效力。” 墨风有些不解,站在一旁等墨风禀报完事情自己在禀报的惊云直接退了墨风一把,然后略带嫌弃的说道:“主子让你去做你就去做,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快去。” 墨风横了惊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惊云正要汇报自家主子之前交代的事情的进度,就瞧见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属下脸脏了吗?” 沈祁渊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公文,“你知道孤那样做的目的?” “不是为了方便您自己也去学堂上课吗?”惊云嘿嘿笑着挠了挠脖子,“主子您去了学堂不是才有一个光明正大姐姐郡主的机会嘛,这个不难猜的。” “你倒是比墨风有眼力劲儿。”沈祁渊直接下令,“以后我去见她,就由你跟着吧。” 墨风这么些年过来,一直都是贴身跟在沈祁渊身边伺候的,惊云他们虽然也算是年轻一代黑甲卫的头领了,但是却从未被沈祁渊一直带在身边过,他们别提平日有多羡慕墨风了。 所以听到主子下了这个命令,惊云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当然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变得宠辱不惊了,他笑着应了一声是,对沈祁渊道,“属下遵命。” ...... 英格丽语言课就这样在国子监开课了,授课老师是自然是宋姝宁。 而学生就不止是朝臣的女儿,还有国子监的学子和朝臣之子,只要对这堂课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学。 原本因为这堂课是女讲师来授课,国子监祭酒是不同意的,甚至还因此闹到了御书房,觉得皇帝让一个女子去国子监授课,有辱斯文,更是在侮辱国子监的老师,是看不起他这个祭酒,但皇帝反问了他一句,“你会英格丽的语言?” 祭酒被皇帝这话问得哑口无言,最后也是能硬着头皮答应了皇帝的要求。 皇帝见对方答应了,也不再继续黑着脸,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朕自然懂得祭酒的心思,堂堂国子监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当授课夫子呢,朕自然也是那样想的,所以祭酒还要找些学习能力强的才子,好生跟着那康宁郡主学习,等将来他们都学会了,那康宁郡主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国子监授课了。” 国子监祭酒好像听出了皇帝的画外音,当即拱手佩服的对着皇帝道,“臣定然不辱圣命!” 所以当宋姝宁正式开始授课这天走到国子监专门为她讲学辟出来的学堂时,不仅看到了坐在左边的女学生,还有坐在左边的男学生,还有坐在后面的国子监的授课夫子。 最让她意外的还属坐在最前面的沈祁渊。 宋姝宁看了他一眼,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沈祁渊像是没有看出她的疑惑一般,支着下巴看着她把她自己拿来的木架子支开,然后把一块不大不小的漆黑的板子放在了架子上,然后拿出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英格丽语言,接下来我们简称英语,翻译过来就读english。”宋姝宁一边在黑板上写下英语两个字和english一边说道:“英语有二十六个字母,其中五个元音字分别是a...” 把这一段讲完,宋姝宁看着下面几十张写满疑惑的脸,笑着问:“各位记下了吗?” 众:“......” 记下了,个鬼啊! 第240章 意外来客 一节课下来,宋姝宁很满意的看着各位学生脸上露出的那种生无可恋的疲惫感,就连平日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沈祁渊此时都紧皱着眉头。 宋姝宁拿着擦子把黑板擦干净,“今天我交给大家的二十六个字母大家回去每个字母抄写十遍,下课。” 说完自己把木架和黑板拿来抱着,转身离开了教室。 学堂中还在窃窃私语,沈祁渊无视掉那些声音起身跟着宋姝宁一同离开,宋姝宁刚走出国子监,就看到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站在门口朝自己龇着牙傻笑。 宋姝宁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之后,无视了对方朝自己释放的善意,往自己的马车那边走去,谁知道那人还上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而今日跟着她出门的疏影竟然也没有阻止对方的靠近。 宋姝宁有些惊讶,正要开口问对方有什么事,就听到沈祁渊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向沈祁渊,“王爷怎么也过来上课了?” “技多不压身?”沈祁渊眉梢微扬。 宋姝宁:“.......” 她信? 这时候少年笑了,她把手中的纸袋子捧着送到宋姝宁面前,“主子过来这边上课自然是想多陪陪郡主您的。” 他笑得很阳光,“这是主子吩咐属下特意去城南给您买的辣牛肉干,您尝尝。” 宋姝宁诧异的回眸看了沈祁渊一眼,后者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尝尝。” 她伸手接过来给少年道谢,“我记得以前不是你跟在他身边的。” 少年从善如流,“墨风有其他的任务,所以最近都是属下在主子身边伺候,郡主有什么吩咐也可以直接找我,属下惊云,请郡主多多关照。” 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 比自己还自来熟。 宋姝宁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在国子监门口,加上刚刚下课,一会儿那些贵女们就要出来了,她不打算和沈祁渊在国子监门口有过多的交集,免得生出闲话。 但马车没有往前走,她的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宋姝宁偏头看向已经站在自己车外面的沈祁渊,“怎么了?” “你的生辰快到了。”沈祁渊看着她,“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宋姝宁的生辰是腊月十八,现在已经腊月十五了。 “好像没有。”宋姝宁如今可以说是有权有势了,一时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沈祁渊目光深深地盯着宋姝宁,半晌之后,轻声道:“那我来准备,记得给我请帖。” 宋姝宁笑着颔首,“回去就亲手给王爷写请贴。”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沈祁渊放下车帘,疏影这才赶着马车往郡主府的方向而去。 胡思乱想了一路,宋姝宁回到郡主府就去写了帖子,让疏影诶沈祁渊送去。 把帖子送出去之后,宋姝宁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很期待自己生辰的到来。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宋姝宁啊宋姝宁,还说盟友呢!你自己心思都歪了! 宋姝宁的生辰没有等来沈祁渊带着礼物登门,清晨一早,宋姝宁打开大门就看到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衣衫褴褛的站在自家门口,看到她出来,对方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容,衣服破烂脸上脏兮兮的中年妇人率先开口,“你就是宁儿了吧?” 旁边同样穿着破烂的男人扯了扯女人的衣袖,低声骂了句,“叫什么宁儿,现在要叫郡主了!” 宋姝宁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然后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她侧开身子让两人进门,“二叔、二婶,你们怎么忽然来京城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让人提前去接你们啊。” 看两人这模样,就知道两人在来京城的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的。 跟在宋姝宁身边的蓝音和青衣两人快步朝后院走去,把二房过来的事情告知萧氏和其他人。 两人都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了,宋姝宁竟然还记得他们,而且那个曾经傻傻呆呆的小姑娘如今竟让出落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落落大方... 两人一步踏入郡主府,女人便抬手拭泪,“我们原本没想厚着脸皮上京城来投奔你们,毕竟以前二婶也说过一些难听的话伤过你母亲的心,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不等宋姝宁说话,男人就接着道:“刚入冬的时候胡人忽然大举进攻,他们来势汹汹又特别突然,咱们镇守边关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逃生出来的。” 宋姝宁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胡人打进来了?为何京城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我们也不知道,已经打起来很久了,咱们并州也被烧杀抢掠,百姓死得凄惨,就连你二婶的父母也...” 提起这件事情女人的眼眶又红了。 就在这时候宋荞依和宋梨欢忽然跑了出来,姐妹两人看到爹娘先是一愣,接着不确定的异口同声的喊了声,“爹娘?” 女人抬头看到自己几个月不见的女儿,眼眶红了,“丫头啊,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宋荞依瞧着明显瘦了很多的娘,她抬步朝着女人走了几步,“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先去洗漱一下,剩下的一会儿再说吧。”宋姝宁说罢直接喊来悦礼带两人去安置,然后对两人道:“二叔二婶你们两人先去洗漱一下,我派人去通知父亲。” 宋姝宁说罢看了宋荞依和宋梨欢一眼,“你们照顾好你们的父母,一切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宋姝宁急匆匆的往大门外面跑去。 跟着宋姝宁寸步不离的疏影也匆忙跟上。 这次出门宋姝宁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 两人往锐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才跑到一半,宋姝宁忽然勒紧了马儿的缰绳,她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眉头微蹙,“惊云,你主子呢?” “主子让属下把这生辰礼物送给郡主。”惊云捧着一个很大的盒子,“这是主子这些日子亲手为郡主制作的。” 宋姝宁看了一眼精心雕刻的红木盒子,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里面是什么礼物,她目光沉沉的看着惊云,“他在哪儿?” “主子已经出城了,集结完兵马,主子会作为主帅出征前往西北,势必要把胡人赶出祁国地界。”惊云把手中的红木盒子双手举了起来,“主子还说,这次生辰他不能陪您一起庆祝,下次他在亲自为您庆生。” 宋姝宁看了疏影一眼,双腿在马腹上使劲敲打,驱马朝着城门而去。 惊云见状也翻身上马追着宋姝宁而去,走到一半他勒了勒缰绳回头看向疏影,“主子还吩咐了,让你照顾好郡主。” 疏影蹙眉嗯了一声。 她也想像墨风和惊云他们那般跟在主子身边披荆斩棘,但是她更清楚,只有主子没有后顾之忧了,才能所向披靡,所以她会听主子的,照顾好郡主,让主子能安心打仗,早日得胜归来。 宋姝宁一路策马狂奔到城门外,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正在集结兵马的沈祁渊,她想上前,但是被士兵拦了下来,只能远远地看着站在擂台上身着盔甲披着披风的男人。 他这么厉害,小小胡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第241章 生辰离别 士兵集结完毕,大军即刻出发,宋姝宁翻身上马想要去追,却被人拦住了去路,看清楚来人,宋姝宁拉紧缰绳翻身下马,“爹。” 宋守义颔首,没有过多的废话,“爹爹要随同锐王殿下一同前往并州,那里是我们的家乡,爹爹一定要亲自把它从胡人手中抢回来,大军已经出发了,我不能回去亲自告诉你娘,你在家要照顾好你娘,等着爹爹回来。” 宋姝宁一顿,看着黑压压的人马,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二叔二婶已经到京城了,我派人过来告诉父亲,他们还没到吗?” 听到宋姝宁这话,宋守义紧绷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你二叔他们既然已经到京城了,那爹爹也就放心了。” “爹,你一定得去吗?”宋姝宁握住宋守义的手臂,心跳越来越快,这次战争来势汹汹,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眸看着宋守义,“您是护城营的督军,您的职责也是守护京城,并州的战争与您有什么关系?皇上不是派了...” 宋姝宁双手捏了捏,好像下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沈祁渊去吗?” 按照平日宋守义听到自家女儿直呼王爷的姓名,怕是直接伸手捂着女儿的手让她不要乱说话了,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宋守义也没有在意说宋姝宁此时的不敬,他道:“王爷是主帅,我是副将,加上我对并州很是熟悉,皇上下旨让我跟随王爷前往并州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越来越远的大军,宋守义抬手轻轻拂开宋姝宁的手,沉声道:“你在京城好好照顾你母亲,不要担心爹爹。” 宋守义说完转身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大部队疾驰而去。 宋姝宁瞧着宋守义离开的方向,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跑过去,眼看宋守义的身影越来越远,宋姝宁样赶紧扬声大喊道:“爹,你要注意安全!自己保重!” 听到宋姝宁的嘱咐,宋守义勒紧缰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宋姝宁挥了挥手,“回去吧。” 出征的队伍越走越远,宋姝宁还想骑马去追,但是最终放弃了,就在这时候惊云快步朝宋姝宁这边走来,“郡主,您是不是有话要带给我们主子啊?” 宋姝宁怔了怔,片刻后她想到什么,伸手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惊云,“这是同心佩,另一半我留下了,这一半你帮我还给你们主子,你告诉他若他死了的话,我就把我那一半丢了。” 惊云笑着接过来,“郡主放心,主子就是为了不让那另外的半枚玉佩没有主人,也得好好地活着回来。” 惊云说完翻身上马,骑着马朝大部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 回到郡主府,宋家二叔二婶两人已经洗漱干净收拾好了出来了,此时一家人正在后院的客厅中说话。 见宋姝宁回来,萧氏站起来迎了上来,“你二叔二婶说胡人忽然朝咱们发起了战争,边关好几个城池已经被他们占领了,而且并州也...” “我知道了。”宋姝宁拉着萧氏的手,环视了一圈厅中坐着的人,宋家的人都到齐了,包括了在书院读书的宋禾安,宋姝宁皱了皱眉头,对萧氏道:“我刚从城门外回来,锐王殿下作为主帅已经带兵前往并州了,父亲也作为副将一同前往并州了。” 从京城到并州日夜兼程不停地赶路虽然要十几天的路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晚京城才收到消息,这里面要么是送信的斥候被杀,要么就是有人截掉了消息。 所以宋姝宁心头很是不安。 原本因为听到并州遭遇战争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沉默了,萧氏则眼眶都红了,“这么急?你爹爹连回家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她拉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问,“你爹得给你说了什么?” “爹爹说他会平安归来,让您别担心他。”宋姝宁安抚的拍了拍萧氏的手低声道。 傅氏听宋姝宁这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爹没有说其他的?” 宋姝宁偏头看了傅氏一眼,颔首,“说了,让我照顾好我娘。” 傅氏在心头暗骂了一句不孝子,出去打仗,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提一句,一天就只知道惦记自己的媳妇。 但是想到如今儿媳和孙女的身份,傅氏只能把那口气给憋了回去,她如今的日子可是比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好过太多了,身边有几个伺候的婢女,就连朝核桃和葡萄都有人把皮给撕掉了送到嘴边。 害怕因为自己多嘴再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傅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宋姝宁瞧傅氏没有说话,这才看向二房夫妇两人,“二叔二婶,你们能给我说说胡人是怎么打进并州的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傅氏身上,傅氏见状剁了剁手中的拐杖,厉声呵斥道:“宁丫头让你们说你们就说,如今她才是这府上的主人,这府上当家做主的是她,我们吃的穿的喝的,都是人家的!” 傅氏说罢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首饰,她是真没想到啊,自己这个孙女竟然这么有钱。 中秋那夜的大火,她以为整个宋家都要被宋姝宁赔进去了,哪儿知道没多久宋姝宁就搬着大箱大箱的珠宝首饰回来了,虽然她这个当祖母的还没有宋荞依和宋梨欢那姐妹两人得到的多,但是这也是她这一辈子也见过的金首饰啊。 “邱氏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傅氏指着邱氏,“你爹娘又是怎么死的?” 宋二叔闻言站了起来,不悦的看向傅氏,沉声道:“娘,能不能不要提雨娘的伤心事!” “她以前的泼辣劲儿去哪儿了?”傅氏蹙眉,很不满儿子忤逆自己,“爹娘死了就提不得说不得了?” 以前邱氏家中因为卖猪肉,日子过得很殷实,邱氏的后家娘没少奚落傅氏,傅氏到如今都好记恨着在,所以现在人死了,她还想去踩两脚。 邱氏自然知道自家婆婆在想什么,想到如今到了京城他们二房一家要仰仗大房的鼻息过日子,而且听说京城规矩很多,也很看重孝道,生怕以后傅氏给自己小鞋穿,她拉了拉丈夫的手,轻声道:“娘说得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禾安也紧紧地握着双手。 兄妹三人虽然很生气,但是常年来被傅氏打压习惯了,他们也不敢在傅氏面前反抗。 宋姝筠见状张嘴要说话,被萧氏拉住了,以前萧氏没少被这个弟媳奚落,如今她虽然不会对弟媳落井下石,但要让她帮对方说话,她暂时还办不到。 宋姝宁倒是不惯着傅氏,直接道:“祖母,您娘死了您不难过的吗?” “你什么意思?”傅氏沉声道:“我在与你二婶说话,你又插个什么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宋姝宁已经知道了,和傅氏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强压,不然傅氏总能说出一些歪理来。 她干脆不和傅氏说了,转而看向宋二叔,“二叔,以后我祖母死了,你也不必难过,我祖母是怎么死的,你也可以拿着出去和人说说。” “宋姝宁!” “祖母!”宋姝宁面色平静的抬头看向傅氏,沉声道:“我只想了解并州是如何被胡人攻破的,并不想知道二婶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但我想知道!” “那需要孙女把您送回并州,您亲自去了解一下吗?”宋姝宁眼神冰冷的问到。 忽来的战争毁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园,杀死了他们的亲人,已经是很悲痛的事情了,她这位祖母是怎么做到的,非要硬生生地挖掉自己儿媳妇的伤疤,还要在上面撒盐的。 第242章 心思各异 傅氏听到宋姝宁这话,立刻气急了,她站起身来,完全忘记了方才自己还在心头告诉自己不要和这宁丫头来硬的,她狠狠地把拐杖往地上一剁,指着宋姝宁就开始骂:“你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想要把我也送回并州,我们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 “祖母不是想知道您的亲家母是如何死的吗?”宋姝宁丝毫没有被傅氏这话吓唬道,“孙女这么孝顺满足您的心愿,您还怪上孙女了?”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闹出去,让你这个郡主都没法当了!”邱氏气红了眼睛,“若太后知道你这个郡主这般不孝敬自己的祖母,你觉得你...” “主母要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要回并州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大可以去闹,孙女不怕失去。”宋姝宁笑了笑,满是不在意,“哦,对了,如今回并州祖母过不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大概只能过整日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傅氏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用眼神剜了宋姝宁好几眼,然后指着宋姝宁说了好几个好字,这才大步离开了客厅。 邱氏瞧着以前在自己后家娘那里吃了瘪回来就要在自己身上出气的婆母如今竟然被狠狠地拿捏了,她看宋姝宁的眼神不禁带上了崇拜之意。 “宁儿,你可真厉害,你祖母那个脾气,以前家中若对她稍微差一点,她那可就在村上闹个不停地啊,是非要我们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她才满意的。”邱氏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感激。 她是真的感激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侄女对自己的维护。 宋梨欢也走到宋姝宁身边站着,低声道:“二堂姐,谢谢你维护我娘。” 宋姝宁拍了拍宋梨欢,“我不是在维护二婶,我只想快点了解并州的战事。”她走到一张空椅子上坐下,看向宋二叔和邱氏,“二叔二婶,你们现在来给我说说那些胡人是为何忽然打过来的。” 两人其实对战事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听说胡人攻进并州了,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好多妇女儿童都被他们掳走了,男人就被杀死了,他们夫妇两人听到消息想去找邱家人一起逃走,却听说邱家所在的村庄都被屠了。 他们也差点和屠戮他们村子的人遇上,幸好躲在破庙的枯井中逃过了一劫。 宋姝宁听宋二叔夫妇说了一个大概,心头更加不安,如此说来,这些胡人简直来势汹汹,如今西北怕是都被他们占领得差不多了。 皇宫。 金銮殿上。 今日因为西北战事的原因,早朝还未结束。 皇帝虽然下了圣旨让沈祁渊作为主帅带领五万精兵前往西北,但朝臣和皇帝都知道,这五万士兵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些胡人赶出祁国地界的,更何况,从京城领兵前往西北,需要时间,这些时间内,谁知道胡人又会攻破祁国几处城池! 李相毓此时的神色很不好,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不要脸,这才刚刚传来战争的消息,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把锐王给派出去迎战了! 而且只派了五万精兵跟着锐王前往战场,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让锐王殿下死在战场上啊! “陛下,请您立刻八百里加急让定国公世子带领蜀州兵马前往并州,与锐王殿下一起抗敌,否则就怕咱们祁国疆土易主啊!”李相毓沉声道。 萧致远也站出来道:“胡人来势凶猛,且京城这么久才收到消息,说明并州已经有人被胡人收买了,事关疆土不可掉以轻心,请陛下下旨,八百里加急,让定国公世子带领蜀州兵马,立刻前往并州,与锐王殿下一同御敌!” 皇帝双手死死的握着,他想要沈祁渊死,但是也不想让祁国的疆土易主!犹豫之中,下面的大臣已经跪了一片了,“求陛下,下旨!” 兵部尚书郑怀安这时候站出来对皇帝拱手道:“陛下,军械司上报,户部之前所批份额铸造的军械只够士兵训练所用,如今想要支撑战场上的消耗,之前的份额是远远不够的,请陛下另批份额铸造军械!” 户部尚书张嘉泽闻言立刻站了出来,跪地在皇帝面前道:“陛下,户部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在这里。” 张嘉泽在早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就让户部的下属把账本准备好了,这时候兵部尚书话刚说出来,他立刻就把账本拿了出来,“陛下,不是户部不愿意加大兵部机械铸造军械的份额啊,而是户部真的拿不出那么银钱来啊。” 张嘉泽说完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立刻扬声道:“求陛下开国库,锻造军械啊!” 皇帝:“......” 长贵把账本呈到皇帝跟前,皇帝看了一眼账本,然后拿起来翻了两页,看到上面的收支,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如今的税收这么少了?” “回禀陛下,自从丝绸价格逐日下降,这些年来已经好多地方没有达到征收界限了。”户部尚书叹了口气,“若是没有前些日子那场大火的话,康宁郡主与英格丽那场丝绸交易,就可以收到起码三十万两白银的关税啊!” 那场交易宋姝宁是暗地里完成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宋姝宁已经悄无声息的把那么多丝绸都运到了津州,他也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去检查一下史密斯他们乘坐的船,否则的话,那艘货船的关税,他就可以收到不少银钱。 不过皇帝此时根本没往宋姝宁那边联想,而是看向造成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的家人。 江为民和周文安还有郑伟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江为民先道:“陛下,臣已经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去赔付给康宁郡主了,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了啊。” “陛下,臣也是啊!”周、郑两人也赶紧说道。 皇帝冷眼扫过三人,“你们三人的俸禄再多扣两年!” 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还想拿俸禄! 皇帝真想骂脏话,憋了半天,皇帝还真不知道要骂什么好,最后在心中想了一下,冷冷的睨着三人。 喝风去吧!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周文安跪在地上,“臣愿意卖掉家中仅剩的庄子拿来捐给兵部,求陛下下令,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儿啊!” 众人这才想起,这三家的孩子,好像都因为中秋纵火案,被判了发配并州铜矿为奴役。 只是,现在求皇帝下令救人,怕是已经晚了。 江为民皱起眉头,不认同的看向周文安,沉声道:“周大人,锐王殿下前往并州是御敌的,你的女儿不过是一个犯了罪的奴役,还想要殿下派兵前往营救?” “我只想我的女儿活着!”周文安双目通红地看向江为民,“下官自然比不得江大人如此为大局!” “够了!”皇帝厉声呵斥道:“现在在说铸造兵器的事情!” 第243章 赶尽杀绝 下了朝回到御书房,皇帝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长贵见状上前给皇帝按太阳穴,一边低声宽慰皇帝,“其实陛下不必忧心,当务之急是抗敌,把胡人赶出祁国地界,至于锐王殿下,在战场上哪儿有不受伤的,回京途中重伤复发没能活着回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本比这样享受着长贵给自己按摩的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回眸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长贵,哼笑了一声,“你这狗奴才,如此会揣摩朕的心思?朕是那种心狠手辣,想要置自己亲弟弟于死地的人?” “陛下不是。”长贵赶紧跪在地上道,“是奴才大逆不道,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陛下降罪。” “以后管好你这张臭嘴!”皇帝说罢开始看起了奏折。 长贵见状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皇帝!”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身着华贵宫装的太后在尽心的搀扶下疾步走来,不等皇帝开口,她就率先道:“朝中那么多武将,你为何要派你身子才恢复没多久的老七去御敌?” 皇帝听着太后的质问,心头冷笑了一声,那天那次午膳之后,他这母后的态度着实让人不爽。 “母后别忘了,七弟还曾在江南御敌,还大获全胜拿下了前朝余孽和叛贼陆氏。”皇帝抬眸看向太后,嘴角带着笑意,眼神确实冰冷的,“七弟是当朝锐亲王,他代替朕御驾亲征,有何不可?母后别太小题大做了。” 太后从皇帝的目光中看出了杀意,她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片刻后,她屏退左右,朝皇帝走去,压低声音道,“皇儿,你就不能给你七弟一条活路吗?是我们亏欠他的,你何必赶尽杀绝?” “我亏欠他什么?”皇帝抬头看着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若不是你们生下了他,那储君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们生了他,让父皇变了心!是他非要和我争的!我留他一命,是仁慈!不是亏欠!” 太后听着皇帝这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所以你真的想杀了他?” “若长寿不死,他就得死。”皇帝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太后道,“朕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就不留母后了。” 太后却根本没把这逐客令当回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长寿两个字给抓了过去,她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长寿不是死了吗?” “那不过是母后你自欺欺人罢了,你们女人,永远只看得到后宫宅院这种小地方!”皇帝抬手拂开太后的手,冷声道:“母后,最近京城不安全,你没事还是别出慈宁宫了。” “你想软禁哀家?” “朕这也是为了母后的安危着想。”皇帝说完坐下来继续看奏折,“长贵,派人送太后回宫!” 皇帝的话音落下,殿外的长贵立刻带着太监走进来,恭敬的给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请。” 太后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日的时间就过去了。 郡主府的奴仆们早早的就起来挂灯笼贴对联,把郡主府打扮得喜气洋洋的。 不过府上除了傅氏之外,二房的众人刚经历了变故根本没心思过年,宋姝宁母女三人更是没有过年的心思,萧氏担忧上了战场的丈夫,这些日子时常心不在焉,宋姝宁也担忧沈祁渊和宋守义,经常让疏影出去打听并州的消息,宋姝筠也早出晚归,经常见不到人影。 不过好歹是新的一年,萧氏又和亲生父母相认了,初二一早,她就带着宋姝宁姐妹两人回了首辅府。 母子三人刚到首辅府就和甄氏母子四人遇到了,甄氏看到萧氏从马车上下来,她抬步朝萧氏迎了上去,“婉儿妹妹。” “姐姐。”萧氏也含笑和甄氏打招呼。 甄氏挽着萧氏的手往首辅府里面走。 几个小的也笑着打招呼,李凯旋则上前一步走在宋姝宁身侧往首辅府里面走,趁着其他几人不注意,他压低声音道:“听说你最近在打听并州的战事?” “我就是担心父亲。”宋姝宁笑了笑,“并州离着胡人的地界还有好几座城池,他们能那么轻易的打进来,我总觉得不简单。” 李凯旋惊讶的看向宋姝宁,这些日子并州的战事已经传开了,但是京中贵女该举办宴席的还是在举办宴席,该吃喝玩乐的公子哥还是在吃喝玩乐,也有提到这场战事的,比如他的妹妹。 昨天就在问,并州发生了战事,那江清雅他们这些奴役是不是会被波及? 听说皇帝下了圣旨要爹爹领兵支援锐王殿下,爹爹从未在并州打过仗,爹爹不会受伤吧? 哥哥,你说锐王殿下可以击退敌人吗? 这场战事要多久才能结束啊? 但是她没有提到过这场战争的蹊跷之处。 “表妹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李凯旋问。 宋姝宁这些日子一直在打听并州的事情,听李凯旋这么问,她皱起眉头继续道:“就这一点若真的查下去,怕是都...” “你怀疑有内鬼?”李凯旋认真的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嗯了一声,“这个内鬼可能控制了整个西北。” “又是节度使?”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李平川忽然插了一句嘴。 两人同时看向李平川,李平川耸肩,“西北节度使掌管着一方兵权,负责一方安宁,如今西北溃败,甚至丢了那么多城池,不是节度使出问题了那是谁出问题了?” “也有可能是节度使下面的人出问题了。”宋姝宁抬眸,“或者,节度使已经没了。” 她不相信这些手握兵权的节度使个个都像江南节度使那样,只注重个人利益,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竖州。 一身银色铠甲的沈祁渊站在沙盘前看着并州和其他几座城池的舆图,宋守义站在沈祁渊对面,指着沙盘道:“越过这几座城池,外面就是胡人的地界,再往外就是西平国的地界,胡人敢如此胡来,说不定就有西平过助力。” 沈祁渊看着沙盘上的城池,眉头微微皱起,“这些胡人的祖宗以前都是西平国的人吧?” “西平的祖宗是胡人。”宋守义的手指指着舆图上的两个地方,“以前胡人主要分布在这两个地方,他们以游牧为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一部分胡人脱离了当时的部落,后来在西平占地为王,才有了如今的西平王室,不过如今的西平人,和胡人的行事倒是天差地别的。” “殿下,查清楚了,曹节度使已经死了。”墨风顶着一身风雪掀开营帐门走进来,“我们潜入节度使府抓了节度使,如今的节度使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的曹磊,已经死了,如今这个不过是西平的细作。” 沈祁渊眼睛微眯,“西平?不是胡人?” “不是胡人,是西平人。”墨风站在自己查来的信件,递给沈祁渊,“这是我们搜索节度使府的时候在一个暗格里面找到的,节度使府早就被西平人给侵入了,就连节度使府人都是西平人。” “问到有用的消息没有?” “没有,他们说他们只听令行事,从来不过问上峰如何行事。”墨风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休了格桑花图案的纸张递给沈祁渊,“这是他们通信的信纸,属下看不懂他们写的字。” 沈祁渊接过纸张看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应该是西平语言。 他也看不懂。 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守义忽然道,“我应该能看得懂。” 第244章 活着回来 时间对京城中的人来说过得很快,一晃都二十多天过去了,但并没有传来好消息,听说祁国和西平国的战争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 沈祁渊他们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攻下了被西平占领的并州。 眼看冬天过去迎来春天,这场战事打着也要容易一些了,朝廷的物资补给跟不上,将士们即便挨一下饿也不必挨冻了,但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正月二十几的天气却忽然下起了大雪,两天两夜的大雪,让祁国的将士绝望。 并州。 临时军营,主帅的营帐中,李开胜站在舆图前目光却没有看挂在墙上的舆图,而是看着正在顶着沙盘思索的沈祁渊,“如今朝廷的物资跟不上,我带过来的兵马从未经历过这种冰天雪地,并不适合去救人。” 几天前,宋守义和沈祁渊、李开胜三人各带一支队伍去袭击敌军的后备部队,沈祁渊和李开胜都成功抢了敌军不少军粮,但宋守义带去的队伍却没有了消息,沈祁渊断定宋守义出事了,便当即下令前去营救,但是去了三次,三次和西平的人对上,都没有得到宋守义的消息。 沈祁渊沉默的盯着沙盘,他现在并没有思考这个天气是否适合救人,而是在思考宋守义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和宋守义除了他派人去查探的三处之外,还能出现在哪儿。 见沈祁渊不理会自己,李开胜走到沈祁渊身边,沉声道:“加上你自己,我们都出去找了三次了,三次都和敌军对上了,如果宋将军在他们手上的话,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动作,现在我们应该以大局着想,最重要的是军需物资!如果将士们再吃不饱饭的话,后面的战事怕是不好打。” 李开胜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他是真没想到,朝廷派他们来抗敌,竟然连基本的军需都满足不了,将士的军械更换不上不说了,就连基本的饱腹如今都满足不了了!朝廷究竟在做什么! 沈祁渊的手指轻轻地在沙盘的边缘敲打了一下,片刻之后他伸手指着一处,“这里,他可能并没有去抢军粮,而是去了这里。” “敌军的主将军营?”李开胜蹙眉,“他想做什么?” “世子也知道我们的军粮已经消耗殆尽了,去抢敌军的物资并不是办法。”沈祁渊看着啥盘上用红色小旗子标注出来的城池,眼睛微眯,“最好的办法就是取他们主帅的项上人头,让他们自顾不暇,暂时无法来找我们的办法,拖延的这段时间,我们说不定能等到朝廷的物资。” “朝廷会不会给我们送来物资都不一定!”李开胜黑着脸喝道:“而且这个风险太大,他是不是疯了!先说他能不能混进这座城池,就算进去了,他要如何进入主帅府去杀人?杀了人要如何逃出来!” “宋守义相信朝廷。”沈祁渊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就怕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对不起宋守义的这满腔热血。 而且他猜到宋守义会出现在那里,也猜到了宋守义做这个决定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从那个城池出来,他想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的战友拖延一些时间,一旦朝廷辎重送到了,那他们就有希望把西平的人赶出祁国地界,拿回自己的祁国的领土。 李开胜双手死死的握住,沉着脸的他想到自己见过的那个肤色有些黑,但是五官却很好看,而且人很老实憨厚的宋守义。 他在蜀州的时候就接到了妻子的家书,信中夫人说自己并不是萧首辅的亲女儿,她很抱歉一直瞒着自己,如果他觉得被她骗了,可以休了她,在信中夫人还提到了萧首辅的亲生女儿找到了,就是他曾经见过的宋守义的夫人,宋姝宁的母亲。 这样说来,那个老实憨厚对军营抱着满腔热血的宋守义还是自己的妹夫。 “你来制定一个救人的计划吧。”李开胜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样,眼神坚定的看向沈祁渊,“咱们不能让他这样一个赤诚的人就这样牺牲了,我们去把他们救出来!” 沈祁渊摇头。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开胜就不耐烦的骂道:“你摇头做什么?先前是你要救,现在又摇头,王爷,你一个大男子汉,做事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沈祁渊被李开胜这么冒犯也不生气,他目光凉凉的看了李开胜一眼,“世子不能去,你得带领士兵继续强攻,我带着我的亲卫去救人就是。” “娘的!这个鬼天气,没有军械更换,还没有免疫保暖,将士吃不饱,穿不暖,还没出门就冷得瑟瑟发抖了,还怎么打仗?”李开胜说着一脚踢了沙盘一下,他不解气,气急败坏的看向沈祁渊,“我不...” “主子,我们回来了!”墨风的声音打断了李开胜的话,他的话音落下,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他带着寒冷的雪风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李开胜也在营帐内,墨风对李开胜颔首打了个招呼,这才对了沈祁渊行了一礼道:“属下联系附近城池的商会,如今筹集到三千件棉衣,粮食两万石。” “两万石粮食的话,应该足够撑半个月了。”李开胜震惊的看向沈祁渊,“王爷还有认识的商会?” 沈祁渊没有回答李开胜的话,而是看着李开胜,“那接下来攻打怀城的重担就交给李将军了。” 说完沈祁渊看向身上还风尘仆仆的墨风,“召集黑甲卫,我们去宁州!” 墨风一向对自己主子的命令不询问只听从,此时听沈祁渊说召集黑甲卫,一点都没有疑惑自家主子怎么在李将军面前说出黑甲卫三个字了,只是淡定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离开。 李开胜一把抓住沈祁渊的手,“你这样太冒险了...” 片刻之后他沉着的神情骤变,他双目瞪大,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震惊,他微微松开沈祁渊的手,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你刚刚说黑甲卫?” 他在来到蜀州之前,曾是先帝的御前侍卫,自然知道黑甲卫的存在对先皇来说多重要了,而且先皇也曾无数次说过,这是他留个下一任帝王的底气,从皇帝登基这么些年来,他从未听过黑甲卫,他还以为皇帝很重视先帝给他留下来的这大杀器,所以不愿意轻易动用,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黑甲卫竟然在锐王殿下的手中! 黑甲卫在锐王的手中,那皇帝登基的遗嘱又是怎么回事? 先帝把黑甲卫留给锐王肯定是亲口交代给黑甲卫的首领的,而锐王手中定然也有能调动黑甲卫的黑甲令! 如今黑甲令在锐王手中... 那... 李开胜目光呆滞的看着沈祁渊那原本英俊无双,如今却染了风霜的脸上,“你...” 沈祁渊似乎并没有说漏嘴的懊恼,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世子现在知道皇上的支援为何迟迟到不了并州了吧?因为他不想要孤活着回去。” 李开胜还想问什么,沈祁渊却不给他机会了,“若孤活着回来,便回答世子的所有问题,若孤回不来了,世子也不必知道那么多,给自己徒增烦恼。” 沈祁渊掀开营帐的帘布走了出去。 李开胜连忙追出去,他扬声喊住沈祁渊,“殿下,带着宋将军活着回来!” 沈祁渊回头深深地看了李开胜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军营外面走去。 第245章 营救 沈祁渊和二十几个黑甲卫换了衣裳,他身上不再是银色的铠甲和披风,换上了颜色暗淡的棉服,若不是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就这样站在山脚下,大概会有人把他认成山上的流寇。 沈祁渊这次的目标很明显,直奔宁州而去,不过因为两国战事紧急,如今想要混入宁州城内并不容易。 沈祁渊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赶到了宁州城外的山林中。 在林中潜伏到了夜晚,墨风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伸手摸了一把冻麻木的脸,看向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沈祁渊,“主子,已经查探清楚了,他们守城的士兵三个时辰换轮一次岗,再过一刻钟就是换岗的时候,我们趁着这时候,杀了他们就可以进城了。” 沈祁渊弹了弹肩膀上的雪,颔首,“准备入城。” 趁着黑夜身穿深色棉服的沈祁渊带着同样深色棉服的十几个黑甲卫快速朝着宁州城池靠近。 一行人靠近城门,撑着两班人换岗的间隙,他们躲着夜色中紧贴着城墙的墙壁,看着守卫的一举一动。 两支队伍的领队相互打了招呼,刚来换岗的队长拍了一下被替换的队长的肩膀,蹙眉道:“主帅说这两天夜里要加大巡逻力度,少主受了重伤,那被抓到的细作是个嘴硬的,主帅用尽了手段都没有能让他供出同伙的藏身之处,现在主帅正在气头上,你别偷懒惹了主帅的不快。” 被拍肩膀那人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道:“我知道了哥,那我回去了。” 两队人交换岗位,沈祁渊对着墨风他们轻轻招了招手,身后的十几道身影立刻如鬼魅一样飘了出去,紧接着白皑皑的冰雪在黑夜中被染红了。 刚刚说话那个队长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影,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祁渊从黑夜中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尸,然后抬步朝着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去主帅府。” 黑甲卫把杀死的人拖到墙边,然后跟着沈祁渊快速进了城。 进了宁州城,他们跟着方才被换下来的那一队人马朝着主帅府的方向而去。 宁州城不大,原本的城主府被主帅征用,成为了如今的城主府。 黑甲卫的人不用说,每个人的功夫单拧出来都是绝顶高手,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沈祁渊也是从小习武,只是十一年前中了毒,中间十年不能使用内力,但基本的功夫却没有耽误过,去年宋姝宁给他解了毒,甚至还给他渡了不少内力,他的功夫也早就恢复了。 从上次轻功上红山去救宋姝宁,还抱着宋姝宁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山上运用轻功下来,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内力和轻功也很好。 所以一行人潜入主帅府是轻而易举的。 躲过了巡逻的士兵,隐藏在黑夜之中的墨风靠到沈祁渊身边,低声道:“左边走廊尽头有一处暗门,属下看那边把手的人和巡逻的人比其他地方都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可能关押着宋将军....” 又一队人马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墨风闭嘴没有再继续说话。 等那对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进了左边走廊尽头的暗门,半晌之后一个人拿着刑具和那对人马一同走了出来,“呸,娘的,再问不出来的话,就直接把人带着去怀城,让祁国的那些小羊仔瞧瞧,还认不认得自己人。” 沈祁渊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般士兵不会这么有骨气的,光看刚刚那满是倒钩的鞭子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遭受了非人的审讯,如果是宋守义带来的那些士兵,怕是早就遭不住审讯供出了同伴。 但是那些人说现在里面那人还是嘴硬咬着牙什么都不说。 如此一来,沈祁渊确认了里面的人,肯定是宋守义。 墨风等人也是一阵沉默。 他们是黑甲卫的人,当然懂得那些刑具折磨人,就刚刚那鞭子,打在人身上不是皮肉疼痛,那上面的倒刺会让受刑的人皮开肉绽面目全非,那鞭子落在身上会痛,把鞭子从身上拿开,会让受刑的人更痛! 惊云直接红了眼睛,想到受刑的人,在出征前还在对自己的女儿说,要照顾好他的妻子,他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对沈祁渊底低声道:“主子,属下进去把宋将军救出来,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城主府!” 沈祁渊的心情并不比他们好,相反,他现在心情更加的沉重,他在想,如果宋姝宁看到自己的父亲受了这样非人的对待,她是不是会被气疯。 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死会直接暴走,然后制造出他见都没见过的毒粉,让折磨过她爹的人生不如死吧。 惊云和墨风都没有等到沈祁渊的回答,惊云正要再次开口,就听沈祁渊道,“墨风、惊云和我进去救人,暗影你带人在外面接应,流影你潜入主帅府的书房,放火烧了主帅府。” 接到命令的几个人,眼睛在黑夜中发出亮晶晶的光芒,他们没有应是,但是很有默契的各自三开了。 沈祁渊带着墨风和惊云朝着左边走廊的尽头走去。 轻轻推开暗门,立刻有人看了过来,惊云和墨风不给对方出声问谁的机会,两人健步如飞过去直接要了几人的性命,沈祁渊走在暗牢中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的脚步很快,但是心情却很沉重,甚至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他的脚步不像他的脸色那样从容。 墨风和惊云两人一路杀进去,把看守暗牢的守卫都杀了个精光,直到走到尽头的暗牢中,才看到了被挂在十字架上的人。 惊云疾步走过去掀开被挂在十字架上披头散发的男人的头发,等对方露出脸来,惊云心头那一丝侥幸彻底消失了,他喊了一声:“宋将军!” 墨风听到惊云的喊声也赶紧跑过去跟惊云一起扶着宋守义,给他解开绑着手的绳子。 沈祁渊听到两人的话,悬着的心沉入了谷底,看着满身是血的宋守义,沈祁渊从怀中掏出带出来的创伤药全部打在了宋守义的伤口上,然后对墨风道:“背着他,先离开这里。” 沈祁渊说完看了一眼宋守义红肿的双手,双手死死的捏住,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沉声道:“走!” 墨风这些年来还从未因为外人这样生气过,这时候看到满身都是伤的宋守义,他简直气红了眼睛,他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道:“主子,您的隐忍,真的值得吗?” 如果主子之前不隐忍,那宋将军也不会被他们连累...更不会冒险来宁州... 沈祁渊深深地看了墨风一眼,正要说话,惊云就一脚踢在了墨风的屁股上,“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背着宋将军快点走,这里面臭死了!” 墨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心虚的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但惊讶的是沈祁渊并未生气,而是淡淡的说了句,“若孤不隐忍,直接和皇帝摊牌,那如今乱的就不是西北了,而是整个天下。” 墨风垂眸,“属下方才是意识心乱才口无遮拦,请主子责罚。” 惊云退了墨风一眼,“要责罚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回京城咱们黑甲卫今后的所有夜香都让你来倒了,马桶也让你来刷!但是现在,你快走吧!” 别再说话惹主子生气了! 你这常年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难道真的没有看出主子现在特别生气吗? 祁国若真的内乱,他们兄弟真真的打起来的话,自顾不暇,其他国家不会都过来分食一块肥肉才怪了。 第246章 厮杀 沈祁渊让惊云在前面开路,墨风背着宋守义走在中间,自己断后。 三人一路顺利的从暗牢中出来,走在前面的惊云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寒风瑟瑟,月如寒霜,冰冷的光芒打在青石板路上,照亮了沈祁渊他们的前路。 四周隐藏着的暗卫见他们三人出来,极速拥了过来,暗影对沈祁渊道:“这主帅府看似严兵把守,但是漏洞百出,咱们现在出城的话,今夜可以离开宁州地界。” 惊云急忙道:“那还等什么!快走!”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换岗时间了,咱们要在他们换岗前出城,否则那些守城的护卫被发现死了,咱们就走不掉了。”墨风也沉声道,“不过贸然出城的话,就怕宋将军撑不住。” 他背着宋守义,最能感受到宋守义的呼吸,他能感觉到宋守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留在城中可以给宋守义找大夫,但是他们也可能会暴露,但是若出城的话,宋守义就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了。 听了墨风这话,惊云和暗影两人下意识的看向沈祁渊。 沈祁渊看了宋守义一眼,伸手摸了摸被他随身携带在身上的同心佩,他沉声道:“出城。” 留在城中的话,谁都没有活路,他相信宋将军撑了那么久都能活下去,今夜宋将军也一定能撑下去的! 捏紧质地通透的同心佩,沈祁渊抬头看了一眼冷冷的月光,声音如同夜风一样轻,“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救宋将军出城,今夜是逃生,不可恋战。” 大家都明白了沈祁渊的话,众人无声点头,齐齐朝着主帅府外面快速离去。 三人刚走出关押宋守义的这座院子,被他派去烧书房的流影已经从黑夜中蹿了出来,“主子,这主帅府不对劲,咱们可能中计了!” 沈祁渊猛然警觉,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沉声道:“快离开主帅府!” 他就说为何会这么顺利,这主帅府的守卫也是看似很严密,但是却处处都透漏着松散二字,看来这主帅是故意松散守卫,让他们上门来救人的! 他们沿着之前规划好的路线逃走,只是才刚刚离开抓主帅府,就见街道上亮起了一片火光。 前面开路的惊云和暗影两人停下脚步,沈祁渊从后面走了上来。 “总算是来了,本帅还以为等不来你们这些小白羊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火光前面,双目戏谑的如同看待宰羔羊一样看着沈祁渊等人。 “拓跋峰!”惊云压低声音对站在后面的沈祁渊道:“是西平的大将军拓跋峰。” 沈祁渊眯眼看着前方的拓跋峰,这就是这次占领了他们祁国数座城池的西平大将军拓跋峰。 拓跋峰好像也发现了站在人群中的沈祁渊,他哈哈大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这不是祁国的锐亲王吗?真是没想到,原本想抓一些小羊羔,竟然让本帅等来了祁国的领头羊啊!” 随着拓跋峰这句话落下,他身后的西平士兵皆是哈哈大笑出声。 听着这明显嘲讽的笑声,惊云和暗影等人满目怒意,他们提着长刀就要迎战,被沈祁渊呵斥住了,“心智乱了,就容易失去理智,不要中计!” 沈祁渊说完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最前方,直视前方带着兵拦住了他们去路的拓跋峰,他身姿挺拔,气质淡漠,丝毫看不出半点惶恐。 拓跋峰被沈祁渊这模样气得皱起了眉头,“死到临头了,锐亲王都还沉得住气,真不愧是一个伪君子!” “拓跋将军就只是为了和孤说这些才这么大费周章的请孤上门的?”沈祁渊看了一眼拓跋峰身后的士兵,大概有五百人,拓跋峰还是足够严谨,害怕人少了,对付不了他们。 “请?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抢我们的军粮就算了,还敢上门偷袭我儿子!简直阴险!”拓跋峰抬手指着沈祁渊,“你们祁国已经山穷水尽到了这种地步吗?没饭吃了就来求我们啊,说不定老子心情好,还施舍你们一个羊角呢!” “卑鄙?”沈祁渊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抬眸直视拓跋峰,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阴险?这些不都跟着你们西平学的吗?你们西平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能那么顺利的攻进我们祁国的地盘,你会不知道?” 拓跋峰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常色,“只要能扩宽我们西平的领土,什么计谋都是好计谋。” “那孤也只能用同样的话,回答拖把将军了。”沈祁渊说完对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 黑甲卫的人看清楚沈祁渊的手势,立刻变化了站位。 拓跋峰看着他们的忽然变换了位子,眼睛一眯,他抬手,伸手的弓箭手立刻蓄势待发。 “格杀勿论!谁杀了祁国的那只领头羊!本帅重重有赏!” 他话音刚落,瞬间箭如雨下。 沈祁渊拔出腰间的长剑把朝他飞来的箭矢劈飞,“惊云掩护墨风护送宋将军出城,其余人与孤一同迎战!” 说完他手握长剑朝着拓跋峰攻击而去,他招式凌厉,气势凶狠,目光如炬,把比他宽了一个人的拓跋峰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暗影也立刻拔出长刀朝着西平的士兵攻击过去,一边冲过来一边吼道:“冲出去!” 火光照亮了街道,原本清冷的月光也被火光染黄了,厮杀中的沈祁渊等人被鲜血焐热了体温。 刀光剑影中,沈祁渊忽然感觉箭头一同,一支箭穿过他的肩膀,插在中间,他皱着眉头抬起手一刀劈断了长剑,然后转身继续战争。 拓跋峰没想到这看上去瘦弱的小绵羊竟然这么能打,当即眯着眼睛厉声道:“放箭!” 暗影听到这声音,立刻围过来,要保护沈祁渊,但是却被后者推了一把,沈祁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杀人!孤,可以自保!” 暗影闻言红了眼眶,对,他们的主子从来不是弱者!他若把精力都用在护着主子上面,他们最后可能真的会成为待宰羔羊,只有不要命的杀人,那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暗影杀红了眼,他抬起自己的长刀一刀一个,快速杀进了人群中,很快就和冲在前面的惊云为背着宋守义的墨风杀出一条血路来。 沈祁渊对拓跋峰也是步步紧逼。 拓跋峰力大如牛,也深谙带兵之道,所以才有如今的地位,但是他并不擅长个人站,这种个人持久战,更不擅长,很快他就被沈祁渊打得招架不住,甚至开始气喘吁吁。 沈祁渊的腹部被他踢了一脚,肩膀上也中了一箭,但是他伤得更重,身上已经被沈祁渊刺了好几件,他自己都感觉到身上好几个窟窿在流血。 感受到自己的体力逐渐变弱,拓跋峰立刻抬手对着沈祁渊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本帅放你们走!咱们...” “拓跋将军,我们祁国有一句话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咱们两人的对决已经开始了,那就分个胜负吧!”沈祁渊说完手下的招式变得更凌厉了。 拓跋峰最后胸口被沈祁渊刺了一剑,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可是西平的狼王! 怎么可能被一只羊羔给伤到了! 沈祁渊一下拔出拓跋峰胸口的长剑,“这一剑,拓跋将军,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看着沈祁渊等人朝着城门跑去,拓跋峰伸手捂着胸口,一把推开过来扶自己的副将,厉声吼道:“派人追!杀了他们!” 第247章 你信我吗 沈祁渊等人费劲力气终于跑出了宁州城,二十几个黑甲卫,虽然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却一个都没少。 不过只要还在宁州地界,他们就不能松懈,沈祁渊沉沉的说了声,“进山。” 暗影几人对视了一眼,跟上了沈祁渊的脚步,他们知道,现在还不是关心对方身上伤势的时候,只有离开了宁州,到了祁国的地界,才是真正的逃出生天,现在,他们不过是刚过了第一关。 一行人刚到他们白日里潜伏的树林,就看到了后面的火光,惊云暗道一声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暗影立刻道:“主子,您和墨风带着宋将军先走,我们其他人断后!” 沈祁渊思索了片刻,立刻颔首,“你们都给孤活着回来!明白了吗?” 众人眼睛一热,他们的年纪都比沈祁渊大好几岁,甚至有的年纪要比沈祁渊大十几岁,他们从小就被先帝当成杀气在训练,从来都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但是这些年,他们跟在这个看似冷漠,但是却有情有义的小主子身边陪着他成长,他们也逐渐有了人情。 惊云笑着道:“主子您自己记住这话就行,反正郡主说的如果你死了的话,她就把同心佩丢了。” 沈祁渊:“......” 没有再废话,沈祁渊和墨风两人带着宋守义快步离开。 暗影看了一眼沈祁渊他们留下的脚步印,沉声道:“两人一组,分开走,混淆他们的视线!” 惊云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脚印立刻明白了暗影的意思,他率先道,“咱们榆州的护城河下游汇合!” 暗影颔首,所有黑甲卫立刻分成两人一组,快速消失在山林中。 西平副将焦录带领着兵马追到山林中,看着遍地的脚印,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着雪地上的血液,他眉头微蹙,抬手组织了兵马再继续往前走,他举着火把靠近雪地自己的研究了起来。 半晌之后他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鼻尖闻了闻,那张方正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三角眼中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他伸出舌头在雪上的那一点红上舔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笑着道:“给我朝这个方向追!” 士兵听令,立刻举着火把大步朝着沈祁渊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击而去。 墨风的体力不错,但是长时间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在雪地中行踪,还是很吃力,沈祁渊注意到墨风的脚步越来越重,他停下脚,沉声道:“我背一会儿。” “主子,属下还背得动,咱们快走。”墨风拒绝道。 他才不是那么没用的侍卫,怎么能让受伤的主子一个昏迷不醒的重伤患者呢! 这人昏迷之后背着可比醒着的时候背着重太多了,主子腿上受了伤,肩膀也受了伤,他绝对不能让主子背人! 主子肯定是看到他走不动了才说要背人的,不行,他得走快一点,免得让主子觉得自己没用! 这样想着,墨风脚下的步子加大,他快步超过了沈祁渊,对着沈祁渊道:“主子,咱们快走吧,到了榆州,应该就安全了。” 只要越过榆州,再往前走就是祁国的地界了,只要进了祁国的地界,就安全了。 瞧墨风逞强的模样,沈祁渊知道自己再坚持墨风也不会把人交给自己,干脆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很快沈祁渊就觉得不对劲,他总感觉有什么声音,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然后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雪地里仔细听声音。 片刻后,沈祁渊站起来,沉声道:“大部队的追兵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快走!” 墨风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他眉头一皱,把宋守义放了下来,接着抬眸对着沈祁渊道:“主子,咱们分开走,您背着宋将军继续往前走,属下去引开他们!” 墨风说罢直接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心,“他们会跟着血迹往追,那属下用血迹引走他们。” 沈祁渊深深地看了墨风一眼,沉声道,“一起走。” “主子!”墨风沉声道:“现在...” “他们不是跟着血迹寻来的,是根据血里面味道追来的。”沈祁渊瞧着墨风眼中倔强的神色,叹气道:“你先引开试试吧。” 他一把背起宋守义,大步往前走。 墨风看着沈祁渊背着宋守义离开的背影,快步上去打乱他们留下的痕迹,然后滴了两滴血在雪地上,接着他松开自己方才一直紧握着的手,朝着另一边走去。 焦录看着地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弯腰用手抓起地上带着血迹的雪放在鼻尖闻了闻,接着嫌弃的吧手中的雪丢掉,然后四周看了一眼,他抬手阻止身后的士兵继续往前,然后自己举着火把朝四周看了一眼,片刻后他笑着往沈祁渊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抓起地上带血的雪放在唇边闻了闻,然后满足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抬手道:“这边!” 看着士兵朝沈祁渊他们那个方向追去,焦录朝着带着血迹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眼里露出轻蔑的弧度,“一个卑贱的下等人想用自己的血充当高贵的祁国皇室血脉?酸臭的血还想还甘甜的血比?” 说完焦录大步朝着沈祁渊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沈祁渊背着宋守义没有走多远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而他背上一直没有知觉的宋守义忽然动了动。 沈祁渊脚步微微顿了顿,接着继续往前走。 宋守义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在一片山林中,又感觉到自己被人背在背上,他张了张嘴,笑道:“不是让你们找机会出城,别管我吗?” “宋将军,是孤。”沈祁渊声音低沉,但是仔细听就可以听出有些颤抖,是激动的。 他虽然下令出城,不在城中逗留,但是也真的害怕宋守义挺不过今夜,直接死在路上,那样他就是回到京城,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姝宁交代。 听到沈祁渊的声音,宋守义整个人一僵,他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王爷?” “是孤。” “王爷,你快放我下去,他们这些日子给我喂了不知名的药丸,他们说那个药丸服下之后,血液里面就会有那个药丸的香味,所以只要我身上有伤,他们就可以闻到我的味道寻来,你若继续带着我,肯定会暴露的!” 宋守义几乎是撑着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说完了。 沈祁渊其实在刚刚听到后面大部队追兵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一开始从宋守义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并没有觉得不对,从那些兵马全部朝着他这个方向追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宋守义身上肯定被他们动了手脚,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他们竟然直接给宋守义喂了药丸。 原本打算继续朝榆州方向走的沈祁渊瞬间改变了方向,他朝着山上继续走,语气坚定,“既然孤选择来营救你,就不会放下你一个人离开,宋将军,你相信孤吗?” 宋守义脑海中忽然闪过女儿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眼眶有些发热,鼻子更是发酸,这些日子他被那些人言行逼供,从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却因为沈祁渊这句话,眼眶发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祁渊背着宋守义都已经到了山顶,宋守义才轻声道:“王爷是宁儿相信的人,所以我相信王爷。” 听宋守义提起宋姝宁,沈祁渊那双冰冷的眸子有了温度,他把宋守义放下来,“我保证,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的。” 第248章 跳下去 沈祁渊的话音落下,下面忽然传来了刀剑相拼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墨风决绝的声音,“主子!你快带宋将军走!” 宋守义听到墨风的声音,他一把抓住沈祁渊,低声道:“你走,带着我你肯定还是会被追上的。” “要走一起走。”沈祁渊拍了拍宋守义的肩膀,“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扶着宋守义在一棵树旁边靠着树坐下,沈祁渊提着自己的长剑朝着墨风的方向而去,此时墨风正在下方站在敌人前方,以一人之力抵挡下面好几百人。 听到脚步声,墨风分神回头看了一眼,见沈祁渊提着长剑冲了下来,他眼眶一热,声音沙哑,“主子,您快走啊!” “都说了兵分两路,你走了为何回头?”沈祁渊沉沉的说完,脚下一点飞身过去一剑杀了想要偷袭墨风的人,“集中注意力!” 墨风害怕自己给主子拖后腿,不敢再分心,招式也更加的快准狠。 主仆两人站在高处,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杀出了千军万马的阵仗来。 焦录一直在后方指挥着士兵往前冲,看到沈祁渊出现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嗜血,他能一直追着味道过来,的确是因为那个囚犯血液里面的药香味,但是这个领头羊的血很香甜,他光闻着味道就想要亲自尝一下。 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谁杀了那只小白羊,本将军重重有赏!” 他喝过很多人血,但是从来没有喝过祁国皇室的血,光闻着这股香甜的味道,就知道一定特别的美味。 主仆两人功夫再高也抵不过对方人手众多,沈祁渊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往上冲过来的士兵,沉声道:“退。” 墨风明白了沈祁渊的意思,跟着他一边抵挡敌人的攻击一边往山上退去,两人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回到安置宋守义的地方,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沈祁渊看了一眼伸手的悬崖,对墨风道:“跳。” 墨风心头一震,他惊讶的看了沈祁渊一眼,这悬崖下面就是祁国地界了,但是这下方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这一跳,很可能没命,那还不如和那些西平贼子拼个你死我活呢。 “不逃了?”在墨风犹豫的这片刻,低沉阴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焦录眼神诡谲的盯着沈祁渊,他舔了舔嘴角,“你跟着我回去,我可以放了他们,怎么样?” “你做梦!”没等沈祁渊开口墨风就怒骂道:“你们这些还没被驯化的人猿也配和我们主子谈条件!” 焦录阴冷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杀意,他龇着牙笑了笑,“那就把你们都杀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他身后的士兵都冲了上来。 “跳!”沈祁渊一下背起宋守义转身就往悬崖下面跳去。 墨风见状也不再犹豫,跟着自家主子直接跳了下去。 焦录见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一下子就不见了,他举着火把冲了过去,看到前方深不见底的悬崖,他骂了一声该死,然后把手中的火把朝着悬崖下面丢了下去,眼神死死的盯着下方。 确定了沈祁渊他们没有攀附在悬崖边,他骂骂捏捏的转身走了。 京城。 郡主府。 好些日子没有睡好,今夜口服了一些自己制作的安眠药的宋姝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自从搬进郡主府之后就坚定的要守夜的几个颜色,今夜是红袖守夜,听到宋姝宁醒来的动静,红袖点燃了灯,捧着走进来,看到宋姝宁坐在床边,脸色苍白汗水淋漓的模样,她急忙把灯放在一边,拿了披风过来给宋姝宁披上。 然后又给宋姝宁倒了一杯热水,等宋姝宁喝了两口后,才担忧的低声问,“郡主,您做噩梦了?” 宋姝宁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她长长的呼了口气,“我梦见我爹和王爷快要死了。” 红袖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梦都是反的,您梦到王爷和老爷出事,说明他们现在好好地,不会出事的,时辰还早,您休息一会儿吧。” 宋姝宁摇头,她把茶杯递给红袖,然后穿上鞋子起身,“我这些日子已经打听到了,皇帝一直没有派援军,也一直没有补给辎重,前线已经申请过好几次需要补给辎重了,皇帝一直在托,这几日甚至让大臣捐款了,若辎重跟不上的话,我父亲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红袖见宋姝宁一边穿衣裳一边要准备外出,她赶紧拉着宋姝宁,低声道:“郡主,您答应了皇上的,如今您还在国子监给那些公子小姐们教授英格丽语言课,现在若是出京的话,被皇上治罪怎么办?” 宋姝宁的脚步一顿,然后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宋姝宁出去之后,没有立刻往府外走,而是往宋姝筠的院子而去。 宋姝筠的院中也有动静,宋姝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接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是宋姝筠本人。 看到宋姝宁,宋姝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姐妹两人瞧着穿戴整齐的对方,相视一笑,宋姝筠道:“你想出京?” “姐姐也是?” 宋姝筠颔首,“这两日我心头一直惴惴不安的,我害怕爹爹出事,想出京一趟。” “姐姐别去,你在家中办成我的模样装病,我让疏影去联系人准备辎重送往战场,我等城门打开就出京,你派人到国子监替我告了病假,我去并州。” 宋姝筠眉头微蹙,正要拒绝,就听宋姝宁继续说道:“姐姐会功夫不假,但是姐姐你会医术,若父亲伸手重伤怎么办?” “我们姐妹两人一同前去也行。” 宋姝宁摇头,“我们姐妹两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家中主持大局。” 拉着宋姝筠的手,宋姝宁语重心长,“若我们姐妹两人都走了,母亲怎么办?我去找父亲,姐姐你在家中照顾好母亲,帮我与皇帝斡旋,不要让皇帝知道我离京了。” 犹豫了片刻,宋姝筠颔首,“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握紧宋姝宁的手,她眼神肯定,“妹妹,你一定要把父亲带回来。” 宋姝宁点头,转身离开宋姝筠的院子,回到自己的院子,疏影已经在院中等着了,看到宋姝宁回来,疏影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宋姝宁,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郡主,您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属下去联系黑甲卫和余掌柜,联系上他们之后,就立刻和您汇合。” 宋姝宁接过包袱,感觉到包袱的重量,她知道自己常备的药,还有她专门准备的手术用具都在里面。 她把包袱绑在身上,转身往外走。 走出郡主府的大门,门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蓝音等人站在门外等着宋姝宁,见宋姝宁出来,蓝音哄着眼眶上前拉着宋姝宁,轻声道:“郡主,您放心,就算皇上发现了您不在京城,您也不用担心,长公主殿下前几日就说了,您若想去,就去,剩下的,她帮您搞定。” 宋姝宁心头慰藉,她点了点头,“你们替我谢谢长公主。” 时辰不早了,马上就到卯时了,城门很快就开了,宋姝宁不再停留,策马朝着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宋姝宁从了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就没有停留过一刻,即便感觉自己的大腿都磨破皮了,她都没有耽误一刻。 一天一夜不休息,宋姝宁受得了,但是马受不了了,在驿站换了马,宋姝宁正打算离开,忽然见原本安静的驿站躁动了起来... 第249章 救命之恩 宋姝宁心头有事便不想多管闲事,翻身驱马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候一支箭朝着宋姝宁这边飞过来,宋姝宁微微偏头,箭从她的脸颊旁边擦过,插入她后方的木柱上面。 宋姝宁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迎着月光,她朝着箭飞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身穿黑衣带着面罩的土匪被宋姝宁这个目光看得浑身齐了鸡皮疙瘩,但是瞧着对方不过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们有人多势众,射箭的那人当即有恃无恐了起来。 “看什么看,小心大爷我挖了你的眼睛!”那人朝宋姝宁吼道。 宋姝宁驱马朝他们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些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举起刀就要朝宋姝宁的马砍过去,就在要砍到宋姝宁那一瞬间,那马忽然抬起双蹄朝他们踢了过去,接着宋姝宁一剑落下,方才朝她放箭的那人已经身首异处。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些要去抢劫驿站的土匪全都朝着宋姝宁这边攻击了过来。 宋姝宁这些日子一直都担心沈祁渊和宋守义,加上皇帝一直都不给战场上补给辎重,她心头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这些土匪简直是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看着被宋姝宁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土匪头头被宋姝宁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那个杀红了眼的女人,“这可是冀州境内,你知道得罪了我是...” “不等他说完,宋姝宁已经飞身朝他攻击了过来。”等把这个土匪头头一剑解决了,宋姝宁才擦了一下脸上的鲜血,沉声道:“你们挡着我的去路了。” 宋姝宁说完转身去找马,找到马儿之后,翻身上马继续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前进。 夜路不好走,宋姝宁又走的近路,需要翻山越岭,加上她身上又有血腥味,很快她就听到了一些野兽的声音,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宋姝宁嫌弃的皱了皱眉头,都怪刚刚那些人。 不是他们的话,自己也不用再出手解决这些畜生。 呜呜呜的声音越来越近,宋姝宁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野狼那虎视眈眈的目光,宋姝宁捏紧长剑的剑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用腿肚子轻轻拍了拍马肚子,骏马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叫了一声,在原地踏了两步,不敢再往前走。 宋姝宁无奈的拍了拍马背,然后翻身下马,她刚下马,在头狼的嚎叫声中,一只潜伏在夜色中的狼忽然朝着宋姝宁扑了过来,宋姝宁举着剑朝它看了过去,狼受了伤,嚎叫了一声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宋姝宁又听到了几声狼嚎,接着就有七八只狼从黑夜中出现在宋姝宁的视线中,它们一个个用绿茵茵的眼睛盯着宋姝宁,然后齐齐朝着宋姝宁冲过来。 宋姝宁是真的没想到狼群竟然也会战术,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对付这些攻击过来的狼。 人怕死,但是狼不怕啊! 它们反而在闻到血腥味之后,越来越兴奋,宋姝宁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娘,心想,自己今晚上不会又要成为这些狼的腹中餐了吧? 就在宋姝宁大汗淋漓体力不支的时候,山中忽然亮起了火把,接着一个身穿暗红色锦服的男人提着长剑从天而降站在宋姝宁面前,一剑杀死了朝宋姝宁扑过来的恶狼,片刻之后,他的护卫也冲了上来,很快解决了狼群。 看到狼群退散之后,男人才转身看向宋姝宁,“姑娘你没事吧?” 宋姝宁抬眸看去,男人的头发高高竖起由玉冠固定,就算是在黄色的火光中他的脸也显得很白,他长眉如柳不浓不淡,狭长的眼睛给他添了几分神秘,高挺的鼻梁倒不如眉眼那样吸引人的眼球,加上他穿着暗红色的锦服,给她一种阴柔的美感。 宋姝宁肯定,这个男人,她在京城没见过。 “我很好看?”男人见宋姝宁盯着自己的脸颊发呆,眼中闪过一丝兴色。 在宋姝宁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已经把宋姝宁的容貌和身材大量了一个遍,这个女人很漂亮,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 特别是这个女人此时脸上还有一些鲜血,更他一种妖冶的艳丽之感。 她会功夫,这样的女人,肯定特别带劲! 宋姝宁往后退了一步,对着男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刚刚出手相助,若不是公子,小女刚刚已经成了那些恶狼的腹中餐,大恩不言谢,后会无期。” 宋姝宁说罢转身骑着马疾驰而去。 男人怔怔的停在原地,片刻之后他摇头笑出声,喊来自己的贴身护卫,笑着问:“凌霄,本王这般没有魅力了吗?” 说完还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对啊,这一路有不小女娘给本王抛媚眼的啊,这女人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啊?” 凌霄面不改色,“可能是因为夜太黑,那位姑娘没有看清您的面容。”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头满意的啧了一声,然后又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惜跑了,本王可是看清了她的容貌的啊。” 凌霄把男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依旧面无表情,“苏大人还在驿站等您,咱们该回去了。” “没意思。”男人把长剑丢给凌霄,抬步往山下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看向凌霄,嘴角一勾,“回去本王画一幅画像,你帮本王去找人,她说大恩不言谢,不向本王报答救命之恩,但是她也算是救了本王一命,本王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呢,一定得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报答救命之恩才是啊。” 凌霄:“......” 那些贼匪就算是杀进驿站来,难道还真的能动了您不成? 您这就是见色起意,盯上人家小姑娘了。 见凌霄不会打自己,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凌霄,“怎么?不愿意?” “王爷您画出来,属下一定挨家挨户给您去问。”凌霄义正言辞的说道。 男人这些满意了,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回到驿站,灯火通明的驿站内,一身白衣的苏沐白正在和官府的人交涉。 想到自己之前匆匆一瞥的人,苏沐白道:“那人只是路见不平的女侠,因为夜色太黑我们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不过这些土匪,的确是冲着驿站和那位女侠来的。” 处理好了官府这边的事情,苏沐白才看向一直笑睨着自己的男人,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朝着男人走去,“邺王,今夜让您受惊了,您说去追人,追到了吗?” 邺王嘴角一勾,阴柔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追到了,本王还救了她一命,这下我们的牵绊更深了。” 苏沐白眼皮微微一抬,“见到了?那为何...” “那小美人应该是着急去什么地方,本王身为君子,怎么能耽误人家的事情呢。”坚决不说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家就已经走了。 苏沐白已经猜到了宋姝宁要去哪儿。 他笑了笑,“那咱们是等天亮再出发,还是现在就出发?” 邺王看了身后的凌霄一眼,“去把赫连月喊起来赶路了。” 苏沐白对邺王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去吩咐一声,两刻钟后出发。” 他年前被自己的祖父安排到了鸿胪寺任职,月余前,南国曾来信说会有使臣访祁,他被安排来负责接待这次南国的使臣,后来听说这次前来访祁的使臣是南国的王爷和公主,他祖父当即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所以派他直接提前几日出京迎接南国的王爷和公主。 只是没想到在回京的路上竟然会遇上宋姝宁。 而这南国的邺王好像还看上了她... 第250章 姨父,可以告诉我吗 宋姝宁不知道一个小插曲竟然让自己被异国的王爷给惦记上了,她依旧没日没夜的赶路,行军赶路要二十多日才能到达的并州,她只用了五日不到就到了。 到了军营宋姝宁被拦在了军营外面,守卫是李开胜从蜀州带来的士兵,他冷冷的看着风尘仆仆身上还沾染着血渍的宋姝宁,沉声道:“军营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小姑娘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看宋姝宁虽然身上衣服有些脏,头发也有些乱,但是还是抵挡不住她那倾城的容貌,士兵又多嘴了一句,“如今世道很乱,姑娘一个人还是别在外面乱走,赶紧回家吧,这并州如今咱们才刚刚收回,蛇龙混杂,别在这边逗留了。” 