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离婚协议后,顾总失控求复合》 第1章 孩子死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遗憾的朝姜眠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不过庆幸的是这位小朋友的心脏和咱们院内一个小朋友的心脏十分匹配,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签署器官捐赠协议,让另一个孩子活下去,也算是让小朋友走之前做一件好事。” 医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机械,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刺痛了姜眠。 “你说什么?”姜眠原本煞白的脸还没从自己孩子离去的痛苦中走出,就马上要面临一个新的事件,而对方要拿走自己孩子的心脏,还说让其做一件好事? “好事??”她重复着,语气不自觉的拔高,一向好脾气的脸几乎扭曲:“我孩子死了!你还要挖她的心脏让她去做好事?你还是人吗?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让你家孩子去做!” 医生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对此早已看得透透的,因此面对姜眠的愤怒,他连连表示抱歉,语气平淡道: “这位家属,对于您孩子的死我感到非常的遗憾,但是现在您的孩子可以救另一个孩子,像她那么可爱的小朋友,我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在离开后还能做一件好事应该很高兴吧!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您完全可以不采纳,现在您可以去跟您的孩子告别了。” 医生朝旁边站了站,让出一条道来,一张病床从里推出,床上躺着一个小小身影,可是她的脸已经被白色的被子盖住,宣告着生命的结束。 看着床上的身影,刚刚还怒视着医生口齿伶俐的姜眠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她再一次对生命的离去有了实感。 可是床上躺着的是谁?她的家人为什么一个个的都离她而去了? 姜眠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已经熬了一整夜的眼睛两眼通红,她指着床上的人,又环绕了四周,张了张嘴,好像在问这躺着的是谁? 她的孩子呢? 然而她却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张嘴只有沙哑的“啊啊”声。 “如果您不准备进行遗体捐赠的话,那孩子的遗体我们会送去火葬场,要告别的话,只有现在了。” 一个护士有些不忍心的撇过眼去,温馨提醒道。 姜眠的眼泪刷的如同大雨倾盆一样落了下来。 她大几步跨上前,扑到了孩子的身上,感受到她原本小小软软的身体此刻却冰冷僵硬,她颤抖着手将盖在孩子身上的白布掀开。 小孩的脸随着白布的掀开缓缓露出,她的睫毛长长的,脸蛋还有些红,眼睛轻轻的闭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眠忍不住轻轻去拍了拍孩子的脸,感觉没有反应以后,又加大了力度,拍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她是在拍孩子,还是在打孩子了。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一下,不要这样。” 几个人联合起来将失控的姜眠拉开,而姜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像是开了阀的水龙头一样。 在她哭泣期间,护士再次告知:“这位家属,我们要把孩子送去火葬场了。” 看着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姜眠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我签!我要遗体捐赠!” 佳佳的离去对她的打击不小,可如果能让她的心脏在别人身体里跳动,也算是给了她在世界上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一旁的医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朝旁边的护士抬了抬下巴,很快一份协议就摆在了姜眠面前。 她颤抖着签上自己的名字,眼泪落下,将纸打湿彻底。 “我......能知道我孩子的心脏给谁了吗?”签完字以后,姜眠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询问道,眼里的痛苦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抱歉,人体器官捐献属于保密行为,我们无法告知您对方的消息。”医生冷冰冰的开口,看着姜眠失望的眼睛,还是不由的放缓了语气安慰道:“至少您孩子的心脏救活了另一个小朋友,对方会替您的孩子快乐的活下去。” ...... 姜眠抱着顾佳佳的骨灰盒回到了顾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衬托出她的悲情,天空中竟然缓缓下起了小雨,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头发,睫毛,衣服外套上。 她把孩子的骨灰盒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确定雨水淋不到以后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佳佳别怕,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她伸出手来,想用指纹开锁,却没有找到摁指纹的地方。 她有些愣神,自己不过一晚上没回来,怎么锁都换样式了?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给家里打电话,随后尽量往屋檐下站了站,确保自己身上不会淋到太多雨。 女儿顾佳佳生前最不喜欢下雨天了,现在哪怕她离开了,姜眠也要好好尊重女儿的喜好。 “眠眠姐?” 来开门的是顾诗情,她丈夫的妹妹。 姜眠有些意外,毕竟顾家大门进去以后还要走一会儿才可以走到屋内,特别是这么冷的天,顾诗情连门都不愿意出,怎么今天在外面来了? 不过令她更加意外的,是顾家走廊里的那个陪顾诗情两个孩子玩耍的男人——顾宇,她半年都不曾回家的丈夫。 在女儿出车祸后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的男人,现在居然回来了?! 顾诗情看到她的目光,甜甜的笑了一下,说道:“哥哥真的是,我都说了不必专门回来给晏泽晏淇过生日的,他非是不听,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看到还吓一跳呢!” “眠眠姐你快进来吧,哥哥本来说带两个孩子放烟花的,但是谁知道天公不作美,下雨了,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孩子们在走廊上玩玩烟花棒。” “哥哥买了好多烟花呢,说是留着晚上开宴会的时候放,我查了天气预报,晚上就不会下雨了呢。” 顾诗情让出位置让姜眠进来,看着远处的顾宇和两个孩子,幸福的告知姜眠他们的计划。 “顾宇他......昨晚就回来了?”姜眠看着远处的男人,呢喃出声。 可是她给他打了几百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接! 被雨水淋过的身体冰冷无比,就连怀里抱着的骨灰盒也被沾上了雨水。 “是啊,哥哥说今天是晏泽晏淇的生日,他这个亲舅舅是一定要回来的。” 第2章 一个破盒子也值得你这么宝贝? 他这个舅舅是一定要回来的...... 顾诗情的话像一把刀一样刺在了姜眠的心里。 顾宇要发展国际生意,半年前就去了国外,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来没有回来过。 他很忙,出去的时候说每天都会跟她打视频,可这样的小要求在最近三个月里也很少做到。 顾佳佳有时候会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她?为什么别的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她的爸爸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每次姜眠都要抱着顾佳佳好一顿哄。 而前天是顾佳佳的生日。 她分明问过他能不能回来,还没等她提醒他是孩子生日,他便皱着眉头说工作忙回不来。 就连早上她想让他对孩子说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时间。 拒绝得十分彻底。 而现在,这个忙得没有时间和她以及孩子培养感情的男人,居然回来了! 顾佳佳和顾晏淇顾晏泽两人的生日只差两天,这个男人只记得后者,完全忘了前者。 甚至连他回来,她都没有收到消息! “妈妈,佳佳生病了,爸爸会回来看我吗?” 送孩子进手术室前,顾佳佳虚弱地在她怀里乞求道,她已经半年没见过她的爸爸了。 她很想他。 然而不管姜眠给他打多少个电话,对方的手机永远关机。 可现在,他左边抱着顾晏淇,右边抱着顾晏泽,脸上笑得比谁都开心。 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好像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一样。 姜眠紧了紧自己怀里的骨灰盒,面若死灰,再次重复道:“他,专门回来给晏泽晏淇过生日?” 另一只手默默在身侧拳成拳头,死死用力,就连指甲刺进手掌也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她怎么忘了,顾宇这个男人,一直都非常的有原则,除了顾诗情,没人能让他为其修改规则。 亏得当初她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是遇到了真爱,所以哪怕被顾家的其他人唾弃,也依然要和她在一起。 外人都道她就算已经落魄了依然还嫁入了豪门,得老公疼爱,只有她自己知道,顾宇娶她,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妻子,一个温柔贤惠,没背景好掌握的妻子。 在她发愣的时候,没有发现在她身边的顾诗情轻轻勾了勾唇。 同时,顾宇也看见了她。 “眠眠。” 他抱着两个孩子向她靠近,笑得一脸温和,仔细瞧去,还有一些得意。 “我回来了,惊不惊喜?” 他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挑着眉对她说道。 姜眠看着他靠近,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不是说工作很忙,回不来吗?” “是啊,前两天确实工作很忙,为了赶回来给这俩过生日,我把工作全部都堆积起来了,紧赶慢赶,还好,赶上了。” 顾宇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回道。 所以,他忙不是因为他本来就忙,而是因为要抽时间回来给顾诗情的孩子过生日,所以必须要把工作全部提前完成。 他考虑得真周到,又不耽误工作,又能够赶回来给两个孩子庆生。 姜眠想问他,那我们的孩子呢? 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去,这么多次,她怎么都忘了,因为几个孩子的生日离得非常近,所以每次顾佳佳都是搭着这两个孩子一起过的生日。 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是...... 她指腹在怀里的骨灰盒上轻轻摩擦。 眼睛不自觉看向花园里,正在布置的宴会场所,尽管下着小雨,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整个场地被布置得五彩斑斓,充满了童趣。 用的还是顾晏淇和顾晏泽最喜欢的动画人物,四周用绳子穿成了一条线,上面挂着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每一刻照片,记录着他们成长的点点滴滴。 一看就是被爱围绕着的孩子。 以往三个孩子一起过生日的时候,顾佳佳还能分到一块蛋糕,穿一个漂亮的公主裙。 可今天,这照片上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她连配角都不是! “好热闹的场景。”她感叹:“今晚很多人吗?” 顾诗情捂着嘴凑上来: “是啊,眠眠姐,你说哥夸不夸张,他说今年是晏淇晏泽三岁的生日,要好好庆祝,不仅给蔚城所有豪门贵族发了邀请帖,还在城外每隔一百米就设置了一个庆祝点,从今晚八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但凡来给两个孩子送祝福的,他都会给每人发一个礼物。” “我说这太铺张浪费了,他却说这是顾家孩子必须有的牌面。” “恐怕明天咱们家啊,会轮流上新闻呢!” 她嘴上说着浪费不好,但是脸上的骄傲之色却丝毫藏不住。 如此声势浩大,不知道要做多少事先准备。 “我在外面赚钱,不就是为了给你们花吗?” 顾宇怜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转头去瞧姜眠,看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你呢?昨晚一整夜没回来去哪里了?司机也没跟着,全家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向,趁我不在做坏事去了?” 他的视线移到姜眠手中的盒子:“这是什么?看着奇奇怪怪的,给孩子的礼物吗?” 听到礼物二字,原本在一旁乖乖玩耍的两个孩子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纷纷跑过来抓住姜眠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 “舅妈,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顾晏泽是个男孩子,耐心不足,跳起来就要抢。 顾佳佳的死亡实在是太突然了,好在火葬场那有专门为孩子定制的小型骨灰盒,姜眠花钱让对方让她把骨灰盒刷成了粉色。 那是顾佳佳生前最喜欢的颜色,回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色彩太过于单一,便在上面画了一些卡通图案。 这么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礼物盒子。 “啪嗒”一声。 顾晏泽把盒子打到了地上,顾晏淇连忙放开姜眠的手想要去将盒子打开。 “滚开!不准碰!” 姜眠疯了似的冲到盒子身边,用力将两个孩子推开,然后把顾佳佳的骨灰盒放在手里仔细检查,生怕哪里破损了。 还好,骨灰盒的质量不错,掉在地上只沾了一点灰。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她嘴里喃喃道,轻手轻脚地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以后,紧紧把盒子抱在自己怀里。 “姜眠!你疯了吗?” 看着两个孩子被姜眠推倒在地哇哇大哭,顾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个破盒子也值得你这么宝贝?还不赶紧起来给两个孩子道歉!” 第3章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哥,你快来,晏淇好像被吓到了!” 顾诗情抱着顾晏淇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怎么办啊哥,晏淇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啊!” “眠眠姐,那不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你可以说啊!干什么要推他们呢?” “孩子才三岁,还那么小,你这样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晏淇,我的晏淇!你撑住啊!” “快去把私人医生叫来!” 看着顾诗情的模样,顾宇也着急了起来,顾晏淇倒在母亲怀里,浑身不停地抽抽,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心脏处。 顾晏泽摸着自己的掌心,那里通红一片,是被姜眠推倒在地以后摩擦出来的。 他拉住顾宇的衣角哭道:“舅舅抱抱,晏泽好痛,舅妈不喜欢晏泽,晏泽不要她的礼物了呜呜呜。” 姜眠抱着顾佳佳的骨灰盒站了起来,她像是才回过神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推会让孩子心脏病发作,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向顾宇,然后后者却根本没看她一眼,着急地招呼佣人去把医生请来,然后哄着哭闹的顾晏泽。 不到两分钟,私人医生提着手提箱赶来了,替顾晏淇简单检查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 “小姐,晏淇小姐的心脏本来就已经快不行了,你怎么还让孩子受这么大的惊吓?你们这么不小心,我就算是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的!” 他一边给顾晏淇做心肺按压,一边皱着眉抱怨。 庆幸的是,在他的帮助下,顾晏淇的表情总算没有那么吓人了,过了两分钟幽幽的醒来,抱住顾诗情就嚎啕大哭。 顾诗情也动容地抱着孩子,母女俩哭成一片。 被顾宇抱着的顾晏泽也闹着要下去看看妹妹,三个人围在一起,泣不成声,看着可怜极了。 跟医生简单说了两句以后,顾宇放下心来,不过转头看见姜眠还抱着木盒子在那。 “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难掩怒气。 姜眠垂下眼,刚才是她着急了,才没控制好力道推了两个孩子一把,这确实是她的错。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来抢佳佳的骨灰盒,她也不会着急成这样...... “你还抱着你这个破盒子?还不赶紧扔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大?” 顾宇上前,看着那个粉色的盒子,依旧觉得非常生气。 他为了两个孩子高兴做了那么多功课,准备了那么多惊喜,就因为这个盒子差点把惊喜变成惊吓! 他想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盒子!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宇你干什么!” 在她愧疚之际,顾宇直接上手抢过了她手中的盒子抬高了手就要往地上砸。 姜眠吓得声音都劈了叉,刚刚万幸她抱在手里的高度不高,盒子才没有摔坏,现在顾宇若是用力往下摔,那盒子不被摔得七分八裂吗? 不仅如此,现在还吹着风,佳佳的骨灰会被吹得到处都是,就算她捡起来,孩子也会被这泥泞的草坪污染,会被混进去泥土渣子! 她的佳佳已经很可怜了,被亲爸忽略过不成生日,死了也没有一份完整的尸体,现在连一份完整的不掺杂其他物质的骨灰都要没了吗? “不要砸!求你了不要砸!” 姜眠急得连忙伸手去够,然而本身顾宇就比她高很多,她跳起来也无法从他手里抢走顾佳佳的骨灰。 从火葬场回来便一直压抑着的泪水此刻全部涌了出来,她眼前一片模糊,但倔强地拉着顾宇的胳膊,哪怕几次被他的动作打到也不松手。 “不能砸!真的不能砸!” 她呜咽道,那是佳佳啊! “啊!晏淇不要了,呜呜呜走开走开!” 见着顾宇手中的盒子,顾晏淇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哭声又被吓了出来。 她双手不停地摇着,蹬着双腿往后躲,像是看到了令她极其害怕的东西。 “晏淇不怕,舅舅帮你把这个东西砸了,咱们就再也看不到它了!好不好?” 顾宇见到孩子哭了,蹲下身去安抚道。 顾晏淇有些害怕的瞥了一眼姜眠,然后冲顾宇重重的点点头:“好,砸,砸了它!” “不要!!!” 看着骨灰盒被举高,姜眠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顾宇,别砸它!!!” “求你了!!!” 她不假思索的当场给顾宇跪了下去,用膝盖挪着步子朝顾宇身边不知道被去,泪眼婆娑的仰头看着那小小的盒子,仿佛那是她的全部一样。 攀着顾宇的腿,抽泣道:“别砸,别砸,那是,那是佳佳啊......” 后半句,她的声音非常的小,小到顾宇根本没有听清。 但是看到她反应这么大,眼里也不由得划过一丝疑惑。 不就是一个小木盒吗? 这看上去根本没有特别之处,他大手一挥就能买来无数个放在她面前,她怎么这么宝贝? 抱着盒子的手不由得放了下来。 眼里划过一抹不忍。 他视线在姜眠脸上停留片刻,刚想出声问,盒子里是什么,顾晏泽就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 “舅舅,我想砸,妈妈说我力气小,我要证明给她看,我是小男子汉,力气大着呢!” “一个盒子而已,姜眠,今天两个孩子过生,你做舅妈的不要这么小气。” 顾宇转头把盒子交给了顾晏泽:“来吧,小男子汉!” “顾晏泽,你要是敢砸!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姜眠咬着牙,愤怒的看着顾晏泽,“把盒子给我!” 她的表情着实吓人,顾晏泽小小年纪自然是不敢违抗舅妈的,委屈的看了一眼顾宇,迈着小步子不舍的把盒子递给了姜眠。 “姜眠!把盒子给他!” 顾宇厉声道。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低了三度。 姜眠自知自己是拼不过顾宇的,可是盒子她也是不能给的。 她抿着唇,将盒子死死地抱在怀里,就在顾宇伸手要抢的时候突然不住地磕起头来。 “对不起,是我刚刚冲动了。” “对不起,是我害得晏淇受惊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第4章 天气真好,值得一死 姜眠抱着顾佳佳的骨灰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家里。 她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隐隐还渗着点点血丝。 自己之所以能够把顾佳佳的骨灰保下来,不是因为顾宇的心软,而是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孩子被她的行为吓哭了,吵着闹着要远离她,顾宇才厌恶地将她赶走。 她抿着唇,并没有先回自己的房间查看伤势,而是决定先去把顾佳佳的骨灰放好。 有了刚才的遭遇,她知道顾佳佳的骨灰盒有可能会从高处摔碎,为了以防安全,她把它放进了顾佳佳从前最喜欢的书柜和她最喜欢的童话书做邻居。 保证了顾佳佳的安全以后,她才整个人瘫软到地上,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刚才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回味顾诗情说的话。 现在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那些话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似的,将她浑身围得严丝合缝。 顾宇哪里是没有时间,他时间多得很! 在全城设庆祝点这件事牵涉到了交通部门政治部门以及还需要非常非常多的人手,他要花时间去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还要安排人踩点,准备礼品,尽管有助手帮他,但是大部分的事情也需要他自己考虑。 为了让顾诗情和两个孩子开心,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所谓的忙,只是对她和顾佳佳两人而已。 怪不得她在医院的时候就听见那些护士说晚上要去领礼物,他早就把消息散布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甚至在她回来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想起来顾佳佳去哪里了。 姜眠痛苦地捂住脸,在医院的时候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从白天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早上,甚至在进到顾家大门前,她也在打。 她给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可能在开会,可能在出差,可能在陪重要的客户......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是在回来给其他孩子庆生的路上。 多可笑啊,原来在顾宇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们母女两个! 她曾是蔚城第一富豪姜雄的女儿,在一个父母和睦,哥哥疼爱的家庭中长大,然而一切的幸福截止于五年前。 父亲被人栽赃陷害,公司迅速瓦解,凡是参与了公司事务的人一夕之间螳螂入狱,没等姜眠反应过来,自己的亲人全部被执行了死刑。 案子草草了结。 明显有问题的事情整个蔚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家鸣不平,当初父亲的合伙人全部避她如避鬼魅。 她从蔚城第一千金直接跌落神坛,曾经被她压在脚下的人见姜家已去,全部来打压她,更有一些被她拒绝过的男人跑来要收她当情人。 走投无路间,是顾宇把她从天台上拉了下来。 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她那如死灰一般心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对他死心塌地。 可现在那些甜蜜的过往却化作一把把利刃插向她的心口,过往的希望变成绝望,在她心尖翻滚燃动。 希望的城墙“轰”的一声,倒了。 她绝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书柜中的骨灰盒子,突然不明白自己还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女儿全死了,她爱的爱她的全死了! 那她还活着干什么呢?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抹阳光从外撒了进来,照在姜眠的脸上。 像是某种启示一般,她撑着身旁的床头柜起身。 顾佳佳的房间是有个小阳台的,她一步一步地挪着步子朝外走去。 远处,一道彩虹高高挂在云端,像一个笑脸一般。 “你们也同意我的想法是不是?” 她歪着脑袋看着那道美丽的彩虹,回以一个最美丽的微笑,风吹起她的长发,肆意的在身后飞舞着。 她就这么迎着风,慢慢的爬上阳台的扶手,动作不是很稳,摇摇晃晃地像一个醉酒的人。 楼下树影晃动,像是在对她招手。 “天气真好,值得一死。” 她微微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轻轻一跃。 爸爸,妈妈,哥哥,佳佳,我来了...... “姜眠!!” 如雷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姜眠只感觉一双大手扣住了她的腰间,把她连拖带拽的往上提。 她被摔在地上,看清来人。 顾宇逆着光,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你搞什么?!” 他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没抓住她! 姜眠迷茫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陪着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吗? 姜眠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顾宇和顾诗情两个人的感情。 这两人对外是兄妹,但只有家里人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顾诗情是当年顾志毅和张凤夫妇收养来的孩子。 按顾宇对她的照顾,说她是顾宇的爱人姜眠都信。 “你果然要搞事情!” 顾宇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刚才要不是诗情提醒他,他也不会跟过来,本以为姜眠是个懂事的,谁知道不过就是让她给孩子们道个歉而已,就闹着想跳楼! 姜眠瞪着他,没有说话。 什么叫搞事情?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命长度! 顾宇被她瞪得气不打一处来,扣着她的脖子站起来:“姜眠,你就算是想表演也找一个好一点的场景行不行?你自己看看,这两层楼加起来不过六米,你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 经过他的提醒,姜眠才反应过来,哦,她怎么没注意这个问题。 “谢谢你啊,我下次会注意的。”她掀起嘴角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彩虹转瞬即逝,连太阳也跟着下山了。 要她再找一个好地方,这自杀的好天气,指定没了。 真烦。 “还有下次?”顾宇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怒火,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他动作粗暴,猛地伸出手,铁钳一般的大手紧紧掐住姜眠的脖子,将她整个人狠狠抵在墙上。 十根手指好似钢铁铸就,用力地箍住她那脆弱纤细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仿佛要将她的生命彻底碾碎。 “想死是吧?我成全你!”顾宇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狠厉,喷薄而出的热气扑在姜眠脸上,让她不寒而栗。 姜眠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球因极度的恐惧和窒息而微微凸出,里面满是绝望的神色。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用力掰着顾宇的手,指甲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可这丝毫无法让顾宇松开半分。此刻,她的喉间像是被烧红的铁钳死死夹住,每一丝空气都被蛮横地隔绝在外。 姜眠本能的疯狂吸气,可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嘶”声,那是空气挣扎着想要挤进肺里却无法成功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微弱而无助,像是在为即将消逝的生命奏响挽歌。 第5章 顾总说了,他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不知道被掐了多久,姜眠只感觉自己踩在地上的脚已经变得虚浮,眼前的顾宇也变得越来越远了。 她甚至感受不到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爸爸妈妈和哥哥正牵着佳佳跟她招手。 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来。 她就知道,死了就可以见到她爱的人了,真好。 她伸出手,差一点就可以牵住佳佳的小手了,这个时候,掐住她脖子的那股劲儿骤然消失。 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重重跌落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本能的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声,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要把整个肺腑都咳出来了。 “姜眠,要死,你也不能在今晚死。” 顾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他:“今天是晏泽晏淇两个孩子的生日,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包括你!” 他朝身后的人招招手,后面的助理便拿着一个盒子进来。 “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服,晚上穿着它来赴宴。” 或许是她的样子实在是狼狈,顾宇有一瞬间的心软。 捏着她下巴的手改为抚摸上她的脸庞。 “我知道,前些日子委屈你和佳佳了,但是你放心,等过了今天我会补偿你们的。” “国外那边的工作我已经收尾了,后面我都会在国内陪着你和孩子。” “乖乖的,别闹了,嗯?” 从前,姜眠最喜欢他哄她了。 特别是最后一个微微上扬的“嗯”字,配合着他低沉的声音,能直接挠到她的心坎上。 可今天,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一阵失神。 她怎么觉得,他像是在把自己当狗呢?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就可以抹去他过去对她的伤害吗?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家已经没了,离了他就哪里都去不了了,所以就连道歉也如此敷衍呢? 不,这应该也不算道歉,他分明就是为了稳住她,他害怕她死在今天,毁了两个孩子的生日宴,这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 想到这里,姜眠如梦初醒。 她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到真正的顾宇一样,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惑。 她回来了这么久,他刚刚终于提到了孩子。 他竟然还记得他有个孩子! 真是可笑。 他一走就是半年,把她和孩子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然后回来给侄儿侄女庆生,说以后会补偿她和孩子? 她张了张口,想要告诉他,没有孩子了,孩子死了! 可是看着顾宇那张脸,她突然又升起了一个想法。 她很好奇,如果她不主动说的话,顾宇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佳佳没出现,佳佳没了? 当他得知自己女儿死了又会怎么懊悔难过?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得知顾佳佳死的时候的样子,一定非常的精彩! “眠眠?”顾宇见姜眠盯着自己,像是一个木头似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唤道。 姜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确定了。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要等着看顾宇崩溃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 简单回复后,她垂下眼,“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死。” 她的解释显然有些苍白,但顾宇了解她,知道她现在的这个行为就已经是妥协了。 原本冷漠的脸升起一丝柔情,他低下头,轻轻在姜眠额头上吻了吻。 “我相信你。” 话是这么说,他走的时候依旧给身后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 至此姜眠走到哪里助理就跟到哪里。 就连她洗澡也不许她锁门。 他还是担心她会闹。 不过这点问题已经让姜眠无所谓了。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为看到顾宇后悔的模样,这成了支撑她熬过如今艰难时刻的唯一信念。 只是当她沐浴完毕,打开顾宇准备的礼服时,心中却涌起一阵酸涩。 那是一条抹胸款式的红色鱼尾长裙,剪裁极为精致,紧身的设计能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一旁搭配的各种饰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无不彰显着顾宇对这场宴会的重视。 可看着这艳丽的红色,姜眠的心猛地一揪。 红色太过喜庆,而她的佳佳今天才刚刚离开人世,她怎能身着这样的颜色去参加宴会? 一想到这里,悲伤与愤怒交织在她心间,她毫不犹豫地将礼服放置一旁,转而换上了一套简约的黑色长裙。 然而她刚走到门外,就被顾宇留下的助理拦住了,助理身姿笔挺,神色恭敬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说道: “夫人,顾总交代了,您必须穿他准备的衣服,请您换掉。” 姜眠闻言,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不想穿。” 助理好像早料到她会拒绝,不慌不忙地招了招手,几个女佣人从他身后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她脸上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说道:“夫人,来,我帮您穿,您躺好,其他都交给我们吧。” 话落,便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不等姜眠再次拒绝,几人便一拥而上,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 “不要!”姜眠拼命挣扎,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抗拒。但女佣人丝毫没有手软,动作粗鲁地扒掉她身上的黑色裙子,“嘶啦”一声,裙子被硬生生撕裂,布料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那为首的老人却没有一丝心疼的神色,语气平淡又冷漠:“夫人您别挣扎了,老实点吧,顾总说了,他不在乎过程,只要您最终穿着这件衣服去宴会就行。” 在几人的强压之下,姜眠终究没能反抗成功。 那件她满心抗拒的红色礼服,还是被强行套在了她的身上,像是给她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这群人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化妆打扮,几人如鹰般的眼睛甚至让姜眠觉得但凡她有想把衣服换下来的想法,她们就能够把她当场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纠结片刻,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即使心有不甘还是穿着这件红色的礼服出了门。 确保自己身后没有人跟着了,姜眠才把头上昂贵的钻石发卡取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朵白色的头花戴上。 这是她对顾宇无声的反抗,也是做母亲的一点抗争。 毕竟,今天是她女儿的忌日,她戴一朵头发祭奠一下怎么了? 其实她今天穿得比较艳丽,头上的这朵白花还让她的气场看起来弱了一些,非但不突兀,还多了几分清纯。 来接她的顾宇看到她穿着自己选的衣服出来,心情很好,当时他看到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穿在她身上一定很美。 果然,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只是看到她头上的白花时,嘴边的笑意突然有些僵住。 他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装作替姜眠梳理头发,从她头上扯下那朵白花。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极大的怒意,连带着扯下好几根她的头发。 “生日宴就别戴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了,晦气。” 第6章 提线木偶 姜眠头上的白花被顾宇不留情地扯下,踩在脚下碾压成泥。 姜眠愣神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阵绞痛。 自己分明已经乖乖地听话把他要求的红裙首饰全部都带在身上了,现在只是想要把头上的首饰换成白花祭奠她的孩子而已。 那一小小白花还没有一个硬币大,怎么就碍着他眼了呢? 反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宇已经弯下腰来,在送来的花篮里挑选了一支最为妖艳的红玫瑰插在了她的发间。 “我的眠眠真好看。” 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发出由衷的夸奖。 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要搞这些小动作,我说过,这场生日宴,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哪怕只是一朵白花,也不允许。” ...... 宴会开场,顾宇挽着她的手,一一向来宾敬酒。 能到这里来参加宴会的,都是蔚城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宴会,大多数都是名利场,涉及了很多利益的东西。 顾家现在隐隐有了当年姜家的风范,甚至在顾宇的带领下,蔚城的总价值在全国提高了一倍。 他年纪虽小,却是这蔚城说一不二的老大,来宾们的态度更是明确表明了这一点。 对他的态度又是尊敬,又是恭维,话里话外都捧着他。 而姜眠在他身边,无疑又给了大家一个夸赞的话题。 “顾总真爱顾夫人啊,这么一小会儿都要挽着搂着,结婚几年连孩子都有了还这么黏糊。” “是啊,说起来,这顾夫人当年也是咱们蔚城的风光人物,当年我还以为谁都拿不下她呢!看看现在,被顾总吃得死死的!” “还是咱们顾总有情,在那样的情况下,谁敢去接手姜家那烂摊子?顾总不仅帮助顾夫人解决了债务问题还把顾夫人从那样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这份情,简直让我们整个蔚城人感动啊!” 看似在说姜眠,每句话却都在夸顾宇。 姜眠机械的任由顾宇牵着手,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麻木地跟在顾宇身后挪动着脚步。 她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交笑容,但若是有人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眼神空洞的如同被抽去了灵魂。 外界的声音她听不见一分一毫,她的灵魂早就跟着那朵被顾宇碾碎的白花一起走了。 听到别人提起孩子,顾宇才好像想起来这个人,“对了,佳佳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如果他有心注意的话,早在把姜眠从窗台上救下的时候就该发现,顾佳佳一直没出现。 如果他有心的话,他也会知道,姜眠就算要装怪,也不会去做冒着生命危险从楼上跳下的事情。 如果他有心,他就会发现,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可事实是,他什么都没发现。 姜眠的眼神终于有些反应了,那么久了,总算在他嘴里听到了女儿的名字。 可是就连这个,也是别人提醒的。 不等她说话,顾诗情已经牵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她今晚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套黄色的晚礼服把她衬得像公主一样,左边牵着穿着燕尾服西装的顾晏泽,右边牵着穿着公主纱纱裙的顾晏淇。 三人走过来,就像是童话里出来的人一样。 他们脸上带着幸福的,开心的微笑,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家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她们的身上。 “哎呀不愧是顾总的妹妹,气质真好,一看就是被顾总宠着长大的。” “这两个小孩子就是今晚的小寿星吧?哎呀长得真不错啊,小小一个,可一看就招人疼。” 身边有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突然感慨道:“真羡慕诗情姐,要是当初被拐到山区的是别人,想必都救不回来了。” “也只有顾总这样的男人才会为了妹妹不惜放下生意亲自参与到救援去了。” “小丽!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千金旁的男人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朝顾宇和顾诗情赔笑道: “对不起啊顾总顾小姐,我家女儿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单纯的感慨一下,你们别介意啊。” 说罢,像是怕被两人惦记上似的,拉着那女孩逃也似的跑了。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住,毕竟那件事情,是顾家的伤痛,这么多年,没人敢在顾家人面前提起来。 顾诗情脸上也有些尴尬,不过她装作大度地往顾宇身上一靠,笑着缓解道:“是啊,多亏了有我哥,不然我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呢!” “哥,谢谢你,有你真好。” 她“啪叽”一声,在顾宇脸上亲了一口。 在众人眼里,这不过就是妹妹对哥哥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而已,况且有顾宇的关系,没人敢说这个举动不对。 甚至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场上的气氛更加活跃了起来,两个小孩更是闹着要顾宇和顾诗情抱,学着妈妈的动作,一人在顾宇脸上亲了一口。 好一个亲情满天飞的场景,在不知不觉中,姜眠已经被他们挤到了边上。 “噗嗤。” 姜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本就长得好看,此番打扮,已经让大家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现在又笑起来,好像冬日里盛开的玫瑰那样,妖艳动人。 “你笑什么?” 顾诗情脸上有些不安,她瞧着姜眠感觉她哪里怪怪的。 挽着顾宇的手也不由得捏紧了。 感受到妹妹的不安,顾宇象征性地拍拍她的手,安抚一下。 “啊没事,只是觉得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兄妹,反倒像是和谐的一家四口呢。” 姜眠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但眼里闪动的光芒却让人看得出来,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五年前,顾宇不惜和家里人闹翻也要娶她,因此和顾诗情两人生了间隙,一开始两人是冷战,到后面天天吵架,终于,在她和顾宇领证那天,顾诗情跑了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顾宇原本以为她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让她出去冷静冷静也好,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结果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第三天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利用了顾家所有的人脉资源去找顾诗情,却得知她被人拐到山区里去了。 第7章 我不希望她觉得不公平 知道这个消息后,顾宇整个人都疯了,为了救顾诗情,他几乎没日没夜地派人去找,一有风吹草动便不顾时间日夜兼程地飞过去,然而次次都是假消息。 终于,在姜眠生顾佳佳的那天,来了确切的消息,顾诗情找到了,看到她穿着农村妇女的衣服,整张小脸灰尘扑扑后,顾家的所有人都哭了。 顾宇原本是要作为准爸爸亲自进产房陪姜眠的,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脱下了自己头上的防尘帽,丢下因为宫缩疼得死去活来的她,转头就去接顾诗情去了。 这件事,姜眠虽然有怨气,但是也觉得不是不能理解。 她本想着,不管有没有他在,孩子也是要出生的,顾诗情毕竟是他的妹妹,受苦了这么久,去接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接,就是一个月。 等她在医院坐完月子出去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围着顾诗情在转。 她这才得知,原来顾诗情那个时候也要生了,他们一家子把顾诗情送进医院以后,就把原本属于她的生产仪式给了顾诗情,这其中,顾宇做得最为过分。 孩子父亲不祥,顾宇怕顾诗情遭人白眼,也怕她害怕,所以假冒孩子的父亲,亲自进去陪她生的孩子。 等孩子出来以后,他又忙前忙后照顾顾诗情坐月子。 当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回到顾家时,看到顾宇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姜眠捂着嘴笑道,想来,就算是她的亲哥哥还在,也做不到顾宇这个假哥哥这么好。 “姜眠。” 顾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非常的重。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姜眠语气里的讽刺呢? 现在宴会刚刚开始,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他们身上,他可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阴阳怪气。 否则,他不介意现在把她丢出去! 姜眠耸了耸肩,对大家粲然一笑,眨眨眼无辜道:“我开玩笑呢?不好笑吗?” 大家严肃的表情才放松下来,跟着哈哈大笑。 毕竟当年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说实话,在场的没人不觉得顾宇做得过了一些,但是却都没人敢说。 刚才顾诗情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顾宇一口,也有不少人是惊讶的。 小孩子没有男女的概念,难道大人不知道吗? 就算是兄妹,这样做也实在是有些过了。 被姜眠这么一提,大家反倒是不知道是该作何反应了。 现在顾诗情来了,姜眠主动把顾宇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他对她的监视也没有那么大了。 她趁机去外面溜达了一圈。 等到再回去的时候,恰好看见顾诗情嘤嘤嘤地躲在顾宇怀里哭。 “哥,眠眠姐她......她是不是还介意当年你抛下她来找我的事情啊?” “不然她怎么说那样的话?她明明知道我们俩是兄妹,还故意说那些话来恶心我。” “刚刚她说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好难过啊哥......” 从姜眠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顾诗情的脸。 她埋在顾宇脖颈处的脸哪里有半滴眼泪?就连嘴角都挂着笑意,喜滋滋地等着顾宇安慰她呢。 一向聪明的顾宇一碰上顾诗情,智商就好像变成了负数一般,只要她嘤嘤叫两声,整个人便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抚她。 “当年的事情她要怪也只能怪我,怎么会怪到你身上?” “况且我是你的哥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管不着。” “其他人也管不着。” “你别在意别人的想法,只需要知道,哥最爱的女人是你和妈,明白吗?” 顾宇的语气非常的柔和,像是在对情人说话一般。 听到这个话,顾诗情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从顾宇身上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觉得眠眠姐指定是不高兴的,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为晏泽晏淇过生日......” “她肯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哥,要不然,我们也为她和佳佳办一场吧,我可不希望让眠眠姐觉得不公平。” 顾诗情转了转眼珠子,提议道。 顾宇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以为办个宴会这么简单?知道我为了这次准备了多少吗?说办就办?你心疼你嫂子不心疼心疼你哥我啊?” “哥~”顾诗情娇嗔一声,举起小拳头打在了顾宇的胸上。 要不是姜眠这个角度能看清顾诗情的脸,她差一点就要以为,对方真的是在为她考虑了。 姜眠曾经是学心理学的,对于人的面部表情研究得很是透彻。 顾诗情说话的时候眼睛是朝右上方看的,说明她在说谎,她根本就不在意姜眠什么想法,只不过要表演出这种形式,来让顾宇认识到她多么善良。 从姜眠嫁到顾家来,就觉得顾诗情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内心却很复杂,尽管两人接触得很少,她也能够从一些小事情里发现顾诗情这个人的细节。 她根本就没有她表现得那么简单。 “好了,别在这里哭鼻子了,要放烟花了,咱们去看烟花吧。” 顾宇对顾诗情伸出手来,“为了这次的烟花盛宴,我可是找遍了全世界。” “真的?”顾诗情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了,谁叫有个小哭包最喜欢看烟花了呢!” “哥,你准备这次宴会准备了多久啊?” 这个问题姜眠也想知道,她忍不住竖起耳朵来。 顾宇认真思考了一下,“算上找烟花的时间,那就是从我出去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不是花了半年??”顾诗情惊呼一声,眼里划过一抹惊喜,顾宇提前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嗯,差不多。”顾宇点头。 顾诗情把手放到顾宇手上,难掩兴奋之色,“哥,你对我太好了~” 两人手牵着手朝楼下走,而姜眠的位置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见他们过来了,她害怕被他们发现,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可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偏窄,她不得不整个人站在外围的墙边,往下看一眼,便是三层楼的高度。 这个高度,跳下去应该会死吧?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下的空地,忍不住想到顾宇今天说的话。 “哥,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这次宴会到底是为了两个孩子还是为了我啊?” 两人越走越近了,顾诗情的声音也越来越实,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姜眠也能从她雀跃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期待。 第8章 世纪烟花秀 夜晚虽然已经没有下雨了,但是依旧吹来阵阵寒风,姜眠本就穿得单薄,趴在这墙边没有丝毫遮挡物,冻得她整个人都开始不停地发抖。 只是这身体的冷是抵不上心里的冷的。 刚才她一个晃神没有听见顾宇的回答,但是却看见了顾诗情娇羞地往他怀里倒的背影。 顾宇就这么揽着她的腰,两人亲密地朝楼下走去。 至于答案,自然也是清楚了。 确定他们走远了,姜眠才靠着墙边慢慢朝里挪动,刚才情况太着急,激发了她的逃难本能,一跳就翻到了墙外面。 而现在她却觉得裙子非常地阻碍她的行动,脖子上耳朵上手上的这些饰品也碍着她的行为。 她一股脑把东西全部都摘下来扔在了地上,也不管墙面会不会把裙子弄脏,整个人趴在墙上摩擦了过来。 “咔嚓” 裙子承受不住她粗鲁的动作直接从脚边裂到了膝盖处。 看吧,都说了她今天就不该穿这条裙子。 更不该来参加什么宴会。 她烦躁地将盘好的造型扯掉,头发顺着地心引力倾斜而下,头上那股紧绷的劲儿总算轻松了。 被迫戴上的那朵红玫瑰落在地上,她看着来气,用高跟鞋的脚跟狠狠踩上去。 可不知为何,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神经,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一脚将那已经碎成无数瓣的花踢到角落,从今天开始,她最讨厌的花就是红玫瑰! 也不知道等会儿顾宇会不会找她...... 姜眠低头看了一眼后面已经破了,前面也已经脏兮兮的礼服,心下一横,管他呢,叫她再说。 他没有叫她,她干嘛主动跑到他面前去演戏? 她又不是顾诗情! 脚下的高跟鞋也踩着非常的不舒服,刚才她都没发现,她分明是三十六的码数,顾宇却给她拿了一双三十七码的鞋。 她忍不住将鞋脱下,顺手就扔进了垃圾箱里。 顾家是一个大庄园,其中主楼以前是由顾老爷子和其顾二公子居住,现在两人都在国外,旁边的侧楼是由顾宇的父母顾志毅和张凤居住,现在还多加一个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 姜眠和顾宇的楼在左边,靠门的方向。 姜眠光着脚,踩着花园里的路慢悠悠地往回走。 忽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一道亮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冲云霄。 紧接着,“嘭”的一声在高空中炸开,化作千万颗夺目的火光,像金色的雨点纷纷洒落。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紧接着,无数烟花接连不断地从地面蹿升,有的像花朵一般,层层舒展,花瓣边缘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有的又像是那银色的喷泉,从中心向四周喷射出璀璨的水流,光芒闪烁,美好得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哇”出声来。 即使没有在宴会上,姜眠也听见了从那边传来的整齐的,响亮的惊叹声。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这是给顾诗情的,她看什么? 可是她过去最爱的,也是烟花啊...... 天空中烟花绽放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震撼人心的交响曲。 绚丽的色彩不断变化着,将漆黑的夜空装饰得美轮美奂,如一张巨型花卷一般。 姜眠挣扎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一看,就把她也震惊了,饶是过去她放过许多烟花,也不得不被今天的烟花所迷惑。 那太美了。 整个蔚城的天空都因为这些烟花而染上了色彩,黑夜也仿佛变成了白天。 不愧是顾宇从全世界找来的各式各样的烟花,哪怕是过去姜父带她看遍全世界的烟花秀,也抵不上今晚的一分一毫。 要是他的用心,能够分给佳佳一点点,她都不至于这么绝望。 想到女儿,姜眠心口一痛,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快步回屋。 她不知道烟花要放多久,只是她已经在客厅坐了二十多分钟了,这场世纪烟花秀还没有结束。 她抿了抿嘴,心里不禁好奇起来,顾宇到底准备了多少烟花? 她抬脚来到阳台躺在躺椅上,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等待着烟花的结束。 她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算起了烟花的面积。 从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到视线不可及的范围,满眼的烟花。 这肯定不是只在顾家放,想必整个蔚城,每个角落都有他的人在那放烟花。 真好啊。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想起了宴会上那个女孩说的话。 顾宇对顾诗情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一个哥哥对妹妹做的事情? 况且两人本来就不是亲兄妹,想必当年两人的感情就已经偏离了兄妹的轨道,这样的变化指定是顾宇不能够接受的,他才匆匆找了没什么背景的她来结婚。 但凡是有点背景的女孩子,能够容忍他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吗? 怕是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也亏她当年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找到了真爱。 “嘁,真傻。” 她暗骂自己一声。 随后,她也不知道烟花放了多久,尽管那些烟花放了这么长时间,每一个颜色和形状都没有重复的,她看得有些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仔细算来,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但这一觉,依旧睡得极其不踏实。 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影随形,她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寒意,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那种感觉让她整个人头皮发麻,拔腿就跑,可是不管她跑得再快,那寒意却紧紧跟着她。 好不容易,她跑累了,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啊!”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站了一个人,她惊魂未定,一下子站起身来。 才看清,自己面前站着的是顾宇。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探究,眼神深邃又复杂,夹杂着姜眠看不懂的情绪。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宴会结束了吗?我,我太累了,回来居然睡着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心脏还猛猛地跳着,被吓得不轻。 顾宇没有回答她的几个问题,他依旧静静地凝视着她,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拂去她额间的冷汗,声音低沉中又带着一丝沙哑: “眠眠,你做噩梦了。” 第9章 他的解释 “好,好像是。” 顾宇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姜眠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点不习惯,导致她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她抬头,天空中的烟花已经没了。 想来宴会已经结束了。 “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姜眠不想和顾宇单独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已经半年都没有见了,再见面时又是在情况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她对他的感情显然是矛盾的。 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但一想到顾佳佳的死,她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女儿的死,不是顾宇造成的。 但是他对她的无视,是最让她火大的。 就算到了现在,顾宇都没有提起过顾佳佳,说明他一回来就来到了他俩的主卧,根本就没有去房间里看一眼。 佳佳是他的亲女儿,他就这么不在乎她吗? 她着急走,丝毫没有给身后的人留有半点防备,一股强劲的力道猛然将她往身后拽去。 姜眠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瞬间跌入了一个温暖且坚硬的怀抱。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你......” “别说话,也别动,让我静静地抱一会儿就好。” 顾宇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闭上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她被他圈在怀中,贴近他的胸膛,清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鼻息间,是他身上独特的吸气,像是阳光晒过的麻布和木质香水的混合,清新提神。 两人许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了。 尽管姜眠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言行不一,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爱上了自己妹妹的真相,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和他们的女儿。 但此刻,她的心却依旧忍不住慌乱了几分。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刺痛的感觉让她狂跳不止的心渐渐缓和了下来。 她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有过亲密接触后的正常生理反应,算不了什么。 可男人实在是抱得太久了,她的四肢都开始有些酸痛了。 “你......” “我送你的鞋子呢?” 顾宇睁开眼,见她光着脚丫子,脚底还黑黑的。 姜眠眼神闪了闪,很快就编好了理由:“那鞋子有点大,回来的时候害我摔了一跤,你看我裙子都脏了,后面还破了......” “我一生气,就把它扔了。” 说完,她似乎有些害怕顾宇责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那鞋子很贵吗?要不我去把它捡回来?” 说是这样说,外面宴会结束,顾家家仆肯定早就把垃圾桶收拾干净了。 那鞋子,指定是找不回来了。 况且顾宇应该不至于小气到要和她计较一双鞋。 她只是怕对方怪她而已。 果然,听见她这么说,顾宇勾了勾嘴角,挑眉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一双鞋子都要跟你计较?” 姜眠看着他没有说话,态度很是了然。 顾宇好气的笑了一声,张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轻轻的,不痛,甚至还有点痒。 “一双鞋子而已,扔了就扔了吧,况且它还害得你摔了跤,不合脚的鞋子,就应该早点处理。” 他说。 姜眠躲闪不及,被他咬了个正着,脸上湿润的感觉差点没让她当场从地上跳起来。 以至于她忘记了伪装,眼也不眨地盯着顾宇看。 这个世界上,好像有两个顾宇。 好的时候,他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他的唯一,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曾几何时,她差一点觉得他为了她可以去死。 可所有的好,在碰到顾诗情以后,又全部都消失不见。 下午差点亲手掐死她,现在又搂着她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宇好奇地凑到她面前来,歪着脑袋问道。 他的脸近在咫尺,姜眠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地跳动。 她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平心而论,顾宇长得很好看,面庞轮廓如同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剑眉浓密且锋利,眉下的双眸像那天空中的寒星一般,深邃锐利,幽暗中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 他的鼻子,是姜眠最喜欢的地方,高挺得宛如山峦一般,如同他坚毅果敢的性格一样。 姜眠忍不住想到曾经在姜家,她的母亲是过去八十年代的第一美人,父亲也是一等一的帅哥,自己和哥哥一个长得像妈妈,一个长得像爸爸,因此她的审美也从小就被熏陶着,是个颜控。 能被她觉得帅的人,那一定是非常好看的了。 而顾宇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当年他顶着一张普通脸追求她,不管他再努力再爱她,她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当年为了她,差点放弃顾家的继承权,这令她非常的感动,因此,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 可现在,姜眠想到自己无意间听见的他和顾诗情的对话。 就算自己面前是一张如此帅气的脸,她也顿感索然无味。 “没有,只是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差点忘了,我老公长成这样。” 她摇摇头,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顾宇闻言,眉宇间软了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对不起眠眠,这段时间是我太忙了,为了这个宴会确实是让我操碎了心。” “你也知道,诗情那件事,虽然人找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幕后凶手,我猜测一定是蔚城的某个竞争对手做的!” “今晚我设宴,请了整个蔚城的名门望族,每个蔚城的角落也都安插了我的人,不管是我面前的敌人还是藏在角落里的敌人,我都想要告诉他们,如今的顾家已经崛起了,就算是整个蔚城的人与我为敌我也不怕,我要让他们不敢再打顾家的人的主意。” “不止是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对你,还有咱们的佳佳,也都是有益的,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顾宇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解释道。 第10章 她差点被这个男人绕进去 “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知道吗?” 姜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居然在顾宇眼中感受到了温情。 他的语气又慢又缓,像是生怕姜眠听不懂似的。 大手摸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姜眠误以为他捧着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东西。 最离谱的,是男人的眼神。 姜眠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深邃的幽潭,澄澈又深情。 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垂头看着她时,好像里面有万般深情,要将姜眠淹没。 她原本坚定的心在此刻瞬间化为泡影。 况且细细的想一想,好像他说得也有道理,从前姜父在时候就告诉过她,有些人之所以会故意把事情做大,其目的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宇今晚的种种行为如果只是为了顾诗情,那和历史上的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分别? 壕掷千金,甚至上报纸上新闻,把自己至于政府的重点观察对象,只为博顾诗情一笑? 姜眠觉得,一个商人,应该不至于如此。 或许真的是她误会顾宇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像哪个姿势都不得劲。 “睡不着?” 顾宇累了一天,本来已经很困了,但姜眠一直在他身边翻过去翻过来,让他也无法入眠。 黑夜中,姜眠抿了抿嘴,她在思索,要不要告诉顾宇,顾佳佳死了这件事。 虽然他做得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顾佳佳到底是他的亲生孩子,他有权知道孩子没了。 可她又有些纠结,尽管顾宇给她解释了做宴会的原因,可是明明顾佳佳的生日和顾晏泽顾晏淇两个就相差几天而已,怎么不能一起过呢? 他分明就是忘记了顾佳佳的生日! 想到这里,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转过身背着他,闷闷地回道:“没有。” 她用力拽着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把嘴边的被子当成顾宇一般狠狠地咬着。 臭男人,以为一点花言巧语就可以骗到她吗? 就算是要做样子,为什么不能连带着佳佳的那份一起过? 还为她好,哪里是为她好了!明明最大的受益者是顾诗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居然差点被这个男人绕进去了! 她蜷缩起身子,努力往床边移,尽量远离身旁的男人。 反正她和顾宇两个人都是分两床被子睡的,也不用担心他盖不到。 然而身后的男人像是突然长了眼睛似的,就算她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他轻轻一伸手就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单手一捞,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自己已经被他抱进怀里。 对方有力的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不知道是对方带来的温度还是她过于紧张,她只感觉被窝里比刚刚暖和很多。 同时顾宇身上男性荷尔蒙的侵略性像一张网将她整个人网住,她窝在对方的怀里,面前是他训练有素的胸肌,隔着衣服,她甚至还能摸到形状。 脑中不自觉地浮想翩翩。 心脏在她的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她的皮跳出来,原本平稳的呼吸在此刻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自觉在身前握成拳头。 “你......” 她抬头,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都说许久没见的夫妻会干柴烈火,她和顾宇半年没见了,难道要开始了? 可是,姜眠咬着牙,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她很累,不止是身体,还有心里。 就算是已经决定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要亲眼看到顾宇后悔的模样。 可今天是佳佳的忌日! 她无法做到去迎合他做这些事情! 她不要! 想到这里,姜眠忍不住挣扎起来,然而她刚刚一动,一双大手就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别乱动!”顾宇又伸手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中,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安抚道:“赶紧睡觉,明天咱们带佳佳一起去游乐园。” 去游乐园,是佳佳的生日愿望,一个月前,姜眠给顾宇打电话的时候提过一嘴。 他还记得...... 可是,可是佳佳已经不在了。 姜眠痛苦地闭上眼睛。 因为顾佳佳觉得顾宇不喜欢她,为了安抚她的心灵,姜眠便一个人带着顾佳佳去游乐园,两人快乐地玩了一整天,所有的烦恼都被抛掷脑后。 从游乐园里出来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车朝她们撞了过来,然而她没注意,还是顾佳佳先发现了。 “妈妈小心!” 在姜眠惊恐的眼睛里,亲眼看见自己女儿拼尽全力用自己小小的手将自己推开。 下一秒,她那还不足成年人膝盖高的身体就被那辆车子撞飞了出去! 那一刻,姜眠只感觉时间被暂停了。 她瞪大了双眼,瞳仁急剧收缩,仿佛眼前的世界瞬间崩塌,整个身体好似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随后双腿一软,差一点就地跪了下去。 然而她还是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朝着女儿的方向奔去。 短短的距离,却仿佛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佳佳!佳佳!” 她的嘴唇急剧颤抖着,嘴里念叨着女儿的名字。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顾佳佳不仅没事,还好端端地蹲在那个地方,除了脸上有点吓傻了以外,连血都没流。 姜眠还以为是老天爷看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亲和哥哥,不忍心再收走她一个孩子了,当下马上抱着顾佳佳就朝天上磕了几下。 确定了顾佳佳没事以后,姜眠去找车主,打算好好地训斥他! 然而那辆车已经撞到了树上,整辆车全部都已经烧了起来,姜眠的脚还没有迈出去,那辆车就已经“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 车辆完全变形,就算有人上前帮忙,也没法打开车门。 火势越烧越大,周围的人纷纷拿来盆,拿来桶,然而这点水对于大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最终大家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更令姜眠心惊的,是她站在侧方,能够清楚看到里面被烧死的那个人的场景。 那人原本已经被撞昏迷了,脸上身上全都是血,他想要爬出来,可是安全带将他紧紧地扣在原地。 他凄厉地在车内惨叫,身体本能的扭曲挣扎却无济于事。 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惨烈,她已经没法找对方算账。 第11章 陪她吃饭 她不敢再看,更害怕这场景会在女儿心上留下阴影,便把女儿抱起来离开了现场。 回家前,她觉得还是带着女儿去医院检查一番比较好。 毕竟她亲眼看见女儿被撞飞出去那么远的距离,万一有什么内伤呢? 顾佳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想让妈妈担心,跟着来了医院。 她左脚刚踏进医院大门,就往外喷了一口血,随后整个人倒了下去,全身开始抽搐,两眼不停地翻着白眼。 姜眠吓坏了,抱起孩子就往急诊冲。 “佳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啊!” “坚持一下,医生马上来了啊!” “佳佳你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要有事,妈妈......妈妈已经失去了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医生匆匆赶来,了解了情况以后,面色非常的不好。 “孩子伤得太重了,很大概率救不回来。” 姜眠一愣:“怎么会呢医生,佳佳她刚刚还活蹦乱跳呢!怎么会救不回来呢!” 医生没时间跟她废话,一边召集人急救,一边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告诉她: “孩子看起来没事,是因为受到的全是内伤,五脏六腑都在大出血,而大脑则会自动判定孩子没救了,努力激活了肾上腺素,让她再撑一会儿。” “简单来说,这个叫回光返照。” “什,什么?!” 姜眠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医生,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你要什么?钱还是其他?我都给!我什么都给!只要你保住我孩子的命!”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在身前来回搓着,仰头乞求着医生。 可怜天下父母心。 医生放缓了语气:“你起来吧,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你最好还是让孩子的家人赶快来......” 看着女儿进了手术室,姜眠跌坐在地上,精致的脸上眼泪鼻涕交横,平时柔顺的头发此刻像是鸡窝一样顶在头上,她完全没有心思去管。 心里不断地想着怎样能救佳佳,可每一个,都被她否定! 她从来不信鬼神,可这一刻除了祈祷,她想不到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方法能救救她的女儿。 为了表达她的诚意,手术做了多久,她就在手术室外跪了多久。 同时不停地给顾家所有人打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听! 就连顾宇的助理也联系不上! 没人懂她那个时候的无助,如果说父母和哥哥被执行死亡那天是她这一生最黑暗的一天,那么女儿死的这一天,是她最茫然的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联系谁,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想到那天的遭遇,姜眠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面前闭着眼睛的男人,恨不得现在就去厨房拿把刀一把插进他的心口去。 