宋姝宁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然后对着守卫道:“多谢守卫大哥的提醒,但是我过来是找主帅锐王殿下的,请您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宋姝宁前来求见,他一定会见我的。” 宋姝宁? 护卫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便也没有再拒绝,给同僚说了一声,转身往营地里面走去。 宋姝宁见护卫没有说其他的就进去帮自己通传了,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沈祁渊和父亲应该都没事,不然这些护卫不会这么淡定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没一会儿宋姝宁看到满身都是风霜留下痕迹的李开胜穿着铠甲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宋姝宁往前走了两步,给李开胜见礼,“李将军。” 李开胜疾步过来扶起宋姝宁,面色沉着,语气也有些沉重:“郡主怎么过来了?” 刚刚那个守卫这才震惊,这就是康宁郡主! 在守卫的震惊中,宋姝宁被李开胜带进了营地,宋姝宁也说了京城皇帝一直在哭国库没钱,不愿意补给辎重,甚至如今开始让大臣捐钱准备辎重送过来,“这样时间就拖长了。” 走到营帐中,宋姝宁看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营帐,低声道:“皇帝就是想借此机会逼死王爷!如今并州收回了,他认为其他的城池没那么重要了,说不定再过几日就会有圣旨下来让您带着兵回蜀州。” “皇上为何要那样做?”李开胜疑惑的看向宋姝宁,眼中很好奇。 从沈祁渊那日喊出黑甲卫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个大概,而皇帝这样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灭口,但是他很好奇,宋姝宁为什么会知道? 当初她拒绝他,难道是因为早就和沈祁渊好上了? 瞧着李开胜眼中露出不符年级的好奇,宋姝宁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她问,“将军,我父亲和王爷呢?” 李开胜沉默,瞧着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血腥味的宋姝宁,他道:“你先去换洗一下吧,等你换洗出来,我再同你说。” 虽说是春日,但是今年的倒春寒很严重,不过宋姝宁一连几日都在赶路,身上还是除了汗臭还带着些腥臭,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行,多谢将军。” “咱们军营中,就王爷的营帐要宽大一些,郡主不介意直接在王爷的营帐里面洗漱吧?”李开胜看着宋姝宁,很自然的笑着开口,“你父亲跟着其他两个副将住在一个营帐,现在重新给你准备又浪费时间。” 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试探。 宋姝宁颔首,“可以,请问王爷的营帐在哪儿?” “我带你过去。”李开胜率先往营帐外面走。 背着行囊的宋姝宁跟在李开胜身后,已经确定了她爹和沈祁渊都不在营地,而且她来了营地这么久,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说明黑甲卫的人也不在。 压下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宋姝宁跟着李开胜进了沈祁渊的营帐。 回头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宋姝宁,李开胜笑着道:“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你送水,你先自己休息一会儿,洗漱之后又到先前的营帐来找我就是。” 宋姝宁颔首道谢,“多谢将军。”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洗漱,宋姝宁总算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穿戴好自己的衣裳,她又背着自己的大包袱去找李开胜,但是刚到门外就被守卫告知李开胜去了又带兵去了怀城城,说明日才会回来,让宋姝宁先回锐王的营帐休息。 宋姝宁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为何忽然去怀城了?” “这几日将军一直在带兵攻打怀城城,势必要在十日内拿下怀城城,今日将军打算夜攻。”护卫面无表情的对着宋姝宁把李开胜留下的话说完,“将军不能因为您改变攻占计划。” 宋姝宁一噎,她的确不知道李开胜他们竟然已经在攻打怀城城了,不过想到他们在作战,她又问,“王爷和宋将军也在前线吗?” 守卫摇头,“这个小人不清楚。” 宋姝宁瞧着对方也只是一个小兵,不清楚将帅的部署也不奇怪,便也不为难人,直接回了沈祁渊的营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面的味道很熟悉,她逛了一圈,人就觉得有些疲倦了,她正想休息,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喊了她一声,宋姝宁走到营帐门口,一个拴着白色围裙的炊事兵端着简单的小菜和一碗粥站在门外,“郡主,这个是将军吩咐煮好了给您送来的粥。” “多谢。”宋姝宁伸手接过来,回到营帐里面她也没有矫情,几下就把一碗粥和一盘小菜吃完了,这些日子赶路,她一直啃的都是干粮喝的冷水,忽然有一万热腾腾的白粥和一碟小菜可以吃,胃都感觉舒服了不少。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宋姝宁直接和衣在沈祁渊休息的长踏上盖着被子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宋姝宁几乎一夜无梦,她醒来时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的,翻身起来,她背上自己硕大的包袱又出了营帐。 刚出营帐就和刚部署完军事的李开胜遇上了,看到宋姝宁背着包袱出来,李开胜亲切的对宋姝宁笑了笑,“起来了?脸色瞧着倒是比昨天好看多了,走吧,去我营帐,一边吃早饭,一边给你说说咱们现在的情况。” 宋姝宁见李开胜主动提起,赶紧跟了上去。 说是一边吃早饭一边给宋姝宁说,但在吃早饭的时候,李开胜都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宋姝宁都能猜到的情况,比如辎重不够,他们去偷敌军的辎重,再比如沈祁渊的人又自己联系了附近的商会,让商会送米粮和棉服过来,所以才能支撑这么些日子。 宋姝宁皱着眉头把碗里的粥喝完,又把馒头啃了,最后抬头看着李开胜,“姨父,我昨晚休息得很好,现在早饭也吃完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爹和王爷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吗?” 第一次听到宋姝宁喊自己姨父,李开胜整个人愣了愣,又惊讶宋姝宁的思维很灵敏,竟然猜到了他昨夜离开是想要她好好休息一下,而吃饭的时候不提她父亲和锐王的事情是想要她好好吃饭,不要着急。 想到宋姝宁能依靠她自己爬到如今的地位,想来不是个受不住事情的,李开胜倒也不再隐瞒,便把事情说了一遍,“我说那些不过是省略了你父亲擅自前往宁州想要杀了对方的主帅,锐王去救他,如今下落不明,三日前他的暗卫回来寻他,听说他还没回来,那些暗卫又离开了,如今就连我也不知道锐王和你父亲的下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落入敌人的手里。” 第251章 霸气长公主 宋姝宁咬了咬牙齿,算起来,他们就是在自己从京城出发的那夜出事的。 她站起来,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但是心头的焦急让她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李开胜瞧着宋姝宁紧咬着牙齿不说话的模样,叹了口气也站起来,“听说敌军的主帅拓跋峰受了重伤命悬一线,现在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我答应了锐王要在攻下怀城,所以我得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不能让锐王为我们争取来的机会白白流失。” “我更不能让锐王和你父亲失踪的消息在军中走漏,这样不但会乱了军心,还会让敌军借题发挥士气大涨,所以你...” “我理解。”宋姝宁很快接受了事实,她消化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李开胜,“您做得很好,我相信王爷也是相信将军您,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您的。” 李开胜瞧着在自己面前强撑的小姑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你现在军营留下来吧,我相信锐王的人,一定会把锐王和你爹带回来的。” “不,我要去找他们。”宋姝宁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应该要找到他们。” 李开胜开口要劝,宋姝宁忽然问,“沈祁渊的暗卫回来有没有说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听到宋姝宁竟然直呼锐王的姓名,李开胜整个人顿了顿,接着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昨夜也安排得没错。 不过想到沈祁渊为了宋守义能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去营救,便也知道了沈祁渊对宋姝宁的重视,想到两人把对方都看得这么重,李开胜便道:“是在并州和榆州交界的一座山上,因为有追兵,他们分开行动,但是最后他们其他人全都回来了,只有王爷和你父亲还有一个叫墨风侍卫没有了踪迹。” 宋姝宁应了一声,向李开胜要了一张详细的舆图,她便告辞离开军营了。 李开胜把宋姝宁送出军营,看着她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榆州疾驰而去的模样,他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 没看上他家那小子,不然有这么一个英姿飒爽武功高强还医术高超的儿媳妇,自己在战场上被砍几刀都不在怕的。 副将瞧着自家将军那满脸可惜的模样,蹙眉道:“将军,您知道这个郡主去是送命的,为何不拦着她?如今这四周都处于战乱中,倒出都是流寇,如果郡主落入那些流寇手中,可怎么办?” “她落入流寇手中你说是流寇倒霉还是她倒霉?”李开胜斜睨了副将一眼,转身往军营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摇头道:“她能用短短五日从京城到咱们这儿,你觉得是靠运气还是靠实力?” 末将不说话了,跟着李开胜后面走,半晌之后才郁闷的说道:“那您方才那一脸可惜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嘿!”李开胜瞪了副将一眼,笑骂道:“我可惜她不能做我儿媳妇还不行了!” 说起这事儿李开胜心情就不好,又狠狠地瞪了副将一眼,然后大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传令下去,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又出发,今天咱们不玩突击战,现在开始,咱们和怀城的那些人玩持久战,打他三天三夜,老子不信,这城门老子攻不破了!” 副将原本还想和自家将军闹两句,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他站定应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京城。 皇宫御书房中,皇帝冷冷的睨着坐在下方红木椅上的长公主,沉声道:“姑姑可知道现在把宋姝宁送到并州去对皇室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能造成什么影响?”长公主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手中那开国皇帝赐的尚方宝剑,这是她从太平长公主那里借来的,在听到宋姝宁连夜去了并州之后,她就跑去城外的念心庵求她那位姑姑祁国的开国长公主借来了这把可斩天子的尚方宝剑。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那个以往见到她理都不愿意搭理的姑姑,竟然听说她要借尚方宝剑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让人拿给她了,还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这把剑你拿去了,没用血祭剑就别拿回来还我。” 但尚方宝剑是随便谁的血都可以祭剑的吗? 这是上斩天子,下可斩奸臣的尚方宝剑啊! 这里面的奸臣都是一品大臣啊! 她姑姑只是要她杀了皇帝? 皇帝瞧着长公主抚摸着那把尚方宝剑的模样,心头一跳,所有入宫的人,除了御前带刀侍卫,其他人都得在宫门外卸掉佩剑和配刀带能入宫,但是长公主直接说一句,你们看清楚这把剑,是你们配碰的吗? 然后带着这把剑,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帝的面前。 然后直接了当的宋姝宁被她派到并州去了,说什么她身为长公主担心手上士兵的安危,她能放心的医术高超的人也只有宋姝宁,所以做主让宋姝宁去了并州。 可是,宋姝宁好几日前就告了病假,没去国子监! “我知道皇帝你介意当姑姑的我先斩后奏,但是若不是我先让宋姝宁去,你肯定会让人把宋姝宁给追回来的,姑姑就明说了,你父皇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锐王,前十年锐王生病在京城养着,人活着,我不用理会,但是如今他去了战场,这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我是得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过去,才能安心啊。” 皇帝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又听长公主说道:“她在京城无非就是教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说说鸟语,但是去了战场那就不一样了,不但可以治疗伤兵,还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老七的命啊。” 说到这里,长公主抬头看向皇帝,“你也不想你唯一的弟弟再出事吧?” 皇帝一噎,半晌之后颔首,“朕,自然是不希望七弟出事的,但是康宁郡主身为女子,不适合去军营!以后她的名声怎么办?” 况且这次南国来使,听说有意和祁国联姻,如果南国公主嫁到祁国,那南国的王爷定然也会娶一个祁国的公主离开,但如今祁国根本没有适龄的公主,唯一适龄且身份尊贵的就是京城唯一的康宁郡主了。 他原本想... “谁说女子不能去军营了。”长公主站起来,面色冰冷的看着皇帝,她举着手中的尚方宝剑道:“你忘了你姑奶奶这把尚方宝剑是如何来的了?” 皇帝:“......” 别说,你还真别说,拥有这把尚方宝剑的那人,还真是他姑奶奶! “你姑奶奶当年可是随着你祖父四处征战的唯一一个女将军,如今说起女将军,谁不赞叹一声你姑奶奶巾帼不让须眉啊?”长公主宝贝似的把尚方宝剑抱在怀中,对皇帝道:“听说今夜你要宴请南国的王爷和公主,那姑姑就不留下继续打扰你了,今夜你可以把那些闲着没事的公子哥和娇滴滴的贵女们都喊来陪一下南国的公主和王爷,毕竟南国和祁国不存在语言沟通上的困难。” 皇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黑了。 长公主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倒回来,她抬眸看着面色漆黑的皇帝,沉声问道:“皇帝,你觉得你姑奶奶为何会把这把尚方宝剑交给本宫?” “朕怎么知道?”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长公主,眸中暗涌流动。 说不定是那个老太婆老糊涂了,所以才把开国皇帝赐的这把尚方宝剑随便给人! 长公主眉头一挑,“她可能认为为了一己私利,就把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拱手让人这种事情让她无法容忍,所以生气了呢。” 皇帝猛然站起来,定定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却不怕,她勾唇笑了笑,“走了。” 转身潇洒离去。 第252章 不会袖手旁观 长公主离开后,皇帝屏退了殿中除了长贵以外的其他宫人,在宫人都全部出去之后,他才一把掀翻了书案上的所有奏折。 长贵也没有上前收拾,而是等皇帝把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丢完了,他才默默上前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然后把碎掉的砚台和笔架还有镇纸都扫起来,然后静静地走到门口叫来自己的徒弟,去取新的放回去。 长贵做完这一系列事情,皇帝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掩下眼底的杀意对长贵道,“有些人可能活得太久了,以为拿一把剑就可以控制威胁朕了,把人解决了。” 长贵心头一惊,但是面上神色不改,他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皇帝,低声问,“陛下,是两个长公主一起吗?” 皇帝冷冷的睨了长贵一眼,“你认为呢?” 长贵明白了,这就是要两个能够威胁到皇帝的人都死,他应声退了下去。 宫外。 长公主坐上马车,看着手中的尚方宝剑,眉头皱了起来,姑姑让她把这把剑开了刃之后再还回去,现在这把剑还未开刃,自己去还剑的话,姑姑是不是会把她给赶出来? “回府。”长公主对着车夫说了一声。 是夜。 入睡前,长公主又打开暗格看了一眼那把剑,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把暗格关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灯火熄灭,寂静的长公主府忽然落下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很有目的的朝着长公主的寝屋聚拢。 深夜的长公主府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很快打开了寝屋的门走了进去,看着在床上闭着眼睛熟睡的长公主,他们眼里露出杀机,举着长刀朝着长公主攻击过去。 砰的一声。 砍下去的刀被人一剑拦住,接着刀剑相拼的声音从那些人身后传来,很快二十多个黑衣人尽数被斩杀。 原本躺着熟睡的长公主也睁开了眼睛,她翻身起来看着被染红的地面,眉头嫌弃的皱了起来,“看来这长公主府又暂时住不了了。” 锦华从屋外疾步走了进来,看到遍地的死尸,她皱着眉头绕开,走过去扶着长公主站起来,面上也一片镇定,先是死在屋中的那些人不是来刺杀长公主的人一样。 “今夜是不能出城了,殿下只能先去其他院子将就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城?”锦华轻声问。 长公主摇头,瞧着遍地的死尸,长公主面上神色不显,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不出城了,去郡主府借住一段时间吧。” 锦华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长公主的深意,她赶紧应声,“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锦华退了出去,长公主冷眼看着被暗卫拖出去的那些死士,冷笑了一声,“皇帝还是太稚嫩了,几句话就被激怒了。” 这么快就祭出自己的杀招,只会让敌人知道你的底细。 瞧瞧,她这些暗卫,是她父皇留给她的,她接手后又着手培养了更多,她有的是底气和筹码,但是在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露出自己的底牌。 就像以前,她再如何憎恨赵家的人,也不曾让这些暗卫去刺杀一样。 宋姝宁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往榆州,然后趁着夜色进了那片山林。 五天过去,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夜色很浓,她没能找到沈祁渊他们的痕迹,加上不知是不是天气变得暖和了,那些冬眠的动物现在好像都出来了,宋姝宁能听到狼的嚎叫声,为了不步之前被群狼围攻的后尘,宋姝宁找了一棵树几下跳上去,打算在树上休整一夜,等天亮之后再继续找。 一日一早,宋姝宁从树上跳下来,看到树干上被抛出来的动物抓痕,宋姝宁眉头微挑,抬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树干,她心头暗暗夸了一声自己聪明,还好选的这树干很光滑,不然这些吃肉的牲畜怕是爬到树上来找肉吃了。 爬上山顶,她看到了一处悬崖,够着往下面看了一眼,宋姝宁眼神一暗,他们不会从这儿跳下去了吧? 若那些追兵正好全部都来追沈祁渊他们了的话,在山顶被追到的情况下,沈祁渊定然不会束手就擒,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会粉身碎骨,他的尊严都不允许自己落在敌军手里当俘虏。 想到这里宋姝宁打算跳下去看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准备跳,就被一双手抓住了,她惊喜回头,看到来人,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惊云。” 惊云胆战心惊的拉着宋姝宁后退了两步,看着后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叹气道:“郡主,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主子和宋将军,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宋姝宁:“......” 我是真没有想不开。 也不给宋姝宁解释的机会,惊云拖着宋姝宁想要下山,“咱们在山下的村子里面租了屋子,郡主先和我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你先放开我。”宋姝宁甩开惊云,有些无语的说道:“我不是寻死。” “你刚刚那样子就是要跳崖!”惊云一副我都看到了,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我是要跳下去。”宋姝宁瞧惊云一副你不解释清楚,那我肯定不放你走的架势,赶紧解释道:“我怀疑那夜他们被追到了悬崖旁边,沈祁渊肯定选择了跳崖,所以我打算跳下去看看。” “您跳下去也没用,我们已经在崖底找过了,悬崖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潭,四周全是树林和湿地,我们有水性好的下去找过了,也把附近的湿地全都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主子和宋将军还有墨风。” 惊云说到这里眼底的绝望很明显,其实从这里跳下去哪儿还有活命的机会,他们早该放弃了,但是心底一直憋着一股气,他们不想放弃,所以才在山下的村庄租了屋子住下,想着就算找不到活人,也要把尸骨找到。 宋姝宁看清了惊云眼底的绝望,她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才要从这里跳下去,只有走他们之前走过的路,我们才能知道,他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您也不能这样毫无准备的就跳下去,属下这就去找暗影他们,让他们准备绳索,咱们从这里慢慢趴下去。” 宋姝宁往悬崖旁边走了几步,她往下看去,“这崖壁上很多藤蔓,我从这里跳下去,手上只要抓住藤蔓就可以往下移动而去,不必耽误时间去拿绳索。” 说完趁着惊云不备,直接跳了下去。 惊云伸手想要抓宋姝宁,却抓了个空,他赶紧扑过去看,只见宋姝宁抓着崖壁上的藤蔓快速的往下移动,就跟一只猴子一样灵活。 “原来这小郡主的功夫这么好啊。”感叹了一句,惊云也跟着宋姝宁直接跳了下去,学着宋姝宁的模样不断往下移动。 京城城郊,念心庵。 太平长公主起身穿戴好了衣裳,一个一身青衣的仆妇赶紧上前给她梳头发,看着满头华发却依旧风姿不减的人,仆妇笑着道:“昨夜来了一些小老鼠,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吧?” 太平长公主扬了扬眉梢,“看来玉儿那丫头还没能处理好那些事情,先皇愚笨,被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算计了,如今却要我这个当姑姑的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说到这里原本神色还算不错的太平长公主脸色沉了下去,“他想当皇帝就好好的当,这天下谁来掌控对我这个老太婆来说都一样,但是为了当皇帝,要把我和兄长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第253章 你不要命了 宋姝宁一路快速的往下窜,忽然她的手抓住了一根带刺的荆棘,疼得她一下子松开了手,一时没准备的她骤然往下坠去,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够不到。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的时候,忽然一根藤蔓朝她飞过来,缠住了她的腰肢,她整个人一下子悬空,掉在了半空。 宋姝宁稳住身子往上看,不是还在上面的惊云。 “住进藤蔓!”急切中带着担忧,但是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姝宁一把握紧了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她想伸手去抓悬崖上的植物,却被喝止住,“别抓,那些荆棘都有毒,还带刺!” 宋姝宁赶紧收回手,然后从怀中拿出一颗解毒药丸吞服了进去。 难怪她的手在最开始被那荆棘刺伤之后又麻又疼,现在感觉神经都在麻痹了。 服下解毒药之后,宋姝宁抬头看着那个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人,“沈祁渊,是你吗?” “你别动,我拉你上来。”沈祁渊说完,宋姝宁就感觉到了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这段距离并不长,但是沈祁渊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把她拖上去。 宋姝宁看到隐藏在藤蔓中间的洞穴,然后把目光落在了紧绷着脸把自己拉上来的沈祁渊,到了洞口,沈祁渊沉着一张脸解开宋姝宁身上的禁锢,“宋姝宁你知不知道这是悬崖,刚刚如果不是我正好在洞口编绳索,你就死了!” 沈祁渊说完转身往洞穴里面走。 他知道宋姝宁从悬崖上面下来是为了找自己,他不应该生气,可是一想到刚刚若不是自己恰好看到她掉下来,那她就真的坠入悬崖没命了,他就止不住生气,想要狠狠地教育她。 可她是因为他才会冒险的,他不没能那样做,否则会伤了她的心。 宋姝宁知道他生气了,她也顾不得其他的,上前一把抱住沈祁渊,带着哭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祁渊喉咙一紧,他这些日子也以为可能会死在这洞穴中了,下面全是带毒的荆棘,贸然跳崖,可能死路一条,往上爬,墨风中了毒现在浑身麻痹,宋守义也身受重伤,他每天用藤蔓编成绳索,就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些藤蔓离开,或者爬上去。 谁知道今天他坐在洞口编藤蔓就看到宋姝宁从上面掉了下来,她还真是胆大妄为! 沈祁渊转身想要抱住宋姝宁,宋姝宁却一下子推开了他,朝着洞口跑去,接着抓起地上的藤蔓等在洞口,不等沈祁渊反应过来,就看到宋姝宁把藤蔓往外一抛一拉,然后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她直接拉进洞里。 沈祁渊:“......” 以为自己要坠崖,但是忽然被藤蔓拉进洞穴的惊云:“......” 等看清里面的人,惊云惊喜的叫出声:“主子!” 想抱一下宋姝宁的沈祁渊:“......” 宋姝宁完全忘了刚刚还在生气的沈祁渊,有些得意的看了惊云一眼,挑眉道:“听我的没错吧?” “郡主您真的太聪明了,以后您就是惊云的第二个主子!”惊云激动的点头。 沈祁渊知道想要抱一下宋姝宁是不可能了,看到宋姝宁背上的包袱,他伸手要去接过来,“宋将军在里面,他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 “我爹在哪儿!”她让了一下身子,“我自己背就是,你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我带你去看宋将军。”沈祁渊转身往里面走,宋姝宁瞧着沈祁渊一瘸一拐的背影又把目光放在了他刚刚不自然垂落的手臂上,半晌之后她收回目光跟上沈祁渊的脚步。 洞穴里面生了火,但是依旧感觉有些阴冷。宋姝宁越往里面走,越感觉到冷,看到里面躺在火堆旁边的两人,她连忙过去给两人诊脉,先给宋守义诊脉之后,宋姝宁没有立刻治疗,又去给昏迷不醒的墨风诊脉。 “墨风是被外面的荆棘刺伤中毒的?”宋姝宁接下身上的包袱,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药丸喂到墨风的嘴里,然后又翻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几粒药丸通通喂到墨风的嘴里。 沈祁渊颔首,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落下来的第二天他想从这儿去崖底看看,却被那些荆棘刺伤了,我没等到他的动静,拉了藤蔓,才知道他已经晕过去了。” 惊云瞧着不省人事的墨风,抿了抿嘴,“都怪我们没用,只想着在悬崖下面找,没想到从悬崖上面往下来找。” 说到这里惊云有些庆幸的看向宋姝宁,“还好今天遇到了郡主,属下才跟着郡主从悬崖上面往下寻找,否则怕是找不到主子你们了。”说罢又担忧的看向墨风,问宋姝宁:“郡主,墨风不会有事吧?” 宋姝宁抿了抿嘴,“没事,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 她偏头看向同样昏迷不醒的宋守义,皱了皱眉头,“我爹这个需要手术,把腐烂的肉全都刮下来,但是这里的条件不允许手术,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沈祁渊把宋守义背西平人喂药的事情说了,又问宋姝宁,“这有没有什么影响?” “没事,回去之后我给他开几服药,吃了就没事了。”宋姝宁说完又找出几颗药丸喂到宋守义的嘴里,确定宋守义吞下去之后,宋姝宁这才借着火光看清楚了沈祁渊的脸色。 她眉头一皱,站起来走近沈祁渊,“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这些日子是不是没吃东西?” 想到自己问了白痴的问题,宋姝宁木着脸拿出自己的干粮和水,让沈祁渊快吃。 惊云也懊恼,“我应该带一些吃食的。” 沈祁渊接过宋姝宁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嘴唇得到了缓解,他抿了抿嘴,“藤蔓上每天早上都会滴落一些露水,用大一点的叶子可以接到一些水,干粮就不吃了,好几日没进食,吃不进去。” “对,几天没吃东西,不适合吃干粮。”宋姝宁瞧着沈祁渊那活动不利索的手,又想起刚刚走路的时候,他一瘸一拐的,她当即问道:“你的手和腿都受伤了吗?” 说完也不等沈祁渊回答,就伸手把沈祁渊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吩咐惊云,“你先照看一下我爹和墨风,等墨风醒来,恢复知觉,咱们再上去喊人。” 下面全是有毒的荆棘,往下面走的话肯定不现实,只能往上爬,但是往上爬的话光靠她和惊云两个人是肯定不能把沈祁渊他们三个人救上去的,宋姝宁现在见到了沈祁渊和她爹,所有的理智都又回来了,当即决定给沈祁渊治了伤后,就上去喊人。 沈祁渊有些无奈的瞧着有条不紊的开始脱自己衣裳的宋姝宁,但是又想到宋姝宁为了他们竟然从上面跳下来,他又道:“我没事。” “谁说没事,你这伤口都发炎了!再不处理,那箭都要烂在里面了,到时候只有截肢!”宋姝宁看到沈祁渊红肿的肩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上却忍不住责骂道,“你就那么能忍啊!” 沈祁渊:“......” 不能忍的话,过去的十年他都死了无数次了,哪儿还能等到她? 宋姝宁显然也想到了沈祁渊以前中火毒的事情,那么折磨人的痛苦他都忍受了十年,这点伤对他来说好像的确不算什么。 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宋姝宁转身去拿手术刀,然后对着守在宋守义和墨风旁边一顿不蹲的惊云喊道,“过来给我照亮!” 第254章 活久见 惊云第一次见这么严肃的宋姝宁,瞧着自家主子那哑口无言的模样,他赶紧应了一声,然后拿起木棍赶紧把火烧得更旺了。 宋姝宁先用酒精给沈祁渊的伤口消毒,然后才开始给他处理伤口,期间沈祁渊一直皱着眉头忍着疼痛。 宋姝宁瞧他额头上密布的汗水,手上的动作忍不住放轻了,嘴上也低声哄着他,“我要先把这些腐肉剔除,然后才能给你撒麻药,你先忍一忍,我很快就好。” 沈祁渊微微颔首,“没关系。” 声音越发的沙哑了。 瞧着这么痛还一声不吭的沈祁渊,宋姝宁鼻子又酸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把他肩上的伤口处理好都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包扎好了,宋姝宁又要去掀他的衣摆给他治腿伤。 想到自己的腿伤在哪儿,沈祁渊一把抓住宋姝宁的手,语气低沉,“那里等回去之后,找军营的医官处理就是。” “你哪儿我没看过?”宋姝宁拍开沈祁渊的手,低声骂道:“你想以后当瘸子吗?” “宋姝宁。”沈祁渊一把抓住要去脱自己裤子的手,殷红的眼睛看向宋姝宁,他目光多了一丝深意,“你若真的要脱,以后就只能当我的妻子了,到时候休想再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的话来搪塞我。” “你给我同心佩的时候不就抱着想要娶我的决心吗?”宋姝宁抓着他裤腰的手收紧,眉头微挑,“现在退缩了?想反悔?” “你别反悔才是。”沈祁渊松开了宋姝宁的手,看着她,意思像是在对她说,接下来,他任由她摆布。 宋姝宁心头一跳,心头住着的那个想要往他脖子上套绳子的小恶魔又出来了。 宋姝宁吞了吞口水,下了决心,手上一动,沈祁渊只感觉自己的大腿一凉... 惊云见状默默地偏开头。 服下药之后慢慢转醒的宋守义,“......” 醒来忽然听到女儿和别人私定终身了怎么办? 宋姝宁没有注意到宋守义那边的动静,宋守义为了以后面对女儿和身为他上官的王爷不尴尬,干脆继续装晕。 沈祁渊的腿伤很严重,刀口很深,加上这几日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现在伤口不仅发炎肿了起来,甚至开始化脓冒黄水了。 宋姝宁瞧着这个情况,眼神暗了暗,“你这腿再不治疗,真的就废了。” 她一边给沈祁渊处理伤口,一边对沈祁渊道:“一会儿我得给你的伤口进行缝合,回去之后洗澡不能碰到水,知道了吗?” 沈祁渊蹙眉,刚想说洗澡的话,大腿怎么可能不碰到水,就听宋姝宁说,“你自己不好洗的话,就让人帮你洗,你不想让别人帮你,我来帮你也可以。” 沈祁渊的脸一下子通红,他定定地看着宋姝宁,半天之后憋出几个字,“惊云可以帮我。” 一直不敢往这边看的惊云听到这句话,立刻应道,“对,属下可以帮主子洗的。” 宋姝宁这才点了点头。 装晕的宋守义听到这句话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那王爷懂得分寸,现在治疗伤口是迫不得已,若他真的敢让自己的宝贝闺女给他洗澡的话,这个晕他是不会装了,身上再通,他都要跳起来打那个敢让他宝贝闺女给他洗澡的登徒子! 腿伤的伤口比肩上严重一些,宋姝宁处理完之后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看着外面的天色,皱起眉头,“今天天气还不错,但是明天可能会下雨,你身上忧伤不能乱动,我和惊云上去喊人下来,你们现在这里等我们。” 宋姝宁说罢站起来看了还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两人,“按理说两人都应该醒了才是,怎么这么半天都还没醒。” 墨风眼皮动了动,他不是不想动,而是浑身都是麻木的,动不了。 宋守义:现在并没有那么想醒过来。 沈祁渊想站起来,被宋姝宁按住了,她重新蹲下,“你要听话,我们很快下来带你们上去,你现在好好坐着,不等你走动。” “一会儿让暗影他们下来就是,你别下来了。”沈祁渊拉着宋姝宁的手,声音喑哑,“先前我太着急了,不是故意把话说得那么重的,你别往心里去。” 瞧着拉着自己依依不舍的人,宋姝宁的眼神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栽了就栽了吧,享受现在,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 她反握住沈祁渊的手,应了一声,“那你也要乖乖听话。” 沈祁渊用脸颊蹭了蹭宋姝宁的手,轻轻点头,“好。” 惊云:“......” 活久见! 他家主子原来在郡主面前是这样的模样! 不仅会说软话,甚至还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而且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主子在对郡主撒娇吗! 墨风以前都吃这么好的狗粮吗? 看来以后为了近距离看王爷和郡主谈情说爱,他得和墨风换一个差事了,这种随身侍卫,应该他来当啊! 惊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小火花,跟着宋姝宁离开。 两人一路避开带刺的荆棘,拉着普通藤蔓一路往上爬,下来的时候花的时间比较长,上去的时候,两人花费的时间比下来的要短很多,几乎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两人手脚并用就上了山顶。 爬上去之后,惊云殷切的给宋姝宁引路,“郡主您跟属下来。” 一边走一边给宋姝宁解释,“这里是西平和祁国的交界处,在这里我们的行踪要保密,不能随意放信号弹,不然可能还会给主子引来杀身祸。” “哦。”宋姝宁表示理解,毕竟他们放出去的信号,不仅他们能看到,还有其他人也看得到。 两国战乱,在交界处的确要越小心越好。 见宋姝宁也不多问,惊云对宋姝宁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一边走一边帮沈祁渊刷好感度,“主子这些日子时常拿着同心佩发呆,他一定很想你。” 宋姝宁诧异的看着惊云。 惊云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恨嫁的感觉呢? 这是生怕她会不要他们主子啊? 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才联系上了同样在外面找人的暗影和流影等人,暗影和流影听到惊云说了是宋姝宁非要从悬崖往下找,才在悬崖上的一处山洞里面找到了沈祁渊,两人对宋姝宁也是肃然起敬。 他们找了那么多天没找到,这康宁郡主一来就把他们主子找到了。 这不是他们主子的福星是什么? 他们当即也立刻对这个以前没什么感觉的小姑娘表忠心,“郡主,以后您就是咱们黑甲卫的第二个主子!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声就是!” 当然了,他们首先要遵从的还是自家主子的命令,而这个郡主吩咐的事情必须不损害他们主子的情况下,他们是可以帮忙完成的。 十几二十个人准备了绳索,然后暗影、流影还有惊云三人准备亲自下去接沈祁渊他们三人上来。 宋姝宁没有异议,从刚刚的行事来看,可以看得出这三个人在黑甲卫里面地位应该不低,地位不低的人,功夫应该都不低,他们下去,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的话,可以马上想办法应对。 三人间宋姝宁没有反对,暗影对其他人吩咐了几句,然后三人一人握着一根绳索就往下划去.... 快两个时辰之后,三人一人背着一个人出现在山顶,宋姝宁看到他们上来,连忙上前帮忙解了把惊云和沈祁渊绑在一起的绳索,然后问沈祁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扯到伤口?” 第255章 我会努力让你早日嫁给我 皇帝知道长贵昨夜派出去的人不仅没有刺杀成功长公主,反还被长公主反杀,而反杀了他那么多人的长公主还直接住进了郡主府,直接气得皇帝上早朝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更让皇帝崩溃的是,他派去刺杀太平长公主的人,还被扔了回来,那些被扔到他寝宫的死士像是太平长公主在嘲笑他的无能,这直接刺痛了皇帝那脆弱又狠毒的心。 皇帝一脚踢在长贵的肚子上,面目阴狠,“废物!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朕留你有什么用!” 长贵被皇帝这一觉踢倒在地上,但是他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给皇帝告罪,“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加派人手,再去...” “加派人手?”皇帝又是一脚踢在长贵的肩膀上,长贵摔倒在地,再次爬起来跪在皇帝面前。 瞧着额头已经布满汗水的长贵,皇帝上前一把揪起长贵的头发逼着长贵直视自己,他目光审视,语气阴沉,“长贵,你告诉朕,你真的是效忠于朕的人吗?为何这么些年朕派你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你成功了的?让你去杀了你师父,你找不到人,让你找出那封遗诏,你也找不到,现在刺杀两个女人,你派去的人还能被反杀了,甚至还让一个老太婆看清楚了派去的人,直接把人丢到朕面前来挑衅朕!” 皇帝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一把捏住长贵的脖子,“你说,你这些年潜伏在朕的身边,是不是为了帮沈祁渊上位的?” 长贵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窒息感,他目光绝望的看着皇帝,低声道:“陛下,奴才这些年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您若不相信奴才的话,您就杀了奴才吧。” 皇帝眼睛一眯,手上用力,“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 长贵的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如果奴才死了,能让陛下您放下对奴才的疑虑,那奴才甘愿赴死。” 听到长贵这话,皇帝只觉得晦气,他丢开长贵的脖子,冷声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与西平的战事结束,不要让沈祁渊活着回京城。” 想到长公主今日就那样明晃晃的直接去郡主府做客了,还放话说要在郡主府暂住,她这是害怕自己对郡主府下手,所以故意说给他听的! “让信得过的大臣培养自己的儿女接触丝绸生意,朕就不相信,一个国家会为了宋姝宁那个小女子,就真的放弃了那么大利益的生意。” 得了自己的长贵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连连应是,“奴才会交代下去的。”然后迟疑的看向皇帝,“陛下,您的意思是杀...” 腻了长贵一眼,皇帝站起身子转身往龙椅上走去,“南国公主前往祁国联姻,朕总不能把她许配给臣子,朕又没有适龄的皇子,只能纳妃。” 想到那夜惊鸿一瞥的公主,皇帝挑了挑眉头,那公主是娇气了一些,但是容貌还算过得去,他如今死了皇后,贬了贵妃,后宫也的确该进新人了。 长贵瞧着皇帝终于不再是只剩愤怒的双眸,低声道:“陛下想要用康宁郡主联姻?”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她想爬得高,朕就如她的意,除非她不从并州回来了,否则回来朕就立刻认她当义妹,封她当公主,然后与南国联姻!” “陛下英明。”长贵笑着恭维道。 榆州。 和宋姝宁坐在同一辆马车回并州的宋姝宁突然打起了喷嚏,而且打了好几个,坐在宋姝宁身边的沈祁渊见状赶紧取过一旁的披风搭在宋姝宁的肩膀上,“着凉了?” 想到自己昨夜就在林中的树上将就了一夜,还真有可能着凉了,宋姝宁揉了揉鼻子,“可能感染了风寒吧,我回去配一副药吃吃。” 沈祁渊叹气,“你只花了五日的时间就从京城赶到了并州,腿上是不是也伤得很严重?自己有没有检查?” 宋姝宁的脸颊骤然一红。 给沈祁渊看腿的时候,她完全进入了医患关系,所以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沈祁渊忽然问她腿上的伤势,她一下子就害羞了起来。 想到自己被磨到的位置,若他要给自己检查,那岂不是... 宋姝宁的脸颊更红了,她嗔了沈祁渊一眼,低骂道:“还没成亲呢,你就想检查什么?耍流氓呢?” 只想让宋姝宁自己检查一下的沈祁渊:“......” 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宋姝宁是把自己的话听岔了,沈祁渊好笑,“我是让你自己检查,当然你自己若是不好检查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检查一下,涂药我也在行。” “沈祁渊你得寸进尺吗?”宋姝宁抬手就要打沈祁渊,却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被对方抓住了手。 沈祁渊眸光深深地盯着宋姝宁,声音沙哑,“阿宁,你忘了之前是你先投怀送抱的?” 想到在温泉池中的事情,宋姝宁面部红心不跳的抽回自己的手,“那时候你自己没把握好机会,以后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得逞。” “嗯。”沈祁渊笑着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恼。 瞧他这模样,宋姝宁反而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哼了一声,“嗯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那么容易得逞,更不会让我轻易娶回家,所以我会好好努力,争取早点让你心甘情愿的让我娶回家,然后把你交给我。”沈祁渊重新拉着宋姝宁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到时候我会好好表现,定然不会让你主动的。” 宋姝宁觉得自己这张脸,应该是不会恢复正常颜色了。 因为有三个伤员,回并州的行程不是很赶,一行人用了三天的时间才从榆州回了并州,而三人回到并州,来迎接他们的李开胜告诉了沈祁渊一个好消息,他不负沈祁渊的重望,把怀城拿下了。 接下来是几座小城池,那更不在话下了,只是辎重,京城还是没有补给。 沈祁渊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真的不能任由皇帝这样胡闹下去了,他得想办法早点把长寿找到,然后把长寿手上的东西拿到。 “最多再八天。”疏影脚步匆匆的跟着一个黑甲卫从外面走来,“郡主让我准备的辎重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再八天就可以到达并州。” 疏影说完对宋姝宁抱拳行礼,“郡主抱歉,属下因为要和余掌柜准备辎重的事情,耽误了行程。” “没事,你做得很好。”宋姝宁笑着扶起疏影,然后看向李开胜,“李将军,八日后再起兵进攻其他城池,如何?” 李开胜笑着看向沈祁渊,“如今王爷才是主帅,一切听王爷的。” “孤如今被大夫下了命令,不能随便乱动,一切就都交给李将军了。”沈祁渊说罢抬头看向宋姝宁,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你看我很听话吧。 宋姝宁笑着嗔了沈祁渊一眼,然后对李开胜道:“我爹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伤需要全都做手术剔除腐烂的肉,然后上药,所以需要一个单独的营帐,还请李将军...” “去住我的营帐吧。”沈祁渊和李开胜不等宋姝宁说完直接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开胜诧异的看了一眼说出同样话的沈祁渊,率先道:“王爷需要养伤就住原先的营帐,我与几个副将以前也经常住一个营帐,早就习惯了,而且算起来他也是我妹夫,住我的营帐说得过去,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王爷别和我争了。” 说完指挥着士兵把宋守义抬到自己的营帐中去。 第256章 你不会不想走了吧 八日后,宋姝宁让疏影准备的辎重到达并州,李开胜整军待发,打算一举拿下被西平占领的几个城池,让西平人有去无回。 在大军出发前夕,沈祁渊在自己的营帐单独接见了已经求见了好几次的李开胜。 沈祁渊坐在宋姝宁给他准备的轮椅上,对神色严肃的李开胜抬手,“世子,请坐。” 李开胜在椅子上坐下,面色沉沉的抬头看向沈祁渊,“臣有几个问题,想请殿下为臣解惑,事关江山社稷,还请殿下不要隐瞒。” 沈祁渊笑笑,“今日请世子进来,就是为了给世子解惑,世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殿下,那日听您和侍卫的谈话,好像黑甲卫就在您手中,请问黑甲令在您的手上吗?”李开胜目光灼灼的直视沈祁渊。 他以前有幸看过黑甲令,知道黑甲令长什么样,他不能单从沈祁渊和侍卫的片面之言就认为是皇上做了逆天之事,他得先看证据。 沈祁渊眉梢微动,从从护腕里面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蝙蝠形状的令牌接着松开手,让那枚令牌掉在半空,然后抬眸看向李开胜,“世子说的这个吗?” 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这枚令牌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他了,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黑甲令,都是后来父皇驾崩,他身中剧毒,黑甲卫的人现身,他才知道这枚蝙蝠令牌另有玄机。 李开胜眸光微微一动,他站起来走到沈祁渊面前,“不知殿下是否能把令牌打开,让臣一观?” “有何不可。”沈祁渊说罢直接当着李开胜的面打开了那枚蝙蝠令牌。 令牌打开不在职蝙蝠的形状,翅膀相对,缝隙相接,形成了一块令牌,上下是黑甲二字。 李开胜猛地吸了口气,人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真的是黑甲令!” 他看向面色淡定的沈祁渊,急声问道:“殿下,既然黑甲令在您的手中,那为何陛下会登基为帝?先皇曾说过,他的黑甲卫是要留给下一任帝王的,那些是他给继承他大统的孩子准备的盔甲,黑甲卫在您的手中,那就不该是皇...”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李开胜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应该是您登上那个位置才是!” “但他是用先帝遗诏登基的。”沈祁渊收起黑甲令,“当时孤又身中剧毒,如果不是黑甲卫的话,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那您打算就这么算了?”李开胜痛心的看着面色淡然的沈祁渊,“您要把原本是您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若是以前的,为了祁国江山的安稳,他是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但是如今,皇帝为了自己的皇位,可以不顾边关百姓的死活,不顾他们万千将士的性命,直接断了后续支援的辎重,这种帝王实在不配得到他的忠心。 所以,他愿意易主效忠。 “如今祁国处于战乱,暂时还不是提这些事情的时候。”沈祁渊撑着轮椅站起来,朝李开胜伸出手,“但是为了百姓和祁国的江山社稷,孤也绝对不会再把那个位置拱手让人,在平乱之后,世子是否愿意助孤一臂之力?” 李开胜眼里闪过一亮光,“殿下的意思是逼宫?” 他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能参与一次逼宫,想一下都觉得刺激! 不过想到这样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他又皱起眉头,“这样在世人眼中,您岂不是谋逆?” “据孤的人打听,长寿还活着,他手中有真正的遗诏。”沈祁渊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轮椅,抬眸看着李开胜,“战事结束,孤将亲自带人去寻长寿,届时,皇帝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好!殿下若信得过臣,那剩下的战事您就都交给臣,您可以即刻出发去找长寿公公。” “不行。”宋姝宁从外面先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药碗,一脸严肃,“他的腿伤必须好好养,否则以后真的会瘸!” 在李开胜诧异的目光中把药碗递给沈祁渊,“你也不想以后当祁国第一个瘸腿的皇帝吧?” 李开胜惊讶的看着一点没有因为宋姝宁走进来耽误了两人谈事而生气的沈祁渊接过宋姝宁手中的药碗一口把里面闻着都苦的药一饮而尽。 他在心头重新估算了一下这小郡主在锐王殿下心头的地位。 见沈祁渊把药碗重新拿给宋姝宁之后,无奈的说道:“我给李世子说了,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去,到时候我的腿肯定好了。” 李开胜这才惊觉,一直在他们面前自称是孤的沈祁渊,好像在宋姝宁面前从来都是以平辈的我自称。 难怪外面守着门的黑甲卫竟然没有通报,就让宋姝宁自由出入锐王的营帐了,看来她这个女主人是那些黑甲卫都认定了的啊。 宋姝宁扬眉,“这还差不多。” 她端着碗往外走,“不耽误你们谈事了。” 笑着目送宋姝宁离开之后,沈祁渊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李开胜身上,看到李开胜脸上惊讶的神情,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让世子见笑了,不过世子也看到了,她这只小老虎把孤管得太紧了,这腿伤彻底好了之前,我是不能去北地的。” “北地?”听到这个地名,李开胜完全把刚刚的插曲抛之脑后,“殿下您是说长寿公公在镇北王那里?” “这个不一定。” “不管如何,臣既然见过黑甲令了,也确定了陛下并非明君,也不是先帝定下来的皇储,那以后臣就以殿下马首是瞻,为殿下效犬马功劳!” 李开胜朝沈祁渊拱手,“为了祁国的将来,殿下好生养伤,臣定然把西平贼子赶出咱们的地界!” 说完李开胜大步离开了沈祁渊的营帐。 另一处营帐中。 宋姝宁掀开营帐的帘布走进去,看到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宋守义站了起来,她急忙走过去,“爹,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还不能坐起来。” “我躺得腰酸背痛的,想起来晒晒太阳。”宋守义看了一眼面色焦急的宋姝宁,想到这些日子女儿和那锐王殿下两人的关系丝毫不知道避着点人,就连在他这个当爹的面前,两人都你侬我侬的,他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宁儿啊,你还不回京吗?” 你快些回京吧,爹是真的怕你在这儿待久了,闹出人命啊! 别还没成亲就给他弄出一个外孙出来,那才是真的要他的老命的啊! 宋守义这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宋姝宁止不住笑了,“爹,您这是赶我走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娘在京城没人照顾吗?”宋守义满脸担忧,“爹如今已经没事了,后面大概也不会再上战场,你先回去给你娘报个平安,让她安心。” 见宋姝宁还在犹豫,宋守义蹙眉道:“你不会不想走了吧?” 第257章 再见女侠 宋姝宁从宋守义的营帐走出来,就看到惊云正推着沈祁渊出来晒太阳,见她出来,沈祁渊朝她招手,“过来。” 宋姝宁信步走过去,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了?” “方才你和宋将军的谈话我听到了。” 如今军营里面除了一些留守营地的巡逻兵和黑甲卫的人,其他人都已经随着大部队出征了,沈祁渊旁若无人地拉起宋姝宁的手捏了捏,“你先回京,我等腿伤好了之后,就立刻起程去北地,可能暂时不会回京城。” “你真的会等腿伤好了之后再起程?” 沈祁渊无奈,“难道我在你这儿这么没有信誉的吗?” 这倒不是。 说起信誉,谁比得过他,他对她说过的那些承诺,几乎都做到了。 想到这里,宋姝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故意道:“其他的不说,但是你这人向来不重视自己的身子,我可不会嫁给一个瘸子的哦。” “那为了娶你,我都得等我的腿好了再起程了。”沈祁渊笑着拍了拍宋姝宁的手,“我让疏影和墨风陪你回京,墨风回京之后会替我处理一些其他事情。” 宋姝宁听到他这么自然的说要娶她的话,脸颊微红,但是听到沈祁渊后面的话,她便也不和沈祁渊开玩笑了,“好,那我先回京,你去北地,也要小心。” “好。” 说起回京,宋姝宁没有耽搁,她离开京城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再赶回京也需要时间,所以做了决定要回京,宋姝宁第二日就动身了。 她来的时候一个包袱,回去的时候也是一个包袱,但是包袱要轻了很多,她把自己制作的药膏、药丸一股脑的全部拿出来,然后再瓷瓶上写了功效和使用方法,挑选了一些她爹用得上的出来,然后把剩下的全部给了沈祁渊。 “这些药膏和药丸你都留让人随身携带着,你们出门在外,一定用得上。”宋姝宁对沈祁渊叮嘱道。 沈祁渊默默把装了满满一包袱的小瓷瓶收起来,“好,一定收好,能用的都用,不能用的等回了京城,我拿回去放着。” 原本因为离别很伤感的宋姝宁脸上露出笑意,“我走了。” 坐在另一个轮椅上的宋守义瞧着和别的男人依依不舍的女儿,他默默地转开脸,干脆不去看着糟心的一幕。 不是他不想阻止,而是他没资格阻止啊! 爹? 他不过是占了一个爹的身份罢了,这十几年过来,他对这个女儿没尽到一点责任,若是大女儿的话,他还有资格管一下,毕竟大女儿这些年都是他挣来的钱培养起来的。 但是小女儿,从小到大,就只有那一次去长公主府收下了他给的钱,后来还翻倍换了回来,还带着一大家子人住在了她挣来的郡主府里面去... 而这个郡主府... 想到女儿的郡主身份可能还是这位王爷推波助澜得来的,宋守义再次自闭了。 算了算了,女大不中留,这女儿和女婿两人感情好,他该高兴才是啊。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出发,不然还没走出并州就天黑了。”宋守义出声道。 沈祁渊默默地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看向宋守义,“将军还有话要和阿宁叮嘱的吗?” 宋守义:“......” 阿宁! 叫得那么亲密! 而且我和我女儿说话,需要你提醒吗? 宋守义滑动轮椅到宋姝宁跟前,拉着宋姝宁的手轻声嘱咐,“回去的路上不要太赶了,不要累到自己,还有在爹爹和...”他偏头看了沈祁渊一眼,抿嘴道:“和王爷不在京城,你也不要太要强了,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想好保全自己的对策,知道了吗?” “爹,你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女儿是个爱闯祸的?” “你不是爱闯祸的,你是爱做大事的。” 十日后,京城。 金柳河。 苏沐白今日包了一艘画舫带着南国邺王赫连昭和公主赫连月游河,如今的京城春暖花开,顺着金柳河往下游走,两边的垂柳开出了新叶,出了城,河畔鲜花丛生,春景更是美不胜收。 这些日子苏沐白就负责接待赫连昭和赫连月兄妹两人了,除了那夜的宫宴这兄妹两人进宫参见了皇帝,其他时候,都在京城游玩,他们就像是特意来祁国京城游玩的。 画舫里面布置雅致,宽大的包间内摆放了八仙桌,桌上佳肴丰盛,美酒齐全,苏沐白给坐在窗户边的赫连昭倒了一杯酒,“听闻陛下有意要封月公主为皇妃,恭喜月公主了。” 赫连月羞涩一笑,她那日加过那个祁国皇帝了,他长得很好看,虽然气势强了一些,但是比她父皇那种帝王好看太多了,甚至比她其他的皇兄都好看,而且他那样强势的人,问她话的时候,却有些温柔。 她想,给他当妃子的话,应该也不错吧? 赫连昭凉凉的看了一眼面容羞涩的赫连月,哼声道:“你们祁国皇室也只有那个皇帝能拿得出手了。” 这些日子赫连昭时常会说一些看不起祁国皇室的话来,苏沐白都装作听不到,他懒得和这种自我优越感十足的人说话。 “听闻封妃大典将在一月后举行,殿下也要参加完封妃大典之后才离开吗?”苏沐白问。 赫连昭兴致缺缺的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蹙眉道:“不知道,反正你们的皇帝答应了要嫁一个公主给本王,他说那个公主很有本事,是个难得的才女,只是如今不在京城,本王也要等着见一下那个公主之后再决定吧,否则,你们祁国把什么阿猫阿狗塞给本王,本王也要照单全收吗?” “公主?”苏沐白眉头微蹙,据他所知,如今祁国可没有适龄的公主啊。 “哼。”赫连昭自然也知道祁国是没有适龄的公主的,当即语气嘲讽的说道:“你们祁国皇帝适不适合很擅长狸猫换太子?” 苏沐白:“......”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宋姝宁带着疏影和墨风从河畔旁边的道路上疾驰而过。 眸光从窗外扫过的赫连昭看到宋姝宁的侧脸,他猛地站起来,够出身子朝外面看出,但是此时窗外哪儿还有人,只剩下一阵马儿疾驰而过留下的黄烟。 苏沐白刚刚自然也看到了宋姝宁,他的那个位子正好可以把那条道路上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没想到宋姝宁竟然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她怎么不多在并州待一段时间! 宋姝宁三人进城之后,墨风就和她分道扬镳了,宋姝宁驱马朝着郡主府的方向而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盯上了。 自从看到宋姝宁之后就已经没有心思游河的赫连昭催促着船家快往回走,一边问苏沐白,“你知道刚刚那个女子是谁吗?” 苏沐白面露疑惑,“女子?王爷说的是谁?” 赫连昭抿嘴,“就是那夜那个女侠!” “那夜天太黑了,在下实在是没有看清楚那位女侠的脸,所以真不知道那位女侠是谁。”苏沐白面露歉意,“真是抱歉,不能帮到王爷。” 苏沐白哼了一声,但是不灰心,“没事,既然老天让我们再次相遇,那说明我们两个还是有缘分的。” 第258章 本王也去凑凑热闹 瞧着自家皇兄这么不值钱的模样,赫连月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苏公子,听说你们祁国如今在国子监开了一个专门讲语言的学堂,听说讲师还是一个女子,是吗?” 苏沐白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颔首,“是有这么一个学堂,是陛下下旨设定的,让本朝康宁郡主教授京中众臣的子女学习英格丽语言。” “那为何停课了?”赫连月撇了撇嘴,“本宫还打算在进宫之前也去听两堂课呢。”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苏沐白面色含笑,“在下出京接了王爷和公主,回京之后就听说郡主生病告假了。” “一个小小的郡主,如此骄纵的?生个病要休息那么长的时间?”赫连月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我们南国,夫子即便是生病,也要带病上课的,若是耽误了学子学习,他们刻担待不起!” “郡主是免费授课,所以即便是陛下也不能强求郡主带病授课。”苏沐白微微一笑说道。 “这么厉害?”一直兴致缺缺的赫连昭来了兴趣,“看来等这位郡主恢复上课的时候,本王也得去凑凑热闹了。” 苏沐白听赫连昭这话,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对方是邻国的王爷,是祁国的贵客,他不过是一个负责接待的小官员,自然没有道理阻拦,当即笑着道,“王爷若是感兴趣的话,自然可以去学习的。” 见苏沐白竟然没有阻拦自己,赫连昭无趣的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回去睡觉。” “这才午时都不到呢。”赫连月没有完够,还想在四处逛逛,她侧首看向谦谦有礼的苏沐白,“苏公子,你可以再带本宫四处转转吗?” ...... 宋姝宁回郡主府的时候,萧氏和长公主二人正在花园中聊天,听说宋姝宁回来,两人相携往宋姝宁的院中去。 原本打算洗漱一番之后再去跟萧氏报平安的宋姝宁见两人相携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听婢女提及府上的事情,见长公主竟然在府上,心头诧异,还是礼貌见礼,“殿下。” “去一趟并州,安心了?”长公主笑着拉起宋姝宁。 宋姝宁笑着颔首,但没有多说。 萧氏瞧着出去一趟,明显瘦了一圈的宋姝宁,心疼的上前拉着宋姝宁轻声道:“瘦了,你爹爹都还好吧?” “受了一点轻伤,但是我过去都处理好了,娘你不用担心。”宋姝宁说罢笑着道:“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实在是疲累,我先洗个澡,然后再和你们慢慢说可好?” 宋姝宁洗漱完出来,长公主便对宋姝宁道:“既然你回来了,本宫也就不必一直住在郡主府了,你送本宫回公主府吧,回来再和你母亲慢慢叙话。” 萧氏闻言赶紧道:“宁儿都回来了,公主何不多住几日?” “不了,萧夫人不必留本宫,这些日子实在是叨扰你们了。”长公主说罢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本宫先和锦华回院子收拾一下,你稍后直接到门外送本宫就是。” 宋姝宁颔首,“我梳妆穿戴好就出来送您。” 长公主嗯了一声,由锦华搀着离开。 瞧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萧氏有些惶恐的拉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你这刚刚回来长公主就要离开,莫不是这些日子娘怠慢了长公主?” “娘,您想多了。” 宋姝宁看到长公主在府上先前是有些诧异,但是很快还是想通了,想来是她离开之后,皇帝做了什么事情,让长公主放心不下她的家人,所以直接搬到府上来住了。 但是郡主府人多,长公主常年单独住习惯了的人,能在郡主府待那么多日子,委实是有些为难长公主了。 宋姝宁简短的给萧氏解释了一下,长公主之所以上府借住的原因,“现在我回来了,殿下定然是要回府的,这些年殿下一个人单独住习惯了,咱们家人多,殿下定然不习惯。” 听了原委,萧氏这才恍然道,“那你可得好好感谢长公主殿下,一定要把长公主殿下送到家中去。” 宋姝宁直接去了郡主府门外等着,长公主出来之后,她亲自上前扶着长公主上马车,在马车中坐好之后,宋姝宁才道:“这些日子多谢殿下照拂家中。” 长公主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说是过来护着你娘他们,但本宫什么都没做,反倒是被你母亲照顾得很好。” “没人来为难郡主府,也是因为殿下您住进了郡主府。”宋姝宁轻声道。 “你出京的事情,本宫去太平长公主那里借了尚方宝剑胁迫了皇帝,让他不能追究,但是...”长公主说到这里面露担忧,“南国来了使臣,这次带了一个公主过来与祁国联姻,而且,还有一个王爷,说要娶走一个公主,皇帝答应了。” 宋姝宁眉头微蹙,“咱们祁国不是没有适龄的公主吗?” 长公主叹了口气,“但是郡主有啊,小宁儿啊,现在就怕皇帝下圣旨封你为公主,让你联姻。” 宋姝宁双手微微握紧,她若孑然一身的话,倒是可以不用在意抗旨那种罪名,大不了远走高飞,这天下之大,除了祁国,还有很多能让她栖息的地方,她也可以和师父浪迹天涯,但是... “这只是殿下您的猜测吧?”宋姝宁知道南国有使臣过来,但是没想到南国竟然要和祁国联姻,还要娶走一个公主。 “公主势必是要有一个的,但是这个公主是谁,的确是本宫猜的。”长公主安抚性的拍了拍宋姝宁的手臂,轻声道:“你这次这么着急的去并州,是不是小七和你爹出事了?” 在家中宋姝宁没敢说太多,生怕她娘担心,但是对长公主她倒是没有隐瞒,把沈祁渊和宋守义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了之后气愤的拍了一下膝盖,“这狗皇帝!都是他干的好事!简直不把百姓和那些士兵的性命放在眼里!” 宋姝宁瞧着长公主那么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倾身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长公主听了之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半晌之后沉沉的说道:“只希望老七能早些回来。” 第259章 挑衅 把长公主送回公主府之后,宋姝宁又和长公主在府上待了一个时辰,用了午膳才离开的,回府的时候在郡主府的门口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宋姝筠。 看到宋姝宁,宋姝筠眼睛一亮,快步朝着宋姝宁走了过来,“宁儿,你回来了!”拉着宋姝宁问,“爹爹没事吧?” “受了点轻伤,我回来的时候爹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于家人宋姝宁还是隐瞒了宋守义的真实伤情,瞧着宋姝筠红光满面的模样,宋姝宁顺带着问了一句,“姐姐去哪儿来?今日我回府你都没在府上,想来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吧?” 宋姝筠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红了,她轻轻地扯了扯宋姝宁的衣袖,笑着说道:“我出了一趟城,给贺大娘送点药。” 宋姝宁眉梢微微一扬,“给贺大娘送药?” 见宋姝筠点头,她眼里眸光一动,脸上露出笑容,“贺公子快要春闱了吧?” “嗯,没几日了。”提起贺序亭,宋姝筠眉间带了一丝羞涩之意,“他如今为了春闱日夜不休的学习,我不想让他娘的病情影响他春闱,就想着帮忙照看一下贺大娘。” “帮忙照看?”宋姝宁凑到宋姝筠面前,眼里竟是促狭之意,“贺公子那样的人,能轻易的麻烦外人帮忙吗?” 看出了宋姝宁的打趣,宋姝筠伸手戳了宋姝宁额头一下,“你这丫头,学会打趣你姐姐了是吗?” 宋姝宁笑着躲开,“真是没想到啊,这春天才刚到,我姐姐就红鸾心动了哦。” 宋姝筠跑去追宋姝宁,“你胡说什么呢!小心我把你和...” 惊讶的看着原本跑远了,现在却忽然捂着自己嘴的宋姝宁,宋姝筠满眼震惊,她妹妹刚刚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跑过来捂着她的嘴的? 宋姝宁压低声音,“好姐姐,我错了,我们姐妹两人就别相互揭短了,你好好和贺公子谈恋爱,以后有任何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一定赴汤蹈火,您可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和沈祁渊的事情,求你!” “嗯?”宋姝筠拉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难道这次去并州,你和锐王殿下闹翻了?” “不是,反正我和他的事情现在还不适合让人知道。” 回来的时候她想了一路,皇帝若要封她为公主把她送到南国联姻的话,她去就是了,到了南国大不了死遁。 但是若让皇帝知道了她和沈祁渊的关系,她害怕皇帝利用她做对沈祁渊不利的事情。 ...... 使臣驿馆。 赫连月一大早就让自己的随身宫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好,然后跑去敲赫连昭的房门,昨夜在金柳河流连了好几座画舫的赫连昭被她吵的心烦,吼了一句,“滚!别吵!”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和我去国子监上那个课吗?”赫连月使劲踹了赫连昭的房门一脚,“爱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赫连昭烦躁的拉过被子捂着头继续睡觉。 赫连月听到里面没声音,哼了一声,带着随身宫女转身就往外走,“咱们自己去!” 驿馆的仆从听赫连月要去国子监听康宁郡主的英语课,很快就为赫连月准备好了马车和车夫。 国子监。 宋姝宁正在被一群年轻男女围着,让她检查她之前布置下来的昨夜,瞧着歪歪扭扭的字母,宋姝宁笑着拿出羽毛笔道:“以后写我布置的昨夜,你们就用我这种笔来写吧,握笔的姿势我也教你们。” 她说着用羽毛笔沾了墨汁,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单词,“这样写下来会快很多,英语笔画简单,但是毛笔写单词,的确有些为难大家。” 看到宋姝宁用羽毛笔快速的在纸张上写下单词,众人连连称奇,“没想到还能这样握笔。” 宋姝宁抿嘴一笑,“写汉字也一样可以。” 宋姝宁说完又在纸张上写下一个字。 “郡主,你真厉害!” 一个小姐大声喊道。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这时候郑可柔上前问宋姝宁,“听说你这些日子病了,可好些了啊?” “好多了,多谢郑小姐关心了。”宋姝宁笑着道。 “你就是康宁郡主。”傲慢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齐齐让开,宋姝宁看到了一个面容柔美,但是气势盛气凌人的华服女子,对方的妆容很浓,遮住了她本身的柔美,添了几分强势,加上高高的发髻,倒是给了人几分不可靠近的距离感。 宋姝宁挑眉,“新来的学生?怎么没见过?” “我是欣荣郡主,镇北王的女儿。”华服女子眼神轻蔑的看向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本郡主听说你很厉害,所以被大皇兄封为郡主,所以特意过来瞧瞧你有多厉害。” 她说着走上前,看到宋姝宁用羽毛笔写下来的字,冷笑,“会一些雕虫小技,不过只是一些取悦男子的小技艺罢了,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在她看来这些京城女子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是她们拿来取悦男人的手段罢了,她根本不屑一顾。 这宋姝宁也好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教人? “既然欣荣郡主对我教的内容不感兴趣,那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继续上课。”宋姝宁说完指了一下门口,“门在那里。” “你以为我愿意上你的课?我不过是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能力罢了。”欣荣郡主冷笑了一声,“只会一些取悦男人的手段,你也不过如此。” 其他大臣的女儿之前听她说了这句话原本就脸色不好了,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说话,现在她又说一遍,郑可柔气得走出来想骂人,但是却被宋姝宁站起来一把拉住了。 郑可柔不解的回头看向宋姝宁,宋姝宁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腕,笑看着欣荣郡主,“郡主既然这般看不上我教习的内容,那祝你以后找到一个喜欢你真性情的男人。” 想到这次回京的目的是什么,欣荣郡主哼笑了一声,“我嫁的男人,定然是最好的!” “那真是恭喜郡主了。”宋姝宁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呵呵...”一个娇俏的笑声在门外响起,赫连月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会眼瞎看上你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女人。” 她说完还上下打量了欣荣郡主一下,最后嫌弃的撇开眼睛,“啧啧,瞧你穿得跟一个土财神一样,谁娶了你,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说什么!”欣荣郡主眼睛气得通红,她疾步上前,冲到赫连月面前,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 “我管你是谁。”赫连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比欣荣郡主之前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爹是镇北王,我爹还是南国皇帝呢。” 说到这里赫连月眸光微动,“不过我是我父皇亲生的,你是吗?” 镇北王此生未婚,收养了一个义子和一个义女,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欣荣郡主被赫连月这么一挑衅,直接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打人,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敢用她的身世来嘲笑她! 赫连月一把抓住了欣荣郡主的手,冷笑,“你想好了这巴掌落在本宫的脸上,会是什么后果吗?” 第260章 看上谁了 南国虽然没有祁国地广,但是南国胜在金矿多,有钱! 南国不但有钱,而且不怕花钱养兵,甚至大多的金钱资源都用在了养兵上面,所以南国虽然不大,但是却兵强力壮,这也是南国经久不衰,甚至拥有让人眼红的资源,也没有谁敢轻易进犯的原因。 这也是赫连月身为南国公主的底气。 欣荣郡主气炸了,她想上前撕了赫连月脸上那笑容,但是却也明白自己若是敢和赫连月动手的话,可能刚到京城就会被送回去。 父王让她在京城等着锐王回京之后接近锐王,当上锐王妃,她不能就这样回去。 她硬生生忍下自己的脾气,狠狠地剜了赫连月一眼,才大步离开了学堂。 赫连月回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嘁了一声,“也不过如此,胆小鬼。” 郑可柔笑嘻嘻的松开宋姝宁的手走到赫连月面前,给赫连月福身行了一礼,“刚刚多谢郡主仗义执言了,刚刚沈星瑶那个吃瘪的模样刻太精彩了。” 赫连月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最见不惯仗势欺人还粗鲁的人了。” 经过刚刚那一战赫连月拉了不少好感,众人听说她是来听课的,都很欢迎,宋姝宁也没有扫兴,让赫连月坐在之前沈祁渊的位置上。 在知道赫连月就是南国公主的时候,宋姝宁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这是过来联姻的公主,而据长公主所说,她很可能被皇帝封为公主,嫁到南国去... 抛去复杂的心思,宋姝宁拿出自己备课的内容,开始在黑板上写下单词,“今天我们学习......” 宋姝宁教授的内容都很日常,所以学习起来,都比较轻松,加上宋姝宁喜欢拿一些现实中的趣事来举例,也比较有趣,就连赫连月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节课下来,赫连月已经对这个刚刚被挑衅之后还一脸淡然的康宁郡主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我加过英格丽的人。”下课之后,赫连月特意追上宋姝宁和她攀谈,“他们也曾去我们南国走访,但是我们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有两个使臣会一些他们的语言,不过我们听着他们与那些英格丽的人说话,特别别扭。” 宋姝宁对于这个赫连月还算有好感,见她过来与自己说话特意放慢了脚步,她没有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所以没有给赫连月行礼。 听了赫连月的话,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赫连月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但是你不一样,你说的英格丽的语言,就像是英格丽的人在说话一样,婉转动听。” “多谢公主谬赞。”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国子监大门外,“今日多谢公主解围,公主若觉得我讲的内容还算有趣的话,以后都可以过来听课,我每日辰时开始讲课,时间为一个时辰,每六日休息一日。” 宋姝宁说完对赫连月点了点头,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只是才走到马车旁边,沈星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骑着马冲到了宋姝宁马车前面,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轻纱长裙装扮的宋姝宁,满脸挑衅,“宋姝宁,你敢不敢和本郡主比一场?” 宋姝宁抬眸看着已经换成骑马装的沈星瑶,眉梢微扬,“我为何要与你比?” “看来你的确没有别的本事,只会一些勾搭人的狐媚本事!”沈星瑶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看着宋姝宁,语气尖锐,“你就是用这种狐媚本事在给七皇兄治病的时候勾得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吧?不要脸的小贱人!” “啊!”她话音刚落下,人就从马背上落了下来,接着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她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出手把自己从马背上拽下来,还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宋姝宁,嘶声骂道:“宋姝宁,你敢打我!” “你爹娘没教过什么是教养,那我今天就好好地教教你!”宋姝宁说完又是一巴掌落在沈星瑶的脸上,接着反复,直到沈星瑶的脸变得红肿,甚至嘴边流了血,宋姝宁才收了手,然后嫌弃的吧沈星瑶扔在地上。 沈星瑶捂着脸爬起来,扬起鞭子就朝宋姝宁攻击过来,宋姝宁一把拽住沈星瑶的鞭子,手上一用劲,沈星瑶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瞧着沈星瑶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宋姝宁把手中握着的辫子,摔在地上,“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从国子监出来目睹了一切的贵女们:“......” 从头到尾观摩了一场大戏的赫连月:“......” 你管你这叫弱女子? 若你都叫弱女子了,那她们叫什么? 叫残废吗? 沈星瑶听到这话,原本只想羞辱宋姝宁一番,让她离锐王远点的心头闪过一丝杀意,她从地上爬起来,眼眸冷冷的扫过宋姝宁面无表情的脸,“你别得意!” 今夜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看是你的功夫高,还是我父王给我的暗卫功夫高! “不知所谓。”宋姝宁留下四个字,转身上了马车。 一直坐在车板上,连身影都没有动一下的疏影睨了满目憎恶的沈星瑶一眼,嗤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然后赶着马车往郡主府而去。 随着宋姝宁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刚刚那些围在一起的贵女们也三三两两的离开,当然嘴里还是在说宋老师怎么那么厉害,竟然直接就把沈星瑶从马背上拽下来了! 赫连月直接丢了神,她是真没想到,这康宁郡主竟然是会功夫的! 而且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不过她会功夫先前在课堂上还没有被沈星瑶的三言两语给挑拨,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不过她能沉得住气,并不是因为她好欺负,而是沈星瑶没有踏到她的底线,所以可以容忍。 但是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那管你是谁,揍就是了。 就像刚刚! 她想好了,以后再祁国漫长无聊的岁月里面,她要和这个宋姝宁交朋友! 那一定不会无聊的! 做好了决定,赫连月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看上谁了,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跑出来了。”慵懒的声音在赫连月的身后响起,“男人?” 第261章 本王和女侠还真有缘分 赫连月听到自家皇兄的声音,撇了撇嘴,回眸看了一眼明显是刚睡醒不久的人,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皇兄不是不来吗?都下课了,你过来干什么?” “哟,知道转移话题了,看来真的是瞧上野男人了。”赫连昭也不生气,抬步跟上赫连月的脚步,打着哈欠,“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赫连月回头瞪了赫连昭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整日就知道流连花丛!我刚刚是在看康宁郡主,我觉得以后再祁国就和她当朋友,她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赫连昭眉梢微扬,“哦?那康宁郡主这么厉害,一节课就入了你的眼?” “要你管!”赫连月说完直接在宫女的伺候下上了马车。 赫连昭也跟着进了马车,懒散的靠在软垫上,“这么有趣,看来明儿个,本王也该来上一堂课了,瞧瞧是多有趣的人儿,竟然让我眼高于顶的皇妹都如此上心。” 宋姝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赫连月纳入了朋友的行列,回府之后听说宋姝筠又出城了,她便也打算出门去看一下自己的生意。 翌日。 赫连月刚起身出门就看到了坐在正厅里面用早膳的赫连昭,她眉梢微扬,“昨夜皇兄没去找女知己?” “小姑娘家家的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皇兄我只是爱听小曲儿,所以找几个漂亮的小娘子奏乐唱戏罢了。”赫连昭把手中最后一口包子扔进嘴里,吞下后用绿茶漱了漱口,然后把茶水吞下去,才接着说道:“你皇兄我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你皇兄我的眼的。” “懂。”赫连月在赫连昭对面坐下,“喜欢青楼小娘子的妖娆动人和妩媚,又嫌弃那些小娘子被人碰过了,脏。” 赫连昭也不否认,冲赫连月递了一个你懂我的眼神,接着静静地等赫连月用了早膳,兄妹两人这才起身离开驿站,往国子监而去。 经过昨天的事情,那些原本在课堂上根本没有把宋姝宁当成师长来尊重的公子小姐们,今天破天荒的主动和宋姝宁问好,行的还是师长礼。 宋姝宁看在眼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她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在讲台上坐下,开始准备今天授课的内容。 她一直低着头备课,下面吵吵闹闹很是嘈杂,可是没多久,课堂里面就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人吸气的声音。 “这就是南国的邺王殿下吗?”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天啊,他这长相就是我看的话本子里面的狐狸转世吧!” 他们其实有很多人参加了那夜欢迎南国邺王和公主的宫宴,但是男女不同席,加上是晚上,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邺王的容貌,今日一看,他是真的特别好看! 这容貌完全可以和锐王殿下有一拼啊! 不过他的容貌更阴柔一些,没有锐王殿下那样一眼过去就盛气凌人的感觉,这样的邺王让人觉得更亲切一些。 加上他不像锐王殿下那样时刻冷着一张脸,他面上那一直带着的浅笑,就是他吸引人最好的武器吧! 赫连昭跟着赫连月一同走进学堂,目光从那些贵女公子惊艳的脸庞上扫过,这些目光,他这些年见过不少,他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抬步跟着赫连月去位置上做好。 每张课桌可以坐两个人,只是之前沈祁渊坐的那个位置,没人敢和他同坐,后来他即便是上战场了,依旧没有谁敢去坐他的位置,也只是昨天,宋姝宁让赫连月坐了他的位置,今天赫连昭跟着赫连月过来上课,自然而然的就跟她一起坐在了沈祁渊的位置上。 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了一直低头的康宁郡主身上,她好像在很认真的备课,完全没有把下面的动静当一回事。 倒是挺会装的。 他已经猜到了,这皇帝大抵会从祁国两个郡主里面封一个当公主,嫁给他。 这个康宁郡主就是其中一个郡主,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难道是想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手这里,赫连昭只觉得无趣的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这些女人就只会这下巴西,真是没意思。 宋姝宁完全没想到自己心无旁骛的备课,还被人贴上了别有用心的标签。 她备完课,抬起头,“时间到了,咱们开始上课。” 赫连昭听到这自己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声音,猛地偏头看向说话的宋姝宁,看到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他忽然失笑出声。 宋姝宁乍然听到声音,偏头朝他看过去,对上赫连昭带着笑意的目光时,宋姝宁怔愣了片刻,接着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单词和语句,开始授课。 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赫连昭一眼。 她也是没想到,那夜在林中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南国的王爷。 她其实应该能想到的,只是当时一心只想着沈祁渊和父亲的安危,根本无心其他,后来更是直接把那个小插曲给抛之脑后了。 上完课,宋姝宁拿起手稿,快步离开学堂。 赫连昭瞧着‘落荒而逃’的宋姝宁,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看来女侠是没有忘了自己呢。 他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追上去,赫连月就把自己的手塞进赫连昭的怀中,急声道:“皇兄你先回去,我要去找康宁郡主!” 接着冲了出去。 赫连昭一个箭步追上去,“你自己去玩,要丢下我?” “啊?”赫连月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看着赫连昭,用眼神询问,‘你在发什么疯?平日我们不都各玩各的吗?你今天发神经了?’ 赫连昭挑眉看着赫连月,“妹妹这是要嫁人了,就不愿意和哥哥玩了?” 众人一听,立刻羡慕了起来,这南国的王爷和公主兄妹两人感情可真好啊! 赫连月还想说话,却听赫连昭提醒,“你还在这里和皇兄我磨蹭的话,康宁郡主可走远了。” 赫连月一听,懒得和他计较了,抬步朝宋姝宁追去。 赫连昭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宋姝宁是上了马车之后被赫连月追上的,她想喊疏影赶车,但是赫连月已经拦住了马车,她无奈的先开车帘微笑的看着赫连月,“公主有事?” “我想和你当朋友,可以吗?”赫连月直接道。 没等宋姝宁回答,赫连昭慢悠悠的走到赫连月身边,抬了抬手,“还有我。” 宋姝宁:“......” 看到宋姝宁那略微无语的模样,赫连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抬步走到宋姝宁面前,挑眉道:“没想到女侠竟然是祁国的康宁郡主,我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呢。” “女侠?”宋姝宁蹙眉,不解的看向赫连昭,“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只要她不承认,这赫连昭就休想拿救命之恩来绑架她! 赫连昭像是早就料到了宋姝宁会这样说一半,笑着点头,“是我认错了,不知道我赫连昭是否可以和郡主做朋友?” 第262章 以下犯上 宋姝宁知道这南国的王爷是认出她了,而且并不打算和她一样装作不认识对方,他难道想讹上她? 想到这个可能,宋姝宁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我与两位殿下素不相识,也相互不了解,现在说当朋友未免太唐突了,若两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先告辞了。” “了解嘛,以后多的是时间。”赫连昭拉着赫连月给宋姝宁让了路,“我相信郡主在了解我们兄妹两人的为人之后,很乐意和我们当朋友的。” 宋姝宁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两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让疏影赶车。 是夜。 寂静的郡主府涌入了十几个黑影,他们朝着各院快速涌去,很快府各院中就传来刀剑相拼和尖叫的声音。 宋姝宁院中,疏影一剑解决了最后一个刺客,然后冲着提着长剑冲出来的宋姝宁道:“郡主,我们院中的刺客已经解决了。” “好。”宋姝宁提着长剑朝萧氏的院子跑去,进了萧氏的院子看到躺在地上的血泊中的蒙面黑衣人和站在萧氏屋门口竖着的两尊面无表情的门神,宋姝宁怔了怔,抬步上前。 不等宋姝宁问,两人其中一人对她拱手道:“长公主派我等守着郡主府,今夜有人悄然潜入,我们为不打草惊蛇,等人入院起了杀意之后,才动了手。” “多谢。”宋姝宁郑重的朝两人行了一礼。 她不知道长公主竟然还派了暗卫暗中保护郡主府,郡主府有护院,但是在死士面前根本不够看,今夜若不是长公主的人在郡主府守着,她恐怕追悔莫及。 确认了其他院中的人也没事,宋姝宁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死士身上。 疏影作为黑甲卫对各路的死士和了解,她率先走过去扯开死士的面罩,然后在死士身上查找印记,只要是死士,身上都有印记,片刻后,疏影抬头看向沉着脸站在一边的宋姝宁,沉声道:“郡主,那些死士是北地镇北王府的。” “报官吧。”宋姝宁冷声道。 京兆府尹是没想到夜半三更还有人报官,说府上遭遇了刺客,而且报官的人还是康宁郡主。 京兆府尹听衙役说了来龙去脉,赶紧穿戴好带着人匆匆去了郡主府。 每个院落都有两三个黑衣死士,还有跟在他身边泫然欲泣哭诉着的宋姝宁,“若不是长公主殿下前些日子遇刺,生怕我也遭遇不测,派了人过来保护我,今夜我们郡主府怕是横尸遍野了。” 京兆府尹额头上汗水直流,“郡主放心,下官定然查个水落石出,给郡主一个交代。” “长公主府的侍卫说这些人是死士,大人真的能查得到吗?”宋姝宁抬眸看向京兆府尹,“郡主府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吧?不然我还是去找大理寺好了?” 京兆府尹:“......” 你要找大理寺为何半夜来敲我们京兆府的鼓? “郡主放心,下官定然尽快查出真相,给您一个交代。” 京兆府尹说完让人把院中的尸体抬走,然后问宋姝宁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宋姝宁故作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蹙眉把自己和沈星瑶的矛盾说了一遍。 京兆府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这里面若真的牵扯了镇北王府怕是不好处置了。 宋姝宁原本想等自己今日上了课之后就去找沈星瑶算账,可还郡主府的大门刚打开,宫中就来人了,说太后召见。 来得这么及时,宋姝宁就是用膝盖想都知道有人恶人先告状了。 让蓝音去国子监给自己告假,宋姝宁带着疏影进了皇宫。 宋姝宁是第一次来慈宁宫。 宽大巍峨的宫苑,红墙黄瓦,绿荫丛生,处处都透着盎然的生机,也已看得出这些花草都是有宫人在精心打理的。 无视了慈宁宫中那些宫人打量的目光,让疏影在殿外等着,宋姝宁跟着传话的太监进了慈宁宫。 她的脚步刚踏入宫殿,就听到太后传来震怒的声音,“跪下!” 宋姝宁抬眸看去,就看到太后正怒目看着她,而她旁边坐着脸颊还红肿着,但是现在却满眼幸灾乐祸的沈星瑶。 “不知臣女哪儿得罪了太后娘娘,竟然让娘娘大清早就派人去郡主府叫了臣女进宫,兴师问罪?”宋姝宁既然知道了太后今日要给沈星瑶撑腰为难自己,那她就不害怕再得罪太后,所以干脆也就不跪了。 毕竟跪不跪,后果都是一样,最后都会被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太后瞧宋姝宁竟然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看了方才带路的太监一眼,太监见状抬脚就要踹宋姝宁,但是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姝宁则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冷声道:“狗奴才,本郡主在和太后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拿主意来对本郡主动手了!” “宋姝宁你好大的胆子!”沈星瑶跳起来,“你竟然敢反抗太后娘娘!” “你还想挨打?”宋姝宁直接冷眼扫了过去。 太后瞧着露出爪牙的宋姝宁,冷笑,“你敢对皇室郡主动手,现在竟然还敢不敬哀家这个太后,宋姝宁,你就不怕哀家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吗?” “皇室郡主就比我这个郡主高贵了?”宋姝宁冷笑,“她一张嘴像是吃了屎一样臭,张嘴就造谣我勾引锐王殿下,不仅坏了我的名声,连锐王殿下都要被她污蔑,我删她几巴掌还伤错了?” 太后一噎,脸色瞬间更冷了,这些话她也说过,宋姝宁这是在骂她也吃了屎? 瞧太后不说话,宋姝宁冷笑道:“太后娘娘难道觉得锐王殿下的名声被她这么抹黑也无所谓?” “你敢说你和锐王没关系?”沈星瑶跳起来。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宋姝宁冷眼扫过去。 “太后娘娘,臣女就说这个宋姝宁不安好心,肯定对锐王殿下图谋不轨,您看,现在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和锐王殿下不清不楚!” “来人,宋姝宁对哀家不敬,拖出去杖责二十!”太后厉声道。 在承恩伯府出了那种丑事之后,她就一直想找宋姝宁算账,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来,她一直没有机会处置宋姝宁,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贱人! 宋姝宁在心头盘算了一下,杖责二十伤筋动骨,这不是她的目的,她现在的目的是让太后震怒,最好褫夺了她的郡主之位。 心下做了决定,在外面的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宋姝宁一把拔下额头上的簪子,她一把推开太后,然后直接用手臂勒住沈星瑶的脖子,簪子则紧紧地贴着沈星瑶的脖子,“退下,不然我就杀了沈星瑶,我看你们怎么和镇北王交代!” 第263章 反咬一口 “来人啊,抓刺客!宋姝宁疯了!” “快把那个逆贼给哀家抓了!” “来人啊!” “宋姝宁你放开我!” 沈星瑶发现自己被宋姝宁禁锢住竟然一点都挣扎不了,甚至浑身发麻,根本动弹不得。 太后被贴身嬷嬷锦心从地上扶起来,她憎恶的指着宋姝宁,厉声道:“还不把这个逆贼给哀家抓了!” 闻讯带着御林军小队赶来的李凯旋:“......”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把宋姝宁这个逆贼给哀家抓了!”太后厉声喝道。 李凯旋看向宋姝宁,但人却丝毫未动。 宋姝宁则耸了耸肩,“太后娘娘,昨夜我们郡主府遭遇了刺客,经过长公主府的侍卫探查,知道了那些事来自北地镇北王府的死士,你说这欣荣郡主好好的进京就算了,还带着镇北王府的死士进京,难免让人多想啊,臣女刚刚也是看她想出手刺杀您,所以才推开您,抓住了她的啊,您可不能污蔑臣女,误会了臣女的一片好心啊!” 沈星瑶眼里闪过一丝心虚,然后大声嚷嚷道:“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昨夜我已经报了官,京兆府尹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了。”宋姝宁说到这里最佳勾了勾,“对了,长公主府的那些侍卫也去京兆府帮忙了,害怕京兆府着火那些死士的尸体被毁尸灭迹。” 她说完抓着沈星瑶的手腕一掰,藏在沈星瑶衣袖中的匕首落了出来,宋姝宁则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您看到了,进皇宫可是不能携带武器的,她还能把这匕首藏在袖中带进来,刚刚臣女就是看到她露出匕首了,所以才贸然推开了您啊!” 太后:“....” 她偏头看向满眼慌张的沈星瑶,“你真的要刺杀哀家?” 一直扶着太后的锦心这时候低声道:“娘娘,奴婢也看到了方才是欣荣郡主想对您动手,所以康宁郡主才推了您,然后挟持了要刺杀您的欣荣郡主。” 锦心一向对太后忠心耿耿,这些年来对太后更是鞠躬尽瘁,太后向来信任锦心,此时听锦心这么说,她立刻眯起了眼睛,“沈星瑶!” “太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女啊!臣女绝对不会有大逆不道的心思啊!”沈星瑶现在整个人不能动弹,又被人这么诬陷,当即乱了心神,她嘶声道:“昨夜那些死士只是臣女想杀了宋姝宁...” 她惊恐的捂住嘴巴,她刚刚说了什么? 太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今儿个是被这沈星瑶当枪使了。 “来人,把她给哀家抓起来。”太后不再去看沈星瑶,对着李凯旋等人道:“查,镇北王是否有异心!” 如今皇帝正好对镇北王很是忌惮,生怕那老不死的长寿真的把先皇留下的遗诏交到了镇北王手中,如今有了沈星瑶大逆不道的证据,那即便镇北王真的拿出了那道遗诏,他们也能说镇北王有心伪造的。 李凯旋对宋姝宁下不去手,但是对沈星瑶倒是很下得去手,得了太后的命令,直接让人把沈星瑶抓走,带到慎刑司去审问。 沈星瑶到京城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太后讨厌宋姝宁,所以打算借着太后的手处置了宋姝宁,没想到竟然被宋姝宁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反咬了一口,她当即慌了神,大声喊道:“太后,你放了我!不然我父皇就把你们当年的秘密昭告天下!你和皇...” “堵住她的嘴!”太后被沈星瑶的话吓了一跳,根本顾不上刚刚被宋姝宁推倒之后扭到的脚,追了两步朝着李凯旋喊道。 李凯旋行动力很快,封住了对方的嘴。 其实最近他听了自家弟弟说的一些隐秘,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京城很快就要乱下来了,所以这时候最好还是被让这件事情闹出来比较好。 看到沈星瑶被捂着嘴带了下去,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你别以为救了哀家,哀家就会感激你。” 宋姝宁耸了耸肩,“太后若实在是看不惯臣女的话,大可以让陛下下旨,把臣女贬为庶民。” 她刚刚其实真的想劫持的是太后,但是想到劫持太后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直接改了主意,推倒太后出口气,然后劫持沈星瑶,然后把罪名全都扣到沈星瑶身上,至于匕首,她是在抓沈星瑶手腕的时候就发现了沈星瑶有藏匕首。 太后刚想说你以为哀家不敢,就想起皇帝还想把宋姝宁嫁到南国去,当即缓和了语气,淡淡道:“哀家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刚刚你既然是为了救哀家才推倒哀家的,哀家就不和你计较了,出宫去吧。” 宋姝宁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然后给太后福了福身子,抬步朝殿外走去。 一直站在殿外的疏影看到宋姝宁出来,心有戚戚的说道:“郡主,刚刚属下差点冲进去了。” “不是给你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进去吗?”宋姝宁对疏影笑了笑,轻声道:“我虽然很生气,但是理智还在,不会做出劫持太后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已经扶着太后朝往寝殿里面走去的锦心嬷嬷。 这个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她自问和她从未打过交道,而且也从未听沈祁渊说过他与这个锦心嬷嬷有什么交情,但是她想不通这个锦心为何要帮她。 难道是沈祁渊没有说? 宋姝宁没有在宫中问疏影,而是等出宫之后,才问疏影锦心嬷嬷的事情。 “她?”疏影眉头皱了皱,“听说她是在先皇还在潜邸的时候就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后来太后当了皇后,也是她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照顾,郡主为何忽然想起问她了?” 宋姝宁把锦心刚刚为自己说话的事情说了。 疏影眉头皱了皱,“属下会去黑甲卫问问的。” 慈宁宫。 锦心等给太后诊脉还包扎脚腕的御医退下之后,这才上前给太后倒水,“娘娘今日受惊了,喝点安神茶,休息一下吧。” 太后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递给了锦心,然后意味深长的抬头看着锦心,“你真的看到沈星瑶露出匕首了?” 锦心神色如常的把茶杯放回去,轻声道:“自然是看到了,若不是康宁郡主眼疾手快,娘娘今日怕是...” 太后收回目光,想到这些年锦心的忠心耿耿,她放下心头的疑虑,蹙眉道:“只是没能处置了宋姝宁那个灾星,哀家这心头始终不爽。” “一个即将被陛下远嫁他国的郡主,娘娘何必耿耿于怀呢?”锦心上前给太后揉肩。 太后叹了口气,“我这心头这几日始终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264章 臣女不同意 翌日。 宋姝宁刚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郡主府门外的马车,这马车她很熟,因为英格丽使臣还在祁国的时候,她就经常看到,是驿站的马车。 她装瞎直接无视了那辆驿站的马车,朝着自己马车的方向而去,只是还上马车,人就被叫住了。 “郡主是不愿意看到本王吗?” 宋姝宁回头就看到赫连昭一脸受伤的望着自己,“本王好歹曾救了郡主一命,郡主就这般冷血无情,连和本王做个朋友都不愿意,还这般躲着本王?” 宋姝宁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被这个南国的王爷给缠上了,她无语凝噎,半晌后才道:“我没有躲着邺王殿下。” “那前日本王才与郡主再见,昨日郡主就不再去国子监了,这还不是躲着本王?” 想到这人毕竟在狼群中救了自己,宋姝宁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昨日有事进宫了,现在不是正要去国子监吗?” 说到这里害怕赫连昭误解自己对他有意思,又道:“我与王爷没有任何牵扯,何故要躲着王爷,还请王爷莫要多心。” 宋姝宁说罢对赫连昭点了点头,直接钻进马车,让疏影出发。 一直坐在马车上盯着赫连昭一言一行的疏影眼睛眯了眯,扬鞭赶着马车往国子监的方向而去。 赫连月一开始就不赞同来郡主府堵人,这样太唐突了,但是她胳膊拗不过赫连昭的大腿,赫连昭要来,她也阻止不了,只是过来后,她没有下马车,此时把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又瞧着自家皇兄落败而归,她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哎呀,真没想到皇兄你也会有在女人身上吃瘪的时候啊。” 赫连昭却好似不生气一样,伸手敲了赫连月的头一下,“若她和其他女子一样看见我的容貌就对我趋之若鹄,那我还看得上她?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貌美,而是因为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他好整以暇把手肘放在矮几上,斜靠着看自家妹妹,“她越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我就觉得越有意思。” 赫连月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疏影把宋姝宁送到国子监后,宋姝宁就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疏影虽然在她身边伺候,但是黑甲卫里面的事情她也有在做。 疏影原本就打算去找墨风的,听宋姝宁这么问便也没有推辞,“那属下在您下课之前过来接您。” “嗯,也不着急,你若没过来,我就自己回去。” 疏影目送宋姝宁进了国子监,这才转身,嗯,转身就和刚过来的赫连昭兄妹遇上了,疏影冷冷的睨了心怀不轨的赫连昭一眼,大步离开。 赫连昭回头看了一眼身着束腰侍卫服装的疏影,嘿了一声,“郡主身边的女侍卫都那么特别啊。” 赫连月眼角抽了抽,“人家那明显是瞧不上你。” 疏影直奔黑甲卫,墨风回到黑甲卫之后,要代替自家主子处理事务,那是忙得脚不沾地,看到疏影过来,直呼救星来了,让疏影快来帮忙,疏影走过去,一把抽出他手中的公文,沉声道:“还看呢!再看咱们王妃都要没了!” “嗯?”墨风不解,“咱们不是一直都没王妃吗?” 疏影无语,她发现墨风之前还挺开窍的,现在怎么越活越死板了啊? “你是说郡主?”墨风反应过来,恍然抬眸看着疏影,“郡主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最近每天都埋头在这些文字森林中,脑袋都要转不过弯了,现在他才惊觉自家主子到底有多厉害了! 十三岁遭遇变故,而后开始涉足经商,才摸爬滚打了两三个月就找到了规律,然后就把自己要做的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同时还扩大了黑甲卫的规模。 这些年来看到主子处理公文很是轻松,他以为这也难不倒自己,没想到啊... 他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疏影,“你瞧我头上是不是有白发了?” “你人都这么老了,有点白发不正常吗?”疏影冷眼扫过他头顶,沉声道:“那个南国的王爷好像在郡主去并州的路上救过郡主,现在整日以救命之恩缠着郡主,而且我还听说皇帝有意要封郡主为公主,把她嫁到南国和亲!” “啊?”墨风瞪眼,“那怎么办?” “你脑子是看公文看没了吗?”若墨风不是比自己高一级的上峰,疏影真的想一巴掌拍在墨风的头顶上! “当然是写信给主子,让主子拿主意啊!”郡主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能拿主意不成? 墨风颔首,“那你写了让人用飞鹰传出去吧,我还得继续看公文。” 疏影瞧他答应了,便也不再与他多说,转身就去写信。 翌日,伤势好得差不多,打算再休息两日就出发背地的沈祁渊接到了疏影的飞鹰传书。 看到信上的内容,沈祁渊眼眸低沉,他冷声喊来暗影:“准备前往背地。” 一月后。 皇帝封妃大典。 身着暗红色宫装的赫连月在祁国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站在高位的皇帝走去,皇帝瞧着精心打扮之后更为让人眼前一亮的赫连月,满目柔和。 并州传来消息,祁国大军战战报捷,打得西平铩羽而归,如今他只用在沈祁渊他们回京的路上,让沈祁渊去死! 那这祁国天下就只会是他沈浩渊的了。 想到这里,皇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人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去迎接他的新妃 封妃不是封后,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其实按照平日里,封妃只用下一道圣旨赏赐一些东西,让礼部的人把妃子登记入皇室的族谱中就是,但今日这赫连月是代表南国和亲的,该给的面子,一定是要给的。 封妃大典结束,皇帝让宫女扶着赫连月回宫休息,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一边的宋姝宁身上。 宋姝宁是有爵位的郡主,自然要参加他的封妃大典。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她抬头看向皇帝,就听皇帝道:“康宁郡主蕙质兰心,知书达理,除了尚未及笄的公主,就属你的身份最为尊贵,然如今南国与祁国和亲,南国嫁了嫡亲公主过来祁国,我祁国也应该拿出些诚意,今日朕就封你为公主,嫁入南国如何?” 皇帝此话一出,众臣的脸色皆是精彩。 而萧致远的神色却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他不顾李相毓的阻拦,直接站出来,“臣...” “不如何!”宋姝宁直接打断了萧致远的话,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臣女拒绝和亲!” 皇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冰冷,“宋姝宁,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那陛下您问臣女的意见做什么?”宋姝宁抬头看着皇帝,冷声道:“今日臣女拒绝被晋封当公主,若陛下执意逼迫臣女,那就直接给臣女治罪吧!” 皇帝瞧着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宋姝宁,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 第265章 大皇兄你还记得他吗 萧致远沉声道:“臣也不同意。” 皇帝原本嚣张的气焰听到萧致远声音的那一刻,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笑看向萧致远,温声道,“阁老,这事关两国友好,他们送了嫡亲小姐过来,朕也是听说南国邺王殿下这一个多月过来与康宁郡主交往甚密,便想着成人之美。” 皇帝说到这里看向宋姝宁,目光多了一丝冷意,“她身为郡主,原本可以直接和亲,但是朕念在她对祁国有诸多功劳,所以破格封她为公主,但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陛下哪只眼睛看到臣女与南国邺王交往甚密了?”宋姝宁冷哼了一声,一双杏眸没有任何温度。 这一个月多来,她几乎见到赫连昭就躲着走,这赫连昭也是厉害,每天都能找到借口来接近她,搞得她烦不胜烦,甚至想装病不去国子监,她也试过,谁知道这赫连昭竟然撺掇了其他人一起来郡主府探病,搞得她后来都不敢装病了。 皇帝听到宋姝宁的问题,眼里冷光闪过,这宋姝宁已经不是第一次挑战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了。 “此事由不得你!”皇帝说罢直接沉声道:“传朕圣旨,康宁郡主蕙质兰心、心怀大义、为国为民愿与南国和亲,朕为此深感欣慰,特破格封其为嘉和公主,择日出嫁南国。” 一顶顶高帽子压在宋姝宁头上,就是要宋姝宁去和亲。 宋姝宁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她就看今天她不接着圣旨,皇帝会不会把她杀了! “请陛下收回成命!”萧致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随着萧致远跪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了下去,李相毓想到沈祁渊若知道了宋姝宁被送到南国和亲之后的后果,也跪了下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怎么,你们都要为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孽女抗旨吗?”皇帝眯眼看着下面跪了一大半的人,“朕和江山社稷,如今在你们眼中都没有这个孽女重要了吗?” 萧致远缓缓抬头看向皇帝,红着眼眶道:“自陛下登基以来,陛下做的每一个决定,只要是为祁国好的,臣从未反对过。” “这一次,把康宁郡主嫁到南国,也是为了两国友好,若南国和祁国联手,将来只会更加强盛,朕这次也是为了祁国。”皇帝目光凉凉的落在萧致远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阁老为何要反对?” “身为臣子,臣的确不应该反对陛下的这个决定。”萧致远跪直了身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倔强的站在大殿中央,从皇帝传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的宋姝宁,接着说道:“但是身为宁儿的外祖父,臣不愿自己的外孙女远嫁他国,所以今日就算丢了这官身和这条老命,臣也不能同意陛下把臣的外孙女远嫁南国!” 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宋姝宁在这一刻鼻子骤然一酸,眼眶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她看向萧致远,喃喃的喊了一声,“外祖父。” 她从未想过外祖父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和她统一战线。 她知道皇帝不待见自己,也想过自己和沈祁渊的关系,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沈祁渊所谋之事,肯定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就怕连累了一身清明几十年的外祖父。 这些日子她知道可能会被送到南国和亲之后,害怕娘亲担心,所以从未与娘亲提起过这件事情,更没有想过去找外祖父商量。 外祖父身在高位,这些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他的,他也从未主动和她提起过,她先前心头也有点失落,但是想到这样就不用连累刚与他们相认不就的外祖父,她便放下了那一点失落,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外祖父竟然直接在大殿上抗旨维护她,甚至还当着朝堂所有人的面,公开了自己与他的关系。 原来外祖父不是不关心她,而是害怕与她商量之后被她拒绝,所以干脆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 吸气声此起彼伏,文武百官都诧异的看向萧致远,然后又看向宋姝宁。 皇帝心一沉,看着萧致远,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宋姝宁怎么会是你的外孙女?” 萧致远抬眸迎上皇帝冰冷的目光,眼神坚定,“宋姝宁的确是臣的亲外孙女,她的娘亲萧婉贞就是臣失散多年的女儿。” 萧致远把当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中间当然省略了甄雪漫的部分,只说了女儿失踪之后,他们夫妇二人思女心切,便领养了一个与女儿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姑娘,但领养的女儿不能取代亲生女儿存在,所以便把养女取名甄雪漫,入了族谱。 而数月前,因宋姝宁上门给甄夫人复诊,甄夫人注意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以此为契机,找到了亲生女儿与外孙女。 皇帝的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半晌之后,才冷冷的说道:“朕金口玉言,即便是萧爱卿你也不能改变,若你执意反对,那朕也只能治你一个抗旨之罪了!” 萧致远还要说话,但是却被宋姝宁一把拉住了,“外祖父,别为了毁了您多年的...” “宁儿。”萧致远打断宋姝宁的话,慈爱的笑了笑,“外祖父很后悔当年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让你母亲与我们失散了这么多年,所以这次外祖父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一次,外祖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宋姝宁却执意拉着萧致远,轻声道:“但是外祖父,我也想保护你们,虽然我没能力保护您,也不想您和外祖母受我牵连?” “我们骨血相连,怎么...” “够了,你们祖孙两人的温情,还是等接了圣旨之后,回家再说吧!”皇帝说罢大手一挥,侧首看向长贵,冷声道:“还不去拟旨!” “你确定你有那个资格吗?”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齐齐朝殿外看去,只见一个清俊冷傲的男人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弓着身子的清瘦老人,还有手握兵器的黑甲侍卫。 皇帝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猛地站了起来,他偏头冰冷的看了长贵一眼,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长贵心头一惊,他派出去的人不是回信说,沈祁渊被他们刺杀,身负重伤,短时间回不来了吗? 为何沈祁渊会出现在这里? 皇帝也知道了自己可能是被沈祁渊耍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他心怀杀意,对自己也早有防备了! 想到这里,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走进殿内的沈祁渊,厉声呵斥道:“沈祁渊,你是要造反吗?” “孤是要拨乱反正。”沈祁渊抬起眼皮看了沈浩渊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宋姝宁身上,见宋姝宁毫发无伤,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皇兄,你还记得他吗?” 第266章 当年真相 随着沈祁渊的话音落下,那个一直弓着身子的老人忽然抬起头对皇帝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殿下。” 行礼之后,他抬起头来,众人看到一个半张脸上爬满了蜿蜒疤痕的熟悉面庞。 如今朝中老臣,多数都是见过这位在先帝面前的红人长寿公公的,当年说是承乾殿起火,长寿公公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此时看到他那张被烧伤的脸,所有人立刻就联想到了当年那场大火! 皇帝眯眼看着长寿,冷声道:“老七,你找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过来朕面前装神弄鬼,是在图谋什么?” “奴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是大殿下所赐吗?”长寿冷笑,“当年陛下被你和皇后下毒导致缠绵病榻,陛下在得知你和皇后的毒计之后,立下遗嘱,你们在养心殿和承乾殿没有找到,又怕老奴站出来揭穿你们的阴谋诡计,所以便趁着老奴去承乾殿为陛下取东西的时候锁了承乾殿,放了大火,打算烧死老奴!” “胡言乱语!”皇帝冷声打断长寿的话,厉声道:“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贱民拖下去!” “皇兄何不听长寿公公把话说完?”沈祁渊似笑非笑的说道,“再说了,你瞧瞧,现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听从皇兄你的差遣。” 沈祁渊说罢冷声道:“黑甲卫听令,封锁大殿,不准任何人进出,今日咱们就让文武百官好好听听当年的所有真相!” “沈祁渊,你要做什么!”皇帝目赤欲裂,“你别忘了,我是你大皇兄!是母后和父皇的嫡长子!我继承父皇的大统是理所应当的!” “那也不是你给孤下毒的理由!更不是你们害死父皇的理由!”沈祁渊看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憎恶,“若不是见到长寿,孤都不知道,父皇当年缠绵病榻,竟然是因为你和那个...女人害的!” 长寿听到沈祁渊提起这事,眼眶也跟着红了,“也是皇后心机深沉,打听了陛下的饮食后,会给陛下送来滋补的汤,原先奴才和先皇都认为皇后贤良淑德,后来得知那些汤药里面的食材竟然和陛下所用膳食有相克作用的时候已经晚了,陛下已经无力回天了。” 食物相克,是银针测不出来的毒。 “胡说!”皇帝厉声道:“朕是父皇立下遗诏继承大统的皇储!沈祁渊,你以为你找一个生死不知多少年的老太监就可以往朕身上泼脏水了吗?” “那皇兄你来说说,这些黑甲卫为何会成为孤的暗卫?”沈祁渊一点都不着急,他嘲讽的看着皇帝,“大皇兄你该不会要说这些黑甲卫并不是父皇留给儿臣的黑甲卫吧?” 其实在沈祁渊喊黑甲卫围住大殿的时候,那些大臣心头就有疑惑了,先皇曾培养黑甲卫的事情,他们都有听说,而且当年黑甲卫就是先皇手中一把锋利的刀,陛下利用黑甲卫铲出了很多异己,只是黑甲卫从不明着现身,但是自从皇帝登基以来,黑甲卫却销声匿迹了。 然后一些贪官污吏又如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祁国也在这十年里逐渐衰败了下去,不负以前往繁盛。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皇帝心头其实有点慌,他看到沈祁渊带着这么多黑甲卫进宫,就知道皇宫可能已经被沈祁渊控制了。 但是身为皇帝,他自然不能被沈祁渊三言两语唬住了,他冷冷的盯着沈祁渊,“你都敢谋逆了,如今父皇不在了,你养的私兵,自然也可以叫黑甲卫!” “呵呵,大皇兄要这么说,那孤实在是无话可说。”沈祁渊说完直接拿出蝙蝠令牌举起来,“想来见过黑甲令的人都认识这是什么吧?” “你见过父皇的黑甲令,自然可以仿冒...” “那不知道我是否能证明黑甲卫就是先皇留给他中意的未来储君沈祁渊的武器呢?”一个身穿黑袍披着同色带帽披风的男人揭下头上的帽子,他浑身上下全是肃杀阴冷之气,一看就是常年浸泡在鲜血当中的人。 那些大臣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脸上皆是露出忌惮之色。 这尊杀神还活着? 这就是当年唯一一个在皇帝身边露过脸的黑甲卫大统领,无桀。 当年皇帝病重,无桀消失,黑甲卫也随着销声匿迹了。 他们一直以为无桀可能死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无桀不但没有死,还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京城! 还一直都在锐王殿下身边。 皇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半晌之后睁开眼睛,看向沈祁渊厉声道:“看来,你早就做好了谋逆的准备,竟然把当年这个叛徒都给找出来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无桀环视了周围一眼,冷笑:“当年陛下派我出京就是寻找游历在外的七皇子回京,只是我才找到七皇子就听说了先皇崩逝的噩耗,回到京城后还听说承乾殿遭遇大火,长寿公公也因此殒命。” 无桀说到这里看了沈祁渊一眼,对着皇帝沉声道:“当时你已经当了皇帝,为何还不放过七皇子?” “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皇帝冷眼看着沈祁渊,语重心长的说道:“七弟,朕相信你是被蛊惑的,若你今日承认自己错了,让这些人离开皇宫,那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朕唯一的亲弟弟,祁国的亲王,如何?” “然后你再用谋逆之名讨伐孤?再把孤心爱的女子送到南国和亲?”沈祁渊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沈浩渊,孤说了,今日孤带兵入宫是拨乱反正的!孤也不瞒你,如今护城营已经被李将军控制了,当年的真相你今日承不承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孤要你的那个位置。” “沈祁渊你当真要造反!” “孤说了,孤只是拿回当年的本该属于孤的一切!” 他话音落下,长寿就站了出来,笑着道:“大皇子恐有不知,当年先皇知道了您和皇后的阴谋诡计之后就立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遗诏,一封遗诏的确是在承乾殿的匾额后面,被你们烧了,但还有一封遗诏,这金銮殿的龙椅之下,是当年陛下亲自放进去的。” 皇帝心头一慌,他当年把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就连这龙椅他都反过来让人仔细查找过了!但是并未找到! “这不可能!”皇帝厉声道:“当年父皇就只立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皇帝赶紧噤声,没有再说下去。 “您还是别自欺欺人了。”长寿说罢朝着龙椅的方向走去,长贵立刻站出来要拦住长寿的去路。 长寿从进入这大殿以来就没有正眼看过长贵一眼,这时候他用自己烧伤的那张脸上的眼睛睨了长贵一眼,冷笑,“逆徒,当年为了一己私利,与他一起谋陷先皇,再放火烧了视你为己出的师父,这些年你过得心安理得吗?” 长贵眉头微蹙,“师父,你...” 长寿一掌打在长贵脸上,“这一巴掌是断了我们两人的师徒孽缘,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 他说完跨国长贵,朝着龙椅的方向走去。 皇帝目赤欲裂,“拦住他!” 看到皇帝这个模样,朝臣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当年的事情真相恐怕真的另有蹊跷。 第267章 布会折了她翅膀 长贵亲自搬开了龙椅,然后走到一旁的擎天柱前面,蹲下在擎天柱下方雕刻了龙纹的座盘上摸了摸,然后找了在其中一条龙的龙爪上轻轻一按,那原本在龙椅下方的大理石往上升起,随着它的升起,显露出了大理石中央的凹槽,凹槽里面赫然放了一个黄色的盒子。 遗诏! 皇帝脸色骤变,他嘶声吼道:“毁了那个盒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贵和几个太监拼了命的朝着龙椅的方向扑过去。 长寿看到这一幕,眼中只剩下嘲讽,沈祁渊也冷眼看着这一幕,他只觉得皇帝如今像是跳梁小丑。 暗影带着黑甲卫在那些人围拢大理石的那一瞬间举起弓弩,箭矢出窍,那些人瞬间倒地。 长贵的胸口也中了一箭,但是他只是跪倒在地上,并未当场死去,他垂首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矢,然后侧首看向已经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长寿,他张了张嘴,嘴里的鲜血冒了出来。 但是长寿已经不再看他了。 长寿踏上台阶,一步一步朝着那封被封闭了十年的遗诏走去。 皇帝冲上去要拦住长寿,但是却被长寿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冷眼扫了皇帝一眼,淡淡道:“大殿下,不属于您的,您是守不住的,老奴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年,不为报复您,只为完成陛下遗愿,让七殿下登基,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盛世。” “他凭什么认定朕不能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繁荣盛世!”皇帝听到长寿这话,目赤欲裂,“我才是他的嫡长子!我生来就该是祁国的储君!” 长寿已经拿到了遗诏,他不再看皇帝,拿出遗诏,“先帝曾说,您心胸狭隘,做事情从来只考虑自己,根本不适合做天下之主。” “这是他的偏见!” “那先皇死去的那些孩子,您要如何解释?”长寿叹气,“您那些死去的兄弟,好几个都与锐王殿下一样,只愿意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您宁愿错杀,不远放过,即便是您的胞弟,您也一样不远放过。” 沈祁渊听到长寿这话,垂下眉眼,若他没中毒,他如今或许是一个笑傲江湖的武侠,也不会去追究十年前的真相是什么。 的确是沈浩渊把他困在了京城这个牢笼中,也是沈浩渊,亲手把他拉入棋局的。 沈浩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他嘶声吼道:“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一切都怪父皇!沈祁渊常年不在京城,他的心却一直绑在沈祁渊身上!我把那些庶子都铲出了,最后才知道他立的竟然是我一直疼爱的弟弟为皇储,我能不恨吗?” 听着皇帝自爆,众臣都觉得那封遗诏根本不用再看了。 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担惊受怕,害怕当年遗诏的真相被发现,他的皇帝之位就会不保,但是现在一切爆出来了,他反而觉得很轻松,这些年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那些情绪也随之爆发。 他看向沈祁渊,“朕原本不想对你下手的,但是谁叫你要回来!既然你那么喜欢江湖,为什么不留在江湖,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不好吗?” “别为你做的恶事找借口,真让人瞧不起。”沈祁渊说完回头看向站在朝中的文武百官,“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没有说话。 沈祁渊挑眉,“那长寿公公宣读先皇遗诏吧。” 长寿展开遗诏,宣读了起来,遗诏前面先是简单描述了先帝登基以来的政绩,然后指定了立七皇子沈祁渊继位。 随着长寿读完遗诏,李相毓率先站出来,对着沈祁渊跪了下去,“恭迎新帝登基!” 沈浩渊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李相毓,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对方,“你!早已背叛了朕?” 李相毓没有抬头,随着李相毓下跪,那些之前被沈祁渊安插进朝堂的人也随之跪了下去,“恭迎新帝!吾皇万岁!” “李相毓!你背叛朕!”身穿龙袍的沈浩渊,此刻像是一条丧家犬一样狼狈,他朝着李相毓扑过去,“朕杀了你!” 当然,他还没有靠近李相毓,就被黑甲卫给按了回去,沈浩渊目赤欲裂,“你们这是谋逆!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李相毓笑了,他偏头看向沈浩渊,语气淡然,“微臣从始至终效忠的人都是先帝和七殿下,何曾有背叛一说?” 沈浩渊被黑甲卫的人拖了下去,片刻之后,身穿银甲的李开胜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从始至终站在朝堂上没有说一句话的定国公看到自己儿子那一瞬间,立刻扬声道:“请新帝即位,主持大局!” 随着定国公的话音落下,李开胜也跪了下去,“殿下,城外已经完全由我们的人控制住了,现在护城营也在宋将军的令下,听我们指挥。” 沈祁渊颔首,这才回眸看向一直被萧致远拉在身边的宋姝宁,宋姝宁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 像是得到了宋姝宁的回应,沈祁渊转身朝着已经归位的龙椅一步一步走去。 沈祁渊暂时处理朝政,登基仪式钦天监另择吉日。 随着早朝散去,众臣满腹心思的离开了朝堂。 宋姝宁也跟着萧致远一同离开了皇宫。 路上。 宽大的马车中,萧致远定定地看着宋姝宁,“方才锐王...新帝所说的心爱的女子,是你。” 宋姝宁垂眸,沈祁渊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外祖父应该不是疑惑,只是在确认她的心思,想到沈祁渊都能不顾世俗,直接承认了对她的情感,宋姝宁当即点头,“是。” “我看新帝入殿之后的所作所为你一点都不惊讶,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其中的隐秘?”萧致远眉头皱了皱,“他是打算立你为后?” “我不知道。”宋姝宁轻声回答,不等萧致远再说话,宋姝宁接着道,“外祖父,如今沈祁渊的登基仪式还没有举行,说封后的事情也为时过早。” 萧致远叹了口气,想到若没有今日这出的话,宋家和萧家怕是不死都要脱一层皮,但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外孙女竟然是能当皇后。 “宁儿,外祖父虽然与你相认不久,但自认还是了解你性格的,以你的脾性,不适合后宫。”萧致远叹了口气,“你确定要为了他折了自己的翅膀吗?” 宋姝宁微微僵住,但是想到沈祁渊那信誓旦旦的话,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沈祁渊。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了首辅府门外,宋姝宁才低声对着萧致远道:“外祖父,孙女相信他不会折了孙女的翅膀。” 第268章 陛下说您想死就去死 皇宫。 从沈祁渊把沈浩渊囚禁之后,整个皇宫就陷入了慌乱。 黑甲卫、御林军包括锦衣卫几乎全都出动,整个皇宫遍布了手持兵器的侍卫。 他们把与沈浩渊有关的所有人都围困了起来,包括他今日新封的妃子和慈宁宫中的母后。 太后听说了皇帝被囚禁的事情,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她哭喊着要见沈祁渊,却被告知新帝正忙于肃清皇宫,没空见她。 她嘶吼着以死相逼,若沈祁渊不见她,她就死给他看,让世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逼死母后的不孝子。 守着慈宁宫的侍卫不敢虽然知道新帝并不待见太后,但太后毕竟是新帝的生母,赶紧去通知新帝,接着带回来了一条白绫和一杯毒酒。 太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伤心欲绝,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侍卫,绝望的吼道:“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把沈祁渊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了一遍,“陛下说让您选一样,这两样的死相好看一点,陛下还说您和沈浩渊都是害死先皇的罪人,死后是不配葬在皇陵的,他会把您和沈浩渊葬在一起,让你们母子死后也能再续母子情缘。” “我是他母后!他不敢这样对我!”太后一把掀翻了侍卫手中的毒酒,然后把白绫扔得远远地,“你让他来见我!” 太后一直仗着自己沈祁渊生母闹了很久了,侍卫见太后也不是真的想死,心头的那点耐心也逐渐被消磨干净了。 见白绫和毒酒都毁了,侍卫退出门外,把殿门关上,语气淡淡的说道,“那您就等着吧,陛下忙完若想过来的话,自然会过来的。” 皇帝的罪状被昭告了天下,当然,不仅是他残害手足和弑父的事情,还有这次与西平的战争中,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被写在了他的罪状上。 一夕之间,皇帝从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成了百姓口中口诛笔伐的罪人,不仅是因为他弑杀了先皇,还有他为了皇帝之位残害手足,更为了一己私心不顾百姓死活,不管士兵伤亡。 随着他的罪证公布,沈祁渊的登基就成了众望所归。 夜深人静,沈祁渊坐在御书房中听着墨风的禀报,脸上神情晦涩。 沈祁渊听了两人的禀告,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墨风见状立刻问道:“主子您要回寝殿休息吗?属下已经让宫女把您以前在宫中所住的寝殿收拾出来了。” 沈祁渊原本想出宫,但是想到自己现在不适合出宫,只能皱着眉头点头,“好。” “陛下,益清殿传来消息,说惠妃...就是南国公主赫连月想见您。”重新穿上红色蟒袍的长寿垂着头对着沈祁渊道。 沈祁渊停下脚步,他沉声喊来惊云,惊云迅速上前,“主子。” “你去给驿站传话,若南国打消联姻的想法,那明日朕派人送赫连月出宫,让邺王带着她回南国,若他们依旧想联姻,那朕可以在众朝臣寻找年龄合适的男子与赫连月联姻,但,祁国没有能与南国联姻的女子。” 惊云立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领了命令快步朝着宫外走去。 宫门已经关闭了,但是惊云是谁?他可是黑甲卫,一道宫门,还不至于让他出不了皇宫。 沈祁渊刚走到自己以前住的寝殿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看清人脸,他皱着眉头上前,“锦心嬷嬷。” 锦心屈膝给沈祁渊见礼,“恭贺殿下找回自己的位子。” “你不是母后的人?”沈祁渊眯眼。 锦心微微一笑,“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但因殿下宽宏,还能走出慈宁宫,所以特来为太后娘娘求情,请您去见她一面。” 沈祁渊审视着锦心,“当年他们给父皇常年使用相克的食物,你知道的吗?” “那些汤还是奴婢亲自熬制的。”锦心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痛心,“可奴婢根本不会知道那些汤竟然和陛下食用的餐食相克。” “她为何要见我?”沈祁渊不再问锦心其他,如今那些真相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娘娘多年来的心结,无非就是先皇另立皇储。”锦心抬眸看向沈祁渊,“若是您不愿意见娘娘的话,那奴婢回去回话了。” “你告诉她,朕可以见她。”沈祁渊双手握了握,“但只在宗人府见她,若她还想锦衣玉食,那就在慈宁宫终老,别想再走出慈宁宫半步,朕也不会再去见她。” 锦心回去把沈祁渊的话转告给太后之后,太后当即砸了半个慈宁宫,她知道,沈祁渊这次是下了狠心不愿意再见她了。 砸得累了,她瘫坐在地上,“他为何这么狠心!我是他的母后!” 即便当年对他下了毒,但是也没有害死他! 他竟然可以这么狠心的对她? 锦心叹了口气,低声道:“七殿下可能知道了当年陛下死亡的真相,所以才不愿意见您。” 原本对沈祁渊还有怨气的太后听到这话,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半晌之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他想逼死哀家,但哀家偏不如他的意。” 翌日。 朝堂上,沈祁渊定了沈浩渊的罪,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其妃嫔和子嗣同罪。 对于这个决定,众臣一次通过,没有异议。 钦天监也算出了登基吉日就在十日之后的四月初十,那日正好是沈祁渊二十四岁生辰,李相毓闻言,立刻道:“陛下乃是祥瑞,从出生那日起,就注定了必将一登大统。” “陛下天命所归,吾皇万岁!”众臣也跟着跪了下去。 沈祁渊凉凉的扫了一眼下面拍马屁的臣子,淡淡道:“众卿平身。” 说完之后看了长寿一眼,长寿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离开金銮殿,沈祁渊去了宗人府,宗人府中刚住进了妃嫔,一时之间哭闹声不绝于耳,沈祁渊无视了那些哭声,径直朝着沈浩渊的牢房走去。 不过一夜的时间,沈浩渊的头发和衣裳就变得凌乱无比,沈祁渊站在牢房外静静地看着沈浩渊。 沈浩渊抬眸冷眼看着沈祁渊,冷笑,“你是来处死朕的?” 瞧着如今还不愿意认错的沈浩渊,沈祁渊抬了抬眼皮,“处死你,太便宜你了,只有让你活着,让你看着朕如何当好这个皇帝的,又是如何带领着父皇的遗愿把祁国带上新高度的,那才能让你更痛苦。” “沈祁渊!你有种就杀了朕啊!”沈浩渊目赤欲裂,“你不敢吗?” “连死都要别人帮你,沈浩渊,你就这么胆小吗?”沈祁渊冷冷睨着沈浩渊,根本不给沈浩渊刺激他的机会,忽然道:“其实皇兄你不仅胆小,善妒,心胸狭隘以外,你还很愚蠢。” 像是要故意激怒沈浩渊一样,沈祁渊笑着道:“朕安插在朝堂上的人都是皇兄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了,甚至连宋姝宁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沈祁渊说到这里,像是看小丑一样观察着沈浩渊的表情,见沈浩渊想到了什么,他挑眉继续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你知道朕为何会提拔宋守义吗?” “对啊,我答应了宋姝宁,我与宋姝宁早就相识了,而她一直在给我治病解毒,皇兄,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愚蠢到令人叹服。” 他今日过来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登上宝座,不过是来杀人诛心。 第269章 陛下有旨 郡主府。 宋守义回来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成为这次讨伐皇帝队伍里面的一员,而且事情竟然还进行得这么顺利。 他坐在座位上回想着这一个月恍如做梦的时光,叹了口气。 萧氏听见自家夫君叹气,担忧的问道:“夫君是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 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宋二叔也道:“之前听宁儿说大哥你受伤了,身子可养好了?” 如今的宋二叔一身锦衣,加上这么久一直提心吊胆的,食欲不佳,人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身上倒是没了以前屠夫的感觉,咋一看,还以为是谁家闲散在家的老爷。 “大哥身子不爽,我们就不打扰大哥休息了,晚点再过来吧?”邱氏赶紧识趣的说道。 傅氏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关心的话都说完了,她眉头皱了皱,避免让儿子觉得自己不关心她,她也赶紧道:“那你好生休息,晚上咱们一家人再吃一个团圆饭就是。” “好。”宋守义有话要和女儿说,便也不出声留他们。 等傅氏和二房的人都离开了,宋守义才坐直身子看向宋姝宁,“听说昨日皇...那位要封你当公主,和亲南国?” “现在沈祁渊回来了,事情解决了,父亲您不必担心了。” 宋守义听到女儿竟然敢直呼那位的姓名,他赶紧道:“那位如今身份不一样了,直呼其姓名可是大不敬!” 说罢看向宋姝筠,瞧着心不在焉的宋姝筠,他眉头皱了皱,“筠儿有心事?” 宋姝筠好像还在想事情,嘴角甚至还牵着一抹笑容,此时也根本没听到宋守义在喊自己,宋姝宁瞧着她这模样,笑着问,“姐姐,又在想贺大才子呢?” 宋姝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见父母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而罪魁祸首却笑眯了眼睛,她嗔怪的看了宋姝宁一眼,才对父母道,“爹娘,您别听宁儿瞎说。” 宋守义却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问,“宁儿口中的贺大才子是那个叫贺序亭的书生?” “对,就是他,几日前春闱,再过两日放榜,然后就要参加殿试,说不定这贺大才子还能拿个探花郎呢。”宋姝宁笑着道:“姐姐眼光真不错呢。” 这探花郎不比之前那个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陆时宴好多了? “贺公子之才,状元郎也不在话下的。”宋姝筠赶紧替贺序亭说话。 萧氏惊讶的看向宋姝筠,“筠儿对那贺公子有意?” 宋姝筠脸颊一红,倒也没有否认,而是低声回答,“前日贺公子曾对女儿表明了心迹,说想在这两日登门求亲,女儿是怕爹娘嫌弃他的出生,所以不敢和爹娘说。” “你爹是什么出生?”宋守义正色道:“只要你喜欢,我怎么会嫌弃?咱们家三年前还是泥腿子呢,说不到嫌弃的话来。” 萧氏也跟着附和,“只要你喜欢,爹娘都支持你,你年龄也不小了,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对你也好的男子,是好事。” “对啊对啊,而且姐夫是探花郎,出生这么好,我们家怎么会嫌弃呢。” “他有状元之才!”宋姝筠蹙眉,“妹妹为何总说贺公子只能当探花郎?” “因为他好看啊。”宋姝宁笑眯眯的撑着下巴看向宋姝筠,“自古好看的人才能当探花郎,这和才能无关,毕竟陛下总不能点一个相貌平平或者上了年纪的人当探花郎吧?若贺公子能入前三甲,那探花郎非他莫属。” 宋姝筠听宋姝宁这么说,眼里露出惋惜,“贺公子难道就要因为长得好看,输给别人?” 宋姝宁:“......” 宋守义:“......” 萧氏:“.......” 青衣此时疾步走了进来,“郡主,南国邺王殿下求见。” 其他三人登时齐齐朝宋姝宁看了过来,宋守义蹙眉,“他来做什么?我去见他!” 宋姝宁赶紧拦住宋守义,“我去见他吧。” 见三人面人齐变,宋姝宁解释了一句,“当初我去并州,这位邺王曾救过我一命,为了这救命之恩,我也理应见他一面的。” 三人闻言心头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宋姝宁宴客的前厅见了赫连昭。 今日的赫连昭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锦服,因为天气渐热,他手中拿了一把山水画的折扇,见到一身青衣的宋姝宁款款走来,赫连昭收起了折扇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以为郡主不愿意见我。” 宋姝宁走进厅中,给赫连昭行了一个大礼,“救命之恩一直没能感谢,今日请殿下受我这一拜。” 赫连昭脚步微顿,看着宋姝宁跪下去对着自己一拜,他心头知道,眼前这位第一眼就令自己移不开眼的女子要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了。 昨夜祁国新帝的人来找他了,听到那些话之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来见她,只要她愿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可以把她带离祁国,去南国,他可以护住她。 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根本不用问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狭长的眼睛盯着起身的宋姝宁,想来洒脱的语气多了几分晦涩,“你喜欢那个叫沈祁渊的男人?” 宋姝宁没想到赫连昭竟然这么直接,但是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否认,因为一个人一生难得有一次热烈的爱意,沈祁渊把他热烈的爱意当着朝臣宣布了出来,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是。”宋姝宁抬眸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她看着赫连昭,“遇到殿下那次也是为他我才着急离京的。” 赫连昭双手握了握,半晌之后才道:“他如今身为九五至尊,给不了你唯一的,但是你若跟我走,我可以对天发誓,给你唯一,宋姝宁,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的此生唯一想娶回家的女人,我...” “多谢殿下好意。”宋姝宁打断赫连昭的话,“但一个人的心很小,我的心装进了沈祁渊,便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今日殿下这话,我就当没听过。” “好。”赫连昭往后退了一步,他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漫不经心,一脸郑重的对宋姝宁说道,“若有朝一日,你后悔了,我在南国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 “圣旨到!” 宋姝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尖尖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赫连昭蹙眉,“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抬步朝外面走去,宋姝宁想说送他,但是一个右脸布满了疤痕的太监已经带着一众人等快速走了进来,笑着对宋姝宁道:“郡主殿下,陛下有旨。” 第270章 册立皇后 宋姝宁不知道沈祁渊为何会忽然给自己下圣旨,但是如今他是皇帝,圣旨已经到家里了,她若不接旨,便是抗旨。 她颔首,笑着对长寿道:“请问公公稍等,臣女这就把家人喊来一同接旨。” 长寿笑着颔首,虽然这圣旨是给宋姝宁一个人的,但是全家接旨跪地谢恩,是对皇帝的尊重,他自然顺应了宋姝宁的请求。 宋姝宁让蓝音等人去各院喊人,不消片刻,前厅站满了人。 以前只有四个人的宋家,如今人丁倒是兴旺了起来。 长寿瞧着宋守义也在,笑着道:“宋将军也在,那奴才也不用再差人去请您回来一同接旨了。” 从后面太监捧着的托盘中拿出一封圣旨展开,扬声道:“宋姝宁接旨。” 宋家人齐齐跪地,宋姝宁镇定自若的跪直身子,“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承天序,临御万方,统理山河,心怀家国。 宋氏姝宁,性情温良,端庄贤淑,德容兼备,其于内,与朕伉俪情深,体贴入微,于外,医者仁心,心怀仁爱,爱国爱民,实乃母仪天下之典范。 朕与宋氏姝宁相知相伴,情谊甚笃。其常为朕分忧解难,朕深感其才学与贤能。 今朕特招告天下,朕登基之日与其大婚,册立宋氏为皇后,自此凤仪天下。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长寿念完圣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实在的,这封圣旨实在是,不像是封后圣旨,更像是皇上给皇后娘娘写的告白情书。 这中间,若不是因为要昭告天下,这封圣旨怕是写的都是陛下如何对皇后娘娘情深义重了。 宋家人更是震惊无比,前面的他们没怎么听得真切,但是册立宋姝宁当皇后那里,他们是听真切了的啊! 傅氏更是激动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念叨着:祖坟冒青烟了啊! 可是想到以后,自己这老太婆见到自己的孙女还要下跪,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现在她在萧氏面前已经够抬不起头来了,将来岂不是要被萧氏骑在头上撒尿了? 宋二叔夫妇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皇后? 他们来京城的时候听说那个自小像个小傻子一样的侄女儿当郡主了,他们已经觉得够不可思议的了,现在告诉他们,这个侄女儿又被册立当上皇后了? 而且是在皇上登基那日和皇上成婚? 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萧氏和宋守义一时之间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两人是知道锐王殿下对女儿的情谊的,但是真没想到锐王刚上位,就着急的册立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啊! 还是他登基那日就直接成婚! 长寿瞧着震惊的宋家人,原本有些尴尬的他面上露出笑容,朝着宋姝宁道:“恭喜娘娘,请娘娘接旨吧。” 宋姝宁抬手,“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姝宁接了圣旨,长贵赶紧拿出另一封圣旨,“威远将军,宋守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国立国以来为求山河稳固,百姓安居..... 今有威远将军宋守义.....朕嘉其功绩,特封宋守义为定远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守义赶紧接旨。 其实他知道,这次与西平的战争,他不但没有多少功劳,反而还差点连累沈祁渊和他一起死在那山上,如今自己这定远伯也是因为女儿才得来的。 他抬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感叹自己的媳妇儿生得好! 傅氏是又高兴又伤心,情绪反反复复,人差点晕了过去。 “定远伯赐了宅邸,给定远伯的赏赐陛下已经差人送到定远伯府去了,接下来是陛下给娘娘的聘礼。”长寿说着转身喊道:“把聘礼抬进来!” 抬着聘礼的侍卫和太监还有宫女们鱼贯而入。 萧氏和宋姝筠连忙把宋姝宁拉到一旁站着,很快前院就被聘礼给放满了,而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进来,萧氏赶紧道,“往后院抬!” 宫女太监们又往后院走去,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有人在往里面走,自以为表情管理得很好的宋姝宁赶紧走到长寿旁边问,“公公,陛下到底准备了多少?” 惊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他笑嘻嘻的给宋姝宁抱拳见礼,“郡主您别担心我们主上没有钱,这些都是主子这十年挣来的媳妇本儿,既然要给您下聘娶您当媳妇儿了,自然要把这些都给您送来的啊。” 宋姝宁张了张嘴,想说现在全送到郡主府来,等她嫁入皇宫,还不是要带进皇宫? 惊云像是看出了宋姝宁的想法,笑着道:“主上说了,郡主府以后还是您的郡主府,那些聘礼您可以放在郡主府,不用带来带去的那么麻烦。” 宋姝宁愣住了。 半晌之后她笑着对惊云道:“你告诉他,我答应嫁给他。” 所用聘礼终于又过了两刻钟之后,聘礼全部抬进了郡主府,蓝音、青衣几人瞧着满院的聘礼,即便她们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但还是被这场面给吓到了,几人上前我女儿宋姝宁,“郡主,这些聘礼,咱们库房怕是放不下啊。” 宋姝宁环视了一眼,当即道:“把现银点出来,其他的收入库房。” 几人应了一声,带着人去清点现银。 邱氏瞧着宋姝宁那宠辱不惊的模样,感叹的摇了摇头,然后拉了拉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什么时候能给为娘争一口气啊?” 宋荞依和宋梨欢如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揉搓的女儿了,宋荞依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宋梨欢则直接道:“二堂姐能有今日是因为她有本事,从小到大她的师父什么都教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武功,而且医术还特别好,能有今天的地位当然不难。” 她抬头直直的盯着邱氏,“可是母亲您和父亲都把银钱花在了兄长身上,如今我和大姐会读书认字都是二堂姐后来让人教我们的,您觉得只会写几个大字的人,如何能为您争气?” 她平等的创飞所有二房的人,“您还是把希望放在您儿子身上吧,让他考取一个功名回来,为您好好的争一口气!” 只想雕木雕的宋禾安:“......” 邱氏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宋梨欢的额头,“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长篇大论!” “我说错了吗?”宋梨欢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蹙眉,“娘,人都是有差别的,你既然不能像大伯母他们那样为自己的女儿付出,那就别想得到同样的回报!” 从女儿小时候就没怎么为女儿付出过,甚至在女儿三四岁就把女儿送给游医养大的萧氏和宋守义:“......” 他们怎么感觉脸上热热的? 第271章 不合礼制的大婚 因为宋守义的赏赐都被送到了定远伯府。 宋守义带着人匆匆往新的定远伯府而去,惊云自告奋勇给他们带路。 街上早已因为新帝的一系列举动闹得沸沸扬扬了。 宋家人除了宋姝宁都往定远伯府去了,路上自然听到了百姓在讨论新帝要在登基当日和皇后大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快就不是在京城热议了,相信整个祁国到时候都会把这事儿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没有出郡主府的宋姝宁并不知道这一切。 是夜。 瞧着还在园中忙活的蓝音等人,宋姝宁转身进了屋子,今夜宋家所有人好像都约好了一样,留宿在了新的定远侯府,说是明日再过来郡主府搬东西。 宋姝宁知道父母原本就因为靠着女儿住在郡主府于心不安,这次有了宽大的宅邸,他们自然想要尽快搬回去,但是想到女儿的身份,他们决定还是让女儿从郡主府出嫁。 宋姝宁不愿意为难他们,便由着他们去,反正只要人是安全的,他们想住在哪儿都可以,她不强求这些。 她刚和衣躺下,就听到窗户外传来响动,起身走到窗户边就和刚推开窗户的人对视上了。 来人见宋姝宁竟然已经走到窗户边了,也没有客气,直接翻身从窗外跳了进来,语气中还带着笑意,“他们都不在府上了吧?” “你直接把以前的王府当伯府赐给我爹了,他们还会回来?”宋姝宁好笑的睨了沈祁渊一眼,“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见宋姝宁没有怪自己,原本心头还有些忐忑的沈祁渊,忽然伸手拽住宋姝宁的手腕往自己怀中一拉,没有防备的宋姝宁就这样被他抱了一个满怀,她抬手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堂堂皇帝陛下半夜偷跑出皇宫,翻郡主府的院墙,翻窗偷香被人知道了去还不被人笑话?” “我翻的是自己未过门媳妇儿的窗,这明明是佳话,怎么能是笑话?”沈祁渊满目含笑,他伸手拉住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原本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我还害怕那圣旨会让你以为我在逼迫你。” “不是吗?” “是。”沈祁渊点头,“我是害怕你跑,我想把你拴在身边。” 听到他毫无隐瞒的话,宋姝宁心头只觉得被填得满满的,她抬手抱住沈祁渊的腰,低声道,“当初答应过嫁给你当妻子,我怎么会逃跑?我向来也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沈祁渊松开宋姝宁,笑着点了她的鼻尖一下,“十五年,最多十五年的时间,咱们就可以离宫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嗯?” “十五年后,咱们的儿子应该也能独当一面了,等成婚之后,咱们就每日耕耘,定然能早早怀孕,争取明年就生下儿子,这样十五年后,咱们就可以离宫... “沈祁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宋姝宁一巴掌朝沈祁渊打过去。 “别打脸!明日还要早朝!”沈祁渊一把抓住宋姝宁的手,满目柔情,“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休息什么?你圣旨下得那么突然,没几日你就登基了,我们那天成婚,赶制嫁衣都...” “尚服局的人会在大婚前送过来,这些你都不必担忧。”沈祁渊捏着宋姝宁的手,“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我的花轿上门迎娶你就是。” 十日后。 新帝的登基大典刚结束,众臣就见新帝匆匆脱去龙袍,快速的穿上绣了龙纹的婚服朝着宫门的方向疾步而去,新帝娶后,原本只用站在祭祀台上等着皇后走上祭祀台一起祭天就行的,皇上这是... 当文武百官看到新帝亲自抱着盖着红盖的新后从宫门外大步走进来的时候,众人心头骤然明白了皇后在新帝心头的地位。 那些原本想把女儿加入皇宫为妃的大臣们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帝后如此恩爱,他们的女儿进宫能为他们家族争取到更多的荣耀吗? 而此时的宋姝宁和沈祁渊却根本没心思理会他们,宋姝宁轻轻地掀起盖头看了一直抿着嘴的沈祁渊一眼,低声道:“你这不符合礼制!” “我是皇帝,一切我说了算。”沈祁渊垂眸看了一眼浓妆艳抹的宋姝宁,他咽了咽口水,“阿宁,你今日可真漂亮。” “青衣的确很会化妆,我把她们几个全都带进宫了。”宋姝宁轻声道。 沈祁渊颔首,抱着沈祁渊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去,然后把宋姝宁放在地上,牵起宋姝宁的手,轻声道:“典礼很快就会结束。” 宋姝宁以为的典礼很快就会结束,可能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没想到典礼真的很快就结束了,他从她外祖母那里听到的那些繁琐的礼节是一点都没有,宋姝宁被送回龙溪殿的时候,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她抬眸看向一路抱着自己回寝殿的沈祁渊,“真的就结束了?” “我让礼部的人把该省略的环节都省略了。”沈祁渊拿起秤杆揭开宋姝宁的盖头,看到宋姝宁容颜那一刻,他的呼吸加重,把秤杆放回托盘中,他转身对着蓝音等人道:“你们下去。” 蓝音等人立刻应声退下。 沈祁渊转身去倒了合衾酒走到龙床旁边坐下,然后递了一杯给宋姝宁,“交杯酒。” 宋姝宁笑着接过来,抬手和他的手臂相交一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祁渊拿过她手中的酒杯,接着放下来,然后走回来为宋姝宁卸下头上的凤冠,脱下她的霞帔。 看着只穿着亵衣,披散着头发的宋姝宁,沈祁渊眸光逐渐变得幽深,声音也变得喑哑,“阿宁,接下来就是洞房了。” 宋姝宁侧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面上微红,“现在还没到午时呢!你不用处理政务?而且时辰还早,会...” 沈祁渊的手指压住了宋姝宁的嘴唇,宋姝宁到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 他满意的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低声道:“的确时辰还早,所以我们可以多来几次,今日,你是我的妻了,你想怎么撩拨我都可以,但是,要承受自己带来的后果。” 宋姝宁来不及拒绝就被扑倒在龙床上。 天光明媚,龙床摇曳。 一整日,帝后都没有从龙溪殿中出来。 第二日一早,天光微亮,宋姝宁侧首,身边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全是青紫印记的身体,宋姝宁捂了捂眼睛。 早知道他这么疯,她昨天就收敛一点,不去用准备好的丝带套他的脖子了。 宋姝宁翻身坐起来,外面听到动静的蓝音等人立刻鱼贯而入。 未着寸缕的宋姝宁连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娇声喝道:“蓝音,你们快出去!” 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一丝娇媚。 这还是她的声音吗? 宋姝宁捂脸。 蓝音笑着道:“陛下吩咐了,让我们准备了药浴,说您醒了之后去泡个药浴,身子会缓解一点。” “回我的寝殿去泡。”宋姝宁道。 “陛下说了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寝殿,他不打算和您分房睡的,您以后就在龙溪殿与他一同住。”蓝音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真心实意。 这虽然不符合礼制,但是却足以看得出陛下对娘娘的真心。 第272章 我不看了 昨日新帝登基,改号明景,明景一年在今日拉开序幕。 众臣跪地问安之后,抬起头就看到新帝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他神色不像往日那样阴沉,这容光焕发满面春风的模样一看就是昨夜和皇后娘娘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大臣们福至心灵的把往日不敢拿到早朝上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果然,皇帝特别好说话,不但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好心的给他们提出了一些解决的方法来。 下了早朝后,沈祁渊也不着急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先回龙溪殿,陪皇后用个早膳。” 他清楚宋姝宁的作息,现在她一般早上卯时过半起床,接着练武,然后梳洗,用早膳的时候都辰时四刻了。 但是沈祁渊猜错了,因为昨夜的疯狂,宋姝宁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辰时了,因为害羞又在床上磨磨蹭蹭了两刻钟,现在才开始去泡药浴。 沈祁渊回到龙溪殿听到蓝音说宋姝宁还在偏殿泡澡,他当即抬了抬眉梢朝着偏殿走去。 正在闭目泡澡的宋姝宁听到脚步声,眼睛一瞪,大声喝道:“沈祁渊你出去!不准进来,否则今夜咱们就分床睡!” 想到自己昨夜的索取无度,沈祁渊自知理亏,当即放软语气道:“听说你还没用早膳,我回来陪你用早膳的。” “不必了,我泡完之后自会用早膳,你快回去处理政务,免得大臣说我是红颜祸水!”宋姝宁没好气的说道。 沈祁渊笑了,“谁敢说你?” 不过害怕自己看到宋姝宁泡澡的模样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沈祁渊到底还是没有进去,“那我先去处理政务,晌午回来陪你用午膳。” 沈祁渊离开了,宋姝宁这才安心的继续泡澡,半个时辰后,她从浴桶里面出来,蓝音听到动静进来伺候她更衣,穿戴好出去,青衣又过来为她梳妆挽发。 梳妆完,蓝音、悦礼等人亲自端着早膳走进来伺候宋姝宁用膳。 宋姝宁瞧着几人围在自己身边,她实数有些无奈,“我这儿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情。” “如今我们几个算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除了伺候您,也没有其他事儿可以做。”蓝音笑着道:“疏影姑娘如今还可以去和黑甲卫一同当差,咱们就只能在娘娘身边争宠了。” 青衣笑着附和,“是呀,娘娘您可不能嫌奴婢们烦。” 以往那些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可以帮皇后处理六宫事务,倒是没几个闲的,可如今皇上的后宫就皇后娘娘身边一人,其他的事情各局的宫人都可以处理,甚至龙溪殿内的琐事都有人专门处理,她们几个如今甚至比在郡主府还空闲。 宋姝宁抿了抿嘴,“那用早膳了没?” “您起身之前我们便用过了,御膳房都是辰时送早膳过来的,您这个是龙溪殿的小厨房专门准备的。”悦礼笑着说道。 宋姝宁没有再说话,用了早膳,原本打算到御花园走走去消消食,但是走了几步大腿酸痛感传来,宋姝宁立刻不打算走了。 正在殿内无所事事,悦礼便前来禀报,“南国的公主想见您。” 赫连月他们还没有离开,赫连月是沈浩渊的妃子,按理应该也被幽禁宗人府的,但是因为朝堂更迭来得太突然,沈祁渊给了赫连昭一个选择,赫连月毕竟是赫连昭的亲妹妹,他自然选择带着自己的妹妹回南国。 赫连月身着一身月白色细纱长裙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高位上的宋姝宁,她脸上一阵恍惚,不过她很快便缓过神来,给宋姝宁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免礼。”宋姝宁指着一旁的红木椅,“坐吧。” 赫连月坐下,“我明日就要回南国了,来祁国这些日子恍若一场梦,我原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 “那祝恭祝一路顺风。”宋姝宁真诚的看着赫连月,“公主性情很好,即便以后我们不会再见,我们也是朋友。” 赫连月笑了笑,想到自家皇兄这些日子的郁郁寡欢,赫连月轻声道:“希望以前我和皇兄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想到那个漂亮的过分的男人,宋姝宁扬了扬眉梢,“没有。” 赫连昭还算是君子,虽然喜欢她,但是从未给她带来过困扰。 “看得出祁国的皇帝,希望你们两人的感情能一如既往。”赫连月站了起来,“既然已经告别了,那我先走了。” 宋姝宁没有送赫连月,她坐在高位上看着赫连月逐渐走远,心头却在想刚刚赫连月说的话,她和沈祁渊的感情真的能一如既往吗? 快要用午膳的时候,沈祁渊还没回来,宋姝宁也没有着急让人摆膳,打算等沈祁渊回来之后再传膳。 她没有等来沈祁渊,倒是等来了太后宫中的锦心嬷嬷,听说太后要见自己,宋姝宁直接拒绝了。 锦心眉头微蹙,低声道:“皇后娘娘,太后毕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陛下虽然禁了太后的足,但毕竟是长辈,您是新妇,理应去给太后娘娘敬茶。” “锦心嬷嬷是在教本宫做事吗?”宋姝宁手指轻轻地在矮几上敲了敲,“陛下从未告知过本宫需要去给太后敬茶,本宫也从未把想要害我夫君的人当做婆母,锦心嬷嬷语气在本宫这里对着本宫说教,还不如回去告诉太后不要肖想那些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沈祁渊上位之后,对承恩伯府没有留一点情面,雷霆手段查出了承恩伯这些年做的腌臜事儿,直接处置了整个承恩伯府,承恩伯一家都被下了狱,如今唯一能救承恩伯府的太后被禁足在慈宁宫,根本见不到皇帝。 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宋姝宁的身上。 沈祁渊做这些事情从来没有隐瞒过宋姝宁,宋姝宁什么都知道,所以更不会去见太后。 锦心见宋姝宁油盐不进,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刚走出龙溪殿,沈祁渊就回来了,见宋姝宁沉着脸满脸不悦,他走过去牵着宋姝宁的手往偏殿走,“锦心过来做什么?” 宋姝宁解释了一声,沈祁渊蹙眉道:“以后慈宁宫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让人看紧慈宁宫,不会再让里面的宫人出来打扰到你。” 宋姝宁耸肩说了句无所谓,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忙?那直接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可以自己吃饭的。” “事情不多,就是想早些处理完了,回来陪你。”沈祁渊说罢让人传膳。 两人用了午膳,沈祁渊便拉着宋姝宁回了寝殿,宋姝宁条件反射的要拒绝进去,沈祁渊却笑着道,“有礼物给你。” 宋姝宁眨了眨眼睛,“什么礼物?” 沈祁渊笑着没说话,拉着宋姝宁进了寝殿直接把殿门关上,隔绝了后面跟着的宫女和太监们。 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咽了咽口水,沉声警告,“你是皇帝,可不能白日宣...” “皇后好像很喜欢用这种丝带绑朕的脖子?”沈祁渊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几根手掌宽的丝带递给宋姝宁。 宋姝宁脑海中又闪过昨夜的一些场面,她抿了抿嘴,“这不大好吧?” “不想看?”沈祁渊扬眉,“那就不看...” “我要看,你脱衣服!”宋姝宁扬声道! 沈祁渊眼里露出得逞的光芒,“遵命,朕的皇后娘娘...” 宋姝宁最后手趴脚软的趴在龙床上,眼尾通红,“我不看了!不玩了!你让我下去!” 第273章 又要当母亲了 帝后成亲一个月后,御史以死相谏说帝后同住一个寝宫不符合礼制,皇后住在皇帝额寝殿会破坏真龙之气,伤龙身,要求皇帝与皇后分殿就寝。 