然后告诉他,佳佳没了,你下午想要摔碎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的骨灰! 可是顾宇实在是抱得她太紧,她连翻身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够做到下床呢? 她咬着手指,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好,他自己说的,明天带佳佳去游乐园! 她倒是看看,他要怎么带一个死人去游乐园!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要不是床上的另一床被子已经被叠整齐了,她差点要怀疑昨天是一场梦。 简单洗漱一番后,她踩着拖鞋下楼,却依旧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王妈,顾宇呢?” 她伸长了脖子四处看了看,拉住一个佣人问道。 “哦夫人,顾总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陪诗情小姐和两个孩子用早餐去了。” “他特意交代我们让我们别叫你,让您多睡一会儿。” 王妈笑着说道。 她正在打扫卫生,将手上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又问:“夫人,您要吃点东西吗?我给您热了牛奶,还有面包,哦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佳佳小姐?” 姜眠没有回答她。 因为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信息中回过神。 所以顾宇回来后,宁愿跑到顾诗情那边和她的两个孩子吃早饭,都没有想过要和她一起吃吗? “他......没有去小姐房间吗?” 姜眠握着拳头问道。 王妈愣了愣,似乎是在回忆,两秒后才回答:“没有,顾总一起来就直奔诗情小姐那边去了。” “都还是我刚刚打扫房间的时候才注意到小姐没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总一起带走了,就问问您。” 昨天王妈休假,她自然是不知道顾佳佳一直都没有出现。 姜眠勉强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来:“哦,没事,辛苦你了,佳佳她这几天暂时不在,你不用管她。” “好的,夫人。” 王妈作为佣人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此,听姜眠这么说,她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未追问。 姜眠看向一旁的钟表。 时间不过指在七点半,顾宇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去和顾诗情吃早饭了吗? 她再次肯定,昨天顾宇对她说的,分明就是一种说辞,只是为了掩饰他花了不少心思在顾诗情上的一个谎言! 王妈把早餐拿了出来,姜眠食之无味地嚼着,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心里有股怒火,让她想把面前的东西全部都砸碎,然后冲到顾宇面前质问他,你回来这么久,就没有想过要陪陪自己的女儿吗? 可是她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这样做,除了提前暴露顾佳佳死了的消息,没有任何其他的优势。 可是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依旧让她难以承受。 她盯着自己面前的面包,突然发了疯似地将它撕成一块一块,然后又撕成一片一片,最后撕成了碎渣,再也无法撕得更小的时候,她将它们大把大把地抓起往自己嘴里灌。 她的眼神空洞一片,泪水模糊了双眼,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她却好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痛苦。 突然,她脸色瞬间涨红,与之而来的是她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嘴里的残渣喷得桌山,身上,地上到处都是,包含在眼里的泪水也喷涌而出。 “夫,夫人,您这是干嘛啊?” 王妈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吓得站在了离姜眠最远的地方,见她呛着了,赶紧给她接了一杯水,然后隔着桌子递到她的面前,脸上一脸不解。 第12章 笑一个我看看 姜眠不知道自己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喉咙里卡着一个异物,她必须猛烈地将它咳出来。 气管里卡着一个东西,让她忍不住抬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好一些。 接过王妈递来的水猛往下灌了几口,那股令她窒息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王妈,这个面包不好吃,下次不要买了。” 好不容易能够说话了,姜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对王妈说道。 王妈觉得,这个和面包的关系似乎不大,是姜眠吃的方式有问题。 可是吧,她被姜眠吓到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敢说。 “好好好,我,下次不买这个面包了!” 姜眠撑着桌子把自己扶起来,蹒跚着朝楼上走去。 王妈站在下方,看着姜眠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真是奇怪,不过吃个面包,怎么感觉夫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她作为佣人,当然是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摇摇头,把刚才姜眠弄出来的残渣全部收拾掉。 姜眠本以为,等顾宇在那边吃完了早餐就应该会过来叫她。 她已经想好了,要把顾宇带到顾佳佳的事发地,然后以旁观者的身份,亲口向他诉说当天发生的事情。 距离事发时间不过才过了两天,想必那边地上轮胎的痕迹,车子撞树和燃烧的痕迹都还没有消。 如果顾宇有心,他应该也会为她故事中的女孩感到难过。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一直到她都准备睡觉了,顾宇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今天在家过得好吗?” 他一回来就坐到了她的床边,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问候道。 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 姜眠躲过他的手,往里面挪了挪,拒接他的触碰。 顾宇的手落了个空,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松开。 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礼盒,放到姜眠面前:“今天出去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把礼盒放到姜眠面前,有一点讨好的意思。 然而姜眠看也不看,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一连两次都被姜眠无视了,顾宇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不过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忍了心底的怒气,绕到床的另一边,把盒子递给姜眠,沉声道: “眠眠。” 这是他不耐烦的信号。 姜眠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伸手接过那盒子,拆开那**盒,然后打开,看出来里面是一条水晶项链,设计得非常精美。 整条项链以水晶宝石和白银编织而成,不过刚打开盒子,就能够感受到它每一颗水晶散发出来的天然光泽。 不管是水晶还是设计,都是一等一的好。 一看就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可是对于姜眠来说,不管这条项链有多珍贵多耀眼价值多高,都是工业品而已,可能其他女人会喜欢,但她姜眠过去就对这些名牌项链名牌包包不感兴趣,现在经历了亲人的生死以后更是嗤之以鼻。 她眼里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又将盒子盖上。 “谢谢,我很喜欢。” 她将盒子随手扔进床头柜里,低着头谢道,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说的是违心话。 这条项链单看可能确实有点普通,但是顾宇之所以买下它,就是因为当它带在顾诗情脖子上的时候,像是天上的星星那般闪耀。 他给顾诗情买了一条,觉得姜眠也该有一条。 而且他觉得,姜眠戴上,会比顾诗情的更好看。 见到姜眠如此对待他的礼物,他当然心里不爽。 “戴上我看看。” 他发出命令。 姜眠依旧低着头不看他,拒绝道:“不用了吧。” 她不喜欢,也不想戴。 “戴上,我看看。”顾宇再次说道,语气比刚才低了一些,不用抬头,姜眠都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沉着脸的。 这一次,她没有妥协,垂着脑袋,依旧保持着不看他的姿势,默默地盯着自己放在身前交叠在一起的手。 左手大拇指在右手大拇指上轻轻摩擦。 “姜眠。” 顾宇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怒意。 要是姜眠再不动,他指定得发火了,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即使半年没有见他了,但是姜眠依旧知道他的这些**惯。 她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他,淡声道:“我不想戴,不可以吗?” 顾宇的脸果然是沉着的,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原本想要发怒,但是见到姜眠抬头看他了,又忍了下去。 “戴上吧,我想看看。”顾宇坚持道。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项链,将盒子打开,轻轻将项链取了出来。 “转过去,我帮你戴。”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顾宇其实一直都是这么霸道的,过去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当时沉浸在两人的爱情里,她觉得这是他对她在乎的行为,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还十分的享受。 可现在,她却觉得十分的有负担。 可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到底还是忍着不适,听话地转过身去。 没关系,她忍一下就好。 等到顾宇终于发现顾佳佳死了的时候,她会一并跟他算账! 顾宇帮她戴项链的手法很专业,他先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撩到一边去,然后从脖子和头发的中间穿过项链的一边,再把另一边给她接上,两端碰头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项链给她戴上了。 姜眠忍不住想,他这双手为多少女人戴过项链? “转过来,我看看。” 姜眠听话照做。 只是她依旧没有抬头看他,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迫的。 “笑一个。” 顾宇说。 姜眠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 “笑一个我看看。” 姜眠终是抬头看着顾宇的眼睛,倔强的目光对上他略带挑衅的眼神,拒绝道:“我不想笑。” 顾宇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终究是淡了下来。 他抿着唇看着姜眠,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姜眠,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第13章 对不起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粗暴地捏上她的脸,大拇指和食指使劲戳在她的脸上,迫使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来。 姜眠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对他又打又踢又咬又抓,整个人化身成为了一只愤怒的小猫。 尽管顾宇练过点功夫,也依旧被她毫无章法的招式打到过好几次。 直到最后,顾宇使出绝招,他的右手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将她的手拉直往上扯去,同时左手也抓住她的左臂,一起扣在右手里。 他手掌很大,而姜眠的手腕很细,一只手刚好可以捏住她的两个手腕,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够把她的手控制在她的头顶。 同时,他的腿也没有闲着,左腿压在姜眠的腿上后整个人翻了上去,死死地把姜眠压在了身下。 “放开,放开我!” 姜眠的双手双脚都被他控制住了,忍不住恶狠狠地盯着他,怒吼道。 “我给你送礼物,你就这个态度?” 顾宇盯着她的眼睛,不满道:“从我一进门你就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姜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姜眠冷哼一声,她今天在家里等了他一天!他居然问她什么意思! 现在也就是她一个人,要是佳佳还在,知道答应了她要去游乐园的爸爸居然又食言了,会多难过他知道吗! “顾宇,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顾宇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早已忘记了自己昨晚对她的承诺。 他的这个眼神,自然是逃不过姜眠的眼睛的。 她忍不住冷笑起来,不等顾宇的回答:“算了,真没意思。” 她将脑袋歪到一边去,不想再看顾宇一眼! 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睡不着的,她的手脚都被顾宇压着,心里憋着的气也没处撒,要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睡着,那才是真的够意思。 顾宇盯着姜眠的脸,仔细地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慢,也许是顾宇想得太久,久到姜眠的手都麻了,对方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答应了她什么事。 他慢慢松开对她的牵制。 “对不起。” 他低低地开口道,语气里满含歉意。 然而简单的三个字又怎么能消除她心里的火气呢? 他何止是忘记了和她的约定,最重要的是,他再一次忘记了和女儿的约定! 哪怕现在顾佳佳已经不在人世,但姜眠依旧记得,从前顾宇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顾诗情和她两个孩子的原因,顾宇经常照顾了他们,便忘记了顾佳佳。 还好懂事的顾佳佳从来不计较这些,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佳佳还会用自己的小手摸上她的脸,奶声奶气地劝道: “妈妈别生气,爸爸不是故意的,有妈妈陪着佳佳,佳佳就很满足了。” 尽管这样,姜眠却能发现孩子的口是心非。 小小的她常常在睡梦中流眼泪,嘴里叫着喊着的都是“爸爸”二字。 怎么可能不失望? 顾佳佳看似懂事,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在乎承诺的孩子,这一点,遗传了姜眠的性格。 和今天的情况一样,每次顾宇答应了她,她便会从早上期待到晚上,最后还要对顾宇笑脸相迎,懂事地说“佳佳理解爸爸,爸爸工作很忙,佳佳不会给爸爸添麻烦。” 尽管有时候,顾宇是因为要带顾晏淇和顾晏泽出去而忽视了顾佳佳。 顾佳佳也会自我安慰,因为自己是姐姐,所以理应让着弟弟妹妹。 姜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什么姐姐,大十天而已,怎么就要平白无故受这么多委屈呢? 从前有顾佳佳劝她,她才能够对顾宇不生气。 而今天,连带着从前的账一起,都让她窒息。 凭什么每次顾宇食言就能够随随便便用点东西打发她? 一条项链带来的信息也非常多,顾宇去了商场,他一个男人去什么商场? 顾家的产业也和商场关系不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带着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去逛了商场。 况且水晶这玩意儿,本来就是顾诗情喜欢的东西! 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 想来,顾宇能给她买这条项链,还是沾了顾诗情的光! 姜眠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个不停,感觉自己的胸口要炸开了。 她收回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顾宇身下钻了出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她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遍,明显是拒绝和顾宇交流。 然而顾宇却不打算放过她。 不过这次,他的动作相比于刚才要轻柔许多。 姜眠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把被子的边边角角全部压住了,绝对是密不透风的,顾宇却依旧能找到一个小孔。 他先是探进来一根手指,后来又伸进来一只手,接着是胳膊,头...... 不足片刻,他就成功地钻进了姜眠的被窝里,将她整个人紧紧圈住。 “别碰我!” 姜眠张嘴就咬在了顾宇的胳膊上,她来势汹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不是有衣服拦着,顾宇觉得自己恐怕会被她咬下来一块肉。 “这么生气?”他微微挑眉,干脆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一条白花花的手臂送到姜眠嘴边:“来,咬。” 姜眠瞪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如果咬我能够让你解气,那随便你在我身上咬多少口。” 顾宇微笑看着她,像是笃定了她不会咬一样。 若是从前,她可能会真的心疼他咬不下口,但现在,她只是犹豫了两秒,便张开嘴“嗷”的一声咬了下去。 她狠狠地咬着,两颗小虎牙瞬间便镶进了他的肉里。 顾宇吃痛的闷哼一声。 被窝里瞬间传来了刺鼻的血腥味。 “你,你怎么不躲?” 姜眠是发了狠的,她以为对方会躲开,所以根本没收力气,当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时,她也愣了愣,瞬间松开了他的手。 顾宇虽然吃痛,但是还是说到做到,甚至他都没有去管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臂,伸出手来轻轻替姜眠把她唇边的血迹擦干净。 “消气了吗?” 第14章 难道她要忍受这种事? 他的语气非常的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 从脸颊处传来的温度,瞬间让她的心跳失去了节奏,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个男人,刚刚还因为她没有对他笑而生气,怎么现在她都把他咬出血了,却反而如此温柔? 她下意识地想要闪躲,身体微微后仰,却被他的手轻轻托住了脸颊,无法逃离。 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堵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一声细微的,近乎呜咽的声音。 她的目光慌乱地游移着,不敢与他对视,最后落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许久,她才吞了吞口水,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不疼吗?” 闻言,顾宇微微勾起了唇角,如同寒梅在皑皑白雪中悄然盛开,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你笑什么?你流血了。”姜眠抿着唇指了指他的手臂,尽管他帮她把嘴角的血擦了,但嘴里的血腥味还有,她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起身去涮涮口。 同时也是想要脱离一下现在这被窝里怪异的气氛。 她大概是疯了,差点被顾宇的这个笑容迷惑以至于忘记他又对佳佳食言了还让她等了一天的事情。 她还需要洗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然而她还没有把被子掀开,只刚刚转了个身,腰间便一紧,一股强大却不失温柔的力量猛地将她往后拽去。 “啊。”她惊呼一声,下一秒便倒在了顾宇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接二连三的亲密动作让姜眠不自觉红了脸,这自然不是害羞的,而是气的。 她气他明明对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却还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气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对她毫无愧疚之心。 气他的道歉都如此敷衍,咬一口就能够出气吗? 那她受的委屈算什么? 佳佳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如果要靠暴力来解决问题,那她就应该杀了他!让他下去陪佳佳! “你别......”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眠眠气性这么大?” 顾宇打断了她的话,在她耳边亲了亲。 那湿湿软软的感觉让姜眠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嘴边的话也被吓得咽了回去。 “今早起床的时候本来想叫你的,但是晏淇那边出了点状况,你也知道,她心脏不好,昨天医生跟我说,她的那颗心脏最多坚持到月底了,要是再找不到匹配的型号,她就会离开我们。” 顾宇抱着她,低低地开口诉说着早上的情形。 姜眠刚失去了顾佳佳,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顾诗情和她的孩子,但是这也仅仅是远离而已,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亲人,她都是不愿意顾晏淇出现生命危险的。 更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再有另一个母亲和她一样,遭到如此钻心的痛了。 哪怕对方是顾诗情。 “那怎么办?” 姜眠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窝在顾宇怀中,歪着脑袋看他,眼里满是担忧。 顾宇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更是一个有爱的母亲,听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很担心。 这不,刚刚还气鼓鼓的小脸,现在不就好了吗? 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说道: “早晨就是为这件事去的,医院那边通知诗情,找到能和晏淇匹配的心脏了。” “真的?”姜眠的心下一松。 “嗯,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我怕她处理不好,吃过早饭跟她一起去的医院,亲自确定了各项事宜才回来。” 顾宇的话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顾诗情带两个孩子手忙脚乱,他便要去帮她,那她带顾佳佳一个,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吗? 不过想到毕竟对方是为了小孩子去的,姜眠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不满来。 “那这条项链......”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迟疑道,现在都几点了?他总不能在医院待了一天吧? “我知道今天委屈你和佳佳了,特意去买的。” 顾宇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中有些委屈:“谁知道我出去忙了一整天,回来还要看某些人的脸色。” 尽管觉得他的话哪里有些不对,但姜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况且顾宇离她越来越近,眼神也越来越炽热...... “你的手!” 她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顾宇的白衬衫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她赶紧翻过身去,打开门朝外面呼喊道:“王妈,把家里的医药箱拿来。” 她喊了好几声,但是都没有人回应。 “算了......”顾宇觉得这不过是一点小伤,扯了一张餐厅纸多按一下就能够止血,他现在有其他想做的事。 “可能睡着了,我自己去拿吧。” 姜眠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去。 顾宇坐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那女人像兔子一样跑掉了。 难道她在害羞?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两人半年没见了,连他都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微妙。 不过她是他的妻子,这个结果已经注定了,不会变。 姜眠去拿药箱拿了很久,她明明可以一下子就找到药箱的位置,但是还是小步小步的挪动着脚步,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像是找不到药箱在哪里一样。 论道理,她是顾宇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使两个人没有办婚礼,但是也正式的领了证,法律上,他们夫妻的关系是正式确定了的。 既然是夫妻,那做夫妻的事情就是天经地义的,昨天顾宇太累了,导致她逃过一劫,那今天她要怎么拒绝呢? 最重要的是,就算她今天拒绝了,后天呢?大后天呢? 她想看顾宇最后悔的样子,所以现在是没打算和对方撕破脸的,可如果不撕破脸,难道她要忍受这种事情吗? 这种事情,不是相爱的人才能做的吗? 过去她万分肯定自己爱他,所以这件事情做起来一点也不勉强,可现在两人爱的结晶都已经死了,对方还半点察觉都没有,要她如何勉强自己的内心去忍受呢? “眠眠,还没找到吗?” 在她纠结时,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低沉婉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忍的哑意。 第15章 受伤 姜眠被吓了一跳,手碰到了旁边的装饰花瓶,“哐当”一声,花瓶倒在柜子上,然后转了一圈,径直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花瓶摔成无数个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即使是冬天,但因为开了暖气,屋子里很暖和,姜眠穿的是夏天透气丝滑的真丝连衣裙,光着腿,穿着一双凉拖鞋。 她眼睁睁地看着花瓶砸在她腿边,而她的双腿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想躲,却躲不开。 被碎片扎伤的话,一定很痛。 她这么想着。 “小心!” 有人的动作比花瓶掉落的速度更快。 眨眼间,她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顾宇用身体帮她把那些碎片挡了下来,她稳稳地落在对方的怀里。 男人闷哼了一声,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 姜眠心里一惊,他现在站着的位置,恰好是她刚刚的位置。 那些花瓶溅下来,一定会扎到他身上!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不过是简单地踩在地上,就已经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陶瓷片声碎的声音。 花瓶比她想象中还要碎裂。 姜眠蹲下,看着对方的腿。 尽管他的长裤帮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是还是有几片异常尖锐的碎片透过他的裤子,扎进了他的肉里。 血顺着裤腿低落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袜子。 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你......”姜眠捂住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伤,本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顾宇救了她......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顾宇,想必她的腿会被扎成蜜蜂窝! “你疼不疼啊?” “唔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哽咽起来,伸手想去将顾宇腿上的陶瓷片扯下来,又害怕伤了对方,一双小手颤抖着,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顾宇。 他这样,把她刚刚心中对他的恨意全部都消散了!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让她的一颗心都充满了愧疚感! 早知道,她还不如不出来拿药箱,就不会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了! “顾总?夫人?你们大晚上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嘛?” 王妈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揉着自己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直到看到满地的碎片和已经流到地上的血以后,她才吓得跳了起来。 “哎呀,哎呀呀!” “你俩别动啊,我来给你们扫!千万别动,小心扎到!” 她飞快地跑去拿扫帚,一边对他俩嘱咐道。 “别哭,我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顾宇伸手将姜眠拉了起来,她蹲在地上哭泣的模样,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看得他心中一动。 最后,在姜眠的坚持下,还是叫来了私人医生。 “好了,还好伤口不深,我已经消过毒也包扎上了,这两天注意不要碰水就行。” 私人医生在顾宇的伤口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抬起头来对顾宇说道。 “好,谢谢你啊,李医生。” 姜眠泪眼婆娑的冲李医生点了点头,还好因为顾晏淇的心脏问题,顾宇便专门请来一个私人医生住在他们的小院里,不然这大半夜的,还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来。 “不过顾总,您这手臂上的伤......”李医生眼神不自觉朝姜眠看了一下。 “额,就是吧,这方面吧,还是得注意一下,人的口腔其实也是有很多细菌的,咱们可以选择忍其他的软的东西,比如说什么玩偶啊,枕头啊,被子啊,是吧,别咬手嘛。” 李医生说得十分委婉。 嘱咐完以后,才提着医药箱离开。 姜眠看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道:“他刚刚说啥呢?为什么要咬玩偶那些啊?” “没什么。” 顾宇轻轻咳了一下,躲开了她的眼神。 “不对啊,分明就是有什么,你刚刚还跟他点头了呢。” 姜眠歪着头分析道。 顾宇见她如此认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挑眉道:“真想知道?” 他勾了勾手指,让姜眠凑到他嘴边来,后者乖巧照做。 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解释了两句。 “什么?!”姜眠听完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小脸瞬间就红了起来:“那你还点头?你怎么不解释?” “咱俩是夫妻,解释这些干什么?” 姜眠支支吾吾半天,想说虽然是这个道理吧,但是她刚刚是因为生气才咬的他,又不是两人做坏事的时候咬的,这个本来就不应该产生误会啊! “要不你把他叫回来,我再给他解释一下?” 顾宇说。 人都走了又把他叫回来专门解释,那不就是欲盖弥彰了吗? 姜眠跺了跺脚,转身回屋,懒得跟顾宇说话。 不过这么一闹,倒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来。 顾宇手也伤了,腿也伤了,脚也伤了,总没有心思做那些事情了吧? 想必是佳佳在天上显灵了,知道她不想和顾宇亲密,便专门来帮她一把。 只不过这样的庆幸,她没有高兴太久。 姜眠在浴室门口已经来回踱步大半天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一劫,又来一劫。 顾宇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无论春夏秋冬,每天他都会洗澡,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他的手被她咬伤了,腿和脚为了救她也受伤了,还都不能碰水,洗澡自然成了一个问题。 她想打电话叫顾宇的助理来帮他,可顾宇却义正言辞地反驳了她。 “人家只是我的助理,又不是我的佣人,怎么能帮我洗澡呢?” 她又想到了李医生。 “眠眠,你开什么玩笑?人家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坐诊多年的医生帮我洗澡?你这不是侮辱人家吗?” “那我叫王妈来?”姜眠大着胆子提议道,反正她不愿意帮他洗。 两个人单独相处在热气腾腾、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那不是暧昧到家了吗? 她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事情? 然而当顾宇指着自己的手:“这是你咬的。” 又指指自己的腿和脚:“这是因为你受伤的。” 挑着眉毛问她:“你居然不愿意负责任?”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无奈之下,只好敷衍答应。 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推不开浴室的门。 “眠眠,水都凉了,你还没准备好?” 顾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 第16章 帮他洗澡 姜眠推开了浴室门。 她将自己的真丝吊带裙换成了王妈做清洁的时候穿的外套,既防水又防污,同时手上带着防水手套,脚下也穿着防滑雨靴,头发在后脑勺后绑成一个结,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还带着一个口罩。 可谓是全副武装。 浴室里和她想象中一样,水汽氤氲,仿佛给整个空间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暖黄的灯光在雾气中变得愈发柔和,隐隐约约勾勒出顾宇那好得不像话的身材。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因为手脚都受伤的原因,连衣服都还没有脱。 见她如此全副武装,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知道的,是以为你来帮我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做家政呢。” 姜眠只是想这样尽力避免两个人亲密接触。 毕竟顾宇还年轻,两人又半年没有见面了,就算他现在受了伤,也很容易擦枪走火。 她要杜绝一切可能性。 顾宇的外套倒是比较好脱,轻轻一拉便拉了下来,可是他的白衬衫上有许多扣子,她戴着手套,实在是不怎么好操作。 解了大半天,一颗都没有搞定。 “要不然你把这个脱了呢?” 顾宇挑眉指指她的手套。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 又过了十分钟,姜眠终于把他的衬衫脱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对视顾宇的眼睛,只能垂头。 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男人的腰腹,那里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紧实的腹肌如同排列整齐的砖块,一块一块清晰可见,形成完美的“八块腹肌”线条。 那紧实的腰线,更是为他的身材增添了几分性感与不羁。 这样的身材,比她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还要好,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咕咚”一声,她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听见自己头上传来一声笑意。 完了,她这么不争气的样子被顾宇看见了! 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似天边绚丽的晚霞一般,睫毛轻颤着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不着痕迹地掐了自己一把,把心里的那些不好说出口的想法全部压下,然后把衬衫随手搭在一旁的脏衣架上。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去。 犹豫地看向顾宇的腰带,手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顾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 “眠眠,你到底要磨蹭多久?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没洗上,你要是不想给我洗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吧。” “没关系的,大不了我自己洗,然后沾了水的伤口发炎就发炎,感染就感染,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他越这么说,姜眠心中越愧疚。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解开了对方的腰带。 对,她现在不过是在照顾伤员而已,有什么害羞的? 对方救了她,她帮他洗个澡而已,是她想多了。 她扶着顾宇走进浴室,热水喷洒而下,打湿了两人的发丝。 姜眠拿起搓澡巾,轻轻擦拭着对方身上的皮肤。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让男人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一声。 姜眠的手一颤,以为弄疼了他,“疼?” 顾宇点点头,指了指她手上的橡胶手套,有些委屈地说道:“能不能把这个脱了?我橡胶过敏,你忘了吗?” 姜眠这才注意到,手套碰过的地方全部都已经起了红疹,看上去骇人得紧。 他确实是橡胶过敏。 到底是两个人太久没见了,她把这件事情都忘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手套摘了,洗个澡而已,就像是在给佳佳洗一样。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只是,尽管是这么想着,顾宇的身体和佳佳的身体又怎么能一样呢? 她拿着搓澡巾,顺着对方的脖颈,慢慢滑向胸膛,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着自己对方胸膛上的水珠顺着那紧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消失在腰间时,连心跳好像都跟着紧了紧。 一个晃神,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肌肤,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像是触电一般,想要立刻抽回手,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制住。 “我只是一个无情的搓澡工,我只是在擦拭一个雕塑,我不是在洗顾宇!” 姜眠闭上眼睛,在心里给自己催眠,手下的动作,也不禁加快了起来。 快点洗,洗完就可以逃离现在的情形了! 她胡乱地搓了一通,打算收工,抬头时,却见顾宇正微微仰着头,闭着双眼,那平日里冷峻的脸庞此刻在水汽的笼罩下,多了几分柔和。 很享受的样子。 姜眠抿了抿嘴,“洗好了,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顾宇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深邃的眼眸此时仿若藏着两簇燃烧的火焰,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姜眠,其中的情欲看得姜眠心惊肉跳。 姜眠只感觉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被这目光看得心慌意乱,手中的搓澡巾差点滑落。 浴室里花洒喷头水流的声音,两人急促的呼吸声,都像一张无形的暧昧之网,将她紧紧包裹住。 “你,你简单擦一擦就出来,我先出去了。” 姜眠低下头去,不敢再在这里面待上一秒。 只是她连身都没来得及转,自己就已经被男人拉住拉进了怀里。 “眠眠,你也湿了。” 顾宇低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姜眠这才注意到,她自己的头发也在帮顾宇洗澡的时候打湿了。 不仅是头发,就连身上也是,那水从防水衣的边角处钻进她的衣服里,浑身上下,浇湿一片。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平时看王妈清洗浴室的时候没见她打湿啊? 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顾宇已经一件件帮她把外面的武装物品全部脱掉了。 她的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此刻被水打湿以后紧紧黏在她的身上,身上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比直接脱光了还诱人。 “啊!” 她惊叫一声,赶忙双手抱胸遮住自己的身体,“我,你,你先出去,我,我洗洗就出来。” 顾宇的眼神幽深又深邃,将她环抱进自己怀里: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正好,我觉得没洗干净,我们一起洗洗。” 第17章 咱们来日方长 男人的大手像一条滑腻的小蛇一般在她身上游走,所到之处带起阵阵涟漪,让她整个身体都不禁燃烧起来。 “别......” 她捉住他的右手,“我,我那个来了,不太方便。” 顾宇眼里的情欲越来越重,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喘,每一声都让她的心跟着颤抖起来。 可是就算他救了她,她依旧不想和他发生那样的关系。 顾佳佳死了,两人的羁绊没有了,她也决定不再爱他。 没有爱,怎么能做呢? 她其实不擅长说谎。 每次她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会不自觉眨快两下,嘴也会变得不利索。 顾宇很清楚她的这些小动作。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谎。 不过...... “我怎么记得,不是这几天?” 姜眠的眼睛闪了闪,尴尬地笑了笑:“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女人的经期是会变的。” 顾宇不语,只是盯着她看了半天。 久到姜眠的脸都僵了,顾宇才缓缓松开牵制住她的手。 “看来是太久没见了,总感觉眠眠现在跟我有些距离感了。” 姜眠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已经非常小心地在反抗了,可这样都能被顾宇看出来吗? “不过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顾宇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力道温柔得姜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松就把对方糊弄过去了。 等顾宇走后,她才松开对自己的保护,蹲坐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些无力地撩了撩头发。 她本来已经洗过了,可现在却觉得,她还需要洗洗。 被顾宇碰过的身体,始终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不习惯,也不喜欢。 ......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床边依旧没有人。 都不用猜,想必顾宇又去那边陪顾诗情吃饭了。 她磨磨蹭蹭地起来,简单的洗漱一番,才慢悠悠的下楼去。 只是放在一旁的项链,让她忍不住又拿起来端详了一下。 就算是在白天,那宝石也十分的耀眼,确实是一条好项链。 只是,她依旧不喜欢。 磨磨蹭蹭的下楼时,她听见了孩子奔跑嬉戏的声音。 小女孩乐呵呵的声音,像极了她的佳佳。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在家里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呢? 可是就算是梦也好,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吧! 这两天来,她都只能看着孩子的照片睹物思人,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活泼的佳佳了! 她很想她,哪怕是在梦里,也想去抱抱她,亲亲她,向她诉说一下自己对她的思念和爱。 “佳佳?” 她试探的喊道。 楼下嘻嘻哈哈的声音瞬间没了。 姜眠生怕是自己的梦要醒了,三两步快步下了楼,期间脚步被拖鞋绊了一下差点摔跤,还好她一把抓住了扶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只是她的动静太大,惊扰到了旁边的人。 顾宇放下碗,快步过来扶住她,带着一点责怪的语气开口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下楼梯都差点摔了?” 他弯下腰来,捏捏她的腿:“怎么样?有没有崴到?” 姜眠摇摇头,哑声道:“没,没有。” 下来后她才看清,自己听见的哪里是佳佳的声音? 今天顾宇没有去顾诗情那边,但顾诗情带着两个孩子来了他们这边。 刚刚她听见的,正是顾晏淇被顾宇逗得嘎嘎乐的笑声。 只是两个孩子的声音比较像,再加上她实在是太过于想念佳佳,才产生了错觉。 见到她下来,原本乖乖吃饭的两个孩子瞬间紧张起来。 顾晏淇原本翘着的腿放了下来,而顾晏泽指着她,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像是见到了童话中的巫婆一样。 顾诗情连忙把顾晏泽抱下来哄:“晏泽不哭不哭啊,是舅妈啊,别怕啊,舅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会骂你的。” 而顾晏淇玩着自己的手,小心的看了一眼姜眠,又瞬间移开,转头问顾诗情:“妈妈,我吃饱了,可以下去吗?” 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顾诗情顾了这个,顾不过来那个,只能赶紧把两个孩子都放走,让他们去客厅那边去玩。 “不好意思啊眠眠姐,两个孩子,他们真不是怕你,只是你知道的,孩子吃饱了总是坐不住的,要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才是难受。” 她又转头朝顾宇解释道:“哥,你别误会,眠眠姐平时对两个孩子很好的,佳佳的衣服她也会拿来给晏淇穿,真的很好的。” 姜眠沉浸在刚才的笑声中,心里十分的失望,佳佳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进入她的梦中,她难道是在怪她,没有保护好她吗? 她没有注意听见顾诗情的话,更没有注意到顾诗情说完以后,顾宇看她的眼神。 她木讷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严肃。 顾诗情赶忙站起身来,把两个孩子弄出来的残迹收拾干净,拿纸反复擦了两三遍以后才拿起一个面包对姜眠笑道: “眠眠姐,你吃吃这个,王妈新买的面包,刚做好的,可好吃了。” 她的行为十分的顺畅,顾宇拧着的眉头更紧了。 姜眠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包,接过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 看起来像是习以为常。 顾诗情又给她递牛奶,剥鸡蛋。 脸上小心翼翼又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姜眠全都接下。 “哥,你怎么不吃?”顾诗情抬起头,见到顾宇正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瞬间慌乱了一下,两手拿到胸前不停的摇着: “哥,你别误会啊,眠眠姐平时对我也很照顾的,一点都没有指使我,真的。” 为了保证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甚至举起一只手来做出发誓状。 一道银光晃过姜眠的眼睛,她的思绪终于回神,转过头去,恰好看见了顾诗情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跟顾宇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姜眠的脑子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昨晚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 怪不得顾宇从白天去到了晚上,怪不得他的行为和时间对不上号,原来,他在帮顾诗情联系完一声以后,又带她去逛了商场。 因为顾诗情喜欢宝石,所以给她买了项链。 又怕她觉得不舒服,所以顺手给她带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第18章 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顾诗情的是精心挑选,而她的,则是随手带的。 姜眠的怒气瞬间就起来了。 这么廉价的礼物,昨晚还强迫她笑? 她昨晚居然心软,尝到了血腥味便没有再下狠嘴。 甚至还因为他不过救了她一下,就勉强自己帮他洗澡! 她实在是蠢,太蠢了,蠢得无可救药! “你的项链......” 姜眠指着顾诗情的脖子,眼睛却看向了顾宇,他昨晚送她的和这条项链一模一样,他肯定是清楚的。 “啊,眠眠姐,你是说我这条项链吗?” 顾诗情赶忙从脖子上把项链取下来讨好地放到姜眠的面前:“这是哥昨天下午陪我逛商场的时候买的,眠眠姐你应该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吧?” “额,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要是眠眠姐喜欢,两条都拿去也是可以的。” 顾诗情将项链往姜眠手里推了推,和善地说道。 姜眠心中一动,只觉得顾诗情这个动作,是在侮辱她。 她分明就是在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条项链而已,你想要就拿去,我哥还可以给我买千千万万条,而你,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 她说的又何止是项链。 她分明说的是她们两个人! 昨天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顾诗情那边的人来找过她,说是顾宇有个东西落在了她那边。 是一个本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脑子抽了,居然去翻了翻,才发现,那居然是顾诗情高中时期的日记本。 上面清楚地写着,她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动心了! 而顾宇作为哥哥,居然也对这个妹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他会在她痛经的时候红着脸去给她买卫生巾,也会在她哭泣的时候把她拥入怀中细声细语地安慰,两人甚至还说过,大不了以后两个人都不结婚,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姜眠简单地翻了几页,那些内容,让她痛心疾首! 她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顾宇要娶她。 因为她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甚至连娘家都没了,只要把她娶进了门,就可以掩盖两兄妹相爱的事实。 而且,她毫无背景,就算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也无可奈何。 不管她怎么闹,都如同沉入大海的石头,掀不起半分波澜。 况且谁会听信她的鬼话呢? 哥哥和妹妹相爱? 别人只会骂她是疯子罢了。 “不用了,一条项链而已,诗情你自己好好戴着吧,千万别弄丢了,不过要是丢了也没关系,我把我那条给你就是。” 她摆摆手,说道。 其实她更想说,不用了,一个男人而已,你喜欢就好好拿着,一心一意的守好了,不要放出来祸害别人! 可是她想起了顾佳佳,她原本以为是在爱里出生的女儿,结果居然是在这样背景下才出生的孩子! 怪不得顾宇当时会抛下正在生产的她去找顾诗情,怪不得他会陪着顾诗情坐月子,怪不得他会不远万里从国外跑回来给顾诗情和她的孩子办如此夸张的生日宴会。 怪不得他这么在乎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 原来从头到尾,以为是在爱里的她,只是一个替代品!顾佳佳更是不小心才孵化出来的产物。 怪不得当时她怀孕的时候,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顾宇已经回来两天了,他却一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女儿! 恨意在心中如同一颗种子,快速发芽结果,像一串疯狂的荆棘,在她心底肆意蔓延,每一根尖刺都深深扎进她的灵魂深处。 这荆棘无情地绞碎她内心仅存的一丝温柔,让她的眼神愈发冰冷,仿佛能结出寒霜。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积攒着毁灭的力量,呼气时却又被理智强行压抑,只能咬着牙忍耐。 她看着桌上的刀叉,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报复的画面,用刀刺进他的心脏,看着他在绝望中求饶,这些想象如同走马灯一般,让她愈发癫狂,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等待那个一击致命的时机。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一定要让顾宇亲自发现顾佳佳的死,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要看他追悔莫及的样子!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顾宇,每一个恶毒的字眼都饱含着她深深的怨念。 两个孩子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声音再次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别笑了!” 他去顾诗情那里她一点也不在乎,但是能不能别幸福到她眼前来? 当初是她自己看走了眼,误以为跟着顾宇就是跟着了幸福,她认! 可是佳佳何其无辜? 既然不爱她,当初为什么不让她把孩子打掉? 为什么要让可怜的佳佳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让她有一个把她当作透明人的爸爸? 甚至现在他还把顾诗情和那两个孩子拉到了家里来! 楼上佳佳的骨灰就摆在那里,前天他差点摔了佳佳的骨灰盒,今天又要佳佳亲眼见到她的父亲有多疼爱别的孩子吗? “以后你们要吃饭去你们那边吃,没事不要过来!” 姜眠冷着脸说道。 她不想让佳佳看见这样的区别对待! 然而她这个态度,彻底惹怒了顾宇。 “够了,姜眠!你发的什么疯!两个孩子被你吓着了你不道歉就算了,还摆什么脸色?” “难道这半年来我不在,你都是这么欺负他们和诗情的吗!” 屋内的气温骤然降低了几度,顾宇的双眼像火焰一般,狠狠地瞪着姜眠,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的线条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冷峻。 然而对于他的怒气,姜眠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明明是他们吓着我差点害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怎么他们不向我道歉?” “你也知道你这半年不在?那你怎么一回来就只担心他们一家子,不关心关心自己老婆孩子?” “还有,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随随便便就来的客人!你要陪他们一家子吃饭,是你的事,别带到我这里来!” “我看着心烦!” 第19章 让你体会真正的死感 “啪” 一声脆响在屋子里响起,吓得缩在一旁的两个孩子连连尖叫。 姜眠的身体被这一巴掌打得向一侧偏去,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顾宇是健身的身体,他的力道极大,不过片刻,姜眠就感觉自己耳朵开始“嗡嗡嗡”地响。 嘴里也渗出了血腥味。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顾宇竟然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顾宇的右手还维持着打她的姿势,手臂高高扬起,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脸上因为愤怒而导致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你打我?”姜眠的声音有些颤抖,嘴里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 她思绪突然有些飘远了,呆呆地想着原来电视剧里女主被打嘴流血不是骗人的。 顾宇是气极了,他没有想到,姜眠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出顾诗情是客人这句话,那分明是他从小疼爱大的妹妹,是他的亲人。 而姜眠既然嫁给了他,就理应把他的家人也当成自己的家人! 当着自己的面她都可以分你我,那当他去到国外,她又会怎么对待诗情和两个孩子? 怪不得刚才两个孩子和诗情会那么怕她! 想来平时是受了不少欺负! 他气急了,才下了这么重的手。 “姜眠!道歉!” 他怒视着她,可当目光触及到她嘴角那一丝醒目的血迹时,他的心猛地一颤,原本还充满怒火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忍。 他怎么忘了,他的力道又怎么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能够承受的呢? 抬起的手不自觉地向前一点,想要为她擦拭那血迹,可又瞬间停住。 他到底还是收回手,怒视着姜眠。 她太不乖了,这点教训,是她应得的。 闻言,姜眠笑了起来,原本白皙的牙齿早已被鲜血染红挂在嘴边,看起来骇人极了。 前天她回来的时候要她道歉,现在又要她道歉! 凭什么啊? 是她的女儿死了!是他们先来招惹的她!怎么又要她道歉啊! 她气急败坏地笑出了声,盯着顾宇:“我没错凭什么道歉!有本事你打死我好了!” 她扬起脸,往他面前跨了一步,仰视着他,眼里腥红一片。 打死她好了,这样让她早点下去跟佳佳团聚,死了以后就不用天天在这里忍气吞声,也不用在这里看他们兄妹情深! “动手啊?怎么不动?你不敢吗?” 姜眠吼道,面部因为激动而扭曲起来,她一把拿起桌上切面包的刀叉,把它一个劲儿地往顾宇手里塞。 “来,我不道歉,你捅死我,捅死我啊!!” 姜眠咬着牙,像看仇人一样的看着顾宇,握着对方的手臂,拿着刀叉往她的心口处捅去。 刀叉是极为尖利的,不过划到她的衣服就已经出了一条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眠眠姐,哥,那个,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来,我这就带着两个孩子走!” “你们不要这样,真的不要这样!” 顾诗情见情况不对上前来阻止,横插在两人中间,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哥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受点委屈没关系,但是哥你千万不要和眠眠姐生气,你回来给晏泽晏淇过生日已经让眠眠姐不高兴了,论起来,你确实欠眠眠姐一个解释。” 她又转过身,对姜眠说道:“眠眠姐,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只是因为晏淇确定了做手术的时间太高兴了,才一大早带着孩子过来想着大家是亲人,你应该也会为孩子高兴的。” “你知道,晏淇等这个心脏实在是不容易,本来李医生都说晏淇要是再换不到心脏,最多就撑到今年年底了,我都差点放弃了,谁知道前天有个孩子出车祸,听说当场被撞出去两米多远,五脏六腑当场就碎了,才有的这个机会。” “我觉得实在是太巧了,才会一时激动忘了分寸,对不起,你有什么冲我来好了,打我或者骂我都行,你不要为难哥,更不要为难你自己好吗?” 她的解释,对于顾宇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姜眠的疯子行为他差点忘记自己生气的原因是什么!诗情的话提醒了他! “诗情,让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顾宇冷冷的开口道,没想到半年没见,姜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趁着他不在打压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他离开之前,分明交代了姜眠,有时间就多去帮帮诗情,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两个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也可以让孩子们从小就有亲情观。 从前单纯善良的她难道在他面前全是装的吗? 她竟然是一个这么自私自利的人! 上次在二楼假装跳楼,现在又拿着刀叉威胁他,她以为他真的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诗情,你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吧。”顾宇说,眼睛死死地盯着姜眠。 顾诗情抿了抿嘴,缩了缩脑袋,只是如果这个时候顾宇转过去看她一眼的话,能发现她眼里闪过的一抹狡黠。 可惜姜眠和顾宇两人都没有看她。 她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听话地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 “等等。”姜眠突然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整个人就被顾宇拖走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力气极大,姜眠猝不及防,身子跟着跌了下去。 顾宇却半点没有察觉,一味地将姜眠往卫生间拖,她的腿在地上摩擦出血,对方也没有停下来半分。 来到浴室,顾宇将门反锁上,拉着姜眠来到浴池边,拧开水龙头,没一会儿就把浴池灌满了水。 姜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此刻也不想知道。 “顾宇,你先放开我!”姜眠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她有话要问顾诗情! 然而下一秒,顾宇就已经把她整个人丢进了浴池里。 她没有丝毫准备,大口大口的热水灌入她的嘴里,呼吸道被呛得生疼。 好不容易将脑袋从水里伸出来,她呛得不停地咳嗽。 “你疯了吗?!”她瞪着自己面前的顾宇,哑声质问道。 顾宇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你不是想要死吗?我让你体会体会,真正死的感觉!” 第20章 该死的是你 不等她再有动作,顾宇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姜眠吃痛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顾宇再一次粗暴地摁到了水里。 温热的水瞬间涌入她的口鼻,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的嘴巴大张着,想要呼喊求救,可一张嘴就被水呛到,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的双腿在水中拼命地蹬踹,试图摆脱顾宇的控制,溅起大片水花。 被按在水中的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姜眠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可怕的境地。 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顾宇终于将她从水中拉起。 “呼......呼......” 姜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不断从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深深的恐惧,呆呆地望着顾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比较她的狼狈,顾宇的脸上只有几颗被她溅起来的水珠,他连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 “感觉如何?要再来一次吗?” 他淡淡开口道,像是地狱里的恶魔一般,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姜眠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却渐渐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那恨意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顾宇。 她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看来你很不服气?”顾宇挑眉,作势要再来一次。 只是这一次,姜眠突然先伸出手来,她通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像是要和他同归于尽似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猛地抓住顾宇的手臂,想要将他也拖进浴池里,让他尝尝被水淹没的恐惧滋味。 然而,顾宇的身型高大强壮,姜眠的这点力气在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她的拉扯。 姜眠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在水中。 她不甘心地再次扑向顾宇,双手疯狂地抓扯着,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嘶吼:“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可顾宇却像一堵无法撼动的高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看着姜眠疯狂的模样,顾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懊悔,也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冷漠。 “眠眠。” 他低低的开口道, “不要再耍小心机了,诗情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过去对她做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你注意你的言行,更不要在孩子面前做出这样疯魔的行为,知道吗?” “再让我看到一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他的大手抚摸上姜眠的脸,替她把脸上的泪珠和水珠一同擦去。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手心的温度因为碰了水,也比平时要冷上几分。 可是,他凭什么这么无动于衷? 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凭什么痛苦的是她!! 姜眠咬着牙,恨不得化身为狼,扑上去撕咬对方的每一块肉。 聪明如顾宇,姜眠一个眼神,他就可以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我想,佳佳也很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妈妈。” 三天了,从她抱着顾佳佳的骨灰回来,三天了,顾宇终于提到了顾佳佳的名字! 姜眠胸口起伏不定,一方面,还没有从刚刚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另一方面,是被顾宇这不要脸的态度气的。 因为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所以他终于想到了顾佳佳,用女儿来威胁她! 她好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然后告诉他顾佳佳死了,她不仅不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妈妈,还不需要一个一颗心只偏袒别人的爸爸! 可是,她抬起头来,看着顾宇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到底还是捏着拳头把嘴里的话忍了下去。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说了,对方可能还会觉得她用自己的命威胁不成,又用佳佳的命来威胁,他不仅不会愧疚,还会觉得她烦,连带着一起讨厌女儿。 况且,她刚刚才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原来顾晏淇的心脏,是由一个出了车祸的女孩提供的。 她努力回想着顾诗情的话,前天,撞出去两米多,五脏六腑当场就碎了。 这每一个词,说的好像都是顾佳佳。 难道......顾晏淇的心脏是来自佳佳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随之而来的,是所有的巧合。 顾晏淇找心脏源找了三年都没找到,佳佳一死她就找到了? 而且两人本来就有血缘关系,配型可能更加容易。 现在离年底也就剩不过半个月了...... 怎么时间人物都这么巧合?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总觉得,那场车祸来得实在是离奇。 游乐园门口小孩子比较多,所以安全措施也做得比其他地方要多,那么那辆失控的车怎么会刚巧不巧就在那里避开了所有人朝她们母女过来呢? 她分明记得,当时过马路的人很多,不止她们两个。 所有事情都这么巧合,可能吗? “眠眠。” 顾宇见她半天都没说话,眸子不由得沉了沉,再次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眠回过神来,一想到刚才的事情,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无助地蜷缩在浴池边,木讷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对顾宇说道: “知道了,我不会再针对顾诗情和她的孩子们的,从今以后,你们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 见她这样,顾宇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 他从一旁扯过一根毛巾,拿在手上轻轻的帮姜眠擦拭她的头发,手法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刚刚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吧?” 第21章 我不是医闹 “衣服都湿了,回屋换一件吧。” 顾宇帮她把头发擦得半干以后,摸了摸姜眠的衣服,温柔说道。 “好。” 姜眠起身,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 “对了眠眠,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佳佳?” 走到门口,身后男人又叫住了她。 姜眠放在身前的拳头瞬间捏紧了起来,他终于注意到了,顾佳佳一直都没有出现,他终于问她了。 “你忘了吗?佳佳上幼儿园去了。” 她淡淡回道,顾佳佳从小就聪明优秀,半年前顾宇出国后没多久,就被蔚城最优秀的尚佳幼儿园录取。 这个幼儿园,凡是有孩子的都知道,是世界上最好的哈尚大学亲自创办的幼儿园,只要你有实力进去,将会进入他们的特殊班级,凡是达到可以校考成绩的,便可以直升小学初中乃至大学。 想要进这所学校,是不可能通过除了面试以外的任何其他方式,别说他们顾家,就连国家主席的孙子想进去都不可能靠关系。 进去的唯一标准,便是通过他们学校的测试。 当时,顾晏泽顾晏淇是和顾佳佳一起去面试的,可最终只有顾佳佳被录取了。 她非常的激动且自豪,当场就给顾宇打去电话,想要他回来庆祝或者给佳佳一个奖励。 然而对方当时听了她的说辞,皱起眉头,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就是一个幼儿园,有什么好激动的,眠眠,未来佳佳还会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难道每考上一个都有奖励吗?” “咱们做大人的,要让孩子知道学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通过奖励来刺激他们,这个习惯不好,别再说了。” 姜眠还没告诉他佳佳读的是什么学校,顾宇就已经不耐烦地说自己有正事要做,让她有重要的事情再找他。 可后来,姜眠分明听见顾诗情给顾宇打去电话,诉说着两个孩子没考上,哭得期期艾艾的,她不知道顾宇对顾诗情说了什么,只知道两人起码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第二天,顾晏淇和顾晏泽就收到了从国外寄回来的礼物,说是给他们的安慰奖。 真是可笑,该表扬的分明该是她聪明又厉害的佳佳! 想到这里,姜眠怕自己又憋不住火气,不等顾宇回复便抬脚上楼去了。 她一定要等待,等那个致命的时机,让他亲自发现顾佳佳的死!然后追悔莫及! 她要亲眼看着他哭! 下午,姜眠去了一趟医院。 既然顾诗情可以知道捐心脏的那个小孩的情况,为什么她不能知道顾佳佳的心脏捐给谁了? 她不在意被捐献者,只是想要知道,她女儿的心脏到底在谁的身体里! 这样,也让她有个念想,让她觉得女儿还活着! 她敲了敲医生的门,还没进去,就被外面的护士拦住。 “你是谁?今天医生不坐诊,有问题请去门诊部挂号。” 姜眠朝对方笑了笑:“你好,前几天这个医生给我女儿动了手术,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她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感觉到亲切,没人会觉得她有坏心眼。 然而最近医闹事件频频出现,为了安全,护士可不会被她的外貌轻易骗过去。 “你女儿多少床的?叫什么名字?动手术的具体时间。” 护士拿着档案册开始翻。 姜眠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拉着护士往角落站了站,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女儿叫顾佳佳,三天前出了车祸,做手术后抢救无效死了......” “死了?”护士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个度,她心下一沉,还好自己拦住了这个女人,果然是医闹来了! “死了那你找殡仪馆去啊,找我们干什么?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尽职尽责,绝不会发生事故,这位家属,麻烦你出去!” 护士将她往门外赶,怎么都不让她去见里面的医生。 “保安,保安!快来,这里有人医闹!赶紧把她赶出去!” 护士冲着门口高声叫道。 “不是,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来询问一些情况的......” 姜眠拉着门框,可不管她怎么说,为了保证医生的安全,几个保安直接将她抬了出去。 周围人的视线越来越聚集,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姜眠无心引起争端,只想着下次再来。 只是...... 她站在门口看着从那办公室门口出来的人的背影,那人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大衣,背着一个极其昂贵的包,身姿优雅,不是顾诗情是谁? 而她身后,站着当初为顾佳佳做手术的医生。 上次见到这个医生的时候,姜眠只觉得他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甚至有些高高在上。 可今天,他站在顾诗情身边脸上却堆满了笑意,亲自为她拉开门,配合着对方的脚步,小步小步的挪动着。 而刚才,把她从医院赶出来的护士见到了顾诗情也急忙弯下身子朝对方鞠躬,看口型应该是说的“顾小姐好,顾小姐再见。” 那群凶狠的保安在见到顾诗情后变成了柔顺的小猫,立正站好敬礼,恭敬得不得了。 这群人一直等到顾诗情上了车以后,注视着她的车尾,直到再也看不到以后,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往里走去。 姜眠抓住机会,穿过人群一把抓住了那个医生。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就已经被旁边的保安摁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还好我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从你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保安自豪地说道。 “赵医生!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不是来医闹的,我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姜眠被保安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被生生折断。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糊在她那因惊恐和愤怒而涨红的脸颊上。 她努力抬起脑袋,朝医生喊道。 然而医生一天做好几台手术,又怎么会记得她的样子? 