皇帝一听,龙颜大怒,说御史居心叵测,公然挑拨他和皇后的感情,其心可诛,直接让黑甲卫在大殿之上打了对方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最后这件事情以御史三个月不能出家门,还别扣了半年的俸禄收场。 帝后依旧住在一个宫殿,且皇帝夜夜与皇后宿在一起。 三个月后,皇后传来有孕的好消息,皇帝上朝都喜气洋洋的。 大臣们趁机劝诫皇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原本喜气洋洋的皇帝当即甩袖从朝堂上离开。 如此反复几日,皇帝终于怒了,对着下面的大臣就破口大骂,“朕是在你们眼中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工具是吗?你们一个两个居心叵测,就是想掏空朕的身体!你们是不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是想要往朕的后宫安插你们的眼线吗?” 说完皇帝还不解气,当即让黑甲卫去挨个查那些一直让他充盈后宫的大臣。 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查还真让黑甲卫查出不少事情,几个大臣倒是没有通敌叛国,但是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 最后不但没能往皇帝的后宫送人,还丢了身家性命。 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没人在谏言让皇帝充盈后宫了。 这次早朝退朝后,几个大臣三三两两往大殿外走。 江为民佩服的对着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年的萧致远道:“阁老如今可以高枕无忧了,皇后娘娘御夫有术,陛下对皇后娘娘更是情深义重,看来咱们陛下会是咱们祁国第一个后宫只有一人的皇帝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就不操心了。”萧致远矜持的笑了笑,“只要娘娘和陛下能为咱们祁国开枝散叶,其他的事情也不重要了。” 李相毓颔首,“是啊,妃子多了,儿子多了,也没好处,陛下幼时手足众多,如今还不是...” 想到皇位之争的血腥,江为民不再说话,而是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定国公李成功和李开胜,“国公爷,世子爷。”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等着江为民,李开胜率先道:“江尚书有事?” “咱们什么时候给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啊?” 自从那次雪崩之后,李来喜对江智远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比之前多了,李来喜对这场婚事也没有之前那样抗拒了。 江智远对这场婚事也不再是以前那样可有可无了,他时常会给李来喜送一些她喜欢的小东西。 半年后。 定远伯府。 今日定远伯府张灯结彩,充满了喜气。 听着大肚子的宋姝宁坐在由蓝音和疏影小心翼翼的扶着进了伯府。 自从宋姝宁怀孕之后,疏影又回去负责宋姝宁的安全了,随着宋姝宁的肚子越来越大,疏影就越发的寸步不离的守着了,夜里如果不是沈祁渊黑着脸赶人,她都要在宋姝宁床前的脚踏上守着宋姝宁了。 正在招呼客人的宋守义和萧氏见到宋姝宁由蓝音他们扶着进来,萧氏连上前亲自扶着宋姝宁道:“你姐姐不是说你怀的双胎,身子重,不让你回来了吗?” 宋姝宁说了声没事儿,她伸手拉着萧氏的手腕,笑着问,“姐姐呢?” “吉时还没到,她还在屋里,接亲的队伍一会儿才到。” 贺序亭半年前殿试果然被宋姝宁说中了,因为长得最好看,最后被点了探花,不过确是唯一一个被皇帝点入翰林院的人,且直接任职翰林院修撰,月余之前更直接晋升为翰林院侍讲。 这升官的速度之快,以后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萧氏让宋姝宁直接去宋姝筠的院子里面找她,她先陪宋守义待客,一会儿便过去找她们,说罢便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宋姝宁又拉了回去。 宋姝宁捏着萧氏的手腕眉头微蹙,半晌之后,宋姝宁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氏,低声问,“娘,您多久没有月信了?” 萧氏:“.......嗯?” 宋姝宁微微一笑,“恭喜娘亲,您又要当母亲了。” 萧氏脸一红,她连忙捂着宋姝宁的嘴,“你这孩子,当了皇后这嘴巴都还没个把门的,娘都多大年纪...” 瞧着宋姝宁一脸笃定的模样,萧氏的话咽了回去,她左顾右盼的看了看,直接拉着宋姝宁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把手放在桌上给宋姝宁把脉,“你好好看看,不会是真的吧?” 宋姝宁笑着给萧氏诊脉,片刻之后,“恭喜娘亲。” 萧氏,“......真的啊?” 宋姝宁偏头,“煮的。” “你这孩子,当了皇后越发不正经了。”萧氏嗔怪。 三个月后。 “沈祁渊,你这个混蛋!痛死我了!” 寝殿内,宋姝宁疼得对着外面的皇帝破口大骂。 身为皇帝的沈祁渊被宋姝宁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被急得团团转,“不能止痛吗?她会不会有危险?” 跪了一地的太医们:“.......” 院首硬着头皮道:“陛下,女子产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啊....” 宋姝宁撕心裂肺的声音又从寝殿里面传来。 沈祁渊听到这声音,急得就要往寝殿里面冲,却被宫女和太监们拦在了外面,“陛下,皇后产子,里面全是污秽,您可不能进去,会....” “滚开!”皇帝一脚踢开拦着自己去路的人,直接冲进寝殿,看到铜盆里面的血水,沈祁渊眼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把掀开了又要拦住自己去路的嬷嬷,沈祁渊冲上前抓住宋姝宁的手,“阿宁!” 宋姝宁此时满身是汗,脸颊苍白,听到沈祁渊喊自己,宋姝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哭着道:“我没力气了。” 接生嬷嬷见状也吓了一跳,“娘娘,看到头了,您快用用力啊!不然小皇子会被憋死的啊!” 宋姝宁闻言又使用力,但是很快她又卸了力气,她摇头,“我不行了。”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一直在适当练武,她以为自己生产的时候会很顺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所有的力气,好像都用不出来一样。 看到宋姝宁变得青紫的唇色和原来越苍白的脸色,沈祁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抓紧宋姝宁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不断亲吻,“阿宁,你别吓我。” “沈祁渊,我真的没力气了...”宋姝宁又使劲用力,但是很快力气又卸了下去,她的手也垂了下去,“沈祁渊...” “娘娘难产大出血了!”接生嬷嬷忽然大声喊道:“皇上!” “救皇后!”沈祁渊忽然目赤欲裂,“太医!滚进来救皇后!” 接生嬷嬷连忙放下幔帐,太医进来就给宋姝宁诊脉,片刻后摇头,“娘娘已经油尽灯枯了,陛下,娘娘和小...” “她弱死了,你们全都去陪葬!”沈祁渊理智全无,一脚踢在太医的肩膀上,然后扑过去抱起宋姝宁,“阿宁,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你?” 宋姝宁的脸色已经变得灰白了,她张了张嘴,摇头道:“若是别人,我能救,但是,我救不了我自己。” 她不能给自己剖腹产子。 真是没想到,她自诩医术过人,最后却救不了自己。 宋姝宁拉着沈祁渊的手,扯了扯嘴角,“沈祁渊,抱歉...” “你别说!”沈祁渊双目赤红,他声音嘶哑的朝着宋姝宁吼道,“你若死了,我就让这里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你别死!我不准你死!”沈祁渊跪在地上,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时变得无比卑微,“我们不生孩子了,求你别死。” “不是还没死吗?哭什么?”如春风般空灵的声音在沈祁渊身后响起。 此时殿外响起侍卫的声音,“陛下,有一个女刺客进宫了!末将等人未能将人拦住!” 疏影瞪了那人一眼,“你们眼瞎了!还不赶紧退下!” 第155章 万佛寺救人 史密斯用餐布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接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肉眼可见变得圆润的肚子,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他问宋姝宁,“宋小姐,你可以把你这烤肉的配方卖给我们吗?” 宋姝宁眉头微挑,不要丝绸?要烤肉配方? “一个烤肉的配方,我写来送给史密斯先生就是。”宋姝宁笑着说道。 “不,有这样一个配方,你完全可以开一家很受欢迎的饭店了,若是你不收钱的话,我是不会要的。”史密斯皱着眉头道。 宋姝宁笑了笑。 “史密斯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她笑着道:“若是我收钱能让您感到心安,那我就把配方卖给史密斯先生,您随意给我一些当做心意就好了。” 宋姝宁说着让人准备笔墨,然后开始用英文开始写配方。 这些配方,她写得出来,要找到配料才是难得。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把这秘制烤肉配方送给史密斯。 毕竟,他们西方国家没有她这些调料,下次若要的话,还得漂洋过海的来祁国这边购买。 史密斯看着宋姝宁写下来的配方,他目光沉着,“没想到你写我们国家的字也写得这么好看,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们东方国家,我以为我们国家对你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你们国家了解得甚少,但是你们却很了解我们的国家。” “不,其实了解你们的人,可能只是我而已。”宋姝宁冲史密斯先生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可能是我们两国交好的一个链接不是吗?” “我很喜欢宋小姐你的坦白。”史密斯笑着把配方收了起来,然后对宋姝宁说道:“这个配方,我给你一千金,宋小姐觉得够不够?” 宋姝宁挑了挑眉头,一千金啊? 对于你们这些淘金那么厉害的外国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小气了啊? “看来宋小姐觉得不够。”瞧着宋姝宁的表情,史密斯哈哈大笑一声,“我是和宋小姐开玩笑的,给你的酬金回到驿站之后,我会让人给宋小姐的,一定会让宋小姐满意。” 宋姝宁微微摇头,“史密斯先生真会说笑。” 宋艾米丽不想听两人之间的寒暄,她走过来挽着宋姝宁的手,“咱们去附近玩一下吧,方才吃得太多了。” 宋姝宁看向史密斯,史密斯笑着道:“这附近风景很好,宋小姐也可以去看看,约个时间咱们一同下山就是。” “行,那我先和艾米丽小姐她们去附近逛逛。”宋姝宁说着看向还在收拾的厨子们,“你们收拾好就可以把餐具全部带下去了。” 说完宋姝宁又看向疏影,疏影从宋姝宁的目光中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对宋姝宁微微颔首,“小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负责好使臣们的安全的。” 宋姝宁这才安心的和艾米丽她们离开,才走了几步,疏影喊宋姝宁,“小姐,红山山顶有一处万佛寺,听说上面很灵验,你可以带小姐们上去逛逛。” 宋姝宁诧异的看了疏影一眼,“你还信佛啊?” “不是您最近一直把佛挂在嘴边吗?”疏影抿了抿嘴。 宋姝宁想到自己之前为自己会英格丽语言找的借口,就忍不住汗颜,她对着疏影呵呵一笑,“我知道了,我一定带她们去好好逛逛。” 宋姝宁说罢转身看向艾米丽等人,“走,带你们去逛逛山顶的万佛寺。” 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红山的半山腰了,但是万佛寺在红山山顶,不过今日几个小姐穿的都是宋姝宁昨日给他们买的衣裳,鞋子也是宋姝宁昨日准备的平底鞋,爬山倒也不至于太累,不过爬上山顶,几位小姐还是大汗淋漓了。 艾米丽气喘吁吁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我的天啊,还好我没有穿我们的衣服和鞋子,否则,我肯定会缺氧的。” 宋姝宁一笑,“那还是你们锻炼不够。” 艾米丽瞧着面不红心不跳的宋姝宁,忍不住摇头,“宋,你的身体太好了,为什么同样是走上来的,你却一点都不累?” 另一个小姐也忍不住附和,“是啊,你就是面色更红润了,好像更好看了,一点都看不出你爬了山。” “那是我经常锻炼的原因。”宋姝宁看了一眼巍峨的万佛寺,“走吧,咱们进去逛逛。” 艾米丽她们对于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看到这些金灿灿的建筑,觉得特别的新奇。 宋姝宁也没有刻意和他们介绍这些佛,因为她也不了解。 说是带艾米丽她们过来参观,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游客。 宋姝宁等人一连逛了几个佛殿,没一会儿宋姝宁就没什么兴趣了,艾米丽等人也逛得兴致缺缺的。 宋姝宁瞧她们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逛了,就问,“要不要下山?” 艾米丽点头,“可以,今天玩累了,我真的很想早点回去洗个澡然后穿上你送我的睡衣睡觉。” “那我们就...” “宁儿妹妹!”焦急的声音打断宋姝宁的话。 宋姝宁回头,李来喜提着裙摆焦急地跑过来,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宋姝宁的手,急切的说道:“真的是你,你快和我来一下!” 宋姝宁被李来喜拽着朝万佛寺的后山走,瞧着李来喜焦急的模样,宋姝宁又回头看了一样不明所以的艾米丽等人,她拉着李来喜,让李来喜冷静下来,“喜儿姐姐,你不要着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来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昨夜央求外祖母陪我和母亲来万佛寺散心,谁知路上外祖母忽然觉得胸口不舒服...现在她满脸青紫,我...” 宋姝宁心头一沉,对着艾米丽等人道:“我需要去救人,艾米丽,我们可能暂时不能下山了。” 艾米丽听说宋姝宁要去救人,连忙点头道:“我们等你,救人要紧。” 宋姝宁感激的对艾米丽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来喜道:“快带路。” 李来喜哭着带宋姝宁朝厢房的方向走去,“外祖母身体一直都很好的,以前也经常来万佛寺,我们的马车只能到红山瀑布,上山就必须要步行,之前外祖母都好好的,谁知道到了山顶忽然就感觉胸闷,脸色也变了,万佛寺的主持也看了,但是他也没办法。” “你别着急,我们先过去看看。”宋姝宁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还好之前给沈祁渊施针,她就一直有把针包带在身边的习惯。 到了厢房。 屋中甄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看到李来喜把宋姝宁给带来了,甄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上前拉着宋姝宁的手道:“康宁县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宋姝宁轻轻推开甄氏的手,看向躺在床上那满脸青紫的老人,沉声道:“我先给老夫人瞧瞧。” 甄氏闻言连忙点头,“对对,你先给我娘看看。” 宋姝宁走过去在老夫人身边蹲下,给她诊脉,片刻之后她沉声道:“你们先出去,我要给老夫人施针。” “我娘没事吧?”甄氏红着眼睛问道。 宋姝宁蹙眉,“再晚一会儿可能真没治了!突发心疾,你们快点出去,我要施针!” 甄氏还要说话,李来喜抱着甄氏就往外面拖,“咱们出去,别耽搁宁儿妹妹给外祖母施针!” 第156章 皇权 李来喜把甄氏拖出去之后,宋姝宁立刻把萧老夫人的衣服解开开始给她施针,片刻不敢耽误。 小半个时辰之后,宋姝宁瞧着面色总算是不再灰白的萧老夫人,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宋姝宁把萧老夫人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这才起身去开门,甄氏和李来喜一直都等在门外,看到宋姝宁过来开门,甄氏连忙上前问,“康宁县主,我娘亲怎么样了?” “老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她年龄大了,这些年又郁结于心,你们要时刻注意她的身体和情绪。”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着之后依旧慈祥和蔼的萧老夫人,低声道:“我会给老夫人开一些护心的方子,你们回去记得抓药熬给她喝。” “多谢康宁县主了。”甄氏听到萧老夫人没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郑重的给宋姝宁行了一礼,“县主的大恩,我甄雪漫记在心里面了。” “夫人。”宋姝宁被甄氏的行礼吓了一跳,她伸手扶着要跪下去的甄氏,“我与喜儿姐姐是好友,又是大夫,您不必如此。” “雪漫...”萧老夫人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甄氏便没有再和宋姝宁客气,对宋姝宁点了点头便急忙朝老夫人那边走去,“娘,我在。” 宋姝宁正要辞别,就听到萧老夫人问,“方才你们是在和大夫说话吗?” “是康宁县主她救了您。”甄氏没有隐瞒。 宋姝宁听到甄氏说了自己的名字,自然不好不告而别,便跟着李来喜走进屋子,给萧老夫人见礼,“老夫人。” 萧老夫人此时已经被甄氏扶着坐了起来,她看到宋姝宁的时候,眼前一阵恍惚,她喃喃道:“你走近一点。” 宋姝宁又往前走了两步,“老夫人,您在今日之前可有力不从心,心头发累的时候?” 萧老夫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宋姝宁的问题一样,她朝宋姝宁伸手,“过来,我瞧瞧。” 宋姝宁又往前走了一步,萧老夫人握住宋姝宁的手,笑着道:“长得真好,听雪漫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碰巧我们也来了万佛寺,这还是夫人您运气好。”宋姝宁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她倒是没有开玩笑,这萧老夫人的确是运气好,在万佛寺还遇到了她,若是遇到普通大夫的话,可能根本救不了他。 萧老夫人听到宋姝宁这么说,连忙笑着点头,“是,我运气好,遇到了你,以后若是有空的话,你可一定要到我们萧家坐坐。” 宋姝宁顿了顿,看向甄氏。 甄氏也有一些诧异,这么多年了,首辅府上从来不宴请客人,也从来不接待客人,就连她爹的门生也最多是上门讨教了问题然后就离开了,怎么今日她娘就想到要请这个县主上门做客了? 难道是因为救命恩人? 对,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好好宴请一下对方呢。 “康宁县主你别推辞了,你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母亲头一次邀请到萧家做客的人呢。”甄氏笑着道:“等母亲好些了,请你上萧府做客,你一定要来。” 萧老夫人笑着点头,“把你父母也喊上,如何?” 宋姝宁一怔,她娘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出门。 “老夫人既然这么客气,那晚辈再推辞就不礼貌了。”宋姝宁垂眸看了一眼还抓着自己手的萧老夫人,“那我去写药方,老夫人你们是要留在山上过夜,还是要下山?” “下山。”甄氏不等萧老夫人回答直接道:“这山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回城放心一些。” “那我们可以一起下山,这样路上也好有一个照顾。”宋姝宁说罢轻轻挣开萧老夫人的手,“我去写药方,你们到了城中去抓药拿回去一副药吃两天就是,先吃六天,过几日若是我有空的话,再上门为老夫人复诊。” “还是康宁县主你想得周到。”甄氏笑着说道:“你年龄虽然比喜儿小一岁,但是却比喜儿稳重多了,喜儿这丫头,都已经是定了亲的孩子了,如今做事还是莽莽撞撞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娘!”李来喜不服气的跺了跺脚,“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坏话呢!” 甄氏嗔了李来喜一眼,“你若有康宁县主一半的能力,我都不会这么说你,你瞧瞧你,一点都不稳重。” 李来喜干脆不理甄氏了,跑去帮宋姝宁研墨。 她一边研墨一边压低声音对宋姝宁道:“你说我爹娘不会真的想让你当我嫂子吧?” 宋姝宁手上一顿,笔尖的墨水滴在宣纸上,落下印记,她侧眸看向李来喜,“什么?” “我前两日听说我爹来信了,上面要我娘亲自去你们家帮我大哥提亲。”李来喜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我娘身边的嬷嬷说起的,我娘好像还有点犹豫,她还想问问我哥的意见。” 这茬儿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过去吗? 李将军这么不懂的放弃的吗? 宋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写药方。 李来喜瞧着宋姝宁的模样,眉头微蹙,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都不觉得惊讶啊?” “你爹在蜀州的时候就亲自给我说过了,我也拒绝了。”宋姝宁无奈的看了李来喜一眼,“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放弃,还给你娘写信,让你娘亲自上门提亲。” 宋姝宁说完又继续写药方。 李来喜看着宋姝宁的字,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等宋姝宁写完了,她才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拒绝啊?我们是好友,你当我大嫂不好吗?如果我哥对你不好的话,我一定帮你忙的,况且你是我爹和我娘都喜欢的儿媳妇,将来若是我大哥...” “停!”宋姝宁打断李来喜的话,郑重的看着她,“喜儿啊,姐姐之所以这么努力的生活,就是不想被随随便便嫁到后宅,守着一个男人过一生的,若是我嫁人了,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再是五彩缤纷的,而是灰白色的,只有孩子和夫君。” “我才是姐姐!”李来喜瞪了宋姝宁一眼,又一脸艳羡的想着宋姝宁说的话,“可是女子生来不就是要嫁人的吗?即便是我,家中人再宠着我,也最多是让我在家里面多当几年小姐,以后还是得嫁人的,你的父母会让你不嫁人吗?” “傻孩子,所以这才是我如今这么努力的原因啊。”宋姝宁拿着药方吹了吹,“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底气,才能拒绝。” “可是有些事情是拒绝不了的。”李来喜看了宋姝宁一眼,撇嘴道:“比如皇上圣旨,太后懿旨,拒绝这些可是抗旨,死罪啊。” “我祖父之所以会这么早为我定亲据说就是因为得知太后当时想把我指婚给她的一个侄儿。”李来喜想了想语重心长的对宋姝宁说道:“宁儿妹妹,皇权是我们谁都无法越过去的,你能抵抗家人,还能抵抗住皇权吗?” 第157章 有王爷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宋姝宁深深地看了李来喜一眼,接着摇头笑了,她轻声道:“原来你才是活得最通透的那个人。” 是啊,她即便爬得再高,也是越不过皇权去的。 可是当皇权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靠山呢? 她从来没想过要越过皇权,她从一开始想要依靠的就是那个以后成为皇权的人。 算算日子,沈祁渊应该也快要回京了。 李来喜看着宋姝宁竟然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她蹙眉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现在使臣还在京城,皇帝就还需要我,既然还需要就不敢把我怎么样。”宋姝宁把药方递给李来喜,“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李来喜撇嘴,“我才没有担心你。” 艾米丽几人等的人都开始犯困了宋姝宁才从萧老夫人的厢房里面出来,看到宋姝宁出来,艾米丽连忙朝着宋姝宁迎了上去,“宋,你把人救活了吗?” “人现在没事了,让你们久等了。”宋姝宁笑着朝艾米丽走过去。 “哇,宋你太厉害了!”艾米丽做着夸张的表情,“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医术!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那你们可要慢慢的去发现。”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扶着萧老夫人出来的萧家奴仆和甄氏,“我们和她们一同下山,也好有一个照应。” 艾米丽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的萧老夫人,“你就是救的她吗?” 萧老夫人正好往这边看过来,她对着宋姝宁等人笑了笑,然后由甄氏她们扶着往寺外走。 一行人到了看红枫的地方与史密斯等人汇合一起下山,进了城两拨人直接分开,宋姝宁宋史密斯等人回驿站,甄氏她们则直接回萧府。 史密斯一到驿站,立刻就让人抬来了一盒金子给宋姝宁送来,“这是购买配方的金子,宋小姐你收好。” 宋姝宁看着被两个人抬过来的金子,她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笑着道:“史密斯先生您太客气了,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的。” “我们英格丽的人,习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既然宋小姐你这么慷慨的把烤肉的配方卖给我了,那我就应该慷慨解囊。”史密斯笑着让宋姝宁打开箱子看一眼,“宋小姐你瞧瞧这些金子够不够?” 宋姝宁打开看了一眼,看到里面金灿灿的黄金,她笑眯了眼睛,“自然是够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要不签订一个合同?” 史密斯闻言一顿,接着笑着道:“的确,买卖就应该有合同,这才是交易的保障,我愿意和宋小姐签订一个合同。” 宋姝宁瞧史密斯没有拒绝,连忙叫疏影准备笔墨纸,然后开始写契书,当然,这是两个版本的,宋姝宁写好之后,递给史密斯,“史密斯先生您瞧瞧,若是没问题的话,可以在上面签字。” 史密斯很认真的把宋姝宁写的契书,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宋姝宁写的祁国文书的契书,“这个需要我签字吗?” “如果可以的话。”宋姝宁把契书递给史密斯。 史密斯接过契书又签了自己的名字,宋姝宁还拿了印泥给他双方盖手印,四份合同都签了,两个版本,两人一人留了两份,宋姝宁瞧着合同也签订下来了,笑着道:“史密斯先生,合作愉快。” 史密斯看了一眼手中的合同,笑着朝宋姝宁挑眉,“宋小姐,你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有趣的,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合作。” 宋姝宁闻言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当然,我相信史密斯先生会很愿意与我合作共事的。” 这时候红袖和青衣抱着几件衣裳走了出来,青衣对宋姝宁说道:“小姐,我与红袖还有几个绣娘今日赶制了三套衣裳出来。” 宋姝宁接过衣裳看了一眼,“辛苦你们了。” 她把衣裳交给艾米丽等人,“这是今天的礼物,你们去试一下合不合身。” 艾米丽下意识的看向史密斯,史密斯笑着对艾米丽点了点头,艾米丽立刻带着其他两人一同上楼去换衣裳,大概一刻钟之后,她穿着轻盈的礼服跑下来,“天啊,这个礼服穿在身上特别轻盈,一点都不累,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云层里面一样。” 她跑去搂着史密斯的胳膊,“父亲,我觉得这种布料若是到了英格丽,一定会很受其他贵族们的追捧的。” 史密斯笑了笑,“你这么喜欢?” “那是你没有穿过,你穿过之后,你肯定也会很喜欢的。”艾米丽说完直接松开他的手朝宋姝宁扑过去,“宋,我太爱你了,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好喜欢。” 说完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怀表递给宋姝宁,“这是我最喜欢的怀表,我把它送给你,你是大夫,对于时间应该有更严苛的要求。” 宋姝宁瞧着镶钻的怀表,她尴尬的看向史密斯,“这不大好吧?” 史密斯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败家,他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艾米丽要送给宋小姐,宋小姐就收下吧,艾米丽可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 “那我就收下了。”宋姝宁接过艾米丽的怀表,“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们游湖。” “我还想参观一下那些丝绸的工厂。”史密斯忽然说道。 宋姝宁眼睛一眯,“今日不是刚参观过了吗?我以为史密斯先生想去看看我们京城的风景呢。” 史密斯眸光深深地看着宋姝宁,“宋小姐,你是聪明人,知道如何让我对你们的好东西产生兴趣,既然你想和我做生意了,那我们对方都拿出一些诚意来如何?” “什么都瞒不过史密斯先生的眼睛。”宋姝宁笑了笑,倒是没有否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史密斯先生你放心,购买我们祁国的丝绸,您绝对不会吃亏,这些布料绝对可以让您挣钱的。” 史密斯哈哈一笑,“宋小姐倒是坦诚,我很喜欢和坦诚的人做生意。” “那明日我再带史密斯先生了解一下我们的丝绸?”宋姝宁笑着道。 “可以。”史密斯看着宋姝宁,“我希望看到宋小姐的诚意。” 宋姝宁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一定的,我对史密斯先生和艾米丽小姐的诚意,绝对很满。” 离开驿站,疏影不解的问宋姝宁,“小姐,你们先前在说什么?” “史密斯决定要买丝绸了,但是希望我卖给他的价格有诚意。”宋姝宁眼睛眯了眯,“要把这块肥肉给吞下来,还真不简单。” “可是皇室那边...” “没事儿,王爷不是快要回来了吗?”宋姝宁眯着眼睛笑了笑,“有王爷在,还能有办不到的事情吗?” 第158章 萧老夫人:我很喜欢那个丫头 宋姝宁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把手上的丝绸甚至说整个祁国的丝绸全部卖给史密斯他们的话,必须要皇帝与史密斯这个使臣签订开通海上贸易。 但是皇帝的心思谁都不好猜,说不准她谈好了和史密斯之间的生意,他最终却不同意把海上贸易给打开的话,那一切都是空口白谈。 疏影听了宋姝宁的话,眉头微蹙,“小姐,你是不是太笃定了一点啊?若是主子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没有在使臣他们离开祁国之前回京怎么办?那您现在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青衣和红袖两人也在一边点头,小姐这两日送出去的丝绸都值不少钱了。 送了那么多东西出去,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宋姝宁瞧着她们担忧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木箱子,“我这儿不是还有两千两黄金吗?这怎么算是吃亏呢?” “这不一样。”红袖皱着眉头,“这是您和史密斯先生交易烤肉配方的报酬。” 宋姝宁偏头看了红袖一眼,笑着安抚她们,“反正你们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她知道海上贸易是必然会开通的,开通海上贸易之后,即便是关口的赋税都是国库的一大笔入账,她不相信皇帝会为了只为难她,摆在明面上的钱都不愿意去赚。 皇宫。 养心殿中。 坐在龙床前的皇帝听着太监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这康宁县主还真不负朕望,明日把她宣进宫来,朕要好好审一审她!” 长贵见状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伺候皇帝躺下,“陛下,如今使臣还在京中,若是现在治了康宁县主的罪,后面接待使臣的工作怕是会有影响。” “她公然收取使臣给的好处,朕若不秉公处理,谁还会信服于朕?”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祁国可以培养人才,但要培养的是,朕信得过的人才,她宋姝宁一介女子,以为自己有一些本事就能越过男人了?朕得让她知道,祁国终究是朕说了算。” 长贵瞧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问宋姝宁的罪,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伺候皇帝躺下睡觉。 萧府。 萧老夫人屋中,萧致远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夫人,蹙眉道:“以后还是别出远门了,今日若不是正好遇到康宁县主,怕就出大事了。” 萧老夫人笑着伸手抓住眉头紧皱的萧致远的手,“我这不是好好地没事儿吗?说起来,那丫头啊,我看着特别有眼缘,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我还邀请了那丫头改日上门做客呢。” 萧致远瞧着自家夫人面上的笑容,又想起宋姝宁的模样,他摇了摇头,“你不说我还一直未发现,我之前就感觉这丫头那性格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像,难怪你会喜欢她。” “是吗?”萧老夫人像是来了劲儿,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萧致远,“你和那个小丫头很熟吗?给我讲讲那个小丫头的故事?” 萧致远蹙眉,“我一个大男人去关注一个小丫头的事情做什么?不过听说她医术很好,长公主也很喜欢她。” “长公主喜欢的孩子,人应该是不错的。”萧老夫人困倦的笑了笑,“等你休沐的时候,我们就邀请那个小丫头和她的家人上门做客。” “她父亲如今统领护城营怕是没什么空闲上门做客。”萧致远拍了拍萧老夫人的手,“为夫这些年不与武将打交道,今后也不会破这个例子,你若喜欢那康宁县主,把她请上门为你看诊我倒是可以做得到。” “小心翼翼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这么小心翼翼。”萧老夫人嗔了萧致远一眼,“如今这京城谁不知道你这个首辅从不站队也不与人结交?如今皇帝年轻,皇子还小,你到底在小心什么?” 萧致远瞧着自家夫人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京城啊,恐怕随时都要变天。” “什么?”萧老夫人震惊的看了萧致远一眼,萧致远叹气拍了拍萧老夫人的手,“那些事情你别操心。” “那你别忘了让那丫头以后来给我复诊。”萧老夫人打了一个哈欠躺回床榻上,“我挺喜欢那个丫头的。” 宋府。 宋姝宁洗漱完之后去检查了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书法,看到两人鬼画桃符的书法,宋姝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宋梨欢一脸忐忑的站在宋姝宁身边看着宋姝宁一篇一篇的翻过那些字帖,“二堂姐,我今晚能吃晚饭吗?” 下午的时候偷吃了两个鸡腿,晚上不吃饭,应该不会饿得太惨吧? 宋姝宁看了一眼面容圆润的宋梨欢,又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宋荞依,蹙眉道:“就你们两个这字,罚你们三天不吃饭都是轻松的,明天开始,我会让紫书在家盯着你们两个给你们两人当老师,若是你们写的字让紫书不满意,不仅是晚饭,午饭也别吃了。” “啊!”宋梨欢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焉的茄子,“二堂姐,你这是...” 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梨欢,“我怎么了?” 宋梨欢被宋姝宁看得心头一跳,呼吸都忘了,她以前是怎么敢打宋姝宁的啊?之前是怎么想着想要把宋姝宁这个可怕的人踩在脚底的啊? 她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才会惹盯着人看都这么恐怖的宋姝宁啊! “没怎么,我只是想说,二堂姐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姐妹两人好,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练字的,绝对不会给你和大伯父丢脸的!” 宋姝宁睨了宋梨欢一眼,又看向没有说话的宋荞依,“你呢?” “荞依都听二堂姐的,荞依知道二堂姐是为了我们好。”宋荞依轻声道。 “嗯,回去吧,你们明日练字的字帖,一会儿我会让人送过来。”宋姝宁说完直接去了萧氏的房间。 萧氏房间中,正在细心地给自己擦脸的萧氏见宋姝宁走进来,她笑着朝宋姝宁伸手,“那么操心做什么?出力不讨好,最后可能还会怨你对她们太严苛了。” 宋姝宁知道萧氏以前的委屈,如今能对婆母孝顺,已经是萧氏自己品行恭良了,她自然不会让萧氏把那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不过那宋梨欢其实就是一个没长大也没怎么受过委屈的熊孩子,想要教回来其实并不难,她们一家人都是父亲的亲人,以前她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可以不用管宋家其他人的死活,但是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是谁之后,她就不能不管父亲其他亲人的事情。 这宋家二房,只要她能力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当然,前提是,她们没把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目前来看,这宋梨欢虽然熊了一点,但是至少品行不是很坏,还教得回来。 若实在教不会来,那就打回来,一次不行,多打几次,她就不信宋梨欢不怕! 第159章 宋姝宁你还笑得出来吗 “娘你别想那么多,她们愿意学我才教她们,她们若不愿意学,我怎么教她们也无济于事。”宋姝宁挽着萧氏的手走到床边,“二叔和二婶既然都让他们跟着祖母到京城来了,自然是想要我们帮他们的孩子也在京城博一个好去处的。” “我们家以前穷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接济过我们。”许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萧氏的眼眶有些红,她拉着宋姝宁在自己床边坐下,“以前你生病,我去找你祖母借点银子给你看病,还被她奚落没爹娘的孩子生的都是赔钱货,看在你爹对我好的份儿上,这些我都不去和你祖母计较。” “你二婶更甚,仗着自家事卖猪肉的,还嫁到宋家就生了一个儿子,整日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现在想想我都来气!”许是说到这个份上了,现在也没外人,萧氏也就没忍着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家日子好了,他们倒好,把孩子全都送到我们家来了,我们若不对他们好,还反被说闲话!” 宋姝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以前弱小的自己缩在萧氏怀中的模样。 她伸手抱着萧氏的肩膀,轻声道:“娘,咱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她轻轻地拍着萧氏的肩膀,“你看如今,你当着夫人,在这家中,就连祖母也得看你两分脸色,二婶以后定然是不敢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的了,只会求您办事。” “谁愿意他们来求我,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和他们再有交集!”萧氏叹了口气,“但你二叔又是你爹唯一的弟弟。” “娘,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宋姝宁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萧氏的情绪。 萧氏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你爹也算出息,上了战场还真的挣了军功,让我到这京城来当了官夫人,你也争气,还给当了县主。” 萧氏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担忧,“只是你拿回来那些金子....真的没事儿吗?” 宋姝宁偏头看向萧氏,萧氏皱着眉头,“我总感觉有些心头不安,你说皇上他们不会拿这些金子做文章,找你的麻烦吧?” “那是我卖烤肉配方的报酬,若皇帝真要拿这事儿来问罪的话,那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小气了。” 萧氏听宋姝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赶紧伸手捂着宋姝宁的嘴,“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呢!被人听去了还得了!” 宋姝宁瞧着萧氏胆战心惊的模样,笑着安抚道:“娘你放心好了,我和史密斯先生是签订了契约的,所以即便皇帝要问我的罪,我也不会有事的,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明日我就不过来给你问安了,我得早点出门,带使臣们参观一下蚕庄、纺织庄子和染坊。” 萦州。 偌大的树林之中,沈祁渊坐在扎好的营帐之内,看着京城传来的书信。 他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墨风瞧着自家主子这几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实在是没忍住心头的好奇心,开口问沈祁渊,“主子,京城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咱们的宋小姐又给了我们不一样的惊喜。”沈祁渊说完笑着把书信直接递给了墨风。 墨风伸手接过来,认真看了上面的内容,“宋小姐竟然还会英格丽的语言!” “是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沈祁渊笑着站起来,“听说这两日她总在那些使臣面前推销咱们的丝绸。” 墨风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祁渊,“您的意思是说,宋小姐早就知道会有海外的使臣来访祁国,并且会购买走咱们的丝绸?所以宋小姐之前才那么笃定要买下那些庄子?” “这个孤不清楚,但是这丫头若真的做成这笔生意了,那就真变成富婆了。”沈祁渊眼中带着笑意,“注意一下朝中动向,海上贸易若是开通的话,对咱们祁国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宋小姐还真是厉害,就连之前买船怕也是在她计划之中吧。” 沈祁渊闻言眉头微挑,“麒麟物流生意如何?” “可比一般镖局的生意好太多了,而且是真的赚钱。”墨风说着把怀中的账单递给沈祁渊,“按照宋小姐的方法把散货集中然后再分散到不同的地方,的确省了时间和人工,最主要的是,便民。” “她的主意的确挺多的。”沈祁渊走到营帐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通知下去,卯时拔营,起程回京。” 翌日。 宋姝宁刚晨练洗漱完,就见疏影匆匆忙忙的从外院走了进来,“小姐,宫中来人了,说皇帝宣你入宫。” 宋姝宁眉头微蹙,“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皇帝是找人盯着她的吧! “可能是找麻烦的,属下瞧着那太监的脸色不对。”疏影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属下这就去黑甲卫里面走一趟,让...” “你别那么着急,这都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劳烦什么黑甲卫啊。”宋姝宁安抚性的拍了拍疏影的肩膀,“等我一下。” 宋姝宁回到房间中把自己昨日和史密斯签订的契约拿上,然后直接带着疏影出门,然后对紫书等人说道:“先别告诉我娘他们,免得担心。” 又对蓝音道:“蓝音,你们去驿站给史密斯先生他们说一声,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去带他们参观了。” 蓝音赶紧跟上宋姝宁,“我怕他们听不懂。” “等我一下。”宋姝宁又回去写了字条给蓝音,“交给史密斯,他能看懂。” 宋姝宁到了御街外面就下了马车,引路的太监一路上沉着脸没说话,宋姝宁自然也不会去问,她光用膝盖想都知道皇帝绝对是找事情借题发挥,想要处置她。 只是令宋姝宁没想到的是,这个时间点,她竟然能在御街上遇到江清雅。 江清雅看着宋姝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宋姝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当上皇帝宠妃了啊?”宋姝宁不解的看向得意洋洋的江清雅。 江清雅面色一僵,她狰狞的看着宋姝宁,“你胡说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我好日子到头了?”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清雅,“你会算命啊?” 江清雅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别得意,我已经听我父亲说了,你昨日收了使臣的金子,这可是重罪,你以为长公主还会出面保你吗?” “我收了使臣的金子又如何?”宋姝宁挑眉,“我光明正大收的。” “宋姝宁,你自己都承认了收受贿赂,你还敢说你自己...” “你这嗓门儿可真大。”宋姝宁平静的打断江清雅的话,“你在这御街上等着,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两句话的吧?” 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得体的江清雅,“我还以为你昨儿个被皇帝宠幸了,所以今儿个特意来我面前来耀武扬威,想要以权压人直接弄死我呢。” 原本听说今日宋姝宁会被问罪,故意过来看笑话的江清雅,“.....” 宋姝宁一把推开江清雅,“看来江小姐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做多了,陛下看不上你啊。” 说完她直接抬步朝皇宫里面走去。 江清雅被宋姝宁的话气得直跳脚,“宋姝宁,我看你一会儿在百官和皇上面前还笑得出来吗!” 第160章 宋姝宁你可知罪 金銮殿上。 皇帝瞧着身着一身淡蓝色刺绣长裙,外面搭着细纱长衫的宋姝宁挺直背肌从殿外走来,直接眯起了眼睛,她这荣辱不惊的模样,真的和沈祁渊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越看越觉得刺眼! “宋姝宁,你可知罪?”不待宋姝宁站定行礼,皇帝直接对着宋姝宁呵斥道。 站在最前面的萧致远瞧皇帝来就先发制人的问罪,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刚要站出来,就听宋姝宁道:“臣女不知何罪之有,还请皇上明示!” 萧致远偏头朝宋姝宁看过去,此时宋姝宁已经跪在了地上,只是背脊依旧挺得很直,面上也没有任何惶恐的表情,眼中只有疑惑。 皇帝定定的看着不卑不亢的宋姝宁,冷声道:“朕念你在蜀州赈灾治病有功,封你为县主,还特许你作为接待使臣的主官的荣誉,让你接待使臣,你却背着朕收受贿赂!” 宋姝宁蹙眉,“陛下,臣女并未收受贿赂!” “昨日有人举报,说你在驿站收了使臣的黄金,这还不算贿赂!”皇帝眼神冰冷的看着宋姝宁,“你还要狡辩?” “陛下,臣女的确收了史密斯使臣的金子。”宋姝宁沉声道,“但,那是我与史密斯先生交易的金子,并不是收受贿赂。” 宋姝宁说到这里抬起头对皇帝微微一笑,“陛下若不信的话,可以找史密斯先生前来对峙。” 宋姝宁说到这里从自己怀中掏出两份契约,“这是我与史密斯先生的契书,我把烤肉配方以两千两黄金卖给了史密斯先生。” 宋姝宁此话一出,朝堂立刻沸腾了。 一张烤肉配方直接卖出两千两黄金? 这宋姝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还有这英格丽国家的人这么有钱的吗?买一张烤肉配方竟然就愿意出价两千两黄金? 长贵走过来取走宋姝宁手中的契书,皇帝接过宋姝宁手中的契书看了一眼,上面明明白白写了交易内容和交易金额。 皇帝冷声道:“既然让你接待外来使臣,他们需要什么你给什么便是,后果朕自然会补偿你的,你竟然还敢问使臣要金银,作为我们祁国的县主你这么名利又小家子气,祁国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一开始的确说了要送给史密斯使臣他们。”宋姝宁抬眸看着皇帝,“当时在红山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但史密斯使臣为人坦荡,不愿意白拿我这个小女子的东西,非要用交易来两清,臣女觉得这张配方在臣女这里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之外,没有其他用处,既然史密斯使臣要买,臣女就把配方卖了。” 宋姝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疑惑,“难道臣女自己研究出来的烤肉配方,臣女还不能自己卖给别人吗?” 皇帝的手紧紧一握,他正要说话,萧致远站出来了,“看来这是误会一场。” 李相毓也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没把事情给弄清楚就跑到皇上面前来告状,如今整个祁国会英格丽语言的人可只有康宁县主一人,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怠慢了使臣,那可如何是好!” 宋姝宁听李相毓这话,心头微微一动,她立刻颔首道:“其实今日臣女是要带着使臣们去参观丝绸制作的,这几日使臣们对我们的丝绸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若是能让使臣们购买我们祁国的丝绸的话,那咱们如今卖不起价的蚕丝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整个祁国的蚕农和丝绸商便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萧致远闻言立刻沉声道:“此言当真?” 宋姝宁颔首,“是,他们英格丽国家的布匹都是偏硬的,没有我们的丝绸柔软,这几日小女一直带着他们感受咱们祁国的丝绸,史密斯先生已经对我们的丝绸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甚至已经在与小女的交谈之中,说过有购买的意向了。” 宋姝宁说到这里看向坐在龙椅上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没有说话的皇帝,继续道,“若是开通了与英格丽国家的海上贸易,那样不仅可以增加咱们的民收,还可以增加海关的赋税。” 江为民惊讶的侧首看着跪在殿中的宋姝宁,他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还虚长这个小丫头几岁,整日想的是如何给自己找一个好归宿,想的是如何比别的女子嫁得好,勾心斗角,不为正事。 而这个小姑娘,听说是民间长大,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学医,刚来京城的时候,是谁都看不上的泥腿子武将的女儿。 甚至连他以前都觉得这宋家的两个孩子是拿不出手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把一张烤肉配方卖两千两黄金,还有可能带动海外使臣购买他们滞销的丝绸,重新把丝绸价格给提上去。 想到今早女儿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江为民皱起眉头,站出来,“陛下,若康宁县主真的与使臣谈成了丝绸交易,那就是大功啊!那可拯救了咱们祁国丝绸商和蚕农啊!” “她现在空口两句就把你们唬住了?”皇帝看着宋姝宁的目光微凉,“今日她回去若是没有谈好,是不是怪罪是朕把她宣进皇宫,耽搁了带使臣去了解丝绸?” “陛下!”宋姝宁扬声喊道,“臣女可担保让史密斯先生签订购买咱们丝绸的契书!但是在签订契书的同时,请皇上必定同意开通海上丝绸贸易之路,让咱们祁国丝绸远销海外!” 李相毓侧首看向宋姝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昨晚才接到飞鹰传书,今日就听说这康宁县主被皇帝宣进宫了,原本想着这丫头会被为难的话,看在那位爷的面子上帮衬一下,如今看来,这县主哪儿需要他帮衬啊? 这今日进宫之举,怕是她自己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宋姝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龙椅上骑虎难下的皇帝,其实这一切不算是她算计好了的,只是有想过会怎么发展,然后准备了一下解决的方案,顺便以最有效率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皇帝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质问她了,那她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在这金銮殿上跪了这么久了?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姝宁,“真没想到咱们康宁县主,竟然这么心系咱们祁国的百姓。” “臣女身为祁国县主,为陛下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姝宁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若再不做一下表率,都不配当这祁国的天子了。”他坐直身子,沉声道:“朕答应你,若是你能让英格丽的使臣签订购买丝绸的订单,那朕就同意开通海上贸易,让祁国的丝绸远销英格丽。” “陛下圣明!”宋姝宁说着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又道:“陛下,若这笔订单真的谈好了,臣女是不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啊?” 第161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皇帝听宋姝宁这么一说,眼睛又眯了起来,“事情没谈好,又开始邀功了?” 宋姝宁立刻摇头,“那咱们就等事情谈好之后再说吧。” 皇帝冷哼了一声,直接把她拿出来的两份契约书递给了长贵,然后冷冷的对宋姝宁说道:“以后若遇到使臣对你的东西感兴趣,直接送给使臣,然后到户部报备,朕会给你报酬。” “臣女遵旨。”宋姝宁又磕头。 皇帝今日本想问宋姝宁的罪,最后还被宋姝宁给反将了一军,此时心情不好,特别不愿意看到宋姝宁,当即冷声道:“回去好好接待使臣,使臣那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明白了?” 宋姝宁立刻笑着表示自己明白,“陛下只是宣臣女进来问候使臣这两日的近况,是关心使臣,臣女都明白的。” 皇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宋姝宁站起身刚要离开,就听到长贵扬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没出声,长贵匆匆走下来把宋姝宁的契书还给宋姝宁,“县主,您的契书,请收好。” 宋姝宁笑着接过来,“多谢公公。” 长贵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皇帝很想重用宋姝宁的父亲,也挺喜欢宋姝宁的姐姐的,但是就是不清楚陛下为何就这么见不惯宋姝宁。 其实比起宋家的大小姐来说,他觉得这个宋姝宁更拿得出手。 宋姝宁没理会长贵眼中的意味深长,收起契书然后对萧致远和李相毓福了福身子,抬步就要往外走,这时候萧致远喊住宋姝宁,“昨日多谢康宁县主救了内子。” 宋姝宁惶恐摆手,“首辅大人严重了,小女昨日只是举手之劳,您不必言谢。” 看来方才这首辅大人出声帮她,也是看在昨日自己救了他夫人一条命的份上吧。 瞧着宋姝宁没有居功的样子,萧致远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内子想要请县主过两日上门为她复诊,不知县主可否行个方便?” 说到这里害怕宋姝宁以为自己和夫人看轻了她,他又道:“内子平日不愿看大夫,也只有县主是她愿意主动接近的,还请县主别推辞老夫这个请求。” “可以。”宋姝宁抬眸和萧致远对视,“夫人昨日突发心疾与她平日郁结于心有关,虽然昨日我给她治疗了也开了药,但也难免挂心,改日我会主动登门为夫人再次诊脉。” “如此就多谢康宁县主了。”萧致远说完对宋姝宁抬了抬手,示意宋姝宁先走。 宋姝宁也不扭捏,抬步往殿外走。 这时候一直站着没动的李相毓走过来和萧致远并肩而行,“首辅方才开口是因为这康宁县主的救命之恩?” 萧致远偏头睨了李相毓一眼,又看着逐渐走远的宋姝宁的背影,沉声道:“她若为男子的话,必定有一番大造化。” “女子就不能有大造化了?”李相毓盯着宋姝宁的背影,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这次若是她真的谈下了英格丽和祁国之间的丝绸交易,她会想要什么?” “若她真的谈下了这笔令蚕农起死复生的交易,那她想当郡主,我这老匹夫亦然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萧致远淡淡的说道。 李相毓冲萧致远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首辅大人。” 萧致远深深地看了李相毓一眼,“你方才开口,又是为何?” “这丫头合眼缘。”李相毓偏头和萧致远对视,语气意味深长,“你不觉得这丫头和那个人很像吗?” 萧致远眉头微蹙,“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相毓冷哼,“听说皇上近来派了很多人去北境,但是都有去无回,你说那位若真的在北境的话,这朝堂还能平静多久?镇北王可不是吃素的。” “无稽之谈就不要摆到明面上来。”萧致远目光沉沉的看了李相毓一眼,“避免为他再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他经历的还少啊?”李相毓眼睛微眯,“不过,既然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至于到现在忍不下去了。” 萧致远没有再和李相毓多说这个话题,只是沉声道:“那康宁县主我瞧着不像是夸海口的人,你这几日可着手准备开通海上贸易之事,若她真的谈成了交易,中书直接递文书,让陛下盖印,有些事情,避免夜长梦多。” “还是首辅大人了解陛下脾性。”李相毓笑着朝萧致远拱了拱手,然后朝着中书的方向而去。 宋姝宁走出皇宫,还没走几步就被江为民叫住了。 宋姝宁停下脚步看着挡了自己去路的江为民,她对江为民福了福身子,“江大人找小女有事?” “康宁县主乃大才,祁国有你是祁国之福。”江为民看着宋姝宁,“本官知道,小女与县主有一些误会,本官在....” “江大人不必多言。”宋姝宁打断江为民的话,她抬眸目光直直的看着江为民,“我知道江大人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官,也知道你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与江小姐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一个误会就可以说清的,江大人若是不了解我们之间那些事情的内情,其实大可以回去好好问问的。” 江为民眉头微蹙,“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点我自然也清楚。”宋姝宁笑了笑,“那江大人知道今早我入宫的时候,江小姐还特意在御街上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看到江为民的表情变了变,宋姝宁接着道:“江大人是不是也要问问江小姐她自己的想法呢?” “那个孽障我会处置,康宁县主你放心,在使臣还在京城这些日子,本官绝对不会让那个孽女毁了咱们祁国和英格丽国家的交易的!” 宋姝宁扬眉,“江大人大义。” 江为民不再和宋姝宁多说什么,抬步快步离开御街。 宋姝宁瞧着江为民的背影,抬了抬眉梢,这江为民为人看上去挺正直的,为什么就生了那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女儿来啊? 江为民回到家中直接就往江清雅的院子中而去。 此时的江清雅正在等婢女那边的消息,听到院门响起,立刻站起来问,“怎么样?宋姝宁被处置了吗?” “处置什么?”江为民面色阴沉的看着江清雅。 江清雅被自家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吞了吞口水,轻声道:“女儿不是听您说,这宋姝宁收受使臣的贿赂,想着她一定会被陛下治罪吗...所以让婢女去打听了一下。” “你整日心思就在看别人笑话上面了?”江为民目光阴沉,“除了这些,你就找不到正事做了?康宁县主那不是收受贿赂,她那是与人正常交易!人家卖一张配方可以卖两千两黄金!你呢?除了在家里面伸手向父母要钱,满腹心思都在算计别人身上!你若有那康宁县主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第162章 江为民了解江清雅的所作所为 江清雅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因为宋姝宁那个小贱蹄子回家就劈头盖脸的给自己一顿骂,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受到的屈辱,她当即咬紧自己的红唇,委屈的说道:“女儿从一个人人艳羡的贵女,到如今出门都被人说三道四,头都不敢抬起来,都是因为她!女儿为何不能看她的笑话!”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江为民看江清雅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憎恶,“你走到如今这个境地都是你自己作的!” “父亲为何只怪我!”江清雅满目失望的望着江为民,“我明明可以拥有人人羡慕的姻缘,可这一切都因为宋姝宁变成了如今这样!若不是她,林家不会变成阶下囚,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成为如今京城贵女的笑话!” “江清雅!”江为民自诩一生正直,门生遍地,是一个坦荡之人。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是如此冥顽不灵之人! 江清雅通红着眼睛,“父亲觉得我说错了吗?还是父亲你也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如今宋姝宁的确出尽了风头,让你觉得羡慕了吗?你也想要一个宋姝宁那样的女儿吗?” “清雅!”听到奴仆通报之后急匆匆赶过来的江夫人听到江清雅这话,她记得扑过去捂着江清雅的嘴巴,低声呵斥道:“别再说话惹你父亲的不悦了!” 她这才刚刚被解了禁足好不容易能出门了,怎么又惹她父亲不悦啊! 江为民深深地看了江夫人一眼,沉声道:“你随我过来。” 说完不再看江清雅一眼,而是对着江夫人身边的嬷嬷沉声道:“看紧院门,不准小姐踏出院门半步,若她离开这院子半步,我就把你们全部发卖了!” 嬷嬷被吓得赶紧应声让身边的其他人帮忙把门关上。 江夫人还想劝说两句,但是江为民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步离开了江清雅的院子。 江清雅看着被紧紧关上的院门,捂着耳朵大声叫了起来。 她脑海中闪过宋姝宁那看自己笑话的笑容和眼神,眼中的神色越来越疯狂了。 宋姝宁,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你一定要死! 江夫人院中。 江为民走进去直接进了主屋正座上坐下,江夫人跟在他后面进来,赔笑着说道:“老爷何必跟女儿一般见识呢,她如今年龄不小了,若大人实在觉得她在家中碍眼了,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有了婆家约束,她的性子也收敛了。” 江为民目光深深地看着试图转移话题把江清雅的过错掩盖过去的江夫人,他冷笑了一声,“江清雅变成如今这模样,一大半责任在你。” 江夫人整个人一僵,她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见江为民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女儿从小由你教导,儿子八岁之后是跟在我身边教导的,你说是与不是?” 江夫人抿了抿嘴,“如今大人才与我计较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问你,江清雅和康宁县主之间究竟有何纠葛,若你今日敢跟我隐瞒,那就休怪我清理门楣了。”江为民抬眸定定地看着江夫人沉声道。 江夫人听到江为民这话,震惊的瞪着江为民,接着她目光转为嘲讽,“你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想要休妻了?” “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当瞎子和聋子!江清雅做的那些事情,我若要查的话,没有查不出来的,但是我要听你自己说!”江为民的手在高几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那小女子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大造化!” 江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大的造化,她能有你的女儿重要吗?” “她如今可不是只是一个小姐或者一个小小县主!她可能关系着整个祁国蚕农的生死!”江为民双目通红的看着江夫人,“你要我为了那个孽障,不顾百姓的死活吗!” “那些百姓与你...” “啪!” 江为民一巴掌落在江夫人的脸上,他眯眼看着对方,“身为吏部尚书,我为国为民!你刚刚想说什么?” 江为民这一巴掌算是把江夫人打醒了,她知道今日自己这话若传出去的话,江为民的仕途可能会毁于一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把自己从江清雅那里听来的与宋姝宁之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江为民听了之后无力的坐在红木椅上,“难怪她说她与江清雅之间的事情不会误会两个字就能解决的。” 他抬眸看了江夫人一眼,冷笑,“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宋姝宁到了驿站之后,就把史密斯等人带到了城外继续更加细致的了解丝绸制作生产的过程。 如今正值养秋蚕的时候,宋姝宁正好可以带他们去庄子上看工人养蚕。 一整天下来,宋姝宁带着使臣们都在庄子上,从庄子回来都已经是晚上了。 宋姝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走那么长的路,她今日带他们逛的都是自己的庄子,她的庄子当初沈祁渊让人买的时候,买得还算集中,不算太远,但这一整日走下来,还是让她这个练武之人都吃不消了。 艾米丽她们更不用说了,回驿站的路上直接在马车上睡着了。 宋姝宁把她们送回驿站,史密斯留宋姝宁在驿站用晚膳,顺便再详细了解一下丝绸的价格。 宋姝宁虽然累了,但立刻应了下来。 她让疏影去把余掌柜请过来。 余掌柜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与史密斯谈生意的话,她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趁着疏影去请余掌柜的时间,宋姝宁和史密斯等人在驿站随便吃了一顿晚饭。 史密斯对于驿站的饭菜没有太大的兴趣,只随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宋姝宁今天累了一天,加上这驿站今晚做的都是辣味的菜,非常符合她的胃口,便吃了两碗饭。 艾米丽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在一旁看着宋姝宁吃,瞧着宋姝宁大快朵颐的模样,她忍不住朝宋姝宁竖起拇指,“宋,你都不累的吗?” “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不能累。”宋姝宁把碗筷放下,让驿臣把碗筷收下去,“如今你们是我的上帝,你们不累我不累,你们不睡我不睡!” “哈哈哈,你说话可太有趣了!”艾米丽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太累了,我需要去洗澡睡觉了,接下来你们谈的正事,我就不参与了。” 目送艾米丽上楼之后,宋姝宁才笑着和史密斯说道:“艾米丽小姐真可爱。” “她很天真,这让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中。”史密斯说起艾米丽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很柔软。 宋姝宁瞧着史密斯的模样,眉头微挑,所以她一开始从艾米丽身上下手是对了的。 这史密斯要购买丝绸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艾米丽喜欢吧。 没多久余掌柜随着疏影匆匆而来。 给宋姝宁见礼之后,余掌柜拿出了自己整理出来的丝绸价格交给宋姝宁。 第163章 大富翁 宋姝宁看了一眼上面列好的各类丝绸的价格,眉头微微一挑,这价格一看就不是现做的,也的确是订购价,不过这应该是几年前的订购价。 这余掌柜心挺黑的啊,竟然把几年前的丝绸价格拿来忽悠史密斯他们。 不过想到余掌柜的能力,若让他今晚回去一夜之间让所有的丝绸商调整一下价格应该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宋姝宁偏头看向余掌柜,问,“已经确定好了,这就是史密斯先生他们如今订购丝绸能拿到最优惠的价格了吗?” 余掌柜抬眸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又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史密斯。 这史密斯的目光看得他有些心虚,这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啊? “若是他们订购量很大的话,价格应该还可以再谈一谈的,小姐您也知道这些丝绸的价格每年都不一样的,丝绸最终价格还是会看质量和数量,今年蚕农没有遭遇其他的灾害,所以丝绸价格还算稳定,但是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后面的价格,我们自然不敢给使臣们打包票的。” 余掌柜说了一大串,史密斯一开始眼神都还算清澈,听到后面直接求助的看向宋姝宁。 宋姝宁又把余掌柜的话给翻译了一遍,她笑着道:“余掌柜的意思是史密斯先生若能订购足够量大的丝绸,那价格还可以再去与丝绸商商谈,但这也仅限于这次的价格,下一次的价格可能还要根据下一次丝绸的产量和质量来定,史密斯先生觉得这些价格,是否合理?” “这些价格单子你们可以留下吗?”史密斯从宋姝宁手中拿过价格册子,“我想和我的伙伴们商量一下,然后明天再去街上逛逛,你们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宋姝宁站起来,“我希望史密斯先生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是冲动之下做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毕竟祁国很愿意和史密斯先生合作。” 史密斯对宋姝宁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册子直接上楼了。 宋姝宁也没有再多留,而是带着余掌柜等人直接离开了驿站。 走出驿站,宋姝宁看了余掌柜一眼,蹙眉道:“你能让丝绸商在明日之前把所有价格都统一?” “全国不一定,但京城和附近州府,没有问题。”余掌柜笑着道:“小的在其他方面不行,经商方面还是有点成就的。” 宋姝宁这才放心下来,“那就交给余掌柜你了。” “小姐放心。”余掌柜说罢朝宋姝宁抬手,“感谢小姐救了那些蚕农啊。” 宋姝宁嘴角微微一勾,“我就是想自己挣钱罢了。” 余掌柜不再说话,朝宋姝宁抬了抬手,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 宋姝宁目送余掌柜离开之后,这才由疏影扶着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宋姝宁直接就在软垫上躺了下来,“累死人了,走走走,回家睡觉。” 疏影瞧着宋姝宁毫无形象的躺在马车里面,笑着摇头,“好。” 宋姝宁回到家中没有立刻睡下,而是听了紫书说了几日宋梨欢两人的学习进度,然后又泡了澡,这才去睡觉。 一连好几日,宋姝宁都早出晚归。 不过还好的是,史密斯经过了好几日的考察,最终决定和宋姝宁签订一次性进购二十五万匹丝绸的协议。 宋姝宁听到这布匹数量,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存货,都还差十万匹! “史密斯先生,你一次性订购那么大数量的布匹,不怕自己拿回去卖不出去吗?”宋姝宁倒不是没有真正担心,毕竟西方有多喜欢他们的丝绸,她还是知道的。 史密斯听宋姝宁还担心自己买多了,眼中的笑意更真切了两分,“我虽然是我们国家的侯爵,但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商人,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我想这些丝绸我不会卖不出去,它们跟我回到英格丽,一定会受到其他贵族的追捧,说不定它们还将成为皇室专供的布料也不一定。” “云锦绝对可以成为英格丽皇室专供的布料,若您把它献给贵国的国王陛下,想来他们会很喜欢的。”宋姝宁笑着道。 “我相信你的话。”史密斯看着宋姝宁,“但是我们再过几日便要起程回家,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里面,宋小姐是否可以帮我们买到这么多丝绸?” “自然可以。”宋姝宁抬眸看着史密斯,“史密斯先生既然这么信任我,那我自然能帮史密斯先生办到这件事情。” 宋姝宁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是海上贸易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还请史密斯先生与我一同进宫,和皇帝陛下签订两国贸易的约定。” 皇宫中。 皇帝瞧着中书递上来的文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还真谈成了?” “据说这一次订购就是二十五万匹丝绸,里面云锦就有三万匹,还有蜀锦五万匹,其他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丝绸,但也都价格不菲。”李相毓面上带着笑容,“康宁县主这次的确是帮咱们祁国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皇帝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又看了一眼海关付税的金额,他眉头微蹙,“这么多税?” “这是康宁定的,她说海外贸易和普通百姓的不同,赋税高,但是也得保证交易双方的货物安全。” 皇帝冷哼,“她倒是想得周到。” “朕同意了,那也需要和英格丽的使臣一同签订契约,盖章才是,她现在不....” “康宁县主带使臣求见!”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太监的通报。 李相毓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话说了一半被憋回去的皇帝,笑着道:“正好使臣来了,看来陛下的国库又要充盈了。” 皇帝冷冷的扫了李相毓一眼,拿起玉玺在李相毓递上来的文书上盖上印字,“李相也被那丫头收买了?” “臣从来只为陛下和百姓做事,康宁县主若为国为民,那臣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利完成的。”李相毓笑眯眯的看着皇帝,“陛下也看到了不是吗?二十五万匹布啊,就这一次订购就解决了多少蚕农的生存问题啊。”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确有两把刷子。” 若她只是一个一心想为自己搏一条出路目光短浅之辈,那他倒容易处置她了,可她偏偏这些日子接待使臣挑不出错处,还为祁国蚕农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 真是自己想要惩罚她都不行,还得在以后再嘉奖于她! 看到宋姝宁带着史密斯走进来,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压着心头的那股燥意,皇帝沉着脸夸了宋姝宁几句,然后又和史密斯交谈了几句,在宋姝宁的翻译之下,两人还算是交谈甚欢。 寒暄之后,两人切入正题,直接把海上贸易的契书签订了。 宋姝宁瞧着盖了章的文书,双眼开始冒星星了。 努力了这么久! 她终于当上大富翁了! 第164章 沈祁渊:宋小姐好像很开心 是夜。 近日来一直都早出晚归的宋姝宁今日总算是早早就回到了家中,不过她今夜不打算睡觉了,因为一想到自己手中的丝绸要卖的钱,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宋姝宁推开窗户坐在窗边感受着秋夜的丝丝凉意,看着天空挂着的圆月,宋姝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惬意,像极了一只慵懒傲娇的猫。 她两只手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脸颊,脑海中在想象沈祁渊若知道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之后看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们到哪儿了。”宋姝宁放下手,趴在桌子上。 真没想到自己想要分享喜悦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祁渊。 宋姝宁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人站在窗外笑看着她,“宋小姐的心情看上去好像非常好。” 宋姝宁怔怔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眼看过去,接着她眼睛一亮,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王爷!你回来了!” 宋姝宁几乎是惊呼出声的,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惊喜的看着沈祁渊,压低声音道:“疏影之前不是说你们还需要好几日才能到京城吗?” 沈祁渊瞧着激动的宋姝宁,笑着道:“不是听说宋小姐做了一件大事,所以想着赶回来与宋小姐共享喜悦?” 宋姝宁眼里的笑意完全溢了出来,她那条收起来太久的尾巴也长了出来,她得意的甩了甩自己长长的尾巴,仰着头看着沈祁渊,“王爷,我厉害吧?这么大的丝绸订单,可是我谈下来的!除了我自己那些庄子产出的丝绸,还可以再买十万匹,史密斯说入宫这次他们回去销售很好的话,他们会立刻找我订购第二批!” 沈祁渊瞧着宋姝宁那得意又兴奋的模样,忍不住靠近窗边伸手揉了揉宋姝宁的头发,“宋小姐真厉害。” 宋姝宁眯着眼睛笑了,看到沈祁渊面上一闪而过的疲倦,宋姝宁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她眉头微蹙,“王爷是不是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 “还好,能看到宋小姐如此开心的模样,那点疲累也不算什么。”沈祁渊说罢面上露出笑容,“康宁县主,恭喜你啊。” 宋姝宁最近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他们喊她康宁县主几个字,她完全习惯了,但是此时从沈祁渊的嘴里面听到这几个字,她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那样,麻麻的,有些不自在。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王爷,你今夜是特意回来取笑我的吧?” 沈祁渊依靠在窗户外面看着她,“我是那么闲的人?” “自然不是,我们王爷日理万机,可不是那种会故意取笑别人的人。”宋姝宁说着给沈祁渊倒了一杯茶,“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吧。” “不了,我还得出城,明日下午才回跟着李平川他们一同入京。”沈祁渊抬眸深深地看着宋姝宁问,“宋姝宁,明日我回京,你希望我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还是希望我是一个苟且偷生的病秧子?” 宋姝宁抬眸看向此时面色疲惫,但是却一身精气神的沈祁渊,和刚解了毒的他完全不一样,如今的他无疑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王爷,无论你是以前那个需要忍辱负重的锐王,还是以后无所畏惧的锐王,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当你的盟友。”宋姝宁看着沈祁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祁渊眼中露出笑意,他看着宋姝宁,“你可想好了,若你是治好我身体的人,那皇帝会更看不惯你的。” “反正他已经够看不惯我了。”宋姝宁想到这些日子被皇帝的针对,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他呢。” “宋姝宁,你可想好了?”沈祁渊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宋姝宁,“我面对的是,他已经掌握了十年的皇权,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对抗他吗?” 听着沈祁渊这些话,宋姝宁眼睛微微眯起,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在江南又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那些事情究竟如何,一探便知。”沈祁渊说罢拍了拍宋姝宁的头发,“早点休息吧,明日你不是还要去收购丝绸吗?” 沈祁渊说完转身便要走,宋姝宁连忙喊住他,“王爷,作为你的盟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沈祁渊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宋姝宁瞧着一下子变得寂静的黑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刚我是做梦了吗?” 不过经过沈祁渊出现这个插曲,算是彻底打断了宋姝宁之前的兴奋,很快她困意来袭,爬回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日宋姝宁直接睡到辰时才醒来,把晨练的时间都给睡过去了。 疏影瞧她这些日子累得够呛,所以也故意没有喊她,让她好好地休息一早上。 宋姝宁起来之后,由蓝音她们伺候着梳洗用了早饭就打算出门,这时候萧氏急匆匆的走过来找宋姝宁,“宁儿,你父亲让人送信,说你姐姐他们今日就回京了。” 宋姝宁:“.......” 她昨天我晚上好像只顾着沈祁渊了,完全把她姐这人给忘了。 “那今夜我们买点好酒好菜回来,好好地庆祝一下。”宋姝宁尴尬的说道。 “庆祝?”萧氏沉了脸,“她敢偷偷往战场上跑,还想要我们给她庆祝?她回来我定罚她在祠堂里面跪两个时辰!” 宋姝宁闻言眉头微挑,“娘你真的舍得罚我姐啊?” “她就是平日里我们太宠她了,所以都无法无天了,这次我非得好好地罚她不可!”萧氏说着气呼呼的看着宋姝宁,“你不是要出门吗?还不走?” “还带迁怒的啊?”宋姝宁扬了扬眉,“不是您叫住我的吗?” 萧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使臣就这几日就要离京了吧?再辛苦几日,等使臣离开之后,娘多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宋姝宁抿嘴一笑,“好,那我先走了。”宋姝宁说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梨欢和宋荞依姐妹两人,“你们两个今日功课也不准懈怠,知道了吗?” 宋姝宁急匆匆的出了门。 昨日皇帝和史密斯两人签订了海上贸易,宋姝宁又和史密斯签订了丝绸订购订单,宋姝宁除了把手上的蚕丝加工出来,还得额外去购买丝绸。 十万匹丝绸不是小数目,之前京城和京城周围的庄子基本都被宋姝宁买了下来,如今剩下的,根本生产不出这么多丝绸,所以她这几日还得想办法去凑齐这么多丝绸。 所以下午沈祁渊和宋姝筠他们回京的时候,宋姝宁都还在全身心的购买丝绸的路上,完全把他们给忘了。 第165章 谁给你解的毒 京城城门。 沈祁渊骑着棕色的骏马身着银色战甲走在最前面,李平川身着同色的战甲骑着黑色骏马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身后跟着同样骑着马的士兵,后面还拉着三副棺材。 苏沐白则是不愿意入朝为官,更不想在皇帝和沈祁渊中间掺和,早早在京城外面的时候就脱离了队伍。 宋姝筠在城门外的时候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宋守义给拉住了,所以也不在行列之中。 宋姝筠有些心虚的喊了宋守义一声爹,宋守义瞪了宋姝筠一眼,“你这丫头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什么武的!竟然敢背着我们直接去江南上战场了!” 宋姝筠抿了抿嘴低声道:“女儿那是不服气,想要亲手抓住他。” 宋守义想到自己女儿和陆时宴之间的关系,眉头皱了皱,“那你自己抓到他了?” 宋姝筠垂眸点了点头,宋守义又问,“那心头好过了吗?” 宋姝筠鼻子一酸,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会很痛快的。” 