赵医生冷漠地看了地上的她一眼:“如果你不是医闹,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来找我要搞偷袭?” “这样的借口,你去跟警察说吧!” 第22章 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 警察局门口 姜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她沉着脸,一言不发,显然不高兴极了。 身旁,一个身着警服的警官又为她拿水又给她递零食,谄媚地笑着: “哎呀姜小姐,您早说您和林总是朋友嘛!那我们也不至于认错人抓您不是?” 他伸手替姜眠把她身上的灰拍了拍: “刚刚那群蠢货有没有伤到您?哎,这医院的人也是,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就往我们这送人,闹这么大个乌龙!回头我可得好好教训他们!” 姜眠皱着眉头躲开对方的碰触:“我没事,你不要和我说话。” 她现在一肚子气,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刚才她被他们抓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给她定罪。 她说了无数次自己不是医闹不是医闹,可对方却恍若未置,一味地要她拿出自己不是医闹的证据。 可是她已经让他们又是搜身又是搜包,身上别说凶器,就连一块坚硬的能够让她行凶的硬物都没有,对方还是不相信她的说辞,强迫她要她在他们所谓的文件上面盖手印。 她被吓得给顾宇打电话,然而打了好几个对方都没有接,眼看着快要被强迫认罪,万般无奈下只好给林子川打电话。 林子川是她从前的好友,两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但是自姜家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接到她的电话,对方虽然吃惊,却二话没说就让她等着。 没多久,上面就来了一个领导级的人物把她保释了出来。 可是这件事却让姜眠觉得十分的憋屈。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那些既无关系又无身份的普通人,就注定无法安稳地生活吗? 自己明明据理力争,可在权势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一个电话就能让黑白颠倒,这让她深深陷入了无力与愤懑的泥沼之中。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让姜眠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一辆酷炫的黑色跑车在离姜眠不远处猛地停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扬起一片尘土。 林子川推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还留在车内,他双手插兜,歪着头看向姜眠,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时隔多年,对方还是一头红发,左边的耳朵上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张扬着其主人的桀骜不羁。 “哟,死丫头,终于想起我了?” 林子川朝警官扬了扬头,算是两人打过了招呼。 不等对方凑上来寒暄,他已经一把把姜眠揽过去,上下打量并仔细检查:“受欺负没?” 姜眠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没事,你电话打完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 “是是是,林总,您吩咐的事情,我们肯定是不敢耽误的,而且我回去就好好惩罚那几个人,怎么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要人认罪的,简直乱来!” 警官端着水递上来,谄媚地朝林子川笑道:“来,林总您喝水。” 林子川看也没看,只微微挑了挑眉,“谁是审判她的?我去见见。” 警官脸上的笑瞬间僵了起来,“不,不用了吧,这,我,我会惩罚他们的。” 那些人今天的行为确实着急了点,但是以往医闹伤人的事情还少吗? 前段时间才发生了一起医闹者砍伤医生的事件,这段时间正敏感着呢,大家自然也就警惕了一些。 谁知道这是林总的朋友啊? 况且,警官不着痕迹的看了姜眠一眼,心中忿忿道:“穿的也不是什么大牌,自己也不说自己的身份,谁知道你是谁啊?” 林子川再次重复道:“你不把他们带来,我就要把事情告诉我舅了。” “说你们仗着自己是警察,不仅在调查事件的时候没有尽力调查,甚至还想逼迫无辜者盖章画押,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们警察局的名声可不好。” 他淡淡地威胁道。 面前警官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林子川的舅舅恰好就是检察院的高层,这要是怪下来,想必整个蔚城的警方都要惊动。 可林子川这个人也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什么事情到了他手上都习惯性用武力解决,如果把人交给他,少不了一顿毒打,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利于他管理手下啊!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姜眠:“姜小姐,这......” 姜眠抿着唇,拉了一把林子川:“我想离开这儿。”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落到了水面上,翻不起半点涟漪,但林子川还是听清楚了。 “行吧,那这次就放过他们,不过......”他指指那警官的警察帽子:“下次要是再犯这种情况,小心你的帽子!” 警官连忙鞠躬:“好好好,谢谢姜小姐和林总不追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手下,绝不让他们再犯这样的错误!” 姜眠不太习惯地坐上了林子川的跑车。 她实在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喜欢这样又矮又窄连过个坑都过不去的地方。 坐上去像是坐在了地上似的,怪难受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她挑三拣四的时候。 “随便把我放在附近吧。”她说,随后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冷漠,解释道:“我车还在医院。”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使唤人啊?” 林子川一手撑着脑袋,单手握着方向盘,瞥了姜眠一眼,见到她衣服上的污渍,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那顾宇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你想去见一个医生都见不着?” 姜眠抿了抿嘴:“这件事我没让他知道。” “你也不要告诉他你来见过我。” 她指了指路边:“我就在这里下吧。” 然而车子的速度不减反增,一股强大的推背力便让姜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为了保持平衡,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死死地拉住了头顶上方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子川,你干什么?!”她扯着嗓子大吼道,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恐惧,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糊在她那因为惊恐而涨红的脸颊上。 “哟,见面这么一会儿了,咱们的姜大小姐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 林子川扯着嗓子喊道,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些破碎,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却一点不少。 他斜睨了姜眠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我还以为多年不见,你早已经把我的名字忘了呢!” 第23章 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快停车!我要下车!” 姜眠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和嘲讽,心中又气又急,当年分明是他欠她一个解释,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她欠了他一样呢? 给他打电话是迫不得已,本以为他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谁知道他偏要亲自来。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尴尬,赶紧把她放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更快的速度,和更猛烈的风声。 眼看着那车速都要飙到一百八了,姜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怒视着林子川,“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开这么快,是想害死我们吗?” 这可是市区!他开这么快,万一撞到人怎么办??? “怕死?当初你冤枉我一声不吭的走了的时候怎么不怕我伤心死?” 林子川嘴上虽然硬着,但到底还是把车速降了下来。狂风不再那般肆虐,拍打在车窗上的呼呼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姜眠深吸一口气,抬手撩了撩自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镇定一些。 可她胸口处那砰砰砰跳着的心跳却还是没有降下来,仿佛在抗议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 “我冤枉你?”她抿着嘴,眼神中燃烧着压抑许久的怒火,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再提,当时我姜家出事,你们作为我们最大的合作伙伴第一时间不是帮我们,反而撤资退出害得我们资金链断裂难道是假的吗?” 林子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安地敲动,目光直视前方,却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林子川,我不想跟你扯以前的事情,今天你帮了我,咱们就算扯平了,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 姜眠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是一种努力压抑情绪后却依旧无法掩饰的激动。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段过往的纠葛中疲惫不堪,此刻只想彻底了断。 “停车!”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开安全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狭小又压抑的空间里,与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共处。 “闭嘴!”林子川猛地转过头,沉着脸,双眼像燃烧的火炬,直直地盯着姜眠,“如果不想我再次加速,你最好乖乖地把安全带系上,等到了地方我会让你下车的!” 姜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狠厉眼神吓住,手停在半空中,安全带的卡扣还在指尖晃动。 她与林子川对视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不安取代。 最终,她咬了咬下唇,缓缓地把手缩回来,重新将安全带扣好,身体僵硬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倔强地看向窗外,可眼角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湿润。 怎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缓缓抬起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掌心贴在滚烫的额头,仿佛这样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苦。她微微弓着背,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感觉无力极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顾佳佳的死和顾宇给她的委屈还有顾诗情明里暗里的显摆都让她无力极了。 如今又见到了林子川,小时候的回忆通通涌上心头。 当年她的父亲姜雄和林子川的父亲林宏恺两人是很好的兄弟,两人一起从一个农村小伙到大城市来闯荡,可谓是互相帮衬的关系。 姜雄发达以后也没有忘了好兄弟,给了对方一笔启动资金带着对方一起发大财,可以说,林家有现在,姜家也有莫大的功劳。 而林子川和她的亲哥哥是一年出生的,比她大三岁。 在她出生以后,三个人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不得了。 两家为了加强互相之间的联系,从小就给他们两个定了娃娃亲。 曾经,她一度以为她和林子川两个人的羁绊就像是一把上了锁的门,牢固得根本没有分开的可能。 他们一起在洒满阳光的校园小径上漫步,一起在繁星满天的夜晚许下永恒的誓言,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璀璨的珍珠,串联起她曾经的青春岁月。 可五年前姜家遭遇变故,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瞬间将他们一家卷入黑暗的深渊。 而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刻,林子川的父亲林宏恺,作为姜家最大的合作伙伴,第一时间做出的不是伸出援手,而是果断撤资。 那一笔笔抽离的资金,如同切断姜家生命线的利刃,让姜家的资金链瞬间断裂,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眠每每回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深深刺入。 况且,林家的势力远不止于商业领域,他们的亲戚就在检察院,只要稍微动用些关系,或许就能帮姜家摆脱困境,救救他们一家。 那时的她,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无数次地前往林家。 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徘徊,一次次地抬手敲门,每一次的敲门声都带着她满心的期待与绝望。 可回应她的,只有那冰冷的门板和无情的沉默。他们连门都没有让她进,仿佛她是一个瘟神,避之不及。 那些被拒之门外的日子,姜眠独自承受着绝望与无助。 她看着姜家在困境中摇摇欲坠,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背叛,这样的冷漠,要她怎么轻易地原谅林子川? 如今坐在这车上,与林子川近在咫尺,可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过去的伤痛与怨恨筑起的高墙。 车子一路行驶,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旁边一个泳池波光粼粼。 林子川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伸手关掉引擎,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姜眠轻微的抽噎声。 他心中一紧,侧头看向姜眠,只见她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身体微微颤抖。 林子川眉头紧皱,满心懊悔与心疼,不假思索地伸手拉开车门,几步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俯身将姜眠拉下了车。 当姜眠站在他面前,林子川这才看清,她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晶莹的水珠,而后滴落在她的衣衫上。 她的双眼红肿,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无尽的悲伤哽住了喉咙。 第24章 为什么不放过我! “你......” 林子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他抬起手,想要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住,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女人。 “放我回去!我不想见到你!一点也不想!你们一家都是杀人凶手!是你们害了姜家!害了我!” “我已经逃走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我!” 姜眠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脸上,眼泪鼻涕全部都流了出来,毫无形象可言。 “眠眠。” 林子川无力地叫了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隐忍。 “当年,真的是有原因的。” “是,你们每个人都是有原因的,”姜眠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就只有我该承受着你们的原因带来的伤害!” “不是的,眠眠。”林子川见她情绪激动,心疼得如同被撕裂一般,不假思索地想上前安慰。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想要抓住即将失去的什么。 只是他刚刚跨出了一步,姜眠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往后退,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决绝。 “不要靠近我!”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愤怒。 此刻的她,发丝凌乱,泪水纵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的父母亲哥哥,还有女儿全部都没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她在乎的人都没了! 而现在,所有给她伤害的人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着他们的原因,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去谅解林子川? 凭什么她又要去忍让顾宇? 又凭什么顾诗情想要什么都有,而她连见一个医生都见不到! 这个世界真恶心! 她厌恶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还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这样她就看不到顾宇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不过这样,她就可以下去和亲人们团聚了......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林子川又上前一步,“你再上前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姜眠颤抖的抬起手,指着旁边波光粼粼的泳池,泳池的水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光,好像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她不自觉就想起了早上,她也是被顾宇摁到了水里。 呵,今天她跟这水还真是有缘! 是不是老天也在帮她选择死亡方式呢? 她的手在空中摇晃,像是在与林子川对峙,又像是在与整个世界抗衡。 林子川被她这决然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不敢再挪动分毫。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姜眠,却又怕哪句话说错,刺激到她更加过激的行为。 “眠眠,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不动,我不动......” 林子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 “马上给我一辆车!我要离开!” 姜眠沉了沉眼,到底她还是没有决定要在今天死,毕竟,关于顾佳佳的死,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以及她实在是太想看见顾宇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那个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像是一朵高岭之花,冷漠无情。 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了他给别人过生日的那一天还会这样吗? 就算他不在乎她,但是女儿是他亲生的吧?姜眠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 为了看到那一幕,她可以不惜一切。 所以这条贱命,她要留着! 收拾好情绪以后,姜眠抹了一把脸,将泪水和鼻涕一同擦去,她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成,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和林子川叙旧了。 过去他们的感情早已在五年前嫁给顾宇时烟消云散了,此刻,她是顾太太,不是姜眠;而对方是林总,不是林子川,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联系。 “眠眠,我......” “给我车!”姜眠怒吼一声,心中委屈的情绪已经被她消化干净,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她过去骄傲自满,以至于没有交除了林子川以外的任何一个朋友,不然,她也不至于找他来救她,让她陷入这样的困境里。 “好好好,我给你车。” 林子川拨通了一个电话:“马上给我送一辆车过来,随便什么,尽快。” “我已经打电话了,眠眠,你可以从那边过来吗?那边很危险,这个泳池很深的。” “我记得你不会水对不对?过来点,小心掉下去。” 林子川小心翼翼的对她说道。 姜眠何止是不会水,她小时候跟着林子川出去玩,失足掉进了池子里,在水里扑腾了好久才被救起,差一点就被淹死了。 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阴影,从那以后,她对水的恐惧深入骨髓。 哪怕只是看见一个小小的水坑,她都会条件反射般地绕着走,仿佛那小小的一洼水,随时都会将她淹没。 家里那原本是用来放松身心的浴缸,在她眼中却如同一个可怕的陷阱,她从来都不会去用。 这个习惯林子川记得,顾宇也知道,可是今天早上,他却亲自把她推进了她最害怕的场景里。 当时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都忘记了对水的恐惧。 此刻看着身后的泳池,那清澈见底的水让姜眠忍不住心尖一颤,腿也有些发软。 她听话地朝里面来了一些,只是还是跟林子川保持着距离。 “眠眠,你现在过得好吗?” 林子川看着姜眠惨白的脸,知道她从姜家那件事情以后一定会性格大变,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曾经那么天真烂漫的姜眠会变得这样易怒暴躁。 况且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悲哀,姜家的事已经过去五年了,难道她还没有放下吗? 姜眠恍若未置,只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表情,风吹动她的发丝,好似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这么美的场景,林子川却觉得姜眠好像要碎了。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给姜眠准备的车已经来了。 姜眠没有半分犹豫,拿起钥匙就开车离开了,她一路狂飙,像是要发泄一般。 即将进到顾家车库前,一个人站在了路中间。 那人穿着一身深色的修身西装,宽阔的肩膀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醒目。 是顾宇。 第25章 去哪儿了 “哔哔” 姜眠坐在车内,透过车窗,只能看到顾宇的背影。 那背影仿佛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她按了按喇叭,试图让对方离开。 然而过了好久,顾宇却连脚都没有抬一下,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那一动不动的姿态中,姜眠却能感受到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姜眠的手指不安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着,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宇的背影,一股无力感从心中升起,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 熄火,下车。 她缓步朝顾宇走去,脸上强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像是戴了一张不合时宜的面具。 “阿宇,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冷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温柔,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关切备至。 “今天温度比昨天还冷一些,快上车,咱们回家。” 她轻轻叫着顾宇的名字,“阿宇”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熟悉又陌生。 曾经,这是她对他亲昵的专属爱称,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 每一次呼唤,都伴随着温柔的眼神与甜蜜的笑意。 可如今,却成了她用来躲避危险的保护符。 顾宇站在这里指定是在等她,想到早上那一幕,她就觉得心尖儿都在跟着颤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对方了,只想着赶紧讨好他,好让她赶紧回屋休息。 她今天太累了,实在是没有精力演戏了。 果然,听见她的话,男人面上有了些许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姜眠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儿了?” 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骇人,让姜眠心中的恐惧越发加剧。 难道他跟踪她知道她去了医院,一调查就知道顾佳佳已经死了的消息了吗? 姜眠心中一惊,可是如果是这样,他对她生什么气呢? 他们的女儿死了,难道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不过她觉得顾宇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她嫁给他一直安分守己,况且现在全蔚城都知道她是他的顾太太。 他根本没有跟踪她的必要。 姜眠扯了扯嘴角,半真半假的说道:“哦,我去了一趟医院,身体有些不舒服。” “是吗?”顾宇微微挑起眉毛,上下打量她一番,好似在关心:“怎么不叫我陪你去?” “你,你不是要上班吗?我不想耽误你工作。”姜眠眼神闪了闪,差一点没接上话来。 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后绞在一起,手指不安地扭动着,试图借此缓解内心的紧张 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小习惯。 而顾宇自然是发现了这个习惯,眼里的冷意更甚,脸上的笑意却加重了,他抬起手,摸上姜眠的脸。 而姜眠拿捏不准他的行为,差一点以为他要打她,吓得瑟缩了一下。 早上他打她的手劲儿太大了,以至于她出门的时候都还有一点印子,不得已化了个淡妆出门。 “我的眠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从前是我在国外,没办法陪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完全可以让我陪你的。” 说得好听,就算是他没出国前,每次产检说好了要陪她去,可只要顾诗情的消息出现,他就会丢下她前去处理。 整个孕期,他陪她产检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姜眠眼里划过一抹不悦,不过转瞬即逝,她主动往顾宇的手心里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柔着声音道: “好,那下次我要是不舒服,叫你。” 顾宇看着她如此反常的行为,想起下午自己在办公室收到的文件。 一般的文件在秘书室就被过滤掉了,不会放到他面前来,若是放在他办公室里的,都是紧急的。 他没多想,以为是公事,谁知道一打开,就是姜眠和林子川两人相拥而行的画面。 过去姜家和林家走得近,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五年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姜眠也亲口告诉过他,她和林子川过去有过婚约,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为了让他放心,她亲口说过,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见林子川了。 可今天,她不仅去见了林子川,甚至还和他如此亲密! 他不禁想到,从自己回来后,姜眠就有些抗拒跟他接触,难道在他去国外的半年里,她和林子川旧情复燃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把手从姜眠的脸上抽了回来。 上前几步,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那辆车。 “这辆车好像不是我们家的。” 林子川的车都比较招摇,他喜欢一些限量版或者是颜色造型特异的车,在街上,凡是看到一辆造型惊人或者是价值不菲的限量版,其主人一定是林子川。 顾宇看着眼前这辆,迈巴赫exelero,全球只有十辆,价值不可估计,而其中唯一一台在国内的主人就是林子川。 “是谁的?”他顾宇猛地转过身,动作干脆利落,凛冽的目光如锐利的鹰隼一般,直直地射向姜眠,那目光中带着不必言说的审视和试探,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洞悉她内心所有的秘密。 姜眠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一颤,眼神瞬间开始漂移,慌乱地看向别处,不敢与顾宇对视。 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一种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迅速蔓延至全身。 尽管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坏事,却还是被顾宇看得紧张得不行。 她知道,顾宇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她和林子川有什么联系,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况且这辆车她今天只是暂时借的,明天就会让对方来开走,也根本没有必要让顾宇知道。 为了减少一些事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看似无所谓的笑。 “这,这是我今天路过车行的时候看到的,我觉得它好好看,便租了一天,想试试好不好开,明天就要还回去的。” 她随便找了个谎言,但她实在是不擅长说谎,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自觉的开始结巴。 第26章 你给我戴绿帽 天色越来越暗了,路灯在他们身后突然亮起,散发着微弱且昏黄的光晕。 顾宇围着车的外圈巡视了一圈,每一步都迈得沉重又迟缓,目光机械地扫过车身,最后伸出手来,放在车盖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车身边缘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车行借的?”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是信了,“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一辆车能花多少钱?”姜眠露出一个笑容来,上前拉了拉顾宇的衣角,轻声说道:“不过就是看这个车长得挺好看的,你看它这个车灯,像两只眼睛似的,我好奇就租了。” “但是就一路开回来的体验不怎么样,明天我就叫人来开走,我还是更喜欢你送我的那辆。” “是吗?”顾宇轻轻笑起来,转过头来,眉毛微微上挑,“你说迈巴赫exelero,全球只有十辆,价值不可估计的车不好开?” “而这台车只有一辆流入了咱们国家,你猜猜,它的主人是谁?” 顾宇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的姜眠,他看似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给人无形的压力。 姜眠心中一颤,她对车不感兴趣,只能认出来一个普通的车标,而对于这些什么限量版她从来没有在意过。 她实在是没想到,林子川随便给她一辆车,就是这样等级的。 谎言在瞬间被拆穿,姜眠的脸瞬间通红一片,眼神开始慌乱的四处游移,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我......” 她结巴着,上前拉住顾宇的衣角,眼中带泪:“对不起,我今天和林子川见了一面,不过只是碰见了,没有故意联系,阿宇,你要相信我。” “不过是见了一面,他就把车给你开?” “你就对我说谎?” 顾宇甩开她的手,冷笑一声,不给她留丝毫面子。 “姜眠,你当我是傻子吗?!”说着,他的手重重地拍在车门上,力道大得,车身直接凹进去一个手印,宣誓着他的愤怒。 “不,不是......” 姜眠被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决不能告诉顾宇自己是为了去了解顾佳佳的心脏去了哪里才去的医院结果被当成医闹进了警察局,才找林子川帮的忙。 这解释还不如直接告诉对方,顾佳佳死了。 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与懊悔,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 她的反应足以说明她的行为。 她真的背叛了他?! 顾宇瞳孔猛地一缩,尽管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冲破了他所有的思想和理智。 “姜眠,你敢给我戴绿帽!” 他怒吼着,双目瞪得通红,那模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不等对方辩解,他便一把掐上姜眠的脖子,硕大的手指缓缓收力,脸色阴沉,眼睛也发着狠。 姜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她的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林宇的手,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可顾宇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空气瞬间变得格外稀薄。 姜眠的脸渐渐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的双脚不停地踢动着,想要挣脱这可怕的束缚。 第三次,这是今天的第三次死亡威胁。 她几乎要气笑了。 这里面的气包括了今天一天的不顺。 一早上就被顾宇扔进水池,随后在医院被当成医闹,迫不得已找林子川来救急,结果又被他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在路上狂飙,逼迫她回忆那些早已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 现在,又被顾宇找茬...... 她无奈的掀了掀嘴角,早知道,她就该和姜家人一起死在那个夏天。 说不定还没那么痛苦。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有些无奈的想着,本来想留着命看顾宇后悔,可现在看来,她等不到看着顾宇后悔的那一天了。 只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她和顾佳佳两个人的冤魂一起在天上看着,看着顾宇这个男人心机深沉自私又自利的男人,最后到底会是什么结局。 “顾宇!!我干你大爷,你他妈的疯了!” 一道怒吼声从两人身后响起,同时一道显眼的红发映入眼帘,姜眠只感觉掐着自己脖子上的力道一松,随即获得了自由。 林子川等姜眠把车开走不久后才意识到这车要是被顾宇看到肯定是不行的,赶紧骑着自己限量版的摩托往前追,只是他不太熟悉路线,在外面绕了半天才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顾宇掐着姜眠的脖子的惊悚场面! 林子川心脏“砰砰砰”的直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眼冒火地瞪着顾宇:“你他妈的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林子川的力道是极大的,顾宇被林子川扯得踉跄了一步,还没等他站稳,林子川的拳头就带着呼呼的风声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了顾宇的脸上。 顾宇的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被打得偏过了头。 打退了他以后,林子川赶紧去把姜眠扶起来,她已经没了什么意识,掉下来的时候像一片凋零的树叶一样,整个人绵软无力,四肢随意地摆放着,胸口间没有半点喘息的感觉。 “眠眠!”林子川着急的大喊一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很弱,但是还有一点。 人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掐住姜眠的人中处,开始实施救援。 顾宇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懵,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眼前的林子川和倒在他怀里的姜眠,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呵,还说不是,这么快这奸夫就赶来救场了,姜眠,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说!你们到底背着我都干了什么!” 第27章 除了顾家,我哪里也不去! “顾宇,当初你娶眠眠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现在你在做什么?” “你要亲手杀了她吗!” “顾宇,你是不是个男人,居然对女人动手!” 林子川扶着姜眠坐起来,怒视着顾宇,在他的救治下,姜眠悠悠的醒了过来。 “咳咳咳” 腥辣的空气进入她的喉咙,一时反应不及被呛了一口。 不过人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捂着脖子,那里已经被顾宇掐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只是当她看清自己在谁的怀里的时候,忍不住惊吓了一瞬,浑身一颤,急忙从他怀里出来,连滚带爬地往顾宇身边去。 “眠眠,他那么对你,你还过去?”林子川不解的看着姜眠,试图阻止她的行为。 然而他一靠近,姜眠爬得更快了,“不要过来。” 看着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顾宇轻蔑地笑了一下,他低下头,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看着朝他爬来的姜眠: “这个时候来演戏,是不是晚了?” 姜眠一边爬,一边朝顾宇伸出手来:“我和他真的是这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阿宇,你信我。” “林子川,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帮我告诉我老公,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今天我们是不是一个巧合?” 她转过头,疯狂向林子川眨眼睛,希望对方能够懂她的意思。 她自然是知道现在很卑微的,但是她不能够被顾宇误会。 和顾宇相处的这五年来,她对他的性格是了如指掌,知道他疑心病很重占有欲又很强,若是今天不讲清楚,她真的会被误会。 她之所以留着这条贱命,只是想要看顾宇后悔莫及的样子,如果被他误会,那他的愧疚将会减少。 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一定要表现得专一,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等他知道顾佳佳的死因时,她还会给他致命一击! 她要当着他的面死去!以此来报复他!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林子川对于姜眠的这个行为是不理解的,但是他不愿意看到他的眠眠如此卑微,那是曾经整个蔚城最骄傲的女人啊,怎么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心痛地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脸上痛苦不已。 对此,顾宇嗤之以鼻。 他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姜眠的下颌。 他的手指像是铁钳一般,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了。 指腹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擦,磨得她生疼,但是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看来你的情夫很是不愿意配合你演戏呢?怎么办?你出轨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什么?情夫?出轨??” 林子川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顾宇为什么会这么对姜眠。 原来他仅凭一辆车子,就断定了姜眠出轨吗? 林子川气得冷笑出声,“顾宇,亏你还是这么大一个公司的总裁,我都不知道你怎么顶着你脖子上的猪头把顾氏发展成这样的!” “一辆车子而已,你就觉得眠眠出轨?那我要是跟你说我今天救了她,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孩子也不是亲生的?” “真是可笑!” “当初,要不是你搞我,你认为我会把眠眠让给你吗?谁知道你就这么对她!怪不得我今天不过是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她就害怕得差点跳进泳池里,原来她早就知道你会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 “眠眠,起来,他既然冤枉你,那咱们就把事情变成事实!有我在,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子川上前强硬的把姜眠拉起来,想将她带走,可是姜眠却死死地抱住顾宇的双腿,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林子川,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是顾宇的妻子,是我们孩子的母亲,除了顾家,我哪里也不去!” 两人拉扯的时候,顾宇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两人。 他对林子川不算太过于熟悉,只在过去两人有些少量的接触,可是对于姜眠,当她的父母亲和哥哥几个亲人全死了以后,他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 见她被他如此对待,她都没有要走的想法,以及看着林子川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觉得,她应该是没有背叛她的。 只是那些照片...... “你说你救了她?”顾宇抿着唇,盯着林子川,疑惑出声。 林子川快要被姜眠气死了,他不理解,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顾宇一个男人了吗?她都快要被他掐死了,她还要回去? “是啊,真不知道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自己的女人被当成医闹送进警察局你不出现,现在倒好意思在这里污蔑别人!” “医闹?”顾宇拧着眉头,想到刚刚姜眠是说过她去医院了来着,可是她怎么会被当成医闹呢? “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宇看着姜眠,脸上的怀疑还是没有消散半分。 姜眠维持着抱着他腿的姿势,闻言眼睛垂了垂,挤出两滴眼泪来:“我打了好几个,可是你没接......” 顾宇掏出手机,这才发现姜眠确实是给他打了电话的,不过当时他正在跟顾诗情打电话,对方在跟他说顾晏淇心脏的事情,这件事太重要了,关系着一个孩子的命。 他理所应该的就给姜眠挂了,后来又临时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就完全忘了给她回电话。 想到这里,他脸上有些动容,似乎是信了,但是没有完全信。 “怎么?”林子川又怎么看不出来顾宇的眼神,他无语的冷笑一声,报出警察局地址来:“不信,自己找人去查就知道了。” 顾宇抿着嘴,眼神在姜眠和林子川身上来回打转,最终还是弯下腰来扶起姜眠。 他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轻轻的抬手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眼泪,温声道: “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可以给我发信息,或者是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助理会接听,也会转告给我,不要再找不相干的人,引起误会,知道吗?” 第28章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 姜眠抿着唇,乖巧地点了点头,她脖子上的红印还清晰可见,顾宇用指腹轻轻在她的皮肤上摸了摸,心疼的问道:“疼吗?” 姜眠缓缓摇了摇头,抬起通红的眼睛,像小鹿似的看着他,抽噎地说道:“不疼,只要阿宇不误会我,我就不疼。” 没有男人能够抵御这句话,顾宇也不行。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看着姜眠的脸只觉得她又美又柔弱,和当初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而他差点误会了她。 心里升起来一股愧疚之意,他伸手将姜眠打横抱起。 “怎么,林总没有听过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吗?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夫人,改天我会亲自上门道谢,现在你带着你的破车,赶紧回吧。” “我们要过夫妻生活了。” 他在“夫妻”二字上加强了重音,并把姜眠手上的车钥匙扔还给他。 这辆价值蔚城市中心一套小洋房的车钥匙稳稳被林子川接过。 他看着姜眠被如此受辱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心中已经觉得火大,此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看他们夫妻恩爱了,冷哼一声,转头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顾宇虽然眼睛看着林子川,却用余光打量着姜眠的反应,只见她抬手圈住自己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 对于林子川的离开,她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动。 看来,自己是真的冤枉她了。 得好好补偿才是。 “哥?眠眠姐?” 路过花园,顾诗情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玩,她看着姜眠被顾宇抱着走进来,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怎么回事? 她精心挑选了拍摄角度,将姜眠与林子川的照片发给了顾宇。 每一张照片上,姜眠都像是依偎在林子川的怀中,画面极具误导性,任谁看了都会产生误会。 以顾宇那多疑的性子,看到这些照片,理应会怀疑姜眠背叛了他,进而大发雷霆才对。 怎么现在顾宇非但没有发火,还一脸温柔的抱着姜眠进来? 她左手牵着顾晏淇,右手牵着顾晏泽,走上前去,露出一个笑容来:“我说哥怎么跟我玩得好好的突然出去了,原来是去接眠眠姐了啊?” “眠眠姐这是怎么了?脚崴了吗?怎么还要哥抱着走?” 捏着两个孩子的手暗自用力,孩子吃疼,马上懂了她的意思。 “舅妈羞羞,这么大人还要抱。”顾晏泽举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在脸上划了划。 顾晏淇则伸出双手来,做出要抱抱的姿势:“晏淇也要舅舅抱~” 顾宇心中愧疚,这次终于没有放下姜眠来。 他冲顾晏淇笑了一下:“晏淇乖,舅舅现在有事,等会再来陪你玩。” 说完,他抱着姜眠径直回了自己的楼栋,任凭身后的三人如何追,都没有回头。 姜眠窝在他的怀里,朝后看了一眼。 顾诗情牵着两个孩子追了一会儿,见顾宇没有反应,便气地把孩子往旁边一扔,叉着腰狠狠地在地上剁了剁脚。 隔得虽然有点远,但姜眠依旧看清了顾诗情那剧烈起伏的胸膛,耳边还似乎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看来,她被顾宇抱着自己而忽略她气惨了。 姜眠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她好像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 高兴的是,这么多次,她次次都被顾诗情比下去,这一次,好不容易赢了。 难过的是,曾经她如此的骄傲,居然会沦落到因为这种无聊的比较而暗自窃喜。 她都快想不起曾经那个肆意飞扬,神采奕奕的自己了...... 回到屋内,顾宇让王妈去找家里的李医生来替姜眠检查一下,虽然家里设备可能不那么齐全,但是李医生的医术高明,是他专门从医院里挖过来的,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应该是能够解决的。 他脚步轻柔地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手臂的动作舒缓而小心,仿若怀中抱着的是稀世珍宝,而后将姜眠轻轻安放在床上,那动作满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呵护。 随后他在她的床边坐下,揉了揉她的手:“我出去打个电话。” 姜眠知道,他虽然表面上信了她和林子川的话,实际上还是有些怀疑的。 他要去打电话让人查这件事。 好在,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就算是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顺从的点点头:“好。” 正好,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心理上的忍受她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是身体上的呢? 刚才被顾宇抱在怀里,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甚至有点享受,但是实际上心里却非常的排斥,尽管隔着外衣,她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传来的温热感,以及那不容她拒绝的霸道和压力。 顾宇回来好几天了,两个人都还没有做点什么,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种事,她知道肯定避免不了,但是还是想尽量避免。 顾宇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李医生就已经提着药箱来了。 他是国内第一批国外留学回来的老医生,中医和西医都会一些,要是家里没有器材,就算是摸脉他也是能摸出来你的身体大致情况。 他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姜眠的心脏,又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皮内侧,又让她将舌头伸出来看看。 随后,才说道:“夫人,麻烦你把手给我一下。” 姜眠听话地把手伸出去,对方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听了大概两分钟,叹了一口气。 恰好顾宇回来,他刚刚已经确定了,姜眠没有说谎。 心中对她的愧疚直线上升,见医生为姜眠看病居然在叹气,心中一慌,赶忙上来蹲在姜眠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在你身边。” “李医生,我妻子的身体怎么样?” 李医生又缓缓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拧起眉毛。 这个动作不仅让顾宇心一紧,就连姜眠都吓了一跳,她去医院是为佳佳去的,自己不舒服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可现在李医生的反应却让她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丝怀疑。 毕竟当初李医生为顾晏淇把脉时都没能让他露出如此无力的表情...... 她生病了吗? 第29章 她生病了 “李医生,你说啊,我太太到底得了什么病?” 顾宇抿着唇,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背脊挺得笔直,如果不是他微微捏紧的拳头,看不出他有任何紧张的成分在。 “太差了,太差了!”李医生将手从姜眠的手腕上收回,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这些天你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姜眠一愣,和她吃饭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中毒了吗? 她嘴唇颤抖着:“我,我没吃什么啊......” 顾宇脸色一沉,显然也想到中毒这件事了。 可是家里做事的人都是非常稳重的人,最少在这个家里都是做了十几年的佣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他和他的家人下毒的事情的。 他心中怀疑着,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等李医生把话讲完。 “夫人,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头晕眼花,时不时还会感觉恶心想吐?” 这些情绪,自然是有的,毕竟女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伤心过度,时不时还会出现幻觉。 但是当着顾宇的面,她不敢说出原因,只能弱弱的点了点头。 李医生沉吟一下,“这就对了。” “夫人,你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这段时间心情波动也非常的大,造成了你的体内淤堵成结,你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这段时间你的睡眠也很不好吧?” 他倒是说中了。 自顾佳佳死后,姜眠每天都活得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感受不到饥饿,因此吃得也就格外的少。 而且这段时间她的睡眠更是严重不足,很少能够连续深睡两个小时以上,每晚她都会惊醒,然后到女儿的房间里陪她说说话,再继续回到自己的床上,尽管睡不着,还是会强迫自己睡。 几乎每天都是在天亮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困意。 “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垮的。”李医生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心里想很多事情,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年纪,跟你的情况一模一样!这是抑郁症的前兆啊。” 抑郁症? 姜眠一惊,听说抑郁症患者深陷痛苦的泥沼,思维方式和正常人存在差异,在内心煎熬的驱使下,极易萌生出轻生的念头。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好几次都想着反正人生也就这样了,不如下去和家人们团聚,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抑郁症? “夫人,你是有很多心事吗?” “没,没有,可能是最近例假来了,心情波动有点大,才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当着顾宇的面,姜眠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什么心事? 反正医生现在说了,她只是抑郁症的前兆,还没有真正确诊抑郁症,后面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心态就好了。 反正对于顾佳佳的死,她也不可能瞒很久,等看到顾宇悔不当初的时候,她直接去死,都拖不到抑郁症成型呢。 李医生见她态度坚决,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一圈红印上,从医多年,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被人掐出来的。 整个蔚城,能对顾夫人动手的,除了顾总没有别人了。 只是这件事属于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管不了太多。 收回目光,“嗯,月事来的时候心情波动大也会有这种情况,我给您开几副药,您先吃吃看,如果还是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记得要及时去看心理医生。” 姜眠乖巧的点点头,对李医生笑了笑,一双大大的杏眼弯成月牙状: “好,知道了,谢谢您。” 等李医生走后,顾宇才坐到她的身边来。 “眠眠,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忽略你了?” 他将姜眠冰冷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搓,四目相对,原本深邃的眼底像是被春风拂过,柔软的目光带着独有的暖意。 这样的眼神,姜眠很多年都没有从顾宇眼里看过了。 上一次他这么看她的时候,还是在顾诗情没被拐之前。 她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曾经的他们也是很好的,她不相信他对她完全没有感情,只是她知道,他更喜欢顾诗情罢了。 如果两人没有顾佳佳的话,她也不介意和他离婚放他自由。 可是错就错在,她生下了顾佳佳,还养了她这么多年。 要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她做不到。 一想到女儿进手术室前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父亲来看她,她就心痛得无法言说。 她必须让顾宇感到后悔! “阿宇,说实话,其实前两天我确实心中对你是有些怨言的,觉得你作为我的丈夫,为什么没有想过为我和我们的孩子办生日宴,却记得给自己的妹妹和侄儿侄女办。” “可是今天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的时候,我明白了,你真的很忙,忙着挣钱给我们花,忙着发展顾家的事业......” “你之所以这么对我,是因为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家人,你的灵魂伴侣,你觉得哪怕不跟我解释,我也是能够明白的。” “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脑子一直没有转过来,所以有些任性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将自己的手从顾宇手中抽出反握着他的大手,指尖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背,垂着眼睛温柔的看着他,缓缓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顾宇听。 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体贴的,谅解人的妻子呢? 顾宇是一个坚硬的男人不错,但是他也有着男人的天性。 看着曾经骄傲得像是公主一般的姜眠这么理解自己,顾宇心中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眠眠,你能够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 顾宇坐在姜眠身旁,将她环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嗅着她身上的独有的味道,只觉得浑身都柔成了一片。 “你终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顾宇捧起她的脸,柔声说道。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近到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一人。 他们也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对方了。 姜眠被顾宇捧着,无法转移视线,这样近的对视,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反感。 但是为了不让顾宇察觉,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让自己清醒。 然而一眨眼间,顾宇眼里便多了几分火热。 她心里一惊,她就知道,自己的态度一旦柔和了,便再也躲不过和顾宇亲密了! “等,等一下......” 第30章 决定不爱他 她慌忙的推开顾宇,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脸上浮现出两片红晕,似是害羞一般。 “眠眠?” 顾宇眼里划过一丝不满,他刚刚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她一下,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她推开了。 身下的火热早已开始蔓延开来,他无法克制。 “我,我那个来了,你,你知道的呀!” 姜眠扭捏着小声说道,不敢看顾宇那充满情欲的眼睛。 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个男人在那方面一向是霸道的,从前他就有些不管不顾,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他。 如果他强行的话,她又要怎么办? 她微微侧过脸,下意识地躲避着他,那娇怯的模样,在顾宇眼中却成了别样的娇羞。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微微倾身,温热的唇轻轻覆上她的耳朵,牙齿轻咬。 刹那间,耳朵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湿润触感,姜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颤了一下,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好在顾宇眼疾手快,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稳稳接住。 他低沉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 过往相处的画面在姜眠脑海中快速闪过,她太熟悉他这个笑了,每次他露出这般笑容,便是要将她引入情网,让她彻底沉沦。 耳朵本就是她最为敏感的部位,平日里连自己都甚少触碰,此刻被他这般温柔又肆意地啃食,姜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理智的防线在这强烈的刺激下轰然崩塌,她完全没了招架之力,只能任由自己在他的怀抱中,一点点迷失。 “乖,帮帮我。” 顾宇的声音低沉而喑哑,像是裹挟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蛊惑,缓缓在她耳畔流淌。 修长的手指轻轻包裹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带着她的手,沿着他的身躯,一点点向下移动。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女,刹那间,便明白了他此举的深意。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细密的颤栗从脊柱一路蔓延至全身。 尽管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可内心深处的抗拒却如潮水般翻涌,即便此刻两人如此贴近,她依然无法应允他的这般亲密。 男人的体温明显高于她,热度透过肌肤相贴之处,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让她愈发慌乱。 “我,我......” 姜眠尝试躲避他的触碰,用手去推顾宇,可是她的力气跟男人相比就像是一只给他挠痒痒的小猫似的,他甚至以为,她在跟他调情。 她张开嘴唇想说点什么,恰好给了男人溜进去的机会。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强势地覆上她的唇,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他的吻霸道而急切,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姜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完了。 胃里开始不停的翻滚,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心里那恶心的感觉。 她已经决定不爱他了,又要怎么跟他做如此亲密的行为呢? 好在,在她即将要吐出来的前一秒,顾宇放开了她。 没有给她任何解释,起身就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 不过也不需要解释,毕竟他为顾诗情特意设置的专属铃声她早就听过无数次了。 以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离不开顾诗情的这个电话铃声。 从前姜眠听到就想吐,可现在在她耳朵里听起来,却像是天籁之音。 顾宇出去后,姜眠就猛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只要顾宇被顾诗情叫去,没个几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 从前她问顾宇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需要那么久?顾宇每次都摸摸她的脑袋,借口每次都不一样。 一会儿是顾晏淇不舒服,一会儿是顾晏淇磕到了,一会儿又是她哪里不舒服了,反正每次的理由千奇百怪,问到后面,姜眠都已经不感兴趣了。 而现在她更是不关心她到底怎么样了,甚至还有些感谢她,救了她一命。 但凡顾诗情再晚一点回来,她可能会吐到顾宇身上,要真是那样,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她为何如此反感他对她的触碰。 想到刚刚的事情,姜眠只感觉胃里一酸,她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跑去。 趴在马桶边,她拼命地呕吐,腹部一阵收缩,可是除了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疲惫地趴在马桶上,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胡乱的擦了擦,才勉强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来到水龙头前,仰起头,让清水灌进自己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可是顾宇留下的气味她还是觉得无法消散。 随后,她挤上牙膏,疯狂地刷牙,牙龈被她粗鲁的动作刷出血来,顺着泡沫流出来,她却恍若未置,依旧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甚至嘴里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受。 好不容易感觉自己嘴里干净了,她又挤出洗手液,将它抹在自己的手上、胳膊上,拿着刷子,用力地搓洗,粗糙的毛发磨擦着皮肤,很快泛起一道道红印,甚至擦破了皮,渗出点点血珠,她才终于停手。 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才觉得心里的那股恶心劲儿稍稍散去。 她缓缓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洒在身上,她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洗净所有的无奈与伤痛。 许久,她裹着浴巾,爬上床,蜷缩成一团,在疲惫与麻木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身边依旧没有顾宇的影子。 昨天她太累了,以至于失眠多天的她居然一次都没有醒,更不知道顾宇中间有没有回来过。 “夫人,你起来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王妈听见脚步声,知道她醒了,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对她说道: “顾总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我啊一大早就出去买了一个老母鸡给您炖汤,里面加了红枣党参人身,大补,你先坐着啊,我给您盛汤。” 姜眠环视一圈,没有在屋里看到顾宇的身影。 “他昨天回来过吗?” 第31章 顾诗情单独找她 王妈小心翼翼的把盛满汤的碗放在姜眠面前,笑着说道: “大概六点过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专门吩咐我要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呢。” “顾总心里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您呢。” 王妈笑得一脸暧昧,她是这个家里的老员工了,看着顾宇从小长大,对姜眠的过去也了如指掌。 当年这两人为了结婚闹得沸沸扬扬,她全程见证,深知两人之间的复杂过往。 原本她之前也认为顾宇这孩子放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却专门给顾诗情的孩子办生日宴会的这个行为,实在是有些过分,背地里还在替姜眠愤愤不平。 以至于那天看到姜眠的异常举动,都没有多嘴告诉顾宇。 照顾姜眠这么久,她知道她脾气不坏,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过几天就好了。 这不,原本还在闹脾气的两人,昨天光天化日之下就被顾宇抱着走回来,整个顾家的人全都看在眼里。 那浪漫场景,让他们这群老年人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现在这群人年轻人,爱得是越来越大胆了。 她不知道顾宇昨晚是被顾诗情叫走了,只以为她家顾总是去处理公务了,百忙之中,居然还会专门抽空回来吩咐她给夫人熬鸡汤,实在是太幸福了。 姜眠不愿意去跟别人诉说她内心深处的事情,况且她也知道,在这个家里,王妈看似是佣人,实际上她却是顾宇非常信任的人。 要是她和顾宇两人发生矛盾,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行为上她肯定会站在顾宇那边。 姜眠的胃口依旧不算好,她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王妈见状,赶紧上来拦住她:“夫人,顾总交代了,必须要看着您喝一碗才能让您下桌。” 她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在姜眠眼前晃了晃:“还要我拍照证明呢。” “您总不能让我骗顾总吧?况且您也知道,这鸡汤喝了对身体好......” “这段时间您瘦得也太多了一些,夫人啊,女人还是要肉肉的才好看啊,您不要跟那些明星比啊......” 王妈到底是老员工,一念起来就没完没了。 姜眠不想跟她多加纠缠,只好忍着不适把鸡汤喝完。 其实王妈的手艺很好,鸡汤一点也不油腻,喝起来鲜美极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喝不下去。 勉强自己喝了以后,刚走到房间,胃里就一阵难受,她赶紧小跑着去了卫生间,还没站稳刚刚喝下去的鸡汤就全数进了马桶里。 等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以后,姜眠才缓缓来到洗漱台前,将身上的污渍擦洗干净。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差点没有认出来。 顾佳佳离开了接近一周,她就已经瘦得几乎看不出原样儿,怪不得昨天李医生会说她营养不良。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原本红润光滑的鹅蛋脸,不知何时变得苍白得没有血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曾经圆润可爱的下巴,如今也尖了起来,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蜡黄又粗糙。 这陌生的模样让她眼眶一酸。 不行,已经一周了,顾宇只是提过一嘴顾佳佳,她敷衍过去以后便再也没有提过,如果一直被动的等他来发现,不知道她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况且,她看了一眼刚刚被弄脏的马桶,咬了咬嘴唇,她现在连东西都吃不下,吃进去也会吐出来,这样的身体,能坚持多久呢? 她要加快进度才行! 回到房间,姜眠先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那天给顾佳佳做手术的医生的号,好在,明天恰好就是他的门诊时间。 她特意挂了一个号,确保明天不会像昨天那样被赶出去。 随后才来到顾佳佳的房间。 有王妈的打扫,女儿的房间每天都是干净整洁的,桌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好像她还在一样。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悄然洒进来,像是一层金色的薄纱,温柔地铺满了屋子的一半,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斑驳的图案。 过去和女儿在这个房间的一点一滴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走到哪里,她都能感受到女儿的气息。 姜眠心中一痛,她摸了摸书柜里的骨灰盒:“佳佳,你在那边还好吗?妈妈很想你。” 简单的诉说了一番自己的思念以后,姜眠拿了几个顾佳佳平时最喜欢的娃娃,将它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随后又拿了一个放到自己枕边,又放了一个到卫生间去,这样不管顾宇到哪里都能看见。 从而想起顾佳佳。 “夫人,诗情小姐来了,找您有事呢。” 王妈敲了敲房门,对姜眠说道。 放娃娃的手一顿,她轻轻蹙起眉毛来,顾诗情来找她干什么? 过去半年,顾诗情从未来和她亲近过。 有时候她想着顾宇离开前的吩咐,前去她那边想和她亲近,总会被顾诗情找理由推出来。 久而久之,她也知道对方不欢迎她去。 从前她想不明白为何,直到那天看到她的日记,才恍然大悟。 她把对方当小姑子,对方把她当情敌呢! 顾诗情对她的敌意,从她进顾家门的第一天就显露出来了,她从来叫她都是叫眠眠姐,不叫嫂子。 从前她以为这样显得两人亲密一些,现在才知道,人家心里,根本不认她这个嫂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顾诗情来,也一定没什么好事。 姜眠抿了抿嘴,回道:“知道了。” 她将自己的睡衣换掉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还算得上品牌的衣服才下楼去。 她衣柜里大部分都是她从前觉得舒服的小众品牌,从前她一点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追求名牌,在她看来,穿的都差不多,舒服就行。 可昨天在警察局她说出她认识林子川时,对方不屑的态度,才让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人的行头,是你的脸面,也可以让别人决定,要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你。 相比于她的谨慎,顾诗情反倒更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见到她下来,顾诗情露出一个笑容来,将茶杯放到桌上,悠悠的抬起手来跟她打了一个招呼:“早啊,眠眠姐。” 第32章 小牛的骨牌 “你怎么来了?” 姜眠也露出一个笑容来,上前坐在顾诗情旁边,她现在终于会了一个词,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顾诗情把她当情敌都主动朝她笑了,她为什么又要表现出把她当成敌人的样子呢? 尽管现在她的目标是让顾宇感觉到她的神情,积累他的愧疚度,可显然,顾诗情也是顾宇心中的一道防线。 她都要照顾好了。 看看四周,冷清得有些奇怪,两个孩子没有来就算了,就连王妈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心中有点不好的感觉,姜眠留了个心眼,故意朝厨房喊道:“王妈,给我也泡杯咖啡,谢谢。”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转过头时,却见顾诗情像鬼一般地朝她身边再近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看对眼了,不自觉往身后退了一步。 “眠眠姐,我让王妈陪晏泽晏淇在外面玩呢,你也想喝咖啡吗?不嫌弃的话,不如尝尝我这口?刚泡好的。” 顾诗情把自己的杯子往她面前一递,嘴角缓缓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诡异。 