瞧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宋守义叹了口气,“今日我休沐,回家吧,你娘还在家里面等着你的。” 父女两人之间的平静和城内此时的热闹完全不同。 沈祁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出现在人群中央的时候,就掀起了一股浪潮,在得知那个为首的男子竟然就是他们销声匿迹了十年的锐王殿下时,所有百姓都沸腾了。 不少贵女更是在此刻都对着那个英俊无双意气风发的王爷芳心暗许了。 沈祁渊目不斜视的坐在马背上,慢慢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王爷,你的毒解了吗?” 沈祁渊回眸看了大喊出声的那个人,平静颔首,语气温和的回答,“解了。” 沈祁渊此言一出人群瞬间沸腾了。 他们没想这个活在传言中的王爷不仅长得那么好看,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 “恭喜王爷!” “恭迎殿下凯旋!” “恭贺锐王殿下凯旋!” 一声声的恭贺声如同浪潮一样在京城的街道上响了一遍又一遍。 李平川跟在沈祁渊身后听着这些声音,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不停滑落,今天明明太阳不大,而且有微风,是一个和煦的秋日,他为何觉得今日的太阳这么灼热啊?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接触到的那些秘密,李平川忽然有一种自己直接被锐王殿下绑在了贼船上的感觉。 他默默地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锐王殿下这么招摇过市的回京,是在向皇帝宣战吧? 心好累啊! 沈祁渊像是感受到了李平川的心累一样,他回眸看了李平川一眼,“李将军累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的确累了,复命之后,怕是要回家休息几日了。”李平川呵呵一笑,“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要看陛下如何安排了。”沈祁渊说罢继续策马往前走。 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入皇宫之中。 皇帝听到太监的禀报,直接站了起来,他阴沉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长贵,冷声问,“他刚刚说什么?” 长贵吞了吞口水,低声道:“锐王殿下的毒解了。” 皇帝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朕这个好弟弟,还真是命大,派他去蜀州赈灾他能把事情办好,让他去打仗他能剿灭前朝余孽,还能顺便把自己的毒也解了。” “这可能都是巧合。”长贵压低声音道:“陛下如今是皇帝,锐王殿下只是一个王爷而已,他能力再强,也只能为陛下您效力。” “为朕效力?”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北境那边没有一点消息!若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你觉得他还会为朕效力吗?” “北境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搜索,想来很快就会取那人的人头回来见陛下的。”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他回眸看了长贵一眼,冷声道:“那件事情不能让沈祁渊知道一点风声。” “陛下您放心,当年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再说那人活着也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他既然不敢露面,那就说明他是假的,您不必忧心。”长贵说着眼中闪过狠色,“他若敢露面,奴才定然他活不过明日。” 皇帝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朕也只能相信你了。” “奴才定为陛下死而后已。”长贵看了皇帝一眼,“陛下可以移步去大殿了,百官已经在前面候着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朕这次又要如何嘉奖朕这个好弟弟啊?” “陛下按功行赏就是,锐王殿下如今已经是祁国的亲王了,是整个祁国除了您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了,他应该满足了。”长贵轻声道。 皇帝闻声哼了一声,“满足?” 若他真的满足的话,就不应该这么张扬的回京! 他一个常年足不出户的王爷,这次竟然在百姓面前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这是要告诉百姓,他立了战功吗? 御街上。 沈祁渊卸了盔甲和李平川等人一同进了皇宫。 看着卸了盔甲的沈祁渊,李平川皱了皱眉头,“殿下,您真的没关系吗?” 沈祁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路上都婆婆妈妈的李平川,“李将军很关心孤?” “我就觉得如果王爷您觉得勉强的话,其实可以...” “称病?”沈祁渊轻笑了一声,“孤好不容易病好了,可不想再继续当病秧子了。” 他说完便大步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为两边,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已经卸下盔甲的沈祁渊和李平川等人快步而来。 皇帝看着精神奕奕昂首挺胸朝自己走来的沈祁渊,他的精神忽然有些恍惚,人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是一个少年的沈祁渊也是这样,他会开朗的喊他皇兄,会把自己得到的好东西与他分享。 也会和他聊一些他在宫外遇到的趣事。 沈祁渊从踏入大殿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皇帝的脸上的,皇帝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甚至每一个眼神的转变,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皇帝那追忆往事的眼神,沈祁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皇帝,拱手朝皇帝跪了下去,“臣,参见皇上!” 皇帝笑着道:“平身,七弟,此次捉拿前朝余孽,剿灭叛贼,你功不可没啊!” “臣不辱圣命,把前朝余孽薛临和陆氏逆贼陆怀之与其子陆时宴的尸身都带回了京城,由陛下下令处置!” 皇帝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好,把他们的尸首挂于闹市暴尸三日!让世人都看看谋逆的下场!” 皇帝说完又深深地看着沈祁渊,笑着道:“朕听说了,你的毒都解了?身子也都大好了?” “是!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如今算是大好了!”沈祁渊抬头笑看着皇帝。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笑容只觉得刺眼,他连连说了三声好,然后问,“究竟是何等神医,把你的毒解了,你告诉朕,朕定然会好好嘉奖于他!” 第166章 她治好你的病,你就只为她求一块牌匾? 听着皇帝那急切的语气,若不是知道自己这一身毒就是拜他所赐的话,沈祁渊都要感动于自己这个亲哥哥对自己的关心了。 不过想到皇帝在知道给自己解毒的人是宋姝宁之后那种表情,沈祁渊的心头忽然期待了起来。 他抬眸看着皇帝,眼中带着笑意,他拱手对皇帝道:“说起治好臣弟的毒,让臣弟摆脱火毒攻心的痛苦,臣弟最应该感谢的人是皇兄。”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沈祁渊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他这是什么意思?感谢自己让他离京,有了机会治疗他的毒吗? “此话怎讲?”皇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看着沈祁渊,“难道还是朕帮你找到的神医不成?” 说到这里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若朕真的能找到神医给你治病的话,定会早早的带到你身边给你治病。”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怎么会让你承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皇兄时刻关怀着臣弟的身体,臣弟甚是感动。”沈祁渊一脸感动的看着皇帝,“臣弟以前不愿意接受治疗,的确是臣弟的不是,后来经历了蜀州之行,臣弟更加清楚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对臣弟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在宋小姐...” 沈祁渊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康宁县主了。” 皇帝听到沈祁渊的这话,心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眯眼看着提起宋姝宁之后,脸上自然而然带上笑容的沈祁渊,沉声问,“你的毒是康宁县主解的?” 沈祁渊颔首,“是啊,皇兄还不知道吧,那康宁县主的师父竟然就是神医柳洳陌!” 皇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他看着沈祁渊,“神医柳洳陌的弟子?” 众臣之间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神医柳洳陌的名声世上谁没听过。 光是活死人肉白骨几个字就是这些人的毕生所求。 但是这柳洳陌行踪诡秘,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找得到她的行踪。 那宋守义的女儿竟然是神医柳洳陌的徒弟? 瞧着皇帝精彩的脸色,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笑着对皇帝道:“臣弟一开始也不信,但是臣弟在前往蜀州的途中发病,就是康宁县主为臣弟施针缓解痛苦的,后来江南事发,康宁县主便提出为我彻底解毒的方案,不过这个方案着实危险,期间臣弟很可能因为抗不过去而暴毙,便瞒着大家的。” 沈祁渊说到这里,双手一抬,还转了一圈,“不过现在皇兄看到臣弟这个模样,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皇帝怔怔的点头,“的确,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皇兄可否给臣弟一个恩赐,赐宋姝宁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匾?”沈祁渊抬眸看着皇帝,眼神坦荡又带着期盼,就像当年和他分享喜悦的那个大男孩一样。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满眼期待的模样,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顿了顿,他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拇指,笑着问,“神医在世几个字不是更贴切?” “神医不是还在世上吗?”沈祁渊抬头笑看着皇帝,“若皇兄你把那几个字赐给宋姝宁的话,柳神医怕是要气得来掀自己徒弟的招牌了。” 皇帝哼笑了一声,“果然是救命恩人,就开始护上了。” “皇兄就莫要取笑臣弟了。”沈祁渊说着抬手朝皇帝行礼,“臣弟谢过陛下!” “臣觉得给康宁县主的赏赐不应该只是一块小小的匾额。”江为民此时站了出来。 皇帝眯眼看向江为民,沈祁渊也侧首看向忽然站出来说话的江为民,萧致远和李相毓等人也同样侧目看向江为民。 江为民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但是他并未理会这么多,他径直走出来在的大殿中央跪下,“陛下,康宁县主可不只是治好了锐王殿下的毒啊!一块小小的匾额,怎么能概括她的所有功劳呢?”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江家女儿和宋姝筠当初同抢一个男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还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开始对林家出手,也开始对江家下手的,如今这江为民竟然不计前嫌,开始为宋姝宁说话了? 仅仅是因为宋姝宁是神医柳洳陌的徒弟? 的确。 柳洳陌徒弟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京城的权贵对她百般追捧了。 就连他在听到她是柳洳陌的徒弟之时,都动了心。 谁不愿意把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医者留在身边? “江爱卿说来听听。”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说看,咱们这康宁县主还有什么大功劳,朕今日就一并赏了。” “陛下圣明!”江为民抬头看着皇帝,沉声道:“康宁县主给锐王殿下解毒,看似给殿下解了毒,但是殿下毒解了之后可是带着咱们的兵马直接拿下了整个陆氏和江南节度使啊!若殿下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一切办起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沈祁渊眼神微微转动,他侧眸看向江为民,“江大人说的甚是啊,若不是孤这一身毒被她解了,的确怕是还没有赶到江南就已经倒下了,还如何坐镇前方。” 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平川心里累,请问,你们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一进殿就跟着锐王跪在这里,你们是看不到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吗? 这一路,我虽然没有立什么大功劳,但好歹一路上也是跟在锐王身后杀进杀出的人啊! “这次剿灭前朝余孽和陆氏一族,的确不只是靠殿下的谋略,还有殿下的英勇,若不是殿下愿意以身犯险亲自去烧了敌军的战船和潜入江南节度使府捉拿节度使的话,我们不会这么快能拿下江南!”李平川赶紧道。 皇帝这才把目光放在了李平川身上,“祁国有你们这样的将才是祁国之幸。” “臣身为祁国武将,为保护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平川立刻激情盎然的大声说道。 “此次你们平乱有功,论功行赏,你擢升为锦衣卫副指挥使,赏银一万两。”皇帝笑着道。 李平川立刻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 管他后路如何,如今先升官发财! 皇帝笑着点头,“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陛下,那康宁县主更应该论功行赏,封为郡主!”江为民沉声道。 皇帝目光微微一凉,垂眸看向依旧死抓着要赏赐宋姝宁的江为民,“郡主?” “康宁县主之功,可当郡主!”江为民抬头对着皇帝道,“求陛下封赏!” 沈祁渊眉头微微抬了抬,他现在有些不明白了,这个江为民究竟为何一定要把她推到郡主的位子上去? “敢问锐王殿下,康宁县主治好你的病,你给了报酬吗?”江为民忽然侧首仰头看着沈祁渊。 沈祁渊挑眉,“没有。” “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即便是殿下您认下康宁县主当一个义妹,那她也是郡主之尊了!”江为民说到这里看向皇帝,“何况她治好您的毒,可是让您剿灭了前朝余孽和陆氏反贼啊,她让您立了这么大的功,您就只为她求一块牌匾吗?” 第167章 她的笑脸 瞧着江为民这般义正言辞的模样,沈祁渊眸光微转,他抬眸看向皇帝,笑着道:“皇兄,听江大人这么说,臣弟为康宁县主求一块御赐的匾额,好像是有一点小气了,不如臣弟把康宁县主娶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是一段佳谈。” 沈祁渊说到这里回眸看了江为民一眼,“这样江大人也不必为康宁县主求什么郡主之位了,她直接当这个锐王的王妃,岂不更好!” “胡说什么!你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皇帝直接沉着脸打断了沈祁渊的话,“她的功劳的确不小,这次丝绸销售也是大功一件,不管是之前蜀州赈灾和治疗瘟疫,还是治好了你的病人,让你能够更快的拿下那些前朝余孽,她的功劳的确足够能封她当郡主了。” 皇帝说着看了下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致远和李相毓一眼,“萧首辅和李丞相的意思呢?” 李相毓站出来拱手道:“臣无异议。” 萧致远也道:“臣,无异议。” 此时其他的官员也通通站了出来,“臣,无异议。” 皇帝瞧着下面的全都没有异议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什么时候,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得到了这么多官员的认可了? “好,既然如此,那中书就拟旨吧。”皇帝沉声道。 “多谢皇兄。”沈祁渊拱了拱手,又蹙眉道,“臣弟听说这小郡主家里面如今还只是住在一个二进的小院中,既然她是臣弟的救命恩人,又是郡主了,臣弟就送她一处宅子当谢礼,不知皇兄和各位觉得如何?” 李平川:“........” 您就直接告诉皇帝光赏赐名号根本不够,还需要赏赐宅子好了! 李相毓和萧致远也一起抬头看了沈祁渊一眼。 沈祁渊却并未和两人对视,毕竟祁国好像还没有单独给郡主赐宅子的先例,若锐王要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方才李平川只是被擢升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他就赏赐了一万两白银,现在宋姝宁被晋封为郡主,那一万两白银是不是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 他眸光悠悠的看向沈祁渊,他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好像踩进了沈祁渊的圈套里面呢? 不过看着下面大臣们都抬头看着自己,皇帝只能皱着眉头,沉声道:“宋姝宁封为郡主,沿用封号康宁,赐西城郡主规制宅院一套,赏黄金五千两,云锦十匹,蜀锦二十匹,玉如意一对,南海珍珠十串,黄金步摇两对,八宝翡翠朱钗一对,金镶玉手镯一对,珠花一盒。” 沈祁渊听到皇帝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赏赐,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宋姝宁拿到这圣旨的时候那张笑脸是多么的灿烂了。 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天,回去听说自己被封为郡主,还得了这么多赏赐的话,应该很开心吧? 西城来了,那以后距离王府也更近了一些。 之前疏影是说她因为家里面人变多了,想要换一处大一点的宅子。 按照郡主的规制赏赐的宅子应该不小,装得下她家那么多人的。 姑姑好像还把她的那些个婢女都送给她,那管下一个小小的郡主府应该不成问题吧? 依照她的头脑,应该没有问题的。 想到宋姝宁的笑颜,沈祁渊笑着拱手,“臣弟多谢皇兄。” 皇帝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朕已经让人在宫中摆了宴席,今夜你就留在宫中用了膳再出宫。” 随着皇帝这句话,其他大臣自然不敢多留,都纷纷行礼离开了。 没一会儿整个大殿之上就只剩下了皇帝和沈祁渊,沈祁渊站在大殿中央抬眸看着站起来超自己走过来的皇帝,他笑着喊了一声:“皇兄。” 皇帝笑着拍了拍沈祁渊的肩膀,“朕十年没有看到你这么笑过了,母后若是知道你的毒解了,不知该有多开心,走吧,今夜咱们兄弟两人都去陪母后用膳,咱们兄弟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陪母后用过膳了。” 沈祁渊颔首,“好。” 皇帝深深地看了沈祁渊一眼,抬步走在沈祁渊的前头,而沈祁渊则看了皇帝一眼之后,抬步跟在皇帝身后一步的地方。 长贵带着一众太监和宫女跟在两人身后。 慈宁宫。 刚从小佛堂走出来的太后瞧着皇帝带着沈祁渊一前一后的进了慈宁宫,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恍惚,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感情甚笃的兄弟两人总是相携过来找她这个当母后的。 沈祁渊瞧着太后呆愣在殿门口的模样,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冷意,接着他笑着走上前,“母后,认不出儿臣了?” 皇帝站在一边笑着道:“母后,七弟的毒已经解了,解毒之人正是康宁郡主,康宁郡主可真是咱们皇室的福星啊!” 太后听皇帝这么说眉头皱了皱,“什么福星?能为咱们皇室分忧,是她的福气。” 说着朝沈祁渊伸手,“来,母后瞧瞧。” 沈祁渊笑着朝前面走了一步,接着对太后躬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这些年让母后您担忧了。” 太后叹了口气,“毒解了就好,今后啊,你身体健康了,更要为你皇兄分忧解难,协助你皇兄治理好咱们祁国,成为你皇兄的左膀右臂,知道了吗?” 沈祁渊笑着点头,心底却越发的悲凉。 他的病才刚刚治好,她见到之后却只说一句,解了就好,剩下的全是告诫。 这是多怕他抢了她大儿子的江山啊? 皇帝听着太后的这些话,眼中的笑意逐渐溢了出来,他笑着道:“母后,你别给七弟那么多的压力,七弟若想继续当一个闲散王爷,朕这个当皇帝的兄长,难道还不能护着他了,朕都是皇帝了,还什么都指望着自己的弟弟,说出去威严何在啊?” “哀家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两人相互扶持,把祁国给打理好。”太后抬眸看向皇帝,“哀家自然知道你是心疼你的弟弟的,但他身为祁国的亲王,也不可能闲散一辈子。” “七弟啊,看来以后有你累的了。”皇帝特意看了沈祁渊一眼,笑着道:“那以后皇兄就坐在皇宫指点江山,你为皇兄征战天下,如何?” “只要皇兄信得过臣弟,臣弟自然愿意。”沈祁渊抬眸和皇帝对视,他眼中带笑,却不达眼底,“父皇曾经不也说过臣弟是一个武将之才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接着道:“你的确是有武将之才,父皇当年并未看错。” “好了,好好的提先皇做什么?”太后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今日有宫女采了不少金桂,让御厨房做了不少桂花酥,我记得你们兄弟两人小时候都爱吃,你们尝尝?” 她说完直接端起矮几上金灿灿的糕点递过来,“今日御厨做的这糕点味道不错,你们尝尝还是你们小时候的味道吗?” 皇帝伸手拿了一块,“的确很多年没怎么吃母后宫中的桂花酥了。” 他递了一块给沈祁渊,“七弟尝尝。” 沈祁渊伸手接过来,“母后应该记错了,儿臣从来就不爱吃桂花糕,只是每次皇兄吃,你都会给我让我一起吃。” 第168章 为她准备礼物 皇帝和太后两人都没想到沈祁渊竟然会在这么好的氛围下说出这么扫兴的话,皇帝面上的笑容淡了,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悦,难道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弟弟太过纵容,所以才让他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肆无忌惮? 他亲自给的糕点,那便是御赐,御赐之物,即便是不喜欢,那也得感恩戴德的说感激! 沈祁渊竟然敢在接过糕点之后说出这种话? 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她抬眸看了一眼握着糕点的沈祁渊,沉声道:“你何时说过你不爱吃桂花糕?” 沈祁渊轻嘲的笑了笑,“是儿臣的错,不该在这时候提起这种小事,母后从小的注意力便全在皇兄身上,儿臣的喜欢与否对母后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沈祁渊说着一口把那块桂花糕吃了,咽下去之后他才皱着眉头道:“每次我吃了桂花糕之后浑身都会起红疹,母后不是不知道,只是您会选择忽略。” 太后的手微微一握,“既然知道自己吃了会不舒服,为何还要吃!”她说着沉声对身边的嬷嬷道:“锦心,去请御医。” “不必了。”沈祁渊站起来对着从把桂花糕递给自己就一直没说话的皇帝行了一礼道:“许是太久没有踏入慈宁宫看到母后了,今日一看到母后便想到过往种种,一时口快惹了皇兄和母后的不悦,臣弟在这里向皇兄道歉,看来今日并不是一个合适与皇兄和母后用膳的好时机,臣弟先告退了。” 皇帝瞧着沈祁渊那一副委屈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难道方才是他想多了,自己这个七弟刚刚说那些话并不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兄放在心里,而是还有小孩子气? 皇帝瞧着沈祁渊脖子上那些慢慢冒起来的红疹,他站起来,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你的脖子起红疹了,先宣御医瞧瞧再出宫。” “今夜过了就好了。”沈祁渊说罢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皇帝瞧着沈祁渊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母后之前不是一直对七弟牵挂得紧吗?为何今日七弟凯旋,又带着解了毒这样大好事来见母后的,你却又对他那般冷漠了?” 太后垂眸看了一眼桌边的茶盏,沉声道:“皇帝,祁儿是你唯一的弟弟了,他也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母后,儿臣说了会对他做什么吗?”皇帝在太后对面坐下来,目光阴沉的看着脸色严肃的太后,冷声道:“他刚刚凯旋就在母后的慈宁宫中毒了,这天下会如何想朕,会如何想您,这点朕这个当皇帝的会不知道吗?” 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哀家不知道他不能吃桂花糕,哀家也只是想回到十几年前我们母子三人那些快乐的时光。” 皇帝听着太后的话,目光落在桌上那金灿灿的桂花酥上面,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太后瞧着皇帝的模样,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捏紧了衣袖。 这边沈祁渊忍着身上的瘙痒疾步往皇宫外面走,他刚离开皇宫,早就等候在御街外面的墨风快步迎了上来,“主子,您没事吧?” 沈祁渊抬手,“无碍,只是吃了一块桂花酥。” “桂花?”墨风沉声道:“属下这就去给您拿药膏擦一下。” “先不必了。”沈祁渊抬步朝自己的马车方向而去,“先回王府沐浴更衣,今日是咱们康宁郡主的大喜之日,咱们备点薄礼上门恭贺。” 墨风震惊的看向自家主子,接着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自家主子,“主子,咱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接近宋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今日她被皇帝封为郡主,孤亲自上门恭贺一下,有什么不对的?”沈祁渊停下脚步睨了墨风一眼,“越是在这种时候,孤越要光明正大的与她来往。” “也是,若这时候咱们王府与宋小姐那边不来往了,皇帝怕是才更会怀疑咱们的。”墨风笑着道:“那咱们给宋小姐准备点什么礼物好啊?” “郡主规制的宅子有多大?如果太小的话,就再送她一处宅子如何?”沈祁渊坐上马车掀开帘子看了墨风一眼。 墨风还不知道宫中皇帝给宋姝宁赐了宅子,听到沈祁渊这么说,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低声道:“好像咱们祁国开国以来都没有单独给郡主赐宅子的先例,不过按照郡主的规制的话,应该是和郡王的规制差不多的,应该是五进的院子,宋小姐家的人应该足够住了。” 沈祁渊闻言放下车帘,“那倒不必送宅子了,买艘船送她,如今海上贸易开了,咱们的麒麟物流应该需要更多的船。” 墨风瞧着昨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见见宋小姐,今日染了风邪又不着急擦药,反而在这儿操心送什么礼物给宋小姐的主子,摇了摇头,主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啊? 他跳上马车坐在车板上赶车,“好,属下这就让余掌柜去办。” “余掌柜这些日子都在帮她处理丝绸的事情,有空去给你买船?”沈祁渊淡漠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没了余掌柜你们连买一艘船都不会了?” 墨风:“......” 他一个暗卫,去买船?这种事情不是就应该交给余掌柜那种生意人来做吗? 另一边还在城外收购蚕丝和丝绸的宋姝宁被人急急忙忙的拉住了,正在看蚕丝质量的宋姝宁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蓝音,蹙眉道:“怎么了?家中出事了?我姐没回来?” 蓝音摇头,“宫中传圣旨了,您快和我回家。” “圣旨?”宋姝宁眉头微微一挑,难道是因为今天沈祁渊回京,把她给他治好病的事情说了,皇帝封赏她了? “这次赏赐什么?”宋姝宁转身去给余掌柜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蓝音上了马车,“封我当郡主了?” “您怎么知道?”蓝音惊讶的看着宋姝宁,“不仅如此,听说赏赐很吓人。” 宋姝宁挑眉,赏赐有多吓人啊? 沈祁渊下手这么厉害的? “因为我救了锐王?皇帝这么大方?” “听说不是因为锐王殿下您才被封为郡主的,好像是因为吏部尚书在皇上面前谏言,说您的功劳足够封为郡主。”蓝音轻声道。 宋姝宁眼睛眯了眯,想到之前自己见过的江为民,“江清雅的父亲谏言,要封皇帝封我当郡主?” 蓝音点头,“对啊,我是这么听说的,这件事情如今在京城都传开了,我也不知道江大人怎么想的,毕竟她女儿当初和大小姐的那个未婚夫的事情,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呢。” “难道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太大了,都足够让他摒弃两家之间的纠葛,为我求封郡主了?”宋姝宁话虽然这么说,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 说实话,这个郡主是江为民为她谏言求来的这件事情,真的让她有点膈应。 第169章 不祥的预感 与宋姝宁一样想不通江为民为何要这么做的人,还有江夫人和江清雅母女两人,江清雅直接掀了自己屋中所有的东西。 她愤恨的把所有自己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部都摔得稀巴烂之后才嘶声吼道:“为什么!我才是他的女儿!他明明知道我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拜宋姝宁那个贱人所赐,他竟然还在朝堂上为她求得郡主的封赏!” “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放在心里!”江清雅说到这里不服气的冲到院中去使劲拍打被关得紧紧的大门,“放我出去,我要去问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女儿这么狠心!” “你若与郡主一样做了那样的大事,我也一样可以在大殿上向你求封赏!”江为民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你除了做一些丢脸的事情,你还做了什么?” “那你也不应该为她求封赏!”江清雅双目猩红,满目憎恨,“你这样做就是在我的心上插刀子!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她晋升郡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日若不是我提出来,过几日也会有其他人提出来。”江为民脑海中闪过宋姝宁那张平静的容貌,那个女子好像从未像自己女儿这样歇斯底里过,她不管多生气,都只会平静的面对,这样的人不适合当仇人。 他今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她看在她的郡主之位是他今日谏言封赏来的,将来能对他的女儿宽容两分。 “今后你见到康宁郡主给我绕开走,不准再去惹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江为民说完转身要走,但是想到方才江清雅说的话,他又停下脚步沉声道:“序亭春闱之后,你们两个人就把亲事定下来,这是为父如今唯一能给你做的事情了。” “我不要嫁给贺序亭!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穷书生!我嫁给他将来还有什么出头之日!”江清雅嘶声裂肺地喊道:“爹,我保证我会很听话的,你不要把我嫁给贺序亭好不好?我不想嫁给贺序亭,我不想去照顾他病弱的母亲!” 听到江清雅的声音,江为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序亭是可进翰林之才,将来封侯拜相不是问题!你为何就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嫁!为何你可以给宋姝宁求来郡主之位,却要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残忍!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江清雅使劲地拍打着大门大声问道。 江为民被江清雅这话气得太阳穴一阵跳动,他怒声道:“宋姝宁为祁国谈下与英格丽二十五万匹丝绸的大订单,这救了多少蚕农和丝绸商的命?这种功劳你有吗?她的功劳承受得起郡主这个称号,你有什么功劳!” 江为民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江夫人在一旁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想再去听江清雅哭诉。 江清雅听江为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凭什么?凭什么什么好事都是宋姝宁的! 她才是京城的才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京城贵女中出类拔萃的,她才该是那个人人艳羡的大小姐,宋姝宁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凭什么拥有现在的一切! 她早应该在柚园的时候,因为勾引自己的姐夫被唾骂,然后死得凄惨的! “丝绸?”江清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接着她疯狂地笑出了声音,“丝绸啊。” 二十五万匹丝绸啊,宋姝宁立大功的丝绸若是出了问题,那宋姝宁的功劳还会在吗? 她的郡主还当得成吗? 若是这些丝绸没能交上货,惹怒了使臣,她还能活命吗? 不行,她得想一个方法,她绝对不能看着宋姝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另一边,刚刚入城的宋姝宁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蓝音瞧着这么久以来,除了受伤之外,就没有感染过风寒的宋姝宁,忍不住皱着眉头问宋姝宁,“小姐昨夜是不是受凉了?” 宋姝宁揉了揉鼻子,“不是,就是忽然鼻子有些痒。” “连着打两个喷嚏,绝对不是好事。”一个贱嗖嗖的声音忽然在宋姝宁马车旁边响起。 宋姝宁闻言挑眉掀开车帘,看着自己马车旁边骑着白马穿着白衣的苏沐白,宋姝宁好笑道:“白马王子?” 苏沐白眉头一挑,用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动作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着下巴看着宋姝宁,“被本公子帅气的模样...” “吓到了。”宋姝宁上下打量了一下,“跟白无常一样,来索命的?” “会不会说话!”苏沐白哼了一声,“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宋姝宁撇嘴,“咱们苏大公子这么爱出风头的人,怎么没有和王爷他们一同进京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沐白,眼睛一眯,“不会吧?苏公子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一同进京的吧?哇,你有受虐倾向啊?”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骂不过你,我以前那是让着你的!”苏沐白环抱在胸前,满脸不屑的说道:“我若是知道我慢一点回京会遇到你,我肯定早早就进京了!晦气!” “说的谁不是一样。”宋姝宁哼了一声,她刚要放下帘子,就听苏沐白道:“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你方才打两个喷嚏,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小人啊?” 宋姝宁瞧苏沐白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眉头微微一挑,“没想到苏公子这样的文化人,竟然还这么迷信?” “爱信不信,好心当作驴肝肺!”苏沐白说完策马往前跑了几步,宋姝宁连忙喊住他,“那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防小人的符咒啊?我买几张啊!” 苏沐白回头狠狠地瞪了宋姝宁一眼,“你才是江湖骗子呢!” 说完策马快步进了城。 宋姝宁耸了耸肩放下车帘,脑海中开始思考方才苏沐白的话,苏沐白这话到底是让她有了一些警惕心。 她最近行事都太顺利了,无论是和史密斯谈丝绸生意,还是让皇帝同意开通海上贸易,或者说今日被封为郡主,这些好事好像都接二连三的接踵而至,但越是这样,她心头就越发的不安。 宋姝宁想到方才苏沐白说的话,她沉声对外面的车夫道:“追上那个苏公子。” 宋姝宁在闹市上追到苏沐白的,她喊住苏沐白,“你是不是有打了喷嚏之后遇到倒霉事情的经验?说来听听,我找找灵感。” 苏沐白无语的看着居然跑来打听自己伤心事的宋姝宁,他怒声道:“反正不是被人算计丢财就是各种倒霉事情!你自己注意一些吧!” 不过想到之前沈祁渊打喷嚏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又有些心虚的说道,“也有可能那些事情只是体现在我自己身上,你自己也不必太在意了,走了。” 宋姝宁瞧着他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她偏头问蓝音,“你知道我的丝绸仓库在哪儿吗?” “小姐,您这次和使臣的交易订单那么大,京城谁人不知道您的仓库在哪儿啊,如今那些仓库不还有兵马司的人重兵把守吗?”蓝音笑着道。 宋姝宁眼睛微眯,“对啊,有兵马司的人看守,人人都知道那仓库在哪儿。” 第170章 萧夫人瞧着很眼熟 宋姝宁回到家中的时候,家中前厅已经站满了人,这次不仅仅是宫中过来宣旨的太监,还有不少官员。 宋姝宁踏入家中,就有不少眼熟的官员笑着给她说恭喜,宋姝宁都一一礼貌的回应道谢。 宋家的人则是个个面带笑容看着宋姝宁走近,傅氏更激动一些,看到宋姝宁回来,她激动的站起来朝宋姝宁迎上去,“我的乖孙女回来了,快,宫中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京城的官员都过来了,说是给你道贺的。” 她粗糙的手抓着宋姝宁的手往大厅中间走去,“咱们宋家祖上积德啊,出了宁儿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女。” 来宣旨的不是长贵,是长贵身边的徒弟,此时见到宋姝宁他恭敬的给宋姝宁行了一礼,“恭喜郡主了。” 宋姝宁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她又看了一眼对她笑着点头的父母和姐姐,这才跪下接旨,她跪下宋家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太监见状也赶紧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御极以来,求贤若渴,冀望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今宋姝宁,并州人士,宋守义为朝中武将屡立奇功,其女宋姝宁秀外慧中,知书懂礼,端庄贤淑,才情出众,医术高超。 且,宋姝宁不仅治好蜀州瘟疫,解救蜀州百姓于水火,还与英格丽使臣谈成大笔丝绸订单,救蚕农与丝绸经济于水火,增加祁国关口税收,提高民收,功不可没。种种事迹皆彰显其仁善聪慧果敢之能,实乃巾帼之楷模,朕心甚慰。 特封宋姝宁为康宁郡主,赐府邸于西城向阳街原齐王府邸,食邑两千户,享皇家尊荣。 望其秉持初心,为皇室分忧,为百姓谋福,不负朕之厚恩。 钦此!” 太监说完还特意看了宋姝宁一眼,笑着道:“还有其他赏赐都没有一一写在圣旨当中,陛下对郡主是真心疼爱的呢。” 宋姝宁听着一长串圣旨,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特别是里面还提到赐府邸,还有食邑两千户?她以后就是领俸禄的人了? 不过此时不是她想这么多的时候,她扬声谢恩磕头之后,双手举起来接过圣旨,有了皇帝赏赐的宅子,她不是连买宅子的钱都省了? 这皇帝还是挺不错的嘛,知道自己家里面现在人多了,还给她赏赐了宅子! 随着宋姝宁谢恩站起来,其他原本只是站着恭贺的其他人,都提着礼品上前来了。 宋姝宁被挤在中间,连忙吩咐蓝音,“给传旨的公公们一些茶水钱,他们一路过来辛苦了,等我又等了那么久!” 蓝音笑着应了一声是,宣旨的公公瞧宋姝宁这么上道,连忙笑着说不辛苦,但是蓝音递上来的那满满的一个荷包,他还是接下来了。 傅氏瞧着宋姝宁父女被那些官员围在中间恭贺,甚至还有不少人说宋守义福气好,生的女儿比大多数的儿子都厉害,小小年纪就给自己挣了一个郡主来当。 完全不靠他这个当父亲的庇佑。 宋守义也是晕晕乎乎的,他自从被调任到护城营当督军之后,就很少回城,回城都是和妻儿团聚,也很少打探女儿的事情,他知道女儿接待使臣,但是哪儿知道女儿竟然还和使臣谈了那么大的交易啊! 他一边在心头感叹,一边不熟练的和那些不算熟悉的官员斡旋。 萧氏此时也被一些官员夫人围在中间,一个个不是夸萧氏容貌长得好看,就是夸萧氏会教导孩子,还说萧氏以前不愿意出门,以后一定要多出去和她们聚聚。 宋家无论是前厅还是后院几乎都挤满了人,萧氏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手脚无措。 “长公主到!” 随着一声宣报声,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宋姝宁闻声也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宋家其他人也赶紧迎了出去。 宋姝宁和长公主自从她回来上了一趟长公主府两人就没有再见过,一是因为长公主觉得她固执,非要和皇帝硬碰硬,还有就是宋姝宁不想在尘埃落定之前连累长公主。 她实在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今日会亲自上门。 长公主这么些年常年不露面,除了在皇室一些重要的场合上会出现之外,其他时间那些夫人们想见长公主一面简直难如登天。 特别是之前赵家的事情被闹出来之后,长公主更是没有再出过长公主府了,没想到这长公主竟然这么疼爱着康宁郡主,会在今日特意登门给这康宁郡主道贺? 长公主踏进宋家大门就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瞧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宋姝宁沉声道:“早知道今日你们家这么多人,本宫就不过来了。” 宋姝宁笑着给长公主见礼,宋家其他人也跟着行礼,都给长公主行礼问安之后,宋姝宁走过去扶着长公主往里面走,“若知道您要过来,我就早些告知家中闭门谢客。” “就你嘴贫。”长公主说罢抬眸看了四周那些打算上前与自己交谈但是却不敢的人,沉声道:“今儿个大家都散了吧,这康宁郡主被陛下封为郡主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等工部把郡主修缮好,康宁郡主再宴请大家到郡主府庆贺一番,你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她是问宋姝宁的。 宋姝宁笑着颔首,“自然,今日多谢各位大人和夫人们亲自登门,改日郡主府修缮完毕,我定然亲自备上宴席宴请各位到郡主府做客。” 有长公主在前面下逐客令,又有宋姝宁保证了后面会亲自宴请大家到郡主府做客,大家自然也不好再久留,便纷纷起身离开。 随着众人离开,宋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一直紧绷着情绪的萧氏也放松了不少,她吸了口气,忍不住低声叹息道:“总算是走了。” 长公主闻言朝萧氏看了过去,接着笑道,“你就是小宁儿的娘亲?” 萧氏连忙拘谨的又给长公主福身,“妾身萧氏见过长公主殿下,以前多谢殿下对小女的照拂。” 长公主认真的打量着萧氏,片刻之后对萧氏笑道:“萧夫人好容貌,这丫头是遗传了你的好容貌啊,只是你这容貌本宫瞧着很是眼熟,以前咱们是不是见过?” 萧氏第一次被人喊萧夫人,之前都是被喊宋夫人的,现在听长公主这样喊自己,心头忽然有些感动。 她自从嫁给了夫君之后,很少有人还记得她姓萧了。 都会喊她宋家的,或者宋大娘子,后来有人喊她宋夫人... 萧氏红着眼摇了摇头,“妾身和公主殿下以前从未见过。” 宋姝宁听着长公主这话,心头微动,她轻声道:“殿下,您是觉得我母亲的容貌让你觉得眼熟是吗?” 宋姝筠听宋姝宁这么问,福至心灵的抬眸看向宋姝宁,“宁儿?” 第171章 送船 傅氏害怕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把自己母亲是孤儿的事情说出去丢人,赶紧笑着说道:“长公主殿下能亲自来我们宋家为宁儿道贺,真是令我们家蓬荜生辉,老妇人此生能见上长公主这般天颜,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宋姝宁看了傅氏一眼,笑着道,“祖母,您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傅氏被宋姝宁这句话哄得更开心了,她一个劲儿的点头,“宁儿你是一个有大出息的,咱们宋家有你,祖母的福气是还没有享完的。” 傅氏说完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宋禾安三兄妹一眼,沉声道:“你们兄妹三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还不上来见过长公主殿下!” 宋禾安兄妹三人之前其实就和宋家其他人一起给长公主见过礼了,此时被傅氏这么一说,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长公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方才不是见过礼了吗?不必再多礼了。”说完她看了宋姝宁一眼,挑眉道:“本来是想着今日过来和你说两句话,看来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机,今儿个本宫就先回去了,过几日你再上长公主府来坐坐,和本宫说说话。” 说罢她点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听说皇帝之所以要给你赐府邸是因为老七说了句要送你宅子当谢礼。” 宋姝宁眉头微挑,她就说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好,原来是沈祁渊在中间斡旋的啊。 “你可知道你今日这郡主封号如何来的?”长公主不再理会傅氏等人,牵着宋姝宁的手就往外走。 宋姝宁侧首看了长公主一眼,轻声道:“是吏部尚书江为民在皇上面前谏言求来的?” 说起这件事情宋姝宁还是有些膈应,毕竟她和江清雅两人之间的事情可以说是死敌了,可死敌的父亲竟然帮她求来了郡主的封号... 这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你以为谁谏言一下你这个封号就这么容易得来?”长公主睨了宋姝宁一眼,然后俯身在宋姝宁耳边低语了一句,“听说老七当时在大殿上说要娶你当王妃,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被皇帝否决了,你才当上这郡主的。” 宋姝宁怔怔的看着长公主,心头忽然有一股麻酥酥的电流散开直击全身,“王爷太拼了吧!” 若当时皇帝答应了怎么办? 难道他真的要娶她当王妃? 她?给他当王妃? 宋姝宁赶紧甩了甩头,呸呸呸,想什么呢! 给他当王妃还不是一样在后宅!以后他登基当皇帝,他后宫佳丽三千,她只是其中一个,那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可能都在独守空房? 宋姝宁赶紧把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长公主瞧着宋姝宁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甩头,一会儿又拍自己脸的模样,她伸手敲了敲宋姝宁的额头,“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低声道:“殿下,你说如果以后我被赐婚的话,抗婚是不是死罪?” “抗旨就是死罪。”长公主睨着宋姝宁,“你这丫头如今已经是郡主了。” 长公主往四周看了一眼,锦华见状往后退了两步,长公主这才对宋姝宁道:“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也给我放在心上,皇帝这次没能借着使臣那边处置你,但总会有一日会把矛头指向你的,特别是你如今风头正盛,一定不能行差踏错,明白了吗?” 宋姝宁眉头微微皱起,“我没有惹任何人啊!” “有些女子能力太强,就是错误的。”长公主拍了拍宋姝宁的肩膀,“如今的皇帝不是先皇也不是太祖皇帝,他不喜欢太强的女人,他认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有时候锋芒太露,对你来说反而是错的。” 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她微微一笑,“多谢殿下提醒。” 但是她并不打算改,反正这个皇帝以后也是阶下囚! 只要沈祁渊这位未来的皇帝不是那种见不得女强人的人就行了。 长公主瞧宋姝宁的模样就像是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她抬手在宋姝宁的眉心点了一下,“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皇帝肯定会借着使臣在京城在宫中举办宴席,到时候你作为接待使臣的主官和与使臣签订丝绸交易的功臣,都必须要出席中秋宴,届时你作为郡主,定然是要你携眷的,你母亲定然也是要参与其中的,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宋姝宁抬眸看向长公主,“殿下也觉得我娘亲并不适合参加那种场合?” 长公主眉梢微微一扬,“她很拘谨,在宫宴上很容易出错,不过后日宫宴本宫也会去,你若要让她参加的话,本宫可以帮你照看一二。” “多谢殿下。”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还站在前厅往自己和长公主这边张望的傅氏,低声道:“其实我的母亲是孤儿,她曾与家中的人走散,带着她的人也在说出母亲姓萧之后就去世了,母亲就那样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后来又被祖母瞧不上,便形成了如今的性子。” 长公主回眸看了一眼萧氏,萧氏见状赶紧对长公主露出一个笑容,长公主又收回目光,“本宫知道了。” 宋姝宁送走长公主之后,刚打算转身回家,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朝着自家这边行驶而来,瞧着自己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马车,宋姝宁转身疾步朝着阶梯下面走去,长公主的马车和那辆马车错身而过,长公主的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对着马车里面的人喊道:“老七!” 沈祁渊掀开帘子和长公主对视,“姑母,真巧。” “你是算着我离开了才来的吧?”长公主说完哼了一声,放下帘子直接离开了。 宋姝宁已经站在了沈祁渊的马车前面,沈祁渊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对宋姝宁道:“恭喜啊,康宁郡主。” 宋姝宁抬眸笑看着沈祁渊,“锐王殿下这未免也太高调了吧?这样传出去,谁不知道您与我关系特别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关系特别一点,有何不可?”沈祁渊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契书递给宋姝宁,“赶在日落之前把贺礼送给你,还算有诚意吧?” 宋姝宁接过契书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船?” “咱们康宁郡主如今府邸也有了,金银也有了,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里面什么没有?所以我也只能锦上添花了,在麒麟物流再给郡主殿下买一艘船,让你的生意做得再大一些。” 宋姝宁看着契书上的船,喃喃道:“这船很大吧!” 沈祁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比你之前买那艘船大许多,毕竟是救命之恩,送一艘船我也不能小气不是。” “能装下二十五万匹丝绸的船?”宋姝宁抬眸看向沈祁渊。 沈祁渊看着宋姝宁,“嗯?” “史密斯他们正在找船运输这些丝绸呢,毕竟一开始他们没有想到会买这么多丝绸,所以没有准备这么大的船,若是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次运费也赚了!”宋姝宁抬眸看着沈祁渊,眼睛闪着光,“盟友,咱们把麒麟物流开通国际贸易线吧!” 沈祁渊:“......” 第172章 只有男子能传宗接代 沈祁渊是真没想到这丫头事业心竟然这么强,自己不过是刚把船的买卖契书给她送来,她就想到了要用这艘船做什么。 “谈交易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坐着谈吧?”沈祁渊好笑的看着宋姝宁,“如今当了郡主就这样随意对待我了?” “王爷这是哪儿话呢?”宋姝宁笑眯了眼睛,“您大驾光临肯定是让鄙舍蓬荜生辉的,只是家中的确不适合待客,不如改日我再请王爷去郡主府做客?” 沈祁渊诧异的看着宋姝宁,“嗯?” 宋姝宁偏头对着沈祁渊一笑,然后他躬身做请的姿势,“改日我定然单独请王爷,今儿个我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是不能宴请王爷。” 沈祁渊眼神无奈的看着宋姝宁,“枉我还...” 他垂眸看着宋姝宁递过来的瓷瓶,眉头微挑,“这是什么?” 宋姝宁看了他的颈子一眼,“药丸服用一次,身上起红疹的地方也擦一擦,王爷您也顾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不该吃的东西别吃。” 宋姝宁说罢又朝着马车上抬了抬下巴,“您这些日子连日奔波肯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送了。” 沈祁渊从宋姝宁手中接过瓷瓶,“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吃错了东西?” “你这一看就是吃错了东西引起的风邪啊。”宋姝宁叹气,“您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吗?你吃了什么?” “桂花酥。”沈祁渊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太后娘娘给的。” 宋姝宁想到沈祁渊今日刚回京就被自己的母亲弄过敏,当下又替沈祁渊觉得悲哀,有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母亲,他心头一定不好受吧? “以后可不许再吃与桂花有关的东西了。”宋姝宁抬眸对着沈祁渊微笑,“桂花酥那种甜腻的东西又不好吃。” “的确不好吃。”沈祁渊垂眸看了手中的瓷瓶一眼,又抬眸看着对自己强颜欢笑的宋姝宁,“行了,不为难你了,记得改日请我上郡主府做客。” 沈祁渊上了马车,宋姝宁站在街道上目送着沈祁渊的马车离开。 等沈祁渊的马车行走远了,宋家的其他人才从家中走了出来,傅氏问,“那年轻人是谁啊?” 说着皱起眉头,“宁儿你如今是郡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可不要随意和其他男子来往。” 宋姝宁挑眉看向沉着脸的宋守义,宋守义握拳咳嗽了一声,问宋姝宁,“锐王殿下过来,你怎么不请锐王殿下进家中坐坐?” 宋守义如今压力很大,他算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女儿和锐王交情匪浅的人了。 但是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女儿只是解了锐王殿下的毒,如今皇上也封赏了女儿,还赐了妙手回春的牌匾...”宋姝宁想到屋中摆着的那个牌匾,就觉得头大,“若此时再和锐王殿下有过多的牵扯的话,怕是被皇上认为是不知好歹了。” 傅氏听到刚刚那男子的身份竟然是王爷,当即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的对宋姝宁喊道:“王爷既然都过来了,你怎么不请王爷到家里面坐坐啊!” 说罢又看了宋禾安一眼,“给你堂兄引荐引荐,让王爷对你堂兄留下一个印象也是好的啊!” 宋姝筠瞧着傅氏那一张嘴脸,想到自己无数次在那个锐王殿下面前吃瘪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祖母,王爷和长公主他们过来你以为是因为宋家?他们不过是因为妹妹罢了。” 宋禾安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梨欢也跟着宋姝筠的话点头道,“是啊,方才我就听那些人一直在说二堂姐的医术如何如何的好,他们过来肯定是因为二堂姐医术好,还有就是二堂姐是郡主的原因,又不是因为我们宋家。” 宋守义:“.......” 傅氏连着被两个孙女驳了面子,当即脸色一沉,对着宋守义甩脸子,“你这个没出息的,还没有你女儿厉害!光耀门楣的都要倚靠自己的女儿!” 宋守义不好在大街上就和自己的母亲杠上,直接拉着宋姝宁回家,“你这丫头,怎么总爱闷声干大事?” 傅氏瞧宋守义根本不接自己的茬儿,开口就要骂宋守义,却见萧氏的目光扫了过来,萧氏的目光柔柔的,但是却看得傅氏喉咙发紧,她当即把要骂宋守义的话给吞了回去,转身开始骂宋禾安,“你这没出息的,宋家就你一个男丁,为了宋家,你也得给我好好地读书,知道了吗?” 宋禾安一下子被傅氏指名当即挠头道:“孙儿已经在努力了。” 宋姝筠瞧着傅氏的那模样,冷笑了一声,抬步大步朝着家中走去。 宋姝筠从小都是在萧氏身边长大的,在萧氏身边是见惯了以前傅氏是如何为难萧氏的,所以这些年她对傅氏和二房的感官并不好,常年来对傅氏也是一个没有好脸色的。 傅氏这些日子在宋姝宁这里并没有受过冷眼,在萧氏这里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些日子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宋家的老太君了,此时见宋姝筠对自己这般冷漠,当即气了,她走进家中,大门一关,就开始破口大骂:“宋姝筠,你这个不孝子,刚回来就对我这个当祖母的甩脸色,你真是好样的!” “祖母您做对了什么我不能朝您甩脸色?”刚追上萧氏挽住萧氏的手的宋姝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傅氏,冷笑道:“你方才说宋禾安为了宋家也要读好书?他是读书的料子吗?这些年二婶家中拿给他读书的那些钱拿一部分出来给宋荞依和宋梨欢读书,她们姐妹两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启蒙。” 宋荞依和宋梨欢听到宋姝筠这话,眼睛一亮,这些日子二堂姐对她们很不错,让她们学习,但是她们总能感觉到二堂姐对她们就像是在对待外人一样很客气,但是刚刚大堂姐那是真的在为她们姐妹两人打抱不平啊。 “她们是丫头片子,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学了将来还不是给婆家...” “祖母,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氏,“你说女子的一切将来都是婆家的,和娘家没有关系,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今日得来的封赏和尊荣,宋家一点都不能沾边了是吗?若祖母是这样认为的话,我的郡主府是不是要另立门户,不和我爹扯上关系才是啊?” 宋姝宁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宋守义一眼,宋守义当即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宋姝宁啊。” “你叫宋姝宁,那你的一切就和宋家有关,这和你将来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 “可是祖母的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宋姝宁不解的看向宋守义,“爹,你不赞同祖母的说法吗?” 傅氏没想到之前对自己孝心满满的宋姝宁竟然在宋姝筠回来之后就立刻和宋姝筠站在一条战线上来和自己对着干了,当即黑了脸看着宋守义,“女孩子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只有男孩子才能传宗接代!” 第173章 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 萧氏听到傅氏这话,当即沉了脸对着宋守义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给你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让你丢脸了?” “娘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你别冤枉我啊!”宋守义急了,他没好气的看了傅氏一眼,冷声道:“娘!我当年就说了,生儿生女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是我和月娘的孩子就行了!” “所以我也没有强求你们再生一个,只是让你好好培养你侄儿,以后咱们宋家不是要指着他传宗接代吗?” “祖母,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宋姝筠冷笑了一声,“我爹拼死拼活挣来了如今的身家,你却想着让我们家把这些家产送给二叔家的孩子?” 宋禾安兄妹三人满脸通红,宋梨欢害怕宋姝宁因为这件事情要把他们送回并州,当即对宋姝宁道:“堂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你自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你和我们一样,将来是会被祖母泼出去的水。”宋姝筠凉凉的睨了宋梨欢一眼,又看向脸色不自然的傅氏,冷声道,“祖母,您这心啊,真是偏到没边了。” “这都是为了宋家!”傅氏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嫁到宋家,为宋家传宗接代为宋家子孙后代着想有什么错? 老大家的生不出儿子,那就让老二家的继承家产,有什么错? “你为了宋家,那你让宋禾安回去继承他爹娘为他拼下来的产业啊,来盯着我们家做什么?”宋姝筠目光冰冷的看着傅氏,沉声道:“您知道的,我这人历来脾气古怪,以前在村子里面我敢和你吵敢拿着扫帚和你打,在京城我也一样敢,当年你骂我娘生了两个赔钱货,如今你就别想来打我们两个赔钱货的主意!” 宋姝宁瞧着战斗力爆表的宋姝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姐这次江南之行真的受了刺激了啊? 这么注重名声的人现在竟然在家里面公然和祖母叫板了? 这是一点都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了? “够了!”萧氏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如今的宋家是你们爹挣来的,将来这些家产,产业他说了算,你们姐妹两人挣来的那些,我和你们的父亲不会掺和,也不会拿你们一分,更不会让别人打你们产业的主意!” “宁儿一个小丫头,那些产...” “祖母!”宋姝宁震惊的大喊道:“您该不会是还惦记着孙女那些郡主的赏赐和产业吧?” “你一个女孩子,那些...” “要不要我把郡主之位也让给宋禾安啊?”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弧度,“再顺便给他变个性?” 说着她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我的那些东西给他,您觉得他接得住吗?” 宋守义也没想到自己母亲才来京城两个多月竟然就露出了真面目,当即沉声道:“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先吃晚饭。” 今天因为宋姝筠回家,萧氏说是要责罚宋姝筠,但早就让厨房准备了宋姝筠喜欢吃的饭菜。 八个人坐在八仙桌上,一时无语。 今日桌上虽然多数都是宋姝筠喜欢吃的饭菜,但是也有宋姝宁喜欢的辣菜,她拿起筷子开始吃,宋姝筠瞧着她还有心思吃饭,好笑道:“你倒是胃口好。” “味道挺好的,你尝尝。”宋姝宁说着给宋姝筠夹了一块排骨,“我教厨房做的,特别开胃,尝尝。” 在宋姝宁他们吃饭的间隙,蓝音她们已经差人把皇宫赏赐的那些东西,除了那块牌匾,其他全部收进了宋姝宁的房间。 傅氏瞧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全部都送进了宋姝宁的房间,脸色越来越不好。 宋姝宁一开始原本还想着从里面选两样适合傅氏佩戴的头面送给傅氏,可是方才听到傅氏那些话,她一下子就不想拿了,想着干脆晚上再选一两样送宋荞依和宋梨欢还有她姐,膈应一下这位还想把自己的东西吞下去给孙子的老太太。 所以此时见傅氏脸色沉下去,她也假装没看到。 宋姝筠瞧着那些赏赐一箱一箱的被抬进了宋姝宁的房间,眼中闪烁着笑意,她笑看着宋姝宁,“听说那些婢女都是长公主送你的?” “嗯,她们就是之前在长公主身边教导我的婢女们。”宋姝宁含糊不清的一边吃一边点头。 宋姝筠颔首,“一个个倒是挺机灵的,有她们在你身边伺候你,以后你去了郡主府,我们也就放心了。” 宋姝宁挑眉,她放下筷子看向宋姝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打算和我一同搬去郡主府啊?” “郡主是你一个人的尊荣,又不是我们宋家的。”宋姝筠也放下筷子,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祖母都说了,女孩子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夫家的,我们宋家的人还跟着你搬到郡主府去做什么?将来你若成亲了,那是招婿入赘郡主府还是从郡主府嫁出来?” “我就怕你那郡主府有的人住进去了,就会认为那是他的,以后你成亲啊,人家说不定还得你把你赶出来,让你住到夫家去呢!” “宋姝筠!”傅氏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读那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你这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祖母不知道吗?”宋姝筠抬眸凉凉地看了傅氏一眼,“既然你刚刚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为我的妹妹好好考虑一下怎么了?难道她辛苦挣来的郡主之位还有那些产业,也要拿来给你养你传宗接代的孙子才是啊?” “他是我们宋家的独苗!这家里面的一切就应该先...” “够了!”宋守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我家没有传宗接代的男子一说!将来她们姐妹两人若愿意招赘,那我们宋家便可以找一个女婿,若不愿意招赘,她们姐妹两人可以嫁出去!我挣来的这些家业也会作为她们姐妹两人的嫁妆分给她们,别人想都别想!” “你这个逆子!你不生儿子我不管,但是你绝对不...” “娘!”宋守义眼神冰冷的看着傅氏,沉声道:“禾安是我的侄儿,他在京城我可以给他送到私塾和学堂读书!他想要进军中挣军功,我也可以给他举荐,让他今后跟在我身边在军中当差,护着他!但是他想要不劳而获,得到我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 “他...” “祖母!”宋禾安猛地站起来,面色羞红的瞪着傅氏,沉声道:“您别说了行吗!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大伯的家产!我学堂还有事情,先走了!” 宋姝宁见状站了起来,“宋禾安。”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宋禾安停下脚步,之前宋姝宁都是喊他堂兄的,很疏离。 这是宋姝宁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回眸看着宋姝宁,宋姝宁抬步朝他走去,“走吧,我送你。” 宋禾安不解的皱起眉头,“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想送你呢。”宋姝宁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回眸看了众人一眼,“我送堂兄去学堂。”然后对疏影道,“疏影,你和我一起。” 离开后院,宋姝宁才对宋禾安道:“之前说的那些种种,我们对事不对人,不是针对你,我和我姐只是在针对那些事情提出抗议。” “我知道,我刚刚说的也是真的。”宋禾安抿了抿嘴,“我们兄妹三人和我爹娘还有祖母不一样,我们是有羞耻心的。” “宋禾安,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什么,你没必要藏着掖着。”宋姝宁看了一眼宋禾安的手,“谁说人的出路只有读书和参军了?” 第174章 操碎心的墨风 宋禾安震惊的看着宋姝宁,自从这个堂妹回来之后就很忙,一天到晚不想其他女孩子一样只在家里面待着,她一天到处奔波,早出晚归,而且和他相处她一向只是客气疏离的,所以他以为这个堂妹从未把他这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堂兄放在心上。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宋禾安有些慌张的说道:“我只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雕刻着玩一下的,你千万不要告诉祖母!” 以前他在镇上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用木头雕刻东西,雕出来的那些东西也能卖些小钱,祖母知道他读书之余还雕刻一些小东西挣钱,高兴地夸他能干,可是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他再碰那些东西就被祖母一顿责骂,说他只会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把他之前那些刻刀全部都丢了,让他不准再碰那些东西,他偷偷把刻刀捡回来之后都只敢放在学堂里面,课余时间自己雕刻东西打发时间,只是那些东西他都没有拿回家,而是拿出去卖了,堂妹是如何知道的? “你以为你那些东西谁买了?”宋姝宁迎上宋禾安有些慌张的目光,“你的木雕做得很好,你若喜欢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拜一个木雕师傅专心学习木雕,以后你把木雕当成生存本事也不是不可以。” 宋禾安有一阵心动,但是想到自己被祖母和父母责骂的场景就赶紧摇头,“我还是先安心读书吧,多谢堂妹。” 他说罢转身大步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倒回来对宋姝宁躬身道:“多谢堂妹,难怪我这些日子的木雕拿出去请人帮我卖掉都能卖比之前高两倍的价格回来。” “我支持每个人用自己的本事生存。”宋姝宁耸了耸肩,“你那些木雕值那么多钱,你雕得很好。” 宋姝宁说完直接上了马车,她对疏影道:“走了。” 宋禾安心头一震,他怔怔的看着宋姝宁那远去的马车,半晌之后才转身离开。 宋姝宁这一趟出去的时间很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宋姝筠还在等她,见她回来才道:“我的房间里面还放在宋禾安的东西,只能和你睡了。” 宋姝宁去隔间洗漱,“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宋姝筠没有异议,她在床边坐下,看着隔间的宋姝宁在蓝音的伺候下宽衣进入浴桶,她穿着亵衣走进隔间,宋姝宁瞧她走进来,眼睛瞪大,“姐!你干嘛!” “你和锐王殿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宋姝筠在宋姝宁的浴桶旁边站定,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眼中带着审视,“我与锐王相处时间不短,他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人,可是下午的时候你们两人在街上的相处...” 宋姝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蹙眉道:“不对,之前在万金楼的时候,你们两人之间的两处就有些奇妙了,你们...” “姐,你真的想多了。”宋姝宁往自己的肩上浇水,温热的水温驱散了她一整日的疲惫,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先洗漱,长夜漫漫,咱们姐妹两人,一会儿再叙旧可以吗?” 宋姝筠原本不想走,但是被宋姝宁下令让蓝音她们把她拖出去了。 宋姝宁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出来,见宋姝筠还坐在床边等自己,她擦了玉肌膏就去床边坐着躺下,拿着帕子擦拭打湿的发梢,“姐,我发现江南一行回来,你好像变了。” 宋姝筠整个人僵了,想到自己这一路回来无数次路过陆时宴的棺椁,一开始她的心会抽痛,后来她的心会麻,到后来毫无感觉... 宋姝筠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人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动物,她以为自己杀了陆时宴肯定会痛不欲生,可是真的杀了陆时宴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她并不是很痛苦,只是心头不是滋味。 毕竟那个人曾是自己喜欢过的人。 “我亲手杀了陆时宴。”宋姝筠偏头看着宋姝宁,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宁儿,姐姐曾说过要为你报仇,姐姐做到了。” 宋姝宁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着宋姝筠,“你杀陆时宴是想给我报仇?” “一部分吧。”宋姝筠抬了抬眼皮,“其实我一开始下不去手的。” 听宋姝筠说起江南的种种,宋姝宁整个人逐渐僵硬。 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和沈祁渊通信,了解沈祁渊的事情也是从疏影那里了解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沈祁渊在江南做了什么。 原来他竟然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啊。 “锐王那样的人,竟然会把你的心情看得那么重要。”宋姝筠看着出神的宋姝宁,低声问,“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联系?” “你认为呢?”宋姝宁抬眸看了宋姝筠一眼,轻声道:“睡觉了,我明日还得出城。” “你方才去哪儿了,真的送宋禾安回学堂了?”宋姝筠根本没心思睡觉。 宋姝宁已经睡着了,完全没有回答她。 锐王府。 沈祁渊坐在书房中盯着堆满了书桌的文书,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墨风和墨雨等人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对面不说话。 “孤是牛马?”沈祁渊眼睛一眯,随手拿了一个账本丢到两人面前,“这些事情你们都处理不了?” 墨风垂眸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脚边的账本,然后默默地伸出一只脚把账本往墨雨面前踢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对着沈祁渊道:“这余未满简直太不懂事了!主子您才刚从江南回来,怎么就把这些账本送到您面前来了呢!” 沈祁渊抬眼看了墨风一眼,凉凉的说道:“余未满如今人不是去冀州了吗?你们确定是他做主把这些账本都送到孤这里来的?” 墨风摸了摸鼻子,“这里面除了咱们的产业,还有宋...郡主殿下的产业,郡主殿下的产业,咱们不是不好帮忙看账本嘛,不过郡主曾全权委托主子您帮忙打理,那您就可以帮忙看了呀...” 墨风说完之后在心头叹了口气,自家自从今儿个下午从宋家那边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一看就是没能和宋小姐说上几句话而心头不开心。 任谁拿着礼物满心欢喜的去送礼物,但是对方门都不让你进,肯定都会不开心的啊。 瞧着自家主子沉闷了一晚上,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宋小姐的产业,宋小姐肯定得自己看账本啊! 沈祁渊睨着墨风,“接着说。” “主子,其实宋小姐的这些账本您完全可以让她自己看啊,若是不会,您也可以教教她的啊。”墨风笑着说道:“您如今身子恢复了,以后日程肯定会比现在忙,哪儿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帮宋小姐管理产业啊?” 墨风越说越兴奋,“不如属下这就去请宋小姐过来和您一同看账本?” 沈祁渊眉头微挑,现在他若还看不出墨风的心思,那他就是愚蠢了。 第175章 帮我办一件事 宋姝宁这一夜睡得很好,不过凌晨不到卯时就被宋姝筠的动作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要起床的宋姝筠,“练武?” 宋姝筠嗯了一声,“你接着睡。” 宋姝宁也翻身坐起来了,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我也该晨练了,咱们姐妹两人过过招?” 宋姝筠诧异的看了宋姝宁一眼,刚想说话,宋姝宁已经去穿衣裳了,她连忙跟上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要和我比?” 宋姝宁好笑的回头看着宋姝筠,“瞧不起谁呢?疏影都不是我对手。” 宋姝筠完全不相信,她的妹妹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她的功夫若是真的厉害的话,当初怎么可能被刺杀还受伤那么重。 所以在和宋姝宁切磋的过程中,宋姝筠一直都让着宋姝宁的,直到好几次她被宋姝宁压得根本还不了手,她才意识到了宋姝宁的功夫真的不低。 “你的功夫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了?”晨练结束,宋姝筠诧异的拉着宋姝宁问。 宋姝宁得意的歪了歪自己的头,“也就是最近。” 宋姝筠原本不信,但是想到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的妹妹的确是一个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看到宋姝宁进步这么大,而且还会医术,又谈了这么大的生意,宋姝筠叹气道:“你这孩子,有时候真让人嫉妒。” 宋姝宁大气的摆手,“允许你嫉妒我。” 宋姝筠没好气的瞪了宋姝宁一眼,“嫉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没事的话,和我出城玩?”宋姝宁一边洗漱一边问宋姝筠。 “今日我得进宫。”宋姝筠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话停下手中动作的宋姝宁,轻声道:“当初给公主教功夫的差事是我自己求来的,后来我又不辞而别去了江南,理应进宫请罪。” 宋姝宁想到皇帝对宋姝筠的心思,她眉头皱了起来,她姐这进宫不是羊进狼窝了吗?不过宋姝筠说得没错,她的确应该主动进宫请罪,她自己去给皇帝请罪,总比被问罪得好。 昨儿个他们刚回京,加上皇帝因为沈祁渊毒解了的事情可能没心思理会宋姝筠,谁知道今天那狗皇帝会不会忽然想起他姐,然后让人上门问罪啊,而且长公主说得对,中秋快到了。 她姐若不去请罪,中秋宴上忽然被问罪,那才真的膈应人。 “好吧,那我自己出城,今儿个我可能也会回来得很晚。” 宋姝宁这些日子请余掌柜去冀州附近收购丝绸,也让他联系了商会的人,尽量把蚕丝和丝绸都运到津州码头,宋姝宁则去收购进程附近的丝绸和蚕丝。 为了节省时间,宋姝宁今儿个是直接骑马出门的。 江府。 江清雅院中。 她蹲在自己的院门口,轻轻拍着着院子的大门,“娘,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女儿还要和您一同参加宫宴的,女儿向您保证,女儿真的会乖乖听话的,女儿只是想和以前的见见面说说话,您就同意了吧,好不好?” “你见那周云娇做什么?”江夫人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个丫头也是一个没脑子的,你和她玩,对你没好处。” “娘,女儿最近经历那么多,只有周云娇还把我当朋友!女儿也只能和周云娇再说一些贴己话,女儿都被你们关在家里面了,还能做什么事情啊?您就给周云娇下帖子,让周云娇过来陪女儿说说话,好吗?” 江夫人原本不想答应的,但是江清雅又哭着说自己以后若嫁给了那个寒门书生,就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了,听得江夫人心有不忍,只能同意了自己去给周云娇下帖子。 周云娇接到帖子的时候原本很不想来,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是江清雅父亲的直属下属,自己以前又没少帮江清雅和林绍妍做一些丑事,她害怕被江清雅威胁,便只能提着礼物上门了。 江夫人瞧着上门的周云娇,温和的领着周云娇往江清雅的院子去,一边走她一边叮嘱周云娇,“云娇,清雅最近心情不好,你好好陪她说说话,若她给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告诉伯母,伯母不会让你为难的。” 周云娇笑着点头,“我会好好开导清雅姐姐的,夫人您不必担心。”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江夫人说完便让自己身边的嬷嬷领着周云娇去江清雅的院子了。 江清雅院子门被打开之后,周云娇走了进去,她刚走进去,江清雅就立刻把院门的门栓给栓上了。 周云娇有些诧异的看着只有江清雅和自己的院子,她吞了吞口水,低声问江清雅,“清雅姐姐,你忽然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云娇,你的情郎是不是在京城兵马司当差?”江清雅沉声道。 周云娇整个人一僵,她愣愣的看着江清雅,抿嘴道,“清雅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我家中还未给我定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兵部侍郎的侄儿!如今就是在京城的南城兵马司当差!你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只是因为他家身份低微,你怕你爹娘不同意,所以只敢偷偷来往!” “你想做什么!”周云娇吞了吞口水,“要告诉我爹娘?” “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情,只要事情成了,我就帮你们保守秘密,怎么样?”江清雅见周云娇被自己拿捏住,眼中闪过得逞的得意。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中秋宴席。 宋姝宁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史密斯等人了,今儿个她穿戴好之后告知宋姝筠和宋荞依姐妹两人在宫门口等她之后,特意去驿站接史密斯等人一同入宫。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这两天在家中接受几个婢女的规矩教导,听说宋姝宁要带她们姐妹两人参加宫宴之后更是激动又忐忑。 听宋姝宁说让她们在宫门外等她,然后再一起入宫,两人更不安了。 宋守义因为护城营有事所以今日不参加宫宴,萧氏原本也不想去的,但是却被告知家中她是宋家的女主人,又是康宁郡主的母亲,这次宴席她必须参加。 比起宋梨欢姐妹两人的不安,萧氏表现得更明显,她穿戴好宋姝宁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裳和首饰之后,还反复不停地照镜子,问宋姝筠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宋姝筠前两日进宫给皇帝请罪,皇帝不但没有怪罪她,还说她是女中豪杰,敢单枪匹马的去江南,还杀了反贼... 这让宋姝筠安心了不少,所以对今天这个宫宴,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抵触。 此时瞧着萧氏和两个堂妹的模样,她笑着上前挽着萧氏的手,轻声道:“宁儿不是说了吗,宴席上有长公主殿下在,到时候您若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和长公主殿下说话就是,其他人,你不用理会的。” 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在京城虽然养了快两个月了,但是肤色比起京城的世家小姐来说还是偏暗黄的,不过宋姝宁今日给她们挑选的衣裳颜色都是比较衬托肤色的,加上今日青衣特意给她们两人挽了适合她们两人的发髻,此时看上去一个文静清雅,一个乖巧可爱,倒也不像是刚从乡下来的人了。 第176章 你想娶宋姝宁? 皇宫,慈宁宫。 身着宫装华服的太后坐在偏殿的软榻上,她的对面坐着身着暗红色蟒纹锦服的沈祁渊,太后亲手给沈祁渊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哀家知道你还在怪哀家从小就忽略了你,但你皇兄作为皇长子,身负家国重任,自小就比你刻苦,哀家在他的身上多花些心思,也是想要弥补他。” 