姜眠下意识地朝外望去,一眼便瞧见王妈正陪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嬉笑玩耍,孩子们的欢闹声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屋内此刻寂静无声,只有她与顾诗情并排而坐,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姜眠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莫名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不用了。”她将面前的咖啡杯推开,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有洁癖,不习惯喝别人喝过的,你自己喝吧。” “是吗?”顾诗情微微眨了眨眼,将杯子到杯盘里,“我还以为眠眠姐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呢。” 她这话分明在意有所指,代指顾宇呢。 可是姜眠心里也堵得慌,就算这对兄妹两人不是亲生的,但是也至少是当成亲兄妹一起长大的吧? 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也是有一个亲哥哥的,好的时候确实很好,但不好的时候恨不得打死对方,怎么可能对对方有爱情的想法呢? 要是当初知道这两人如此违背道德违背常理,她姜眠就算是去捡破烂也绝对不接受顾宇的任何追求! 然而没有当初。 她只能装作听不懂,不接顾诗情的话。 “你今天来干嘛了?”她问道。 提到这个,顾诗情的诡异笑容又勾了起来。 “啊,对,我还忘了正事儿。”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掌大的黑色盒子,放到姜眠面前。 “眠眠姐,这是我昨天去庙里专门求的块骨牌,听说是藏族那边用牛死后的骨头做的,大师专门开过光的,只有这么一块,我就特意给你求来了。” “据说这个骨牌很有灵性,可以为人消灾挡难,我是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可一定要随身带着啊。” 姜眠打开盒子看了看,这骨头又白又细,像玉石一样,如果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骨头做的。 上面镌刻着奇异的藏族文字,似是岁月深处的神秘符号,蜿蜒曲折,蕴藏着古老而悠远的力量。 姜眠看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目光触及这个骨牌的瞬间,心跳毫无征兆地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潮水般迅速将她淹没。 她伸出手去将骨牌从盒子里拿出,摸到它的时候,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了她的身旁,那块骨牌很小,还没有她的手指长,堪堪的占据着她手掌中心的位置。 很奇妙的感觉,分明是一个冰冷的死物,却让姜眠想到了顾佳佳。 她想将自己的目光从骨牌上移开,却又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住,无法移开视线。 “眠眠姐,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顾诗情凑上来,夹着嗓子问道,眼中还闪过一丝狡黠和狠毒。 不过姜眠的注意力全被骨牌所吸引,她自然是看不见的。 她将那骨牌放置灯光下,看着它被照耀得闪闪发亮。 “这是牛的骨头?”她好奇的问到。 顾诗情看她的样子,微不可及的勾了勾唇角,捂着嘴笑着点头:“是啊,牛骨头,一头还未长大的牛呢。” “那它怎么死了呢?” “啊,听说是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死了,唉,听主持跟我说的时候,我都觉得心痛呢,那是一头原本有着大好未来的小母牛,是他们整个村子里最漂亮最有前途的牛,还会帮人干活呢。” “可惜啊,天公不作美,就是不放过这个可怜的小牛牛。” 顾诗情说着说着,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 姜眠听后,心中大为震惊。 怎么这头牛的故事,和她的佳佳那么像呢? 佳佳也是整个蔚城最聪明的孩子,是今年唯一一个考上了尚佳幼儿园的孩子,明明该有一个大好的前程,美好的未来,她却就这么出车祸死了! 看着有相同经历的牛骨牌,姜眠心中只觉得更加难过。 佳佳的骨灰她没法随身带着,但是这块牛骨牌她却可以把它做成一个手机链,整天看着,摸着,就像是她的佳佳在陪她。 “诗情,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姜眠轻轻握住骨牌,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本的盒子中,转头对顾诗情真诚地道谢。 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没想到,居然是给她送礼物来的。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诗情见她如此宝贝这个礼物,眼里的笑意更甚: “不客气啊眠眠姐,当初不是你介绍晏泽晏淇一起去尚佳幼儿园面试嘛,虽然两个孩子不如佳佳,没考上,但是他们俩能够多陪我一阵子,我也高兴。” “这就相当于还你人情了。” “对了,这几天怎么都没有见到佳佳啊?这孩子本来就有些怕生害羞,这两天我一忙,就更加没注意到她了,她还好吧?” 提到顾佳佳,姜眠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她就从自己脸上扯出来一个笑意: “她很好,谢谢小姑的挂念了,等她放假了,我带她上你那去玩。” 第33章 嫁给我,我帮你查 送走顾诗情以后,姜眠心中还是觉得很奇怪。 她和顾诗情实在不是可以这么随和的送礼的关系,她怎么会突然跑来送东西给她呢? 况且,昨天她不是去医院了吗?什么时候去了庙里? 蔚城地势较平,不适合建庙,附近好几个庙都兴旺不起来,而整个市里的几个有点名气有点灵验的庙都是在郊外的山上,不管去哪一个,来回都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而昨天顾诗情比她先去医院,又比她先回家,她哪来的时间去庙里?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再看看自己手里静静躺在盒子里发着光的骨牌,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骨头这种东西,真的能保平安吗? ...... 咖啡厅 “冰美式,谢谢。” 姜眠端坐着,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吧。” 她语气冷淡,跟服务员说完以后都没有看对面的林子川一眼。 二十分钟前,她收到一条陌生电话的信息,上面写着如果想知道五年前姜家案件的具体情况,就到这里来。 原本她是准备置之不理的,当年的事情本就是迷案,就是有人要搞他们姜家,所以匆匆给他们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就赶紧将她的亲人判处了死刑。 而她因为当年年龄比较小还没有参与公司的事宜逃过一劫。 可有什么用?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也曾试图翻案,可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管她怎么闹怎么查,都没有一点头绪。 所有事情调查到一半中间那个最重要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就好像是她背后有一双眼睛似的。 她在明,人家在暗,她一个人,无权无势,根本就做不到翻案。 况且也不是没有人联系过她,说是知道当年的案情,结果她去了以后,对方总是心怀不轨,有好几次,都差点当场将她按在地上强暴 每一次,都是顾宇像天神下凡一样出现,救了几乎要咬舌自尽的她。 第三次发生这个情况的时候,顾宇生气了,他将她的手脚都捆起来,关在房间里,不允许她出去。 她哭着,闹着,想要给家人一个公道,嘴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如果不能还我一个真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那是被痛苦熬红的,每一声哭喊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回荡在空旷而死寂的空间里,让人听了揪心不已。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向她靠近,男人的步伐沉稳却又带着一丝急切,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个脆弱的人儿。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指尖触碰到她那满是泪水的脸颊,良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哑着声音说道: “别哭了,嫁给我,我帮你查。” 只要能帮她查清姜家的案件,不管是什么要求,她都答应。 尽管两人一开始的情况是交易,但是那段时间顾宇确实给她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怕她想不开一直陪着她,安抚她的情绪,给她鼓励,让她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希望。 她不受控制地坠入爱河,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依靠。 可直到现在她才清楚,也不过是阴谋罢了。 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根本不了解人性,完全玩不过这些人。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亲眼见证顾宇后悔莫及的样子,然后心满意足的下去陪伴她的家人们。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想要。 五分钟后,对方见她没有回复消息,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姜眠拧着眉头打开一开,居然真的是当年姜家案件的卷宗!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只是只有一个开头而已,后面的文字,被对方藏在档案袋下。 必须要她亲自来,才会给她。 姜眠的心开始动容,如果是真的证据的话,那她也许真的能够知道当年的事情! 这件事,她表面上说着不在意,可是那死去的都是她的至亲,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为了防止再出现以前的那些情况,她特意选了一个人流量多的咖啡厅。 如果对方图谋不轨,她可以转身就走。 只是来了以后才发现,对方居然是林子川。 他那一头红发格外扎眼,还没走进咖啡厅她就看见了他。 转头就走。 然而对方却追了出来,一番拉扯以后,有了现在的局面。 “眠眠。”林子川抿着嘴唇,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先生,请叫我顾夫人。” 姜眠不悦的纠正道,昨天就因为他,害得她不得不演戏,要不是顾诗情,她可能就要漏破绽! 今天她可不想再被抓到什么把柄了! 况且眠眠是他叫的吗? 他们俩的情分早就在五年前他们林家关上大门无视她的求救时断的一干二净了! 他不配叫她的小名! 林子川眼里闪过一抹心痛,“昨天......他没有为难你吧?” “林先生,我是为了姜家案件来的,如果你是来跟我闲聊的,恕不奉陪。” 姜眠不给他任何机会,提起包就要离开。 她的动作太过于果断,吓得林子川赶紧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文件袋: “这是我拜托我舅舅费了好大劲儿找到的,本来是该被销毁的,但中途似乎是出现了意外,没被销毁完全,找到了一份,不过......” “好,知道了,谢谢林先生。”姜眠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把东西放进包里就要走。 “姜眠!” 林子川见她又要离开,眼里也动了怒气,拍了一把桌子:“行,你走,反正你那文件被我裁了,你只知道上半部分的内容,下半部分在我这里!” “有本事,你就不要要了!” 姜眠不相信的打开文件一看,这个林子川,居然真的把文件分为了上下两部分,一张a4纸,上半截有字,下半截全是空白。 姜眠气结,摊开手来:“下半部分给我!” 林子川抬抬下巴,示意了自己面前的位置:“坐下,听我把话说完我就给你。” “林子川,这个文件,是你欠我的!” 姜眠咬着牙瞪着林子川,这个事情她本不想再提,但现在是对方自己主动联系了她,又不是她去招惹他的! 这个文件本该五年前他就拿给她,拖了五年,她没责怪他,他凭什么把它当成他拿捏她的手段? 林子川也瞪着姜眠,他就知道,自己好好跟她说她绝对不会听,所以才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今天说什么,也得让她乖乖在这里坐好了,听他把话说完! “是啊,欠你的,但是我如果不还你又能怎么样呢?” 第34章 当年真相 俗话说得好,借钱的时候,你是大爷;但还钱的时候,对方就是大爷了。 现在是姜眠需要这份文件,而这份文件,又恰好在林子川的手上。 他确实可以选择给她,也可以选择不给她。 反正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姜眠盯着林子川,好像终于认清了他这个人的本性。 从前她只知道林子川是一个桀骜不羁有自己的生活态度的人,她过去也曾非常欣赏他。 可现在,她却觉得他无赖极了! 明知道她不可能放弃这份文件,逼着她坐下! 两分钟后,服务员也端着咖啡上来了。 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 林子川主动把加糖的那杯换到姜眠面前。 姜眠又换了回来。 “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苦的东西了吗?”林子川认为姜眠是在跟他闹脾气,又把两人的杯子换回来,笑着对她说道:“喝吧,加了糖的。” 姜眠白了他一眼,拿起那杯无糖冰美式喝了一大口:“林先生,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知道吗?” “就连你,也和过去不一样了,不是吗?” 过去的林子川对车可谓是痴迷的地步,梦想成为一个职业赛车手,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张扬的发色,当时可是把林宏恺气得不清,好几次都要她来劝他。 可现在,林子川不也一样继承了林家家产,赛车手的梦想早已破灭。 谁能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和以前一样呢? 对于她的这句话,林子川没有反驳。 他无奈的看着那杯被嫌弃的美式,苦笑一声:“是啊,都不一样了。” “说吧,咱们就不要谈一些私人话题了,我已经说过,我俩是过去式了。” “如果要谈,我也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姜眠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的蹙着眉头。 不管怎样,她总算是能够坐下来听他说话了。 林子川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顺着桌面,传到姜眠眼前。 “这不是你爸?”姜眠垂眼,微微一扫,皱起眉来:“你给我看他的照片干什么?你爸的样子,我就是死也记得。” “当年要不是他,我们姜家也不会死那么快!”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愤怒,想到当年的情形,她心中就憋了一把火,她怎么都没有想明白,姜林两家这么好,这个林宏恺却要做这样伤害他们姜家的事情! 这样的人,放到民国,那不就是汉奸的好料子吗! “眠眠,你再仔细看看。”林子川有些无力的掀了掀嘴皮:“当年我爸在知道姜家出事以后就赶紧从国外坐飞机赶了回来,然而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差点当场去世。” “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来,却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跳楼自杀了。” “当年,真的是太混乱了。” 林子川盯着桌上的照片,平静的说着当年的故事。 林家和姜家那么好,他们又怎么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可是当年要搞姜家的人的背景实在是太厉害了,对方有备而来,根本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时间,姜家匆匆入狱,他们知道林家一定会帮姜家,所以早就在林宏恺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车辆。 一击毙命,断了最有可能帮姜家翻盘的人后,又将当时在检察院工作的林宏章调去了外地。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方式接触到姜家的案件。 当时的林家,不比姜家好到哪里去。 彼时,他正在国外,满心期待地筹备着世界级赛车手比赛。 这场比赛对他而言,是通往顶级赛车手殿堂的关键一步,一旦夺冠,便能在赛车领域大放异彩,实现多年来的梦想。 可就在比赛的前一秒,他得知了父亲出车祸的消息,大脑一片空白,震惊与慌乱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一刻,比赛的荣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他心急如焚,顾不上任何准备,立刻放下一切,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内。 迎接他的,就是那一手烂摊子。 他的志向始终在风驰电掣的赛道上,而非尔虞我诈的商场。 从小到大,他一心扑在赛车训练上,从未涉足商业管理,面对公司复杂的运营和管理,他毫无头绪,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初掌家业的他,在商场中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羔羊,手忙脚乱应对着一切。 而那些老谋深算的商人们,见他年轻稚嫩、缺乏经验,纷纷露出贪婪的獠牙,全然不顾商业道德,不择手段地逼迫他签署各种不平等协议,试图从他手中榨取最大利益。 那段时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群饿狼中间,时刻面临被吞噬的危险,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之所以不见姜眠,是因为当时追债的要钱的天天都来堵他家门,他听见敲门声就害怕!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得知他的父母,还有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婶婶和兄弟,就这么离开了他! 当年,他几乎崩溃。 以至于轻而易举就落入了顾宇的圈套,不得已放弃了姜眠。 他原本准备将这个秘密埋入心底,可昨天见到姜眠那样,他只觉得心痛至极! 曾经那么美好那么潇洒肆意的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宇那个男人,居然差点掐死她! 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珍惜姜眠! 他不配拥有她! 林子川痛苦的捂着胸口,将那段尘封在心里的往事诉说出来。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跟着疼痛一下,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曾以为,时间会消散一切。 姜眠会好起来,他也会好起来。 可事实是,都不会。 他需要面对现实,她亦然。 对面的女人早已成了呆滞的样子,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张脸因为他的话而紧紧皱在了一起,显得有些狰狞。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她的声音尖锐又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仿佛只要大声否认,就能将那些残酷的话语从耳边驱散。 “你在骗我!?林伯父......林伯母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们,他们是被姜家连累的吗?” “可是,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听到过这些传闻啊!这五年来,我根本就没有听到过啊!” 第35章 讨好 姜眠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一边疯狂地摇头,动作急促而慌乱,像一只陷入绝境、拼命挣扎的困兽。 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在下巴处凝结成豆大的水珠,“啪嗒啪嗒”地砸落在面前的照片上。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拿起那张照片,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目光触及照片的那一刻,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照片里的人,正戴着呼吸机,面色如纸般苍白,毫无生气。 原本健硕的身躯如今瘦骨嶙峋,仿佛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肉包裹着骨头,岁月与病痛在这张脸上留下了太过沉重的痕迹,与记忆中五年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哪......”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咽喉。 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簌簌地滚落,在她的脸颊上肆意纵横。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唇,试图压抑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 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照片,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满心的悲恸与震惊,只能化作那止不住的泪水,宣泄着内心深处的痛苦。 这些年来,林家虽然不再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但是她一直都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林家自林子川接手以后,股票和资产就在不断扩大,一副蒸蒸日上的样子,总资产在整个蔚城仅次于顾家。 她还以为对方吞并了当年他们姜家的部分合作资金...... 她把他们想得太坏了,甚至在无数个夜晚诅咒他们,希望他们也步姜家的后尘,谁知道,真相居然是这样! 顾不上拿到后半部分的证据,姜眠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逃跑时,手里紧紧攥着林子川给她的那张照片。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要自己去查当年的真相! 晚上,顾宇加了个晚班,当他的车行驶进顾家的第一时间她就听见了。 不过她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上来。 想必第一时间去了顾诗情那里吧。 姜眠站在阳台上,抿着嘴看着楼下陪着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玩耍的男人。 孩子在闹,妈妈在一旁给他们拍照,而男人正左手抱着顾晏淇,右手牵着顾晏泽玩着不知道什么的小游戏,一家人笑得花枝招展的。 真是和谐的一家啊。 顾宇回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姜眠一边端上牛排,一边冲他露出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的。” 从前两个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心情不好,所以顾宇经常做饭给她吃,他做得不算太好,但是为了她却愿意放手去学,一开始连切菜都会切到手,炒菜的时候也会被溅起来的油烫伤。 到后来,他几乎可以算得上一个大厨了。 只是这件事,他只做了很短很短的时间,等到顾诗情失踪以后,两人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做饭了。 而姜眠在生了顾佳佳以后也开始学着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她在做饭上很有天赋,做得比顾宇还好,只可惜顾宇一直没有时间吃她做的饭。 今天她有事问他,不得不营造一个这样的氛围。 顾宇一进门就被吸引了,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精致的烛台摆在中央,摇曳的烛光映照着桌上摆放整齐的餐具。 一旁的花瓶里,几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散发着馥郁的芬芳,与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交织在一起。 显然是姜眠为了他精心准备的。 可是......顾宇欲言又止,刚刚他在顾诗情那已经吃过饭了。 不过看到姜眠被烛光照亮的脸庞,那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饱含深情,所有拒绝的话瞬间哽在喉咙里。 片刻后,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上前环抱住她的小蛮腰轻声在她耳边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亲自下厨?” 姜眠娇羞一笑,从他怀里钻出来,调侃道:“有句话叫爱对了人每天都是情人节你不知道吗?” 她的嗓音本来就偏甜,今天还特意夹了起来,听得顾宇的骨头都要酥了。 顾宇微微一怔,随即笑意更深,他轻轻牵起姜眠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而后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前。 他细心地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才缓缓坐到对面。 顾宇拿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摇晃着醒酒器,为两人各斟上一杯。 他举起酒杯,烛光在酒杯中跳跃,他的目光深情而专注地凝视着姜眠微微红的脸:“谢谢你,眠眠。” 姜眠举起酒杯,与顾宇轻轻碰杯,清脆的声音在这温馨的空间里回荡,两人浅酌一口,开始享受这顿充满爱意的晚餐,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温馨。 顾宇在顾诗情那其实吃得很撑了,勉强自己吃了几口以后就有些吃不下了。 不过他害怕被对方发现,只能拿着刀叉不停的切着那块又嫩又香甜的牛排。 他没想到,姜眠的厨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步成这样,这牛排的美味简直可以媲美五星级大厨了,可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再吃恐怕真要吐出来。 他暗自懊悔,早知道就不在诗情那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姜眠抬起头,看他不停的“折磨”着那块牛排,心中冷笑,吃啊,谁让你回家不第一时间找老婆却要跑到顾诗情那吃饭了? 撑死你! 不过面上,她睁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配合上她小心翼翼的表情,仿佛真的非常担心饭菜不合他胃口。 顾宇面色一僵,硬着头皮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努力做出一副享受美食的样子。 “没有,很好吃,不过我今天太累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是吃不下,还是我做得不好吃?”不知道什么时候,姜眠的眼泪已经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她连忙去收拾他面前的牛排: “你不用勉强自己吃的,对不起,下次我会做得好吃一点。” 她知道顾宇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从前她看顾诗情演那么多次戏,也是学到一些精髓的。 第36章 你家那事怎么能够和诗情相提并论 “眠眠,你做的真的很好吃,只是我确实今天不太舒服,吃不了太多。” 顾宇将姜眠拉进自己怀里,右手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喂到姜眠的嘴里,笑着说道:“这味道比五星级大厨还好了,怎么可能不合胃口?” “是吗?”姜眠眼神闪了闪,这个男人倒是聪明,不会勉强自己吃。 “那你的身体没事吧?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吃这么一点,晚上会不会饿啊?要不我把李医生叫过来看看吧。” 她伸手在男人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放到自己的额头上,感觉没有异样以后,又去检查男人身上的各个部位,小手紧张地四处乱摸一通。 顾宇抓住女人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处,柔声道:“我没事,真的。” 看女人这么担心他的身体,他心里终于是浮起一丝来之不易的愧疚感,心里想着明天下班以后一定要陪她好好吃一次饭。 “真的没事吗?”姜眠语气柔柔的问道,眼里的担心就快要溢出来了。 顾宇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没事。” 姜眠这才想从他身上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她的腿还没有接触到地,就被人拉了回去,男人看着她的脸,眼中带笑:“张嘴。” 他叉了一块牛排,亲自喂到姜眠的嘴边。 从前两个人也经常做这种动作,那时候姜眠心中只有眼前的男人,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 可到了今天,她却只觉得做作。 她终于明白,这些行为人都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装出来。 真正的爱,是他对顾诗情那样,知道她遇到危险了,便不管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只要是她的消息,他就会不远万里地跑过去,不放过一丝可能性。 知道她在意两个孩子,便宁愿牺牲掉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加快自己的工作计划,提前完成,赶回来给两个孩子举办夸张的宴会。 甚至在这期间也不忘了她爱烟花的喜好,从全球各地运来各式各样的烟花,只为她开心。 以及他辛苦一天回来也不会忘记第一时间跑去看她和她的孩子们,进而忘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真正的爱,是他下意识的偏爱,有意识的宠爱。 不是对她这样,想起来,就抱着她哄一哄,没想起来,就可以丢在一旁看也不看。 五年前,他答应她,要替她找到害死姜家的凶手,可是五年了,她差点都忘了这回事。 而他也从来都没有提过。 靠顾宇现在的势力,要查这件事,不该这么难的。 她咬了咬嘴唇,压下自己心中的怨恨,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顾宇手中递过来的牛排。 “对了阿宇,我有件事想问你。” 姜眠吃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 顾宇心情极好,他环抱着姜眠,将脖子埋进她的颈窝,轻轻的“嗯”了一声,语调上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查姜家的事情吗?” 姜眠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顾宇。 顾宇身上明显一僵,将脑袋从她的脖颈处抬起,原本紧紧抱住她的腰的手也松了松。 “当然记得了,不过眠眠,你知道的,当年姜家事情背后的关系网太过于复杂,我查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有起色。” “不是说好要向前看吗?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 顾宇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现在你已经有新生活了,有我,有佳佳,有诗情,也有我爸妈......还不够吗?” 进门处,她特意放了一个佳佳的玩具在那里,顾宇看都没看,更不可能通过那个想起顾佳佳。 可现在,为了转移她的视线,他倒是提起来了。 姜眠心中冷笑,面上还是柔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原本都以为自己忘了,可是中午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父母和哥哥,醒来心中真的痛极了......” “阿宇,你知道五年前那件事对我的打击有多大,你说,我怎么能忘呢?” “当年,诗情不过是被拐走你都能够找回来,我父母的事情已经过了五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顾宇的脸悠的冷了下来。 环在她腰间的手也彻底拿开,放置身后,他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目光幽深的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肴、蜡烛、和花瓶,终于懂了今天姜眠的用意。 她才不是为了和他浪漫。 她是有话想要质问他。 “你什么意思?”顾宇挑了挑眉,“你是想说我这么多年没有尽心尽力的去查当年姜家的事情吗?” “还是你觉得我隐瞒了你什么?” 姜眠听他语气不善,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心中有些胆怯,但是想到她好不容易开的口,又怎么能够就此退缩? “不是......” “况且你家那事怎么能够和诗情的事相提并论?” 姜眠刚一张嘴,顾宇就打断了她的话。 他声音低沉,带着丝丝轻蔑,让姜眠差点没有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 他难道想说姜家几乎灭门的惨案还比不上顾诗情失踪吗? 其实真的论起来,这两件事都是非常严重的,可是到底是查一个已经定性的案子难还是去全国各地各地人肉搜索一个人难,难道他不知道吗? 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顾宇微微清了一下嗓子:“我是说,你家的情况毕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你父母和哥哥已经死了不是吗?” “可是当时我还没有看到诗情的尸体,那就代表还有希望,你觉得这两件事情相比,哪件更重要?” “当然是去救一个还有机会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顾宇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像是婉婉到来,可听在姜眠心上,却仿佛被无比尖锐的刀狠狠刺了一下。 换句话说,那不就是她家的事比不上顾诗情重要吗? “就算是这样,诗情回来了也很多年了,阿宇,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你不是有朋友在检察院,能不能帮帮忙呢?” “眠眠,这同学关系不是这么用的,人家跟我无亲无故,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件案子就去找人家帮忙?” 顾宇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再给我一点时间。” 第37章 你报警也不能把我抓走 姜眠感觉自己被顾宇画了一张巨大的饼。 他是很忙,可是也不至于忙到这个地步。 说是和检察院的人无亲无故,不好去找人家帮忙,可是当初为了顾诗情,他就连朋友的朋友也能一起去吃饭喝酒赔笑脸,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呢?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帮上他的忙,别人肯定都争先恐后,哪里用他去求人? 只是他不愿意花心思罢了。 姜眠咬着牙,不去反驳他的话,转而换了一下话题。 “那昨天我听林子川说你搞他,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当年你和他见了面吗?” 闻言,顾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这么相信林子川?他随口一句话你从昨天记到今天?” “姜眠,咱们结婚五年了,孩子都有了,你居然不信我信他吗!” “我......”姜眠想说她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 毕竟从昨天匆匆的一面,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又模模糊糊的,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层磨砂玻璃围绕,看不清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些年来,她看似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实际上除了过去的林家和如今的顾家,她根本就和外界联系不多。 她一直处于半封闭状态。 很多事情都是顾宇告诉她的。 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够了!” 从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男人低哑带着怒气的声音让姜眠不自觉抖了一下,从他的腿上掉了下来。 顾宇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还真以为你为了我俩的关系精心准备了一顿晚餐,谁知道,你居然是想来质问我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顾宇,是你答应我的一直没做到!怎么变成我有心机了?”姜眠不解的抬头看他,语气中看似硬气,实则却早已委屈至极。 但顾宇只听见了她全名叫他,她在质疑他,在质问他! 他在外面打拼,她在家里享福,她凭什么质疑他? 再待下去,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并未回复姜眠,冷淡的说出:“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又快又重,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在这脚步声里。 走到门口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把拉开门,凛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屋内的烛火剧烈摇曳。 顾宇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随后“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那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久久回荡,也震碎了姜眠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她知道,如果还想要知道当年姜家的事情,从顾宇这里是不可能了。 她被骗了。 姜眠独自呆坐在原地,望着自己精心准备却只有她一个人吃了的晚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懊悔与失落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手无力地搭在椅边,指尖微微颤抖,当初他以这个条件娶了她,可却一直没有实现。 她为什么会那么蠢,居然真的信了男人画的饼! 夜晚,姜眠从梦中惊醒。 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半。 可身边却空无一人。 顾宇没有回来。 姜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坐起来,又觉得口渴,起身去楼下接水。 回来的时候,路过了顾佳佳的房间。 她下意识的就走了进去,想要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她熟悉的那个小小身影。 她怔了一下,脑子间有片刻的恍惚,可当她目光触及到柜子上的骨灰盒时,突然愣住了。 当母亲的习惯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从前她每天都会来看看顾佳佳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她喜欢看她睡着时候的模样,有时候会就坐在她旁边安静的看她熟睡。 而这个习惯,她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 况且顾佳佳的死太过于突然,她每一条都在思念对方,以至于她都忘了,她女儿已经不在了。 看着木盒,姜眠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房间的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尘埃飘落的声音。 她缓步上前,手指轻轻拂过那木盒表面,然后停留在了它的中央,像是拍小孩子的背一样,用手轻轻柔柔的在它的背上一上一下的拍着。 “佳佳,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拍了一会儿以后,姜眠把木盒子抱在怀里,好像这样,就抱到了顾佳佳。 她的眼神空洞而眷恋,嘴唇微微颤抖着: “佳佳,等妈妈把手里的事情做完,就来陪你,你慢慢地走,等等妈妈,好吗?” 第二天,姜眠再次来到了医院,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顾宇送给她的定制版衣服,和限量版包包,前台见到她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本就长得极为漂亮,如今一大半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门诊处,就她一人最显然。 到她号的时候,里面的护士是笑着恭敬的弯着腰把她请进去的。 态度和那天截然不同。 姜眠心中有些难过,她终于明白,从前她之所以没有这样的感受,是因为过去她是姜大小姐,就算穿着简单的没有品牌的衣服,身边的保镖也彰显着她的身份。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这些衣服的衬托,就会见人下菜碟。 看来过去,她一直都活在梦中,现在梦终于醒了。 “赵医生,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她伸出手来,冲正在问诊的医生打了个招呼。 医生一天忙自然是不记得家属的脸的,不过听到姜眠的声音,他瞬间僵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到姜眠对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的,他抬手就要报警,姜眠“啪”的一声,把包放在他的面前,伸手阻止了他按向报警器的手。 同时她把自己的挂号单递到人家的面前,笑着说: “赵医生,今天我是正儿八经堂堂正正的挂了号进来的,是你的病人,你报警也不能把我抓走。” 第38章 他在撒谎 虽然把赵医生安抚下来了,但是姜眠总觉得,这个医生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这是心虚的表现。 她到底是学心理学的,对方不过是一个小眼神,她就能发现不对劲。 可令她费解的是,对方心虚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把她送进警察局了吗? “姜夫人,我已经说过了,当时孩子本来就救不过来了,你还几次三番地来找我干什么呢?” 赵医生有些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垂着头没看姜眠。 “看来赵医生记得我。”姜眠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敲着,歪着脑袋看着对方:“那你昨天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我,我,你......”赵医生有点结巴,“昨天你突然闯过来我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是你。” 对方说起谎来,眼睛不自觉地加快了眨眼的速度,同时不自觉地往右上方看。 简直就是教科书里的撒谎典范。 姜眠心中觉得不对,这个医生真的很奇怪。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算计的感觉,可是当时顾佳佳动手术要紧,她没时间去仔细观察。 后来对方又提出捐心脏,怎么在没有进行任何配型的情况下,对方就知道佳佳的心脏和别人相匹配呢? “赵医生,你当时怎么知道我家孩子的心脏和院里的某个孩子匹配?” 姜眠的眼睛紧紧的锁在赵医生的身上,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身体微微向前倾,但凡赵医生说谎,她就能一眼识破对方的谎言。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面前的赵医生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了。 “这位夫人,你如果是来纠结你孩子死因的,你觉得是我害了你的孩子,那你去警察局告我吧,我这里是门诊,是帮大家看病的地方,你耽误我替别人看病的时间了!” 赵医生拍着桌子,提高了音量,看似正义的背后,双腿却在桌下不停地抖动着,试图隐藏他的不安。 姜眠坐在他的对面,看不见对方藏在桌下的脚,但是她却从对方额头上隐隐冒出来的汗水中看出了端倪。 不对,一切都不对! 但是做什么事都要找证据,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她孩子的心脏来的,那对方怎么会知道她去哪个医院?又会遇到什么医生? 况且,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知道顾佳佳的心脏和自己孩子的心脏匹配的? 看这医生强硬的态度,她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可就算她知道结果,也要试一试。 她当着赵医生的面,拿出手机,按了110三个键。 看似镇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担心对方不吃她这套。 毕竟当初顾佳佳的车祸是事实,撞飞两米也是事实,这些天她也的确是完全的了解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当时医生告诉她的,内脏破碎,回光返照了。 一个鸡蛋从十八楼砸下来都有可能会砸死人,更何况那天几乎是可以用飙车二字来形容的车速了。 没有人能够从那个速度里逃出来。 她非常清楚。 所以车祸是真的,顾佳佳的死是真的,捐心脏也是真的,医生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撒谎。 但他一定在隐藏一点东西。 她拿不准对方会不会害怕。 但她在赌,赌对方既然是一个医生,就一定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会害怕,他得害怕才行。 姜眠右手拿着电话,装作气定神闲地往身后一靠,实际上脚尖都在发抖,她掐了自己一把,趁着电话还没有接通,笑着对赵医生说道: “好啊,我现在就报警,相信来的警察会帮我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反正是无业游民家庭主妇,我不怕耽误时间,反正我昨天已经被你送进去过一次,今天还可以再陪你去一次,你放心,我是老熟人,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只是要是你被抓紧警察局里配合调查的话,名声应该会受到损害吧?” “我看外面写的您是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呢,名气很大,可是这样的医生为什么会进警察局呢?” “啧,如果我是病人的话,我应该不会想要有案件纠纷的医生给我看病呢。” 她越说,对面赵医生额头上出的汗水就越多。 电话已经接通,“你好,这里是徐福路警察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 警员的电话没有说完,赵医生已经气急败坏的把姜眠手上的手机抢走。 “姜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来影响我正常工作呢?” 赵医生苦着脸看着她,一副服了你的表情。 “无冤无仇?”姜眠挑了挑眉:“昨天可是您亲手把我送到警察局去的,因为你,我差点背上了医闹的案底,怎么叫无冤无仇了?” “你说你后来想起的我,可是也没有见您去警察局保我啊,赵医生,你真的很不够意思!” 赵医生忍不住从兜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间一直往外冒的冷汗,“是是是,昨天确实是我不好,我给您道歉行了吧?” “我再说一次,你女儿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她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不信你可以查医院的监控嘛!” “是她先吐的血,我抢救的她,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我为了救她,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你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来找我茬,你这不是医闹是什么?” 若不是姜眠学过心理学,曾经还特意研究过人类的微表情,她可能真的会信赵医生现在的说辞。 可是看着赵医生一会儿坚定一会儿飘忽不定的眼神,她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顾诗情。”她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让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赵医生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 “顾......顾什么?”赵医生装傻。 “我就问你一句,你就答是或者不是,问完我就走。” 姜眠正襟危坐起来。 赵医生看她架势,只觉得心中越发紧张了起来:“什,什么?你到底要问什么?” 第39章 顾佳佳的心脏给顾晏淇了 “我先说好啊,涉及机密的东西,我是没有权利回答你的,到时候不只是你要去告我,别人也要告我!” 赵医生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摄像头,正色道。 毕竟这里是工作场所,每天面临很多患者,工作间装监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有人好即使派人来增员。 姜眠抬头看了监控一眼,笑了笑,知道这玩意儿,在没出事的时候就是一个摆设,就算真的出了事,她也有能力保下对方。 “我孩子的心脏,是不是给顾诗情的孩子了?” 她生怕对方听得不清楚,于是一字一句说着。 赵医生听完她的话,显然也是被惊着了,他分明前面才给她提醒过,这个人怎么听不懂呢? “嗝......” 他吓得直接打了一个惊吓嗝,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摇头:“不,不是。” 可是他摇得太快了,一点都没有犹豫或者是思考的时间。 说谎者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会下意识的反驳事情的真相。 他这个否定,在姜眠看来,分明是肯定句。 ...... 姜眠机械的走过医院的走廊,一步步穿过人群,朝医院门口走去。 她的眼神空洞,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周围的人声、脚步声、仪器的滴答声,此刻都渐渐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 为什么她什么事情都和顾诗情有关呢? 她刚结婚,顾诗情就失踪,影响了她的婚姻,让她的丈夫一直活在痛苦内疚之中。 而后,她几次三番影响她和顾宇之间的关系,让她的丈夫去陪她生孩子,去陪她坐月子,在后面的日子里,阴魂不散的跟在他们身后。 现在她的佳佳死了,心脏却要移到顾诗情的孩子身上。 从前她以为,就算是移到顾晏淇身上她也是能接受的。 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不能接受。 甚至非常的难受。 她可以接受她的孩子把心脏移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小朋友,可为什么偏偏是顾晏淇? 为什么偏偏是顾诗情的孩子? 为什么又和顾诗情有关? 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巧? “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形成一片朦胧的雨雾。 就好像姜眠此刻的心情一般,晴天霹雳。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一个巧合是巧合,可是那么多巧合加起来,还是巧合吗? 为什么所有巧合都发生在她身上呢? 她缓缓走进雨中,任由雨水将自己彻底淋湿。 狂风呼啸着,吹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她却浑然不觉。 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脸上,她也没有抬手去拂。 她就那样失魂落魄地走着,脚步踉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马路上的车辆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身上,她也毫不在意。此刻,这冰冷的大雨仿佛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冲刷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绝望。 “哔——” 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了马路中间,暴雨中的车行驶得本就比较缓慢,而她的出现让本就拥堵的车道变得更加拥挤。 有些车主不耐烦的按着喇叭,有的伸出脑袋来冲她喊道:“喂,要死去别的地方死!别挡在劳资的路中间!” 姜眠回过神看到自己的处境,一时有些惊慌,可前方的车已经开始疏通,车辆开始行走,她不敢贸然前行,整个人被堵在了马路的栏杆中间。 孤立无援。 她环抱住自己已经被打湿的衣服,心中有些无奈。 不管是老天爷还是交通,都和她作对。 要不是现在姜家的事情女儿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她真想就在这里往地上一躺,死了算了。 突然,一辆造型别致的豪车如鬼魅般横在了路中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惊得周围的行人一阵慌乱。 这突兀的举动,瞬间引起后面车辆的一阵不满。 喇叭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杂乱无章的合奏,宣泄着司机们心中的愤懑。 然而,懂车的人一眼便认出那车价值不菲,光是那独特的车身线条与标志性的车标,就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价。 他们虽满心怒火,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无奈地看着这场意外阻断了前行的道路。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门里抽出,“嘭”的一声打开后,遮住了车前面的雨。 就在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这辆车上时,“咔哒”一声,车门缓缓打开。 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门里迅速抽出,紧接着“嘭”的一声,伞面瞬间撑开,稳稳地遮住了车前面如注的雨水。 随后,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从车上踏了下来,鞋面在雨幕中反射出清冷的光。 那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坚定有力,溅起的水花在他脚边散开,他径直朝着姜眠的方向走去,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噼里啪啦”声,仿佛是这场雨中独有的鼓点。 “眠眠。” 来人无疑是林子川。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女人身上,用伞将她头顶上的雨水挡住,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将女人带回到自己车上。 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要温暖许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眠接过林子川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润的头发,抿着唇问道。 她的态度相比于昨天,缓和了许多。 今天来医院前,她查了查林家现在的状况,虽然查不到当年林家的内幕,只知道五年前林宏恺进了医院,随后对方的母亲匆匆离世,连个葬礼都没来得及办...... 在这之后,林家消沉了一段时间,就搬到了城北去了。 想到前两天她只不过是一个电话,就让对方跨越了半个城市跑来救她,他明明可以打个电话就解决的事,却非要亲自来...... 作为成年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呢? 姜眠咬着嘴唇,还是开口道:“子川,我知道你很好,被我冤枉了这么多年很委屈,但是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第40章 让顾宇赶紧下来把人接走 通过后视镜,姜眠看了一眼林子川的脸,却发现对方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半点难过的反应,甚至还嘴角上扬了起来。 这是......把他气笑了? 姜眠犹豫了一瞬,还是指了指一旁的道路:“谢谢你专程来接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把我放在路边就......” 好字还没说出口,路口已经过了。 她又指了下一个路口,林子川却还是充耳不闻。 “林子川,我现在已经是顾宇的老婆了,我还和他生了一个孩子,我们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不要带着别人的老婆瞎转行不行?” 姜眠有些生气了,把毛巾往林子川的后座一扔,叉腰道。 “哧——” 一声急刹。 要不是有安全带,姜眠感觉自己要被惯性甩飞出去。 确认车子停稳以后,姜眠一把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然而林子川却比她更快一步,解开安全带,熄火,打开车门,左脚先跨右脚再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 他又绕到副驾这边来替姜眠打开车门:“姜小姐,麻烦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有事路过那里,结果恰好看到在路中间傻站着的你,怕你影响交通才把你带着一起的。” “而且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请你不要磨蹭了,赶紧下车行吗?” 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文件夹,朝姜眠偏了偏头,示意她赶紧下车。 原本的瓢泼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外面湿漉漉一片,但是却不影响她的视线。 这是顾氏集团的楼下。 从城北到顾氏楼下,确实是会经过医院的位置。 他遇到她真的是一个意外...... 想到自己刚刚对人家说了那么大半天,姜眠有些尴尬地下了车。 “额,那你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转身准备打车。 “你这么湿哒哒的准备去哪里?” 林子川拉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一通:“都到你老公办公室楼下了,去他那换身衣服吧。” 姜眠抬头看了看这栋蔚城第一高楼,光是从外观看来,就已经足够所有人仰望,想当初,还是她参与一起设计的。 当年因为两人才登记顾诗情就失踪了,所以便没有专门举行婚礼,为了弥补她,顾宇专门建造了这一栋大楼,以此来见证两人的爱情。 可是自从建成以后,她一次都没进去过。 想到昨天两人才吵了架,姜眠垂了垂眼:“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能回家了。”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顾宇的老婆,现在上楼让他的秘书去给你买身新衣服都不行吗?” 林子川看出来姜眠的犹豫,问道。 姜眠的眼睛闪了闪,对于林子川的问题,她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是她知道,顾宇非常不喜欢把家里的事情带到公司里去。 只是没有等她说话,林子川就已经把她拉进了公司。 上到顶楼是需要申请的,如果没有上面的人的同意,电梯是按不了的。 “按一下顶楼。” 林子川敲了敲前台的桌面。 前台小姐看到他帅气的模样,一时怔了一下,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林子川再敲了敲她的桌面,她才回过神来,语气温和:“你好,请问您找我们总裁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是上不去的呢。” 林子川把姜眠往她面前一拉:“你们总裁夫人淋了雨,现在要上去换下衣服,让顾宇赶紧下来把人接走。” 总裁夫人? 前台小姐一愣,由于顾宇和姜眠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有豪门贵族的人才知道他俩的事情,所以像他们这些普通人并不认识姜眠。 对方蹙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眠的穿着,只见她虽然穿得不错,但是都是去年的定制款,哪里像他们顾总挑剔的眼光,不仅每次都是当季的最新款,更是一件衣服只会穿一次...... 光从衣服上看,两人都很不对等。 再加上姜眠那躲闪的眼神,虽然这个女人长得是很好看吧,但是因为他们顾总长得好看又多金所以想要来接近他的女人可太多了,像她这么明显不自信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总裁夫人? 还有旁边的这个男人,虽然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看样子也是最新款,长得甚至不输他们总裁,但是却染着一头红发还带着耳钉? 怎么看怎么像骗人的! 前台小姐正了正身子,沉下脸来:“不好意思两人,不管是谁,只要没有预约,就是不能上去。” “要是你们真的认识顾总,不如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联系我,我去给你们按电梯。” 林子川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你从来没来过顾宇的公司吗?怎么都不认识你?” 姜眠转身:“我还是先走吧。” “走什么走,你浑身都湿透了,本来身体就不算好,等下感冒了怎么办?” 两人拉扯间,前台小姐眼里的鄙视更重了,看着演戏的两人不屑地瘪了瘪嘴。 她在这里虽然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前台,但是却是非常重要的,每天都需要识别来人的身份信息,像眼前这两个一看就是骗人的,长那么好看,什么事不做,非要当个骗子? 今天她要是把他俩放进去了,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两位,可以出去商量吗?你们在这里挡着,我会被骂的。” 她态度非常好地将两人赶出去。 林子川拿出手机给顾宇打电话,直到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对方也没有接。 他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文件摔到前台面前:“那给我按吧,我是来开会的。” 前台小姐摆摆手:“开会的也需要有人下来接,况且开会都在会议室,不需要到顶楼找我们总裁。” 林子川的脾气吧不算太好,闻言沉了沉脸色,伸手就要硬闯,前台早就知道他会闹事,右手早就伸到了一键报警器上,林子川一动,她就按了下来。 顿时,整个大厅的报警器都开始响,尖锐的警鸣声刺得人耳朵疼,同时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朝这边跑了过来。 “是谁敢在我顾氏撒野?” 第41章 他所有的原则都可以为她打破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层。 顾宇冷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身上的高级定制西服整洁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强大气场。 他扫视了一圈楼下,沉着声音说道:“还没到楼下就听见你们在吵,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所城市里,顾宇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年纪轻轻就接手家族企业,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手段凌厉。 曾经,公司面临一场严重的收购危机,对手来势汹汹,内部人心惶惶。 但他却镇定自若,凭借着敏锐的商业洞察力,迅速调整战略,不仅成功化解危机,还反手收购了对方的部分股份,让公司在行业内的地位直接变成了蔚城第一,甚至现在还走向了国外。 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下属,提起他时,无不充满敬佩与敬畏,都说只要有他在,公司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前台小姐每天在这里站岗,见到顾宇的次数虽然多,却从来都是匆匆一瞥,更别提有什么交流。 如今被他这么一盯,原本有理的嘴也变得哆嗦起来。 顾宇的气场,岂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抵抗的? “顾,顾总。”前台小姐被顾宇吓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这两个人非要我给他们按顶楼,我不按,这个男人还想动手,我就报警了。” “确认身份了吗?”顾宇一边问,一边朝林子川和姜眠这边看:“遇到不正常的人,报警是对的,你做的很不错。” 前台小姐一听,心中便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一样,整个人信心大增。 “确定了,他们两个人是骗子,冒充您的夫人和合作伙伴,虽然两个人长得都很好看吧,但是那个气质一看就和您不一样,特别是那个女的,穿的都是过季的衣物,想来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二手货,而且下雨天连伞都不知道拿,混身湿成一片,居然还敢冒充您夫人!” “亏得我平时经常看杂志,让我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 “本来这就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还会惊动您。” 前台小姐屁颠屁颠的跟在顾宇身后,笑眯着眼冲顾宇一一解释道。 然而顾宇一眼就看到了林子川的红发,和他身后的姜眠。 尽管她背对着他,但是她独特的气质让他根本就不需要去确认。 整个蔚城乃至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很难再找出她那样的气质。 只是她怎么又和林子川搞到一起去了? 顾宇眼中一凝,停在了两人身上。 “你们怎么来了?”他沉着声音问道。 “嗯?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前台小姐以为在跟她说话,疑惑道。 然而再一抬眼,却发现自家总裁的目光正停留在那两个被她当成骗子的人身上,心中一惊,他们和顾总真的认识??? 林子川扯了扯袖子,将文件摔到顾宇脸上:“他妈的以后这种事直接跟我助理谈,别把老子叫来叫去!” 然后又把姜眠往他面前一推:“你老婆淋了雨,我路上看见就顺路把她带过来了,她可真是为你着想,淋成这样了都舍不得给你打个电话让你下来一趟!人我带到了,你赶快叫助理给她买两件换洗衣服来,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待会儿感冒了。” 顾宇盯着姜眠:“你怎么会在外面淋雨?” 姜眠垂下眼,小声道:“我出来买东西,忘记带伞了。” “妈的,这重要吗?没看见她混身都湿透了?赶紧去叫人拿衣服换啊!”林子川无语的捂着额头,催促道。 前台小姐虽然没见过林子川和姜眠,但是从这三人的态度上也大概知道这个红发男人真的是顾总的客户,而这个穿着过季衣服的女人,似乎真的是顾夫人。 而她,刚刚把两个人当成了骗子! 差点报警抓他们! 我的个老天奶啊! 前台小姐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不过还好,她有解决办法! “这,这位小姐的衣服湿了是吗?我有干衣服!只是不是什么大牌,小姐身材比我瘦一些,应该是能穿的……” 她弱弱的举起手来。 顾宇淡淡的楞了她一眼,并没有让她带姜眠去换衣服,“这里是公司。” 短短五个字,姜眠却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嗯,不打扰你上班了,我自己回去吧。”她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来,挪动着步子朝外快走去。 她就知道,他最不喜欢把家事带到公司里去了。 “等一下,我让助理送你回去。”顾宇不着痕迹的看了林子川一眼,与其说担心姜眠,不如说他更在意姜眠和林子川的距离。 然而正在这时,一阵嬉戏打闹声从外传来。 顾事情和她的小姐妹们一个个打扮精致,妆容艳丽,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声,仿佛一场小型时装秀。 她的身上正穿着当季最热门的款式,背的包也是必须得是奢侈店的vic才能够拥有的。 她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身后的小姐妹花团锦簇的簇拥着她,笑呵呵的从门外走进。 “哥!” 见到顾宇,顾诗情把包往身后的小姐妹身上一扔,小跑着就上来扑到顾宇的怀中,撒娇道:“哥,我今天出来逛街,本来说去拍照的,结果半路居然下雨了,还好我们躲得比较快,但是也淋湿了一点,不得已才来找你的,你没有生气吧?” 顾宇摸摸顾诗情的脑袋,果然在她头上摸到一丝湿润。 “怎么这么不小心,管家没跟着你一起出门吗?伞都没拿?” 顾诗情吐吐舌头:“谁家姐妹聚会还带管家啊!哎呀哥,别说这些了,快带我们上去换下衣服吧,我好害怕感冒哦。” “好,你们先上去喝点热咖啡,助理已经去给你们买衣服了,没一会儿就能回来,稍微等等,上去吧,暖和一些。” 顾宇不疑有他,赶紧让路。 相比较而言,姜眠的身上已经湿的透透的,头发上还有雨水在往下滴落,而顾诗情不过就有几滴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表面,连头发都没有湿润。 可顾宇却好像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一样,让姜眠回去,把顾诗情和她的姐妹们接了上去。 姜眠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会遇到顾宇;又是为什么林子川给顾宇打电话没有打通。 原来他是在跟顾诗情打电话,为了她,甚至还专程下来接她。 这样的情形,再一次验证了顾宇的原则一到顾诗情面前,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他所有的原则都可以为她打破。 实在是情深意重。 第42章 我会告你性骚扰别人的妻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姜眠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可是她能怎么办? 这里是顾宇的公司,他的确有资格让想要上去的人上去,像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又凭什么要求他呢? 姜眠转身就朝外跑去。 “哎,你跑什么?”目睹了全程的林子川想也不想就拉住她,面色不善的指着顾宇:“你他妈是不是瞎,眠眠的身上都能滴出水来了,你不闻不问还要她回家再换,那个女人身上连滴水都挤不出来,你要她上去换衣服?” “好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顾总!难道你们公司做决定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吗?” 顾诗情这个时候好像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人,捂着嘴惊讶道:“哎呀,眠眠姐,林总,” 她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一起……” 身后的小姐妹也非常的给力,林家和姜家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纷纷惊讶道: “林总和姜眠怎么又凑到一起去了?他们当年不是已经完了吗?” “你怎么知道两个人完了?这半年顾总可是去了国外呢,一个孤单的女人和前任旧情复燃又不是没有可能……” “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诗情,就算遇到那样的事情也可以坚决不靠男人,自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吗?” “就是就是,他俩要是没什么,这个林总会因为姜眠这么生气吗?” 有一个人看顾宇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拉了一下说话的人:“嘘,你说什么呢,难道你是说姜眠给顾总戴绿帽子了吗?” 另外那人显然是不会看人脸色的,自顾自说道:“怎么不可能?反正姜眠以前就一脸狐媚样,她出轨,多正常一件事啊!” 在顾宇的脸即将黑成碳之前,顾诗情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们别乱说话,眠眠姐和我哥的感情是很好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吵过架,怎么可能出轨!再乱说,就别再说你们是我顾诗情的朋友了!” 她插着腰,看似瞪了自己这群姐妹一眼,实际上却对她们在心底暗自竖了一个大拇指! 而顾宇婷了顾诗情的话,脸色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更黑了。 诗情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他和姜眠两人都没有吵过架,可自从他从国外回来,姜眠便几次三番的让他不痛快。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姜眠,他抿着唇,耳边响起那几个女人说的话。 是的,姜眠从前身边就有许多追求者,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忌惮她的家世,不敢贸然上前,后来她家没了,这些人也曾多次向她求爱。 就连当年他也是其中之一的追求者罢了。 她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没有断过,就算他没出国前,也瞒着姜眠处理了好几个贼心不死的男人。 更何况他出国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来,她虽然会经常给自己打电话,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再加上有时差,她这边早上打过去,他那边还是晚上,时间根本不同步。 而且上次林子川和她巧合碰上就算了,今天怎么又能巧合碰上? 接二连三的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顾宇抿着唇,心中有了定论。 他抬手打了个电话:“下来,开车送夫人回去。” 见顾宇听不懂人话,林子川本就不多的耐心更加烦躁了,他拉过姜眠右手手腕朝门口走去:“算了,你这老公听不懂人话,走,我带你去买身新的。” 姜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左手手腕就被顾宇拉住了。 他的力道比林子川的要重很多,捏得姜眠手腕生疼。 “放开她。” 顾宇盯着姜眠被林子川握住的手腕处,目光炯炯。 “放什么放,你看不见她衣服都湿了?我就是想着她是你老婆我才把人给你带过来,不然我自己就带她去买衣服了,还用得着你?” 林子川瞪了顾宇一眼,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是脑子有问题吗? 放着自己老婆不管,去管那几个女的。 就算其中一个是他妹妹,也不至于这么区别对待吧! 就这样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姜眠在顾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怪不得她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任谁被这么压迫着性格都不会太好! 林子川他出生在规矩森严的林家,林宏恺所定的家规多如牛毛,从清晨的请安到日常的言行举止,事无巨细皆有严苛规范,每一条都像是绳索,将他的生活紧紧捆绑。 长久下来,那些家规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满心都是难以排解的烦躁。 一个偶然的契机,他第一次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风在耳边呼啸,车如离弦之箭飞驰。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没有家规的束缚,没有家族的压力,只有眼前一望无际的道路和自由驰骋的畅快。 他彻底沉浸其中,每次握紧方向盘,都像是握住了自由的钥匙,尽情享受着无拘无束、摆脱一切规则束缚的轻松,让紧绷的神经得到彻底的放松。 尽管在大家的眼里看着他是越来越叛逆,可实际上对于他来说,赛车却救了他的命。 而上次他见到姜眠,那个时候她崩溃得想要往水里跳的样子,和过去他被繁重的家规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太像了。 他找到了赛车当成他的发泄口,而姜眠现在还没有。 如果一直让她这么压抑下去,她会生病的! 林子川想到这里,抓住姜眠的手腕又紧了紧:“你去管你的好妹妹吧,我把她带去买了衣服就送她回去,放心,车上全程有行车记录仪,不会对你老婆怎么样的。” 说完以后,他又瞥了刚才嚼舌根的几个女人一眼,拿出手机给她们来了一张全家福:“做好收律师函的准备,因为我会告你们诽谤。” 后面几个女人面色一凝,纷纷看向顾诗情,刚刚她们也是听顾诗情逛街的时候说了一句姜眠和林子川好像还有很多联系,她们才敢说话的。 可是这不是随口一说吗?咋还要收律师函了? 林家可有检察官做背景,这谁敢惹啊! 不过没等顾诗情说话,顾宇开口了:“如果你现在不放开我老婆,那么我也会告你性骚扰别人的妻子。” 第43章 脱臼 顾宇的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姜眠的左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双眸中燃烧着炽热的占有欲,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姜眠是他的所有。 而林子川也不甘示弱的攥住姜眠的右手,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中的愤怒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强硬。 “你不对她好,还不允许别人对她好吗?” 林子川咬着牙,狠狠的盯着顾宇。 顾宇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是姜眠却感觉自己手腕上的力道比刚才更重了。 她有些吃痛的拧起眉来,想动动手腕缓解一下,却不想顾宇根本没有顾她的死活,狠劲儿一拉,将姜眠往自己这边拉扯。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让姜眠身体狠狠一晃,紧接着,一声惨叫刚出声 “咔嚓”一声,姜眠的眼睛瞬间瞪大,密密麻麻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整张脸白得吓人。 她的右手软绵绵的垂落在身侧,脱臼的剧痛让她整个人的五官拧在一起,看起来狰狞极了。 而不管是林子川还是顾宇都被眼前的这个意外惊呆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中,陡然多了几分慌乱与不知所措。 前台小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卧槽,之前还在想是什么女人配得上他们家帅气多金的顾总,如今这么一看,顾宇居然如此不体贴,生生把人的胳膊扯脱臼! 她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忍不住浑身打颤。 一旁的顾诗情的几个姐妹花也显然没料到这个场景的,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们本来是跟着顾诗情来看顾宇的,毕竟现在就算顾宇是已婚人士,但是他长得那么帅又跻身成为整个蔚城最年轻有为的总裁,要是能跟他扯上一点关系,就算是小三又怎么样呢? 可是她们没想到顾宇居然如此残暴,直接把自家夫人的手都拉脱臼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见到这个场景,当然是受不了。 在场的只剩下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前台小姐,和痛苦得快要哭出来的姜眠,还有眼里闪过一丝痛快的顾诗情,以及顾宇和林子川两人。 “眠眠!” 林子川吓得赶紧放手,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林子川,你的文件送到了,可以走了。” 顾宇将姜眠挡至身后,沉着脸紧盯着林子川,他的一头红发实在是碍眼极了。 “顾宇!你踏马的疯了是吗!那是姜眠啊!是你老婆!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居然这么拉她!” 林子川撸起袖子,冲上去一手揪起顾宇的衣领,一手握成拳头就要揍到顾宇的脸上。 “啊!不要!”顾诗情见顾宇要受伤,吓得直接扑了上来,不过她的动作不如另一个人快。 林子川的拳头停在了距离姜眠脸上的一毫米处,紧握着拳头,他似乎能感受到姜眠竖起的寒毛。 她的睫毛很长,在他拳头即将要砸下来时有些微微颤抖,不过却依旧没有让开。 轻轻地睫毛刷在他的拳头上,带着一丝痒痒的感觉。 可林子川却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忍受。 “他刚刚那么对你!你还替他挡?”他的语调不自觉拔高,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姜眠用还没脱臼的另一只手将他的拳头放下来,咬着牙说道:“林子川,你赶紧走吧,我会脱臼,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要不是他非要把她带到顾氏来,要不是他非要她上去换衣服,要不是他纠缠不休,非要顾宇为她破例,顾宇也不会一时失控把她的手拉脱臼。 林子川懂姜眠没有说出口的这些话。 他摇着脑袋,实在是有些不认识现在的姜眠了。 这时,出去买衣服的周助理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大包小包东西多得几乎要遮挡住他的视线。 差一点,就撞在了姜眠身上。 “小心一点行不行!”林子川烦躁的拦下周助理,叉着腰,气得脸都红了。 姜眠本来就受了伤,此刻要是再被撞,那还得了? 从前姜眠是高傲的,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鲜艳火红,却又令所有人都望而生怯。 可是为什么?短短几年,她就变得如此卑微? 上一次他见她,她被顾宇差点掐死。 这一次,他又亲眼看见顾宇作为顾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不放自己浑身都湿透的老婆上去换衣服,却可以放他的妹妹和其朋友上去换,甚至在拉扯间,不顾姜眠的身体情况,直接把她的肩膀拉脱臼! 在一个他作为局外人都气愤的情况下,她居然不生气!还怪他??? 林子川气得胸口都有些疼了,他揉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来回转了两圈,最后还是甩手,丢下一句话:“行,随便你。” 他愤怒的踏步而去,仅仅是背影,都能让人感知到他在生气。 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以后,姜眠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顾宇一眼,低着声音道:“那你们先忙,我回去了。” 她的肩膀实在是疼得厉害,好在家里就有个医生。 脱臼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伤,她高中的时候喜欢玩攀岩也脱臼过,下来后连医院都没去,教练就能给她接上。 “你这个样子去哪里?” 顾宇拉住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现在有多的衣服了,你先和我上去把衣服换了,我送你去医院。” 姜眠一愣,现在这样她连衣服都脱不下来,又要怎么换呢? “不用了,我回去一样的,车里开着暖气,不会感冒......” 不等她说完,顾宇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电梯走去。 顾诗情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十分不满的跟了上来。 路过前台的时候,顾宇瞥了对方一眼,“你怎么通过新人培训的?” “啊?”前台一愣。 顾宇冲身后助理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马上懂了。 他把东西放下对前台说:“明天你去把新人培训再过一下再回来上班。” 前台不明所以,直到第二天培训的时候,才发现,第一课就是讲得顾家家谱,上面顾家的所有人的照片都有,要通过新人培训,就需要把他们所有人的样子全部记在脑子里。 她过去自然是记了的,只是时间太久,全忘了! 第44章 顾宇他......出轨了 姜眠一手扶着自己已经脱臼的胳膊,一边被顾宇揽着朝他办公室走去。 “我不用,你们去忙吧。” 姜眠弱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宇,身上黏腻腻的衣服让她十分不舒服,顾宇离她很近,他身上的衣服也跟着被浸湿了。 他的洁癖很严重,以往若是她这么狼狈的靠近他,指定会被嫌弃,但今天却反常地没有避开。 只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是过于强烈,她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她不自在地往旁边移了移,还没松口气,又被男人揽了回去。 “别动,怎么淋这么湿?靠着我点,等会儿感冒了。” 顾宇霸道地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姜眠无声地拧了拧眉头,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人双标起来,还真的挺搞笑的。 刚才她身上还滴出水呢,他可以视而不见;现在自己的衣服都已经半干半湿了,他却终于意识到,她身上很湿,如果不赶紧换衣服,会感冒了。 被迫跟着男人进到他的办公室,姜眠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进这办公室,不是因为顾宇心软或者是心疼她,是因为刚才她在他和林子川对峙的时候,站在了他这边,狠狠打了林子川的脸。 顾宇是一个占有欲极其强的人,而且他还很好面子。 像刚刚那种情况,顾诗情带着那么多小姐妹,顾宇就算觉得不妥,也不会当场给人难堪,再加上他本身就宠顾诗情,她的要求几乎不会不满足。 而她被林子川没打一声招呼就来到他的办公楼下,穿着过季的衣服,让他本就丢了脸,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再加上他一直都不喜欢家事带到公司来,像这样明明可以靠她自己解决的事情却要到他公司楼下来,这无疑是打扰到他了。 他不高兴不乐意让她去换衣服是正常的。 只是因为被林子川公然挑衅,他才终于有了被挑战的竞争意识。 他就像一头雄狮,领地一旦被其他狮子进犯,便瞬间燃起扞卫主权的本能。 在刚刚那场“大战”里,他为了彰显自身的力量与威严,全然不顾她是否能够承受,一心只顾着与他人争个高下。 激烈的冲突中,导致她的肩膀脱臼。 而现在,他领她来办公室换衣服,也不是因为心疼她。 她在刚才的纷争里,阴差阳错地让他挣回了颜面,他不过是出于维持体面,顺手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绝无半分真心的关切。 心底间,姜眠已经在心中把顾宇的心理分析了个明白。 办公室内很大,有两个可以坐下起码三个人的真皮沙发,助理把衣服放在上面后,就自觉的退了出去。 他买的都是当季最新品,顾诗情本意就不是来换衣服的,所以也没有在意衣服的款式,随便拿了一件,自顾自就朝顾宇的书柜走去,按下书柜的第三本书,门自动打开。 顾诗情转过身,冲姜眠微笑说道:“眠眠姐,你不会没来过哥的办公室吧?办公室里换衣服不安全,快进来。” 她说对了,姜眠当然没有来过顾宇的办公室。 就算两人过去热恋的时候,她来给他送饭,他都将她拦在楼下,皱着眉头对她说:“眠眠,我希望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以后不要给我送饭,影响不好。” 可现在看来,这个条例又是为她而立的吧。 姜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随手拿了几件衣服进去换。 顾宇伸手拉住她,冲顾诗情说道:“诗情,你等下换,她身上都湿了,手又受了伤,不方便,我帮她换了你再换。” 闻言,顾诗情脸上有一丝诧异,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哥,可是我身上也湿了啊......” “诗情,你身上就是一点小水珠。”顾宇第一次没有颠倒黑白,不由分说地把姜眠带进了房间。 只是在即将关门的时候,顾诗情跺了跺脚,跟了上来,不甘心地说道:“那哥,我来帮眠眠姐换吧,我俩都是女孩子,你毛手毛脚的,刚刚就弄伤了她,小心二次伤害。” 顾宇犹豫了一下,觉得顾诗情说得有道理。 “啪嗒”一声,房门轻轻关上。 顾诗情冲姜眠笑了笑,“那眠眠姐,我先换我自己的,你试一下能不能自己换,不能的话叫我。” 说罢,她转过身自顾自的就脱下了衣服。 姜眠只有一只手,自然是非常不方便的,但是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扭着身体尝试把湿衣服脱下。 刚脱完一只袖子,就见顾诗情已经把上衣全脱完了。 她白皙的胸前赫然出现一个红印,淡淡的,不太显然,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有些色差。 可姜眠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一眼就认出来,顾诗情身上的,分明是吻痕。 而且看样子,吻痕的时间很新。 就是这段时间产生的。 姜眠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想到顾宇有一天晚上是去了顾诗情那天亮才回来,以及昨天他也彻夜没回家...... 难道,这是顾宇留下的痕迹?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姜眠的就腿几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往后退了一步。 这两个人就算是互相喜欢,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就算没有血缘,但是道德和法律上都是真正的兄妹。 如果这真的是顾宇留下的,那不就说明他们真正睡在一起了? 换句话说,顾宇他......出轨了??? 姜眠心中一痛,尽管早已知道这对兄妹互相喜欢,但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突破这些道德的枷锁,真正的在一起。 毕竟现在顾诗情有两个孩子,而顾宇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就算是互相喜欢,成年人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眠眠姐,你怎么了?” 在姜眠发愣的这段时间,顾诗情已经换好了贴身衣物。 “你胸前的红印......”姜眠迟疑着,还是问出了口。 顾诗情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害羞的低下头:“啊,被你看见了啊眠眠姐......” 她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局促,但是姜眠却可以从她眼里看到对幸福的憧憬。 那幸福的样子,让她心里的答案越发明朗。 “是谁?” 姜眠还是忍不住想要个答案,说话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沙哑无比。 第45章 佳佳的骨头做的牌子 顾诗情害羞的锤了一下姜眠的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肩膀以下的都没有什么感觉,她却偏偏锤她肩膀的连接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只是却怎么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清楚的听见顾诗情夹着嗓子说道:“那个人,那个人不方便说啦,眠眠姐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哦,我和他的关系不适合放在明面上,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眼里的爱意几乎要从她的眼里溢出来。 她说那个人和她从小就认识,她一直都把他当成哥哥,嘘嘘叨叨说了好一阵两人过去的故事。 每一件,都是姜眠曾在她给顾宇的日记本里看过的,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文字。 她句句没提顾宇,可句句都是顾宇。 “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忘了你身上还湿着呢。”顾诗情捂着嘴笑了起来。 上来帮姜眠换衣服,并提醒道:“对了,我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哥,我怕他会不高兴。” 姜眠木讷地点点头,她自然是不会去说的。 这样的事情,他们好意思做,她都不好意思问。 顾诗情的动作不算轻,从小都是别人伺候她,这一时帮别人换衣服连个头手都分不清,忙活了半天,把姜眠弄得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才总算是帮她把衣服换好了。 “对了,眠眠姐,上次我送你的骨牌,你没有带在身上吗?” “你应该带在身上的,它有驱寒祛湿还可以防止鬼魅,功效很多,如果你今天带着,说不定不会淋雨,也说不定不会脱臼了呢。” 姜眠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她身上也痛,心里也痛,哪里还能记得起来骨牌这件事。 况且,相比于骨牌,她还有一件更想知道的事情。 “晏淇的心脏什么时候动手术啊?” 姜眠好奇的问道。 提到这件事,顾诗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啊,定在下个月月底了。” “说起来,当时可把我极坏了,医生已经明确告诉我了,晏淇的心脏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我找遍了全城都没有和她相匹配的心脏源。” “唯一一个,还是佳佳......可是心脏这东西,又不是肾,有两个,还可以分一个出来,当时可把我急坏了。” “还好,前段时间出来了一个和晏淇心脏相匹配的孩子......” “只是可惜,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选择捐赠心脏,孩子的家人又会有多伤心啊,唉。” 顾诗情捂着嘴,伤心地摇了摇头,但如果你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阴狠。 只可惜,现在的姜眠,正拧着眉头思考对方的话。 她怎么知道,佳佳的心脏和晏淇的匹配? 下午,顾诗情说自己还有事情,便在顾宇那里又待了一会儿。 姜眠换好衣服以后便被顾宇亲自送上了车。 “抱歉,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不能陪你去医院。” 顾宇摸了摸姜眠的头,满含歉意。 姜眠想到顾诗情胸前的那个吻痕,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就躲过了他的触碰。 “没事,工作要紧,我回去找李医生帮我接一下就是,不是大事,你安心忙你的。” 她说道。 顾宇的手落了个空,他眼里划过一丝不满,不过到底也没跟她在外面计较,捏了捏她的脸:“晚上我会准时回来,等我。” 顾宇一般是五点下班,只是今天回来得比平时都要早上半个小时。 他回来的时候,姜眠的手刚接好没多久,淋了雨又遭了罪,再加上过度的心理压力,让她一回来洗漱完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恐怖的梦。 梦里,顾诗情手捧着佳佳的心脏,正龇牙咧嘴的哈哈大笑着,神情犹如一个疯子一般,令人看着就让人害怕。 “姜眠,你和我哥生了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抢不过我!” “不仅我哥你守不住,就连你孩子的命,你也守不住!”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顾诗情像黑魔仙一般仰天长啸,笑声干涸却洋洋得意,带着胜利的喜悦。 而姜眠眼睁睁的看着梦里的顾诗情把佳佳的心脏一口一口的吃掉,吞进肚子里,她的脸上,嘴上,手上,全是鲜红的鲜血,看上去骇人极了。 最可怕的,是原本倒在地上的佳佳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指着她说:“坏妈妈,你为什么保护不了我?” 她的左心房处有一处黑洞,细细看去,里面血淋淋一片,甚至能看到她的其他器官。 黏腻的血从那个地方不断往外冒着,姜眠看着心痛极了,想方设法找东西去给她填补。 可是不管用什么都无济于事。 她急得差点掏出自己的心脏装到佳佳的身体里,可是就在她行动的前一秒,顾佳佳整个人在她面前化作了一捧黄土。 再下一秒,是顾诗情笑着送上来一个骨牌的样子: “姜眠,这是佳佳的骨头做的牌子,你可要好好保存哦。” 顾宇轻轻推开房门,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 目光在屋内搜寻一圈,最终落在了床上的姜眠身上。 只见她眉头紧锁,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细密的汗珠从光洁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 嘴唇微微颤抖,时不时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似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她的双手不安地揪着被子,指节泛白,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被子下显得愈发柔弱无助。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这样......” 泪水从女人的眼角滑落,她的嘴唇干涸起皮,喃喃自语的声音,却让顾宇一愣。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让她这么难过? 顾宇的心猛地一揪,听见她在让人不要离开她。 难道她梦见自己不要她了吗? 顾宇想到下午,明明自己那么粗鲁,可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怪他,甚至还带着受伤的身体上前阻止林子川伤害他...... 心中一软,轻轻在姜眠脸上拍了拍,柔声道:“眠眠,醒醒,是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第46章 怎么好久没有看到佳佳了 姜眠双手胡乱挥舞着,脑袋一会儿摇向左边一会儿又摇向右边,整个人惶恐极了。 顾宇叫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脱离了梦境,睁开眼后慌乱的看着四周,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她的头发已经全被冷汗打湿,黏腻腻的贴在她的额间和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不已。 她的手冰冷无比,顾宇紧紧握着她的手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点温度。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的。” 顾宇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姜眠的喘息和心跳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姜眠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顾宇怀中,脸色有点僵硬。 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出来,用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抱歉道:“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顾宇的衣服上全是她的汗水和泪水。 顾宇低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伸手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一旁,“做什么梦了那么伤心?” 他这么一提,姜眠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 拿着佳佳心脏满手满脸都是血的顾诗情和心脏空了一处的佳佳。 以及那个诡异的骨牌。 这几样东西......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姜眠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顾佳佳的死不对劲。 太多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一定有猫腻。 “我......有点忘了。”姜眠垂下眼去撒着谎,她一说谎就不爱和人对视,顾宇自然是看出来了。 想到刚才她在梦中哭着叫他别走,想必是和他有关的梦,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半年来,自己到底是忽略她太多了。 顾宇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姜眠拥入怀中:“眠眠,这半年来是我不好,忽略你和佳佳太多了,这段时间回来也很忙,你要理解我,好吗?” 听着男人的借口,姜眠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盒子上。 那正是顾诗情送给她的那个骨牌盒子。 想到那个梦,姜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拿到这个“礼物”不过才两天,但是却让她做了两个噩梦。 这真的是一件好东西吗? 她不自觉想到那天顾诗情把东西送给她时候的笑脸。 这么好的东西,她不自己留着却送给她?可能吗? 她分明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有好东西都会自己先留着,不然也不会看似不在意顾宇给她的优待,却处处都要让人知道了。 顾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床头柜上除了那个盒子,还有一个姜眠特意摆放的佳佳喜欢的玩偶。 他伸手拿起,终于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好多天都没有看到佳佳了,这个幼儿园这么忙吗?”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回来快一周了,可是不管是早上出门前还是晚上睡觉前,都没有看到顾佳佳。 他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现在才不过五点,就算是尚佳幼儿园地势偏远,女儿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嗯,我听说他们好像是要过春节了,在排练节目,所以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 姜眠不擅长地撒着谎。 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她伸手拿起佳佳的玩偶,摸了摸玩偶的鼻子和脸庞:“昨天好不容易回来早了一点点,结果你没有在......” “佳佳也说她好久没有看到爸爸了呢......” 可能是才睡醒的原因,姜眠的声音听起来鼻音有些严重。 顾宇脸上一僵,他昨天和姜眠不欢而散以后便离去,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他不自觉地咳了一下,“昨天......是我激动了,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们了。” 顾宇是一个骄傲的人,轻易不会对人说对不起,当初他打动姜眠的,也是当她差点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时候,他拼死将她救起,然后抱住她浑身颤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的样子。 那个时候,深深地感动了她。 可现在,他回来不过一周,却已经跟她说了两次对不起了。 可这两次对不起所带来的承诺,他都给不起。 第一次对不起,是他为顾诗情开宴会的解释,而后为了哄她开心,说要带她和佳佳去幼儿园,没有做到。 而这一次,姜眠有些不懂他为什么道歉,但是却知道,他的承诺他做不到。 顾佳佳死了,他早就抛弃了这个可怜的女儿。 至于她,姜眠心中冷笑,她早已确定,顾宇一定会因为顾诗情的任何一句话抛下她离去。 他的对不起,只是三个不一样的字符罢了。 代表不了任何意义。 晚上,王妈把饭菜端上桌,顾宇突然开口问道:“这几天小姐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眠夹菜的手一顿,她抬眼看了一下王妈,而后者恰好也在看她。 姜眠放下筷子,给顾宇盛了一碗汤:“王妈这几天身体不是很舒服,早就睡了,她自然是不清楚佳佳回来的时间的。” “你想佳佳了是不是?我打电话问问老师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吧。”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翻了翻电话簿。 一双大手拦住了她,男人冲她摇了摇头:“算了,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就算是再忙总得放周末吧?” “明天我早点下班,等她就好了,不用去麻烦老师了。” 顾家的家教有一点特别好,他们始终秉持着一种观念:无论何时,教师都是无比神圣的职业。 在他们看来,能有老师愿意教导自己的孩子,那是孩子莫大的荣幸。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去打扰老师,尽量不给老师增添任何麻烦。 姜眠拿出手机本就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幼儿园那边,她早就在顾佳佳死的那天去给她办理了停学。 饭后,姜眠被王妈拉到一旁,她的动作比姜眠还小心,生怕被顾宇听见。 “夫人,你和我说实话,佳佳小姐到底去哪里了?她那么小,已经快一周都没回来了,这个谎,我可不敢给顾总撒,你要是不说,我就要去告诉顾总实情了!” 第47章 你昨晚去哪里了 王妈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顾家,她在这里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如今顾佳佳已经快一周没有回来了,她当然也害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是一个佣人,可不敢担责任。 之前问姜眠,对方说顾佳佳这几天不回来,她还以为顾总是知道的,直到今天对方问起来,她才知道,原来顾总不知道! 这件事她想也不想,肯定是不敢帮姜眠继续瞒下去的。 不管是论情分还是论职业素养,她都必须告诉顾宇。 然而姜眠却拉住她的手,拍了拍:“王妈,你不用着急,佳佳没事,只是我给她报了一个兴趣班,这几天正在集中训练,这段时间回不来。”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佳佳的性格一直都比较内向,我就想让她去学点东西,到时候给各位长辈拜拜年让大家高兴一下。” “算是我和佳佳一起给大家的惊喜吧。” 说着,她拿出手机,把顾佳佳从前学舞蹈的视频翻给王妈看:“呐,您看,佳佳好好的,您放心,我是佳佳的亲妈,难道还会害她吗?” 姜眠笑得一脸欣慰,看着手机里的顾佳佳,满眼都是母爱的柔情。 王妈半信半疑:“佳佳小姐不是在幼儿园吗?怎么又是兴趣班?那她这些天不回来都住哪里啊?” “怎么幼儿园就那么忙?” 姜眠笑着说道:“我让佳佳借宿到她老师的家里了,你要是再不信的话,我打电话给他们老师,让你听听佳佳的声音?” 王妈有些半信半疑地摇了摇手,“行吧,夫人,我也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孩子确实有些小,又那么久都没回来,我不太放心而已。” “您知道的,我虽然在顾家做了那么久的事情,但毕竟只是一个佣人,你不要让我为难。” 姜眠笑着点点头:“放心吧王妈,我做什么都不会拖累你的,刚刚我不也没要你回答吗?”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要是阿宇他再问起你什么事,你就推到我身上就是。”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往王妈怀里塞: “王妈,还有一段时间佳佳的外公外婆就会回来,你也知道,佳佳性格比较内向,过去一直都不太受他二老的重视,这段时间我让她努力一些,到时候也是想要她好好表现一下。”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要帮帮佳佳啊。” 她的红包沉甸甸的,一拿到就清楚这里面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妈面露难色,但到底受不了金钱的诱惑,半推半让间已经把红包收进了怀里。 也算是和姜眠达成了共识。 晚上十点,顾宇和姜眠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 姜眠主动往顾宇怀里靠了靠,面对她的主动,顾宇也没有拒绝。 只是还有一件事,他憋了一天。 “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他想问,你怎么又和林子川碰上了,但是想到自己今天不分青红皂白已经弄伤了她,对方还带着受伤的身体帮他挡住林子川的一拳。 到底还是收敛了语气中的不悦,只当作是无意间的询问。 姜眠早就想好了对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哦,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就想去给佳佳买点新衣服,你知道的,孩子长得快,去年买的今年又穿不上了。” “可是现在商场的衣服都不太好看,我就出来了,谁知道半路下雨了,我没带伞,就淋湿了。” “下雨了不知道躲一躲?”顾宇一下就找到了她话中的关键。 姜眠抬起眼来,有些委屈:“这雨下得太突然了,我当时正在马路上,我吓了一跳,司机们也吓了一跳,差一点就发生了车祸......” 见她眼圈发红,顾宇又觉得她应该不是编的,她从来不会演戏。 语气放软:“那你受伤了吗?” 姜眠摇摇头:“没有,就是摔了一跤,还好被林子川看见了,把我带走了。” 提到林子川,顾宇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阴霾。 但姜眠又接着说道:“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昨天你没有回来,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本来精神就有些不好,还非要出去买东西......” 她再次提到了昨天晚上。 顾宇身上明显一僵,姜眠趴在他身上都感觉到他的肌肉明显硬了一下,隔了好几秒,才放松下来。 她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再抬眼又满是好奇:“昨晚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想跟你道歉来着,昨天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要试探或者是质问你什么,只是你知道的,姜家是我心中的痛,我看到林子川就想到了过去,就忍不住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让你不高兴的。” 姜眠从顾宇怀里爬起来,语气中满是歉意。 她拉了拉顾宇的手,小声道:“阿宇,你别生我气,你知道的,我,我只有你了。” 看着姜眠这般讨好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自心底缓缓升起,顾宇轻轻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当年令整个蔚城都惊艳的第一千金,到底还是成了他的人。 他昨晚不过是没有回家,她就吓成这样,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卑微,除了他,整个蔚城还有谁能够看见她这样? 她是爱惨了他,害怕极了他离开她! 什么林子川,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他抬手摸了摸姜眠的脑袋,亲了亲她的太阳穴,将她搂紧:“我没生你气,昨晚公司有点事情,我熬了一整个通宵,时间太赶了,就没有回来。” “忘记跟你说了,别担心。” 临近年关,确实有可能是有紧急事件的,如果她没有看到顾诗情身上的吻痕的话,她确实会信。 可那吻痕...... “这是什么?” 顾宇突然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盒子,伸手将它拿了起来,打开看了看,一个犹如白玉一般的骨牌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一眼,顾宇就觉得那快骨牌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将他的目光全部吸引,再也移不开。 看那小小的,白白的一块,心中不自觉就想起了顾佳佳。 第48章 她有必要记恨到这种地步吗 姜眠的目光也被那块骨牌全部吸引住。 她不自觉联想到自己的那个梦。 顾诗情笑意盈盈地冲她咧着大嘴,手里提着这块骨牌,说:“这是佳佳的骨头做成的,你要好好保管。” 那个画面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脑海,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本能地想要移开目光,可视线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牢牢缚住。 那块骨牌静静被顾宇拿在那里,看似毫不起眼,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魔力,将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 “这个是佳佳的东西吗?”顾宇看上去也愣了一会儿,他将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掩埋下去,然后“啪”的一声将盒子盖住,转过视线看向姜眠。 姜眠听着顾宇的问题,忍不住心尖跟着一颤,“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佳佳的东西?” 她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顾宇将盒子放回去,“不知道,只是看见它下意识就觉得是佳佳的。” 那一瞬间,姜眠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整个脑子“嗡”了一下。 顾佳佳是她和顾宇的女儿,她和他们一定是些心灵感应的。 她当时看到这个骨牌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顾佳佳。 而现在,顾宇看到它的第一眼,也想到了顾佳佳。 难道那个梦,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佳佳在求救? 姜眠忍不住想到,佳佳离开一周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来过她的梦里。 她的佳佳从前是最爱她的,就算她出事了,自己怎么能一次都没有梦见她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先是猛地一缩,紧接着便是一阵细密尖锐的疼痛,从胸腔最深处蔓延开来。 那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心脏,带来更多的痛苦。 顾宇见她面色突然变得惨白,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难受极了的样子,让他面色突然一变,不再去纠结那个骨牌,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李医生,让对方来给姜眠看病。 姜眠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再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昏倒前,她看见了顾宇惊慌失措的脸。 真神奇,有生之年,她还能看到他这样。 李医生被顾宇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促着,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他早就已经脱了衣服睡觉了,谁知道还没开始做梦,就被顾宇吵醒了。 他无奈地起身穿衣,心中暗骂自己当初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医院医生不做,跑来当人家的私人医生。 这白天倒是清闲,一到晚上就不让他老人家睡好觉! 奈何想到自己的银行卡里的数字,微微叹了一口气,都怪顾总给得太多了! 他已经年过半百,但是顾宇催得实在是太紧了,不得不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小跑着过来。 刚到门口就已经累得他气喘吁吁。 “李医生,你终于来了!赶紧跟我上去看看,眠眠她突然心脏疼得厉害,人都已经晕倒了。” 不等李医生喘口气,顾宇直接把他一整个拉了进去,连让他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王妈,王妈!给我倒杯水!” 李医生一边被顾宇押着往前,一边朝身后喊道。 他虽然是医生,但是身体各处关节也有些骨质疏松了,跑过来实在是有些累。 王妈不愧是一直在这里上班的老人,她早就看出来顾宇的着急,李医生住的地方离这里就算是快走也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而从顾宇打电话过去到现在,也不过只过了三分钟而已。 这李医生是拼了命跑过来的,她早就准备好了水,送到李医生手里。 对方咕噜咕噜喝下,才总算能够给姜眠看病了。 只见他拿出听诊器,戴在自己的耳朵上,一边把听诊地往姜眠身上按,仔细地听了一会后,又去翻了翻她的眼皮,搭了搭她的脉搏。 面色有些凝重地转过身。 “顾总,夫人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顾宇眉头紧锁,沉声道:“什么情况?你直接说。” 李医生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夫人身体严重营养不良,而且从脉象上看,有心衰之兆,想来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他又转头去问王妈:“最近夫人吃饭怎么样?” 王妈歪着脑袋想了想:“夫人吃得很少,每次都只有一筷子就不吃了,唯一一次是上次顾总要我给夫人炖鸡汤,那时候我强迫她喝了一整碗,不过......” 她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顾宇:“我听见夫人喝完以后就回房间吐了。” “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还以为是怀孕了呢......” 提到怀孕两个字,顾宇面色有些难看,他大半年没回来,姜眠怎么可能怀孕? 而李医生则重重的点点头:“看,这就是反应。” “她不是怀孕,这种情况是在重大打击下后的应激反应,顾总,夫人最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恐怕成了她的心结,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会出大事的。” 具体什么大事,他没有细说,只是顾宇却明白,这种心理上的疾病,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呢? “夫人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顾宇转头去问王妈。 王妈回忆了一下,拧巴着说道:“大概,大概是顾总您回来的第二天......” 顾宇皱着眉头,也就是说,在他没回来之前,她都好好的,他一回来,她就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难道她的心结是他? 她还在气他给诗情和两个孩子办了生日宴没给她和佳佳办? 大概猜想到原因以后,顾宇垂头看着正在昏迷中的女人,原本心底那泛起的丝丝心疼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像是被一把无名火点燃。 不就是一个生日宴吗?她有必要记恨到这种地步吗? 第49章 姜眠,你还要闹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姜眠有些迷糊的拿起手机,居然才早上五点过。 她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又是空的。 甚至连男人的体温都没有。 他又出去了...... 姜眠摸了摸自己心脏的部位,昏迷前的疼痛感实在是太过于强烈,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起身,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她开始思考,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顾佳佳和当年姜家的事情,她都需要知道真相。 而看着还在原位摆放着的骨牌盒,姜眠再次忍不住把它拿到自己手里把玩。 可是和前两次一样,每次看到它,心中都会产生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有点诡异,就好像自己认识这块骨头的主人一般。 可是如果说它是佳佳的骨头,那也实在是太离谱了。 佳佳是她亲自跟车送到火葬场的,也是她亲眼看见她进的火化炉。 好好的一个人进去,再出来已经成了一捧白灰。 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更何况是拿到顾佳佳的骨头? 姜眠摸着那块骨头,光滑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像是小孩的皮肤一般细腻。 现在的疑点有好几个,第一,顾诗情为什么会知道顾佳佳的心脏和顾晏淇的相匹配? 第二,当时的车祸就算是意外,但也应该有人来找她询问情况,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联系她? 第三,佳佳的心脏,又怎么会恰好就换到了顾晏淇的身体里?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是用的同一个医生。 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对劲。 姜眠拿笔在纸上将自己现有的想法全部写了上去,同时又想到林子川那天没有完全给她的资料。 姜家当年,到底是被谁所害? 姜眠捂着头,只觉得头疼无比。 这或许就是她这么多年忘记了仇恨只贪图享乐的代价吧。 以至于原本发达的脑子变得如此迟钝,明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思考中,天不知不觉的亮了。 姜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阳台上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却不想她这边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顾诗情所住的那栋楼。 那两个人实在是太过于碍眼,以至于姜眠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天刚蒙蒙亮,顾宇已经穿戴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上班,而顾诗情拿着一条蓝白格子的领带追了出来。 隔得有点远,姜眠是看不清他们两个的嘴型的,只是却可以看见顾宇宠溺的笑着揉了揉顾诗情的脑袋。 而后者又冲他宛然一笑,那一刹那,美好得像是一副画一样。 顾诗情踮起脚尖帮顾宇系领带,而顾宇怕她垫脚累,甚至主动弯了弯腿,好让她方便给自己系领带。 一副郎才女貌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幸福的一对新人啊。 姜眠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手。 就是这样吧,怪不得顾宇回来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抱着她睡觉到天亮以外,剩下的每一天几乎都有事情,一会儿是公司的事,一会儿又是顾晏淇的事。 他总能找到理由从她这里离开,然后顺路去到顾诗情那里。 在她的胸前留下一个吻痕。 “呕” 一想到两个人背着她做了些什么,姜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如汹涌潮水般袭来。 她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地朝着卫生间奔去,刚冲进隔间,便猛地俯下身,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可她本就吃得极少,加之身体急需营养,摄入的那点食物早已被吸收殆尽,此刻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越想把胃里的不适吐干净,胃里却愈发难受,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那里,坠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强烈的不适感让她整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发丝也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喉咙,拼命地想要抠出些什么,试图缓解这令人崩溃的难受。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门被人用力踢开。 顾宇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走进来。 姜眠愣了愣,这个人刚才不是还在楼下和顾诗情亲密吗?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她眼尖的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蓝白领带,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看错的。 而顾宇看见她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口水全都是,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姜眠,你还要闹多久?” 姜眠艰难地扶着马桶边缘,强撑着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身子微微晃了晃。 她抬手扯下好几张卫生纸,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泪水、鼻涕和汗水混在一起,将卫生纸洇得皱巴巴的,随后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气息,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虚弱的笑容,声音还有些颤抖: “对不起啊,我最近胃实在是不舒服,一直犯恶心。你是要用卫生间吗?要是不介意的话,你还是去楼下用吧,我得稍微收拾一下这里。” 如果是平时,顾宇还会觉得她是在为他着想。 可是现在,看着她明明心里不满极了却强撑着对他笑的样子,心头猛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般,难受极了。 他宁愿她对他闹脾气,打他、骂他都行,但是不要用这种看似软弱实际上却逼得他有气无法撒的行为对他! 她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折磨他! “不就是一个宴会吗?姜眠,如果你要,你直接告诉我,我再为你办一场就是了!” 顾宇撑着脑袋,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姜眠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现在难受极了,她低下头来用清水涮了涮嘴里的酸味后才看着镜子里的他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干嘛要为我办宴会?那不是又要有很多人来家里?我不喜欢跟人接触,你知道的啊。”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如一轮弯月一般,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好看极了。 可是顾宇这次没有被她的外表蒙蔽,他瞧见了姜眠那不达眼底的笑意,以及她好似在透过镜子看他,实际上却是在盯着他脖子上的领带在发呆。 第50章 你给佳佳办理了停学 顾宇终于发现,她这段时间的听话,乖巧,看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全是因为她在忍耐。 她心里明明不高兴极了,甚至已经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整天干呕,却依旧强压着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作为夫妻多年,他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她。 她分明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可如今她这样,分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她想要他愧疚!想要他难受! 看似她在折磨她自己,实际上却是在折磨他! 在昨天她昏迷的时候,王妈被吓到了,犹豫再三,还是跑来告诉他实情。 他这才知道,原来顾佳佳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回家! 他打电话去幼儿园,却已经得知在他办宴会那天,姜眠就已经去给顾佳佳办了停学。 至于理由,校方也并不清楚。 顾宇盯着姜眠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清明的眼睛却已经满是血丝。 她昨晚明明昏睡了一整晚,却依旧没有让她的眼睛放松。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内心不满。 “好,那不办宴会。” 顾宇微笑着,摸上姜眠的头发,“可是眠眠,你能告诉我,佳佳去哪里了吗?” 姜眠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不过很快又掐着自己的手镇定下来。 “佳佳,佳佳她不是上学去了吗?” 她揉着太阳穴,“我昨晚好像是昏过去了,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顾宇微微抬眸,目光如炬,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轻启:“是吗?可是我昨晚一直在外面坐着,都没有看到佳佳回来呢?” “怎,怎么可能呢?”姜眠结巴了一下,眨眨眼:“是不是你睡着了?佳佳这孩子就是太乖了,回来看你睡着了就不会找你了。” 见她死不承认,顾宇的脸终于还是沉了下来。 “我昨天给幼儿园打电话了。” 姜眠手上的动作一顿,所以顾佳佳死后一周,她的父亲终于发现她不在了吗? 她没有说话,静静等着顾宇接下来的话。 现在事情有疑点,摊牌的话,有点早。 “幼儿园说你已经给佳佳办理了停学。” 顾宇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原本轻轻抚着她头发的手,陡然间动作一紧,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告诉我,你把佳佳带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句,仿佛裹挟着冰霜。 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似乎要将那纤细的下颌骨捏碎,不容她有半分闪躲。 姜眠脸上没有半分谎言被揭穿的恐惧,压在心中的石头在这一刻总算有了一些缓和,她露出一个微笑来,回视着他阴沉的目光: “一周,整整一周,顾宇,你终于发现佳佳不见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哀似怨,但顾宇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一种好戏要上演的兴奋! 他拧着眉头,“姜眠,那是我们的女儿,你不能把她藏起来。” “有什么怨气你直接告诉我。” “我已经说了,如果你还是介意我给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办了生日宴没给你和佳佳办,我可以再为你们补办一个......” “补办?”姜眠挑了挑眉头,她很不喜欢这个词。 为什么顾诗情和她的孩子就能在生日当天,轻而易举地收获满世界的祝福? 而她的佳佳呢,却只能眼巴巴地盼着一场不知何时到来的生日补办,凭什么? 如今,她的佳佳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又要给谁补办生日?迟来的父爱,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廉价得令人作呕,可笑得让人落泪。 佳佳是那么乖巧懂事,一个过生日的孩子,所求不过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 这么简单的愿望,他却没能满足。如今,孩子不在了,他却带着所谓的“弥补”出现,这一切,早已成为无法挽回的遗憾,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为了顾诗情和她的孩子,他提前半年就开始精心筹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每一份礼物都饱含着心意。 而现在,面对早已离世的佳佳,他所谓的补办,不过是一场苍白无力的闹剧。 从一开始就缺失的关怀,现在才想起来弥补,早已物是人非,一切都来不及了! “顾宇,晚了。”姜眠摇摇头,明明是笑着,可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了出来。 “佳佳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你的爱就全部留给顾诗情就好了,我和女儿都不需要。” 她的声音沙哑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积压的怨恨与失望。 话音落下,姜眠挺直了脊背,抬脚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看似倔强,像一棵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白杨,可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脆弱。她那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 顾宇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离开时的画面,那时的姜眠,头发还只垂在胸前,眼神里满是对他的依赖与爱意。 可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她的头发变长了,心也变得遥远了,让他实在是看不清也想不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承认自己离开的有些久了,她有怨气是应该的,可是,她不能把孩子藏起来,那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没有资格一个人替他们的孩子做决定! 顾宇是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在身上的,他可以接受姜眠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在自己怀里撒娇、哭泣,在他怀里寻找依靠; 而对于姜眠如此强硬地说出不会原谅他的话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长腿迈了几步就追上了即将出门的姜眠。 “姜眠,你给我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长手一拉一收之间,姜眠整个人不受控制,被他扔回了床上。 顾宇如冰块一般的脸直直的盯着她,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我最后再问一次,顾佳佳,在哪?” 他的语气冰冷刺骨,每个字都裹挟着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姜眠吞噬。 第51章 顾佳佳死了 面对顾宇盛怒之下散发的压迫感,姜眠竟一反常态,内心毫无惧意,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双手撑着床,动作干脆利落地从床上起身,直挺挺地站在顾宇面前,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他。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僵持了好一会儿,姜眠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里藏着压抑已久的畅快,听得顾宇心里直发毛。 “你确定要知道佳佳在哪里?”姜眠开口问道,声音微微颤抖,可这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自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佳佳离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度日如年。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姜眠的心跳就急剧加速,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顾宇痛哭流涕、崩溃绝望的狼狈模样,那将是对他曾经所作所为最好的报复。 “说!”顾宇压下心底的异样,吐出一个字来。 姜眠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顾宇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 刹那间,她的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在此时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森冷。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轻柔语调,缓缓吐出几个字:“顾佳佳死了。”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惊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力量,精准无误地直击顾宇的心脏。 “什么?”顾宇听闻,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往后踉跄退了一步,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姜眠,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试图从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表情中,揪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 姜眠却毫无惧色,迎着他的目光又上前一步,此刻的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随后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说,顾佳佳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字一句,裹挟着狂风骤雨般的情绪,狠狠砸向顾宇。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噼里啪啦地迸溅。 顾宇清清楚楚地看到,姜眠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恨意,那浓烈的恨意仿佛要将他吞噬。 一时间,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被这恨意和姜眠笃定的话语所迷惑,相信这可怕的“事实”。 但顾宇毕竟是顾宇,商场上摸爬滚打练就的冷静与理智,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他在心底迅速权衡、分析,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仅凭姜眠一张嘴就作数? 顾佳佳要是真的死了,他作为父亲,理应是第一个接到通知的人。 而且人死后,一系列繁琐的丧葬流程、手续要办,姜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还有,之前她给幼儿园说的是顾佳佳停学,而不是死亡。 想到这里,顾宇心中笃定,她分明就是在骗他! 顾宇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姜眠,心中的怒火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冷笑着开口:“姜眠,你觉得这种低劣的谎言能骗得了我?” “怎么?你不相信?”姜眠毫不示弱,同样冷着双眼回视他,眼神如锐利的探针,细细打量着他脸上每一丝肌肉的牵动、每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 她满心期待着能在他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与慌乱,那是她渴望看到的,对他的一种报复。 然而,事与愿违,她满心的期待如泡沫般破碎。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真的没有流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 他的面容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除了那压抑的愤怒,便是彻骨的冷漠,仿佛顾佳佳的“死讯”,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从耳边吹过,掀不起半点情绪的波澜。 这让姜眠心中的恨意又添几分,失望与愤怒交织,几乎将她淹没。 “呵,”顾宇轻蔑地笑了一声,再抬起头看向姜眠时,他眼中的冷意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瞬间冻结,那股寒意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冻成冰雕。 “姜眠,别跟我耍花样,你骗不了我。” “我已经说了,你若是不满我只给诗情办了宴会,觉得厚此薄彼,心里不痛快,行,我补给你就是。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是你……” 他微微顿住,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姜眠,仿佛要将她看穿,“最好别在顾佳佳的事情上跟我玩什么猫腻,否则,你承担不起后果。” 顾宇的威胁意味十足,周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慑力,似乎在警告姜眠,别再挑战他的底线。 “今晚爷爷回来,他肯定会问佳佳去哪儿了,今天我就暂且帮你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顾宇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但是姜眠,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三天过后,要是顾佳佳还没回来,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眠的心坎上。 顾宇说话时的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已经站在了绝对的审判席上,掌控着姜眠的命运。 说完,他抬手松了松紧绷的领带,动作优雅又漫不经心,像是刚刚谈论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生活里的琐碎日常。 他淡漠地瞥了姜眠一眼,那一眼里没有丝毫温度,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姜眠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乱麻般交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描绘此刻内心翻涌的情绪。 “哈。”脑海中浮现出男人那满是怀疑、丝毫不相信她的眼神,姜眠像是被触动了某根隐秘的神经,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起初还有些干涩,像是许久未曾使用过嗓子,可不知怎的,这笑意一旦开了头,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停不下来。 她先是用手紧紧揪着被子,肩膀微微颤抖,笑声从喉咙里压抑地溢出,仿佛这笑声中藏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渐渐地,她笑得愈发肆意,身体也跟着剧烈起伏,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疯狂与绝望。 佳佳,她可怜的佳佳! 她想了无数个告诉对方真相时对方的反应,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他居然......不相信她! 第52章 别怪我心狠 顾宇刚迈下楼梯,就迎面撞上了顾诗情。 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顾诗情抬眼,瞧见顾宇面色如墨,不禁微微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哥?你和眠眠姐吵架了吗?” 她看似满脸担忧,可眼底却转瞬即逝地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方才,她给顾宇整理领带时,不经意间抬眼,便瞥见那扇通往顾宇房间阳台的窗户。 窗边,一个消瘦的身影正伫立着,静静地向下张望。 顾诗情何等敏锐,作为女人,她对同性的心思可谓了如指掌。 她精心设计,故意让姜眠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就是想挑拨他们夫妻间的关系。 没想到,姜眠竟醒得这么早,正好能让她亲眼目睹顾宇从自己这里离开的场景。 顾诗情心中暗自得意,在她看来,姜眠想和她争抢顾宇,简直是不自量力,还嫩得很呢! 五年前她不小心输给了她,让她嫁了进来。 可现在,她早已脱胎换骨。 姜眠,不是她的对手! “没什么,你带着孩子好好的,有空的话帮我看看你嫂子,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顾宇神色疲惫,语气中透着几分敷衍,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简单叮嘱完后,便大步迈向车库,准备去公司上班。 顾诗情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随后,她又缓缓抬起头,看向那扇刚刚还站着姜眠的窗户,此刻已空空如也。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在心底暗自思忖,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顾诗情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轻声呢喃道: “顾佳佳啊顾佳佳,你可真是姑姑的好侄女。虽说当时只撞死了你一个,没想到却留下这么大一个‘惊喜’,正好用来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说着,她轻轻踮起脚尖,朝天空送上一个飞吻,那模样仿佛在与天空中的灵魂对话。 “走好,姑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你可千万别怪姑姑心狠,谁让你投错了胎,成了姜眠的女儿呢。只要和姜眠有关的一切,在我这儿都没好下场。” 顾诗情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冰冷的笑意。 “妈妈,好疼。” 被她牵着的顾晏淇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轻声叫道,不过她不敢吵也不敢闹,声音细声细语的,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顾诗情。 尽管如此,顾诗情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疼什么疼!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事!这么一点疼就受不了了?” “你佳佳姐姐可是承受了比你这个痛几千几万倍的痛,人家都没有叫一声!” 小小的顾晏淇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和顾佳佳比,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佳佳姐姐了。 可是她不敢问,被瞪了以后,只弱弱的缩了缩脖子,任由顾诗情把她的小手掐的红红的,连叫也不敢叫一声。 姜眠在床上瘫了大概半小时以后,还是起床梳洗一番,她今天需要出门。 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儿女情长,就算顾宇不相信顾佳佳死了,她也是需要去查明顾佳佳的死亡真相的! 到时候,她要把事情真相砸在顾宇的脸上!让他跪下给顾佳佳道歉! 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后,她穿上了昨晚顾宇派人送来的最新款衣服,款式新颖,剪裁合身,除了能彰显她的尊贵外,穿不出半分愉悦。 简单用过一点餐食,她便准备出门,脚步中带着几分凝重。 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将太阳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不见一丝阳光洒落,沉闷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诗情正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嬉笑玩耍,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突兀。 姜眠刚一出现,顾诗情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快得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却被姜眠敏锐捕捉。 紧接着,顾诗情不着痕迹地轻轻推了一把身旁的顾晏淇,而后高声喊住姜眠:“眠眠姐,你等一下,晏淇有东西要送给你。” 听到顾诗情的声音,姜眠的心底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战栗,那感觉好似有成千上万只细密的蚂蚁在周身攀爬,让她浑身不自在。 一想到佳佳的死很可能与眼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姜眠的脸上就像被冻住了一般,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她本能地想装作没听见,径直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晏淇小小的身躯抱着一个几乎和她等高的娃娃,脚步踉跄地朝自己走来,那模样像极了曾经的佳佳。 姜眠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软了下来。 她快步上前,轻轻接过顾晏淇手中的娃娃,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顾晏淇的脸蛋。 看着眼前这个和佳佳差不多高的孩子,姜眠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初签下器官捐赠契约时,她满心期许着佳佳的心脏能在其他小朋友的身体里继续跳动,延续生命的奇迹。 可面对顾诗情,她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偏见始终挥之不去,一想到自己孩子的心脏有可能在顾诗情孩子的身体里跳动,她就满心抗拒。 但理智告诉她,自己和顾诗情之间的矛盾,与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一想,她不禁觉得自己或许太过小气。 姜眠微微低下头,动作极轻极快地擦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努力调整情绪,而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轻声问道: “晏淇真乖,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顾晏淇仰起头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受心脏的影响,她说话没有顾佳佳那般利索。 “送给舅妈,舅妈开心。” 说着,她伸出小手戳了戳姜眠的嘴边,示意让她笑。 那一举一动,和从前的顾佳佳一样懂事的样子,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姜眠的心,让她差点当场泪奔。 她强忍着泪水,嘴角扯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紧紧地抱住了顾晏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曾经与佳佳相处的温暖时光。 第53章 被做成娃娃的顾佳佳 抱着娃娃,姜眠走向车子,一路上她都下意识地轻抚着娃娃。 将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后,她为其系上安全带,指尖触碰到娃娃头发的瞬间,姜眠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头发柔顺得不像话,长度竟也和顾佳佳生前的一模一样,刚好齐肩。 她不可置信地凑近,一股熟悉的发香钻进鼻腔,刹那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味道竟和顾佳佳身上的别无二致! 姜眠呆立许久,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痕迹。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再次将目光投向娃娃。 这一看,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娃娃的眼睛,竟然在缓缓转动,一眨一眨的,灵动得如同真人。 “不,这不可能……” 姜眠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会从一个娃娃身上,看到顾佳佳的影子。 姜眠慌乱地发动车子,想要尽快逃离这可怕的感觉。 可一路上,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副驾驶的娃娃。 每看一眼,那种诡异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仿佛娃娃正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她,洞悉她内心的每一丝恐惧。 终于,在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姜眠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她颤抖着打开车门,冲到副驾驶座旁,一把抓起娃娃,跌跌撞撞地走到车后,用力将它塞进后备箱,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一并隔绝。 重新坐回驾驶座,姜眠大口喘着粗气,双手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娃娃那如真人般的眼睛和熟悉的模样,顾佳佳的音容笑貌也在此时不断闪现。 最终,她的记忆像是被定格,牢牢地停留在顾诗情的面容之上。 她猛的记起来,今早顾诗情的笑容,与那日送来骨牌时的如出一辙。 那笑容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与狡黠,仿佛背后隐匿着数不清的秘密,正等着她去揭开。 姜眠满心疑惑,顾诗情为什么要送她这两样东西? 要知道,以往两人近乎形同陌路,顾诗情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讲。 虽说表面上没发生什么激烈冲突,可实际上她们和陌生人并无二致。 怎么如今顾诗情突然变得如此“好心”,主动送东西过来? “眠眠姐,希望这个娃娃能够像佳佳一样,一直常伴你左右哦。” 