沈祁渊听着如今才在自己这里找借口的太后,心头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没有去碰太后给自己倒的茶水,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母后不必给儿臣解释,儿臣已经习惯了。”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她的眸光从自己的护甲上扫过,蹙眉道:“你还是不肯原谅哀家?这些年,你不愿意入宫,说是不想看到哀家难过伤心,都是借口吧?只是为了避着哀家吧?” 沈祁渊眉梢微扬,他抬眸看向太后,此时太后也正看着他,母子两人的目光就那样撞在了一起,沈祁渊笑了,“母后现在才和儿臣追究是不是晚了?” 太后脸色一沉,冷色道:“这康宁郡主真是好医术,不仅治好了你的毒,还治好了你的心啊!竟然让你一个什么都藏在心头的孩子,学会了表达。” “母后不满儿臣表达自己的心意告知儿臣就是,何必牵扯别人。”沈祁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不见,语气也凉了几分,“儿臣以前不愿意入宫一是不想看您装作难过的模样,二是不愿意看到您装作关心儿臣的模样,现在您满意了吗?” 太后的手狠狠地在矮几上拍了一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殿下,太后娘娘这些年是真的很关心您的身体,也日夜牵挂着您的!”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锦心赶紧给太后顺气,一边对沈祁渊说道。 沈祁渊嗤笑了一声,“那是我误会母后了。” 太后一看沈祁渊这模样就知道沈祁渊说的是假话,她沉声道:“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哀家还会盼着你死吗?” 说着她红了眼眶,这十年来,她日夜煎熬,生怕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日日念佛,不就是想让佛祖保佑他能够长命吗? “母后。”沈祁渊抬眸看着太后,嘴角又牵起浅浅的弧度,他笑着道:“时辰不早了,中秋宴席要开始了,咱们过去了吧。” 太后见沈祁渊转移话题不愿意和自己再说方才那个话题,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对沈祁渊道:“你不能吃桂花这件事情,哀家的确不知道,哀家知道当年对你疏于关心,以后哀家会补偿你的。” “补偿?”已经站起来的沈祁渊垂眸看向太后,“母后想要怎么补偿?逝去的时光是找不回来的,儿臣也不想找回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后眸光深沉的看着沈祁渊,冷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哀家的儿子?还是康宁郡主给你治病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沈祁渊眉头微蹙,“母后,你眼中的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想要儿臣当你什么样的儿子,你直接告诉儿臣,儿臣会照做,您不必迁怒别人。” 今日太后为何总是把话题往宋姝宁身上引? 太后笑了,“听闻那日你回来曾在金銮殿上说起想要迎娶宋姝宁当王妃?如今看你对她那么护着,想来是真的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救了儿臣,儿臣迎她为妃,有何不可?” “你是亲王!”太后的声音突然尖利了起来,她猛地站起来,“她的后族不过是一个四品武将!你娶她,会成为皇室的笑话!” “母后这么激动做什么,她如今不是郡主了吗?”沈祁渊睨着太后那起了皱纹的眼角,笑道:“更何况,我娶一个平民郡主,对皇兄来说更好不是吗?” “哀家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太后深深地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道:“你是皇室亲王,未来的王妃必须是王孙贵胄或者世家小姐,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 “母后最好还是别在儿臣的婚事上指手画脚,咱们母子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沈祁渊说完转身往殿外走去,“天色不早了,宴席应该快要开始了,咱们还是别继续聊下去了,免得让人久等。” 太后看着沈祁渊离去的背影,气得整个人直发抖,她指着沈祁渊的背,沉声道:“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冤家!” 锦心只得上前轻轻地抚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王爷病了那么多年,性格乖张是难免的,或许这只是王爷想引起娘娘您注意才会这么做的呢?” 太后听了锦心这话,心头的那口气顺了不少,她沉声道:“病好了,人反倒会计较了。” 锦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沈祁渊把主仆两人的话听了进去,他在心头冷哼了一声,继续抬步往前走。 这边宋姝宁带着使臣们到了宫门处和家人汇合。 艾米丽一直跟在宋姝宁身边,这些日子她学会了几句祁国语言,在看到宋姝筠她们几人的时候,艾米丽挽着宋姝宁的手用她刚学会的祁国话和萧氏和宋姝筠她们问好。 问好之后立刻偏头笑嘻嘻的问宋姝宁,“我说对了吗?” 宋姝宁笑着点头,“你很聪明。” 宋姝筠听着宋姝宁用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艾米丽交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妹妹你...” 宋姝宁对她笑了笑,“晚上回家再细说,咱们先入宫。” 宋姝宁说完领着史密斯等人先进了宫门,刚进了宫门宋姝宁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江清雅,宋姝宁不想和江清雅说话,所以干脆无视了她。 “康宁郡主。”江清雅见宋姝宁竟然忽视自己,她干脆直接出声喊住宋姝宁。 跟在后面的宋姝筠见状沉声道:“江小姐找宁儿有什么事情吗?宁儿要带使臣先去见皇上和太后娘娘,没空和你闲聊,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稍后我替你转告宁儿。” 江清雅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宋姝筠,她抿了抿嘴笑着道:“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想对康宁郡主说一声恭喜。” 宋姝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江清雅一眼,江清雅看宋姝宁看过来,她笑着道:“康宁郡主,你可是咱们祁国第一个不受父亲荫庇被封的郡主,这封号来之不易,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在你还能享受的时候,好好的当你的郡主。 今夜之后,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宋姝宁笑了,“我会好好享受的。” 说罢带着史密斯等人继续往前走。 江清雅看着宋姝宁离开的背影,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宋姝宁,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今夜之后,你的仓库着火,所有和使臣做交易的丝绸全都毁了,我看你还如何当这个郡主! 第177章 为难宋姝宁母女 宋姝宁把史密斯和其他使臣带到了宴客殿之后就带着艾米丽等人往宴客殿旁边的偏殿走去,旁边的偏殿是招待女眷的地方。 宋姝宁带着艾米丽和自家人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女眷已经到了。 按照宋姝宁如今的身份,她的桌子就在主席左下方第二张桌子,第一张桌子是长公主的,主席右边的席位都是宫妃的席位,她的家眷在她的后面,第三张桌子就是艾米丽等使臣家眷,后面才是其他按照品阶分级的官员的家眷。 宋姝宁刚坐下没一会儿,甄氏和李来喜就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宋姝宁和宋姝筠李来喜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筠姐姐,宁儿妹妹。” “以前说是宋氏姐妹两人高攀了这李来喜,如今看来还是李来喜高攀了宋姝宁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李来喜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宋姝宁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也走了过来的甄氏福了福身子,“夫人,许久不见。” 甄氏身上虽然有诰命,但是比起郡主的身份来,她的诰命还是低了一些,她笑着给宋姝宁回礼,“见过郡主。” 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身后坐着的面容有些局促的萧氏身上,看到萧氏的容貌,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您就是康宁郡主的母亲?” 萧氏连忙站起来给甄氏见礼,“以前听宁儿提起过夫人,多谢夫人曾经对小女的照拂。” “夫人真是好容貌。”甄氏笑着上前握住萧氏的手,“瞧着还莫名让人觉得亲切。” 李来喜立刻来劲儿了,“母亲,你觉得萧夫人眼熟吗?” 甄氏嗔了李来喜一眼,“别没大没小的咋咋呼呼的。” 李来喜撇了撇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萧夫人嘛! 甄氏自然不会在宴席上一直盯着萧氏的容貌看,她刚刚只是惊鸿一眼,就已经觉得萧氏很漂亮了,而且萧氏给她的感觉很奇妙。 坐在席上的夫人和小姐们看到甄氏和李来喜母女两人和宋姝宁她们有说有笑,便有人蠢蠢欲动想上前和宋姝宁她们攀谈,毕竟和一个被皇帝御赐了妙手回春牌匾的郡主打好关系,对她们来说没有坏处。 更何况据说这康宁郡主的师父是神医啊! 就在众人蠢蠢欲动的时候,宫人一声宣报:“太后娘娘驾到!贵妃驾到!各宫娘娘到!” 宋姝宁等人站出来站在大殿中央跪地行礼:“参见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由锦心扶着走到主席上坐下的太后在位子上坐下,她身边是贵妃,其他的宫妃依次在右边的席位上坐下。 “都起身吧。”太后低沉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宋姝宁的耳边响起。 所有人都谢恩站了起来。 就在众人要入座的时候,太后忽然喊住萧氏和宋姝宁,“你就是皇帝新封的郡主?” 宋姝宁福身应是,“康宁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眼中却全是冷漠,“的确有几分容貌,难怪给锐王治了个病就让锐王念念不忘,竟然想娶你当王妃。” 宋姝宁:“......” 人群中甚至有人嗤笑了出来。 宋姝宁抬眸看了太后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太后,沈祁渊的亲生母亲。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这个太后竟然就说她以色侍人,勾引沈祁渊。 沈祁渊是那种随便就能勾引的人吗? 这人未免太瞧不起沈祁渊了吧! 太后从未被人这样看过,她眼中当即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怎么?你对哀家说的话有异议?” “康宁不敢,康宁多谢太后娘娘夸奖!”宋姝宁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她不卑不亢地大声道:“多谢娘娘夸奖臣女长得好看!臣女也这么觉得呢!” 太后眼睛一眯,冷声道:“哀家真的是在夸你吗?” “哦,原来太后娘娘不是在夸臣女吗?”宋姝宁抬眸看着太后,笑着道:“原来臣女治好王爷的毒并不是一件值得娘娘高兴的事情呢。” 太后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她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氏身上,冷声道:“你就是康宁郡主的母亲?” 萧氏连忙跪下去“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冷声道:“你的女儿行为如此乖张,竟然敢挑拨哀家和王爷之间的母子关系,你这个做母亲的,是如何教导的?” 原本还存着看好戏的女眷们,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目光也全部都落在了宋姝宁母女身上,萧氏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抬手打断,“哀家不想听你们狡辩,来...”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方才只是说出了臣女的疑惑,若臣女说错了话,您直接罚臣女就是!”宋姝宁沉声道:“臣女一直都以为臣女救了锐王殿下是功劳一件,皇上也因为赏了臣女妙手回春的牌匾,但是娘娘方才来就问了臣女的罪,臣女才会以为臣女治好锐王殿下,惹您不高兴了。” 宋姝宁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就是大逆不道,若太后真的怪罪起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让她死都可以。 但是她知道如今皇帝和太后不会治她的罪,因为她现在有使臣和刚刚签订丝绸大订单还有治好锐王这些功劳当保护伞。 不过此举,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后了。 宋姝宁想到这里抬眸看着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的太后,继续道:“臣女自认救治殿下是功劳,与使臣签订丝绸契约,是为朝廷分忧是为百姓谋福,这些不是过错!若娘娘一开始的话不是夸奖臣女,而是在怪罪臣女的话,不是怪罪臣女给殿下治好病,就是在怪罪臣与使臣签订丝绸订单为百姓谋福!” “大胆!”贵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宋姝宁,“康宁郡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女只是提出臣女的疑惑罢了!”宋姝宁抬眸看着太后,沉声问道:“太后娘娘,您方才是在夸奖臣女,还是在问罪臣女呢?” 太后原本是想在今日这场宴席上直接给宋姝宁一个下马威,让百官的家眷都知道自己不待见宋姝宁,而宋姝宁这个郡主离开皇室的看重,就什么都不是。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宋姝宁这个死丫头反将了一军,现在若她还继续问罪宋姝宁的话,那就是她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好,或者是见不得百姓好! “伶牙俐齿。”太后忽然笑了,“哀家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康宁郡主却说了一大堆,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真是让哀家好生羡慕啊。” 宋姝宁听太后这么说就知道太后被自己的话威胁到了,她笑了笑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臣女的母亲很少参加宴席,本就局促,娘娘您和她开玩笑,恐会吓了她。今日这宴席上每一道菜都代表着团圆和圆满,臣女和母亲亦是一体,我们母女少了谁都不圆满,方才臣女说那么多,不过是想护住我们家的团圆,也为今夜的月色添一丝团圆之色,若方才臣女护母心切,冲撞了太后娘娘,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太后一时语塞,周围的女眷也低下了头。 宋姝宁这番话巧妙的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辩解,又暗指太后在这团圆的日子来为难人,简直不是人,最后还把话题又引回今日的宴席上来,让太后简直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太后笑着摆手,“罢了罢了,哀家若真追究了你,那还真的成哀家的不是了,是哀家的错,不应该与你们开玩笑的,都入席吧。” 第178章 长公主又来撑腰了 这件事情被太后轻轻拿起,被宋姝宁化解,又被太后轻轻地放下。 宋姝宁带着萧氏谢恩之后,母女两人回到了席位上。 宋姝宁是郡主,但萧氏是她的母亲,她理应坐在宋姝宁的身边,但是她却不想,她想坐在宋姝宁身后守着宋姝宁,宋姝宁劝不住她,她觉得那样子在也安心,所以宋姝宁也就不劝她了,回眸让宋姝筠照顾好萧氏之后,自己的则在席位上坐下看向了一脸焦急看向她的艾米丽。 宋姝宁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她给了艾米丽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艾米丽仗着别人听不懂自己的话,问宋姝宁,“那个老太太是在为难你吗?” 宋姝宁点了点头,“不过已经被我化解了。” “她为什么要为难你?是因为嫉妒你的优秀吗?”艾米丽目光没有离开宋姝宁,她虽然在明目张胆的说太后的坏话,但是她知道太后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若自己说她的坏话,还去看她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宋姝宁这些事真的笑了,她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对,你说的没错,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不会有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艾米丽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一直盯着这边的贵妃见宋姝宁和艾米丽有说有笑,而其他人的目光差不多都放在他们的身上,便笑着问,“康宁郡主在和艾米丽小姐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不如说出来听听?” 宋姝宁回眸看着贵妃,“回贵妃娘娘的话,艾米丽小姐在说我们宫廷的糕点和他们的糕点不一样,她们的国家做出来的糕点都会放一些牛奶进去,吃着有奶香,会让人感觉回到了襁褓时期,臣女觉得艾米丽小姐有点夸张了。” “牛奶?”贵妃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哪有人吃牲畜的奶的?他们真是粗俗!” 祁国的确没有人吃牛奶。 宋姝宁笑了笑,没有接话。 贵妃见宋姝宁竟然不接自己的话,正要质问宋姝宁是不是觉得自己说错了,就听到外面通报长公主驾到。 众人站了起来,当然太后是例外,贵妃和其他妃嫔也都站了起来。 随着众人站起来,长公主也大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锦华。 长公主走进来,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看了宋姝宁一眼,又看向正打算与她打招呼的贵妃,挑眉道:“大老远就听到贵妃的声音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习俗,你身为祁国贵妃,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们粗俗,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了?” 贵妃自从皇后死了之后,就帮太后协理后宫,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都快要以皇后自居了,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谁看到她都毕恭毕敬的,按理说如今她是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长公主这个早就嫁出去的女人见到她应该行礼,但是偏偏这个长公主目中无人,甚至见到太后都只是福身见礼,以前皇后在的时候,对这个长公主都是毕恭毕敬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辩解道:“她们又听不懂,姑姑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她们听不懂,其他人也听不懂?”长公主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身为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祁国是礼仪之邦!皇帝像来以礼治国,你这是要坏了皇帝的名声吗?” 原本没打算出声的太后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她沉声道:“姜贵妃,你姑姑说的不错,你身为皇帝的贵妃,如今更是协理后宫,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如今是在座众人的表率,知道了吗?” 姜贵妃慌忙朝太后跪下去道:“臣妾方才一时惊讶说了胡话,请姑母...太后治罪。” 长公主哼了一声,在宋姝宁上方的那个位子上坐下,这才道:“现在治罪人家不就更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了吗?你也别假惺惺的让你姑母治你的罪了,开席吧。” 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姑母您说的是。” 长公主挑了挑眉头,“贵妃还是喊本宫长公主吧。” 太后的脸色在听到长公主这话之后沉了下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到长公主说道:“毕竟本宫和太后你都喊姑母的话,本宫怕分不清楚你在喊谁。” 姜贵妃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宋姝宁则偏头疑惑的看向长公主,接收到宋姝宁疑惑的目光,长公主嗔了宋姝宁一眼,“瞧你这八卦的眼神。” 宋姝宁:“.......” 人类的本能就是八卦啊! 长公主旁若无人的掩唇用两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对宋姝宁说道:“这姜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 宋姝宁瞪眼,“啊!” 主要是原书对皇宫的描写不多,她完全不知道这姜贵妃和皇帝还是近亲啊! 她记得姜贵妃和皇帝好像有一个儿子来着,是不是傻子啊? 瞧着宋姝宁这么惊讶的眼神,长公主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宋姝宁的脸,“表情管理。” 宋姝宁立刻恢复常色,她对太后的背景还不是很了解,她抬眸往四周看了一眼,瞧着殿内如今已经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了,她便悄悄地往长公主身边挪了挪屁股,低声问:“您给我说说太后娘家的势力呗。” 长公主诧异地盯着宋姝宁看了半晌,最后开始对宋姝宁说道:“太后的后族如今是承恩伯府姜家,先承恩伯已经去世了,如今的承恩伯是一个光会吃喝玩乐的,承恩伯世子也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如今整个承恩伯的生死存亡都寄托在了太后和贵妃的身上。” 长公主说到这里看了一个不停往这边看的妙龄女子,挑眉道:“看到没,那个就是贵妃的堂妹姜悦欣,是承恩伯弟弟唯一的女儿。” 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正好和姜悦欣的眸光对上,姜悦欣见宋姝宁看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宋姝宁一眼,然后抬起下巴,朝宋姝宁哼了一声。 宋姝宁挑眉,“这莫名的敌意。” “姜闻律此生都没有娶妻,这是他与一个青楼女子一夜交欢之后生下来的女儿。”长公主说到这里看向姜悦欣的目光多了一丝轻蔑,“她十年之前才几岁,当时很喜欢小七,每次入宫都想往小七身边凑,当时说的是喜欢七表哥,后来还当着我们的面说此生非七表哥不嫁,后来小七中毒成了废人,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小七面前过,甚至还曾说过看不上小七那样的废物。” 宋姝宁原本笑着笑意的目光一下子变冷了,“废物?” 长公主瞧宋姝宁身上的气息忽然变了,她笑着拍了拍宋姝宁的手,压低声音道:“小七废不废你还不知道吗?这十年因为那一身的毒,小七还是避免了不少麻烦的,你瞧瞧,他解了毒的消息才传开多久啊,就有不少苍蝇又闻着味道来了。” 宋姝宁听着长公主这个比喻,眉头皱了起来,“殿下,您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东西比喻啊?” 第179章 只有死吗 长公主还有点不解宋姝宁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那些盯上老七的人是苍蝇,怎么就恶心了?然后就听到宋姝宁说:“您说那些人是苍蝇,那咱们王爷成什么了?” 长公主沉默了,她偏头认真的看着宋姝宁,“你这脑回路很不一样啊。” 就在宋姝宁和长公主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宫女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宋姝宁身后的席位,开始为萧氏、宋姝筠和宋荞依还有宋梨欢她们几人倒酒。 宋姝宁感觉到有人靠近,又上前给宋姝宁也倒酒,“郡主,奴婢为你们倒酒。” 她们喝的酒都不是很烈的酒,是之前李来喜曾给她们喝过的那种梅子酒,宋姝宁先前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她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酒壶笑着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让宫女为自己倒酒,自己则继续和长公主聊天。 宫女给宋姝宁倒了酒,又继续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上来给她们倒酒。 宋姝宁端起杯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笑着对宫女道:“辛苦你了。” 宫女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轻声道:“能伺候郡主是奴婢的荣幸。” 宋姝宁没有再继续多说,而是和长公主说了两句之后又去和艾米丽她们交流去了。 就在宋姝宁和艾米丽交流这一会儿,意外发生了,从她位子上退回去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宋姝筠的酒杯,酒杯中的就全都洒在了宋姝筠身上,宫女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就开始认错,“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宋小姐恕罪!” 宋姝筠看了一眼被打湿的裙子眉头皱了皱,如果是裙摆的话可以不用在意,可是这酒正好打湿在她的腹部,她穿的又是淡蓝色的衣裙,被打湿之后就会显得特别的明显。 贵妃和太后看了过来,贵妃见状怒斥道:“贱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宫女被贵妃这么一呵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个劲儿的跪地磕头认错。 宋姝筠见那个宫女害怕的模样,想到了以前刚到京城的自己,她笑了笑,“没事儿,你不必害怕。” “还不带宋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贵妃厉声道。 宋姝宁听到这里侧眸看了贵妃一眼,又回眸看向宋姝筠,“姐姐带衣裳了吗?” 她们一般出门都会再准备一条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裙。 宋姝筠颔首,“沉雪带了,我先去换一身衣裳。” 宋姝宁嗯了一声,又回眸看了额头都磕红了的宫女一眼,笑着道:“有劳了。” “都是奴婢应该的。”宫女说罢急忙领着宋姝筠和沉雪离开了。 宋姝宁这才又端起自己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目光不经意的在殿中扫过,没一会儿原本坐在席间的姜悦欣也站了起来离开了殿内。 宋姝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往长公主那边挪了挪,低声道:“殿下,把锦华嬷嬷借我用一下。” 她话音刚落就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长公主见状眉头皱了起来,刚要问宋姝宁怎么了就瞧宋姝宁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她当即大声道:“你这孩子!真是!” “锦华!带郡主去更衣!”长公主说完嗔了宋姝宁一眼,“都让你少贪杯了!” 宋姝宁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挺好喝的,劳烦殿下照看一下我母亲和两位妹妹了,我去去就回。” 锦华掩唇笑着去扶着宋姝宁站起来,对着宋姝宁笑道:“郡主,奴婢带您去更衣。” 太后和贵妃的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见状太后问,“这是怎么了?” “贪杯呗。”长公主说着笑了笑,“酒和水一样,喝多了都是要...” 太后的脸沉了下去,“不像话!” 另一边宋姝筠走出宫殿之后忽然觉得人开始晕晕乎乎的了,她甩了甩脑袋,这个果酒她之前和宁儿一起在行宫的时候与李来喜喝过,酒劲儿并不大,况且她方才只喝了三四杯,和上次与李来喜喝的酒比起来,少了很多,怎么会喝醉呢? 她甩了甩头,回眸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沉雪,“沉雪,扶着我,我头有点晕。” 听到宋姝筠这句话的宫女闻言回眸看了宋姝筠一眼,此时她的眼里面哪儿还有先前在宫殿里面的惶恐,她对宋姝筠轻声道:“宋小姐,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沉雪皱眉,但是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的确不适合再回到宴席上去,但是现在让她回去给郡主通信的话,大小姐怎么办? 她只能跟着宫女一起扶着自家小姐去休息。 宋姝筠的脸色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不正常,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沉雪扶着自家小姐立刻感觉出来不对劲,她正要喊人,忽然颈子被人使劲敲了一下,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宫女看一眼倒地的沉雪,拖着宋姝筠就往一旁的宫殿里面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对宋姝筠道:“宋小姐您别怪奴婢,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谁让您惹怒了贵妃娘娘呢。” 宋姝筠此时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她没想到有人竟然在宫宴上对自己下药,她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您想和贵妃娘娘抢皇上,您觉得贵妃娘娘会就这样放过你吗?”宫女说到这里把宋姝筠往床上一推,“您放心,娘娘也不会亏待您,她会让您给她的弟弟当媳妇的。” 就在这时候宫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长相还算英俊,但是气质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男子搓着手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姜悦欣。 姜悦欣看到已经没有力气的宋姝筠,眉头皱了起来,“堂姐为什么只算计这个宋姝筠?”她侧眸看向姜继堂:“宋姝宁是郡主,你娶了她不是对咱们伯府更有助力吗?” 姜继堂看着面容柔美的宋姝筠眼里面已经露出了浴火之色,他推了姜悦欣一下,蹙眉道:“别在这里碍事儿了,我就喜欢宋姝筠这样的美人儿。” 江清雅那个女人以前要设计宋姝筠这个美人儿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想要助一臂之力,当时他想的是宋姝筠这种美人睡了之后抬回家当一个美妾也可以,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功夫,而且每次他们下手都没成功。 今儿个,他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 虽然今日抱得美人归的前提是,以后要娶了这个女人当正妻!但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想到以后能拥有这样的美人,还可以在外面风流,姜继堂心头就越来越痒了,他把姜悦欣往外面推,“别太早去报信,让哥哥我好好享受一下!” 姜悦欣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别耽误了堂姐的正事!” “这个女人都在这里了,还能耽误什么正事!”姜继堂把姜悦欣往外面推,“快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宋姝筠现在浑身没劲,看到姜继堂脱衣服,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果自己现在喊人的话,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她的名声也毁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钗子,死吗? 只有死,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才能保住妹妹的名声!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宋姝宁手臂上的伤,想起宋姝宁说她在柚园逃走的情形... 可是这里是皇宫,周围是贵妃的人,她好像逃不掉.... 所以只有死,才能保住清白吗? 第180章 她要的是毁了承恩伯府 宋姝筠捏着朱钗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她不服气,凭什么她要自杀!她的因为隐忍而变得通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她不能一个人赴死! 就算要死,她也要把这个男人带上! 这样想着,宋姝筠没有把拔下来的朱钗插入自己的颈子,而是等着那个姜继堂扑上来,可就在那个姜继堂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原本面带淫笑的男人一下子闭眼倒在了她的旁边。 宋姝筠来不及想那么多,捏着朱钗就要去杀了姜继堂,就在她的朱钗要刺到姜继堂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宋姝筠回眸就看到宋姝宁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宋姝筠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一滴滴从眼眶中落了出来,“宁儿。” 她刚刚在知道自己境遇的时候没有哭,在自己决定赴死的时候也没有哭,但是此时看到宋姝宁,她的委屈和害怕从心底涌了出来,情绪也再控制不住了。 宋姝宁轻轻伸手把宋姝筠扶起来,然后把怀中随时准备的解药递到宋姝筠嘴边,柔声道:“没事了,把解药吃了。” 宋姝筠张开嘴咬住宋姝宁递过来的解药吞了下去,然后拉着宋姝宁道:“咱们快走吧。” 宋姝宁看了一眼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的姜继堂,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牵着宋姝筠的手冰冷的说道:“走咱们自然要走,但是走之前得先把仇报了。” 宋姝宁说完喊了一声,“疏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疏影像拧小鸡一样吧不省人事的姜悦欣直接拧了进来,“郡主。” 宋姝宁拉着宋姝筠退到一边,接着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疏影把人扔到床上去,疏影意识到宋姝宁要做什么,有些难以启齿的对宋姝宁道,“姜继堂和姜悦欣是堂兄妹。” “堂兄妹传出丑闻才能让承恩伯府真正的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宋姝宁眼神冷漠的看了姜悦欣一眼,冷笑道:“听说这姜悦欣是姜二老爷唯一的女儿,若他唯一的女儿被自己大哥的儿子毁了,承恩伯府还能相安无事的相互扶持吗?” 疏影猛地抬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她这不是要毁了姜悦欣和姜继堂,她是要毁了整个承恩伯府啊! 不过他们黑甲卫的人对承恩伯府也没有好感,那毁了就毁了吧,还能给主子出口气。 这样自我说服之后,疏影提溜着姜悦欣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宋姝宁瞧着疏影的动作满意的挑了挑眉头,她原本还想若是疏影有顾忌的话,她就亲自动手,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宋姝宁松开宋姝筠的手,谁知道她才刚松开,宋姝筠就条件反射的立刻把她的手重新握住,宋姝宁侧眸看了一眼紧张的宋姝筠,她在心头叹了口气,然后对宋姝筠安抚的笑了笑,“等我一下。” 宋姝筠这下把宋姝宁松开了,宋姝宁从怀中掏出一个筒体白色的瓷瓶,她用手指扣了一点浅粉色的膏状物体涂在两人的鼻尖,然后站直身子拿出另一个瓷瓶放在两人的鼻子前面晃了晃,见两人有转醒的迹象了,宋姝宁才收回瓷瓶看了其他人一眼,“走吧。” 宫殿的门被疏影和锦华重新关上,宋姝宁这才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你想好了吗?陶蓉。”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里面传来了声响,“宝贝儿,让哥哥好好疼你!” “哥~哥~表哥....” 宋姝宁听到表哥两个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桃容听到里面的声音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她不知道康宁郡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而且还知道了她家中的情况,她抬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殿外等着她们出来就立刻敲晕了姜二小姐,然后把她家所有的情况一下子说得清清楚的康宁郡主,心头升起了恐惧之意。 她是听贵妃命令行事,可是这康宁郡主却用她在宫外的所有家人威胁! 宋姝宁听到宫殿里面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眉眼之间闪过厌恶和不耐,语气也更冷了两分,“没想好?” “奴婢全听郡主的话行事,请郡主放过奴婢的家人!”桃容来不及多想立刻回答道。 她真正的名字是叫陶蓉,但是进宫的宫女只是物件儿,是不允许有姓氏的,但是为了保留自己的名字,她改名叫了桃容。 宋姝宁一点都不意外桃容的回答,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御花园。” 锦华立刻道:“奴婢带路。” 锦华走在前面,宋姝宁牵着宋姝筠走在后面,接着是桃容,最后是疏影扶着先前就被宋姝宁弄醒了但还没什么力气的沉雪。 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到了一个凉亭中,宋姝宁看着垂着头的桃容,沉声道:“你只用记住,你带着我姐姐离开宴客殿之后没一会儿就遇到了我,我要求来御花园散步,你就只能带我们到御花园中散步了,明白了吗?” 桃容立刻点头应是,“奴婢知道了。” 宋姝宁这才嗯了一声不再看桃容。 宋姝宁那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不再看自己,桃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顺畅多了。 宋姝筠因为服了宋姝宁的解药,此时身上的燥热在逐渐消失了,她额头上的汗水也逐渐变少了,人越来越清醒,也有了力气,她晃了晃宋姝宁的手,轻声问:“宁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宋姝宁听到宋姝筠问自己,面上闪过一起歉疚,她反握住宋姝筠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姐,其实在这宫女给我们倒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给你下药的事情。” 宋姝筠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姝宁,“你知道?” 桃容也震惊的抬头看着宋姝宁,满是不敢相信,贵妃其实很聪明的,知道康宁郡主会医术也很聪明,所以特意给她准备了龙凤壶,龙凤壶虽然看似只有一个酒壶,但是里面却分左右两个瓶身,里面可以装两种不同的酒,而在倒酒的时候按下把手上面的机关就可以倒出左边酒壶的酒,松开的话就倒出右边的酒,那个机关特别隐秘,要是被她的手覆盖住,那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是看不到那个机关的。 宋姝宁才不管桃容此时心头在想什么,她对宋姝筠点头,“嗯,那药的味道已经被果酒的味道压下去了,普通人肯定闻不到,但是不代表我闻不到,她在给你倒酒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回眸看了一眼,谁知她又来给我倒酒了,但是我的酒里面又没有那股药味。” 宋姝宁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随着自己的话,面色越来越苍白的桃容,继续道:“所以我断定酒壶也有问题,然后观察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宫女捏着把手的动作。” 第181章 江清雅推波助澜 宋姝宁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歉疚地看着宋姝筠,“我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也认为她们若是不成功,可能还有下一次,所以打算将计就计,抱歉,让你陷入危险了。” 宋姝筠看到宋姝宁眼中的歉疚,她抿了抿嘴,微微摇头,“不怪你,你说的没错,若是你当时阻止了,说不定还有下一次算计。” “只是我们把姜继堂和姜悦欣....会没事的吧?” “他们怎么会没事。”宋姝宁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冰冷,“我要的就是他们有事!” 众人这才感觉到了宋姝宁身上那种凌厉,这是以前的宋姝宁身上绝对没有的,锦华也被宋姝宁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给吓到了,看着眼前这个数月前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如今却成长为做事情运筹帷幄的郡主,她心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姝宁自然感受到了锦华的情绪变化,加上皇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耳目,这御花园此时没人,但是不代表一会儿没人,所以宋姝宁没有在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看向锦华,轻声道:“嬷嬷,回去之后劳您转告长公主殿下,改日我定然亲自登门给公主道歉。” 锦华笑了笑,“殿下自是知道郡主要做什么的,也是支持郡主的决定的,否则也不会让奴婢跟着郡主出来了。” 宋姝宁听到锦华的话,脸上才算是露出了笑容,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那我就登门道谢,谢谢公主的信任和支持。” “郡主去看殿下,殿下定然是高兴的。”锦华轻笑道。 而此时的宴客殿依旧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不过看着空下来的位置,一直坐在自己位子上没有动的姜贵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过去那么久了,姜悦欣那丫头还没有闹过来! 她看宋姝筠很不顺眼,从宋姝筠在围猎场上救了皇上,被皇上亲自抱着上了龙辇带回京城之后,她的心中就有了危机感,她知道皇上是对那个长相柔美但是却有一身功夫的女人吸引了。 她没有猜错,皇上把那个女人带回了皇宫,她还听说那个女人是被皇上直接带到养心殿的,那可是皇上的寝殿!一个外臣之女,居然能被皇上抱到养心殿去疗伤,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睡在龙床上,但是也足够有理由让她除了那个女人了。 更何况皇上还让那个女人留下来在皇后宫中养伤,她原本想挑拨皇后下手弄死那个女人,谁知道皇后那个虚伪的女人竟然没有对宋姝筠下手,所以她只能让自己这边的那些蠢货对宋姝筠下手了。 却不曾想宋姝筠伤口刚开始溃烂就出宫了,后来宋姝筠竟然毫发无伤,还成了小公主们的武术老师,和皇上彻底有了交集! 之后她没有了杀宋姝筠的机会。 而后,皇上好像对宋姝筠失去了兴趣,而皇后也死了。 她的机会来了,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可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宋姝筠又去见皇上了,她的眼线来报,说陛下又说了要迎娶新后和纳妃。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皇上把宋姝筠那个贱人纳进宫,若是她进宫了,那皇上岂不是夜夜都要宿在宋姝筠那个贱人的宫殿中了!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而且要万无一失,必须让宋姝筠失身,她必须亲自确认! 所以中秋夜是最好的选择,而能让她绝对信任的人,只有她的家人,谁知道她才提出来,她的弟弟就自告奋勇了。 原来宋姝筠那个狐媚的狐狸精不只是勾引了皇上,还勾引了她的弟弟! 这个贱人真该被人唾弃! 姜贵妃想到这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伸手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紧紧地捏在手中,今夜,她就要宋姝筠名声扫地! 陛下和太后那么不喜欢康宁郡主,那今夜自己毁了宋姝筠,康宁郡主的名声也会随之变差,陛下也会看清宋姝筠的真面目,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陛下肯定不会生气的。 越是这样想着,姜贵妃就越期待,一会儿所有人看到宋姝筠的丑态,宋家姐妹的名声就会毁了吧! 她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想法,逐渐转移到了萧氏她们的脸上,瞧着萧氏脸上那岁月静好的笑容,姜贵妃的眸光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笑吧笑吧,一会儿你就只会哭了! 江清雅今天晚上心头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所以在进入宴客殿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的看一眼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周云娇,然后就细细地观察宋姝宁,接着在脑海中想象宋姝宁听到那个噩耗之后的表情。 所以在宋姝宁出去之后,她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会往宋姝宁的席位看去,而此时她往那边看过去正好就和姜贵妃的眸光对上了,江清雅猛地收回目光,接着脑海中闪过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接着她福至心灵的再次看了姜贵妃那边一眼。 这一次她看到姜贵妃对自己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自己做过太多那种事情,所以姜贵妃只是一个眼神,她就立刻懂了姜贵妃的意思。 江清雅的心情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她侧身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江夫人轻声道:“母亲,女儿去更衣。” 江夫人最近处处防着江清雅,生怕江清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过来,她皱着眉头对江清雅道:“不要在皇宫中乱走,知道了吗?” 江清雅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女儿知道,女儿还能在宫中闹出什么丑闻不成?” 说完也不定江夫人再说话就起身往后面走去,她对伺候她们这边的宫女说:“劳烦给我带路,我想更衣。” 江夫人见她去求助宫女,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她的女儿还是懂事的,不会在这样的宴会上闹出什么笑话。 这样想着,江夫人的胃口都好了一些,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自己一直没有心情吃的糕点,谁知道她两口糕点还没有下口,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跟方才和她一起出去的宫女慌慌张张地从大殿门口跑了进来。 江夫人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正要站起来拉住自己的女儿,就听到自己的女儿说道:“有人在那边的偏殿私通!” 原本热闹的殿内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就连乐器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留在江清雅的身上。 江清雅扑通一声朝着正上方坐着的太后和姜贵妃跪了下去,“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女原本打算去更衣,谁知道竟然...” 她说着做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太后眉头紧皱,冷声道:“你说有人在中秋宴席上在皇宫私通?” “声音绝对没错。”江清雅蹙眉道:“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皇宫做出这般丑事,简直是没有把皇室放在眼中,为了皇室的名声,还请太后娘娘给那对狗男女治罪!” 江夫人听到这里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猛地站起来,对着江清雅喊道:“清雅,你说不定是听错了,不要乱说话!” 江清雅此时慢脑海中都是宋姝宁或者宋姝筠身败名裂的情景,哪儿能听进去江夫人的话,她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芒,扬声道:“我绝对没有听说,那个殿内有一男一女欢好的声音!” 第182章 就应该当众处刑 随着江清雅的声音落下,姜贵妃站了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生气,“竟然有人在皇宫的中秋宴上做出如此丑事!” 她侧眸看向太后,义愤填膺的说道:“太后,这种事情咱们绝对不能容忍,否则咱们皇室的名声就被他们毁了!” 她说完之后目光下意识地往宋姝宁那边瞟了一眼。 太后原本认为这种事情不应该闹大,就算现在被人知道了,也可以让人在那偏殿外面等着,宴会结束后再把那对忍不住在皇宫欢好的男女带到面前治罪,这是保全皇家和那对私通男女家人名声最好的办法。 但是此时看到姜贵妃的反应,太后心头忽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姜贵妃做的局,针对宋家姐妹的局。 太后从始至终都是和皇帝站在皇帝这边的,她心疼沈祁渊被病痛折磨,但是更害怕沈祁渊身体好了之后抢了皇帝的位置,所以这些年她虽然对沈祁渊满怀愧疚,却从不想沈祁渊的身体恢复健康,只要沈祁渊身体不恢复,那当今皇帝依旧是她培养起来的皇帝,沈祁渊依旧是她心疼的小儿子,他们兄弟两人依旧可以相互扶持。 但是因为宋姝宁那个多管闲事的小蹄子,她维持了多年的平衡被打破了,沈祁渊也露出了他的爪牙,让她和皇帝头疼。 先前她想在宴席开始之前发落一下那个自负的小蹄子,没想到还被她反将一军,那现在就别怪自己当着百官的面毁了她的名声。 “去看看吧,是谁家儿女如此耐不住寂寞,竟然直接在皇宫做出了那等苟且之事!”太后语气冰冷的说完,然后站了起来。 姜贵妃见状立刻殷勤的上前扶着太后的胳膊,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别太生气,那等不要脸的人,一会儿直接发落了就是。” 姜贵妃这话说完刚好经过宋姝宁的桌子,她轻蔑的看了萧氏一眼,这一眼正好和萧氏的目光对上,被姜贵妃这么一看,萧氏的心头忽然一慌,她想要站起来,却被长公主伸手压住了。 她不解的看向长公主,低低的问了一声,“殿下?” 长公主瞧着浩浩荡荡的跟着太后和姜贵妃出去的众人,笑着问萧氏:“你也想去凑热闹?” 宋梨欢倒是很想去凑热闹,但是在早上宋姝宁出门之前曾叮嘱了进宫之后只能跟在家人身边,否则哪儿都不准去,若是不听话,那把她送回并州去。 所以此时她心头再想去也只能够着头往外面看。 萧氏摇头,眼中露出担忧,“臣妇不是想去凑热闹,只是筠儿方才衣裳被打湿了,那宫女说是带筠儿去换衣裳,但是这么久都不见筠儿回来,臣妇很担心。” 长公主听萧氏这么说,眉梢微微抬了抬,“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去偏殿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赶在皇宫中乱来。” “好。”萧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生怕那里面的主角有自己的女儿。 长公主瞧出了萧氏的担忧,不过着殿中全是伺候的宫女,她也不好说话,只能道:“走吧。” 她牵着萧氏的手轻轻拍了拍,那态度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接着牵着萧氏的手朝殿外走去。 旁边宴客殿正殿中,皇帝听着旁边的女眷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回眸看了长贵一眼,然后继续看下面的歌舞,不过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在坐在自己左下边的沈祁渊身上。 沈祁渊有所察觉,但是就是不看皇帝,目光一直看着殿中的舞姬跳舞,不过眼神不曾聚焦。 听着旁边的动静,应该是出了事,也不知道这是针对谁的。 若是针对那丫头的,那这事儿应该会变得很有意思,他知道那丫头恢复了全部记忆之后就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单纯小丫头了,也不知道这次那丫头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 沈祁渊这样想着,心头还隐隐有点期待了。 另一边,太后和姜贵妃带着宫中嫔妃和各大臣家中女眷随着江清雅和那个宫女到了姜继堂和姜悦欣所在的偏殿外面,听着里面的靡靡之音,太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姜贵妃的脸色却越来越兴奋了。 真没想到这宋姝筠平日里看着冷冷清清的,暗地里却这么放荡!这是不要脸! 其他女眷听到这个声音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这两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距离宴客殿这么近的地方私通,这简直就是完全不把皇室的威严放在眼中啊! 太后听着里面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能忍了,她厉声呵斥道:“开门!” 立刻有太监上前把殿门推开,太后抬步就要走进去,姜贵妃见状立刻拉住太后,出声劝道:“太后,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免得脏了眼睛。” 太后偏头看了姜贵妃一眼,觉得姜贵妃说得有道理,若是他们被姜贵妃设计的,那应该是被下了药的,她能当上如今的太后,曾做过的肮脏事也不少,自然知道被下药之后的男女是没有理智的,此时里面还不知道污秽成什么样子呢。 她停下脚步,冷冷地对着锦心和其他宫女道:“你们进去,把人给哀家拖出来!” “本宫瞧还是等他们醒了之后,带下去私下处置比较好吧。”姗姗来迟的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后一眼,“毕竟还要顾及臣子和皇室的颜面,太后你觉得呢?” 太后眼睛一眯,语气不善地盯着长公主,“长公主这是要护着里面的那两人了?难道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长公主和太后在先皇还活着的时候,关系还算融洽,但是自从先皇死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后来长公主知道了一些真相,就越发的不待见太后了,也再不给太后留面子。 太后一直都对长公主有所顾忌,所以从未明面上和长公主对上过,这还是第一次。 长公主瞧着太后的模样,嘴角带上了笑意,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宫一直在宴席上,如何能得知里面的人是谁,方才本宫出言不过是为了皇室和臣子家中的颜面,既然太后觉得本宫说错了,那就依照太后的意思,直接把人拖出来吧。” 她说完面色冷了下来,冷声道:“能在皇宫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也的确不用给他们和家人留任何颜面,就该当众处刑,即便是他们以后能结为夫妇,今日也该受些屈辱。” “长公主说的是,有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完全不把咱们皇室威严放在眼中,竟然敢在皇宫的中秋宴上就胡来,就该被当众羞辱一下,才知道什么是羞耻!”姜贵妃笑着说道。 长公主哼笑了一声,“那把人拖出来吧。” 第183章 我与宋小姐两情相悦 这边宋姝宁也算着时间带着宋姝筠她们往回走了,宋姝筠有些担忧的牵着宋姝宁的手问,“宁儿,你方才在他们的鼻尖抹了那个东西,不会被发现吧?” “那个是催情的香膏。”宋姝宁压低自己的声音,把声音控制在姐妹两人正好能听到的音量对着宋姝筠解释道:“那东西的香味维持的时间是两刻钟,一开始味道会很浓烈,闻到的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中的空虚,想要被填满,意识也会不清楚,看到的人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但是到后面就会慢慢的清醒意识,两刻钟一过香味消失,就会完全恢复意识,看清楚眼前人,让人查不出一点痕迹。” 宋姝宁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宋姝筠鼻尖,轻声问:“能闻到香味吗?” 宋姝筠吸了口气,摇头道:“完全没有一点味道了。”说完她佩服的对着宋姝宁道:“宁儿你太厉害了,竟然还能弄出这么厉害的东西来。” 宋姝宁笑了笑,语气幽幽地说道:“这东西原本我制出来时打算防着江清雅的。” 自从宋梨欢在客栈中遇到江清雅差点被江清雅设计失了身之后她就制作了这个药膏,原本打算用在江清雅身上的,没想到如今却用在了承恩伯府的人身上。 宋姝筠不再多言,只是心头对宋姝宁的佩服又上升了一点,妹妹都这么厉害了,她一定要努力,不要再拖妹妹的后腿,今夜若不是妹妹的话,那她就真的毁了! 另一边。 姜继堂和姜悦欣两人食饱餍足之后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姜悦欣初经人事但是因为有药物的作用,并未感觉到不适,只觉得心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此时姜悦欣窝在姜继堂的怀中睡得很香甜。 而姜继堂抱着怀中心心念念的美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手轻轻扶着美人的后背笑着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地疼你的,今日你就受一点委屈。” 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大胆!你们竟然敢在宫中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还不起来出去跟太后娘娘认错!” 这些事姜继堂和姜贵妃早就串通好了的,此时他听到太监的声音,不仅不害怕,反而不悦地回头看向太监,厉声道:“吵什么!吵到本世子的小心肝儿,看本世子不治你的罪!” 太监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承恩伯府的世子爷,当即愣住了。 外面的那些人也听到了是姜继堂的声音,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看向姜贵妃和太后的目光也变了。 太后的脸色更是变得阴沉了起来,她狠狠地瞪了姜贵妃一眼,姜贵妃咽了咽口水,道:“太后,这...” “把那个畜生给哀家拉出来!看他究竟是和谁家的女儿在里面私会!”太后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的。 原本以为姜贵妃给人安排的是别的男子,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亲弟弟! 江清雅也愣住了,她接到姜贵妃的暗示的时候没想过里面的人竟然是姜贵妃的亲弟弟,她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那姜贵妃和太后会不会记恨上她? 江清雅想到这里身子忍不住的往后退,谁知道她还没退两步就被一只手拽住了,李来喜笑着道:“江小姐把咱们都喊过来看戏,怎么现在自己要逃了?” 而因为姜继堂的声音太大,原本睡得很香甜的姜悦欣也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子,一下子恢复了清醒,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去,接着捂着嘴尖叫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和太监交涉的姜继堂听到后面的尖叫以为是宋姝筠恢复意识了,他对着太监道:“我和宋小姐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你转告姑母,一会儿我会亲自去请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太监看着自己身后的人眼神不对。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姜悦欣一脸恐慌的瑟缩在被窝中哭。 姜继堂猛地瞪大眼睛,神色也止不住慌张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悦欣嘶哑着声音吼道:“怎么是你!” 因为殿门是打开的,姜继堂说话又故意提到了音量,所以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自此大家都在猜他口中的宋小姐是谁。 因为朝中姓宋的人不多,如今能让人想起的,自然是风头正盛的宋姝宁宋家,而恰巧此时宋家姐妹都没有再人群中。 太后自然就把目光落在了长公主身边的萧氏身上,她冷声道:“你们宋家真是好算计,小女儿借着治病之命勾引亲王,让亲王在金銮殿上扬言要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如今大女儿又勾引哀家的侄儿!” “太后娘娘说话可要有凭据啊!”宋姝宁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面想起,她的声音响起,众多女眷下意识的就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宋姝宁牵着宋姝筠的手从人群后面走向前,语气凉凉,“臣女不过是请锦华嬷嬷带着臣女和姐姐去御花园逛了逛,怎么就勾引亲王和你侄儿了!” 宋姝宁姐妹两人出现,太后和姜贵妃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的精彩,太后几乎下意识的看向姜贵妃。 姜贵妃那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差点脱口而出。 但在话说出来之前,她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目光也落在了跟在宋姝宁她们后面的那个宫女身上。 长公主见状眼中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她当即笑着道:“既然威远将军家的两个宋小姐在这儿,那咱们就瞧瞧里面的宋小姐是谁吧,瞧瞧咱们的姜世子与谁家的宋小姐两情相悦!” 长公主说完抬步就往殿内走,太后见状厉声道:“长公主!” “我也很好奇呢,太后娘娘为何就那么认定是我姐姐勾引了姜世子。”宋姝宁说完也抬步走了进去。 姜贵妃见状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里面就响起了姜继堂震怒的声音,“出去,你们都滚出去不准进来!” 太监也下意识的要拦住闯进来的宋姝宁和长公主,长公主当即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敢拦着本宫?” 太监咽了咽口水,但是想到自己为谁效忠,而且里面两人的身份今夜若是传开了,那他的小命也难保,他就硬气了起来,“请长公主殿下移步,不要再上前。” “你越是这样,本宫就越好奇里面那位宋小姐是谁。”长公主说完冰冷的说道:“让开!” 宋姝宁瞧着里面把幔帐放下来的床榻,笑着道:“不会吧,该不会里面的那个姑娘是见不得人的身份吧?所以公公才这般拦着?” 长公主侧身看着宋姝宁,挑眉道:“此话怎讲?”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的话,这位公公明明是奉太后口谕过来请人出去的,为何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即便是要违抗太后的口谕也要隐瞒这位宋小姐的身份呢?”宋姝宁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太监。 太监被宋姝宁的目光看得背后发冷,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宋姝宁说下去,否则幔帐中那姜小姐的身份就要被猜出来了。 长公主眼睛一眯,心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吧?这丫头这么狠? “那让本郡主来猜猜。”宋姝宁没有看长公主的神情,转而看向被放下来的幔帐,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幔帐内和姜世子两情相悦的人不姓宋吧。” 宋姝宁扬声道:“其实今夜入宫的人就这些,咱们这么多人全都到了,咱们只需要看看,入宫赴宴的人少了谁,那不就一下子可以知道和姜世子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是谁了吗?” 第184章 是宋姝筠陷害的 门外听着宋姝宁声音的女眷们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而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承恩伯夫人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她知道儿女和侄女的计划,自然也知道侄女现在不在,她在宋姝宁带着宋姝筠出现的时候,心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刚刚宋姝宁说出那句话,她才真正的确定了。 里面的那个所谓的宋小姐很可能就是姜悦欣。 里面的人若真的公开了身份的话,这不管是对皇室还是他们承恩伯府都是巨大的丑闻,而且承恩伯府一直维持的和谐将会在今夜打破,依照小叔子那执拗的性格,很可能为了他的女儿从此和大房闹翻,甚至可能会要了她儿子的命! 不行!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闹出来! 她站出来笑着道,“大家可别看着我,欣儿她方才身子不舒服,我已经差人把她送回家...” “本宫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了!”承恩伯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宫殿里面就传来了长公主冰冷的声音,“你们两人可是堂兄妹!你们还是太后的侄女和侄儿!承恩伯府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你们真是不把自家和皇家的颜面放在心上啊!竟然在皇宫公然做出这种荒淫之事!” 承恩伯夫人只觉得头一晕,人控制不住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人也差点昏了过去。 随着长公主的话音落下,太后心头一震,抬步朝殿内走去,姜贵妃也疾步走了进去,其他的女眷想要往前,但是却被太后的声音呵斥停住了脚步,“你们谁都不准进来!” 女眷们停下了脚步,殿门也被太监关上了。 女眷们看着紧闭的大门,都开始议论了起来,当然话题就是围绕着姜家兄妹两人展开的。 宋姝筠眸光忐忑的盯着毕竟的殿门,心头惴惴不安,宁儿一个人在里面不会出事吧,毕竟她是在姜继堂清醒的时候被带到殿内的,如果姜继堂反咬她们一口怎么办? 她的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御花园中宋姝宁对她的叮嘱,逐渐握紧了双手。 方才想走的江清雅一直被李来喜拽着手腕,此时此刻是进退不是,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找端倪,她的目光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面色不好的宋姝筠,她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宋姝筠,里面的事情是你们搞的鬼吧?” 江夫人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拽了江清雅的衣服一下,低声呵斥道:“清雅!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我怎么乱说话了!”江清雅沉声道:“如果里面那两人的身份真的是姜世子和姜悦欣的话,那这对皇室和承恩伯府来说就是丑闻!他们两个人会那么傻在皇宫里面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吗?这明显是被人陷害了!” 宋姝筠原本心头在担心宋姝宁所以有些紧张,但是此时听到江清雅的声音,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眸对上江清雅的眸光,笑着道:“江小姐怎么就那么笃定是小女子陷害了他们?小女子从进宫之后就直接进了宴客殿,期间被人打湿了衣裙才离开了宴客殿,后来遇到宁儿和锦华嬷嬷,就直接去了御花园散步,我们这些事情都是有人证的,若江小姐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宫女和锦华嬷嬷。” “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收买了。”江清雅不屑的说道。 宋姝筠嗤笑,“不管我怎么说江小姐都不信,那就请江小姐找到我陷害别人的证据之后再来指证我吧,不过我提醒江小姐,在找到证据之前请你不要像一条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咬,否则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好脾气了!” “你敢说我是疯狗?”江清雅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她抬步就往宋姝筠这边走,李来喜见宋姝筠已经开启了战斗模式直接松开了她,她很顺利的就走到了宋姝筠面前,抬手就要打宋姝筠。 只是她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宋姝筠抓住了手,然后反手一巴掌直接落在了江清雅的脸上。 江夫人见状直接冲上来,朝着宋姝筠呵斥道:“你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一直胆小怕事的萧氏也冲了上来,她伸手把宋姝筠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厉声对着江夫人道:“是你家女儿一直在针对我们家孩子!我家女儿在这儿一句话没有说,你女儿却像一条疯狗一样开口就乱咬人!我看是谁把我们引来的,就是谁陷害的吧!” 甄氏从第一眼看到萧氏的时候就一直对萧氏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感,此时见萧氏如此护着自己的女儿,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以前她娘把她护着的模样,她的脚步控制不住的往萧氏这边走来,她走到萧氏身边站定,对着江夫人道:“江夫人,的确是你的女儿一口一个狗男女的把我们带过来的,她那笃定的语气,的确像是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一样。” 江夫人闻言脑海中闪过女儿之前的表现,她想到刚才女儿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出去没一会儿直接回来说有狗男女私通,她当即反手一巴掌落在了江清雅的脸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生事!” 江清雅没想到刚刚还护着自己的母亲竟然反过来就打在了自己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夫人,哭着道:“为什么!” 她伸手指着萧氏,大声喊道:“她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只是过来更衣,但是听到了里面不和谐的声音,所以才...” “所以我让你忍着回家再更衣,你为何不听!你为何非要离席!”江夫人头疼的捂着额头,如果不是女儿离席,就不会撞破这殿内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现在这场面了! “我那...” 江清雅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下去,如果这件事情再把贵妃牵扯进来的话,就只会变得更复杂。 宋姝筠瞧着江清雅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能让江清雅如此热衷的事情,肯定就是害她或者害宁儿了! “江小姐该不会以为里面的人是我吧?”宋姝筠说完目光落在了承恩伯夫人苍白的脸上,勾着嘴角道:“毕竟只有我是被宫中的宫女打湿了衣裳主动带出来更衣的。” 众人听到宋姝筠这话,下意识的升起了八卦之心,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姝筠见众人的眼中露出光芒,她在心中摇了摇头,果然,宁儿说的没错,这些后宅妇人们,就喜欢听八卦。 江清雅没有接话,宋姝筠也不介意,她接着道:“的确,如果不是宁儿追上来说秋日风大,在御花园里面走一走衣裳就吹干了,那我肯定会跟着宫女到这宫殿里面来更衣的,那里面的人,就很可能变成所谓的宋小姐。” 众人听到这里,哪儿还不明白,那姜世子想要睡的人就是宋姝筠,但是宋姝筠阴差阳错的被宋姝宁拉着去了御花园,后来里面的人变成了姜悦欣! 第185章 惊天大丑闻 殿内。 姜继堂和姜悦欣已经把衣裳穿在了身上,虽然还是衣衫不整,但是好歹遮住了身子,姜继堂跪在地上看着太后和姜贵妃,急声解释道:“姑母,你听我说,我不知道这人怎么从宋姝筠变成了欣儿了啊!我明明记得,欣儿和那个宫女把宋姝筠带过来的啊!” “你什么意思?”宋姝宁沉着脸上前一步,“什么叫那个宫女和姜悦欣把我姐姐带过来了?方才我与姐姐在御花园散步,姐姐忽然身上燥热难忍,浑身冒汗,我给她把脉,诊出她是被人下了催情药,难道是你们下的?” 宋姝宁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抬眸看向面容沉沉的抬眸,冷声道:“太后娘娘,承恩伯府的教养可真好啊!” 太后本来就因为这里面的人变成了她的侄儿和侄女而心情低沉,此时又被宋姝宁用自己方才说萧氏的话打了脸,她当即沉了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矮几,厉声呵斥宋姝宁,“宋姝宁,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要迁怒吗?”宋姝宁一点都不惧怕发怒的太后,她这么久以来,心头一直憋着一口气,她自认自己没有找谁惹谁,但是皇帝只是因为她医术好,就看不惯她,处处想办法要为难她,现在他的母亲和妃子,竟然还想毁了她姐的清白和他们家的名声! 他们宋家就这么好欺负的吗! 太后抬手就要打宋姝宁,却被一直站在一旁的长公主拦了下来,长公主沉着脸,冷声道:“太后!还是先处置眼前这两人吧!” 太后阴鸷的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却丝毫没有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反而冲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太后见状转开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继堂和姜悦欣,厉声问道:“你们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悦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姜贵妃一眼,姜贵妃当即立刻道:“看我做什么!你只需要照实说就是!” 姜悦欣被姜贵妃的话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虽然母不详,但是因为父亲从未娶妻,所以她无论嫡庶都是承恩伯府二房唯一的女儿,但是因为父亲是男子,她的教养全是大伯母的,将来就算说亲,也是要让大伯母相看,然后再和父亲商议了定下亲事。 她以前喜欢跟在七表哥身后跑,后来听家中人说七表哥生病了,而太后姑母和皇帝表哥不喜欢七表哥,她就不敢再去七表哥跟前跑了。 但是前些日子,她看到七表哥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乘胜归来,她的心就止不住的乱撞,她想,不管七表哥受不受太后姑母和皇帝表哥的喜欢,她都想给七表哥当妻子。 可是堂姐却说七表哥在大殿上说过想要娶给他治病的康宁郡主。 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喜欢七表哥的! 明明是她和七表哥相处的时间更长! 她不能让七表哥娶别的女人,所以问了堂姐,有什么办法,让七表哥不喜欢那个女人,来娶她。 堂姐说,毁了她们姐妹两人的名声,那宋姝宁就再也没有机会嫁给七表哥了。 堂姐说宋姝宁是大夫,可以轻易的闻到酒中被下药的味道,所以只能从她姐姐那里下手,只要她姐姐的清白毁了,那他们宋家其他女子的名声也会跟着毁了。 堂姐还说,她不用动手,只需要在中秋宴席上假装去更衣,然后撞破堂兄和宋姝筠之间的事情,再把事情闹到大殿上,那到时候宋家的名声毁了,还会被皇上和姑母治罪,所以她才跟着出来的。 可是她真的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吗? 她下意识的又看了姜贵妃一眼。 姜贵妃不悦地看着姜悦欣,沉声道:“你说吧,姐姐和姑母都会为你做主的,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姜悦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出来更衣,刚走到殿门口人就晕了过去。” “被人打晕的?”太后冷声对着锦心吩咐道:“去看她后颈有没有被人敲打的痕迹。” 宋姝宁挑眉,这太后人还挺聪明的,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可惜了,她在弄晕姜悦欣的时候用的是药粉。 姜悦欣摇头道,“没人打我。” “真奇怪,没人打你,你还能直接晕过去了?”宋姝宁哼笑道:“姜小姐该不会是在给自己乱...”她看了一眼在旁边跪着的姜继堂,“为自己的禁忌之恋找借口吧。” “宋姝宁!你住口!”太后厉声呵斥道:“出去,这殿内不需要你!” “行吧,正好我需要回去看看我姐喝的酒喝,我们姐妹两人喝的酒明明是一个酒壶里面倒出来的,为何我姐会被下药,而我没有。”宋姝宁说完转身就走,“找到那酒壶,我也好找皇上为我们姐妹两人主持一下公道。” 姜贵妃闻言立刻慌了,那酒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若是宋姝宁真的发现了酒壶的秘密,闹到皇上面前去,皇上知道自己让弟弟毁了宋姝筠的清白,那皇上一定会震怒的! “康宁郡主!”姜贵妃转身喊住宋姝宁,急声道:“你是在怀疑本宫吗?” 她说完对自己的心腹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宋姝宁瞧着快步离开的嬷嬷最佳勾起一抹淡漠的微笑,这个贵妃还真是沉不住气,自己不过这么说了一句,她就上钩了。 她慢条斯理转身回头看着姜贵妃,笑着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中秋宴是本宫负责操办的,你说有人在你姐姐的酒中动手脚,不就是在怀疑本宫指使人在你姐姐的酒中动手脚吗?”姜贵妃厉声道。 宋姝宁笑了,“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臣女不过是想回去想看看我们的酒杯有没有问题,毕竟一壶酒装不出两种酒,那一定是酒杯出了问题啊。” 贵妃听到宋姝宁这话,心头舒了一口气,只要宋姝宁不知道酒壶是龙凤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是吗?”姜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姝宁,“那就希望宋小姐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本宫定然会请皇上为你姐姐主持公道。” 宋姝宁瞧着被自己三言两句挑拨激怒,又三言两语就被安抚下来的姜贵妃,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皇后的身份曝光,被皇帝弄死了,这姜贵妃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被皇后压一头,即便太后是她的姑母,她也绝对斗不过皇后。 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培养的这个侄女。 宋姝宁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长公主等宋姝宁离开之后,才看着太后道,“这点小伎俩敢用在宋家人身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教出来的人蠢还是笨了。” “这叫什么?恶有恶报。”长公主说罢垂眸看了一眼,“这件事情若是不想闹大,太后还是让他们两人承认下来吧,毕竟中秋宴席上因设计别人不成,反而自己睡到了一起,真是一个让人丢脸的大丑闻,还是当着外来使臣的面闹出来的大丑闻!” 第186章 怀疑宋姝宁下药 宴客殿。 皇帝听到长贵的禀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他转身对着长贵低语了两句,然后继续看着殿中的歌舞,不过虽然目光是放在歌舞上面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歌舞上面了。 而端着酒杯饮了一口酒的沈祁渊自然没错过皇帝的表情,他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后伺候的太监,太监见状立刻对沈祁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沈祁渊没有收回目光,而是依旧看着皇帝,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皇帝察觉到了,他抬眸看向沈祁渊正好和沈祁渊的眸光对上了,他正要开口问沈祁渊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就听沈祁渊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臣弟瞧着方才长贵回来一趟之后,皇兄的神色就一直不好。” 皇帝蹙眉,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疾步跑进来,对着皇帝跪下去喊道:“陛下,不好了,承恩伯府的世子和小姐在偏殿私通,被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抓了个正着。” 皇帝眼睛一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而没等皇帝说话,和承恩伯姜闻承坐在一起的姜闻律猛地站了起来,他面色阴沉,语气中也充满了危险,“你说什么?” “你干什么!”他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太监还没有回答,旁边偏殿内里面传来一个冰冷冷硬的声音,“想要毁了证据吗?” 皇帝眼睛一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偏殿走去,偏殿自然就是女眷用膳的地方。 