离开前,顾诗情追着她到了停车场,她靠在她的车门上笑眯着眼说道,举手投足间,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仿佛暗藏玄机。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断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车子的移动,为了自己的安全,姜眠不得不把车停下来靠在路边。 然而车里却满是顾佳佳的味道,让她又是留念,又是窒息。 事情的发展愈发偏离正轨,朝着不可捉摸的方向狂奔。 姜眠向来不信鬼神,她真正害怕的,是顾佳佳遭遇不测,而自己作为亲生母亲,却始终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可她依旧毫无头绪。焦虑与无助涌上心头,她忍不住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试图强迫自己迅速梳理出这些事情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她越是着急,脑子里的东西便越是混乱,车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她不得不打开门坐在了路边。 正值清晨,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赶着上班的人潮。 她一袭精致华服,周身散发着贵气,却突兀地坐在路边。 周围人脚步不停,眼神却不时向她投来,满是疑惑与好奇。 姜眠却顾不得他人的眼光。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去庙里找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卖骨牌的还是应该去警察局里报案。 歇了一会儿,姜眠打开了后备箱。 她决定再好好看看那个诡异的娃娃。 刚才她塞得有点着急,娃娃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压在最角落,姜眠把它拿起来的时候,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委屈。 那一头有着佳佳身上味道的头发此刻凌乱成一团,姜眠颤抖着用手去帮它理顺。 摸着对方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安心的熟悉感。 好像那娃娃就是顾佳佳一样。 她大概是疯了,佳佳分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居然让她被一个娃娃替代! 姜眠恼怒的把娃娃往地上一扔,看着它在地上滚了一圈以后,心中那股不快的感觉才好受了一些。 顾诗情让顾晏淇送这个给她,害得她今天心神不宁,分明就没安好心!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造孽啊造孽啊!” 话音未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她瞧见躺在地上,模样可怜兮兮的娃娃,猛地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哭喊起来。 “你一个母亲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一个小孩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下得去手!把她扔在地上!” 老婆子指着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姜眠。 “她在哭啊!她在喊疼啊!” “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老婆子没哭嚎多久,一对年轻夫妇慌张的跑过来,男的把老婆子往边上拉,女的则过来冲姜眠不好意思的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她脑子有点不太清楚,总是说鬼话,吓着你了吧。” 姜眠冲对方摆摆手,将头发挽至而后,可目光却瞧着那老婆子,紧紧盯着不放。 那老婆子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可是却和她一样都觉得这个娃娃像个人。 难道她也脑子不清楚了吗? 姜眠摇了摇头,最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娃娃,决定就将她放在这里不要了。 谁知道她刚拉开驾驶座的门,那个老婆子已经挣脱了儿子的束缚,冲过来捡起地上的娃娃就往姜眠怀里塞。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孩子声音都哭哑了都不回头!” “她一直在喊‘妈妈,不要丢下佳佳’你听不见吗!” 第54章 佳佳在火葬场的时候被掉包了? 姜眠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在瞬间变得模糊。 忽然,一阵轰鸣乍起,她分不清这究竟是天边滚滚而来的雷声,还是自己脑海中轰然炸响的惊雷。 刹那间,那声响在她耳畔炸裂,震得她耳膜生疼。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也在这一瞬间骤然一滞。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被儿女拖走的老婆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闻有些人之所以成为疯子,是因为她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个老婆子看起来疯疯癫癫,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可却能一眼看穿这个娃娃身上透着的诡异,说它像人,甚至还能无比准确地叫出“佳佳”这个名字。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个和顾佳佳差不多高的娃娃身上。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带着一丝迟疑与紧张,缓缓摸上对方的头发,声音沙哑:“如果你是佳佳,就眨眨眼睛好吗?” 话音刚落,她又忍不住干笑了两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荒诞。 她在心底狠狠嘲笑自己,心想自己一定是疯魔了,居然对一个疯婆子的胡言乱语深信不疑。 “佳佳”这个名字,本就极为常见,大街上随便一喊,说不定都能有好几个人回头,被猜中名字也并非全无可能,不过是巧合罢了。 只是下一秒,当她把视线移到娃娃的脸上时,却好像看见对方真的眨了眨眼! 姜眠手一顿,指尖还停留在娃娃的发丝间,心脏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冲破这具躯壳。 一阵风吹过,那个娃娃的眼睛再次眨了眨。 想来是巧合。 姜眠深呼吸几下,等心跳平稳了以后,才缓缓将娃娃抱起,这一次,她没有再把它塞到后备箱里,而是把它放到了座椅后座上,好好的坐着。 这样,既不会打扰她开车,也不会让这个形似佳佳的娃娃受委屈。 只是原本打算去警察局的路,此刻却拐了个弯,往郊区开去。 车子在清幽的寺庙前院停下,一个年迈的住持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见到她来,朝她微微行礼,语气些微有些激动:“眠眠,好多年不见了。” 姜眠也朝对方鞠了鞠:“方叔。” 这个寺庙相对来说,没有其他的几个那么出名,但是却是市区里唯一一个寺庙。 求神拜佛的事情虽然谈不上灵验,却能让人有个心安。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住持方承恩,过去和姜眠的母亲白芯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个寺庙,也是姜家当年买地建设的。 来这里,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对方对她没有坏心思,更不会存在骗她的可能。 “姜家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听说。”方承恩叹了一口气,他虽已经出家,但是也是人之常情,自小又和白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自然是知道,对方不可能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住持,根本翻不起太大波浪,听闻姜家的事情后,他连赶去接应姜眠的能力都没有。 总不能让曾经的大小姐到他这破庙里来当尼姑吧。 想到过去,方承恩的眼圈也忍不住一红。 这么多年,姜眠除了节假日的时候会给他发一条祝福短信,却一直没有来看过他。 他总觉得,她是怪他的。 姜眠摇了摇头,说道:“方叔,当年的事情不怪你,我知道你来找过我,只是当年我太小不知道怎么处理危机,只敢自己躲了起来,后来,我嫁人了,也有了小孩,就更没有时间过来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姜眠才道出自己的来意。 “方叔,你也是寺庙的人,我就想来问一下,咱们蔚城这几座庙里,有哪座是有藏族的僧人吗?” 不管从事什么职业,社交都是必不可少的,姜眠知道,就算是僧人,他们也有一个自己的盟会,每个月会统筹一下自己庙里的kpi,想办法拉赞助搞营销来给自己的庙扩大名声。 说得俗一点,就算是寺庙,平日的香火钱也是要钱来维持的,更别说其他的开资。 他们需要钱,所以会互相学习,引荐。 若是有这样的人,大家肯定是都会知道的。 方承恩一愣,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 “藏族那边虽然也信教,但是和我们这边的教却非常的不一样,有些东西还有些邪乎,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能够接受的,一般的寺庙是不可能有的。” “至于咱们蔚城......本来寺庙就不多,更别说搞这种小众的庙了,而且你知道的,咱们这边不管是天气还是吃食都跟那边相差甚远,连藏人都比较少,怎么可能还有藏族的僧人。” 方承恩每说一个字,姜眠就感觉自己的心上重了一分。 蔚城的寺庙里根本就没有藏族人! “那你们有寺庙在卖藏族那边运过来的东西吗?”姜眠不死心的问道。 方承恩这次根本就没有思考就已经摇了摇头。 “刚才已经说过了,那边用的东西有点邪乎,我们这边能接受的比较少,也镇不住,更不会引进那些东西。” “不是可以请大师开光吗?” “眠眠......”方承恩叹了一口气,他看出来姜眠的急切: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听说咱们这边的火葬场里有一些藏族的人来,说是可以用特殊的方式给一些人超度。” 火葬场?! 姜眠的腿一软,联想到这段时间的怪异事情,难道她的佳佳在火葬场的时候被掉包了? 难道顾诗情送她的那块骨牌真的是顾佳佳的骨头? 那个洋娃娃身上的味道也真的是顾佳佳的吗??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她抱回来的骨灰,是什么? 见她几乎要站不住,方承恩抬手扶了她一把,看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脸,泛白的眉毛皱成一条线,沉着声音问道:“眠眠,你遇到什么事了?” 第55章 车祸 姜眠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骨牌。 今早和顾宇摊牌以后,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把它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方叔,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做的?” 那枚骨牌在姜眠的手心里泛着柔光,一看就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东西。 方承恩接过,却不想手刚刚一碰到它,自己浑身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他常年在寺庙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向阳的物质,只一下,他就缩回了手,慈爱的脸瞬间凝重起来。 “这是从哪里得到的?”他问道。 “一个朋友送我的。”姜眠隐瞒了顾诗情的名字,简短的告知方承恩。 方承恩拧着眉头,再次用手接过那枚骨牌,怪异的感觉从头传到脚来。 “这不是普通的东西。”他说,“虽然我不通灵,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它的主人应该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怨气很重。” “你最好不要贴身带着。” “我朋友说,这是小牛的骨头。”姜眠的眼角泛着泪光,近乎是乞求一般的看着方承恩:“你说,小牛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吗?” 方承恩想也不想:“胡说八道,牛怎么可能会有怨气?它又没成精!” 他把骨牌拿到光线比较好的地方仔细打量,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在姜眠手上: “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我确实说不好,但是我可以肯定,它不是牛的,而且看情况,这东西很新,应该是一周内才取下来做成的。” “我是僧人,常年和佛待在一起,一般的鬼祟不敢近身,就算是碰到了也得绕着走,但是你这个,我一碰就浑身汗毛竖起,实在是不对劲得很。” ...... 从寺庙里出来,天空又渐渐下起了小雨。 小颗小颗的雨珠落在姜眠的车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水雾。 姜眠坐在驾驶座上,却连开车的手都抬不起来。 尽管方承恩没有明说,但是她却已经从对方欲言又止的话语里猜出了一些。 这个骨牌不是牛的,是一个新的物件,而且带着浓重的怨气。 她再回头,看了看那个娃娃,只见对方乖乖地坐在后座,面带微笑,眼睛时不时眨一下,像是一个真人一样。 姜眠忍不住呜咽出声,她将娃娃抱进自己怀里,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佳佳,佳佳......” 好像终于被认出来了一般,那个娃娃的脸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姜眠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娃娃的头发,那触感绵软却又透着丝丝寒意,好似一缕缕冰冷的丝线缠绕在指尖。 不经意间,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飘回到送顾佳佳火葬的那天。 当时她站在一旁,亲眼看见佳佳小小的身躯被缓缓推进那冰冷的火炉,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汹汹的烈火燃烧的声音。 那声音犹如恶魔的咆哮,震得她耳鼓生疼。 那每一声爆裂,每一次燃烧的声响,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 她一直守在那里,一步也没有离开。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那火的声音才熄灭,一堆灰白色的骨灰被缓缓从里面推了出来。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带着职业性的冷漠,原本只让她带一点回去,说是按照规定,剩下的会统一处理。 可是她偏不,在她心里,佳佳是她的一切,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哪怕只剩最后一点痕迹,她也绝不容许有分毫的散失。 她决不允许自己的佳佳流落在外。 也因此,她买的骨灰盒会比一般的要大一些。 为了让佳佳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她连墓地都没有给孩子买,就一直把骨灰盒放在佳佳的房间里,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可现如今,看着手里的骨牌和抱着的有着顾佳佳味道的娃娃。 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捧回去的那些骨灰,到底是不是顾佳佳?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盘旋。 如果真的是顾诗情害死了顾佳佳,那她会不会设计了一个连环计,先是假装车祸撞死了顾佳佳,然后又买通了医院的医生让她同意遗体捐献,最后买通了火葬场的人员,留取了一部分佳佳的尸体? 可是怎么说得通呢! 她分明一直在火葬场那里守着! 对方哪里有可能有机会做这些事情呢? “下车。” 男人眉头拧成了个死结,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一双大手发泄般重重地敲击着车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见到顾宇,姜眠悬着的一颗心好像终于有了一个归处。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慌乱地拉开车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男人身上的体温显然比她高一些,从前她一直都很是嫌弃。 她把脸埋在顾宇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内心的慌乱才得以缓解。 早上两人才吵了架,接到姜眠电话的时候,顾宇正在开会。 他不耐烦挂了一次,对方又给他打了过来,他干脆关机。 谁知,她居然打到了秘书室里。 原本他是想要发火的,他开会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可当听见秘书对他说她出了车祸时,他的心脏突然像是漏了一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穿上了外套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一路上车速飙上一百八,总算是到了姜眠所说的位置。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只是撞到了一棵树上,车身前半截凹了进去,人没有受伤。 他原本想好好把她揪出来骂一顿,怎么那么大一个人开个车都开不好,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两个好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以至于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神后,才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整个身体也冷得不像话。 看来是吓得不轻。 顾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在姜眠头上拍了拍,“没事了,我来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姜眠身上,将她拥上车,然后给一旁的司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笑着上前: “顾总,您带着夫人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第56章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跟诗情比? 顾宇拥着姜眠回到车上,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将她送进了副驾驶后,又俯身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后才关上车门绕着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街道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车内却两个人都沉默着。 默契的都没有互相开口质问。 姜眠一直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红润娇艳的嘴唇此刻也泛起乌紫,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顾宇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可每隔一小会儿,他总会忍不住用余光扫向姜眠。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今天怎么会去那?”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姜眠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顾宇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余光中瞧见她缓缓抬起了头,眼眶微红,鼻音浓重的质问道: “刚刚我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为什么一直挂断甚至还关机?” 顾宇看到她这般神情,内心有些复杂。 其实一开始他以为姜眠打电话是来找茬的,所以根本没接,只是这个理由实在难以启齿。 他微微抿了抿唇,语气尽量平淡地解释道:“当时在开会。” “是吗?”姜眠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她想起来,当时顾佳佳出事后,她也是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然而回应她的,永远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他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如果我今天不是撞到了树上,而是被撞死了,你是不是也会等会开完了忙完了甚至等警察找到你才知道?” 她的语气尖锐,质问的语气听在顾宇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但是看到她惨白的脸庞又想到她刚刚经历了可怕的事情,顾宇到底还是没跟她计较。 “胡说什么?”他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点不高兴:“不管是开车还是走路,你好好的遵纪守法,走路看红绿灯开车不超速,怎么会被撞死?”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意外两个字吗?”姜眠反问,她其实想说“谋杀”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吞了回去。 还没有落实的罪名,现在就拿出来的话,只会让顾宇觉得她不靠谱,更加怀疑她说话的真假。 她不想让她的佳佳死后都得不到一个好名声。 然而就算是“意外”二字,顾宇听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淡淡的嗤笑一声,自信的说道:“我的世界里,不可能有意外。” 好像他已经拿捏了全世界一样。 姜眠也学着他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车内又沉默了一阵。 顾宇把姜眠送回了家,由于下午还有会议,他无法陪她一起。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忙完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接爷爷和小叔。” 顾宇摸了摸姜眠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姜眠默默垂了垂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车门打开,她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门外,另一脚却又迈了回来。 “那如果是顾诗情给你打电话呢?你会挂吗?” 她盯着他的脸,认真的问道。 顾宇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敏锐地反应过来,姜眠这是在将她今天的遭遇与顾诗情的事作比较。 刹那间,他原本温柔和煦的面容陡然间冷了下来,气温都随之降了几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紧紧盯着姜眠,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悦与质问:“你什么都要和诗情比吗?” 对于他瞬间冷下来的态度,姜眠却只是淡淡的回视着他,坚定道:“你只需要回答会还是不会。” 顾宇冷笑一声,否定了她的设想:“这种蠢事,只有你会干。” 言下之意就是顾诗情不会把自己撞到树上。 在他的心里,顾诗情是完美的,是顶顶聪明的,不会像她这般愚蠢。 姜眠听懂了,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只想知道如果是顾诗情,他到底会不会像对她这样,将她的求救电话挂了一次又一次。 即便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却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他对她和顾诗情的差别。 “你只需要回答我。”她重复道。 一阵风吹来,将车内的暖气吹走不少,姜眠只感觉车内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几分。 “下车。”顾宇紧抿着薄唇,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的耐心。 然而,姜眠毫不退缩,倔强地与他对视着,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态度强硬,好像不听见那个答案,她就绝对不会下车一样。 “姜眠,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跟诗情比?” 两人僵持了起码有十分钟,顾宇的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仿佛要将其捏碎,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如扭曲的蚯蚓,彰显着他内心的愤怒。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挂断你的电话吗?” “就是因为你这样胡搅蛮缠的态度!诗情就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她只会在重要的事情上给我打电话!” “所以我一定不会错过她的每一个电话。” “这个答案够了吗?” 顾宇阴沉着脸,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直直地刺进姜眠的心里,让她的心瞬间千疮百孔。 不过她依旧说到做到,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坦然下车,在顾宇眼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的胸腔之中,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一阵一阵的钝痛,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每一下都带着她的酸涩和失落。 即使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亲耳听见,她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的话语击碎了。 疼痛的同时,心里又涌起一抹快感在她的胸腔内翻滚。 她终于亲耳听见了他对顾诗情的在乎,终于了解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恋爱中的女孩被男友冷暴力以后总想着要去问他到底什么想法。 其实男人的态度早就说明一切了。 只是她固执的想要个答案来给自己一个放手的理由。 直到这一刻,她心中对顾宇仅剩的一点爱意,终于荡然无存。 等佳佳的事情搞清楚以后,就离婚吧。 听着身后汽车离开的声音,姜眠这样想着。 第57章 诗情,骨牌是从哪里来的? 顾宇前脚刚走,顾诗情就已经闻着风赶来了。 姜眠这才发现,在对待顾宇的事情上,顾诗情就像一只隐匿在暗处的鳄鱼,悄无声息地蛰伏着,而顾宇便是她锁定的猎物。 只要顾宇稍有靠近,她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将他牢牢攥在掌心,占为己有。 这大冷天的,顾诗情就简单的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跑了出来,连外套都没有批,足以见得她有多着急。 而顾宇的车早就开走了。 顾诗情满心期许地赶来,目光急切地搜寻,却只看到姜眠一人,连顾宇的影子都没瞧见。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被她巧妙地掩饰了下去。 “眠眠姐,我刚才好像听到哥的尾气声了。” “他回来了吗?怎么没看见他人?” 顾诗情强装镇定,开口问道。 “嗯,他送我回来的。”姜眠努力扯动嘴角,将眼底深处的恨意藏得严严实实,随后换上一副娇羞的神情,脸上泛起浅浅红晕,好似那春日枝头绽放的桃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浮想联翩。 顾诗情自然没错过她这微妙的表情变化,脸上瞬间一滞,疑惑道,“哥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会送你回来?” “而且我好像听说,你们吵架了?” 姜眠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是啊,我早上起床没有见到他人,就跟他发了脾气,把他气走了......” “不过后来我又觉得确实是我不好,毕竟我作为妻子应该比他早起的,结果还埋怨他,就去找他道歉了。” “我们和好了。” 姜眠欢快的说道,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 随后她又害羞的笑了起来:“他担心我一个人开车不安全,就专门送我回来了,下午他还有会议,就走了。” “诗情,你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说着,她抬手将耳边的头发轻轻撩到耳后,顾诗情眼尖,一眼瞥见她原本被头发遮住的脖颈处有一处红印。 可还没等她瞧仔细,那红印就又被姜眠的发丝遮挡住了。 瞧着姜眠这副甜蜜模样,顾诗情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不难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无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喃喃道:“是吗,你和哥这么快就和好了啊......” “诗情,你怎么只穿这么一点?不冷吗?”姜眠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鼻尖飘来熟悉的气息,顾诗情这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顾宇的外套。 再看姜眠的内里衣裙,似乎沾着灰尘。 心思多的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姜眠和顾宇两人刚才可能发生的旖旎画面。 嫉妒瞬间将她浑身都填满,她不着痕迹地躲开姜眠的触碰,抬手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双臂,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冻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那恭喜你和哥了,是有点冷,我先回去了。” 望着顾诗情落荒而逃的身影,姜眠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不确定顾诗情和顾宇到底是不是真的干了那龌龊的事情,但她笃定,顾诗情绝对接受不了顾宇和自己有亲密接触。 她本来就是学心理学的,欲盖弥彰这招,她熟稔于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更是得心应手。 姜眠并未急着回自己房间,而是跟在顾诗情身后进了她家。 “你怎么跟过来了?” 顾诗情猛地一回头,瞧见姜眠居然跟着她,脸上的恨意还来不及收敛,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 可姜眠仿若未闻,笑意盈盈地说道:“啊,我有事想问你来着,你......不欢迎我吗?” 在两人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时候,顾诗情自然是不可能伸手打笑脸人。 不过她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好,快步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裹在身上,像是这样就能筑起一道防线,将姜眠隔绝在外。 随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冲姜眠抬了抬下巴,冷淡道:“什么事?” 她连让她坐下的招呼都没打,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整个人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可接下来姜眠的话才更是让她变了脸。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上次送我的骨牌是在哪里买的?是哪个庙啊?我想去再买一个。” 提及骨牌,顾诗情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皱起眉:“你不是有一个了吗?还买一个干什么?” 姜眠羞涩的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柔: “你不是说那个东西可以保平安吗,我每天在家里,也没什么危险,阿宇他天天外出应酬,接触的人又多又杂,更需要这个保平安,我就把它给阿宇了。不过我想着,毕竟那是你送我的,我还是应该自己买一个送给他。就来找你问问,等拿到新的,我就给他换回来。” “什,什么?”顾诗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姜眠,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你把那东西给我哥了?” “怎,怎么了?”姜眠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眼看着对方:“难道你不希望阿宇平平安安的吗?” 姜眠表面上一副受惊的模样,可心里却明镜似的。 瞧顾诗情这过激的反应,她愈发笃定,那个骨牌绝非如她所说,是什么保平安的物件。 恰恰相反,这骨牌可能极为禁忌,甚至有可能会让人遭受可怕的反噬。 佳佳的面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或许,这骨牌真的和佳佳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那真的是佳佳的骨头制成的...... “我怎么可能不希望我哥平安?你别胡说八道!” 顾诗情狠狠瞪了姜眠一眼,提及顾宇,她的态度比谁的激烈。 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编造一个完美的借口,只能咬了咬嘴唇,强装镇定道:“那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能转头送给别人!”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问哪里还能买吗?”姜眠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带着几分亲昵地上前挽住顾诗情的胳膊,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就像是关系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顾诗情此刻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紧张与焦急让她的体温都不自觉升高了些许。 对于姜眠的靠近,她像是触了电一般,条件反射地迅速抽出自己的手。 “我已经送了一个给我哥了!不需要你送!” 第58章 不能说的秘密 “啊......你已经送了一个了啊。” 姜眠轻捂着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顾诗情见状,松了一口气,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又挂上那看似关切实则却暗藏玄机的笑容: “是的,眠眠姐,我哥娶你进来是为了让你享福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他身后有我,还有助理秘书这些跟在身边,不会出问题的。” “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做你的顾夫人就好了。” 说着,她看似亲昵友好地拍了拍姜眠的手,那动作分明是在宣告她对顾宇生活的主导权,以及对姜眠的“安抚”。 然而,姜眠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顾诗情看似站在妹妹的角度为顾宇周全,实则是在宣示自己在顾宇身边的特殊地位,而把自己贬低成一只被困在金丝笼里,只懂得坐享其成的金丝雀,除了等待“投喂”,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管不了。 换做以前,姜眠或许真的不会与她计较这些。 她本就是个随性洒脱的人,爱情于她而言,是两情相悦时欣然接受,情淡后也能洒脱放手。 可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触及到了一个她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顾佳佳没了。 如果顾佳佳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普通车祸,或许姜眠还能咽下这口气,就当顾佳佳真的没有这个命吧。 但如今,关于顾佳佳的死因疑点重重,而眼前这个顾诗情,不仅鸠占鹊巢,抢走了她的丈夫,还极有可能是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她如何能让对方如意? 姜眠嘴角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顾诗情的手,轻声说道:“可是我毕竟是阿宇的妻子,这些事该我来做。就算你送了他一个也没关系,那是你的心意,我再送他一个,是我的心意。” 她的语气轻柔却坚定,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顾诗情还执意不肯告知那骨牌的来历,其中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势必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她的佳佳一个公道! “那你可以送其他的给哥嘛!” 顾诗情眼睛滴溜溜一转,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娇嗔道:“干嘛非要跟我送的一样呢?你也太没有想法了!哥要是收到两个一样的礼物也不会高兴啊!” “诗情。”姜眠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不肯告诉我骨牌到底是在哪里买的,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 瞧见顾诗情的脸上飞快闪过的一丝慌乱,她又接着说道: “我答应你,不和你买一样的,但是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你......不能告诉我吗?” 姜眠深知以退为进的策略,这可是她从顾诗情那儿学来的。 此刻,她故意放低姿态,希望能从顾诗情口中套出骨牌购买地点的信息。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真话,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去火葬场调查,然后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证据甩在她的脸上。 可是她是一个母亲,就算是再冷静,再思考得当,当面对谋杀自己孩子的人时,理智也会有些许崩塌转而被情感占了上风。 是,她现在基本可以确认,顾佳佳,是被谋杀的。 “实话告诉你吧眠眠姐。” 见她这么坚持,顾诗情终于松了口。 “这东西是别人从西藏给我带的,不过我觉得始终是动物的尸体,有些晦气,所以就拿到庙里去请人做了法。” “在咱们这里是买不到的。” 她顿了顿,又害怕姜眠追问在哪里能买,便继续说道:“哦这东西在藏区也买不到,得有专门的人引路才行,眠眠姐你就不要想了。” ...... 从顾诗情那儿出来后,姜眠脚步匆匆,径直走向顾佳佳的房间。 她轻轻推开房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如今却只剩无尽的寂静。 她缓缓走到柜子前,轻轻打开柜门,眼神瞬间定格在那只骨灰盒上。 她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抚上骨灰盒的表面,像是在触摸着女儿曾经鲜活的生命。 “佳佳,这个盒子里的,到底是不是你?” 姜眠的声音轻得如同呢喃,带着无尽的迷茫与痛苦。 “那天妈妈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有人把你的骨头偷去做了一个骨牌,今天又收到一个有你身上味道的娃娃。” “妈妈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你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就连洗衣液都是妈妈特意为你定制的独特味道,旁人绝对不可能复制,可是我就是在那个娃娃身上闻到了。” “如果妈妈觉得,这个盒子里面的不是你,而真正的你被人带走了做成了物件送给妈妈,你会不会觉得妈妈疯了?” 姜眠自嘲地苦笑一声,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荒诞至极,离谱得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她分明......分明在那个娃娃身上感受到了女儿的气息,那熟悉的味道,如同一条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她的心,让她无法释怀,哪怕这一切听起来如此匪夷所思。 良久,姜眠缓缓低下头,动作轻柔得仿若生怕吓到里面的人。 她在骨灰盒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里满是疼惜与决然:“对不起,佳佳,妈妈一定要确认一下。” 而后,她迅速拿出手机,联系了市面上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生物公司代表。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姜眠便怀揣着骨灰盒,像个做贼的人一般,悄悄从顾家的后门离开。 她走得极为小心,每一步都轻缓且谨慎,眼睛时不时警惕地左右张望,确保自己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门外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正拿着公文包等在树下。 姜眠快步走过去,将骨灰盒交到对方的手里。 “姜小姐,这件事情有违常理,请你一定要保密,而且价格可能......”对面的人话语中透着几分犹豫与谨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顾虑。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姜眠就急切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价格会以你们定的两倍给你们。” “只要你们帮我检测,这骨灰里的dna到底谁的。” 第59章 你有本事就耗着 姜眠向来记性超群,自小到大,但凡映她看过的东西便从来不会忘记。 没生孩子前,甚至只要是她看过的书,你随便说一页数字,她就能告诉你那页的内容。 生了孩子后,这个特意功能有一点退化,但是也不妨碍她记一串深刻的数字。 那天撞了佳佳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她在抱着顾佳佳离开时特意多看了两眼。 所以即使现在那辆车可能早就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她也还能记得那串数字。 在内心反复权衡思索了许久之后,她终究还是拿起手机,给林子川拨去了电话。 她连对方的电话铃都没有听见,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对方的声音,感觉对方好像就是在等她的这通电话一样。 “眠眠?” 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丝惊喜。 尽管对方看不到,姜眠还是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心中有些尴尬。 毕竟上次和他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这次又要找人家帮忙,实在是有点过分。 “对不起,上次是我管得太宽了。” 姜眠还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林子川已经先开口道歉。 他的语气听起来真诚至极,可姜眠的心里却难受起来了。 他们两人,曾经亲密无间,除了亲人,彼此便是对方最熟悉的人。 林子川的心思,她又怎会猜不透呢? 可不管过去这五年的种种,是误会也好,另有缘由也罢,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现在她早已成了顾宇的妻子,而他是林氏企业的林总,前途光明,未来无限,和她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再有他所期许的发展呢? 想到这里,姜眠咬了咬嘴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拨打这个电话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 见她一直没说话,对方原本雀跃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闷闷的,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在电话对面呜咽着。 “没有。”姜眠摇了摇头,把心中的异样压在心底,她清了清嗓子:“那天的事情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话一说完,她生怕林子川再提及那些令人尴尬的事情,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你能帮我查一个车牌号吗?” 林子川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立马爽快地回应道:“车牌号?当然没问题。” 姜眠将脑海中记得无比清晰的车牌号报了出来,电话那头随即传来笔落在纸上“刷刷”的记录声。 记完之后,林子川又重复了一遍:“是这个吧?” 姜眠应了一声“嗯”,紧接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好吗?” “放心,我现在马上叫人去查,一个车牌号而已,简单。” 林子川的语气充满自信与干脆。 姜眠一直都知道,林子川就是这一点非常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从不会追根究底地问她理由。 对他而言,姜眠能来找自己帮忙,已然让他喜出望外,恨不能立刻就将车牌号所对应的信息挖掘出来送到她面前。 也因此,在电话挂断之前,他也再没想起刚才的话题。 姜眠默默在心中盘算着,骨灰检测已经联系好了,车牌号的调查也开始推进,现在还剩下一个关键地方——火葬场。 不过...... 她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多了。 顾宇下班时间不一定,他不用像员工一样按时打卡,只要事情做完就可以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火葬场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来自顾宇的信息。 “下来。” 信息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姜眠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简单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去见顾爷爷,她必定不能让看出来她面容憔悴,令他担心。 毕竟,顾爷爷是除了姜家和林家人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收拾好一切后,姜眠缓缓下楼。 顾宇的车,就停在门口。 想起今天的冲突,她实在不想和他挨得太近,于是径直走向后排,伸手拉开了车门。 可脚还没迈进车里,就听到一阵动静。 她下意识抬眸,只见顾宇已经转过头来,目光冰冷如霜,刺向她的瞬间,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句:“拿我当司机?” “我不想坐前面。” 姜眠抿着唇,心中暗自徘腹,要不是她的车出了问题,她恨不得自己开一辆车去,哪用得着他接? 顾宇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姜眠见状,以为他默许了,暗暗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关好车门,安稳落座。 然而,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 她微微皱眉,探身向前望去,只见顾宇那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毫无规律地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姜眠心里一沉,她明白,顾宇是在等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可今天,她实在是不想离他太近。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顾宇的脖子,那条蓝白色的领带还好好的挂在他的脖子上,系得规整又妥帖,那是顾诗情今早亲自给他戴上的 姜眠收回视线,心中直犯恶心。 “诗情不一起去吗?让她坐副驾吧。” 她冷淡的说道。 然而顾宇却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一个小时他们就落地了,咱们这里到机场需要四十分钟,如果堵车的话还要往后延迟,如果你想让他们等,那咱们就这么耗着。” 顾爷爷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如果约定的时间他们没有到,那到时候必定会发火。 而骂的也不会是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姜眠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目光始终倔强地望向窗外,就是不肯松口,屁股也固执的坐在后座上没有动,她知道,顾宇也是怕顾爷爷的。 然而两人僵持了快十分钟,车内的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 顾宇却是半点也不退让,双手稳稳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轻轻敲击,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内格外清晰,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示威。 他似乎也在赌,赌她会败下阵来。 第60章 她应该还是在乎他的 又过了十分钟。 姜眠终是败下阵来。 顾宇不担心让顾爷爷等,她做不到。 她咬了咬下唇,满心不甘,动作僵硬地解开安全带,缓缓起身,从前排座位的缝隙中挤到副驾驶。 落座后,她将头别向一边,不想让顾宇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只留下一个倔强又无奈的侧脸。 而顾宇确定她坐好以后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眼角余光轻扫过姜眠,便迅速将视线移回前方,启动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车内的死寂,车子平稳地驶离。 一路上,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车内轻微的呼吸声,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宇的目光始终专注于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泛出淡淡的白色,而姜眠则紧抿着嘴唇,望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却已经飘向了远方。 顾爷爷名为顾鸿哲,从清代便是有名的贵族,而改革开放后更是紧跟时代的潮流,转行成为了当年的第一代商人。 他凭借深厚底蕴与卓越眼光,在一众名门望族里成为了最为杰出的那一类,成就更是令他人望尘莫及。 就是这样一位在商界翻云覆雨、成就非凡的人物,与从乡下一路苦读考上大学的姜眠的父亲姜雄,本应是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然而,顾爷爷为人极为热忱,热衷于将自己拼搏半生积累的成功经验倾囊相授,尤其对年轻一代寄予厚望,常前往各大高校发表演讲,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宝贵的商业智慧。 一次偶然的机会,前来听演讲的姜雄一句对商业独到的见解,如同一束强光,穿透了顾鸿哲阅人无数的眼眸,让这位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之侧目。 一番交谈中,顾爷爷知道,姜雄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他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力排众议,决然收姜雄为徒,为此引得顾家其他人颇为不满,连带着对他也疏远了不少。 事实证明,顾鸿哲的眼光独具慧眼。 姜雄在商业领域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与智慧,思维敏捷,创意无限,对市场趋势的把握精准独到。 但苦于缺乏启动资金和人脉支持,他的商业宏图始终难以展开。 关键时刻,顾鸿哲挺身而出,不仅为他提供了第一笔宝贵的投资,更是在后续的创业道路上,凭借自己的威望与人脉,为姜雄保驾护航,成为他当之无愧的贵人与引路人。 然而,尽管姜雄在顾鸿哲的帮助下,一路披荆斩棘,成功带领姜家崛起,成为蔚城首富,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传奇。 但顾家除了顾鸿哲以外,其他人依旧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姜家。 在他们眼中,姜家的出身始终是难以抹去的污点,即便财富与地位已然今非昔比,可那份源自骨子里的偏见与傲慢,让他们始终不愿承认姜家的成就,固执地认为姜家依旧难登大雅之堂。 事实上,当年如若不是顾鸿哲同意她和顾宇的婚事,她也不可能嫁到顾家来。 顾鸿哲对于她而言,不是顾宇的爷爷,而是她的爷爷。 上次见顾鸿哲,还是在她和顾宇扯证的时候,时光飞逝,已经五年了。 听闻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她又怎么舍得让他老人家在寒风中等她? 念及此,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顾宇所说的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分钟。 而他们前面的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天都没有移动。 她不禁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非要跟顾宇较劲儿,她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冷漠的人,除了顾诗情,谁都不可能让他退让。 她怎么就忘了呢? 顾宇看似认真开着车,余光却时不时往姜眠那边瞥。 恰好这一瞬,瞧见了姜眠的小动作。 只见她满脸懊悔,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动物。 顾宇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勾了勾,原本因心里憋着一口气而紧紧捏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他就知道,她上午是因为车祸被吓到了才说那些话,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不然,现在怎么会懊悔成这样? 到达机场,顾宇解开安全带,动作潇洒又利落,上身微微向后仰,左手顺势搭在姜眠座椅的靠背上,手臂不经意间轻轻擦过她的发丝。 右手则稳稳握住方向盘,开始倒车。 他的目光在后视镜与车窗间快速切换,眼神却时不时的扫向姜眠的脸。 网上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男人单手倒车的画面,他无聊的时候刷到过几次,看着下面那些花痴的女人只觉得可笑至极。 可现在,他却十分的想看到姜眠的反应。 “额,要不我先下了你再倒吧。” 姜眠嘴角抽了一下,不等顾宇回复,就已经打开了车门。 车外的空气相比较车内要清醒不少,就是寒风吹着有点凉飕飕的。 她双手插进兜里,脚步不停的来回踱步,要不是她不知道顾爷爷出来的具体位置,恨不得丢下男人自己去。 “放心,我提前了半个小时来,没迟到。” 停好车以后的男人将车钥匙揣进兜里,见她一脸紧张,嘴角轻勾,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会做那种时间刚刚好的事情吗?” 男人自信的语言,让姜眠松了一口气。 她这几天整天忧心于顾佳佳的事情,倒真的忘记了,他做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碰。 原来刚才他在那里淡定自若的跟她赌气,是早有预谋。 姜眠一开始本来觉得有点生气,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在接顾爷爷这件事情上她没有晚,这就是最重要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接机的地方,时间掐得刚刚好,他们刚到,就瞧见了顾爷爷坐着轮椅被人推了出来。 这两年顾爷爷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不得已需要到国外去接受最先进的治疗手段。 姜眠本以为他会慢慢变好,却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坐上了轮椅。 她眼眶忍不住泛红,赶紧上前接应。 她的注意力一心全在顾爷爷身上,没注意推轮椅的人。 直到接过轮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也跟着回来了? 第61章 佳佳怎么没来接我 “眠眠,好久不见。” 男人一开口,那声音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晕染得柔和起来。 那似羊脂玉般细腻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入姜眠的耳中,无端安抚了她心里对于顾爷爷的悲伤。 “延,延玉哥?” 姜眠的心猛地一颤,磕磕巴巴地抬起头,目光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向那个男人。 映入眼帘的,是顾延玉。 他是顾爷爷的老来子,按如今的辈分来算,姜眠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小叔。 可实际上,顾延玉仅仅比她大三岁。 如果说林子川是她后来大大方方承认的第一个男朋友,那么顾延玉,便是她曾经小心翼翼藏在心底,连一丝风声都不敢泄露的初恋。 只因这个男人过于出彩。 那年他不过比她大三岁,却好像精通于世界上的所有东西。 对于她所有刁钻古怪的问题,对方都能快速精准的回答。 不仅如此,他是令所有人都不得不为其鼓掌的天才。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事情能够难住他,在学习上,他随随便便便超越了学校的历史成绩,除了语文作文不得已会扣两分以外,其他所有科目全是满分;体育上无论是篮球足球还是田径,只要他参加,必定会超越那些所谓的特长生; 最重要的是,当年的他不过十二三岁,在顾爷爷和她父亲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上,他直击要害,创造出的成绩就连现在的顾宇都比不上。 可以说,他洋溢了她的整个青春。 可好景不长,十三岁那年,他失足从悬崖上掉落,被找到的时候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却被宣告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的腰受损严重,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为了救这个儿子,顾爷爷想尽办法,在国外的医疗上投入大量金钱,甚至直接带着他在国外定居,只为有朝一日他能重新站起。 这一去,就是十八年。 姜眠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他了,但是对他的音容相貌却还是记忆犹新。 她满心震惊,下意识捂住嘴,目光急切地上下打量着顾延玉,眼中泛起泪花,颤声问道:“你,你的腿好了?” 顾延玉微笑点头,语气平和:“是啊,多亏了父亲的不放弃,我的腿好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轻描淡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姜眠却总觉得他一定经历了常人不可以经历的事情。 就在两人还未来得及多寒暄几句时,一道身影强势地插入他们中间。 “小叔,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顾宇低沉的说着话,伸出手对前面的男人握手。 不等顾延玉说话,顾宇又已经顺势将姜眠揽入怀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姜眠。” 随后他又地下头去对姜眠说道:“眠眠,这是小叔,你按照习俗,你也该叫他小叔。” 姜眠着实没想到,在这机场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顾宇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要知道,以往在公众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与她同框的照片被媒体拍到,走路时都刻意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也正因他如此在意这些,至今外界都无人知晓她是顾宇的妻子。 上次在顾宇公司,难怪前台小姐没能认出她。 许多人对豪门生活充满好奇,他们也因此被拍到过几次。 可每一次,姜眠都只是默默跟在顾宇身后,看上去就像他的秘书。 起初,她很不习惯,也曾表达过不满,可顾宇是怎么说的呢? “眠眠,咱们两个人相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做给外界看?” “诗情作为我的妹妹已经被盯上了,我不希望你也遇到危险。” 曾经,姜眠觉得这些话不无道理,可如今想来,只觉得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只是怕顾诗情看到后会难过罢了。 时间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不在公众场合与他表现得太过亲昵。 今天也不知道他的哪根筋搭错了。 姜眠下意识扭动身子,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然而,顾宇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姜眠抬头,却见顾宇依旧面带微笑,目光看向顾延玉,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对这般靠近的抗拒。 毕竟这是在公众场合,况且顾爷爷也在一旁,姜眠不好太过明显地挣扎,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配合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是,我该叫小叔。” 听见“小叔”二字,顾延玉眉头微不可及的一挑,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顾宇的手,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早就听说你结婚了,没想到居然是和眠眠。” “你小子,捡到宝了。” 回去的路上分配得也十分的合理,顾宇开车,姜眠坐在副驾驶,而顾爷爷和顾延玉就坐在后座上。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只是顾宇的表现有些怪异。 “眠眠。”他低声唤道。 姜眠疑惑的回头看他。 只见对方目光朝下移了移,对她挑了挑眉。 姜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双大手正放在车的中央扶手箱上,那手掌心向上,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姜眠不解的歪了歪头:“干什么?” 顾宇却只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手,把你的手给我。” 不等姜眠惊讶,顾宇已经霸道的伸过手把她的手捏在了掌心,稍一用力,便从她的指缝中钻了进去。 十指相扣。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烫得惊人。 她下意识就要甩开,然而顾宇捏得很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身后,顾爷爷看着这两个人的小动作,爽朗的笑了起来。 “眠丫头,放心牵,你顾爷爷不是那种封建的人,看到你们俩的感情好,我才高兴叻。” 看来对方是误以为他们平时也是这种样子,如今她的挣扎只是怕他们后座的长辈看到不好而已。 然而姜眠却有口难言。 她瞪着顾宇,质问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顾爷爷的声音再一次从身后传来:“没想到,你们夫妻俩也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对了,佳佳呢?她怎么没来接我?” 第62章 这些年顾宇有没有欺负你 姜眠的身体一僵。 而身旁的男人瞧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要么让我这样牵着,要么我就告诉爷爷,你把佳佳藏起来的事情。” “我想你也不希望爷爷因为咱俩的事情担心吧?” 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但是姜眠到底还是只能忍下来。 毕竟看到顾爷爷坐轮椅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她如果这个时候再把顾佳佳的死讯告诉他,只会打击到老人,而后又牵扯出一大堆事情。 最害怕的,是担心顾爷爷打击太大,身体容易垮。 她学心理学的,自然是知道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如果太过于操心,不利于他长寿。 顾宇感觉到她挣扎的力道正在慢慢减小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眼睛像是不经意的往后视镜里一瞧,似乎想要炫耀什么。 然而后座的顾延玉却只是一心看着窗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小动作。 顾宇轻轻哼了一声,对于这个小叔,他是知道的。 过去在他还没有出国的时候他就喜欢姜眠,现如今过了十八年,他回来第一时间还是看向姜眠。 他拿不准他对她到底是真的客气还是还有情谊,但是他都要让对方知道,姜眠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对她有其他的想法! 吃完晚饭后,姜眠被顾爷爷叫进书房,好好的续了叙旧。 “眠丫头,这些年来,顾宇这小子对你怎么样啊?” 姜眠知道,顾爷爷这是怕她吃亏,当年姜家还是蔚城第一的时候顾家都看不上他们,更别说后来姜家没了。 只是当年他做主让她和顾宇领证以后就又匆匆赶往了国外,这期间一直没有回来,尽管有时候姜眠会主动给他打去电话,但是她总是报喜不报忧,顾鸿哲对她很是担心。 这个小丫头命苦,当年姜家出事他在国外没有第一时间帮上忙,回来的时候姜家已经没了,只剩下这个小丫头孤苦伶仃,若不是顾宇要娶她,他还打算让她跟他一起到国外定居。 这次回来,也是听说一周前顾宇那混小子居然为了专程赶回来给顾诗情和她的孩子过生日。 阵仗搞得如此之大,他在国外都看到了! 原本他是不干涉小辈做这些浪漫的事情的,可是不管他怎么翻新闻看报纸,都没有看到有关于他对姜眠做的事情,甚至连两人的结婚宴会都没有看到! 不用想,也知道顾宇让这孩子受委屈了! 他专门回来为她主持公道! “不用怕,你直说,要是他敢欺负你,我扒了他的皮!” 顾鸿哲拍着身旁的桌子,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姜眠生怕他有什么问题,连忙上去帮他顺气:“爷爷,我没收什么委屈,你想多了。” 顾鸿哲重重的哼了一声:“眠丫头,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 “那臭小子给顾诗情办宴会的事我在国外都知道了,可是我叫人给我翻了所有的新闻,都没有看见他为你做什么!这么区别对待,还不叫受委屈?” “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跟我承诺会好好对你,我才允许你嫁给他,结果呢!现在他连最基本的婚礼都没给你!” “你放心,这次回来,我就是给你主持公道的,生日宴过了就算了,但是这个婚礼必须得补上!” “我们顾家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姜眠眼圈一红,顾爷爷的态度十分了然,她自然是不会不知道的。 可是他的撑腰来得晚了一些,她的佳佳走了,这婚别说补办婚礼了,她都即将要和顾宇离婚了! 但这话,她到底是不敢对对方说。 她快速的转移了话题,问了顾爷爷这几年的身体又问了顾延玉的情况,总算是把这个话题插了过去。 回到卧室,已经是深夜。 顾宇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玩着手机,他的手机设置的是震动,姜眠刚一进去,就看见他的嘴角上扬着,手机震个不停。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 不过她自然是不会多问的。 甚至,她更希望对方赶紧去找跟他聊天的人。 她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 她一直在卫生间里磨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男人说话时音量不高,是那种轻轻的,却又极具存在感的低沉之感。 听在姜眠耳朵里,却仿佛是一道惊雷。 他在等她?? 姜眠身体忍不住颤了颤,“马,马上就好。” 快速把衣服穿好以后,小心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只见顾宇身着一袭黑色浴袍,正伫立在门外。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与他擦肩而过,尽量避免任何肢体接触。 然而,就在她即将成功穿过他身旁的瞬间,顾宇突然欺身向前。 姜眠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往身后的墙壁靠去。 与此同时,顾宇的手顺势重重地抵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灯光昏黄,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脸部硬朗的线条。 他的眼神炽热似火,紧紧锁住姜眠, 然而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实在是太过炙热,好像是才烧开的水散发出来的水蒸气一般,姜眠被这股热气笼罩,实在承受不住,连忙慌不择路地往另一边逃去。 可顾宇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他的另一只胳膊也迅速抬起,将她严严实实地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你,你干什么?” 姜眠有些紧张的绷直了身体,不满的质问道。 顾宇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撩起她肩头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好香,你洗头了?” 这无疑是个废话,姜眠觉得他跟有病似的,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抽走,弯下腿灵活的从他手下钻了出去。 “你喜欢这个味道?里面右边那瓶。” 说完,她一秒都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待。 反正早上两人已经把话说开,下午他也亲口承认顾诗情比她重要,那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和他虚与委蛇? 她决定去顾佳佳的房间睡! “你去哪?” 顾宇站在原地,微微侧头,看着她抱着枕头往外走,语气中满是不满。 姜眠头也不回,干脆利落地说道:“去陪佳佳。” 第63章 别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姜眠刚在顾佳佳的床上躺下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不用想,一定是顾宇。 烦躁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一把将头蒙进被子里,试图以这种方式忽略那愈发急躁的敲门声。 然而,对方一向很有耐心,足足在外敲了五分钟。 他也不觉得手疼! “唰”的一声,姜眠掀开被子,论耐心,她远不如顾宇。 “干什么?!” 她猛地打开门,满脸怒容的瞧着外面的男人。 顾宇单手撑在门上,微微探身,朝房间里看了一眼,问道:“不是陪佳佳吗?她人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死......唔!” “死了”这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顾宇便已迅速凑近。 他撑着门的手迅速落下,强硬的揽住姜眠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则托住她的后脑,稳稳地固定住她的位置,紧接着,他滚烫的嘴唇便快准狠地压上了姜眠的唇。 这一吻来得毫无征兆,霸道又强势。 反应过来后姜眠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抵在顾宇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 可顾宇的怀抱像是一堵坚硬的城墙,紧紧地禁锢着她,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姜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一能感知到的,便是顾宇那炽热的双唇和他狂乱的心跳。 男人的力气天生就要比女人的大,姜眠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挣脱开一分一毫。 可若是要她默默承受,那也是不可能的,内心的抗拒如汹涌的潮水,再也无法伪装,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趁着顾宇沉浸式的索吻时,姜眠瞅准时机,猛地抬起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要用这全力的一击,让眼前这个好似丧失了理智的男人彻底冷静下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她这饱含怒意的一脚,竟落了个空。 “夫人......啊对不起顾总,我不是有意的,你们继续!” 王妈端着热好的牛奶,满脸笑容地来找姜眠。 自从知道姜眠身体不太好,她便养成了每晚给姜眠热一杯牛奶的习惯。 她也不确定这牛奶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可这是她实实在在的一份心意。 但今天的情形明显不同往常。 王妈端着牛奶刚走上楼,就发现原本应该熄灯的顾佳佳房间竟然亮着。 她满心疑惑,还以为是顾佳佳回来了,便好奇地凑过去看。 可这一看,却让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中的牛奶打翻。 一向冷淡的顾总和夫人居然正在热吻! 那场景就算没有走近,也能感觉到这对夫妻的热情似火! 饶是王妈已经是过来人也忍不住红了脸,慌乱的转过身去,几乎逃也似的离开。 即便只是这短暂的小插曲,却也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打乱了顾宇的节奏。 他微微直起身,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瞥了一眼匆忙逃离的王妈,在心里暗自想着,以后得给家里的佣人明确规定个时间,什么时候能上楼,什么时候不能上来,以免再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 然而,当他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姜眠身上时,恰好看见姜眠抬起的腿缓缓落下。 以他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刚才姜眠的上半身被他紧紧锁住,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下半身。 再从那抬腿的角度仔细分析,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刚才那举动,分明是想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断子绝孙。 想到这里,顾宇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屋内的气压都像是低了好几个度。 “你刚刚想要干什么?” 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姜眠,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燃烧殆尽一样。 姜眠又羞又恼,抬手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已经被她擦得发烫以后,抬头呛声道:“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吗?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毫不畏惧地直视顾宇的眼睛。 “我告诉你顾宇,别以为结了婚就能肆意妄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强迫我,我照样能去告你强奸!法律可不会因为一张结婚证就偏袒你。” 她语气决绝,字字铿锵,周身散发着一股绝不妥协的强硬气场。 就算她姜家没了,她也是合法公民!她才不是任他摆弄的玩偶! 瞧着姜眠如此态度,顾宇的眸子越发暗沉,整张脸黑得像是暴风雨前翻涌的墨云。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似乎从未想过姜眠会如此强硬地反抗他。 