沈祁渊也跟着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跟在皇帝身后往偏殿走去。 其他臣子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有姜闻律和姜闻承还留在原地,姜闻律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走去,他一把揪起小太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世子睡了您的女儿,现在人还在那边的偏殿里面呢。”小太监畏惧的缩着脖子,“太后和姜贵妃一起带着人过去捉的...”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姜闻律就直接把他丢在了地上,大步朝着殿外走去,这个殿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史密斯等人面面相觑。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臣子,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人全都走光了?” 这些日子跟着宋姝宁学了一些祁国话的臣子皱着眉头摇头道:“我只听到他们说什么儿子和女儿,其他的都没有听懂。” 史密斯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次回去我们一定要学会一些基本的交流语言之后,再来祁国。” 否则真的是灯下黑,啥都不知道! 那个臣子点头,“对,一定要好好学。” 比起这边的平静,偏殿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原本受姜贵妃的命过来毁尸灭迹的嬷嬷此时瑟瑟发抖的抱着酒壶跪在地上,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疏影则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把宋姝宁之前教她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皇帝闻言眼睛一眯,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冷声道:“把酒壶给朕。” “陛下!您别听这个贱婢乱说!奴婢只是过来....” “拿来!”皇帝冰冷的打断嬷嬷的话,“要朕亲自动手吗?” 嬷嬷不敢再挣扎,只能颤抖着双手把手中的酒壶往皇帝的面前递过去,皇帝伸手接过来,解开酒壶的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瞧着的确是龙凤壶,立刻沉声喊道:“叫御医!” 立刻有御医匆匆上前,皇帝沉着脸把酒壶递给御医,御医立刻拿着两种酒闻了闻,然后又把两种酒倒入不同的酒杯中,再次闻了闻,片刻之后御医道:“回禀陛下,这两杯酒是一种酒。” 嬷嬷闻言舒了口气。 但是还没等到她庆幸,御医又道:“不过这两杯酒里面有一杯酒是被掺了催情药的,若是服下的话,会浑身酸软,对情事有一定的渴望。” 皇帝闻言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厉声道:“你来告诉朕,为何你想要把这壶酒拿走!那个宫女又为何会把宋大小姐的衣裳打湿,需要去隔壁的偏殿换衣裳,而现在隔壁偏殿闹出了承恩伯府兄妹有悖常伦的丑闻!” “陛下恕罪!”嬷嬷闻言心头猛跳,只能拼命的在地上磕头,“皇上恕罪!” “恕罪,你做了什么事情,要朕恕罪!”皇帝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冰冷的问道。 其他大臣此时若是还听不懂这偏殿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他们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是白混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姜贵妃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这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对这宋大小姐有点意思,若是顺利的话,这宋大小姐将来可能会入宫为妃,没想到这姜贵妃竟然这么忌惮宋大小姐,这时候就对宋大小姐下手了。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康宁郡主和这个程咬金,她半路把自己的姐姐带走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吧? 只是承恩伯府那兄妹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蹊跷,难道是被反设计了? 皇帝自然也猜到了,很可能是宋姝宁看穿了姜贵妃他们的伎俩,所以不但救了自己的姐姐,还反过来将计就计,直接毁了要毁了她姐姐清白的承恩伯府的兄妹两人。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真是没想到宋姝宁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又有心计啊! 想到这里他侧眸看了沈祁渊一眼,沉声问道:“七弟,你觉得这还能事情蹊跷吗?” 沈祁渊微微一笑,迎上皇帝的目光,淡淡的说道:“自然蹊跷,这贵妃针对宋家姐妹,为何最后反而是承恩伯府闹出丑闻了?” “你觉得承恩伯世子他们也被人下药了吗?”皇帝再问。 沈祁渊扬眉,“这事儿,不是该去问一下承恩伯府的人吗?” “去偏殿!”皇帝厉声道 说罢抬步就朝偏殿走去,沈祁渊自然紧随其后,就在走出宴客殿这边的时候,宋姝宁和长公主往这边走来了,皇帝见状停下了脚步,宋姝宁看到皇帝,也停下脚步给皇帝见礼,“参见皇上,见过锐王殿下。”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步履从容的宋姝宁,沉声问道:“康宁郡主这时候过来这边干什么?” “臣女过来瞧瞧臣女的婢女找到了什么线索,若找到了线索,臣女想请陛下为臣女的姐姐做主!”宋姝宁面不改色的说道。 皇帝瞧着宋姝宁的沉静的模样,冷声道:“姜贵妃身边的嬷嬷已经承认了,他们的确在你姐姐的酒中动了手脚,想要毁了你姐姐的清誉,现在有人怀疑你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你要作何解释?” 宋姝宁笑了,“陛下,臣女如何给承恩伯府的人下药啊?臣女带着史密斯使臣他们入宫之后直接进了宴客殿,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期间从未与承恩伯府的人接触过,除了去找自己的姐姐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子,臣女难道还会分身术不成?” 皇帝听着宋姝宁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宋姝宁还来一个反问,皇帝当即沉声道:“朕也没说你在席间下药,其他时候也可以下药,不是吗?” 他反问了回去。 第187章 失去理智姜继堂 宋姝宁不得不承认其实皇帝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而且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上位者的人,他身上那威严的气息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特别是他此时专门针对宋姝宁,身上的威压也的确挺唬人。 若是几个月之前的宋姝宁说不定还真的被皇帝这身气势给唬到了,然后跪地狡辩,不过如今的宋姝宁已经是宋姝宁三代升级版了,她也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完全不会被皇帝的这气势给吓到。 宋姝宁微微笑了笑,抬眸非常不敬地直视皇帝的龙颜,“陛下若是觉得承恩伯府的世子和小姐是被人下药设计陷害了,就认为是臣女做的,请问陛下,您有证据吗?” 皇帝目光沉沉的盯着敢与自己对视的宋姝宁,哼笑了一声,“康宁郡主身上若有药,不就是证据了吗?”皇帝说完直接喝道:“来人,搜身!” 宋姝宁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冰冷的看着皇帝,沉声道:“陛下这是要用强的?” “朕怀疑你就是陷害承恩伯世子的凶手。”皇帝看着宋姝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宋姝宁这个小小的郡主因为一点功劳竟然就敢和自己这个天子对抗? 简直不自量力啊。 皇帝冷笑着睨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搜身!”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立刻有两个宫女面无表情的朝着宋姝宁走过去。 只是两个宫女刚刚走近宋姝宁就被沈祁渊站出来拦住了去路,不准她们再靠近宋姝宁半步。 皇帝瞧着沈祁渊这个时候居然站出来护着宋姝宁,表情更难看了,他的目光落在沈祁渊俊美无双的脸上,沉声问道:“老七,你这是要与朕作对?” 宋姝宁没想到沈祁渊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护着自己,他这样不就提前暴露自己了吗?她趁人不注意轻轻抬手戳了戳沈祁渊的后背,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和皇帝对抗不过是以卵击石。 也猜到了皇帝得知承恩伯府的事情之后绝对会盛怒,然后找出凶手,这个凶手最好是她,这样她今夜所做的一切,就可以和以前的功劳相抵,最好能把她下牢狱。 而她这样和皇帝对抗不过是激怒皇帝,让皇帝不顾一切也要用强搜她的身。 沈祁渊不用护着她的。 沈祁渊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然后回眸看向盛怒的皇帝,他轻轻一笑,“臣弟自然不敢与皇兄作对,只是这康宁郡主是臣弟的救命恩人又是祁国的功臣,此时皇兄这样做,无疑是在羞辱康宁郡主,若皇兄没有从康宁郡主身上搜到那所谓的药物,冤枉了康宁郡主,怕是会伤了康宁郡主的心,也寒了宋将军和天下百姓的心啊,所以臣弟请皇兄三思而行,不要冲动。” 皇帝听着沈祁渊这话眼睛眯了眯,垂在两边的双手也逐渐握紧。 萧致远从皇帝质问宋姝宁开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从他知道宋姝宁救了他老妻的命开始其实心头对宋姝宁就有一丝偏爱了,方才若不是锐王站出来拦住那两个宫女,那他自己就要站出来了。 此时听沈祁渊这么说,他也站了出来,沉声对着皇帝道:“陛下,请您三思而行。” “是啊陛下,咱们不如先去偏殿请御医瞧瞧,若承恩伯世子和姜小姐真的是被人下药了,咱们再搜身不迟啊。”李相毓也站出来说道。 皇帝原本在沈祁渊说了那话之后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见到自己信任的两个大臣此时竟然也替宋姝宁说话,完全不顾他的龙威,他当即就生出了非要现在就搜了宋姝宁身的心思。 皇帝的目光从他们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姝宁身上,冷声道:“搜康宁郡主的身!若朕猜错了,朕定然会给康宁郡主补偿!” 李相毓和萧致远原本还要说话,沈祁渊就道:“既然皇兄这么说了,臣弟再拦着皇兄就不应该了。” 他回眸看了宋姝宁一眼,对宋姝宁歉然一笑,“康宁郡主真抱歉,孤能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宋姝宁抬眸看了沈祁渊一眼,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宋姝宁心头一震,他难道知道自己方才那样做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要让百官瞧瞧皇帝的真面目,也让百官知道皇帝其实就想针对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补偿这个意外收获。 他还真是... “陛下既然都说要给臣女补偿了,臣女若再推三阻四不愿接受搜身,那就是臣女心虚了。”宋姝宁自己站了出来,她抬起双手,笑看着皇帝,“不知道陛下要给臣女什么补偿?” 皇帝瞧着宋姝宁这模样就知道就算宋姝宁给承恩伯府那两人下了药,此时那些药肯定也不在她的身上了。 他正要出声说不用搜身了,但是刚刚他喊来的两个宫女已经开始给宋姝宁搜身了。 不出皇帝所料,宋姝宁身上没有搜出任何东西。 皇帝一甩袖,错开宋姝宁朝着偏殿大步走去,冷声对着宋姝宁道:“朕会派人把补偿康宁郡主的东西送到宋府!” 众臣赶紧跟上皇帝的脚步朝着偏殿而去。 沈祁渊看了宋姝宁一眼,扬了扬眉梢也跟着走了过去。 宋姝宁则回眸看了一眼站在殿门口的疏影,疏影不动声色的朝她点了点头,宋姝宁见状转身也朝偏殿而去。 她自然不会把那些把柄放在身上,所以在御花园回来的路上她就把今日所带的那些药全部都交给了疏影,让她请沈祁渊的人把那些药物带出宫,至于她要找黑甲卫还是其他人,就看疏影信得过谁了。 不过疏影这一路只有她跟着那姜贵妃身边的嬷嬷回宴客殿的时间才有机会去找人,没想到疏影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偏殿这边,姜闻律走进偏殿就一脚踢在了姜继堂的肩膀上,厉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平日花天酒地就算了,今日竟然把主意打在了你堂妹身上!” “我没有!”姜继堂忽然被姜闻律踢了一脚,整个人倒在地上,他也生气了,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他跪着爬起来,不管不顾的扬声骂道:“我也是被陷害的!我明明是听了姐姐的话要睡了宋姝筠的!是姜悦欣她们把人带过来的!我明明睡的人是宋姝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自此,姜贵妃要设计陷害宋姝筠的遮羞布被姜继堂直接扯了下来。 姜贵妃听到姜继堂这话,人被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继堂,厉声道:“你自己犯糊涂就算了!错了不敢承认,竟然还敢扯到本宫身上!是本宫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吗?” 姜继堂本来因为就因为人变成了姜悦欣心头不安,接着又被人质问,刚刚还被姜闻律踹了一脚,现在瞧着姜贵妃在这时候要把自己完全推出去不管自己了,还要把她自己给摘干净,他当即失去了理智,疾言厉色的对着姜贵妃吼道:“明明就是你害怕皇上纳了宋姝筠那个女人为妃,所以计划着让宫女给宋姝筠下药,然后让我在这里要了宋姝筠,毁了她的清白!” 第188章 他们没被下药 姜贵妃双目瞪大,抬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姜继堂的脸上,“你少在这里攀咬我!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敢狡辩!” 姜继堂捂着脸冷笑出声,不过他虽然在笑,眼眸之中却逐渐盛满阴鸷之色,他抬眸盯着姜贵妃,“攀咬?我说的就是事实!这点连姜悦欣也可以作证!还有你身边的那些宫女嬷嬷谁都知道!” 姜闻承听到这里,冷声喝道:“够了!” “什么够了!”姜闻律冷冷地侧首看向姜闻承,“我的女儿因为大哥的儿女毁了!你现在给我说够了?” “爹,我肯定是被下药了,我只是听大堂姐的把宋姝筠带过来交给堂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一直六神无主的姜悦欣扑过去抱着姜闻律的腿,大哭了起来。 姜闻律看着姜悦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痛,他蹲下把姜悦欣扶起来,沉声道:“今日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即便那个人是贵妃也不行!” “二叔!欣儿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害她!”姜贵妃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他们一定是被别人陷害的!” “如果不是你存了害人的心思,会被人陷害吗?”姜闻律冰冷的看向姜贵妃,他面色冰冷,“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当皇帝的妃子,那你就要接受皇帝三宫六院!就要接受他不断纳妃!” 姜闻律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变得阴狠起来,“当然,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给我女儿下药,毁了我女儿,我姜闻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好了!”一直坐在软榻上没有说话的太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殿外站了多少人?你们在这里面吵吵,会让百官看笑话的!” “大姐啊,你劝劝二弟啊,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姜闻承对着太后讨好的笑了笑,“贵妃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向来心思单纯,断不会做出毁人清白的事情来的,这堂儿和欣儿的事情,定然也是别人陷害的,与贵妃无关啊。” 太后眼睛闭了闭,她正要说话,皇帝冰冷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她身边的嬷嬷都当着百官的面招供了,承恩伯还是别给姜贵妃找借口了。” 随着皇帝走了进来,姜贵妃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慌张,她扑到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腿,哭着道:“陛下,你别听那刁奴乱说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前几日还与自己温存过的贵妃,眼中只剩冰冷,“你做没做过朕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朕要查的是,他们兄妹两人是否被人下药!若被人下药,朕自然会为他们兄妹两人做主!”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提着药箱的御医,这个御医不是廖院首,也不是孙鹤鸣,而是常年给负责给皇帝诊平安脉的御医,据说这个御医只听皇帝的。 他并不年轻了,但是也没有廖院首那么大年龄,看上去是快四十的模样。 他没有给太后请安,也没有给其他人问好,只是轻轻上前抬手给姜悦欣和姜继堂两人诊脉,两人忐忑的看着给自己诊脉的御医,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被下药的消息。 这样他们两人以后即便名声有损,但是也情有可原。 特别是姜悦欣,身为女子,自然知道清白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若自己没有重要,却和堂兄... 她已经可以想象着京城中的贵女们要如何议论她了,以后她在京城可就生活不下去了。 人不管中了什么药,短时间内身体是不会代谢调的。 御医给两人诊脉之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转身对着皇帝行礼道:“回陛下,微臣给两位诊脉,从两位的脉象上来看,两位并没有中了催情药的迹象。” 皇帝眼睛一眯,他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御医,沉声问道:“你确定?” “若陛下不信微臣的医术,可以请其他御医再给两位诊脉。”御医义正言辞的说道。 皇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更别说其他几个人了。 “这不可能!”姜继堂嘶声吼道:“我肯定是被下药了!我当时看到的人明明是宋姝筠!和我欢好的人也是宋姝筠,怎么可能会变成了她!如果不是被人下药了,我不可能产生幻觉的!” 皇帝听到姜继堂这话,抬手一巴掌就落在了姜继堂脸上,他这一巴掌几乎是用了八成的力气,姜继堂被他直接扇倒在地上,皇帝却看都不看姜继堂一眼,转而看向面色苍白的承恩伯,“这就是承恩伯教出来的好儿子!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攀咬其他人,毁人清白!” “臣教子无方!”承恩伯平日里只会玩乐,在朝廷当差也只是领了一个闲差,哪儿见识过皇帝的盛怒啊!现在皇帝发怒,当即就被吓得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皇帝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沈祁渊站出来了,“既然继堂一口咬定了自己是被下药的,那就再请其他御医给他们两人诊脉吧。” 他看着皇帝,叹气道:“臣弟知道继堂平日虽然喜爱胡来,但也不至于糊涂到玩弄自家人的份上。” 姜闻律听了沈祁渊这话,冲上去揪着姜继堂的衣领一拳头就砸在了姜继堂的脸上,“小兔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几次你看欣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狗崽子,我弄死你!” “还不把人拉开!”太后气得捂着胸口厉声喊道,“老三,你觉得还不够乱是不是!你非要给你侄儿扣上一个罪名不可吗?” “还需要我扣吗?”姜闻律唯一的女儿失了清白,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双目赤红的看向太后,“他自己就是劣迹斑斑,根本不需要我来给他扣罪名!” 太后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三弟,又看向软弱的跪在地上的二弟,她只觉得一口子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睁开眼睛使劲的拍着桌子喝道:“再传御医,给他们诊脉!”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基本上都已经被请了过来,都是给两人诊脉,当然所有人都只给出了一种结果,那就是他们两人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若这两人被诊出又被下药的痕迹,那他就可以让人搜身,不管是当朝官员亦或者那些女眷,或者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药给招出来,他就不信宋姝宁能把那药送到皇宫外面去。 但是此时此刻,皇帝竟然有一种无力感,他知道这两人是中了药,但是他的太医院中的所有御医,竟然没有一个诊出他们有中药的迹象! 这些御医当中,即便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们有中药的迹象,那他有办法扭转乾坤,可是,这些御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诊出异样来! 难道这就是报应? 皇帝想到这里往殿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姝宁,而宋姝宁此时瞧着皇帝看过来,竟对着皇帝笑了笑。 那样子像是在说,看吧,皇上我就说你查不出来吧。 第189章 宋小姐你是如何逃脱的 皇帝从宋姝宁的目光中读出了挑衅。 他转而看向站在宋姝宁身边的宋姝筠,沉声道:“你,进来。” 宋姝筠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下意识的看了宋姝宁一眼,宋姝宁对她笑了笑,眼中带着安抚之意,宋姝筠看到她带笑的眼眸,心神定了定,抬步朝着皇帝走去,走近皇帝之后,跪下给皇帝见礼,“臣女参见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让宋姝筠起身,接着他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宋姝宁说你在席间被人下了药?他们又说你被送了过来,你来说说你是如何逃脱的。” 站在门外的宋姝宁冷笑了一声,不愧是皇帝,竟然这样给她姐姐下圈套。 宋姝筠听到皇帝这样问,心头闪过一丝冷意,她没想到前两日还温柔的问她是否愿意入宫的皇帝,此时竟然下陷阱套她的话,为的只是承恩伯府的利益。 她眼中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接着抬眸对着皇帝道:“逃脱?臣女和那位宫女姐姐出来之后没一会儿宁儿就找到臣女了,她说秋日风大我不必换衣裳,我们只用去御花园走走,便能把衣裳吹干,等衣裳吹干之后我们再回宴客殿便是。” 宋姝筠说到这里抬眸看了姜悦欣和姜继堂一眼,轻声道:“臣女都没有来过这里,何来逃脱一说呢。” “不可能!我和桃容明明把你带过来了的!肯定是你给我们下了药的!”姜悦欣厉声道。 宋姝筠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不解的看向姜悦欣,蹙眉道:“姜小姐你难道有臆想症吗?我都没有见过你,你怎么把我带过来?既然你说是我是被你们带过来的,那就找你说的那个宫女过来对质吧。” “陛下,姜小姐都说了,臣妾没有给她下药,桃容也没有带她过来,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姜贵妃此时完全已经忘了皇帝先前说她身边的嬷嬷已经招供了,此时听到宋姝筠的话,就立刻想为自己开解。 宋姝筠蹙眉,她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姜贵妃,轻声道:“臣女在御花园的时候的确有身体燥热和一些不好的感觉,但是臣女服用了妹妹唯一的一颗百花丸,所以才解了体内的药效,但这并不代表,臣女没有被下药。” 姜贵妃闻言猛地抬头瞪着宋姝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臣女对贵娘娘做了什么吗?”宋姝筠面无表情的看着姜贵妃,“贵妃娘娘难道不是害人害己吗?” 宋姝筠说罢侧首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哭的姜悦欣和面色怔怔的姜继堂,轻声道:“也害了他们。” 皇帝沉声道:“给宋小姐诊脉。” 宋姝筠也不拒绝,她走到圆桌旁边坐下,然后把手腕伸出来放在圆桌上,立刻有御医上前给宋姝筠诊脉,当然这个御医就是在宴客殿查看龙凤壶中的酒那位御医,也是刚刚给姜继堂兄妹两人诊脉的御医。 御医把手放在宋姝筠的手腕上,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躬身对着皇帝道,“回陛下,宋小姐的确有中了催情药的迹象,不过因为服用了解药的缘故,现在体内含有的药性已经不大了。” 皇帝眼睛一眯,又看向其他御医,其他御医纷纷上前给宋姝筠诊脉,都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皇帝见状盛怒,他看向姜贵妃三人,“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中秋宴上贵妃要陷害臣子之女,却阴差阳错的让自家人毁了名声,这样的丑闻,用不了一天就会传遍京城,要不了一月就会传遍整个祁国,届时整个皇室和承恩伯府就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才是皇室真正的丑闻! 与皇帝的母亲和贵妃还有舅舅一家,息息相关! 皇帝后槽牙咬得死死的,他今日就算下令要这些臣子守口如瓶,但明日依旧会传开!这里文武百官,还有她们的家眷,他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难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皇帝眼中闪过杀意,但是这杀意,只针对宋姝宁。 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宋姝宁做的,只是她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让他没法抓住一点把柄! 可是她究竟是如何让这姜继堂和姜悦欣产生幻觉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去看看香炉中的香用的是什么香!” 站在门外的宋姝宁听到皇帝这话,嘴角微微勾了勾,所以她说皇帝聪明的,还知道查看香炉,可惜了,她用的那香膏无色,味道也会很快散去,即便他现在凑近姜继堂和姜悦欣的鼻尖去闻,都闻不到了。 众御医听到皇帝的吩咐立刻纷纷朝着香炉走去,众人把香灰拈在指尖让在鼻尖细细的闻,然后分析,最终得出结论,“陛下,只是普通的檀香。” 皇帝闻言从心头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他知道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承恩伯府的名声从此毁了,而文武百官,只要有点家世背景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家女儿许配给姜继堂了。 姜悦欣更不用说了,她的结局只有离开京城或者从此不再踏出承恩伯府半步,亦或者削发为尼。 宋姝宁看着殿内面色各异的人,心头没有一丝愧疚之感,若不是他们先起了害人之心,她不会反咬一口,让他们痛不欲生。 太后、姜贵妃和承恩伯府的那些人都不无辜。 江清雅早就看出了这一切就是宋姝宁她们搞的鬼,但是她没想到宋姝宁竟然那么厉害,她明明做了那些事情,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可是偏偏什么证据都没有! 包括那两人没有被下药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看着宋姝宁脸上的笑容,巴不得亲手上去撕破她脸上的笑容。 不过想到一会儿宋姝宁就笑不出来了,江清雅一下子脸上就挂起了笑容,宋姝宁,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在笑什么?”李来喜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面一下子显得特别的刺耳。 江清雅猛地偏头看向李来喜,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来喜,“你!” 这个女人为何总爱和自己对着干?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以后是要嫁到江府成为她哥哥的妻子的吗? 这个女人难道不怕以后被自己的母亲为难吗? 宋姝宁也有点头疼,这李来喜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将来啊! 真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随着李来喜的这句话响起,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江清雅的脸上,江清雅现在也笑不出来了,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宋姝宁挑了挑眉头,正要说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对哦,咱们之所以能看到这出大戏还是江小姐费尽心思把我们带过来捉奸的呢。”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郑襄的小女儿郑可柔。 刑部尚书生了五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平日里对这个女儿是疼爱得很,加之他只娶了一个正妻,没有其他小妾,兄弟五人对这个亲妹妹也特别疼爱,不过这郑可柔平日虽然娇气,人倒是善良可爱得很。 她已经见不惯江清雅很久了,所以此时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罪人,直接对着江清雅开始攻击,她娇俏的脸上露出好奇,笑眯眯的看着江清雅问道:“难道江小姐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 第230章 是贺序亭 看着李来喜三人远去的背影,李锦书笑着问宋姝宁,“郡主不去看看吗?我记得郡主很擅长诗词。” “擅长,但是不喜欢。”宋姝宁笑了笑,“我这人什么都还行,就是不懂风雅,若我去了那些国子监才子们的斗诗大会,怕是会毁了才子们的雅兴。” 宋姝宁说到这里随手捧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来赏梅作诗我是不行,不过打雪仗的话,倒是可以。” 说完她把手中的雪团直接打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不仅雪团炸开就连树上的积雪都被雪团给震落了下来,簌簌落下,煞是好看。 李锦书瞧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了,“郡主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儿,果然和其他的贵女都不一样,难怪父亲总是在家中夸您。” 宋姝宁面色如常,“那是丞相大人只看到了我的另一面,若他看到我不着调的一面,定然不会这么夸的。” 李锦书是真没想到自己都把自家父亲搬出来了,这康宁郡主还这么淡然,甚至连一丝惶恐都没有,她垂眸想到今早兄长的嘱托,眼中露出一丝无奈,接着她道:“我想上去看一下他们斗诗,郡主和姝筠小姐若不感兴趣就在附近逛逛,等他们比完,我再来找你们,如何?” “李小姐自便,两个时辰之后,咱们可以在万佛寺集合。”宋姝宁道。 李锦书没有异议,带着自己的婢女快步上山了。 宋姝筠瞧着李锦书离开的背影,“咱们去哪儿逛逛?” 宋姝宁朝四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前面台阶上有一处横着的石板小路,她挑眉,“不然咱们顺着那小路去附近逛逛?” 宋姝筠没有意见,万佛寺她去年也来过,上面的梅花是多,但是若有国子监的学子在上面斗诗的话,她就不想上去赏花了。 姐妹两人顺着山中小路朝着另一边走去,因为是寒冬的原因树叶几乎都掉光了,树枝上全是厚厚的积雪,整片山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姐妹两人穿梭在一片雪白中间,看着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宋姝宁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就在宋姝宁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声,随着这呼救声响起,树上的积雪簌簌不断地往下落。 宋姝宁拉住还想往前的宋姝筠,低声问,“姐,你听到求救声没?” 宋姝筠疑惑的看向宋姝宁,“呼救声?” 宋姝宁自从与师父见面恢复内力之后五官的灵敏度就高了许多,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抬手让沉雪和蓝音两人不要说话,然后静静地听,果然那呼救声又响起来了。 她看向宋姝筠,宋姝筠这下才肯定的点头,“我也听到了。” “找人。”宋姝宁眉头微微皱起,“说不定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因为沉雪和蓝音两人不会功夫,宋姝宁不想让两人冒险,“你们去山上找人来帮忙,我和姐姐先去找人。” 蓝音原本不想去,但是被宋姝宁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不敢违抗,但是还是对宋姝宁道:“郡主您不要逞强,奴婢很快就会找人过来的,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宋姝宁含笑点头,“快去吧,我不会拿自己冒险的。” 蓝音带着沉雪原路返回,上山去找人。 姐妹两人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看着簌簌落下的积雪,宋姝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向宋姝筠,低声道:“姐,一会儿咱们要量力而行,若不能救,咱们就只能等其他人来,不要逞强,知道么?” 宋姝筠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 “那呼救声明明不大,但是这书上的积雪却一直在往下落,还有这山上的积雪也一直在往下滑,姐你要自己注意安全。”宋姝宁说罢走到了宋姝筠前面去。 宋姝筠一把拉住宋姝宁的手,让宋姝宁走自己的后面,“我走前面。” “我的听觉更好一些,走前面容易分辨方向。”宋姝宁对宋姝筠笑了笑,“你还以为我害怕遇到危险,所以才让你走后面的啊?” “你就是害怕我遇到危险,才让我走后面的。”宋姝筠一把拉着宋姝宁的手,低沉的说道:“宁儿,你走后面,姐姐走前面,从小到大,姐姐没有保护过你,这次你让姐姐来保护你好不好?” “姐,这又不是什么危险时刻,说这些做什么?”宋姝宁嗔了宋姝筠一眼,“别大惊小怪的。” 宋姝宁说完停下脚步,接着抬步直接朝着上下走去,她一脚踩下去,厚厚的积雪就没过了她的小腿,积雪很快打湿了她的鞋底,宋姝筠见状也快步跟上宋姝宁。 姐妹两人往山下走了十几米,忽然看到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泣不成声的呼救。 宋姝宁快步走过去,伸手握住男子的手给他把脉,确认了对方还活着,宋姝宁和宋姝筠这才把瘫软在雪地里的老太太扶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在雪地里待得太久的原因,老太太脚完全僵硬了,根本站不起来。 宋姝宁蹙眉,她沉声道:“姐,你背老太太,我背这个人。” 宋姝筠刚要应声,忽然听到山上传来沉雪和蓝音的呼喊声,随着这呼喊声落下,宋姝宁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脸色一沉,“遭了,我忘了告诉蓝音她们不要大声在这雪山里面呼喊!” 随着宋姝宁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喊她们的名字,声音也越来越大,那轰隆隆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宋姝宁要去扶着晕倒的男子站起来,却发现对方已经被冻僵硬了,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能把他扶起来,她把男子反过来,打算去背他,这看清男子的脸,宋姝宁表情一愣,“贺序亭?” 一直在哭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声音沙哑的颔首,“姑娘,你认识我们序亭?” 宋姝宁瞧着老太太那苍白的脸,眉头微蹙,“这大冷天的你们母子两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蹲下身用劲拉着贺序亭的手把贺序亭背在身上,宋姝筠也把老太太背在了自己身上,跟在宋姝宁身后。 老太太自责的哭了起来,“都怪我趁着序亭不在家中,想上山自己找点草药,序亭上山找我,被我下山的时候从山上摔了下来的...” 说到这里她担忧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贺序亭,“我儿不会有事吧?” 宋姝宁蹙眉,“他什么时候昏迷的?” “今早,昨夜一直是他护着我的。”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擦泪,“都怪我,老不中用了,还拖他后腿,我怎么不快点死了啊!” 那轰隆隆的声音在宋姝宁的耳朵里面无限放大,她连忙对这老太太道:“您别说话了。” 上面在呼喊宋姝宁他们的声音还在不断继续,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松散的雪,眉头微蹙,她提着内力朝着上面喊了一声,“我们在山下!下来找我们!” 然后对着宋姝筠道:“姐,前面有个大石头,快,躲到石头下面去!” 那个石头长在土里,因为很大,下方有一个很大的凹槽,宋姝筠听到宋姝宁这话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背着老太太直接躲进凹槽里面去,宋姝宁也快步走过去,背着贺序亭直接蹲了进去,四人刚刚躲进去,就看到一片白色从石头上方滑落,最后把他们堵在了里面。 第231章 气煞人也 暴雪掩盖过来的时候,宋姝宁和宋姝筠姐妹两人下意识的护住了贺序亭母子二人,不过虽然有大石头作为遮掩物,他们没有受到冲击,但是还是被堵在了里面,宋姝宁睁着眼睛只剩下一片黑暗,她试着动了一下身子,背后一片冰凉,厚重的积雪压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石头下面的空间不大,现在除了她和她姐姐两人护着的贺序亭母子二人前面还有一点空隙,其他地方都已经被积雪填满了,她们姐妹两人只要稍微一动,她们背后那些雪就会马上把她们掩盖。 身边一片漆黑,宋姝宁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呼吸声,她心头一慌,害怕宋姝筠出事,她焦急的喊了一声,“姐,你没事吧?” 宋姝筠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是我害了你们啊!”贺母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果不是我瞒着我儿独自上山,我儿就不会找我,也不会摔下山,也不会连累你们了!” 贺母说着哭得越发厉害了。 宋姝宁听着贺母的哭声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大娘,你别哭了,这里面空间很小,没有缝隙进入新鲜空气,你若一直说话的话,会更快的消耗里面的氧气,导致我们缺氧窒息而亡的!” “啊?”贺母没有听过什么氧气这些话,但是听宋姝宁这么一说,心都提起来了,“那怎么办?” “尽量放轻呼吸,不要说话。”宋姝宁努力撑着身子,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上面那么多人,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但这场雪崩是从山顶开始的,那些国子监的学子和李来喜等人从未遇到过这种灾难,在雪崩来临的时候人都吓呆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闪,有些反应快的还抱住了粗壮的大树,有大树当掩体,人也还无碍,只是暂时被冲成了雪人。 而那些没有来得及找掩体的直接被暴雪冲下山,甚至被掩盖在了厚厚的雪中。 蓝音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时候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了,而双手也因为奋力挖雪破裂开弄得满手都是鲜血。 但是她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抬手擦了一下挂着雪霜的眼睛,然后朝四周看去,她想扬声喊宋姝宁,但是又害怕自己一出声又引起雪崩。 她看着白皑皑的雪山,抬步朝着自己最先听到的音源处慢慢挪动。 京城。 疏影今日难得有空,在宋姝宁给自己放假之后,就赶紧回了一趟黑甲卫,若再不回去一趟,她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普通护卫了。 在黑甲卫的营地里和几个交好的人切磋了一番,她才心满意足的去锐王府给沈祁渊汇报郡主最近的情况。 但走在路上听到说红山雪崩,现在兵马司和护城营的人正在调集兵马准备营救,原本悠闲的疏影脚步加快,朝着锐王府狂奔而去。 清早倒了黑甲卫所有夜香的墨风刚洗了澡从房中出来就看到撒丫就跑的疏影,他挑了挑眉头追了上去,“不是说回来切磋的?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疏影回头看了墨风一眼,脚步没有停下,只是沉声问:“主子呢?” 墨风下意识的跟着跑,“应该在王府。” “红山遭遇雪崩,郡主今日受邀去万佛寺赏梅了。”疏影说完继续朝着锐王府的方向跑去。 墨风挺住脚步,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疏影,他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扬声喊道:“集合!” 疏影跑到锐王府的时候,沈祁渊正在看文书,瞧着疏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宋姝宁出事了,他站起来,“怎么了?” “郡主受邀去万佛寺赏梅,她只带了蓝音出门,刚刚接到消息,红山雪崩了。” 疏影话音刚落下,只能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飘过,她转身快步跟上沈祁渊,一边急声道:“墨风应该已经集结人手去了,听说护城营和兵马司也派了人前去搜救。” “备马。”沈祁渊原本只是快步走,走着走着干脆跑了起来。 疏影也跟着跑了起来。 听说红山雪崩之后,宋守义几乎第一时间就集结了兵马前往山下搜救,红山脚下有很多百姓,这场雪崩来得突然,百姓肯定是没有防备的。 兵马司到的时候,护城营的人已经展开搜救了,铲雪的铲雪,搭棚的搭棚,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兵马司指挥使朱忠友看到试试亲力亲为的宋守义,笑着上前拍了一下宋守义的肩膀,“老宋啊,这么拼?” 大冷天的,宋守义都热出汗了,他握着铲子看了朱忠友一眼,蹙眉道:“现在抢的就是时间,我们越快的话,他们就又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宋守义虽然之前一下升了两级,直接成了他的副指挥使,但朱忠友挺喜欢这个性子刚硬为人老实的宋守义的。 听他这么说,他从旁边拿了一个箩兜让宋守义把雪铲在里面,“那我也来出分力。” 他话刚说完,新晋的副指挥使就几步朝着他走了过来,“大人,听说山上还有国子监的学子,咱们是不是要先开一条上山的路,去解救上面的学子?” 朱忠友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雪完全遮住了群路的山,然后又看了一眼山顶那红得发光的寺庙,“他们学子赏梅应该在万佛寺吧,万佛寺在山顶,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头还是有些不确定,他看向副指挥使,低声问,“上面都有些什么人?” “听说国子监今日休沐,他们约好了在万佛寺的梅园赏梅斗诗,人应该不少。”副指挥使低声回答道。 朱忠友听到在万佛寺的梅园几个字,悬着的心直接落了下去,他摆了摆手,“既然在万佛寺,那肯定没事,万佛寺的主持知道雪崩,肯定也会腾出厢房让那些学子入住的,先救百姓。” 副指挥使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指挥着兵马司的人继续挖雪救人。 沈祁渊带着人到山下的时候就看到数百人在山下挖雪的场景,其中还有宋姝宁的父亲宋守义。 他抬手让人停下脚步,然后翻身下马。 挑雪去倒的朱忠友回来就看到沈祁渊朝着宋守义他们那边走了过去,他疾步迎了上去,“王爷,您怎么来了?” “上山的路被封了?”沈祁渊停下脚步看向朱忠友,不答反问。 朱忠友轻轻地点了点头,“已经封完了,红山的雪堆积得很厚,这场雪崩,几乎把山脚的村落都淹没了,我们正在全力营救。” 沈祁渊颔首,“孤已经派人进宫请陛下派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也前往这里协助营救了,你们继续。” 朱忠友正要行礼道谢,就看到沈祁渊已经倒了回去,就在朱忠友以为沈祁渊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就听到沈祁渊冰冷的命令那一对他带过来的黑甲蒙面人,“上山!” “王爷,现在可上不得....” 朱忠友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祁渊一个跳跃,直接借着山脚处的一棵树为落脚点利用轻工,快速往山上跃去,其他黑甲蒙面人更是有样学样朝山上而去,朱忠友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往上的一群人,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雪山里的猴子一样。 “妈的,同样是人,怎么他们就跟猴子一样。”在这雪山里面,还上上蹿下跳的来去自如! 气煞人也! 第232章 情势严峻 一路利用轻功上山很费内力,即便黑甲卫里面个个都是武术高手,但是也经不住用轻功直接跃了半座山啊。 众人看着已经精疲力竭,还在继续往山上而去的主子,只感觉心头有点累。 墨风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根树插上随手捏了一把雪朝着前面的疏影打了过去,疏影忽然被冰冷的雪打中后颈,瞪眼往墨风看去,“想打架?” 墨风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劝劝主子。” 现在把力气都用在爬山上面了,后面还怎么救人? 疏影嫌弃的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墨风一眼,“无能!” 说完提起内力,继续用轻功往山上而去。 其人也纷纷跟上,墨风瞧着一个个跟着主子的人,嘿了一声,不服输的提起内力追了上去。 只是还没追上就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墨风又找了一棵树稳稳地落在树杈上看着前方,问疏影,“主子怎么停下来了?” 看了一眼追上来的人,疏影简直懒得理他,见沈祁渊落在雪地里,她也连忙落在雪地里,不过她用力较大,半截身子都陷入了雪里,墨风站在树梢上看到的这一幕,直接笑出声,“你这是要把自己种在雪地里啊?” 疏影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和墨风开玩笑,瞧着沈祁渊抬步朝着另一边走去,她厉声朝着墨风低吼道:“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倒夜香这个惩罚对你来说还不算严重?” 墨风这才想起他们这是来找康宁郡主的! 他快速朝其他人比了一个跟上主子的手势,然后缓缓落在疏影身边,提着她的双臂把她往外面拔。 沈祁渊一步一步往自己看到的那一抹身影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蓝音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手脚已经冻僵了,由于积雪太厚的原因,她想要挪动一步特别的困难,她走了好半天,但是才从自己最开始的地方到现在这里,这还不到两仗长的距离! 她拼命的想去找到自家郡主,但是她走不动了。 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她的脸颊也开始逐渐变得僵硬,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在这雪地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把她带上去。” 蓝音猛地转头,就看到那个英俊无双的王爷如同天神降临一样站在自己身后,一直忍着哭声的蓝音猛地哭出了声音,她哭着要喊沈祁渊,却被沈祁渊无情的打断,“你先冷静情绪。” 蓝音想起这场雪崩就是她们和国子监的学子大声喊郡主她们,才引起的,她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回事?”沈祁渊沉声问。 蓝音已经被疏影和其他两个人联合从雪地里面拉了出来,蓝音顾不得自己浑身的僵硬和疼痛,连忙道:“我们在上山的半路上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郡主让我们上山去找人过来帮忙,她们先去找人,我和沉雪把人找来了,但是郡主她们不见了,便喊了几声,谁知道就开始地动山摇形成了雪崩,雪崩之前我听到了郡主的声音,好像在那个方向。” 蓝音指了一下山下自己听到的方向。 沈祁渊蹙眉顺着蓝音的手指看过去,瞧着白皑皑的一片,沈祁渊的手几乎算是下意识的我进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问:“和你们下来的有多少人?” “二十几个人,今日国子监休学的人都来了,除了国子监的学子,还有国公府的李小姐和丞相府的李小姐....”蓝音说到这里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国子监里面的学子也多数是达官显贵敬家的公子,除了李丞相家的公子,还有户部尚书、刑部尚书、清远伯等...家中的公子。” 沈祁渊忽然间觉得头疼了起来,若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京城都要抖三抖了。 他回头看了墨风一眼,见墨风喊愣在那里,他喝道:“还不带人把人送下去,然后让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都上来救人!” 墨风:“......” 他委屈!谁懂啊! 这么多人,主子怎么就专门凶他啊! 而且他这才刚刚运行内力用轻功上了山,这还没缓过劲儿来,主子居然就要他背着一个人再用轻功下山!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黑甲卫的命也是命啊! 墨风心头委屈,但是墨风不说。 他默默地背着蓝音运功上了一棵大树,就听沈祁渊又喊住了他,墨风差点送树上摔下来。 主子,虽然你是主子!但是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要这样对待我? “让兵马司的人去附近打听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地龙翻身,这么大面积的雪崩不可能是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太大引起的。”他刚刚不让他们声音太大的原因是这刚经历了雪崩,学很松,若声音太大的话,可能会造成二次雪崩,所以尽量放低声音。 但是整片山都雪崩,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地龙翻身引起的。 墨风闻言也不敢再耽搁,应了一声,背着蓝音就往山下而去。 沈祁渊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人,沉声道:“分开搜救。” 他说完朝着蓝音指着的那个方向而去,“都仔细点!” 疏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得加快时间搜寻,看样子今夜会下雨。” 下雨的话,一定会对搜救增加难度的。 沈祁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宋姝宁,你不能有事! 墨风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背着蓝音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才在李凯旋兄弟二人的带领下匆匆而来。 墨风见状背着蓝音快步朝他们走去,“大夫有吗?” 李凯旋兄弟二人自然是认识墨风的,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沈祁渊的贴身侍卫。 李平川赶紧喊了大夫过来把蓝音扶着过去治疗,他还没来得及问墨风怎么回事,就听墨风道:“山上雪崩,国子监的学子和你们两人的妹妹还有康宁郡主他们现在都被掩埋在半山腰,你们带着御林军和锦衣卫里面轻功好的人,跟我一起上山救人。” 听到李来喜和宋姝宁也在上面,两人立刻急了,李凯旋眼中布满了担忧,“郡主和来喜也在上面?” 墨风眯了眯眼睛瞧着自家主子的情敌,蹙眉道:“还有宋大小姐也在。” 李凯旋:“......” “你说什么?”宋守义面色低沉的站在墨风身后,“你刚刚说谁在半山被掩埋了?” 对方是郡主的父亲,还可能是自家主子未来的老丈人,墨风不敢迟疑,连忙把山上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次雪崩很严重。” 又转身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点头的朱忠友,“王爷让朱指挥使派人去附近瞧瞧是不是有地方地龙翻身了,顺便看看严不严重,是否需要救援,如果需要的话,就请陛下下令出动护城营的人前往营救。” 护城营护卫着整个京城的安全,若是有入侵者,那护城营是京城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这次营救虽然宋守义带了两百多人过来,但是带来的人并不是护城营的主要武将和士兵,而是刚刚入营训练了不久的新兵。 若需要调动整个护城营的兵马那就需要皇帝的圣旨。 第233章 与未婚夫谈心 朱忠友他们也没想到那些学子竟然被掩埋在了半山腰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朱忠友忽然有些后怕,还好锐王殿下带人上山了,否则等他们把这些村民救出来,在挖开堆积的雪上山的话,那些国子监的学子怕是死得透透的了。 想到其中一些学子的身份,朱忠友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喊来副指挥使,“你回京调一队人马去京城附近的州府查问是否有地龙翻身。” 朱忠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白皑皑的山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再看灾情是否严重,探查到消息立刻向我汇报情况。” 宋守义的轻功不高,想要凭借轻功上山时不可能的,他焦急的拿着铲子想要铲出一条上山的路。 墨风看着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就默默转身拿着铲子开始铲雪的宋守义,他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父爱无声吧。 他朝宋守义走过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劝道:“宋将军,王爷已经带着人上去搜救了,他一定不会让郡主出事的,您不用太过于担心。” 宋守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想为山上的两个女儿铲出一条下山的道路。 墨风又劝了两句,但是宋守义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一样,墨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就只能退到一边去。 这时候李凯旋和李平川已经集结了御林军和锦衣卫里面轻功很好的人朝着墨风走过来,墨风瞧着七八个人,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都是花架子吗? 两支队伍来了不少于一百人,现在就挑出来这么几个功夫高的人? 不过想到这些人里面都是些什么身份,墨风沉默了。 算了,聊胜于无。 想到自己这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上山下山来回三趟,他忽然有了一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 “跟上我。”墨风说话提起内力一跃,直接飞上一棵粗壮的树上,接着往山上飞跃而去。 飞了一半,他停在一棵树的树杈上看着后面飞跃起来明显有些吃力的其他人,他满足的挑了挑眉头,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黑甲卫的。 这些花架子也只有皇帝才看得上。 紧紧跟在墨风身后的李平川感受到了墨风慢慢的恶意,他稳稳地落在墨风那棵树上,低声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墨风跟看鬼一样看了李平川一眼,接着一点脚尖又往山上跃去。 他就没见过李二公子这么直白的人! ...... 沈祁渊和疏影等人在雪地里走了半晌,已经慢慢的找出了一些人,他们虽然被压在雪下,但除了被冻伤和一些擦伤之外,暂时没有看出什么大碍。 沈祁渊蹙眉扫过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没有她!这么多人里面就是没有她! 他朝着蓝音指的那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疏影正招手让其他人过来扶人的疏影看到那忽然又变得特别孤寂的背影,她眉头皱了皱,松开手上扶着的伤患,朝着沈祁渊那边走过去。 雪太厚,疏影根本追不上沈祁渊,她只能扬声喊道:“王爷,属下等人去找吧,您...” “找人!”沈祁渊面色冰冷的回头看了疏影一眼,语气冰冷,“若找不到人,你也别回去了。” 疏影心头一震,今日的确是她的疏忽,主子让她在跟在郡主身边之前就说过,要护好郡主,遭遇了那次刺杀之后,主子更是给她下过死命令,要随时跟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的安全。 但是这一次,郡主又是因为自己不在身边,生死不明。 为什么郡主不让她跟着她就真的不跟着了,她如果再坚持一下,那郡主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就算听到有人呼救,她也可以去救人,郡主就不用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疏影肃色道:“属下一定会找到郡主的,若找不到,属下...” “先找人。”沈祁渊打断疏影的话,继续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被雪掩盖了一段时间,人已经止不住瑟瑟发抖的李来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她忽然瘪嘴眼泪一滴一滴的不断往下落。 怎么办? 她好像闯祸了。 宁儿妹妹明明说不想出门的,是她们非要劝着她出门玩的。 外祖母好不容易和姨母还有宁儿她们相认,如果这时候筠姐姐和宁儿妹妹出事了,外祖母会不会恨她啊? 同样刚刚被救出来的江智远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来喜坐在被清理出来的石板路上低声啜泣,他想到自己和李来喜的关系,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上前拿出自己那个已经被雪水浸湿的手帕递给李来喜。 李来喜瞧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湿手帕,她怔了怔抬起头,看到来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江智远被她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帕子是干净的,擦擦吧,天气太冷了,眼泪一会儿在脸上结冰会伤了皮肤。” “谢谢。”李来喜低声道谢之后接过江智远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江智远见她依旧担忧的看着下方搜救的人,他在她身边的石板路上坐下,低声道:“郡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担忧。” 他看李来喜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原本想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但是看到自己的披风也已经完全湿透了,又看到周围那么多人,便没有越矩把自己的披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 自己的披风湿了,给她不能保暖,所以定还会影响了她的名声。 他不能那么做。 便只能坐在李来喜身边低声劝慰李来喜。 他的声音很温和,说话不急不缓,很能安抚人心。 经过他这么劝慰,李来喜心头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面色认真的江智远,想到自己曾经和江清雅的针锋相对,她低声问,“你不怪我吗?” 江智远有些疑惑的与她对视,“嗯?” 李来喜抿了抿嘴,“我说你的未婚妻,但是却处处针对你的妹妹。” 她本来对江智远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而且是真的看不惯就江清雅的为人处世,所以才会不顾后果那样做,也从未考虑过江智远的感受。 今天忽然和江智远这么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口了。 江智远忽然对着她微微一笑,接着语出惊人,“你也说过长嫂如母,她做得不对,你教训一下有何不可?” 李来喜:“......” 这件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李来喜无语扶额,失算了,那次围猎,这江智远也去了吧!只是她当时注意力并没有在她这个未婚夫身上! 见李来喜露出窘迫的神情,江智远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与你开玩笑的。” 说罢他收敛笑意,眉头微蹙,“她从小被娇惯坏了,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是该被教训,如今她和我们江家也没有关系了,所以你更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她的事情责怪你。” 说起这件事情,其实李来喜心头对江家的膈应还是很深的。 不管江清雅做过什么错事或者坏事,他们江家也不能和江清雅断绝关系啊。 江清雅是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些箭头都没有指向江家人啊。 她抬眸看着江智远,抿嘴问,“在你们江家,是不是做出有损江家的事情就会被驱逐出族谱赶出家门啊?” 江智远一愣,他有些诧异的看向面带疏离的李来喜。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是一个坦荡的人,无论做了什么事,他不屑于撒谎。 但是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来喜的话。 第234章 你在邀请我吗 就在江智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来喜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喜儿,你没事吧?” 李平川疾步朝着李来喜走过来,接着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打在李来喜的身上。 已经冷麻木的李来喜忽然被温暖的气息包裹,她亮晶晶的杏眸中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她仰头看着自家二哥,“二哥,我没事。” 李凯旋也走过来了,“没事就好,上山和下山的路都已经封死了,你暂且忍忍,哥哥们先救人。” 说起救人李来喜又回过神来了,她指着沈祁渊的方向,“筠姐姐和宁儿妹妹还没找到。” 黑暗中。 宋姝宁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她感受着已经疼得麻木的后背,低声对着宋姝筠道:“姐,你过来一点,我...” 宋姝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姝筠拉着铺在自己身下,宋姝宁背靠在贺大娘身上,面前贴着宋姝筠,她能感觉自己刚刚那个位置已经又被雪填满了,她惊讶的睁眼,想看宋姝筠,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宋姝筠低缓的声音在宋姝宁耳边响起,“姐姐从小到大从未保护过你,这次姐姐想保护你。” 宋姝宁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睛微热,“姐,你真傻。” “你以为姐姐刚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宋姝筠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让我靠近,就是想做我刚刚做的事情,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嘶...” 已经恢复意识的贺序亭语气中全是歉疚之意,“你们不该来救我们的,我和我娘不过是两条贱命,郡主和宋小姐何必用自己的千金之躯来冒险相救。” 宋姝宁装沉默。 这话先前贺序亭已经说过了。 在他醒了之后,他们已经交谈过一轮了。 贺序亭当时表达了谢意,也表达了歉意。 倒是宋姝筠笑了笑,“贺公子这话说错了,人命其实分不了贵贱的,不管尊贵与否也是命,我们姐妹两人的身份如何,死了也不过只是一个死人。” “但活着不一样。”贺序亭急了,“郡主若活着,她还能与英格丽继续丝绸交易,能...” “若你们想把这还当遗言,你们就继续说。”宋姝宁沉声道。 现在她完全被宋姝筠护在身下,不再用背部抵挡着厚厚的积雪,她抬起手臂把手插入宋姝筠身后的积雪中,然后咬着牙齿一点一点的往外推,在她的手臂完全嵌入积雪中,手臂也被冻得生疼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握住,然后往外使劲一拉。 宋姝宁忽然那股大力拉了起来,整个人扑进宋姝筠怀中,宋姝筠也被宋姝宁这股劲儿带着往后倒去。 护来的明亮让姐妹两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那只被人拉着的手没有被松开,宋姝宁听到耳边有人叹了口气,她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她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忽然一股热气朝着自己扑面而来,带着体温的披风搭在身上,宋姝宁安心的回握住对方的手,她朝身边的人微微偏头,眯眼看着他,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救我。” “所以你才敢这么冒险?”沈祁渊压着怒气的声音传入宋姝宁的耳朵里。 适应了外面的光,宋姝宁完全睁开眼睛,瞧沈祁渊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宋姝宁抿嘴笑了笑,“救人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会遇到雪崩,不过被雪掩盖过后,我就在想,你肯定回来救我的,所以不害怕。” 宋姝筠:“......” 她怎么感觉妹妹这话说的不是真的,反向像是在安抚生气的老虎啊。 贺序亭:“......” 康宁郡主和锐王殿下这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祁渊弯腰抱起宋姝宁提起内力直接跃上一棵树,然后对着疏影道,“善后,处理好回去。” 宋姝筠看着直接把自己妹妹抱走的人,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疏影走过来站在宋姝筠面前,弯腰,“大小姐,属下背您。” “不用了,先背贺大娘吧,贺大娘已经晕过去了。”宋姝筠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大石头下方的母子两人。 疏影知道宋姝筠会功夫,也有些内力,便也没多说什么,朝着贺大娘走过去,背起贺大娘,又喊来两人扶宋姝筠和贺序亭。 贺序亭还处在那个锐王殿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康宁郡主就离开的震惊当中。 他默默地问了宋姝筠一声,“您不担心郡主?” 宋姝筠:“......” 她也不能告诉这贺公子,这位王爷已经深夜闯过她妹妹的香闺了吧? 墨风这个贴身侍卫在沈祁渊离开红山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沈祁渊听墨风说了宋守义已经知道了两个女儿在山上,此时也很担心,他没有带宋姝宁去见宋守义,而是吩咐墨风去给宋守义报了平安,然后独自带着宋姝宁回了竹园。 宋姝宁一路被沈祁渊抱着,她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搂着他的脖子,看着沈祁渊的侧脸。 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依旧是同样的姿势。 一路上沈祁渊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着脸抱着她。 到了竹园,宋姝宁被沈祁渊抱着进了她之前住的宅子,但去的并不是她之前住的院子,沈祁渊把她抱到了院子深处距离后山最近的一个院子中,推开院子,宋姝宁看到了在锐王府中看到过的那种浴池,这里甚至还有两处小汤池。 宋姝宁诧异的看向把她放在地上的沈祁渊,“温泉?” “小汤池一会儿我去那些药材,让人熬了水冲进去,你现在大汤池里面把身子泡暖和,一忽儿再去小汤池里面泡药浴。”沈祁渊叹了口气,“我先出去拿药膏,你身上肯定有冻伤。” 宋姝宁一把抓住沈祁渊的手,心头忽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闷闷的,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受。 沈祁渊见她拉着自己也不说话,他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宋姝宁湿润的头发,“听话,先把身子跑暖和,把头发也洗了,不然该着凉了。” 他伸手捏了捏宋姝宁的手臂,“抱了一路也没见你的身体回点温度,我去给你拿药。” “那是因为你身上也冷。”宋姝宁忽然抬起头看向沈祁渊,“不然你也一起泡吧,别你刚刚把火毒给解了,今天又因为就我,染了含毒...” “你在邀请我?”沈祁渊挑眉看向宋姝宁,深邃的眼眸中染了笑意。 宋姝宁颔首,“王爷接受我的邀请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沈祁渊喉结微动。 “当然知道。”宋姝宁抬眸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我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从来不说后悔的话。” 沈祁渊那被他压制在眼底的情欲忽然缓缓升起,半晌之后他才压制住心头的燥意,伸手拍了拍宋姝宁的头,“听话,先去泡澡,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不等宋姝宁同意,转身就走。 第235章 你惹的祸端 浑身冰冷的宋姝宁见沈祁渊离开了,院子门也重新被关上了,她连忙脱了已经湿透了的披风和外衣,只穿着亵裤和肚兜直接抬步走入温泉池中。 温泉的温度很暖和,宋姝宁走进去就被热水包裹了全身,她在水池边坐下,让热水没过自己的颈部,半晌之后她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手脚恢复了知觉,她正打算伸手把发髻拆散,就听到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过去。 沈祁渊手中拿着赶紧的衣裳走过来,看到宋姝宁的脸色恢复红润了,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衣裳我给你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一会儿泡完自己穿上,这边没有婢女,你自己可以吗?”沈祁渊看到宋姝宁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之后,目光就没有再落在宋姝宁脸上过,此时说话更是把头偏到了另一边,生怕自己看到她一样。 他不喜欢人接近自己,更不喜欢婢女伺候自己,所以无论是王府还是别院,都只有男仆从。 宋姝宁听沈祁渊这么说,想到那天夜里沈祁渊落荒而逃的模样,又看到他浑身上下湿透了,想到他在雪地里找了自己那么久,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的想法,她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沈祁渊的依旧把他往水池里面一拽。 沈祁渊一时不防被她拽住整个人随着她沉入池底,然后两人一同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的两人面对面站着,他正要呵斥宋姝宁胡闹,目光就停在了宋姝宁圆润白皙的双肩上,他张了张嘴,忽然转身背对着宋姝宁,“胡闹!若是被人看到,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又不嫁人,要名声做什么?”宋姝宁挑了挑眉头,瞧着沈祁渊坐怀不乱的模样,宋姝宁踩着池底走到沈祁渊面前,抬眸看向目不斜视的某人,“王爷之前深夜闯入小女子的闺房,都不怕小女子毁了名声,现在在您这山林深处的竹园,难道还怕有人闯进来看到我们共浴不成?” 沈祁渊没想到她竟然现在才翻旧账,不过现在身上都打湿了,而且这水中的确暖和,先前冻得僵硬的身子现在也逐渐恢复了温度。 他抬手脱掉了笨重的外衫,只剩下亵衣和亵裤,这才抬手勾起宋姝宁的下巴似笑非笑睨着她,“当初是谁先把我留在自己闺房中的?” “若王爷要算起来,还是您半夜让人上门掳人,我那还是第一次见了没穿衣服的王爷呢。”宋姝宁瞧他没有执意要离开,便也不再拦着他,抬手拿开沈祁渊抬着自己下巴的手,自顾自的朝着池子边走去,然后又坐在继续泡澡。 沈祁渊瞧着撩了自己就要走的人,简直被气笑了,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把拉住握住宋姝宁红润的手臂一拽,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惹出来的祸端,你不处理了?” 宋姝宁之前给他解毒的时候,虽然是看过了他不少没穿衣服的模样,但是两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亲密又暧昧的动作啊。 “什么祸端?”宋姝宁轻轻地推了推沈祁渊的胸膛,脸颊通红。 沈祁渊拉着她更贴近自己了一些,然后沙哑着声音反问,“你说什么祸端?还没感觉到?” 宋姝宁两世都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她看过不少开车的小说啊! 那感觉,她在那些小说的描述中看到过啊! 她现在后悔了! 虽然是她起的头,刚刚也存了捉弄他的心思,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她是真的紧张啊! 她也就是嘴上跑火车啊! 实战经验是一点都没有的啊! 沈祁渊不会像那些霸道王爷小说里面那样,真的让她来灭火之类的吧? 好像感受到了宋姝宁的慌张,沈祁渊努力压制下眼底的欲望,他轻轻地松开宋姝宁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做损害你名声的事情。” 宋姝宁在沈祁渊松开她那一刻就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听到沈祁渊那沙哑的声音,宋姝宁心头忽然升起一抹歉疚之意,她抬起头看向因为隐忍而面色通红的沈祁渊,当下心中一横,抬步走上前,抬手勾住沈祁渊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了沈祁渊的唇。 原本打算离开自行纾解的沈祁渊忽然被她这么吻住唇,当下脑海中的理智全部被冲散了。 他伸手勾住宋姝宁的腰肢,反客为主,撬开了宋姝宁的唇。 两人都是第一次亲吻别人,有些急切,还有些缺氧。 宋姝宁在自己要晕倒在水池里之前推开了沈祁渊,沈祁渊眼眶通红的看着宋姝宁,眼里面是欲求不满的控诉。 宋姝宁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脑海中闪过他们之间相处的一幕幕,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沈祁渊的,即便是在心头告诫了无数次,这个男人以后是要当帝王的,帝王三宫六院,将来他的心,会分给其他女人。 但是宋姝宁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即便将来不嫁给他,她以后也是没打算嫁给其他人的。 那随心一次又何妨? 她不想当他的女人,但是她现在想要这个男人。 宋姝宁伸手扯住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欲的沈祁渊,轻声问:“沈祁渊,你现在想要我吗?” 沈祁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想点头,但是理智却逐渐恢复了。 宋姝宁看到了他眼中的纠结,她松开沈祁渊,抬手去解自己的肚兜,“我想要你。” 沈祁渊手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握住宋姝宁去解带子的手,声音沙哑,“阿宁。” 宋姝宁的手顿住了,这是沈祁渊第一次这么喊她。 以前他喊她要么是宋小姐,要么是宋姝宁,后来变成了郡主。 他第一次唤她阿宁。 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 家人都喊她宁儿。 宋姝宁缓缓抬头看向沈祁渊。 沈祁渊抬手把她松散的带子系好,“我心悦你,我也珍惜你,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丢了贞洁之身,你等我,我那夜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说完,他不敢再看宋姝宁一眼,转身跨出水池,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宋姝宁怔怔的看着沈祁渊的背影,身体里面忽然升起一股燥热不明的感觉来。 她重新坐下来靠在水池边,闭上了眼睛,半晌还是没有把那股奇怪的感觉压制下去,宋姝宁忽然睁开眼睛,怒骂道:“臭男人!我都送上们了,你还装什么矜持,以后有你后悔的!” 胡乱的洗了头发,在她清理头发的时候,沈祁渊提着一桶药水进来倒入小汤池里面,还提醒宋姝宁要去小汤池里面泡一下。 宋姝宁现在不想理他,没有吱声,等他离开之后,才拿起架子上的帕子擦了头发,然后有用一条干帕子包裹着头发,走进倒了药水的小汤池里面,继续泡药浴。 一刻钟后。 宋姝宁抬手在鼻子上一擦,然后看着手心的鼻血,沉默了。 她竟然被沈祁渊给勾引出鼻血了! 啊!!! 她的名声啊! 毁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要得到沈祁渊! 这不能怪她! 谁让穿着衣服湿了身的他那么诱人啊... 而且...宋姝宁想到先前那令她心惊胆跳的触感,吞了吞口水,明明他也惹了火! 还是他升起的祸端,后来竟然一走了之! 宋姝宁然后擦了擦鼻血,连骂了好几声,“臭男人,臭男人!” 第236章 不是因为你 皇宫之中。 皇帝坐在御书房中看奏折,但是一本奏折都没有看进去,他一直在等红山传来的消息,他现在矛盾,想要宋姝宁那个碍眼的东西就这样死在这场天灾中,又害怕宋姝宁死了,英格丽就真的不再和祁国进行丝绸交易。 先不说港口的税收是一大笔收入之外,还有那每一笔的交易额就不是小数目,若英格丽每半年都要数十万的丝绸,那祁国今后的丝绸价格必定是水涨船高的。 长贵看着皇帝的模样就知道皇帝心头有事,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半晌之后带着消息匆匆回来,“陛下,刚刚锦衣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半山上的官员家眷都救回来了,都只是瘦了一些皮外伤和冻伤,并无大碍。” 皇帝放下奏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宋姝宁还真是命大,竟然没事。 “可叫御医去看过了?” 长贵笑着点头,“都看过了,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不是万佛寺,但是也距离万佛寺不远了,并非是真正的半山,山尖的积雪虽厚,但是树林茂密形成了阻挡,各位公子小姐也只是被大雪掩盖了,加之救治及时,并未有大碍。”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头,“知道了。”重新拿起奏折又放下,“老七不是让兵马司调查附近是否有地龙翻身的情况吗?如何了?” “兵马司的人已经查过,京城附近没有地龙翻身对的痕迹,只能再往外扩查。”长贵说到这里抬眸看了皇帝一眼,低声问,“陛下,需要奴才去问问钦天监的人吗?” 皇帝嗯了一声,又拿起刚刚自己放下的那本奏折看了起来。 这次皇帝才看了两行字,外面就通传太后驾到。 皇帝抬了抬眼皮,把奏折看完,然后拿起一旁的笔批阅。 太后由贴身伺候的嬷嬷锦心扶着走了进来,看到皇帝在批阅奏折,她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锦心便对宫殿中的其他小宫女和太监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出去了。 皇帝见太后病退左右,他放下奏折挑了挑眉头,“母后这么晚了还过来朕这里,找儿臣有事?” “你倒是沉得住气。”太后走到红木椅上坐下,侧首看了一眼又拿起一本奏折批阅起来的皇帝,沉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老七今天的行为。” “七弟不过是去救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何不可?”皇帝嘴角牵起一抹淡漠的弧度,“母后过来就是和朕说这个的?” “若老七真的要迎娶那个宋姝宁,难不成你还真同意不成?”太后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哀家是在为你着想,你可别忘了,那宋姝宁是什么样的手段,哀家和你还有悦华都在她手上吃过亏!若老七真的娶了她,你可想过后果!” “那母后你可知道老七今天带去红山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谁?”皇帝一把把奏折扔在桌上,抬起头冰冷的看着太后,冷声道:“是黑甲卫!黑甲卫是历任皇帝的暗卫,如今黑甲卫却听令于他!若这件事情传开,朕要如何说父皇把那黑甲卫交给了他?” 这也是他今日只过问那些大臣被掩盖家眷而不过问老七为何要带人上山,又带的是什么人上山的原因! 太后听到皇帝这话,整个人顿了顿,她沉声道:“老七这么多年都没有把自己手中有黑甲卫的事情透露出来,想来是不会威胁到你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除了宋姝宁那个丧门星才是!老七如今没有其他心思,但宋姝宁就不一定了,若她撺掇着老七...” “母后,若要永绝后患的话,那就要两个人一起除掉。”皇帝站起来走到太后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他偏头看着太后,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中却盛满寒冰,“如今老七已经明目张胆的出入郡主府了,这不就摆明了他的心思吗?若朕在这时候杀了宋姝宁,你说他会不会想要给宋姝宁报仇。” “这不可能,这十年过来,他不是一样安安分分的,不曾越矩半分!” 听着太后着可笑的自我安慰,皇帝嗤笑了一声,“母后,老七真的安分吗?”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高几上点着,“他以前蛰伏不动不过是因为身中剧毒,如今的老七可再也不是那个整日要靠着在冰池里面泡着才能缓解痛苦的小孩子了。” 听到沈祁渊以前的遭遇,太后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颤抖的指尖,低沉道:“你想怎么做?” 皇帝忽然偏头看着太后,他满脸的哀切,“母后,朕以前也不想害七弟的啊,是父皇逼我的,朕明明才是父皇的长子,他却偏偏喜欢老七。” 