下颚紧绷,咬肌微微隆起,显示出他内心正在极力压抑着的怒火。 “给我道歉。” 顾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简单的四个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从紧咬的牙缝中迸出。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去。 然而姜眠却只是淡淡地抬眸,朝他瞥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冷漠,仿佛眼前愤怒得几近失控的男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怎么?又要掐我?”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寒意,在这略显压抑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宇,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整天就知道掐来掐去,你自己不觉得无聊,我都替你感到无趣。”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掸了掸衣服,像是要拂去沾染的尘埃,又像是在故意忽视他的怒火,动作随意又洒脱。 “我不配跟你的诗情相提并论,你也没事别来烦我,找你的诗情去!” “但是算我求你,你们兄妹俩要乱,伦也好要搞禁忌恋也行,无所谓,怎样都行,只请你们别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她的语速逐渐加快,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字字句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顾宇的内心。 第64章 你别闹了 “啪”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瞬间打破平静,顾宇高高扬起的手,裹挟着满腔怒火,落在了姜眠脸上。 这是自顾佳佳离开后,他第二次对姜眠动手。 “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说些什么!” 顾宇胸腔剧烈起伏,扯着嗓子怒吼,一双眼眸因愤怒而布满血丝,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恶狠狠地盯着姜眠。 他的脸上写满愤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难堪,仿佛藏在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无情地撕开曝晒在阳光下。 “我说些什么你不清楚吗?顾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是为什么娶我!” 姜眠毫不示弱,哪怕脸上还残留着被打的刺痛,仍挺直脊背,字字铿锵地回应。 她声音微微发颤,“之前是我蠢,被你蒙在鼓里,但是不代表我要一直这么傻下去!” “我不管你和她的事,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来找我麻烦!” 姜眠感受着渐渐泛起热意的脸颊,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顾宇被她的话刺激得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咬着后槽牙指着姜眠: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爷爷回来了,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是不是?” “你还是在嫉妒我给诗情办宴会,没给你办是不是?” “我不是已经给你解释了原因,而且已经提议要给你重新办了,是你自己拒绝的!” 姜眠看着顾宇,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奈之感,她从前怎么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如此会装傻充愣? 她和他所说的事情,分明就是两件事,而且怎么又能扯到宴会那件事情上? 姜眠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不想再多争辩一句。 “我累了,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顾宇自然是不可能走的,他固执的撑着门,“不就是一个宴会吗?我给你办还不行吗?你别闹了,眠眠。” “谁他妈稀罕你的宴会!”姜眠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尽管过去姜家还在的时候,姜眠在蔚城也曾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形象,可顾宇和她谈恋爱乃至结婚以后,她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说脏话。 顾宇看着眼前的姜眠,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眠也已经高高的举起手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滚!滚离佳佳的房间!”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只觉得可笑极了。 如果他懂她,就会知道,她之所以不爱穿他给她买的那些奢侈品定做的那些象征着她身份的物件,是因为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更不可能在意一个宴会。 他知道她介意宴会的事情,却从不愿意往深层面去思考,她为何会介意这件事。 她才不是在意宴会这事的本身,而是因为,他在做这么大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身为妻子的她的意见。 甚至在这期间瞒着她,连抽出时间跟她和他们的女儿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通过这个宴会,得知了他的内心世界。 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和顾佳佳永远比不上顾诗情和她的孩子。 也因为这个宴会,导致顾佳佳最后一个想在死前见到爸爸的愿望落了空。 更因为这个宴会,让他在女儿死的那一天大摆宴席,尽管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她在医院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的时候,她抱着一个奇怪的骨灰盒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在宴会结束后的一周内,他也从未过问过女儿的情况。 其实她失望的从来不是他对顾诗情的感情或者是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而是他骨子里对她和女儿的漠视。 这一点,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开脱。 不等顾宇反应,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即使她明明看见顾宇的手还放在门栏上,也依旧没有收半点力道。 她知道,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是绝对可以躲开的。 果不其然,她没有听到惨叫。 ...... 因为顾爷爷回来的缘故,为了让老人感到家庭和睦热闹非凡,顾家上下所有人都得去陪着顾爷爷一同用餐。 姜眠和顾宇一前一后走着,两人之间,隔着至少两米的距离,那空出的距离,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路上恰好碰见了顾诗情带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 “哥!” “哥!”顾诗情一瞧见顾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欢喜,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丝毫没有顾忌,亲昵地挽住顾宇的胳膊,娇声说道: “哥~好巧啊,咱们居然在这儿碰上了,怪不得你能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我俩之间肯定有一根紧紧相连的线,一直指引着我们,不管在哪儿都能遇到对方,你说是不是?” 要是往常,顾宇肯定会宠溺地摸摸顾诗情的脑袋,点头赞同:“那当然,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 可今天,姜眠就走在前面,尽管她没有回头,顾宇却觉得前面的人一定是在听着的。 他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冷淡:“大家都是在吃饭时间过去,碰到是很正常的事,诗情,你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顾诗情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臂,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这是第二次,顾宇将她推开。 而第一次,是他非要娶姜眠的时候。 像是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不动声色的推了身边的两个孩子一把。 紧接着,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小家伙心领神会,一个紧紧抱住顾宇的左腿,另一个抱住右腿,奶声奶气地说:“舅舅抱抱。” 昨晚顾鸿哲回来得晚,而顾晏淇又去医院做检查项目,没来得及回来和老爷子碰面。 今天为了给老爷子留下好印象,顾诗情特意把两个孩子精心打扮了一番。 两个孩子都穿着喜庆的红色冬季中式棉袄,顾晏淇的头上扎着两个俏皮的小丸子,发间系着两根鲜艳的蝴蝶结,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 顾晏泽作为男孩子,戴着一顶小巧的帽子,衬得整个人古灵精怪,浑身透着股灵气,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 面对这么两个白白嫩嫩的孩子,顾宇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弯下腰来,左右两边各抱一个,亲切的问道:“晏泽晏淇昨晚睡得则呢么样啊?” 温柔和蔼的语气,让前面的姜眠脚步一顿。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问候,他从前是从未慰问过佳佳的。 爱与不爱,终究是太过于明显了。 第65章 别打诗情,有事冲我来 吃饭间,顾鸿哲果然被两个孩子逗得哈哈大笑,看着这一男一女两个娃娃,顾爷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顾诗情说道: “唉,当年志毅和凤儿一心想要个女孩儿,那股子执着劲儿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只可惜凤儿身体太差,实在没法再生第二个孩子,无奈之下,他们就瞒着我偷偷把你领养了回来。说实在的,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自家儿子儿媳,不跟我商量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不过后来啊,你这孩子确实乖巧懂事,嘴也甜,见人就笑,慢慢地,我这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勉强同意了你留在顾家。这些年,虽说你在学业,事业上没有太大的成就,资质平平,但好在你懂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事进退有度,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诗情啊,你可知我这次是为什么回来?” 他的语气低沉婉转,像是在诉说一件久远的事情一样,只是最后一句语气突转,一双大手猛地在桌上一拍,声音中夹杂着威严让在座的人都忍不住一凝。 而顾诗情更是被吓得惊掉了手中的筷子,呆呆的抬头,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爷......爷爷......”顾诗情佯装一脸茫然,睁大眼睛,眼中满是无辜之色,可桌下的手却早已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在心里暗自咒骂,就知道这死老头没安好心,莫名其妙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领养的事儿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如今自己的孩子都能活蹦乱跳了,他竟然还揪着不放! 在顾家,众人从小就深知顾鸿哲脾气刁钻古怪,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 但不可否认,顾家能有今天的辉煌,全仰仗他多年来的运筹帷幄与苦心经营。 所以,大家对他是又恨又怕,即便如今顾鸿哲坐上了轮椅,头发也变得花白稀疏,可只要他一开口,一瞪眼,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顾诗情忍不住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我做错什么事情惹您不高兴了吗?” 顾诗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怯生生地问道,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顾鸿哲轻哼一声,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不满: “你做错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像是在给顾诗情最后的机会,让她自己坦白。 顾诗情脑中有些转不过来,却知道,这不是重点,只要对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什么都不会说。 毕竟要说做错的事情,那她做错的,可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个死老头说的是哪一件。 眨眼间,顾诗情眼眶一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她微微眨了眨眼,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在下巴处汇聚成晶莹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桌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爷爷,不管我做了什么,您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她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着,一边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顾鸿哲那边挪去。 只见她弓着背、弯着腰,姿态放得极低,一副虔诚悔过的模样,只希望顾鸿哲能大发慈悲,用打骂的方式来消消气。 而看到顾诗情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故作冷淡了还没一个小时的顾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他“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动作太过急促,以至于身后的椅子被带得朝后倒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顾宇大步流星地走上前,长臂一伸,一把将顾诗情拉至身后护住,急切地说道: “爷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可千万不要打人啊!诗情身子本就弱,为了照顾两个孩子,真的吃了太多苦,非常的辛苦......” 姜眠以前也不知道,顾宇竟然长了眼睛,看得见顾诗情做的事情,他还长了嘴,会说那么多的好话。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过去被顾志毅和张凤夫妇为难的时候,顾宇从来都是淡淡的,有时候她忍不住跟他抱怨的时候,他还会劝她说: “爸妈年纪大了,你别跟他们计较,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可如今,面对年纪比他父母更大,且在顾家威望极高的顾爷爷,顾宇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像一堵坚实的墙,将顾诗情紧紧护在身后。 这般鲜明的对比,实在太过惨烈,姜眠只觉得荒谬至极,为了不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她急忙端起水杯,佯装喝水。 然而,当她不经意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 是顾延玉。 他坐在姜眠的对面,身着一袭白色西服,身姿挺拔,脊背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粥,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仿佛此刻不是在家里吃着简单温馨的早餐,而是在格调高雅的西餐厅里,优雅地品尝着牛排。 那画面,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而此刻,顾延玉似乎也注意到了姜眠的目光,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眼神仿佛在无声询问:“你还好吗?” 他的眼神太过于纯粹,和姜眠记忆中的男孩重叠在一起,不,甚至长大的他比小时候的他更加优秀,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好像能够看透她如今的处境一般。 姜眠一愣,慌乱的移开眼去。 而另一边,顾爷爷也已经冷笑出声。 他怒目圆睁,手指直直地指向顾宇:“我还没有先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放着好好的老婆孩子不要,去给妹妹和侄儿侄女大办宴席,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顾爷爷稍作停顿,喘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继续质问道: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分不清主次,说你不顾家,说你为了妹妹可以罔顾一切!你就这么想败坏顾家的名声吗?” 第66章 当众献吻 “也还好,顾诗情的身份我们没往外透露,大家都当她是你的亲妹妹,若是知道她不过是个养女,指不定要怎么想!” 顾鸿哲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 “我让你发展国外的事业,结果你又是怎么做的?一年的工期给我压成半年......” “爷爷,虽然我减少了时间,但是我的工作量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啊!” 顾宇打断顾鸿哲的话,解释道:“我把一分钟扳成两分钟用,每天不分昼夜的在工作!我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影响任何事情。” “至于您说的外界传言我更是从未听说,爷爷,我不过是因为当年把诗情拐走的犯人还没有找到,害怕他还有什么歪心思,所以为了彰显我们顾家的实力,所以借由两个孩子生日才这么大办特办!” “我这么做了以后,所有人都会变得安全!” “我明明就是为了顾家!” “你......你......”顾鸿哲原本只是佯装生气,可听了顾宇这番话,他整张脸瞪得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顾宇,眼睛快速在桌上扫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 最后,他拿起了一旁顾晏淇吃完的小碗,狠狠砸在了顾宇的脸上。 “砰”的一声,听得在场人都惊了一瞬。 而顾诗情更是吓得赶紧从顾宇身后跑出来,瞧着顾宇额头上快速鼓起的一个包,眼泪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而一旁目睹全程的顾晏淇和顾晏泽,原本的笑脸像是被吓到一般,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随后两人同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延玉和姜眠默契的一人抱起一个,走到室外去。 同时嘴上不忘跟顾鸿哲打声招呼:“爷爷\/爸,我带孩子出去走走。” 屋内只剩下了顾鸿哲、顾诗情以及顾宇三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顾宇的伤,顾诗情急得语气忍不住尖锐起来: “爷爷!有什么事冲我来吧,跟哥没有关系,都是我没用,当年那么笨,被人拐走还一点记忆都没有,导致一直没有抓到凶手。” “要是抓到了,这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有的!” “我知道,您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哥只给我办了宴会没有给眠眠姐办,这件事,是我不好,没有劝哥提前几天带着佳佳的生日一起办,哥一天太忙了,总会考虑不周的。” “您要打要骂,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来好了!” 说着,顾诗情张开双臂,呈一个大字型,坚定地挡在顾宇面前。 可她终究还是害怕顾鸿哲的雷霆之怒,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不敢睁开看一眼。 经过顾诗情这么一提醒,顾宇总算如梦初醒,明白了一直在国外休养的顾老爷子为何会突然回国,又为何会突然对向来乖巧的顾诗情大发雷霆。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姜眠! 他不由得想起来昨晚姜眠被顾鸿哲拉进书房,两人谈了足足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似乎都是红红的,像是哭过。 而后,她的行为就变得极其反常。 不仅提出要跟他分房睡,他主动追过去给她台阶下,她也不领情,甚至还强硬地说着各种大逆不道的话!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被他养着的女人,她居然动手打他! 顾宇终于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 想必是昨晚姜眠在书房里,早已向顾鸿哲添油加醋地告了状,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顾鸿哲一定会为她做主! 想到这里,顾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愤。 他紧咬着牙关,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暗暗想着: 姜眠,还说你不是为了宴会的事情跟他怄气!都说了会补偿你了!难道看我被打,你很高兴吗! 顾宇将顾诗情往怀里一搂,轻柔的替她把脸上眼泪擦掉:“诗情,这件事怎么可能怪你!当年你出事,分明是我的责任,这么久哥一直没把凶手抓出来,也是我的问题。” “不管什么情况,我只想要你平安,就算是被外界误会也在所不辞!” 顾宇的这番话,宛如一颗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在顾鸿哲的心头炸响。 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猛劲,顾鸿哲原本坐在轮椅上,此刻竟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顾宇身上。 自从他回来后,一直都坐着轮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顾宇毫无防备,只觉腿间一阵钻心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但即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心里仍惦记着怀中的顾诗情,在摔倒之前,拼尽全力将她往一旁推去,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伴随着“哗啦啦”一阵杂乱的声响,顾宇狼狈地从堆满菜肴的桌上挣扎着爬起来。 此刻,他的身上沾满了桌上的菜、汤、粥等各种食物,那套量身定做的西装也变得污秽不堪,整个人狼狈至极。 “哥!”顾诗情忍不住惊呼一声,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心急如焚地想要冲过去查看顾宇的情况。 然而,她还没迈出几步,顾鸿哲已经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几岁了?”顾鸿哲突然发问,脸色阴沉,语气沉重且不容置疑。 顾诗情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结结巴巴地回道:“二,二十七。” “他呢?”顾鸿哲微微朝顾宇抬了抬下巴。 “二十九。” “既然都这么大了,还不明白男女有别吗?” 顾鸿哲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一记重锤,敲打着两人的耳膜,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他怒视着两人,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当着我的面就搂搂抱抱,怪不得你们会上报纸!” 顾鸿哲说着,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心领神会,马上递上一份报纸。 那是一份英文报纸,显然是从国外来的。 而报纸的封面照片,正是在宴会上,顾诗情踮起脚尖亲吻顾宇的那一瞬间。 拍摄者选取照片和挑选角度的本领堪称一绝,单从照片上看,两人就像是在深情拥吻。 标题翻译过来,是一句让顾宇瞬间瞪大了眼睛的话: “顾氏总裁为其妹庆生,妹妹当众献吻,疑似兄妹恋曝光。” 顾宇的眉头瞬间紧紧拧在一起,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手指紧紧捏着这份报纸,吼道: “这份报纸的报导人是哪家公司的!我要起诉他们造谣!” 第67章 补办婚礼 “起诉了,然后呢?” 顾鸿哲双手抱胸,缓缓又坐回轮椅上去。 虽说他此刻是坐着,抬头仰望着顾宇,可老人家那与生俱来的气场,硬是坐出了一种俯视众生的威严姿态。 他的表情里写满了明显的轻蔑与不屑,还没等顾宇来得及搭话,便径直开口数落起来:“国内外这么多家媒体,你难道要一家一家去起诉?” “除了咱们这个国家,还有其他各个国家,你难道也要挨个儿起诉过去?顾宇,你暂代你父亲接手顾氏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如此不成熟,一副小孩子心态?” 顾鸿哲紧紧凝视着顾宇,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即便你身为私企的总裁,可所谓树大招风,行事怎能如此鲁莽!” 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如今这形势,每家企业都在低调行事,生怕太过招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被上头彻查。结果呢?你倒好,还大张旗鼓地搞这么大场面,就为了给一个三岁小孩庆生!你这举动,简直让我在商界沦为众人的笑柄,被人笑掉大牙!” 即便顾鸿哲所言句句在理,可顾宇那股子倔强劲儿一上来,愣是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只见他挺直了脊梁,神色倔强,大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做事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我根本不怕!” “你!”顾鸿哲气得双目瞪圆,额头上青筋暴起,“你简直就是油盐不进,不可理喻!” 顾宇微微垂着头,语气依旧坚定:“况且我和诗情之间纯粹就是兄妹情,是那些人自己内心阴暗思想龌龊,非要把人往歪处想!” 他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股执拗,“我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根本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 顾诗情紧紧挨着顾宇站着,她轻轻握住顾宇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着顾鸿哲。 此刻,两人的模样,活脱脱就像那面临被拆散的牛郎织女,眼神中满是决绝,誓要携手对抗这不合理的顾家规定。 “对,爷爷,我和哥哥是清白的,清者自清,没有什么好怕的!” 见他们手牵手,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顾鸿哲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他不假思索地吩咐道:“管家,给我拿把刀来。” 管家愣了一秒,虽满心疑惑,不知顾鸿哲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听话地去厨房取刀。 顾宇和顾诗情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两人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些,仿佛在向彼此传递着力量,他们认定了自己的真理,绝不向这“恶势力”低头,更不会分开。 几秒钟后,顾鸿哲从管家手中接过刀,先是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刀刃反射的寒光映照在他眼中,闪过片刻的凛冽光芒。 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将刀朝着顾宇和顾诗情牵着的手飞掷过去! “哐当”一声,刀落在地上,不带丝毫血迹。 而刚刚还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早已分开。 “再让我看见你们有这些不该有的动作,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顾鸿哲是过来人,况且作为曾经的商业大家,有不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顾诗情的眼神,他见得多了。 只有顾宇还真的把对方当成妹妹来对待,殊不知他早就被对方盯上了! 不过为了顾全颜面,顾鸿哲自然是不会在人前拆穿顾诗情。 顾宇震惊的看着落在地上的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刚刚要是没有感知错的话,爷爷差点就杀了他! 而他只不过是想保护顾诗情而已! 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 他们两个又没有说错! 本来就是清者自清,为什么要管外界的声音! 这一定又是姜眠在爷爷面前说了什么!不然他和顾诗情从小就是这样,不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搬弄是非的贱人! 顾宇默默捏住拳头,眼神越发狠厉。 而顾诗情同样捂着自己的心颤抖不已,她的手要是再收慢一点,现在就没了! 她惊魂未定的大口的呼吸着,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的刀。 而接下来,顾鸿哲的话更是让两个人瞪大了双眼。 “宴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他翘起二郎腿,神色淡然:“不过你和眠丫头当年结婚的时候没有举办婚礼,得给我补上。” “这一次,规模要比这宴会更加隆重,明白吗?” “爷爷,可是您刚刚还说现在要低调行事,怕被查......” 顾宇咬着牙,一脸的难以置信。 补办婚礼?有这个必要吗? 他和姜眠都已经结婚五年了! 况且上次为了筹备两个孩子的生日宴会,他动用的可是自己的私人金库,几乎耗费了三分之一的资产! 当时他想着,反正自己把顾氏经营得有声有色,公司迟早是他的,多花点钱也无妨。 可刚才顾鸿哲的提醒让他清醒过来,自己不过是暂代父亲接管公司,就算要传位,短期内也轮不到他。 况且现在顾延玉也回来了,在他们回来之前,陆续寄来了好多东西,看样子是打算常住。 说不定,对方就是冲着和他争抢公司来的。 如果真要竞争,他肯定需要大量的备用资金,可现在要是拿出钱来办一场比生日宴还要盛大的婚礼,那他之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顾宇额头上隐隐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连连摇头,拒绝道:“我不同意。” 顾鸿哲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冰冷: “当年是你亲口答应我,会风风光光地迎接眠丫头进门,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现在呢?她进门五年了,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却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给她,还让她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说着,他的手在那份刊登着顾宇和顾诗情画像的报纸上点了点。 “所以顾宇你听好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婚礼,必须补办!” 第68章 你是想勾引谁 还好今天是周末,即便顾宇受了伤,也不用去公司。 顾诗情原本满心期待的想要顾宇去她那里,让她亲自帮他包扎,顺带可以哭诉一下自己的委屈。 然而,顾鸿哲却像防贼似的紧盯着她,专门指派了一名保镖,时刻监督顾宇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俩稍有亲密举动,保镖便会立刻上前阻拦。 只见保镖面无表情,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抱歉,顾小姐,顾总该由夫人照顾,就不麻烦您了,请您离开。” 顾诗情心中满是不满,本想与对方据理力争,可话到嘴边,却又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深知,与这种强硬的男人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于是,她微微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带着哭腔呜咽道: “我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要是不能亲眼看见他的伤得到处理,我怎么能心安啊?” 她哭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专门训练过,等话说完,那早已在眼眶中凝结成珠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般男人见了,很难不心生怜惜。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以前,就连不怎么喜欢她的同桌,见她这般模样,都会顿时手足无措。 她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来,等待对方说一句妥协的话。 然而眼前这个身穿黑色西服脸上带着一把墨镜的男人却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 保镖依旧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动摇,对她简单的行了一个礼以后说道: “抱歉顾小姐,我先扶顾总回房间了。” 顾诗情不信邪的还想再靠近,却不想那男人唰的一下转过身来跟她对视,抿着唇说道:“对了小姐,老爷说有事找你,你单独去一趟吧。” 顾宇一听,连忙拉住顾诗情的手:“什么?爷爷单独找你?我在旁边他都这么对你,要是单独那还得了!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保镖面无表情的一把扣住顾宇的手,稍稍一用力,顾宇的眉毛便紧紧地拧成了一条线来,脸色瞬间也变得铁青。 这个男人的手劲儿竟然比他还大! 在他们纠缠的这一会儿,姜眠和顾延玉正带着顾晏淇顾晏泽在花园里追蝴蝶。 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让她眼中包含泪水,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现在到底是有顾延玉在旁,她不敢让对方发现她的异常,赶紧低下头来将差点掉落的眼泪擦掉,温柔的蹲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玩耍。 “眠眠,姜家的事情,我后来听我爸讲了,真的很惋惜......” 顾延玉站在姜眠的身后,开口道。 “当年你哥跟我可是蔚城第一好,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提到当年姜家,姜眠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决堤。 想起当年顾延玉在的时候,父亲对这个天之骄子那是相当的疼爱,对他的好远超于他们兄妹,尽管有时候这样会引起哥哥的不满,但大家还是相处得非常的和睦。 而林子川有时候会嫉妒姜眠老跟着顾延玉跑而忽略了他,经常和姜铭(姜眠她哥)一起想办法捉弄顾延玉。 可每次都会被顾延玉发现并反捉弄回去。 那个时候的大家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快乐,可现在,却早已经四分五裂。 而她更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姜眠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看着顾延玉,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小叔,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顾延玉看着姜眠的眼泪,想起对方的遭遇,心中不忍,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对方。 “擦擦吧,新的。” 姜眠还没有礼貌的接过,那条精致的手绢就已经被一把拍在了地上,甚至顾宇还气急败坏的在手绢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你干什么?”姜眠推开他,捡起那条手绢,只见原本白皙干净漂亮的手绢上面满是脚印。 她连忙用手去拍,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拍干净上面的灰尘。 “顾宇,你是不是有病!”姜眠生气的把手绢攥在手里,咬着牙瞪着顾宇。 他不是在里面上演英雄救美吗?怎么又出来找她麻烦了? “不好意思啊小叔,我洗干净,哦不,我赔你一条新的吧。” 姜眠朝顾延玉尴尬一笑,她也没想到会突然闯出来一条疯狗乱咬人。 “一条破手绢而已,我赔就是了,我赔三百六十五条,让你天天都有新的用!” 顾宇不由分说,一把猛地拉过姜眠,同时狠狠瞪了顾延玉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耐:“小叔,我找我老婆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了。” 他着重在“老婆”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干嘛!放开我!” 姜眠拼命挣扎,压根儿不愿意被他这样强行拉走,她连忙伸出手去掰顾宇抓着她的手。 然而,她的力气在顾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仿佛是为了惩罚她的反抗,顾宇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愈发收紧,紧得姜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阻断,无法流到手上去,整个手掌渐渐开始发麻,一种酸胀的感觉蔓延开来。 顾宇一路将姜眠拖进门,连鞋子都没来及换又把她拖到了沙发旁,然后用力一甩,把她扔在了沙发上。 他站在姜眠面前,居高临下,怒目圆睁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有夫之妇?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别的男人面前掉眼泪!你这是想勾引谁呢?” 这莫名其妙的帽子扣得实在是让姜眠摸不着头脑。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顾宇,你不要因为你心脏所以干什么都脏!” “我心里脏?”顾宇气得冷笑一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昨天在机场的时候,你们俩那眉来眼去的样子,真当我是瞎子看不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昨晚我就已经忍你很久了,今天你居然还变本加厉!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吗!” 姜眠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反驳道: “如果我昨天和他正常的寒暄都能被你说成眉来眼去,那你和顾诗情成天搂搂抱抱不分场合的样子,又该叫什么?!” 第69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姜眠,你就只会跟诗情比吗?” 听姜眠再一次提到了顾诗情,顾宇满脸的无奈和烦躁。 “她只是我的妹妹,过去还差点被人拐卖到山区里去!她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就连她的醋也要吃?” “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 顾宇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 “况且我和她一起长大,就算她不是我的亲妹妹,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对她只有亲情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以前不是也有个哥哥吗?难道每次你跟你哥哥撒娇的时候,别人用这么恶心的眼睛看你你会舒服吗?”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不耐: “姜眠,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早就不是当初的蔚城第一千金了!” 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刃一样,直击姜眠的心脏。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然而,她在心底拼命告诫自己,绝不能在顾宇面前掉眼泪。 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心灰意冷,他已经没有见她脆弱一面的资格了! 她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因用力而泛白,良久,她抬起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里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你说得对,我不是当年的第一千金了。” “所以顾宇,等爷爷走了,我们就离婚吧。” 这件事情,她暂时不想让顾爷爷替她担心,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她相信自己是可以查明白顾佳佳的死因的。 反正目前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早点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 “我什么都不要,你不用担心我会分走你的财产。” 她喃喃的说道,在这个家里,唯一要带的,是佳佳的骨灰盒。 如果那真的是佳佳的话。 “离婚?” 原本她以为,男人听到她的话后会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毕竟,对方的心早已全系在顾诗情身上,而自己如今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顺从听话,对他而言,留着自己在身边不过是徒增烦恼。 况且,以他的条件,无论是在蔚城、全国,甚至全世界,只要他一声令下,不知会有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最佳选择。 然而超出她预期的是,男人重复了“离婚”二字以后便用他那双深邃又锐利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一般。 良久,顾宇才缓缓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我没听错吧,你说离婚?” 姜眠咬了咬嘴唇,一句一句,清晰的说道:“你没听错,我,要,离,婚。” “佳佳已经死了......”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顾宇便猛地伸出手,如钳子一般强硬地捏住了她的双颊,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姜眠,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已经是你第几次提到佳佳死了?” 顾宇的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前几次我都只是给你口头警告,今天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说罢,他猛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动作粗暴而急切,紧接着迅速将领带套到了姜眠的脚脖子上,用力拉紧,确保她的双脚无法挪动分毫。 而后,他又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紧紧捏住姜眠的双手,紧接着,竟以一己之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 姜眠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宇便将自己整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宇身材高大健硕,相比之下,姜眠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她被死死地压在身下,四肢像是被钉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姜眠惊恐万分,努力地仰起头朝身后看去,只见原本穿着整齐外套的顾宇,此刻竟已褪去外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内衬。 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他在脱衣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心都是恐惧与疑惑,他脱衣服干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正在激烈地争吵吗?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是要干嘛? 下一秒,男人身上的内衬也已经脱了个干净,衣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恰好处于姜眠的视线范围内。 “顾,顾宇?你要干什么?”姜眠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而此时,男人已经解开了皮带,他将皮带缠绕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用力一勒,姜眠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 不到一分钟,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捆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姜眠,你不是说顾佳佳死了和我之间没有牵绊了吗?好啊,那咱们再生一个,再创造一个羁绊出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激得她瞬间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随后,男人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她裙子的内扣,手指触碰到布料的那一刻,姜眠拼命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要!顾宇你不能碰我!”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要?”顾宇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与狠厉。 他从后扣住姜眠的脖子,迫使她扬起头来,“姜眠,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居然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当着我一面,背着我又一面?” “你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随着话音落下,“撕拉”一声,已然失去最后一丝耐心的顾宇,双手用力,将姜眠的裙子粗暴地撕成了两半。 刹那间,冷空气如汹涌的潮水,从姜眠裸露的腿部疯狂席卷而上,径直冲向她的心尖。 这突如其来的羞辱与恐惧,让她的神经瞬间崩到极致。 “别碰我!!!”她声嘶力竭地惊声尖叫起来,声音因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破碎。 与此同时,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打湿了身下的沙发。 她的身体拼命扭动着,试图挣脱顾宇的桎梏,即便是手腕和脚腕都已经被摩擦出血也丝毫阻止不了她的反抗。 “你立什么贞节牌坊!不是你跟爷爷说的,要我补偿你一个婚礼吗?” “我不仅补偿你一个比诗情更隆重的宴会,我还补偿你一个孩子!买一送一,你该笑啊!” 第70章 顾宇,你让我感到恶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跟爷爷说过这话!” 姜眠声泪俱下,身体疯狂地扭动着,瞅准顾宇稍有疏忽的瞬间,拼尽全力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她的头重重地“砰”一声撞到了茶几上,可满心的恐惧让她此刻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慌乱地蹬着脚,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呵,这个时候你又不承认了?”顾宇半眯着眼睛,目光如鹰般紧紧锁住姜眠,眼神中既有审视,又像是在艰难地判断她话语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瞥见姜眠那白花花裸露在外的双腿时,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与判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这段日子里,两人之间竟一次亲密接触都未曾有过。 此刻,借着今天难得休息的契机,再加上被姜眠“离婚”言论彻底激怒的情绪,他心中涌起一股邪念,决意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让她清楚明白,在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应该是谁占据主导地位,谁才该乖乖顺从。 顾宇大手一伸捏着姜眠的脚踝,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 屁股在地毯上摩擦,她在不受控制的朝他靠近。 “不,不要......不要!” 姜眠着急的往后退,可她本就力气比对方小,而此刻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行动严重受限,又怎么可能争得过对方? 她被强硬的按在柔软的地毯上,瞪大着眼睛看着顾宇急切的弯下腰来,不由分说开始亲吻她的双唇。 同时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都像是一把被火烫得通红的镣铐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男人的气息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味道钻进姜眠的鼻腔,直冲脑门。 姜眠根本无暇去好奇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味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 她拼命地扭动着头,想要挣脱这个令人厌恶的吻,可顾宇的双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禁锢着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紧闭的双眼缝隙中溢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她试图用膝盖去顶撞顾宇,可被捆住的双腿只能微微抬起,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她想要呼喊求救,然而顾宇的吻如同枷锁,将她的声音死死封住,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呕” 姜眠再也忍不住胃里那翻江倒海般的恶心,猛地吐了出来。 秽物溅落在地毯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也打断了顾宇那粗暴的举动。 姜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混着呕吐后的酸液顺着脸颊滑落。 她虚弱地瘫在地上,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 顾宇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愣在原地,脸上的欲念瞬间被恼怒取代。 他皱着眉头看着姜眠,声音中带着一丝被激怒后的错愕: “这个时候你居然能吐?” 姜眠缓缓扬起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唇微微颤抖着: “顾宇,你让我感到恶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屋内的室内监控器闪烁起来,屏幕上出现了顾延玉带着私人医生站在门外的画面,旁边还站着一脸焦急的顾诗情。 “哥,你开门啊哥。” 顾诗情那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顾宇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神情瞬间慌乱了一瞬。 不等姜眠有所反应,他已经手忙脚乱地快速穿好了衣物,动作慌乱且急促。 穿好衣服后,他又急忙解开了对姜眠的禁锢,看着姜眠还呆呆地愣在原地,着急地吼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进去!难道你想让他们看见你这样子吗!” 姜眠低头看了看自己,裙子已经被撕成了两半,就算披上外套,也难以遮掩这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散落的东西收好,眼神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污秽,咬了咬牙,顾不上许多,转身快步跑上楼去。 就在她进门的一瞬,楼下骤然传来了顾诗情的惊呼声。 “天呐哥!你吐了?” 姜眠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透过门缝悄悄往下望去,只见顾宇虚弱地瘫躺在沙发上,额头上布满了丝丝冷汗,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他无力地摆摆手,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与虚弱:“没关系,我没事。” 顾诗情见状,心急如焚的想要凑上前去,却被跟进来的保镖拦在了外面。 “顾小姐,请和顾总保持距离。” 顾诗情顿时火冒三丈,这里早已没了顾鸿哲的压制,更何况这个保镖不过是顾鸿哲的一条狗,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怒从心头起,她想都没想,反手就给了保镖一巴掌。 众人还来不及指责就,就见顾诗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一红,率先流下了眼泪。 “我哥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保持什么距离!你说眠眠姐会照顾他,可是她人呢!”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质问着。 “我就说我来照顾他你不信,现在好了吧,明明只是额头的伤,我哥却吐了!” “你现在还要阻止我!”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爷爷那里算了,看看我这个妹妹能不能帮我哥处理伤口!” 她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她才是那个被打的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宇心中感慨万千。 一向温柔善良的顾诗情,此刻为了他心急如焚,甚至不惜动手打人。 而刚刚和他发生冲突的姜眠,却与顾诗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和姜眠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可她在刚才的混乱中,竟像是根本没看到他头上的伤口,对他的状况不闻不问。 姜眠作为老婆对他的关心,甚至还比不过顾诗情的千分之一! 顾宇的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深深的不快,心中对姜眠的不满又增添了几分。 顾延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房间,却发现没有姜眠的身影,又瞧着那摊污秽,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藏着的胡萝卜碎块。 顾宇从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刚刚在饭桌上更是一点都没有碰! 他又将目光投向顾宇,只见顾宇的衬衫上有一片明显湿湿的痕迹,而且布料皱成一团。 顾延玉心中生疑,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看似随意地试探着问道: “眠眠呢?” 第71章 那个贱人就是见不得你好 顾宇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的抬起上半身看了一眼周围,随后又像是力气用尽以后往身后一倒,虚弱的说道:“啊,好像是回屋了吧。” “什么?” 顾诗情声音猛地拔高,“你都成这样了!她作为老婆不照顾你,还好意思回屋?” 随即她又把目光看向了保镖,带着哭腔呜咽道:“看吧,你非不让我跟着,眠眠姐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好老婆!” “李医生,你快帮我看看哥,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被砸出脑震荡了?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她泪眼婆娑的拉住李医生的手臂来回摇晃,焦急的询问道。 李医生被她摇得脑袋一阵发晕,感觉天旋地转,连忙用力把自己的手从顾诗情手中抽回来:“小姐先别急,我来给顾总看看。” 说着,他迅速进入专业状态。 先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顾宇额头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又仔细,随后轻轻翻开顾宇的眼皮,观察里面的情况,接着熟练地搭脉,还将听诊器放在顾宇胸口听心音,一系列专业的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检查完后,他却疑惑地拧起了眉毛,嘴里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李医生,你别皱眉啊?我哥到底怎么样了?” 见李医生检查了半天,却一直没说话,还皱着眉头,顾诗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又着急起来,声音里满是担忧与不安。 怕又被她抓住死劲儿晃,他赶紧开口解释道:“经过我的检查,顾总这只是皮外伤,虽然有一点红肿有一点流血,但是不打紧,养两天就好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顾宇头上那伤根本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口子,别说养两天,拿冰块敷一敷,晚上估计就看不到印子了,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 “那我哥怎么会吐?”顾诗情眉毛上挑,满脸的怀疑,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相信。 李医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顾宇,心中同样觉得奇怪,这人看起来并无大碍,怎么会突然呕吐呢? 楼下发生的一切,都通过门边那窄窄的缝隙,毫无保留地映入姜眠的眼底。 她心中满是愤懑与悲凉,终于深刻体会到,顾家的人仿佛天生就有精湛的演技。 曾经在她面前说自己不懂情爱是个钢铁直男的顾宇,此刻在演戏这方面,竟丝毫不逊色于顾诗情。 回想起刚才,顾宇将她狠狠压在身下,那股子狠劲儿,如同饿虎扑食,哪里有半分现在这般虚弱不堪的模样? 姜眠越想越气,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打算就此关上房门,眼不见为净。 却不想,一直观察着的顾延玉抬起了头。 姜眠的目光和对方隔空相望,尽管姜眠是躲在房门后,那么一点小缝隙,他是应该不会看见的,但她还是下意识的从门缝儿后移开,手里抓紧了自己身上那件勉强蔽体的外套。 顾延玉太聪明了,且心思比一般人都要细腻,顾宇的演技骗骗别人差不多,要骗顾延玉的话,姜眠可不觉得他有胜算。 平心而论,姜眠是不愿意被他或者是其他任何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的。 况且顾延玉知道她过去的形象,那时的她如骄阳般热烈,活力充沛的样子是那么美好,她不愿意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他知道。 再三确认顾宇不用去医院以后,顾诗情铁了心怎么都不肯走了。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哥!” 她扒拉着沙发边缘,任何人都不能拉动她! 保镖见此情形,差点忍不住撸起袖子,想用蛮力把她拖出去。 就在这时,顾延玉伸手拦住了他。顾延玉微微凑近保镖,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保镖先是一愣,随后木讷地点了点头,便乖乖跟着顾延玉和李医生离开了。 屋内,就剩下了顾诗情和顾宇两人。 顾诗情看着地上那摊呕吐物,尽管知道这是顾宇的,可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反胃。 她皱了皱鼻子,随即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叫来王妈把地毯收拾干净。 做完这些,她轻柔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顾宇的伤口,眼神中满是心疼,轻声问道:“疼不疼啊哥?” 不等对方回答,她就像哄小孩一样,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帮他缓解疼痛。 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强烈关心,让顾宇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上顾诗情的脸,眼神真挚而诚恳,语气饱含深情地说道:“诗情,谢谢你。” 顾诗情愣了一下,随即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结巴道:“谢我干嘛啊!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爷爷打骂,你该骂我才是。” 顾宇摇摇头,温柔的否认道:“不,正是因为有你这份感情,我才觉得,就算是被爷爷打骂,但为你办宴会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我不会骂你,相反,我觉得非常的庆幸,要是这伤出现在你这张脸蛋上,那不就完了?” 其实算起来,顾诗情的脸不算好看,因为不是顾家亲生的,所以她脸上没有一点顾家的优点,眼睛不大不小是个内双,鼻子也不算高,脸蛋还有一点圆圆的,怎么看都和好看搭不上边。 还好她在顾家长大,从小用的护肤品就比别人高端,母亲张凤每个月都会带她去美容院做一些项目,整体看上去皮肤光嫩白皙,只能算个清秀。 从小,她对自己的脸蛋就不太自信,也对这些话非常敏感。 顾宇这么说,难道是觉得她如果头上有个包就变成丑八怪了吗? 想到这里,她脸上一僵,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好像自己被侮辱了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怎么了诗情?”顾宇见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奇怪的问道。 顾诗情回过神来,扯出一抹微笑,看似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 “啊没事,对了哥,刚刚爷爷让我来劝劝你,让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和眠眠姐的婚礼。” 提到这个,顾宇就有些生气,他从躺着的姿势一把翻身坐起来。 “别提了,姜眠那个贱人!她就是见不得你好!” 第72章 佳佳她不会出事了吧 “什,什么?” 顾诗情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是头一回,顾宇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骂姜眠。 她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喜,不过表面上还是维持着那副懂事乖巧的样子。 她顺势扒上顾宇的肩头,看似在为姜眠讲理,实则有意挑起两人之间更深的矛盾,故意说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眠眠姐?这些年来,她确实是受了很多委屈......” “委屈个屁!” 顾诗情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宇强硬的打断了。 他生怕楼上的姜眠听不见一样,大声说道:“这些年来,我给她吃给她穿,即便她的家世已经破产了,也依旧是蔚城最风光的豪门夫人!她委屈什么?” “有多少人想要爬上这个位置都没机会,她还委屈上了!” 一想到刚才这样的姜眠,居然敢跟他提离婚,他的怒气就蹭蹭蹭的往上涨。 如果她不说这两个字的话,他或许还会咬咬牙满足她,一个婚礼罢了! 可现在,她分明就是在拿离婚,拿爷爷,那顾佳佳压他! 他好歹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要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拿捏住,那以后还怎么在商场上立足,怎么掌控整个顾家? 更何况,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连顾佳佳死了这种弥天大谎都说得出口。这个女人,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顾诗情见他双手捏成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刚才她去见了顾鸿哲。 顾家人无一不畏惧这个威严的老头,可她却丝毫不害怕。 她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畏惧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反正瞧老头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等他一死,顾家就再也没人能对她怎么样了! 那老头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不是顾家亲生的,可这又能怎样呢? 当初是他们顾家把她接进来的,难道还能再把她扔出去不成? 况且如今顾宇可是顾氏集团的暂代总裁,这些年,他把顾氏管理得风生水起,接手整个顾氏集团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要有顾宇护着她,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她还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朝对方鞠了一躬,瞪着自己清澈的大眼睛问道:“爷爷,您找我?” 顾鸿哲跟她说的,她大部分都是没有听进去的。 只知道对方用那种高高在上一眼就把她看穿的语气说话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他说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让她收敛一些。 顾诗情只觉得可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懂什么? 他凭什么来指责她? 一切她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直到顾鸿哲再次语重心长的对她道,要为姜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并让她来劝顾宇。 从顾鸿哲那里出来后的顾诗情心中十分的不平衡,所以在这个死老头眼中,给她和两个孩子办宴会就是不应该的,给姜眠那个贱人补办一场迟了五年的婚礼就应该了? 说白了,死老头就是看不惯她! 现在姜眠成了顾太太只是在豪门圈里知道,如果办一场实际婚礼,那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顾宇名正言顺的老婆了? 她绝对不允许这个事情出现! 想到这里,顾诗情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替顾宇顺了顺背,她知道,自己的态度越柔弱,对方对她的怜惜就会越深。 “可是哥,那不是爷爷亲自找你说的吗?你难道不准备照办吗?” 顾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着声音说道:“哼,他说了我就会照办?” “嘴上答应,我不做,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顾诗情继续说道: “可是哥,你这样的话,眠眠姐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啊?她本来就对你给我和两个孩子办宴会这件事心有芥蒂,这次爷爷都发话了,你还不满足她的话......” 她顿了一下,小心的看着顾宇:“我怕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发现,佳佳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了吗?” 提到顾佳佳,顾宇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猛地将拳头砸向沙发,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神色凝重地问道: “你也发现了?” 顾诗情咬着手指,弱弱的点了点头:“这很难不发现吧......平时佳佳要上学就算了,可今天都周六了,她都还没有出现......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说罢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惊呼了一声:“啊!佳佳她不会出事了吧?” 顾宇冷哼一声:“出事当然是不可能的,她毕竟也是佳佳的亲生母亲,肯定不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只是她好像把佳佳藏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藏到哪里去了,昨天上午我就让她三天之内把佳佳送回来,可一直到今天她都没有什么动静。” “唉......过去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开朗,怎么一步一步就成了今天这样!” 他不由得把如今的姜眠和记忆中的进行对比,最终摇了摇头,叹气道。 顾诗情挑了挑眉,好奇道:“哥,要是她一直不把佳佳送回来怎么办啊?” 顾宇把手狠狠拍在桌上,厉声道:“她敢!” “如今是我懒得跟她计较没让人去查,要是三天之后她还不把佳佳送回来,我就是把全国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顾佳佳的去处!” 见顾宇发了这么大脾气,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她伸出手来,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在顾宇的胸口上轻轻拍了拍,那双手看似柔弱无骨,动作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暧昧,挠得男人心里痒痒的。 顾宇从前对这种亲昵的举动很是享受,可刚刚被顾鸿哲教训了一顿,心里还存着几分忌惮,再加上不确定姜眠是不是就在楼上看着,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顾诗情的手落了个空,她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宇,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到底是心思细腻之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 “唉,这个佳佳也是,怎么能帮着她妈妈呢?” “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都不知道珍惜,可怜我的晏泽晏淇做梦都希望你是他们的父亲,要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联系你,她倒好,居然舍得这么久不和父亲联系......” 第73章 顾佳佳的骨头出处 提到这个,顾宇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满。 顾佳佳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她又不是没有电话手表,以前都会给自己打电话,现在就打不了了? 好好一个孩子,都被姜眠给毁了! 虽然说已经不在意这对狗男女的事情了,但姜眠的腿站在门口,移动不了半点。 两人的暧昧动作如此熟练,让她这个正牌老婆甘拜下风。 而最让人生气的,是顾诗情那看似自怨自艾的话,实际上却处处针对着她和顾佳佳。 好好的名声,全被她那张嘴给败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现在她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就是顾诗情害死了顾佳佳,姜眠真恨不得下去把她那张脸撕个稀巴烂! 下午,顾鸿哲要去一趟公司,尽管顾宇觉得周末去了也没人,但是顾鸿哲还是要坚持去,无奈之下,他只好陪着。 等他走后,姜眠换了一身比较方便行动的衣服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她的车被送去检修了,而顾家身处的位置又十分的偏远,一般的计程车是不会开进来的。 她不得不顺着山路一直往下走,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到达了一个有人的位置。 她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当时顾佳佳焚烧的火葬场。 即使是周末,这里的人也是格外的多。 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抹着眼泪,一副凄凉悲痛之感。 而姜眠也想起了顾佳佳死的那天,一时悲从心来,眼眶瞬间充满了泪水。 只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又把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挡住自己大部分脸以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她没有急着去问工作人员。 毕竟这些事情一定是属于禁忌,而火葬场又是属于国家单位,他们肯定是不可能会做这些事情的。 她围绕着火葬场走了一圈,目光敏锐的打量着周围,可来来往往的全是亲属,根本就没有方承恩说的藏族人群。 她不甘心,来来回回逛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异样。 难道是她想多了吗?可是方叔应该是不会骗她的...... 就在她满心失望,几乎要放弃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带着浓重口音,说着蹩脚普通话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哥,不行的叻,咱们都蹲多少天咯,他们这边和咱们那边不一样,接受不了的叻!” 姜眠脚步一顿,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那是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一人穿着黑衣站在路边抽着烟,一人穿着蓝衣站在他的旁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两人的衣服都非常普通,身上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 如果不听对方的口音的话,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和这边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等姜眠靠近,黑衣人已经抽完了最后一口,随意的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用脚踩了踩,才又对身边的人说道: “你这个傻子,要是这边接受度高的话会有上次那么高的劳务费吗?