提起先皇,太后的脸色更沉了一些,她蹙眉道:“皇儿,你和老七是亲兄弟,若你再把他逼上绝路,若镇北王发难,谁还能替你抵挡?” “母后忘了长寿如今去哪儿了?”皇帝面上的哀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冰冷,“七弟怕是早就和镇北王联盟了。” “哀家先和他谈谈,若他能交出黑甲卫,你就留他一条性命。”太后站了起来,“既然陛下不愿做这个恶人,哀家来做,用宋姝宁来威胁他,哀家就不信他不妥协。” 皇帝没有说话,等太后离开之后,他才站起来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一刻钟后,长贵匆匆回来,“陛下,钦天监算出,地龙翻身就是在红山,不过这次动静小,只引起了雪崩,并未造成房屋崩塌,陛下您不必担心。” 皇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以往地龙翻身哪儿没有房屋坍塌和死亡事件的,偏偏这次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难道是因为宋姝宁在山上? 想到这里皇帝方才思考的事情好像有了结论一样,他不能任由宋姝宁再壮大了。 宋姝宁是绝对不会愿意当他的女人的,那就只能除掉! 而在此之前,要选一个能取而代之的人。 皇帝抬眸看向弓着身子的长贵,“从京城的官宦女眷中选一些和宋姝宁年龄相仿的,朕要她们跟着宋姝宁学习英格丽的语言。” “陛下,康宁郡主会同意教习吗?”长贵明白皇帝的心思。 竟然他都明白,那康宁郡主自然是明白的,她能同意皇帝的要求,亲自给那些贵女们授课吗? “她身为祁国郡主,自然要为祁国培养贵女。”皇帝眼睛一眯,“抗旨是死罪!” 长贵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立刻应声退了下去。 翌日。 宋姝宁睁开眼睛翻身起来,昨夜她没有回城,就在竹园这边的宅子歇下了。 她起身穿戴好,又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正打算出门去打热水,打开门就看到沈祁渊端着一盆热水站在自己门外,她眉梢微扬,“昨儿个从汤池出来就没有见到王爷,小女还以为王爷已经回京了呢。” 沈祁渊端着热水走进来,“洗漱好我们就回京。” “这么着急?”宋姝宁走过去,“王爷不打算竹屋藏娇?我都做好在这里与王爷共渡...” “经过昨日之事,皇帝和太后肯定会有所行动,这些动作都是针对你和我的。”沈祁渊回头看着面上还带着笑意的宋姝宁,轻声问:“和我扯上关系就会被他们盯上,你会不会怪我?” 宋姝宁哼了一声,走过去用热水洗脸,等洗完了才侧首看向沈祁渊,“他们要为难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沈祁渊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第237章 那可是王爷 宋姝宁没有与沈祁渊一同回京,疏影早就准备了马车在竹园外面等着她。 路上疏影说了昨夜已经连夜把宋姝筠和其他官员的家眷都送回了京城。 宋姝宁知道黑甲卫的能力,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妥善处理好其他人的,便也没有担心过宋姝筠他们。 有沈祁渊的提醒,宋姝宁自己也知道皇帝和太后肯定会给自己找事,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皇帝的圣旨竟然这么早就送到郡主府来了。 传旨的小太监已经在府上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宋姝宁回来,就在他以为今天怕是宣不成旨的时候,终于看到宋姝宁回来了。 他心下一激动,连忙给宋姝宁问安,然后道:“郡主既然回来了,就快接旨吧。” 虽然不知道皇帝又传了什么圣旨,但宋姝宁知道自己必须接圣旨,否则皇帝怕是就有借口直接灭了她全家了。 宋家除了还在城外的宋守义和在书院读书的宋禾安,其他人都在前厅等着了。 原本想问一下宋姝宁昨夜去哪儿了的萧氏此时也按捺住心头的疑问,有些担忧的看着宋姝宁。 宋姝宁跪了下去,宋家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因为宋姝宁的关系,宋家时常接到圣旨,所以以前一看到贵人和圣旨就激动的傅氏,如今也能平静的跪着接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康宁郡主宋姝宁,德才兼备,学识渊博,乃国之栋梁也。然,祁国如郡主之才少之又少,经朕冥思苦想,特令康宁郡主为朝中重臣之女教授英格丽语言,以便日后两国交流,为国效力,望康宁郡主身为人师倾囊相授,钦此!” 宋姝宁笑了,皇帝这是打算先让她把英语教给别人之后,再卸磨杀驴啊。 不过他好像真的相信了自己是从一个游历的老和尚那里学了几日就学会了那些交流语言的啊? 他真的以为英语这么好学? 想想她那如梦一般的上一世,她是为了自己的专业,也为了多看几篇国外论坛上的原版论文,才逼着自己去学英文的。 不过,既然皇帝要她教,那她教就是了,能不能学会,就看他找的那些人学习能力如何了。 他还真的以为只要会英语,就可以谈成与英格丽的交易不成? “臣女接旨。”宋姝宁抬手接过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瞧宋姝宁居然一点抵抗情绪都没有就这么接下圣旨了,心头还有些不解,不过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他赶紧道:“那奴才回宫复命了。” 说完不等宋姝宁回答转身就走。 “等一下。” 太监停下脚步。 他就知道康宁郡主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的! 他不过是一个传旨的小太监,没有长贵公公那种地位,这康宁郡主要是拿他撒气,他也不敢抵抗啊。 小太监视死如归的转身,笑眯眯的问,“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开始教学啊?”宋姝宁把玩着手中的圣旨,“还有学堂在哪儿啊?陛下让臣女给那些大臣子女授课,总不能让臣女出学堂吧?” “奴才会回去请示陛下。”太监微笑。 宋姝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行,那你问好了陛下记得亲自来告诉我,毕竟这是为陛下办事,咱们还是得谨慎,是吧?” “郡主说的是。”太监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急忙告辞,转身离开。 宋姝宁瞧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太监,笑着摇了摇头,“瞧皇帝做的什么膈应人的事儿,把传旨太监都弄得不敢在我郡主府上多待了。” “宁儿!”萧氏和宋姝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府上如今除了宋姝宁的几个婢女在府上当管事婢女之外,还重新买了不少奴仆,他们不敢肯定这些奴仆不会把府中的事情拿出去讲。 宋姝宁耸了耸肩,看向宋姝筠,“姐,你没事吧?” 宋姝筠摇头,“只是背上有些冻伤,昨夜已经有御医看过了。” 宋姝宁嗯了一声,又看向宋荞依和宋梨欢姐妹两人,“你们呢?” “我们也没事,还没有蓝音姐姐伤得严重。”宋梨欢低声说道。 她其实是有点不敢看宋姝宁的,毕竟昨天宋姝宁是不想去赏梅的,是她们听说了之后很心动,想去赏梅,没想到就遇到了雪崩。 “蓝音?”宋姝宁大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的院子是郡主府最大的院子,蓝音几人除了是府上管事婢女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负责宋姝宁院中的事务,她们几人居住也是住在宋姝宁院中的。 回到院中宋姝宁直接去了蓝音的屋子。 屋中悦礼正在给蓝音腿上上药,宋姝宁走进来就看到蓝音腿上一大片冻伤,双手更是已经红肿了,而且脸上也有裂开的痕迹。 宋姝宁大步走过去,蓝音看到宋姝宁回来,眼眶一红,她要起身给宋姝宁行礼,被宋姝宁按了回去。 “郡主,是奴婢无能...” “怎么伤得那么重。”宋姝宁看了一眼悦礼手中的药膏,蹙眉道:“我重新写一个药方,你们去抓药,然后熬成水给她泡澡。” 宋姝宁快不离开蓝音的屋子,回了自己的正屋,没一会儿她拿着两张药方回来递给悦礼,“一个是泡澡的,一个是内服的驱寒毒的,快去。” 悦礼应了一声,拿着药方离开了。 宋姝宁则在蓝音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蓝音被冻伤的双腿和双手,她叹了口气,“是因为找我在雪地里走得太久了伤到的吧?” 蓝音没有说话。 宋姝宁继续叹气,她心疼的看着蓝音那有些皲裂的脸颊,轻声道:“蓝音姐姐,你要记住,不论是谁都没有你自己重要,我理解你想要找到我那迫切的心,但是那要在你保全自己的情况下。” 蓝音摇头,“郡主你的命,比我重要。” 宋姝宁心头一震,半晌之后她才把手轻轻地放在蓝音的手上,“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保全好自己,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管你们谁出了事,我都会伤心的,就算是为了我,你们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好吗?” 蓝音鼻子酸酸的,她不想点头,但是她知道宋姝宁说的是真心话,若自己不答应的话,肯定会伤宋姝宁的心,便只能点头应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郡主,也保护好自己的。” 宋姝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有在强求。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给其他人来做就是。”宋姝宁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一些养颜膏来,你漂亮的脸蛋若不好好保养一下,就会变丑了。” 宋姝宁回到正屋见萧氏和宋姝筠在里面坐着,给两人说了一声,拿了养颜膏让正好从外院回来的青衣给蓝音送过去,自己则在萧氏身边坐下,“娘,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昨夜你去哪儿了?”萧氏拉着宋姝宁的手低声问。 宋姝宁抬眼看向宋姝筠,见宋姝筠对自己摇了摇头,宋姝宁转了一下眼珠,笑着道:“女儿昨夜没有回城,去了柚园。” “和谁?” “娘您都知道了,还问女儿。”宋姝宁笑眯眯的把头靠在萧氏的肩膀上,“您从小就和爹爹认识了,爹爹还如同贴身护卫一样守在您身边保护您,直到您嫁给他,那您就不允许女儿也有一个护...” “你这丫头,那可是王爷!”萧氏伸手点了宋姝宁的额头一下,“你和这个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搬家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王爷明显是冲着自己的女儿来的。 第238章 怪母后什么 宋姝宁找借口搪塞了过去,毕竟如今自己和沈祁渊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真正的确定下来,他虽然喜欢沈祁渊,但是知道沈祁渊将来要踏上那个位置的她,并不想当他的妻子,将来接受他的三宫六院。 萧氏见宋姝宁不说,便也不在追问,只道:“你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世上男子都是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在成亲之前可要保护好自己的完璧之身。” 宋姝宁无奈的点头,“娘,您放心好了,女儿绝对不会便宜别人的。” “那你好好休息,娘就不打扰你了。”萧氏起身离去。 等萧氏出了院子,宋姝筠才盯着宋姝宁问,“你和锐王真的没什么?” 那锐王殿下又是半夜爬墙翻窗又是大庭广众直接把妹妹抱走的,他们两人昨夜孤男寡女单独在外面过夜,真的没事吗? 宋姝宁看出了宋姝筠心头在想什么,她有些好笑,“真的没什么,你把锐王殿下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她倒是想有些什么,毕竟自己觊觎他的身子很久了,但是昨儿个自己都送上门了,人家都跑了.... 宋姝筠听到宋姝宁这话中还有些遗憾的意思,她目光都变得诧异了,“锐王殿下不喜欢你?” 宋姝宁:“......” 宋姝筠瞪眼,“那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众把你抱走?你不知道昨儿个你被锐王抱走之后,大表哥那失落的表情...” 宋姝筠拉着宋姝宁的手,语重心长,“宁儿,我瞧着大表哥对你是真心的,你若和锐王殿下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还不如考虑一下大表哥,将来也...” “打住!”宋姝宁赶紧打断宋姝筠的话,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了婢女们都在院中,她才低声道:“我可以肯定我和沈祁渊是两情相悦,但是我们现在还不适合成亲。” 见宋姝筠又要说话,宋姝宁赶紧先解释道:“如今的我风头正盛,是丝绸商和蚕农心救世主,皇帝对我很是忌惮,锐王又是除了皇帝之外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皇帝处处防备着他,怎么可能让他现在娶到我这个平民郡主?” ...... 皇宫。 皇帝听了太监的回禀,淡笑着把手边的奏折拿了起来,“朕还以为她会推脱,竟然答应得这么畅快?” 长贵赶紧拍马屁,“想来这康宁郡主也知道自己只能仰仗陛下才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如今陛下给了她一个与其他贵女打好关系的机会,她自然会好生把握。” 原本心情不错的皇帝听到长贵这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放下奏折思索了片刻,“那就在国子监另辟一间课堂出来,专门给康宁郡主用来教授英格丽语言课,每日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上完课就请女眷包括康宁郡主离开,那里毕竟是国子监,别让她们打扰了春闱的考生。” 长贵一下就懂了皇帝的意思,他笑着恭维了皇帝一声‘陛下英明’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皇帝也不看奏折了,摆驾慈宁宫。 太后没想到皇帝竟然刚下早朝没多久就过来自己这边了,她笑着让宫女给皇帝上茶,“皇帝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朕已经下了圣旨让宋姝宁给重臣之女教授英格丽的语言课,母后暂时别召她入宫。”皇帝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太后垂眸,半晌之后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哀家老了,既然陛下想把她利用完再处置,那哀家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老七那里,母后还是可以下点功夫的。”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了太后一眼,“毕竟不管怎么说,母后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亲生母亲,母亲说的话,当儿子的就算再不愿意,也得顺从不是?” 太后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会召老七入宫的。” ...... 宋姝宁和沈祁渊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宫中的消息。 宋姝宁这边听到皇帝竟然把学堂安排在国子监,而且一天就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上完课就要离开国子监,不能在国子监久留。 当即是在心中把皇帝用各种带臭气的词问候了一遍。 一边想让自己给那些贵女们教授英语课,一边又害怕自己和那些贵女们关系变好,真是既要又要啊! 不过皇帝这防着她们在国子监有友好交流,那出了国子监,他还能管得着自己? 想到皇帝看到自己和那些贵女们变成密友之后的表情,宋姝宁当即有了主意,皇帝越怕她和她们关系变好,自己就越要和她们把关系变好! 就看皇帝会不会后悔。 沈祁渊这边接到消息之后并不意外,这是昨日他让黑甲卫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的。 他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已经准备好午膳了,见到他到来,太后笑着招手让他坐下一同用膳。 沈祁渊没有推辞,在太后对面坐下。 太后瞧沈祁渊不发一语,笑着拿起筷子给沈祁渊夹了一块辣子鸡丁,“你小时候爱吃一些甜食,但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哀家听闻你如今爱吃一些辣的食物,便让御厨的人准备了这些,不过还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肉,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沈祁渊瞧着自己碗里的辣子鸡,笑着拿出一根银针当着太后的面试毒,“母后用心了。” 太后瞧着嘴上说自己用心了,却拿着银针当着自己的面要试毒之后才放心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鸡肉使用的沈祁渊,她目光暗了暗,“你这是连自己的母后都在怀疑?” 慈宁宫中伺候的宫女还有太后的贴身嬷嬷锦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沈祁渊听了太后的话,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太后问的这话,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拿着银针把其他的菜都挨个试了一遍。 “儿臣不是怀疑母后。”沈祁渊捏着亮晶晶的银针放在最后一道红烧肉上面,“只是十年前,儿臣在母后的宫殿内遭遇过一次,儿臣不想遭遇第二次。” 他拔出银针,原本亮晶晶的银针此时已经变得黢黑,他抬眸看向太后,“儿臣知道母后不会伤害儿臣,就怕有人借着母后的手对儿臣下毒手啊。” 太后惊疑不定的看着变得黢黑的银针,猛地拍桌,“是谁!把传菜的宫女和御厨的厨师都给哀家绑来,严加审问!” 沈祁渊见怪不怪的把银针放下,然后拿起筷子开始用膳,避开那道红烧肉,其他菜式他都尝了一下。 太后却没有心思再用膳了,她瞧着沈祁渊慢条斯理用膳的模样,沉声问,“你是不是在怪母后?” “我怪母后什么?”沈祁渊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太后,“怪母后传儿臣用膳?怪母后难得把心思放在儿臣身上?还是怪母后生下儿臣?” 太后心头一震,她吸了口气,瞧着面容暗淡的沈祁渊,那些准备好的话,此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这么些年过来真的这么偏心吗? 太后扪心自问,最后只剩下满满的歉疚。 那黑甲卫是老七如今唯一的保障了,同样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要为了大儿子,连小儿子唯一的保障都要硬生生的剥夺了吗? “是母后的错。”太后叹气,“母后不应该觉得你聪明,就对你放任不管,才让有心人对你有了下手的机会,以后母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沈祁渊笑了笑,他抬眸看向太后,眼里带着孺慕之情,“有母后这句话,儿臣便没有遗憾了。” 第239章 记下了个鬼 沈祁渊刚离开慈宁宫,皇帝那边就接到了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放下奏折让长贵摆驾慈宁宫。 皇帝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还在看着桌上那碗有毒的红烧肉发呆。 见皇帝在自己对面坐下,太后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后者笑了笑,“母后没成功?” 说罢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交出黑甲卫的。” “是你让人在今日的膳食里面下毒的?”太后盯着皇帝,不答反问。 皇帝眉梢一动,眯眼看着明显是动过的饭菜,“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哀家说过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太后使劲拍了一下饭桌,指着皇帝面前那碗红烧肉,“他小时候喜欢甜口的东西,以前你们兄弟二人到哀家宫中用膳,他最先吃的必然是桌上的红烧肉,今日哀家桌上这些菜除了那些他以前不爱吃的辣口的,就这道红烧肉有毒!” 皇帝瞧着完好无损的红烧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母后为何这般气急败坏?你就那么肯定是朕让人下毒的?还是说他当着母后的面揭穿了这道菜有毒?” 皇帝说到这里心下了然,他抬眸看着因为生气心口起伏很大的太后,“看来母后这是真的被老七下了面子了?” “他当着哀家的面把桌上的所有菜都用银针试了毒。”太后平静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一口辣子鸡,她方才瞧着老七吃的津津有味,味道应该不错。 但是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太后眉头皱了起来,她吐出嘴里的鸡肉,眉头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爱吃这种东西了? 皇帝听了太后这话,哼笑出声,“七弟这不仅是做给母后看,怕还是做给朕看啊,他是要告诉朕,他不再相信您这个母后还有朕这个兄长了是吗?” 听着皇帝嘲讽的话,太后没有之前的气急败坏,她淡淡道:“那黑甲卫既然是先皇留给他的一重保障,那为了让他安心,就让那些黑甲卫留在他身边吧,你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没必要再和他争一支暗卫,免得兄弟离了心。” “母后说的是,朕还有奏折没有看完,先走了。”皇帝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直到走出慈宁宫,皇帝才转身看向慈宁宫的宫门,瞧着大大的匾额,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母后果然是老了。” 人老了,就没有以前的胆量和魄力了,更多了妇人之仁。 黑甲卫若只是一支简单的暗卫,他自然不稀奇,但是黑甲卫无处不在,可能还遍布朝野,就连他重用的重臣说不定也是黑甲卫中的一员,或者宫中贴身伺候他的太监,可能也是黑甲卫装扮的。 他怎么可能安心把那样神秘又强大的黑甲卫留给沈祁渊。 沈祁渊这边刚出宫墨风就赶紧迎了上来。 见自家主子不辞言笑,墨风沉默了片刻,等走出御街上了青龙街,他便出声问道:“主子,太后让您交出黑甲卫?” “她没那个机会说出口。” 墨风闻言便没有再问,从马车上搬下梯子,请沈祁渊上马车。 沈祁渊在马车里面坐下,拿出了自己方才试毒的那根银针。 红烧肉是没毒的,但是因为那道红烧肉是他以前最爱的食物,那今天中午出现在桌上那道红烧肉就必须有毒。 他验出红烧肉有毒,若太后对他这个儿子还有三分真心在的话,就不会再继续说她今日准备好的话,若太后不顾亲情也要他交出黑甲卫的话,他也算是彻底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回到锐王府,沈祁渊终于也听说了宋姝宁被皇帝任命到国子监教授贵女学习硬隔离语言的事情,沈祁渊眉梢微扬,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点了点,片刻之后他抬眸看向墨风,“你派人去跟李相毓说一声,让他明日在朝上谏言,就说硬隔离语言事关两国交流,还有两国的海上贸易,若真的要学习硬隔离语言的话,单是女子学习是不够的,建议重臣子弟也前往学习,将来为国效力。” 墨风有些不解,站在一旁等墨风禀报完事情自己在禀报的惊云直接退了墨风一把,然后略带嫌弃的说道:“主子让你去做你就去做,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快去。” 墨风横了惊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惊云正要汇报自家主子之前交代的事情的进度,就瞧见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属下脸脏了吗?” 沈祁渊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公文,“你知道孤那样做的目的?” “不是为了方便您自己也去学堂上课吗?”惊云嘿嘿笑着挠了挠脖子,“主子您去了学堂不是才有一个光明正大姐姐郡主的机会嘛,这个不难猜的。” “你倒是比墨风有眼力劲儿。”沈祁渊直接下令,“以后我去见她,就由你跟着吧。” 墨风这么些年过来,一直都是贴身跟在沈祁渊身边伺候的,惊云他们虽然也算是年轻一代黑甲卫的头领了,但是却从未被沈祁渊一直带在身边过,他们别提平日有多羡慕墨风了。 所以听到主子下了这个命令,惊云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当然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变得宠辱不惊了,他笑着应了一声是,对沈祁渊道,“属下遵命。” ...... 英格丽语言课就这样在国子监开课了,授课老师是自然是宋姝宁。 而学生就不止是朝臣的女儿,还有国子监的学子和朝臣之子,只要对这堂课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学。 原本因为这堂课是女讲师来授课,国子监祭酒是不同意的,甚至还因此闹到了御书房,觉得皇帝让一个女子去国子监授课,有辱斯文,更是在侮辱国子监的老师,是看不起他这个祭酒,但皇帝反问了他一句,“你会英格丽的语言?” 祭酒被皇帝这话问得哑口无言,最后也是能硬着头皮答应了皇帝的要求。 皇帝见对方答应了,也不再继续黑着脸,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朕自然懂得祭酒的心思,堂堂国子监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当授课夫子呢,朕自然也是那样想的,所以祭酒还要找些学习能力强的才子,好生跟着那康宁郡主学习,等将来他们都学会了,那康宁郡主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国子监授课了。” 国子监祭酒好像听出了皇帝的画外音,当即拱手佩服的对着皇帝道,“臣定然不辱圣命!” 所以当宋姝宁正式开始授课这天走到国子监专门为她讲学辟出来的学堂时,不仅看到了坐在左边的女学生,还有坐在左边的男学生,还有坐在后面的国子监的授课夫子。 最让她意外的还属坐在最前面的沈祁渊。 宋姝宁看了他一眼,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沈祁渊像是没有看出她的疑惑一般,支着下巴看着她把她自己拿来的木架子支开,然后把一块不大不小的漆黑的板子放在了架子上,然后拿出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英格丽语言,接下来我们简称英语,翻译过来就读english。”宋姝宁一边在黑板上写下英语两个字和english一边说道:“英语有二十六个字母,其中五个元音字分别是a...” 把这一段讲完,宋姝宁看着下面几十张写满疑惑的脸,笑着问:“各位记下了吗?” 众:“......” 记下了,个鬼啊! 第260章 看上谁了 南国虽然没有祁国地广,但是南国胜在金矿多,有钱! 南国不但有钱,而且不怕花钱养兵,甚至大多的金钱资源都用在了养兵上面,所以南国虽然不大,但是却兵强力壮,这也是南国经久不衰,甚至拥有让人眼红的资源,也没有谁敢轻易进犯的原因。 这也是赫连月身为南国公主的底气。 欣荣郡主气炸了,她想上前撕了赫连月脸上那笑容,但是却也明白自己若是敢和赫连月动手的话,可能刚到京城就会被送回去。 父王让她在京城等着锐王回京之后接近锐王,当上锐王妃,她不能就这样回去。 她硬生生忍下自己的脾气,狠狠地剜了赫连月一眼,才大步离开了学堂。 赫连月回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嘁了一声,“也不过如此,胆小鬼。” 郑可柔笑嘻嘻的松开宋姝宁的手走到赫连月面前,给赫连月福身行了一礼,“刚刚多谢郡主仗义执言了,刚刚沈星瑶那个吃瘪的模样刻太精彩了。” 赫连月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最见不惯仗势欺人还粗鲁的人了。” 经过刚刚那一战赫连月拉了不少好感,众人听说她是来听课的,都很欢迎,宋姝宁也没有扫兴,让赫连月坐在之前沈祁渊的位置上。 在知道赫连月就是南国公主的时候,宋姝宁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毕竟这是过来联姻的公主,而据长公主所说,她很可能被皇帝封为公主,嫁到南国去... 抛去复杂的心思,宋姝宁拿出自己备课的内容,开始在黑板上写下单词,“今天我们学习......” 宋姝宁教授的内容都很日常,所以学习起来,都比较轻松,加上宋姝宁喜欢拿一些现实中的趣事来举例,也比较有趣,就连赫连月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节课下来,赫连月已经对这个刚刚被挑衅之后还一脸淡然的康宁郡主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我加过英格丽的人。”下课之后,赫连月特意追上宋姝宁和她攀谈,“他们也曾去我们南国走访,但是我们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有两个使臣会一些他们的语言,不过我们听着他们与那些英格丽的人说话,特别别扭。” 宋姝宁对于这个赫连月还算有好感,见她过来与自己说话特意放慢了脚步,她没有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所以没有给赫连月行礼。 听了赫连月的话,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赫连月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但是你不一样,你说的英格丽的语言,就像是英格丽的人在说话一样,婉转动听。” “多谢公主谬赞。”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国子监大门外,“今日多谢公主解围,公主若觉得我讲的内容还算有趣的话,以后都可以过来听课,我每日辰时开始讲课,时间为一个时辰,每六日休息一日。” 宋姝宁说完对赫连月点了点头,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只是才走到马车旁边,沈星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骑着马冲到了宋姝宁马车前面,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轻纱长裙装扮的宋姝宁,满脸挑衅,“宋姝宁,你敢不敢和本郡主比一场?” 宋姝宁抬眸看着已经换成骑马装的沈星瑶,眉梢微扬,“我为何要与你比?” “看来你的确没有别的本事,只会一些勾搭人的狐媚本事!”沈星瑶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看着宋姝宁,语气尖锐,“你就是用这种狐媚本事在给七皇兄治病的时候勾得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吧?不要脸的小贱人!” “啊!”她话音刚落下,人就从马背上落了下来,接着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她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出手把自己从马背上拽下来,还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宋姝宁,嘶声骂道:“宋姝宁,你敢打我!” “你爹娘没教过什么是教养,那我今天就好好地教教你!”宋姝宁说完又是一巴掌落在沈星瑶的脸上,接着反复,直到沈星瑶的脸变得红肿,甚至嘴边流了血,宋姝宁才收了手,然后嫌弃的吧沈星瑶扔在地上。 沈星瑶捂着脸爬起来,扬起鞭子就朝宋姝宁攻击过来,宋姝宁一把拽住沈星瑶的鞭子,手上一用劲,沈星瑶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瞧着沈星瑶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宋姝宁把手中握着的辫子,摔在地上,“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从国子监出来目睹了一切的贵女们:“......” 从头到尾观摩了一场大戏的赫连月:“......” 你管你这叫弱女子? 若你都叫弱女子了,那她们叫什么? 叫残废吗? 沈星瑶听到这话,原本只想羞辱宋姝宁一番,让她离锐王远点的心头闪过一丝杀意,她从地上爬起来,眼眸冷冷的扫过宋姝宁面无表情的脸,“你别得意!” 今夜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看是你的功夫高,还是我父王给我的暗卫功夫高! “不知所谓。”宋姝宁留下四个字,转身上了马车。 一直坐在车板上,连身影都没有动一下的疏影睨了满目憎恶的沈星瑶一眼,嗤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然后赶着马车往郡主府而去。 随着宋姝宁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刚刚那些围在一起的贵女们也三三两两的离开,当然嘴里还是在说宋老师怎么那么厉害,竟然直接就把沈星瑶从马背上拽下来了! 赫连月直接丢了神,她是真没想到,这康宁郡主竟然是会功夫的! 而且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不过她会功夫先前在课堂上还没有被沈星瑶的三言两语给挑拨,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不过她能沉得住气,并不是因为她好欺负,而是沈星瑶没有踏到她的底线,所以可以容忍。 但是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那管你是谁,揍就是了。 就像刚刚! 她想好了,以后再祁国漫长无聊的岁月里面,她要和这个宋姝宁交朋友! 那一定不会无聊的! 做好了决定,赫连月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看上谁了,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跑出来了。”慵懒的声音在赫连月的身后响起,“男人?” 第261章 本王和女侠还真有缘分 赫连月听到自家皇兄的声音,撇了撇嘴,回眸看了一眼明显是刚睡醒不久的人,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皇兄不是不来吗?都下课了,你过来干什么?” “哟,知道转移话题了,看来真的是瞧上野男人了。”赫连昭也不生气,抬步跟上赫连月的脚步,打着哈欠,“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赫连月回头瞪了赫连昭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整日就知道流连花丛!我刚刚是在看康宁郡主,我觉得以后再祁国就和她当朋友,她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赫连昭眉梢微扬,“哦?那康宁郡主这么厉害,一节课就入了你的眼?” “要你管!”赫连月说完直接在宫女的伺候下上了马车。 赫连昭也跟着进了马车,懒散的靠在软垫上,“这么有趣,看来明儿个,本王也该来上一堂课了,瞧瞧是多有趣的人儿,竟然让我眼高于顶的皇妹都如此上心。” 宋姝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赫连月纳入了朋友的行列,回府之后听说宋姝筠又出城了,她便也打算出门去看一下自己的生意。 翌日。 赫连月刚起身出门就看到了坐在正厅里面用早膳的赫连昭,她眉梢微扬,“昨夜皇兄没去找女知己?” “小姑娘家家的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皇兄我只是爱听小曲儿,所以找几个漂亮的小娘子奏乐唱戏罢了。”赫连昭把手中最后一口包子扔进嘴里,吞下后用绿茶漱了漱口,然后把茶水吞下去,才接着说道:“你皇兄我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你皇兄我的眼的。” “懂。”赫连月在赫连昭对面坐下,“喜欢青楼小娘子的妖娆动人和妩媚,又嫌弃那些小娘子被人碰过了,脏。” 赫连昭也不否认,冲赫连月递了一个你懂我的眼神,接着静静地等赫连月用了早膳,兄妹两人这才起身离开驿站,往国子监而去。 经过昨天的事情,那些原本在课堂上根本没有把宋姝宁当成师长来尊重的公子小姐们,今天破天荒的主动和宋姝宁问好,行的还是师长礼。 宋姝宁看在眼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她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在讲台上坐下,开始准备今天授课的内容。 她一直低着头备课,下面吵吵闹闹很是嘈杂,可是没多久,课堂里面就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人吸气的声音。 “这就是南国的邺王殿下吗?”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天啊,他这长相就是我看的话本子里面的狐狸转世吧!” 他们其实有很多人参加了那夜欢迎南国邺王和公主的宫宴,但是男女不同席,加上是晚上,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邺王的容貌,今日一看,他是真的特别好看! 这容貌完全可以和锐王殿下有一拼啊! 不过他的容貌更阴柔一些,没有锐王殿下那样一眼过去就盛气凌人的感觉,这样的邺王让人觉得更亲切一些。 加上他不像锐王殿下那样时刻冷着一张脸,他面上那一直带着的浅笑,就是他吸引人最好的武器吧! 赫连昭跟着赫连月一同走进学堂,目光从那些贵女公子惊艳的脸庞上扫过,这些目光,他这些年见过不少,他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抬步跟着赫连月去位置上做好。 每张课桌可以坐两个人,只是之前沈祁渊坐的那个位置,没人敢和他同坐,后来他即便是上战场了,依旧没有谁敢去坐他的位置,也只是昨天,宋姝宁让赫连月坐了他的位置,今天赫连昭跟着赫连月过来上课,自然而然的就跟她一起坐在了沈祁渊的位置上。 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了一直低头的康宁郡主身上,她好像在很认真的备课,完全没有把下面的动静当一回事。 倒是挺会装的。 他已经猜到了,这皇帝大抵会从祁国两个郡主里面封一个当公主,嫁给他。 这个康宁郡主就是其中一个郡主,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难道是想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手这里,赫连昭只觉得无趣的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这些女人就只会这下巴西,真是没意思。 宋姝宁完全没想到自己心无旁骛的备课,还被人贴上了别有用心的标签。 她备完课,抬起头,“时间到了,咱们开始上课。” 赫连昭听到这自己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声音,猛地偏头看向说话的宋姝宁,看到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他忽然失笑出声。 宋姝宁乍然听到声音,偏头朝他看过去,对上赫连昭带着笑意的目光时,宋姝宁怔愣了片刻,接着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单词和语句,开始授课。 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赫连昭一眼。 她也是没想到,那夜在林中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南国的王爷。 她其实应该能想到的,只是当时一心只想着沈祁渊和父亲的安危,根本无心其他,后来更是直接把那个小插曲给抛之脑后了。 上完课,宋姝宁拿起手稿,快步离开学堂。 赫连昭瞧着‘落荒而逃’的宋姝宁,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看来女侠是没有忘了自己呢。 他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追上去,赫连月就把自己的手塞进赫连昭的怀中,急声道:“皇兄你先回去,我要去找康宁郡主!” 接着冲了出去。 赫连昭一个箭步追上去,“你自己去玩,要丢下我?” “啊?”赫连月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看着赫连昭,用眼神询问,‘你在发什么疯?平日我们不都各玩各的吗?你今天发神经了?’ 赫连昭挑眉看着赫连月,“妹妹这是要嫁人了,就不愿意和哥哥玩了?” 众人一听,立刻羡慕了起来,这南国的王爷和公主兄妹两人感情可真好啊! 赫连月还想说话,却听赫连昭提醒,“你还在这里和皇兄我磨蹭的话,康宁郡主可走远了。” 赫连月一听,懒得和他计较了,抬步朝宋姝宁追去。 赫连昭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宋姝宁是上了马车之后被赫连月追上的,她想喊疏影赶车,但是赫连月已经拦住了马车,她无奈的先开车帘微笑的看着赫连月,“公主有事?” “我想和你当朋友,可以吗?”赫连月直接道。 没等宋姝宁回答,赫连昭慢悠悠的走到赫连月身边,抬了抬手,“还有我。” 宋姝宁:“......” 看到宋姝宁那略微无语的模样,赫连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抬步走到宋姝宁面前,挑眉道:“没想到女侠竟然是祁国的康宁郡主,我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呢。” “女侠?”宋姝宁蹙眉,不解的看向赫连昭,“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只要她不承认,这赫连昭就休想拿救命之恩来绑架她! 赫连昭像是早就料到了宋姝宁会这样说一半,笑着点头,“是我认错了,不知道我赫连昭是否可以和郡主做朋友?” 第262章 以下犯上 宋姝宁知道这南国的王爷是认出她了,而且并不打算和她一样装作不认识对方,他难道想讹上她? 想到这个可能,宋姝宁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我与两位殿下素不相识,也相互不了解,现在说当朋友未免太唐突了,若两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先告辞了。” “了解嘛,以后多的是时间。”赫连昭拉着赫连月给宋姝宁让了路,“我相信郡主在了解我们兄妹两人的为人之后,很乐意和我们当朋友的。” 宋姝宁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两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让疏影赶车。 是夜。 寂静的郡主府涌入了十几个黑影,他们朝着各院快速涌去,很快府各院中就传来刀剑相拼和尖叫的声音。 宋姝宁院中,疏影一剑解决了最后一个刺客,然后冲着提着长剑冲出来的宋姝宁道:“郡主,我们院中的刺客已经解决了。” “好。”宋姝宁提着长剑朝萧氏的院子跑去,进了萧氏的院子看到躺在地上的血泊中的蒙面黑衣人和站在萧氏屋门口竖着的两尊面无表情的门神,宋姝宁怔了怔,抬步上前。 不等宋姝宁问,两人其中一人对她拱手道:“长公主派我等守着郡主府,今夜有人悄然潜入,我们为不打草惊蛇,等人入院起了杀意之后,才动了手。” “多谢。”宋姝宁郑重的朝两人行了一礼。 她不知道长公主竟然还派了暗卫暗中保护郡主府,郡主府有护院,但是在死士面前根本不够看,今夜若不是长公主的人在郡主府守着,她恐怕追悔莫及。 确认了其他院中的人也没事,宋姝宁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死士身上。 疏影作为黑甲卫对各路的死士和了解,她率先走过去扯开死士的面罩,然后在死士身上查找印记,只要是死士,身上都有印记,片刻后,疏影抬头看向沉着脸站在一边的宋姝宁,沉声道:“郡主,那些死士是北地镇北王府的。” “报官吧。”宋姝宁冷声道。 京兆府尹是没想到夜半三更还有人报官,说府上遭遇了刺客,而且报官的人还是康宁郡主。 京兆府尹听衙役说了来龙去脉,赶紧穿戴好带着人匆匆去了郡主府。 每个院落都有两三个黑衣死士,还有跟在他身边泫然欲泣哭诉着的宋姝宁,“若不是长公主殿下前些日子遇刺,生怕我也遭遇不测,派了人过来保护我,今夜我们郡主府怕是横尸遍野了。” 京兆府尹额头上汗水直流,“郡主放心,下官定然查个水落石出,给郡主一个交代。” “长公主府的侍卫说这些人是死士,大人真的能查得到吗?”宋姝宁抬眸看向京兆府尹,“郡主府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吧?不然我还是去找大理寺好了?” 京兆府尹:“......” 你要找大理寺为何半夜来敲我们京兆府的鼓? “郡主放心,下官定然尽快查出真相,给您一个交代。” 京兆府尹说完让人把院中的尸体抬走,然后问宋姝宁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宋姝宁故作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蹙眉把自己和沈星瑶的矛盾说了一遍。 京兆府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这里面若真的牵扯了镇北王府怕是不好处置了。 宋姝宁原本想等自己今日上了课之后就去找沈星瑶算账,可还郡主府的大门刚打开,宫中就来人了,说太后召见。 来得这么及时,宋姝宁就是用膝盖想都知道有人恶人先告状了。 让蓝音去国子监给自己告假,宋姝宁带着疏影进了皇宫。 宋姝宁是第一次来慈宁宫。 宽大巍峨的宫苑,红墙黄瓦,绿荫丛生,处处都透着盎然的生机,也已看得出这些花草都是有宫人在精心打理的。 无视了慈宁宫中那些宫人打量的目光,让疏影在殿外等着,宋姝宁跟着传话的太监进了慈宁宫。 她的脚步刚踏入宫殿,就听到太后传来震怒的声音,“跪下!” 宋姝宁抬眸看去,就看到太后正怒目看着她,而她旁边坐着脸颊还红肿着,但是现在却满眼幸灾乐祸的沈星瑶。 “不知臣女哪儿得罪了太后娘娘,竟然让娘娘大清早就派人去郡主府叫了臣女进宫,兴师问罪?”宋姝宁既然知道了太后今日要给沈星瑶撑腰为难自己,那她就不害怕再得罪太后,所以干脆也就不跪了。 毕竟跪不跪,后果都是一样,最后都会被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太后瞧宋姝宁竟然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看了方才带路的太监一眼,太监见状抬脚就要踹宋姝宁,但是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姝宁则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冷声道:“狗奴才,本郡主在和太后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拿主意来对本郡主动手了!” “宋姝宁你好大的胆子!”沈星瑶跳起来,“你竟然敢反抗太后娘娘!” “你还想挨打?”宋姝宁直接冷眼扫了过去。 太后瞧着露出爪牙的宋姝宁,冷笑,“你敢对皇室郡主动手,现在竟然还敢不敬哀家这个太后,宋姝宁,你就不怕哀家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吗?” “皇室郡主就比我这个郡主高贵了?”宋姝宁冷笑,“她一张嘴像是吃了屎一样臭,张嘴就造谣我勾引锐王殿下,不仅坏了我的名声,连锐王殿下都要被她污蔑,我删她几巴掌还伤错了?” 太后一噎,脸色瞬间更冷了,这些话她也说过,宋姝宁这是在骂她也吃了屎? 瞧太后不说话,宋姝宁冷笑道:“太后娘娘难道觉得锐王殿下的名声被她这么抹黑也无所谓?” “你敢说你和锐王没关系?”沈星瑶跳起来。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宋姝宁冷眼扫过去。 “太后娘娘,臣女就说这个宋姝宁不安好心,肯定对锐王殿下图谋不轨,您看,现在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和锐王殿下不清不楚!” “来人,宋姝宁对哀家不敬,拖出去杖责二十!”太后厉声道。 在承恩伯府出了那种丑事之后,她就一直想找宋姝宁算账,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来,她一直没有机会处置宋姝宁,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贱人! 宋姝宁在心头盘算了一下,杖责二十伤筋动骨,这不是她的目的,她现在的目的是让太后震怒,最好褫夺了她的郡主之位。 心下做了决定,在外面的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宋姝宁一把拔下额头上的簪子,她一把推开太后,然后直接用手臂勒住沈星瑶的脖子,簪子则紧紧地贴着沈星瑶的脖子,“退下,不然我就杀了沈星瑶,我看你们怎么和镇北王交代!” 第263章 反咬一口 “来人啊,抓刺客!宋姝宁疯了!” “快把那个逆贼给哀家抓了!” “来人啊!” “宋姝宁你放开我!” 沈星瑶发现自己被宋姝宁禁锢住竟然一点都挣扎不了,甚至浑身发麻,根本动弹不得。 太后被贴身嬷嬷锦心从地上扶起来,她憎恶的指着宋姝宁,厉声道:“还不把这个逆贼给哀家抓了!” 闻讯带着御林军小队赶来的李凯旋:“......”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把宋姝宁这个逆贼给哀家抓了!”太后厉声喝道。 李凯旋看向宋姝宁,但人却丝毫未动。 宋姝宁则耸了耸肩,“太后娘娘,昨夜我们郡主府遭遇了刺客,经过长公主府的侍卫探查,知道了那些事来自北地镇北王府的死士,你说这欣荣郡主好好的进京就算了,还带着镇北王府的死士进京,难免让人多想啊,臣女刚刚也是看她想出手刺杀您,所以才推开您,抓住了她的啊,您可不能污蔑臣女,误会了臣女的一片好心啊!” 沈星瑶眼里闪过一丝心虚,然后大声嚷嚷道:“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昨夜我已经报了官,京兆府尹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了。”宋姝宁说到这里最佳勾了勾,“对了,长公主府的那些侍卫也去京兆府帮忙了,害怕京兆府着火那些死士的尸体被毁尸灭迹。” 她说完抓着沈星瑶的手腕一掰,藏在沈星瑶衣袖中的匕首落了出来,宋姝宁则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您看到了,进皇宫可是不能携带武器的,她还能把这匕首藏在袖中带进来,刚刚臣女就是看到她露出匕首了,所以才贸然推开了您啊!” 太后:“....” 她偏头看向满眼慌张的沈星瑶,“你真的要刺杀哀家?” 一直扶着太后的锦心这时候低声道:“娘娘,奴婢也看到了方才是欣荣郡主想对您动手,所以康宁郡主才推了您,然后挟持了要刺杀您的欣荣郡主。” 锦心一向对太后忠心耿耿,这些年来对太后更是鞠躬尽瘁,太后向来信任锦心,此时听锦心这么说,她立刻眯起了眼睛,“沈星瑶!” “太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女啊!臣女绝对不会有大逆不道的心思啊!”沈星瑶现在整个人不能动弹,又被人这么诬陷,当即乱了心神,她嘶声道:“昨夜那些死士只是臣女想杀了宋姝宁...” 她惊恐的捂住嘴巴,她刚刚说了什么? 太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今儿个是被这沈星瑶当枪使了。 “来人,把她给哀家抓起来。”太后不再去看沈星瑶,对着李凯旋等人道:“查,镇北王是否有异心!” 如今皇帝正好对镇北王很是忌惮,生怕那老不死的长寿真的把先皇留下的遗诏交到了镇北王手中,如今有了沈星瑶大逆不道的证据,那即便镇北王真的拿出了那道遗诏,他们也能说镇北王有心伪造的。 李凯旋对宋姝宁下不去手,但是对沈星瑶倒是很下得去手,得了太后的命令,直接让人把沈星瑶抓走,带到慎刑司去审问。 沈星瑶到京城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太后讨厌宋姝宁,所以打算借着太后的手处置了宋姝宁,没想到竟然被宋姝宁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反咬了一口,她当即慌了神,大声喊道:“太后,你放了我!不然我父皇就把你们当年的秘密昭告天下!你和皇...” “堵住她的嘴!”太后被沈星瑶的话吓了一跳,根本顾不上刚刚被宋姝宁推倒之后扭到的脚,追了两步朝着李凯旋喊道。 李凯旋行动力很快,封住了对方的嘴。 其实最近他听了自家弟弟说的一些隐秘,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京城很快就要乱下来了,所以这时候最好还是被让这件事情闹出来比较好。 看到沈星瑶被捂着嘴带了下去,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深深地看了宋姝宁一眼,沉声道:“你别以为救了哀家,哀家就会感激你。” 宋姝宁耸了耸肩,“太后若实在是看不惯臣女的话,大可以让陛下下旨,把臣女贬为庶民。” 她刚刚其实真的想劫持的是太后,但是想到劫持太后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直接改了主意,推倒太后出口气,然后劫持沈星瑶,然后把罪名全都扣到沈星瑶身上,至于匕首,她是在抓沈星瑶手腕的时候就发现了沈星瑶有藏匕首。 太后刚想说你以为哀家不敢,就想起皇帝还想把宋姝宁嫁到南国去,当即缓和了语气,淡淡道:“哀家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刚刚你既然是为了救哀家才推倒哀家的,哀家就不和你计较了,出宫去吧。” 宋姝宁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然后给太后福了福身子,抬步朝殿外走去。 一直站在殿外的疏影看到宋姝宁出来,心有戚戚的说道:“郡主,刚刚属下差点冲进去了。” “不是给你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进去吗?”宋姝宁对疏影笑了笑,轻声道:“我虽然很生气,但是理智还在,不会做出劫持太后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宋姝宁回眸看了一眼已经扶着太后朝往寝殿里面走去的锦心嬷嬷。 这个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她自问和她从未打过交道,而且也从未听沈祁渊说过他与这个锦心嬷嬷有什么交情,但是她想不通这个锦心为何要帮她。 难道是沈祁渊没有说? 宋姝宁没有在宫中问疏影,而是等出宫之后,才问疏影锦心嬷嬷的事情。 “她?”疏影眉头皱了皱,“听说她是在先皇还在潜邸的时候就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后来太后当了皇后,也是她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照顾,郡主为何忽然想起问她了?” 宋姝宁把锦心刚刚为自己说话的事情说了。 疏影眉头皱了皱,“属下会去黑甲卫问问的。” 慈宁宫。 锦心等给太后诊脉还包扎脚腕的御医退下之后,这才上前给太后倒水,“娘娘今日受惊了,喝点安神茶,休息一下吧。” 太后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递给了锦心,然后意味深长的抬头看着锦心,“你真的看到沈星瑶露出匕首了?” 锦心神色如常的把茶杯放回去,轻声道:“自然是看到了,若不是康宁郡主眼疾手快,娘娘今日怕是...” 太后收回目光,想到这些年锦心的忠心耿耿,她放下心头的疑虑,蹙眉道:“只是没能处置了宋姝宁那个灾星,哀家这心头始终不爽。” “一个即将被陛下远嫁他国的郡主,娘娘何必耿耿于怀呢?”锦心上前给太后揉肩。 太后叹了口气,“我这心头这几日始终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264章 臣女不同意 翌日。 宋姝宁刚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郡主府门外的马车,这马车她很熟,因为英格丽使臣还在祁国的时候,她就经常看到,是驿站的马车。 她装瞎直接无视了那辆驿站的马车,朝着自己马车的方向而去,只是还上马车,人就被叫住了。 “郡主是不愿意看到本王吗?” 宋姝宁回头就看到赫连昭一脸受伤的望着自己,“本王好歹曾救了郡主一命,郡主就这般冷血无情,连和本王做个朋友都不愿意,还这般躲着本王?” 宋姝宁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被这个南国的王爷给缠上了,她无语凝噎,半晌后才道:“我没有躲着邺王殿下。” “那前日本王才与郡主再见,昨日郡主就不再去国子监了,这还不是躲着本王?” 想到这人毕竟在狼群中救了自己,宋姝宁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昨日有事进宫了,现在不是正要去国子监吗?” 说到这里害怕赫连昭误解自己对他有意思,又道:“我与王爷没有任何牵扯,何故要躲着王爷,还请王爷莫要多心。” 宋姝宁说罢对赫连昭点了点头,直接钻进马车,让疏影出发。 一直坐在马车上盯着赫连昭一言一行的疏影眼睛眯了眯,扬鞭赶着马车往国子监的方向而去。 赫连月一开始就不赞同来郡主府堵人,这样太唐突了,但是她胳膊拗不过赫连昭的大腿,赫连昭要来,她也阻止不了,只是过来后,她没有下马车,此时把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又瞧着自家皇兄落败而归,她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哎呀,真没想到皇兄你也会有在女人身上吃瘪的时候啊。” 赫连昭却好似不生气一样,伸手敲了赫连月的头一下,“若她和其他女子一样看见我的容貌就对我趋之若鹄,那我还看得上她?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貌美,而是因为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他好整以暇把手肘放在矮几上,斜靠着看自家妹妹,“她越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我就觉得越有意思。” 赫连月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疏影把宋姝宁送到国子监后,宋姝宁就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疏影虽然在她身边伺候,但是黑甲卫里面的事情她也有在做。 疏影原本就打算去找墨风的,听宋姝宁这么问便也没有推辞,“那属下在您下课之前过来接您。” “嗯,也不着急,你若没过来,我就自己回去。” 疏影目送宋姝宁进了国子监,这才转身,嗯,转身就和刚过来的赫连昭兄妹遇上了,疏影冷冷的睨了心怀不轨的赫连昭一眼,大步离开。 赫连昭回头看了一眼身着束腰侍卫服装的疏影,嘿了一声,“郡主身边的女侍卫都那么特别啊。” 赫连月眼角抽了抽,“人家那明显是瞧不上你。” 疏影直奔黑甲卫,墨风回到黑甲卫之后,要代替自家主子处理事务,那是忙得脚不沾地,看到疏影过来,直呼救星来了,让疏影快来帮忙,疏影走过去,一把抽出他手中的公文,沉声道:“还看呢!再看咱们王妃都要没了!” “嗯?”墨风不解,“咱们不是一直都没王妃吗?” 疏影无语,她发现墨风之前还挺开窍的,现在怎么越活越死板了啊? “你是说郡主?”墨风反应过来,恍然抬眸看着疏影,“郡主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最近每天都埋头在这些文字森林中,脑袋都要转不过弯了,现在他才惊觉自家主子到底有多厉害了! 十三岁遭遇变故,而后开始涉足经商,才摸爬滚打了两三个月就找到了规律,然后就把自己要做的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同时还扩大了黑甲卫的规模。 这些年来看到主子处理公文很是轻松,他以为这也难不倒自己,没想到啊... 他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疏影,“你瞧我头上是不是有白发了?” “你人都这么老了,有点白发不正常吗?”疏影冷眼扫过他头顶,沉声道:“那个南国的王爷好像在郡主去并州的路上救过郡主,现在整日以救命之恩缠着郡主,而且我还听说皇帝有意要封郡主为公主,把她嫁到南国和亲!” “啊?”墨风瞪眼,“那怎么办?” “你脑子是看公文看没了吗?”若墨风不是比自己高一级的上峰,疏影真的想一巴掌拍在墨风的头顶上! “当然是写信给主子,让主子拿主意啊!”郡主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能拿主意不成? 墨风颔首,“那你写了让人用飞鹰传出去吧,我还得继续看公文。” 疏影瞧他答应了,便也不再与他多说,转身就去写信。 翌日,伤势好得差不多,打算再休息两日就出发背地的沈祁渊接到了疏影的飞鹰传书。 看到信上的内容,沈祁渊眼眸低沉,他冷声喊来暗影:“准备前往背地。” 一月后。 皇帝封妃大典。 身着暗红色宫装的赫连月在祁国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站在高位的皇帝走去,皇帝瞧着精心打扮之后更为让人眼前一亮的赫连月,满目柔和。 并州传来消息,祁国大军战战报捷,打得西平铩羽而归,如今他只用在沈祁渊他们回京的路上,让沈祁渊去死! 那这祁国天下就只会是他沈浩渊的了。 想到这里,皇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人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去迎接他的新妃 封妃不是封后,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其实按照平日里,封妃只用下一道圣旨赏赐一些东西,让礼部的人把妃子登记入皇室的族谱中就是,但今日这赫连月是代表南国和亲的,该给的面子,一定是要给的。 封妃大典结束,皇帝让宫女扶着赫连月回宫休息,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一边的宋姝宁身上。 宋姝宁是有爵位的郡主,自然要参加他的封妃大典。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她抬头看向皇帝,就听皇帝道:“康宁郡主蕙质兰心,知书达理,除了尚未及笄的公主,就属你的身份最为尊贵,然如今南国与祁国和亲,南国嫁了嫡亲公主过来祁国,我祁国也应该拿出些诚意,今日朕就封你为公主,嫁入南国如何?” 皇帝此话一出,众臣的脸色皆是精彩。 而萧致远的神色却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他不顾李相毓的阻拦,直接站出来,“臣...” “不如何!”宋姝宁直接打断了萧致远的话,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臣女拒绝和亲!” 皇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冰冷,“宋姝宁,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那陛下您问臣女的意见做什么?”宋姝宁抬头看着皇帝,冷声道:“今日臣女拒绝被晋封当公主,若陛下执意逼迫臣女,那就直接给臣女治罪吧!” 皇帝瞧着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宋姝宁,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 第265章 大皇兄你还记得他吗 萧致远沉声道:“臣也不同意。” 皇帝原本嚣张的气焰听到萧致远声音的那一刻,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笑看向萧致远,温声道,“阁老,这事关两国友好,他们送了嫡亲小姐过来,朕也是听说南国邺王殿下这一个多月过来与康宁郡主交往甚密,便想着成人之美。” 皇帝说到这里看向宋姝宁,目光多了一丝冷意,“她身为郡主,原本可以直接和亲,但是朕念在她对祁国有诸多功劳,所以破格封她为公主,但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陛下哪只眼睛看到臣女与南国邺王交往甚密了?”宋姝宁冷哼了一声,一双杏眸没有任何温度。 这一个月多来,她几乎见到赫连昭就躲着走,这赫连昭也是厉害,每天都能找到借口来接近她,搞得她烦不胜烦,甚至想装病不去国子监,她也试过,谁知道这赫连昭竟然撺掇了其他人一起来郡主府探病,搞得她后来都不敢装病了。 皇帝听到宋姝宁的问题,眼里冷光闪过,这宋姝宁已经不是第一次挑战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了。 “此事由不得你!”皇帝说罢直接沉声道:“传朕圣旨,康宁郡主蕙质兰心、心怀大义、为国为民愿与南国和亲,朕为此深感欣慰,特破格封其为嘉和公主,择日出嫁南国。” 一顶顶高帽子压在宋姝宁头上,就是要宋姝宁去和亲。 宋姝宁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她就看今天她不接着圣旨,皇帝会不会把她杀了! “请陛下收回成命!”萧致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随着萧致远跪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了下去,李相毓想到沈祁渊若知道了宋姝宁被送到南国和亲之后的后果,也跪了下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怎么,你们都要为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孽女抗旨吗?”皇帝眯眼看着下面跪了一大半的人,“朕和江山社稷,如今在你们眼中都没有这个孽女重要了吗?” 萧致远缓缓抬头看向皇帝,红着眼眶道:“自陛下登基以来,陛下做的每一个决定,只要是为祁国好的,臣从未反对过。” “这一次,把康宁郡主嫁到南国,也是为了两国友好,若南国和祁国联手,将来只会更加强盛,朕这次也是为了祁国。”皇帝目光凉凉的落在萧致远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阁老为何要反对?” “身为臣子,臣的确不应该反对陛下的这个决定。”萧致远跪直了身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倔强的站在大殿中央,从皇帝传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的宋姝宁,接着说道:“但是身为宁儿的外祖父,臣不愿自己的外孙女远嫁他国,所以今日就算丢了这官身和这条老命,臣也不能同意陛下把臣的外孙女远嫁南国!” 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宋姝宁在这一刻鼻子骤然一酸,眼眶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她看向萧致远,喃喃的喊了一声,“外祖父。” 她从未想过外祖父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和她统一战线。 她知道皇帝不待见自己,也想过自己和沈祁渊的关系,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沈祁渊所谋之事,肯定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就怕连累了一身清明几十年的外祖父。 这些日子她知道可能会被送到南国和亲之后,害怕娘亲担心,所以从未与娘亲提起过这件事情,更没有想过去找外祖父商量。 外祖父身在高位,这些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他的,他也从未主动和她提起过,她先前心头也有点失落,但是想到这样就不用连累刚与他们相认不就的外祖父,她便放下了那一点失落,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外祖父竟然直接在大殿上抗旨维护她,甚至还当着朝堂所有人的面,公开了自己与他的关系。 原来外祖父不是不关心她,而是害怕与她商量之后被她拒绝,所以干脆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 吸气声此起彼伏,文武百官都诧异的看向萧致远,然后又看向宋姝宁。 皇帝心一沉,看着萧致远,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宋姝宁怎么会是你的外孙女?” 萧致远抬眸迎上皇帝冰冷的目光,眼神坚定,“宋姝宁的确是臣的亲外孙女,她的娘亲萧婉贞就是臣失散多年的女儿。” 萧致远把当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中间当然省略了甄雪漫的部分,只说了女儿失踪之后,他们夫妇二人思女心切,便领养了一个与女儿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姑娘,但领养的女儿不能取代亲生女儿存在,所以便把养女取名甄雪漫,入了族谱。 而数月前,因宋姝宁上门给甄夫人复诊,甄夫人注意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以此为契机,找到了亲生女儿与外孙女。 皇帝的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半晌之后,才冷冷的说道:“朕金口玉言,即便是萧爱卿你也不能改变,若你执意反对,那朕也只能治你一个抗旨之罪了!” 萧致远还要说话,但是却被宋姝宁一把拉住了,“外祖父,别为了毁了您多年的...” “宁儿。”萧致远打断宋姝宁的话,慈爱的笑了笑,“外祖父很后悔当年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让你母亲与我们失散了这么多年,所以这次外祖父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一次,外祖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宋姝宁却执意拉着萧致远,轻声道:“但是外祖父,我也想保护你们,虽然我没能力保护您,也不想您和外祖母受我牵连?” “我们骨血相连,怎么...” “够了,你们祖孙两人的温情,还是等接了圣旨之后,回家再说吧!”皇帝说罢大手一挥,侧首看向长贵,冷声道:“还不去拟旨!” “你确定你有那个资格吗?”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齐齐朝殿外看去,只见一个清俊冷傲的男人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弓着身子的清瘦老人,还有手握兵器的黑甲侍卫。 皇帝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猛地站了起来,他偏头冰冷的看了长贵一眼,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长贵心头一惊,他派出去的人不是回信说,沈祁渊被他们刺杀,身负重伤,短时间回不来了吗? 为何沈祁渊会出现在这里? 皇帝也知道了自己可能是被沈祁渊耍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他心怀杀意,对自己也早有防备了! 想到这里,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走进殿内的沈祁渊,厉声呵斥道:“沈祁渊,你是要造反吗?” “孤是要拨乱反正。”沈祁渊抬起眼皮看了沈浩渊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宋姝宁身上,见宋姝宁毫发无伤,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皇兄,你还记得他吗?” 第266章 当年真相 随着沈祁渊的话音落下,那个一直弓着身子的老人忽然抬起头对皇帝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大殿下。” 行礼之后,他抬起头来,众人看到一个半张脸上爬满了蜿蜒疤痕的熟悉面庞。 如今朝中老臣,多数都是见过这位在先帝面前的红人长寿公公的,当年说是承乾殿起火,长寿公公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此时看到他那张被烧伤的脸,所有人立刻就联想到了当年那场大火! 皇帝眯眼看着长寿,冷声道:“老七,你找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过来朕面前装神弄鬼,是在图谋什么?” “奴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是大殿下所赐吗?”长寿冷笑,“当年陛下被你和皇后下毒导致缠绵病榻,陛下在得知你和皇后的毒计之后,立下遗嘱,你们在养心殿和承乾殿没有找到,又怕老奴站出来揭穿你们的阴谋诡计,所以便趁着老奴去承乾殿为陛下取东西的时候锁了承乾殿,放了大火,打算烧死老奴!” “胡言乱语!”皇帝冷声打断长寿的话,厉声道:“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贱民拖下去!” “皇兄何不听长寿公公把话说完?”沈祁渊似笑非笑的说道,“再说了,你瞧瞧,现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听从皇兄你的差遣。” 沈祁渊说罢冷声道:“黑甲卫听令,封锁大殿,不准任何人进出,今日咱们就让文武百官好好听听当年的所有真相!” “沈祁渊,你要做什么!”皇帝目赤欲裂,“你别忘了,我是你大皇兄!是母后和父皇的嫡长子!我继承父皇的大统是理所应当的!” “那也不是你给孤下毒的理由!更不是你们害死父皇的理由!”沈祁渊看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憎恶,“若不是见到长寿,孤都不知道,父皇当年缠绵病榻,竟然是因为你和那个...女人害的!” 长寿听到沈祁渊提起这事,眼眶也跟着红了,“也是皇后心机深沉,打听了陛下的饮食后,会给陛下送来滋补的汤,原先奴才和先皇都认为皇后贤良淑德,后来得知那些汤药里面的食材竟然和陛下所用膳食有相克作用的时候已经晚了,陛下已经无力回天了。” 食物相克,是银针测不出来的毒。 “胡说!”皇帝厉声道:“朕是父皇立下遗诏继承大统的皇储!沈祁渊,你以为你找一个生死不知多少年的老太监就可以往朕身上泼脏水了吗?” “那皇兄你来说说,这些黑甲卫为何会成为孤的暗卫?”沈祁渊一点都不着急,他嘲讽的看着皇帝,“大皇兄你该不会要说这些黑甲卫并不是父皇留给儿臣的黑甲卫吧?” 其实在沈祁渊喊黑甲卫围住大殿的时候,那些大臣心头就有疑惑了,先皇曾培养黑甲卫的事情,他们都有听说,而且当年黑甲卫就是先皇手中一把锋利的刀,陛下利用黑甲卫铲出了很多异己,只是黑甲卫从不明着现身,但是自从皇帝登基以来,黑甲卫却销声匿迹了。 然后一些贪官污吏又如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祁国也在这十年里逐渐衰败了下去,不负以前往繁盛。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皇帝心头其实有点慌,他看到沈祁渊带着这么多黑甲卫进宫,就知道皇宫可能已经被沈祁渊控制了。 但是身为皇帝,他自然不能被沈祁渊三言两语唬住了,他冷冷的盯着沈祁渊,“你都敢谋逆了,如今父皇不在了,你养的私兵,自然也可以叫黑甲卫!” “呵呵,大皇兄要这么说,那孤实在是无话可说。”沈祁渊说完直接拿出蝙蝠令牌举起来,“想来见过黑甲令的人都认识这是什么吧?” “你见过父皇的黑甲令,自然可以仿冒...” “那不知道我是否能证明黑甲卫就是先皇留给他中意的未来储君沈祁渊的武器呢?”一个身穿黑袍披着同色带帽披风的男人揭下头上的帽子,他浑身上下全是肃杀阴冷之气,一看就是常年浸泡在鲜血当中的人。 那些大臣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脸上皆是露出忌惮之色。 这尊杀神还活着? 这就是当年唯一一个在皇帝身边露过脸的黑甲卫大统领,无桀。 当年皇帝病重,无桀消失,黑甲卫也随着销声匿迹了。 他们一直以为无桀可能死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无桀不但没有死,还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京城! 还一直都在锐王殿下身边。 皇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半晌之后睁开眼睛,看向沈祁渊厉声道:“看来,你早就做好了谋逆的准备,竟然把当年这个叛徒都给找出来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无桀环视了周围一眼,冷笑:“当年陛下派我出京就是寻找游历在外的七皇子回京,只是我才找到七皇子就听说了先皇崩逝的噩耗,回到京城后还听说承乾殿遭遇大火,长寿公公也因此殒命。” 无桀说到这里看了沈祁渊一眼,对着皇帝沉声道:“当时你已经当了皇帝,为何还不放过七皇子?” “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皇帝冷眼看着沈祁渊,语重心长的说道:“七弟,朕相信你是被蛊惑的,若你今日承认自己错了,让这些人离开皇宫,那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朕唯一的亲弟弟,祁国的亲王,如何?” “然后你再用谋逆之名讨伐孤?再把孤心爱的女子送到南国和亲?”沈祁渊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沈浩渊,孤说了,今日孤带兵入宫是拨乱反正的!孤也不瞒你,如今护城营已经被李将军控制了,当年的真相你今日承不承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孤要你的那个位置。” “沈祁渊你当真要造反!” “孤说了,孤只是拿回当年的本该属于孤的一切!” 他话音落下,长寿就站了出来,笑着道:“大皇子恐有不知,当年先皇知道了您和皇后的阴谋诡计之后就立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遗诏,一封遗诏的确是在承乾殿的匾额后面,被你们烧了,但还有一封遗诏,这金銮殿的龙椅之下,是当年陛下亲自放进去的。” 皇帝心头一慌,他当年把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就连这龙椅他都反过来让人仔细查找过了!但是并未找到! “这不可能!”皇帝厉声道:“当年父皇就只立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皇帝赶紧噤声,没有再说下去。 “您还是别自欺欺人了。”长寿说罢朝着龙椅的方向走去,长贵立刻站出来要拦住长寿的去路。 长寿从进入这大殿以来就没有正眼看过长贵一眼,这时候他用自己烧伤的那张脸上的眼睛睨了长贵一眼,冷笑,“逆徒,当年为了一己私利,与他一起谋陷先皇,再放火烧了视你为己出的师父,这些年你过得心安理得吗?” 长贵眉头微蹙,“师父,你...” 长寿一掌打在长贵脸上,“这一巴掌是断了我们两人的师徒孽缘,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 他说完跨国长贵,朝着龙椅的方向走去。 皇帝目赤欲裂,“拦住他!” 看到皇帝这个模样,朝臣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当年的事情真相恐怕真的另有蹊跷。 第267章 布会折了她翅膀 长贵亲自搬开了龙椅,然后走到一旁的擎天柱前面,蹲下在擎天柱下方雕刻了龙纹的座盘上摸了摸,然后找了在其中一条龙的龙爪上轻轻一按,那原本在龙椅下方的大理石往上升起,随着它的升起,显露出了大理石中央的凹槽,凹槽里面赫然放了一个黄色的盒子。 遗诏! 皇帝脸色骤变,他嘶声吼道:“毁了那个盒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贵和几个太监拼了命的朝着龙椅的方向扑过去。 长寿看到这一幕,眼中只剩下嘲讽,沈祁渊也冷眼看着这一幕,他只觉得皇帝如今像是跳梁小丑。 暗影带着黑甲卫在那些人围拢大理石的那一瞬间举起弓弩,箭矢出窍,那些人瞬间倒地。 长贵的胸口也中了一箭,但是他只是跪倒在地上,并未当场死去,他垂首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矢,然后侧首看向已经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长寿,他张了张嘴,嘴里的鲜血冒了出来。 但是长寿已经不再看他了。 长寿踏上台阶,一步一步朝着那封被封闭了十年的遗诏走去。 皇帝冲上去要拦住长寿,但是却被长寿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冷眼扫了皇帝一眼,淡淡道:“大殿下,不属于您的,您是守不住的,老奴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年,不为报复您,只为完成陛下遗愿,让七殿下登基,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盛世。” “他凭什么认定朕不能带领祁国走向下一个繁荣盛世!”皇帝听到长寿这话,目赤欲裂,“我才是他的嫡长子!我生来就该是祁国的储君!” 长寿已经拿到了遗诏,他不再看皇帝,拿出遗诏,“先帝曾说,您心胸狭隘,做事情从来只考虑自己,根本不适合做天下之主。” “这是他的偏见!” “那先皇死去的那些孩子,您要如何解释?”长寿叹气,“您那些死去的兄弟,好几个都与锐王殿下一样,只愿意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您宁愿错杀,不远放过,即便是您的胞弟,您也一样不远放过。” 沈祁渊听到长寿这话,垂下眉眼,若他没中毒,他如今或许是一个笑傲江湖的武侠,也不会去追究十年前的真相是什么。 的确是沈浩渊把他困在了京城这个牢笼中,也是沈浩渊,亲手把他拉入棋局的。 沈浩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他嘶声吼道:“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一切都怪父皇!沈祁渊常年不在京城,他的心却一直绑在沈祁渊身上!我把那些庶子都铲出了,最后才知道他立的竟然是我一直疼爱的弟弟为皇储,我能不恨吗?” 听着皇帝自爆,众臣都觉得那封遗诏根本不用再看了。 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担惊受怕,害怕当年遗诏的真相被发现,他的皇帝之位就会不保,但是现在一切爆出来了,他反而觉得很轻松,这些年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那些情绪也随之爆发。 他看向沈祁渊,“朕原本不想对你下手的,但是谁叫你要回来!既然你那么喜欢江湖,为什么不留在江湖,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不好吗?” “别为你做的恶事找借口,真让人瞧不起。”沈祁渊说完回头看向站在朝中的文武百官,“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没有说话。 沈祁渊挑眉,“那长寿公公宣读先皇遗诏吧。” 长寿展开遗诏,宣读了起来,遗诏前面先是简单描述了先帝登基以来的政绩,然后指定了立七皇子沈祁渊继位。 随着长寿读完遗诏,李相毓率先站出来,对着沈祁渊跪了下去,“恭迎新帝登基!” 沈浩渊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路提拔上来的李相毓,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对方,“你!早已背叛了朕?” 李相毓没有抬头,随着李相毓下跪,那些之前被沈祁渊安插进朝堂的人也随之跪了下去,“恭迎新帝!吾皇万岁!” “李相毓!你背叛朕!”身穿龙袍的沈浩渊,此刻像是一条丧家犬一样狼狈,他朝着李相毓扑过去,“朕杀了你!” 当然,他还没有靠近李相毓,就被黑甲卫给按了回去,沈浩渊目赤欲裂,“你们这是谋逆!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李相毓笑了,他偏头看向沈浩渊,语气淡然,“微臣从始至终效忠的人都是先帝和七殿下,何曾有背叛一说?” 沈浩渊被黑甲卫的人拖了下去,片刻之后,身穿银甲的李开胜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从始至终站在朝堂上没有说一句话的定国公看到自己儿子那一瞬间,立刻扬声道:“请新帝即位,主持大局!” 随着定国公的话音落下,李开胜也跪了下去,“殿下,城外已经完全由我们的人控制住了,现在护城营也在宋将军的令下,听我们指挥。” 沈祁渊颔首,这才回眸看向一直被萧致远拉在身边的宋姝宁,宋姝宁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 像是得到了宋姝宁的回应,沈祁渊转身朝着已经归位的龙椅一步一步走去。 沈祁渊暂时处理朝政,登基仪式钦天监另择吉日。 随着早朝散去,众臣满腹心思的离开了朝堂。 宋姝宁也跟着萧致远一同离开了皇宫。 路上。 宽大的马车中,萧致远定定地看着宋姝宁,“方才锐王...新帝所说的心爱的女子,是你。” 宋姝宁垂眸,沈祁渊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外祖父应该不是疑惑,只是在确认她的心思,想到沈祁渊都能不顾世俗,直接承认了对她的情感,宋姝宁当即点头,“是。” “我看新帝入殿之后的所作所为你一点都不惊讶,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其中的隐秘?”萧致远眉头皱了皱,“他是打算立你为后?” “我不知道。”宋姝宁轻声回答,不等萧致远再说话,宋姝宁接着道,“外祖父,如今沈祁渊的登基仪式还没有举行,说封后的事情也为时过早。” 萧致远叹了口气,想到若没有今日这出的话,宋家和萧家怕是不死都要脱一层皮,但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外孙女竟然是能当皇后。 “宁儿,外祖父虽然与你相认不久,但自认还是了解你性格的,以你的脾性,不适合后宫。”萧致远叹了口气,“你确定要为了他折了自己的翅膀吗?” 宋姝宁微微僵住,但是想到沈祁渊那信誓旦旦的话,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沈祁渊。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了首辅府门外,宋姝宁才低声对着萧致远道:“外祖父,孙女相信他不会折了孙女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