咱们等的是有缘且有钱的人,他们才是我们的目标!” 另一个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的问道:“哥,为啥啊?” “因为有钱人的想法和常人是不一样的,笨叻!” 两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不怎么地道的普通话,这时,来了一辆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车子。 从里面下来了不少穿着华丽衣服的人,每个人头上都戴着白花,神情悲痛万分。 姜眠只见其中那个哥哥眼睛一亮,拉了身边的弟弟一把,搓了搓手:“来活了。” 姜眠不知道这两个人和对方是怎么交谈的,只知道对方原本从一种非常抗拒和厌恶的情绪中慢慢被说动以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有些犹豫。 而那两兄弟也看出了一些门道,当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玉佩。 姜眠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差点站不住脚。 要不是她扶了一下身边的那颗树,整个人几乎要摔倒在地。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块白色的,像玉一般的骨牌,除了颜色稍微偏黄了一点点,但整体形状和顾诗情送她的那块,一模一样! 她想再凑近一些,对方却怪异的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姜眠只好装作哭泣的样子从旁边离开。 她不是冲动的人,眼下她穿得不怎么样,既不是对方的目标,身后也没有能够和对方交易的东西,这样贸然上去询问,只会打草惊蛇。 她咬了咬牙,打算改天再来。 从火葬场出来的这条路比较偏远,路上行人也比较少,姜眠慢吞吞的走着,心里想着钱这件事情很好搞定,但是怎么找对方要的东西呢? 她手上也没有尸体,而且这东西也没法造假......就算是找人帮忙都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草丛里传来了隐隐哭声。 那声音细微而压抑,像是有人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却又忍不住偶尔溢出几声抽噎。 这里离火葬场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况且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开着车的,也不会在草丛里哭。 姜眠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 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姜眠顺着声音小步小步的迈动着步子上前,轻轻将草丛拨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孩子蹲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佳佳死后,姜眠对孩子就没有抵抗力。 她好奇的凑近,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哭啊?” 那孩子指着自己身下,肩膀剧烈颤抖着,抽噎着回答:“小白死了!” 姜眠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小小的白猫蜷缩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 那孩子显然伤心极了,就算是捂着眼睛,眼泪也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我每天都来给小白喂火腿肠,可是这几天我不听话老看电视,就被惩罚不准出门,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结果小白就死了......” “呜呜呜,是我饿死了小白!” 现在是冬天,流浪猫的生活条件本就苛刻,有许多小流浪猫都是撑不过冬天的,姜眠本想这么告诉孩子,可看着孩子伤心的样子,她却有些不忍心。 摸摸孩子的头,安慰道:“别哭了,小白是上天堂跟它的妈妈团聚了,此刻正非常幸福的窝在妈妈怀里呢。” 孩子抽抽噎噎的看了看她,好像是信了,又好像没信。 良久,他伸出小手拉了拉姜眠的衣角: “阿姨,我感觉你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看这边死了人都要拉去火葬,可是我没有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74章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说完,他像是生怕姜眠觉得他是骗子,急忙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兜都掏了出来,最后只翻出来了一个钢镚。 “阿姨,我只有一块钱,要不你给我个电话好不好,等我拿了今年的压岁钱我就还你,真的!” 小孩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神中满是恳切,“或者我把我的地址给你!” 姜眠微微垂下眼,看着那枚在寒风中闪烁着微光的钢镚,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阿姨可以帮你的忙,也不要你的钱,更不要你家的地址,只需要你也帮阿姨一个忙好吗?” 姜眠微笑着蹲在地上,朝小孩子伸出手,企图跟他达成协议。 孩子单纯得毫无心眼,一听到姜眠说可以帮自己的忙,顿时兴奋得在原地直打转,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格外高昂: “没问题!阿姨你说,什么忙我都帮!” 姜眠过去因为时常要带顾佳佳出门,所以养成了走到哪儿都背一个大包的习惯。 即便如今她独自一人,这个习惯依旧保留着。 此刻这个包看着体积不小,实际上里面没装多少东西。 她把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几乎已经僵硬了的小白猫,缓缓把它放进了包里。 一旁的小孩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满脸羡慕地说道: “阿姨,你可真大方,我妈也有一个你这样的包,不过她碰都不让我碰,更别说拿来放小猫了。” 姜眠的这个包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顾宇送她的,是品牌专门为她定制的限量品,市面上独一无二。 然而,她向来觉得包的本质不过是一个装载物品的工具罢了。 对于此刻的她而言,这只已经去世的小猫,远比手中这个昂贵的包重要得多。 这不仅是因为小猫接下来可能会对她探寻真相起到关键作用,更因为它是一条鲜活而逝去的生命,承载着生命应有的尊重与意义,远比手中这个物质的包要有价值得多。 姜眠牵着孩子的手来到火葬场门口,她轻轻捏了捏小朋友的手,压低声音,小声问道:“等会要说什么还记得吗?” 小孩机灵的冲她眨眨眼睛,拍着胸脯说道:“记得的,放心吧‘妈妈’。” 姜眠这才带着他走进了火葬场,来到登记处,刻意哑着嗓子,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问道:“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可以火葬小猫吗?” 登记的工作人员一愣,姜眠连忙把包里的小白猫拿给对方看,这个时候,小孩也哭红着眼睛说道:“阿姨,这是我的小伙伴,你们可以帮我给它一个葬礼吗?” 工作人员看小孩和姜眠都红着眼睛,知道她们是舍不得小猫,可是这里是给人用的,又怎么能给动物呢? 她挥了挥手:“不可以,去其他地方问问吧。” 姜眠听后,佯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带着孩子缓缓走了出来。 她表面上眼神空洞,像是沉浸失落之中,可实际上,她的眼睛在不经意间不动声色地扫向了还在旁边蹲守的两个藏民。 紧接着,她不着痕迹地冲小孩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反应极快,瞬间心领神会,“哇”的一声,顺势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哭声响亮极了,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两个藏民。 “呜呜呜妈妈怎么办啊,她们不帮我们葬小猫!呜呜呜小白好可怜!” 这个时候姜眠也蹲了下来,她同样眼眶泛红,像是悲痛万分,但声音却格外的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那两个藏民的耳朵里。 “乖乖别哭,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问问,你相信妈妈,只要有地方可以帮我们把小白安葬好,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姜眠刻意将“花多少钱都愿意”这几个字咬得很重,而她的余光里也看见那两人听见她的话以后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小心的朝她靠了过来。 见到对方还有犹豫,姜眠从怀里掏出那张不限额的黑卡,动作刻意放缓,让那黑卡的标志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随后递给小孩,同时大声说道: “乖你看,我为了葬小猫把爸爸的这张黑卡都拿出来了,你相信妈妈,只要有钱,一定有地方可以葬小猫。” 她故意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就是要让不远处的两个藏民听得真切。 两个藏民原本还在犹豫不决,可当他们看到那张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黑卡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其中一个藏民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另一个的手肘,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达成了协议。 黑衣大哥朝蓝衣小弟使了一个眼神,后者马上心领神会,双手插兜,吹着口哨,佯装漫不经心地朝她们走了过来。 “呀了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叻,这是什么?猫死了啊?” 姜眠抬起头,哭红的双眼满是哀伤,泪眼婆娑地说道: “是啊,小白是我们的亲人,但是现在离开了我们,我和乖乖想给它一个仪式,可是到处都没有地方能够帮我们,大哥,你们知道这附近有能够做这事的人吗?” 说着,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中满是期待,紧接着又说道: “如果你们能够提供地方,我一定重金酬谢!”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攥着手中的黑卡,似乎在向对方强调自己的诚意与财力。 蓝衣小弟弯下腰,凑近看了一圈,眼神中透着审视与思索,毕竟他刚才还觉得这活不容易接,刚才那几个有钱人都已经拒绝了他,现在居然一下来了一个送上门的,实在是巧合得很。 他打量着姜眠,虽说她身着的衣服并非那些众人皆知的大牌,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气质,五官精致,容貌出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看起来确实很像是有钱人的妻子。 思索片刻后,他冲着黑衣大哥微微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对方“没问题”。 黑衣大哥见状,随手扔掉了手上还燃着的香烟,用脚碾了碾,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几步跨到姜眠面前,弯下腰,凑近看了一眼包里的小猫,咧嘴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操着一口带着奇怪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小妹,你要安葬这只猫?” “对,大哥你有办法吗?” 姜眠捧起小猫,眼中带泪的瞧着对方,看起来真诚极了。 “你们只是想要安葬它?随便找个地埋了不就好了?” 黑衣男子比蓝衣小弟要谨慎许多,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姜眠,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语气带着试探问道。 在他看来,为一只死猫大费周章,甚至不惜重金寻求特殊安葬方式实在是太没有必要了。 第75章 用骨头制作东西,用毛发制作玩偶 姜眠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弱弱的说道: “它虽然是一只动物,却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把它当成垃圾一样埋掉,我想给它一个仪式,如果能够有人帮我把它做成让我可以永远怀念的样子的话,我会更感谢……” 在小孩的搀扶下,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黑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了,想来你们也是不知道的,我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吧。” 说罢,她一手紧紧牵着孩子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猫的尸体朝外走去。 只是一边走着,她的心里一边默默数着,“1,2……” 她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希望这欲擒故纵的一招能够奏效。 3还没有数出来,身后就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等一下这位小姐。”黑衣大哥快步走了上来。 姜眠缓缓转过头时,恰到好处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时候,她心里突然非常的感谢顾诗情,要是没有她,她都学不到这么精湛的演技。 果然,对方看到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黑衣大哥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样,搓了搓手说道: “小姐,其实我们倒是认识一些人,或许能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只是......这费用方面嘛......”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向姜眠手中的黑卡。 姜眠急切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帮我好好把小白安葬!” 她紧紧攥着黑衣大哥的手,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大。 那真挚迫切的模样,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对安葬小猫的执着。 黑衣大哥心中的疑虑全部消散,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昨晚吃素的善意感动了喇嘛,这么快就给了他回应。 他咧开嘴笑起来,拍了拍姜眠的手,说道: “既然小姐这么有诚意,那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实不相瞒,我们认识的人,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保管能让你满意。” 说完,他和一旁的蓝衣小弟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姜眠牵着小孩的手,跟在两个人身后,心中有些忐忑,只因为她不清楚对方到底和她想象中的猜想一不一样,同时也担心对方的地方里有什么小孩子不能看见的东西,给小孩造成心理阴影。 那两兄弟带着他们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七拐八拐,最后将他们领到了一个位于火葬场附近两公里左右的废弃工厂。 一路上,两人嘴里还不停地用藏语叽里呱啦说着些什么,那一连串陌生的话语,姜眠一句都听不懂,这更增添了她心中的不安。 姜眠突然有些懊悔,她意识到,自己今天太过冲动,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贸然行动,实在是过于急切了。 要是自己在这里遭遇不测,那倒也罢了,可身边这个无辜的小孩该怎么办呢? 一路上,她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趁着对方不注意,掏出手机给林子川发了一个定位系统。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半个小时后如果我没有给你报平安,来找我。” “到了。” 两兄弟转过身来,对姜眠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她牵着的小孩,拧着眉头:“你确定要把孩子也带进去吗?” 他们俩这倒是好心。 但是此刻如果把孩子一个人丢到这里,姜眠也有点不安心。 “你们里面......有什么孩子不能看的东西吗?” 她犹豫道。 对方又叽里呱啦的交流一番,说道:“倒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只是觉得孩子还是少来这些地方比较好。” 姜眠蹲下身来,对孩子说道:“乖乖,你是想就在这里等‘妈妈’还是跟‘妈妈’一起进去?” 孩子一心只想小猫得到安息,自然不会惧怕,“我想看着小白。” 孩子的眼神非常的清澈,姜眠从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的人,因此她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好,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随时告诉‘妈妈’,‘妈妈’陪你一起出来,好吗?” 孩子冲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一大一小紧紧牵着对方的手,进了那扇废弃的大门。 跟姜眠想象中不一样,对方的这个地方外面看着虽然破旧不堪,但是里面装扮得有模有样的。 最令她惊讶的,是一个穿着藏族衣服的僧人正跪坐在一尊巨大的佛像前面,诚意十足的跪拜着。 姜眠愣了一下,黑衣大哥已经双手合十朝对方走去,然后两人又用藏语交流了一会儿,那个僧人才转过头来看她。 姜眠学着对方的动作,双手合十的跟对方敬了一个礼。 那个僧人又回过头跟面前的佛像拜了拜,像是在请求得到允许一般,几秒后,终于站了起来,朝她们这边走来。 “?????????????????????????????????????” 看样子是僧人不会说汉文,姜眠愣了一下,朝黑衣男人看去。 后者跟她解释:“大师问你,你们是不是要葬小猫。” 姜眠重重点头,把包里的小猫递上去:“对,请大师帮帮忙。” 在这段简单的交流中,黑衣男人一直都处于翻译的状态。 而后,大师又说了几句,黑衣男人翻译道:“大师问你们想要怎么安葬小猫?” 姜眠咬了咬嘴唇,询问道:“你们......有些什么样的方式?” 这次,不用大师说话,黑衣男人就已经说出了口,不过他到底是个心善的人,害怕吓到孩子,便凑在姜眠耳朵说。 “我们能取出小猫额头的骨头,雕刻成骨牌,让你们随时感觉小猫相伴;也能掏空猫的内脏,做成木乃伊,方便你们摆在家里当雕塑......” 这些方法,和姜眠目前收到的东西,好像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对方见她这样,料定她肯定是觉得这样太过于残忍,便道: “你们不要觉得这个行为残忍的叻,对于我们来说这样才是永久保存的方法叻,如果只是简单的烧掉,那不就成一堆灰了嘛......” 第76章 藏教 姜眠此刻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又恼怒又悲愤同时又难过至极。 她眨了眨眼,硕大的眼泪珠子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边的小孩,哑着声音问道:“你们......这项服务,只给猫用吗?” 尽管心中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她却还是想听对方亲口说。 果然,听见她这么问,旁边的蓝衣小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女人可好笑的叻,只要给钱,不管是猫啊狗啊人啊,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叻。” 黑衣男人赶忙瞪了蓝衣一眼,随即赔笑着说道:“他放屁叻,我们这只针对动物,不搞人的,人在旁边叻。” 黑衣男人比蓝衣小弟精明不少,姜眠情绪上细微的变化,他一眼就捕捉到了。 这种保存尸体的事,在他们家乡那边虽说曾经较为常见,可由于政策限制,那些传统的土方法也渐渐失传,不是熟悉门道的人,根本不愿意接手。 况且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家乡,来到此地后,很多人一听他们的说法,不仅不接受,还扭头就走,仿佛他们是什么令人恐惧的怪物,根本不愿与他们多说一句。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事充满禁忌,所以只要做成一单生意,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吃喝不愁一整年。 只要没人报警,他们就能一直逍遥自在。 想到这儿,黑衣男人脸上又堆起笑容,讨好地对姜眠说道:“没事叻,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那我就给小猫安排最简单的火葬就行了。” 姜眠蹲下身来,目光温柔的询问小孩:“乖乖,叔叔说可以给你一个像小白一样的玩具,这样它就能永远陪着你,你想不想要?” 小孩忽闪着明亮的眼睛,好奇道:“怎么做啊?” 姜眠简略的解释道:“用小白的毛做一个玩偶出来。”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拔掉小白的毛?它会很疼吧!我不想它疼。” 小孩一脸纯真,眼神中满是对小白的心疼。 姜眠只感觉心中生疼生疼的,一个小孩子,尚且懂得哪怕动物已经死去,也该考虑它的感受,可自己的佳佳,却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遭受了如此残忍的对待,经历了那些极致的痛苦。 想到这里,姜眠心痛如绞,几乎溃不成声,双腿一软,捂着胸口跌倒在地。 “哥,她咋了?” 蓝衣小弟一脸好奇,赶忙凑到黑衣男人身旁,低声询问。 黑衣男人眉头微皱,心里已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一只猫死了,这女人至于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吗? 就在姜眠几乎要瘫倒在地时,小孩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伸出小手,稳稳扶住姜眠的手臂,这才让她不至于直接坐在地上。 姜眠心中暗叫不好,生怕被对方瞧出破绽。 她赶忙抬手,慌乱地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强挤出一丝笑容,装作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道:“对不起啊,刚刚实在是没忍住。就帮我把小白火葬了吧,对了,你们这里,有卖骨灰盒的吗?麻烦帮我选一个好看的。” “费用多少?一百万够吗?” 听到这话,黑衣男人眼中刚刚还盘旋着的怀疑瞬间消散。 他原本和小弟私底下盘算着,要是能从这女人身上敲出五十万,那可就赚翻了。 哪承想,这女人一开口就是一百万,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快速的掩去眼中的惊喜,清了清嗓子:“额,一百万只包含火葬的费用,如果后续还要骨灰盒的话还得再加......” 他竖起来一个手指,看着姜眠。 至于到底是一万还是十万还是一百万,他没有细说。 对于姜眠来说,不管多少,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这些年来,她虽然一直在家里带孩子,但是也有一个个人的自媒体账号,上面经常帮助一些有心理问题的朋友解决需求。 粉丝量还算不错,接到的广告费也很可观。 她面色不变,干净利落的说道,“好,我给你一百一十万。” 其实黑衣男人的那个一,只是想要一千块。 这莫名其妙又多了那么多钱,他简直乐得要合不拢嘴。 眼前这个,分明是一个贵客! 后续的流程,和姜眠上次在火葬场看顾佳佳的时候差不多。 她和小孩一起看着对方把小白送进炉子里,只不过这一次,稍稍有点区别。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顾佳佳被送进去以后大概停顿了两秒以后才传来那火焰的声音。 而这一回,小白刚一送进去,火的声音瞬间就响了起来。 姜眠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肯定是在这两秒的等待时间里,顾佳佳被调包了。 她想上前查看焚烧炉的底端,看看到底有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 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男人皱着眉头看着她,不高兴道: “哎,你做什么?这下面烫得叻,不能瞎摸!” 姜眠很想抓住对方的手问一周前是不是有一个被挖掉心脏的小姑娘被送到这里来,她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姜眠发现,这里的人虽说行事荒诞离奇,可似乎真的有着坚定的信仰。 就拿此刻来说,小猫正在炉中被焚烧,而那位大师正虔诚地跪坐在焚烧炉的正对面,口中念念有词,那一连串藏文如溪流般从他口中流出,手中的转经轮也不停地转动着,一脸的庄重。 况且对方分明是谨慎的,不仅带她来的时候七拐八拐的走着小道,进来的时候也是走了好几个黑漆漆不见阳光的地方,若是一般人来了,根本找不到他们。 藏教过去是非常血腥恐怖的,她若是对他们不敬,万一直接交代在这里怎么办?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焚烧的火焰声音停止下来。 随后又拿出来一个骨灰盒,把里面已经变成灰的小猫全部倒了进去。 “小朋友,这是你的小猫,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 他把骨灰盒递给小孩。 小孩终于露出来笑脸,用他小小的手拉了拉姜眠的衣角:“‘妈妈’我们去把它埋了好吗?”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姜眠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她看不到样貌,可是从身形来看,却格外的像顾宇。 姜眠的心猛地一震,他跟踪她? 第77章 佳佳在哪?我要把礼物亲手给她 可随即这个想法又被她快速的否定掉了。 顾宇陪着顾鸿哲去了公司,压根不可能有时间跟踪她。 姜眠忍不住又仔细打量起前方那人的身影。 只见对方身材十分健硕,一件普普通通的大衣穿在他身上,竟穿出了在各大奢侈品秀场上走台的气场。 而且姜眠敏锐地察觉到,从大衣的裁剪细节以及工艺来看,与顾宇平日里钟爱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不仅如此,这位来人的身形似乎比顾宇还要略高一些,就连发型也和顾宇有着明显的差别。 顾宇通常喜欢将头发打理得蓬松以此来衬托他的脸型,而眼前这人的头发干净利索,没有那么拖泥带水的感觉。 她脚步刚动,对方就转过了身体。 “小,小叔?”姜眠的声音猛的拔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顾延玉! 随即她又拧起眉来,顾延玉和她无冤无仇,应该不至于要跟踪她,可他又是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地势荒凉,旁边就是火葬场,一般人路过这里都会觉得害怕。 “‘妈妈’你怎么不走了?” 一旁的小孩拉着她的手,抬头瞧她,好奇的问道。 顾延玉目光一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 他清楚记得,姜眠的孩子是个女孩,他甚至还看过那女孩的照片。 可眼前站着的却是个男孩,瞧这年龄,大概七八岁模样,和记忆中的信息没有一处相符。 他满心疑惑,不禁歪了歪头,目光转向姜眠,问道:“这是......?” 这个时候,身后的藏族人跟了上来,见到了顾延玉,眼睛马上瞪了起来。 冲姜眠怒道:“这是你什么人?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不能到这里来!” 姜眠心里一紧,赶忙冲着对方连连鞠躬道歉,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老公,他来接我,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给顾延玉使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 顾延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伸出自己的手来牵住姜眠:“老婆,事情解决了吗?那我们走吧。” 姜眠赶紧牵着小孩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出了那地方后,姜眠陪着小孩来到小孩所在的小区楼下。 两人一起动手,把小猫埋在了此处,还细心地堆起一个小小的土坡。 随后,姜眠又找来一朵小花,插在了土坡之上。 小孩看着这一切,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高兴地说道:“这样我每天都能来看看小白了!谢谢你阿姨!” 姜眠摸摸对方的脑袋,心想顾佳佳也是这样善良的孩子。 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女声,大声叫道:“庄睿思,你都出去多久了还不回来!作业还做不做了!” 小孩听到声音,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嘴巴瞬间张得老大,惊呼道: “不好,我妈来了,阿姨我得回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母亲的方向跑了两步,随后又急忙转过头,冲着姜眠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脆生生地说道: “阿姨,我叫庄睿思!谢谢您帮我!您是个大好人,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话音刚落,他便迈着小短腿,快速追到母亲身旁,亲昵地抱住了她。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姜眠的心里像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难受极了。 庄睿思稚嫩的声音依旧在她耳边不停回荡,姜眠满心苦涩,很想告诉那孩子,自己并非他眼中的大好人,帮他也不过是为了探寻顾佳佳死亡的真相。 她更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幸福一辈子,因为她的父母,哥哥,还有孩子都已离她而去,她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 可是,这些不幸终究是她一个人的事,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给别人徒增烦恼罢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回过头,恰好对上顾延玉注视着她的目光。 她微微一怔,刚刚与庄睿思相处时,沉浸在那短暂的快乐氛围中,竟差点忘了顾延玉还站在一旁。 想到刚才情急之下撒的谎,她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 “不好意思啊小叔,刚才麻烦你配合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顾佳佳的死讯,除了告知顾宇之外,顾家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 顾延玉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姜眠以为他不打算开口时,他却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姜眠,问道: “佳佳呢?我还没见过她,给她带了点小礼物,想亲手交给她。” 提及顾佳佳,姜眠浑身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游移不定,下意识地开始躲闪顾延玉的目光。 “她,她最近不在蔚城,出去玩了,你有什么东西就给我吧,我帮你转交就好了。” 顾延玉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她放在身后不自觉地在身后绞在一起的双手,心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是吗?” 他微微沉吟片刻,随后,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 “没关系,我这次回来会待很长时间的,再有一段时间就过年了,到时候给佳佳也行。” 姜眠压根没想到他会待这么久,惊愕之下,猛地抬起头,脱口问道:“那爷爷也会待很久?” 顾延玉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是,爸在外面有点呆不惯,想着回来养老。” 听了这话,姜眠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顾鸿哲出国之后,再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将佳佳的死讯告知众人。 可如今顾鸿哲要回来养老,一直待在国内,这可如何是好? 她要怎么才能避开老人,找顾宇和顾诗情清算他们犯下的恶行? 又怎能忍心将如此残忍恶心的事情,告知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 不,这些都还不是最关键的。 万一顾鸿哲听闻此事,情绪过于激动,身体出现状况,那该怎么办? 老人的身体远不如年轻人硬朗,哪能经得起这般刺激,即便像顾鸿哲这样曾经硬朗的人,上了年纪也承受不住啊! 姜眠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脑子一团乱。 而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全都被顾延玉收入眼底。 顾延玉看在眼里,心中起疑,问道:“你不想我们在国内?” 第78章 骨灰里不是顾佳佳 “什,什么?” 姜眠一怔,慌忙摆手坚定反驳道:“怎么可能,爷爷和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想你们在国内。” 只是顾佳佳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很担心爷爷的身体而已。 这话,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顾延玉和她多年没见,两人过去的感情早已生疏,况且他到底也是姓顾的,一定会帮着顾宇和顾诗情说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眠抬手将头发捋到耳后,恰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装作很冷的样子,语速飞快地说: “小叔,你既然来了肯定开车了吧?咱们快回去,这天儿冷得厉害。”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交谈。 姜眠望着窗外,恍惚间,竟好似看到了顾诗情的车牌号迎面而来。 她瞬间坐直身子,瞪大双眼朝外看,可两车都在行驶,等她探出头时,车牌号已然模糊不清。 “怎么了?”顾延玉看她一眼,脚下轻点刹车,放慢车速。 姜眠重新靠回座椅,摇了摇头,“哦,没事,我看错了。” 顾延玉把姜眠送到顾家后便离开了。 姜眠匆匆与他道别,随后脚步匆匆,径直朝着顾诗情的住处奔去。 果然,她的房间里没有人,两个孩子在佣人的带领下正坐在沙发上乖巧的看着电视。 见到她来,两个孩子有一点害怕,但随即又想起早上姜眠陪他们捉蝴蝶的情形,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顾晏淇的性格相对来说要胆小一些,见到姜眠以后小心的往沙发后延缩了缩。 而顾晏泽有些紧张的开口道:“舅,舅妈。” 两个孩子和顾佳佳差不多大,看着他们现在活得好好的,可自己的孩子却死了,她心中自然是痛的。 她上前两步,想要摸摸孩子的脸。 一旁的佣人却赶紧拦了上来,“夫人,小姐她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姜眠朝她笑了一下:“没事,我来陪两个孩子玩。” 佣人平时受到顾诗情的照顾,知道姜眠和她是不对付的,眼下看着姜眠的脸,她总觉得哪里都很奇怪,心中涌起一股保护孩子的冲动。 当即挡在了孩子们的面前,正色道:“夫人,晏泽和晏淇要睡觉了,要不您晚点再来吧。” 她分明就是说谎,两个孩子看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哪里有半分要睡觉的样子? 可看对方坚定的样子,姜眠还是决定不为难对方。 “好,那我就说两句话就走,两分钟就够了,这样总行了吧?” 佣人还是有些为难的瘪了瘪嘴。 “怎么?你是怕我打两个孩子吗?”见对方沉默不语,姜眠的语气不自觉提高,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直直地盯着佣人问道。 她面色一沉,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息。 姜眠毕竟是从小富养长大的千金小姐,即便平日里她总是温和待人,鲜少露出这般严肃的神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佣人来点头同意。 佣人吓得一抖,当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没有,夫人您请。” 话虽然这样说着,她却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尽管可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也是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 如果姜眠真的要对两个孩子不利的话,她可以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他们。 姜眠看出来对方的谨慎,却也并不恼怒。 甚至挺欣赏对方的,如果佳佳当时也有那么一刻为她着想的佣人,说不定她会开心很多。 可是这个佣人可遇不可求,是当年顾宇害怕顾诗情一个人照顾不好两个孩子,花了大价钱从全国各地找来的,试用了十几个,最终才定下的她。 她收回视线,蹲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两个小玩具递给他们。 “看,舅妈给你们送玩具了。” 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给两个孩子的生日礼物,只是那天太多意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拿给他们。 两个孩子看到玩具以后异口同声的发出“哇”的一声惊叹,随即爱不释手的拿起那玩具把玩。 顾晏淇小声的说道:“谢谢舅妈。” 声音奶声奶气的,格外惹人疼爱。 姜眠摸摸她的头:“也谢谢你上次送我的娃娃,可以告诉舅妈那个娃娃是在哪里买的吗?” 顾晏淇嘟着嘴巴想了一会儿,有些忐忑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其,其实,那个不是晏淇买的。” “是妈妈拿回来,让晏淇送的。” 她有些结巴的说道。 顾晏泽也接话道:“对,是妈妈前天拿回来的,我还以为是给我和妹妹的礼物,谁知道妈妈宝贝着呢,都不让我们碰!” “我有次想要摸摸看,都被打了。”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来,递给姜眠看,指着自己的手背说道:“呐,就是这里,很痛很痛!” 姜眠低头看去,那双小手上早就没有了印子,可顾晏泽还是委屈的撅了撅嘴。 顾晏淇也点点头,小声说道:“是啊,那天妈妈让我把娃娃送给你以后,就马上抱我回来洗了一个澡,搓得我也很疼很疼。” 顾诗情的这些操作,无疑再次证明了,娃娃有问题。 再联想到当时她给她骨牌的时候,也是把骨牌装在盒子里的,连过手都不肯。 尽管骨灰的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姜眠已经可以确定,那个骨灰,不是顾佳佳。 可是这也不可能由其他的尸体代替,所以里面到底是什么,她说不准,也是就是一堆垃圾,也许是其他动物的尸体......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恨意直冲脑门,她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任由顾佳佳被换掉,甚至还抱着一堆根本不是她的东西哭泣! 她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姜眠咬着嘴唇,直到嘴里传来一丝血腥味也没有松口。 这其中有一点让她想不明白,顾佳佳到底是怎么被调换的? 难道火葬场的人也会做这样的勾当吗? 这可是国家单位啊! 姜眠还准备再问点什么,一旁的佣人已经站了上来,冲她微微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却十分坚定的说道: “夫人,两分钟到了。” 第79章 剪短长发 回到房间,姜眠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说,更不想做,甚至连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满心都是怪异感,总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透着古怪,似乎有某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可任凭她怎么绞尽脑汁,却连一丝线索都抓不到。 她痛苦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头皮传来的发麻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只想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四周漆黑一片,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包里的手机铃声持续作响,直到它响到第十遍时,姜眠才总算回过神来。 她双手哆哆嗦嗦地伸进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林子川”三个字正急切地闪烁着。 “喂?” 她赶忙接听,捏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电话那头,林子川见她终于接起电话,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陷入了不知如何开口的纠结。 “车牌号......出来了?”姜眠带着一丝急切问道。 透过电话,姜眠清晰地听到林子川闷闷地“嗯”了一声,可随后却没了下文。 “是谁?” 姜眠心急如焚,紧张地攥紧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电话那头,林子川咬了咬牙,语气凝重地说道:“眠眠,这件事,我觉得咱们得面谈。” 姜眠微微一怔,满心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 她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和他见面。 林子川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牙关紧咬,缓缓说道:“因为这个人,和当年姜家的案子有关。”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姜眠脑海中“轰”地炸开,好似一道惊雷直直劈下,她眼前陡然一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作响的回音。 “跟,跟姜家有关?” 姜眠喃喃自语,这几个字的含义突然变得晦涩难懂,她满脸怔忡,思维陷入混乱。 “是的,这个车牌号背后的人,是姜家档案中一个关键人物的亲戚。” 林子川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复杂情绪,“我找了他很久,但没想到居然先被你找到了。” 话落,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追问道:“眠眠,难道你一直在默默调查姜家的事吗?” “我......” 姜眠刚开口,却发觉喉咙像被哽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她从未主动去探寻过当年姜家的真相。 过去,她一味依赖顾宇,只因他承诺会帮忙调查,她便傻傻地等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连她自己都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想到这些,姜眠满心懊悔,对自己厌恶至极。 她还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了然后下去陪自己的亲人,可现在连当年姜家的案子都没有查清楚,她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这段时间她流了太多的眼泪,以至于到这个时候,眼泪好像流干了一样,她明明很想哭,可眼里却干涩得让她发痒。 或许她已经没有资格哭了。 “你等一下,我去找你!” 姜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心慌乱地往楼下冲。 她心急如焚,脚步踉跄,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本就瘦弱的身体,在这猛烈的撞击下,更显得不堪一击,单薄的身躯重重摔在楼梯转角,又顺着台阶一路滚落,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眠只觉整个身体仿佛散了架,手肘、膝盖、脑袋,乃至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紧咬下唇,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一瘸一拐的朝门外奔去。 正在这时,陪顾鸿哲去公司后的顾宇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一回来就把外套往地上一扔,随后站在门边狠狠跺脚。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见姜眠头发蓬乱如麻,衣服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顾宇先是表情一怔,紧接着满脸浮现出厌恶之色,声音低沉且带着嫌弃地说道: “你又在演什么把戏?” 他原本满心以为自己把顾氏经营得风生水起,即便顾鸿哲突然来个突袭检查,也定会对他夸赞有加。 可哪料到,老爷子一进公司,脸色就变得极差,到了各个部门,都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老爷子眼里,他这几年取得的成绩仿佛一文不值,就像个笑话。 甚至,老爷子还说出一句让他觉得无比刺耳的话:“眠丫头来都能做得比你好!” 顾宇越想越气,只觉得可笑至极。 在他看来,姜眠不过是学生时代成绩好点罢了,大学学的还是心理学,跟商业压根不沾边。 这些年若不是靠着他,姜眠说不定早就沦为哪个有钱人的情妇,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姜眠到底凭什么跟他相提并论? “你要带着这幅丢人现眼的样子去哪里?” 见她居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顾宇抬手就想拉住她的衣服,谁知道却不小心揪住了她的头发。 姜眠吃痛,忍不住“啊”地叫出声,猛地回过头,看向顾宇的眼神仿佛他是杀父仇人一般,怒喝道: “放开我!” 顾宇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姜眠这般态度,瞬间暴跳如雷。 他手上微微用力,狠狠地将姜眠的头发往自己身边一拽,恶狠狠地说: “我就不放,你又能怎样?” “姜眠,你凭什么这么趾高气傲?这些年来都是我养着你!” 他讽刺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只见姜眠发狠似的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出来。 不等他反应,对方就“咔嚓”一刀,那留了许久且精心保养的长发,就这么被剪断。 “你?!” 捏着手里的长发,顾宇大为震惊,他只是想给对方一点教训而已,她就如此刚烈的剪断了自己的头发? 姜眠剪完,随手将剪刀“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 那留了多年的长发,一直以来就像套在她身上的枷锁。 其实她原本更喜欢短发,只是因为顾宇钟情长发,她才特意留着。 而如今,她终于挣脱了束缚,做回真正的自己。 第80章 两个案件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出了门,姜眠一路发了疯似的狂奔,直到冲进车库,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的车送去维修了。 她又急又气,满心的懊恼几乎要将她淹没。 车库里车辆众多,可大多都是顾宇的。 她向来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太看重,自己名下仅有一辆车,平时鲜少开,也就偶尔带佳佳出门时才会动用。 此刻,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无助地伫立在车库中央,望着眼前这么多车辆,却没有一辆能让她开走。 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吞噬,双腿一软,她直直跌坐在地上。 她满心悲戚,脑海中一片混乱: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般田地的? 曾经的她,聪慧果敢,而如今的自己,却仿佛被蒙了眼,塞了耳,又蠢又笨,和过去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玛莎拉蒂缓缓驶入,刺目的车灯让姜眠下意识眯起眼睛。 看清是顾延玉的车,她咬咬牙,猛地起身冲过去,急切地趴在车窗边,近乎哀求道: “小叔,求你把车借我用用!” 姜眠依旧穿着下午那身衣服,可原本的长发却变成了短发,这巨大的改变让顾延玉颇为惊讶。 “你的头发......?”顾延玉开口询问。 姜眠哪有心思解释,心急如焚的她简直要急得跳起来。 顾延玉刚一下车,姜眠不由分说就坐上驾驶位。 然而,越是心急,她越是手忙脚乱,车子怎么都启动不了。 好容易发动了车子,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止是手,全身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踩刹车的脚抖,踩油门的脚也抖,整个人如同患了帕金森症。 在她慌乱的操控下,车子一顿一顿地耸动,场面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下来。” 顾延玉快步走到她的车前,稳稳地站定,一贯温柔的嗓音里,此刻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 姜眠以为对方是不愿意把车借她,双手合十的乞求着对方:“延玉哥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你把车借我吧!” 她的眼中满含期待,不自觉叫回了两人小时候她对他的称呼,企图用这样来唤醒过去两人的感情。 她是顾延玉小时候最喜欢的妹妹,顾宇能够对顾诗情那个妹妹那么好,而她现在不过是找他借一下车,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她期许的看着对方,然而,顾延玉平日里温润和善的面容,此刻却透着一股让人陌生的冷漠。 迎着她的目光,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冰冷而坚决:“不可以,下车。” 他的语气加重了许多,严肃的样子是姜眠从来没有见过的。 听说男孩子都很在意自己的爱车,所以他也是啊。 想到这儿,姜眠满心失落,无奈地熄了火,推开车门,像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低垂着脑袋,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才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顾延玉的声音:“去哪里?” 姜眠满心苦涩,压根不想回应,只是默默继续向前走。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没有地方是她的容身之所。 “上车。” 听到这两个字,姜眠的脚步猛地一顿,眼中闪过惊喜,忙回头望去,只见顾延玉已坐上主驾驶位。 他侧过脸,朝姜眠歪了歪脑袋,眼神示意她动作快点: “你现在状态太差,不适合开车,我送你。” 姜眠一怔,有些发愣地看着顾延玉,大脑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去了吗?” 顾延玉见她发呆,再次开口问道。 姜眠这才回过神,赶忙小跑几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满是感激地对顾延玉说道: “谢谢你,小叔。” 姜眠急忙翻找林子川发来的位置,却惊异地发现,自己之前发给他的消息竟没显示在聊天记录里。 这是怎么回事?她清楚地记得,消息发送成功了呀。 姜眠眉头紧蹙,继续往下翻找,竟在与顾延玉的对话框里找到了那条定位信息。 她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下午顾延玉会出现在那里,原来是自己不小心发错了。 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嗫嚅道:“小叔,那个,我下午真不是故意发给你的......” 顾延玉看了一眼地址,脚下轻踩油门,车子平稳起步。 “我知道。” 从收到信息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她肯定是发错了。两人多年未曾联系,联系方式也是刚加上不久,她怎会轻易向自己求助。 当时,他正跟着顾鸿哲熟悉顾氏的情况,看到消息,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赶来找她。 毕竟,一个人慌到连信息都能发错,显然是遇上了天大的事。 他如此淡定的说出这三个字,姜眠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系好安全带后,她双手放在自己身前有些尴尬的搅动着手指,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思绪不禁回想到小时候和顾延玉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面对她叽里呱啦的口水话却总是很有耐心的回复。 “对了,我们肯定是赶不上晚饭了,我跟爷爷说一声吧。” 姜眠突然想到这件事,老爷子一直以来都很重视晚饭这项流程,今晚她和顾延玉两个人都不在,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不开心。 “我说过了。” 顾延玉淡淡开口。 姜眠保持怀疑态度,她根本就没有看见他说啊。 “刚才决定送你去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了。”看出来她不相信,对方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姜眠一看,算算时间,是刚才在她灰溜溜的时候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的。 顾延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事事都考虑得周全。 她把手机还给对方,陷入沉思。 刚才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林子川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撞死顾佳佳的人和当年姜家案件的人有关? 难道她的猜测错了吗? 不是顾诗情害了她的孩子,而是另有其人?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骨牌和带有顾佳佳香味的娃娃又怎么算? 第81章 她是混蛋 车子尚未驶入林家,便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红发男人,正不停地朝远处张望。 待车子缓缓靠近,那男人立刻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嘴里念叨着:“你说你着什么急,今天都这么晚了......”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林子川与顾延玉确实多年未曾谋面,此刻乍一看到对方,林子川一时有些发愣,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更让他惊讶的是,姜眠的长发已经变短,甚至尾端看起来缺缺角角的,不像是精心修剪过的样子。 不过不等他问出口,姜眠已经推开车门走下车,赶忙介绍道:“子川,这是延玉哥,他回来了。” 见到这位儿时的老熟人,林子川心中惊喜交加。 顾延玉在他小时候就是榜样一般的存在,是他打心底里觉得厉害的人物。 只是,接下来自己要和姜眠谈的可是非常关键和隐秘的事,难道他也要参与进来听吗? 林子川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当年他和姜眠谈恋爱时,偶然间看到姜眠的日记,得知顾延玉竟是姜她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 为此,他心里膈应了好久。 如今,他和姜眠不过五年没见,费了好大劲儿才跟她取得联系。 可顾延玉一走就是十八年,她就轻易让他参与她的生活? 林子川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不爽,双手插兜,也没要邀请两人进去的意思,只是从怀里掏出自己搜罗的资料,递给姜眠,说道: “呐,你先拿回去看看,要是有啥不明白的,回头再跟我说。今晚我还有事,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这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姜眠一愣,伸手接过资料时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要面谈?” 林子川心想,是要面谈,可是想要和你单独谈,你带着顾延玉来算怎么回事? 可是这话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的,只说道: “是啊,本来是想面谈的,谁知道你这么着急,今天就要谈,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你就把我电话挂了,我能怎么办?” 说罢,他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上次我说这件事的时候看你也没那么着急呢,今天怎么变性了?” 尽管他声音很轻,姜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感觉就好像是装满水的气球突然被一根针刺了一下,外皮“砰”的一声裂开的时候,里面的水也猛地朝外涌出。 心微微抽着疼了一瞬。 林子川说得没错,上次她本来有机会知道当年姜家的事情的,结果因为接受不了林家当年抛下他们的真相,半路落荒而逃。 后来,她又一门心思扑在调查顾佳佳的事情上,顺理成章地再次把当年姜家的案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真是混蛋! 将手里的两份资料紧紧的抱至怀中,她冲林子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子川。” 林子川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又看到她的短发,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忍起来: “额,其实也能理解,你现在要带孩子,分不出精力,况且要不是你,我还查不到这个车牌......” 后面两个字他还没有说完,姜眠已经急切的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今晚顾延玉的到来本就是一个意外,她更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立场,不管是当年姜家的事情也好,还是如今顾佳佳的事情也好,她都暂时不能让他知道。 “这两份资料我都会好好看的,如果有问题我再给你打电话。” 回家的路上,姜眠本来担心顾延玉会问她是什么资料,但她到底是想多了。 顾延玉就和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对她没有主动说的事情一直都不感兴趣,更不要提主动跟她说话了。 车子行驶至闹市区,顾延玉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等他们回去家里肯定也没什么吃的了,不如就在外面吃了。 姜眠一心想赶紧回去看资料,可考虑到对方也是陪她导致现在都还没有吃饭,他这么说的话,应该也是饿了吧。 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因此点点头答应道:“好啊。” “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用餐时,姜眠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目光投向窗外,陷入沉思。 此时不过晚上七八点,街上霓虹灯闪烁,五彩斑斓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饭后的行人悠然地散着步,车水马龙,一片安宁和谐的景象,处处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对一家三口身上。 小孩子被父母牵在中间,正蹦蹦跳跳。 而孩子身旁的父母,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孩子,脸上绽放出世间最真挚的笑容。 真好啊,姜眠在心底默默感叹。 那是她梦寐以求,却再也无法拥有的画面。 姜眠有些不舍地将视线从那一家三口身上移开,却又看到了一家四口。 走在前面的夫妻看上去年事已高,他们手牵着手,步伐悠然地散着步。 跟在身后的儿女虽已长大成人,却依旧像小孩子般相互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这一幕,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姜眠记忆的闸门,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 当年的姜家,亦是这般充满着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啊。 父母从一无所有时便携手相伴,即便后来家境变得富裕,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从未改变,始终如一的深厚,令人羡慕不已。 她和哥哥,同样是在打打闹闹中,建立起了无比深刻的感情。 然而,如今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一双修长的手,夹着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姜眠回过神,不解的望向顾延玉。 “擦一擦吧,眼泪都流到碗里了。”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姜眠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赶紧接过纸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对,对不起啊我......” 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告诉他自己想家了会不会太过于矫情? “走吧,我们回家。” 顾延玉轻轻起身,动作优雅而自然,同时朝着姜眠伸出手来。 他的手宽大且修长,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第82章 当年姜家被匆匆处决的真正原因 姜眠有些失神地盯着那只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回过神,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在顾延玉手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拿开,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今天谢谢你了,小叔。” 顾延玉全程没有多问,既没打听她手中资料的内容,也没探究她哭泣的缘由。就这样,他一路安静地将姜眠送回了家门口。 “那我先进去了,谢谢你啊。” 顾延玉的眉毛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今天她一直在对他说谢谢。 两人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姜眠的头发上,聪明如他,这头发一眼看去就是被人拿剪刀一刀剪掉的。 “眠眠,”他低低的开口道,语气温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姜眠一愣,随后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摸了一个空。 她想起来,刚才自己发狠把头发剪掉了。 不过她不后悔,即使现在有些不习惯,但脑袋却轻了很多。 “好的,知道了。” 说完,她冲顾延玉挥了挥手,转身进门。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顾宇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她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今晚怎么没去顾诗情那? 听到她进门的动静,顾宇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地问道: “回来了?” 那语气,仿佛下午差点对她实施侵犯的人根本不是他。 姜眠紧抿着嘴唇,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怀中的资料,一言不发地径直朝楼上走去。 哪想,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怀里抱着什么?”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一下就想起了下午的那些事,紧紧把东西抱住的同时,回视了回去:“跟你无关。” 她的语气冷漠,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顾宇不禁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下午自己做的事,知道她心中不满,到底还是强忍着将脾气压了下去。 紧接着,他瞧见姜眠的短发,抬手想要摸一摸,却不想他刚刚抬起手来,却见到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紧闭着双眼,脖子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她在害怕。 顾宇的手一僵,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下午姜眠呕吐的场景。 今天他特意去询问了医生,尽管是用的‘我朋友’为主角进行诉说。 医生告诉他,如果一个人出现这种反应,要么是对他极度厌恶,要么是极度害怕。 顾宇不相信姜眠会厌恶他,因此自顾自的认为是后者。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她害怕他什么? 手指在空中不自觉弯曲了一下,他到底还是收回手,“吃饭了吗?” 他轻声问道,像是怕自己大声了吓到她。 “吃过了。” 姜眠闷闷的回道,在她心里,他俩之间早就不存在好好交流的基础了。 顾宇把手插进兜里,故作轻松的说道:“恩,那就好。” “我下午思考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确实太久没有回来了,你对我感觉到生疏也是应该的,这段时间,我会睡到客房去,等你适应了我再回来,这样的安排你能接受吗?” 姜眠闻言一愣,随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会儿一个想法? 还是说他是因为在她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需要跟她分开住,然后晚上好偷偷去找顾诗情? 不过他想干什么都行,只要不来骚扰她,她就谢天谢地。 她“嗯”了一声,转身回屋。 而他确实也没有跟过来。 但姜眠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地反锁了房门。 毕竟顾宇行事向来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事没少干,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姜眠静坐在书桌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那份年代久远的资料。 尽管有文件夹保存,但因为时间太久,纸张有些泛黄,却不影响观看。 她颤抖着手轻轻摸上审理人那一栏上父母亲和哥哥的名字,嘴里喃喃道:“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 瞧着眼泪又要往下滴,她赶紧拿纸擦了擦,随后狠狠拧了自己的脸一把。 “姜眠,哭有什么用?!你必须振作起来,好好研究这份案件,尽你所能,为姜家翻案,为女儿报仇!”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告诫自己,随后强忍着悲痛,开始逐字逐句仔细研读起来。 半个小时后,姜眠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复杂与震惊。 她曾经一直以为,姜家的覆灭是因为被查出巨额贪污受贿,利用人脉和影响力在蔚城疯狂敛财,甚至波及到了股票市场。 然而,她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疑惑,一般情况下,经济案件即便情节严重,也不至于判处死刑。 可当年,姜家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迅速执行了死刑,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直到此刻,她仔细翻阅这份资料,才终于知晓当年姜家被匆匆处决的真正原因。 他们怀疑姜氏利用公司作掩护,与境外分子相互勾结。 说白了,就是被认定为间谍。 间谍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怪不得,他们姜家会被如此迅速的解决掉。 可是,姜眠很快又察觉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疑点,如果姜家真的是间谍,自己作为姜家的亲人,按照常理必定会受到牵连。 但事实是,她却安然无恙地逃脱了当年的制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况且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是实打实的爱国人士。 当年不管是地震还是洪灾,他们都会一遍一遍的包机包线给灾区送去物资,甚至在在工作不那么繁忙的时候毫不犹豫前往灾区,亲自投身到救援当中。 这样的他们,曾经还被选过成为十佳好市民,居然就这样被莫名其妙造谣成了间谍? 刹那间,姜眠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们怎么可以被污蔑成间谍? 姜眠咬着牙,强忍着怒火继续往下看。 紧接着,一份举报信映入眼帘。 上面的内容简直荒谬至极,随便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漏洞百出。 信中胡编乱造,说姜家表面一副仁义道德的样子,可实际上祖上是从某国移民而来,之后便在此地扎根。 还宣称姜家之所以能从普通农民摇身一变成为蔚城首富,全是因为接受了某国的贿赂,拿了钱替那个国家办事。 不仅如此,后面还附上了所谓的证据,可那些证据看起来就破绽百出,毫无可信度。 第83章 姜家当年和车祸证据 姜眠越看越气,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冒了上来,忍不住拍桌而起, “这些混蛋!什么胡话都说!” 姜眠因愤怒而起的动作,无意间让身影不再遮挡光线,刹那间,桌面光线充足起来。 就在这时,她惊异地发现,纸张上笔迹的下方,竟隐隐透出另一个人的笔迹。 这痕迹极浅,若不是光线恰好,不经意间根本难以察觉。 她心中一凛,赶忙拿起那张举报信,举到灯光下,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只见那浅淡笔迹上的文字,与举报信上的内容竟一字不差。 也就是说,有人害怕自己的笔迹暴露,事先在这纸上写了一份,随后又找他人重新抄写了一遍! 这巨大的发现,让她整个人都振奋起来,耐着性子接着往下看去。 举报人名为叶沈,姜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那是一个长得极为清秀的男孩,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因为他是农村出生,靠着优异的成绩走到全国顶尖学府十分的不容易,这样的经历让姜眠的父亲姜雄感同身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出于这份相似的经历,姜雄时常对叶沈施以援手,几乎每周都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顿饭。 每次来,叶沈都显得格外拘束,即便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他也始终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姜眠跟他说话,他还会脸红。 是一个非常腼腆的人。 想到这,姜眠几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怎么......怎么会是他? 当年姜家出事,他是除了顾宇以外,第一个找到她的人。 当时她正在被追债人纠缠,是他跑出来将那些人赶走的。 那时他红着脸对她伸出手:“姜小姐,如果你不嫌弃,可,可以让我照顾你吗?” 她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有为姜家寻找真相这一件事,在她心中,为了还家人一个清白,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又怎会因为叶沈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就轻易答应。 自那之后,叶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更不曾听过他的消息。 尽管心里明白,叶沈大概率是一个被推到前方,掩盖幕后黑手的小角色,可姜眠还是觉得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气。 叶沈作身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会不清楚那封恶意编造的举报信一旦呈上,将会给姜家带来怎样毁灭性的后果? 姜家待他不薄,平日里的关怀与照顾,处处都是他们的心意,只因为知道他一个人在大城市不容易。 可他居然在知道这一切后果依旧写了这封信,甚至到现在都从来没有想过来找她告诉她真相! 姜眠气得眼圈通红,又拿起了第二份资料。 关于那个车牌号。 经过林子川的调查,这个车牌号的主人叫叶茂材,是叶沈的舅舅。 原本是在乡下做农活的,五年前却被叶沈叫到了蔚城,从此在蔚城做起了运输的小生意。 据资料上所展示出来的,叶茂材一生规规矩矩,从未有过任何犯罪记录,为人老实本分,邻里之间都夸赞他是个热心肠的老大哥。 一周前,他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车辆刹车失灵,径直撞向了路边的大树,叶茂材当场死亡。 而那辆车也因为撞击后起火,烧毁得过于严重,最终被当作废品卖掉了。 整件事情,看上去好像没有关联。 可是姜眠却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释的。 当年叶沈害了他们姜家,如今他的亲人又撞死了顾佳佳。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姜眠再次仔仔细细地翻看姜家当年的案件卷宗,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叶沈最初的举报就曾被怀疑有造假的嫌疑。 相关部门为了验证举报内容的真实性,对他进行了多次测谎,还从各个方面进行试探,最终得出他话语的可信度为百分之八十。 这足以说明,叶沈就是有备而来,目标直指姜家! 姜雄本就是个孤儿,自幼靠着邻里乡亲的接济才得以长大,连他自己都对祖上是否有外国血统一无所知,叶沈却能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可见其谋划之深。 这个人不仅把姜家的情况调查得细致入微,还深知姜家与顾家势同水火的关系。 毕竟,涉及到姜家启动资金的问题,只有顾鸿哲有可能站出来为姜家证明,可其他顾家人,出于家族矛盾,是绝不可能伸出援手的。 而当时,顾鸿哲远在国外,根本无法及时回国为姜家作证。 如此看来,在背后操纵一切,陷害姜家的人,不仅对姜家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对顾家的情况也同样熟悉得很。 姜眠紧咬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的蛛丝马迹中搜寻出那个可能的罪魁祸首。 她一边想着,一边努力将姜家当年的变故与女儿的事情串联起来,希望找到其中隐藏的线索。 然而,思来想去,所有线索的矛头都似乎指向了同一个人,那就是顾诗情。 但这又让姜眠满心困惑,毕竟顾诗情和她年纪相仿,当年大学刚毕业,都还处于初出茅庐,懵懵懂懂的阶段。 难道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恶毒到如此地步了吗? 姜眠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要知道,顾家向来家规森严,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若顾诗情真如此心狠手辣,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显露出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性,到底是她想得过于多了,还是顾诗情的演技太好,以至于骗过了这么多人! 她把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烦躁的挠了挠头。 当姜眠的视线再次落向那封举报信时,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猛地站起身来。 她急切地在桌上翻来覆去的找来一支铅笔,用画阴影的方式在纸张上轻轻描摹。 她的手微微颤抖,随着铅笔缓缓移动,纸张上那些原本隐匿的印记逐渐显现出来。 尽管部分字迹还带着模糊的痕迹,但已依稀能够辨认。 完成这一步后,她又风风火火地拉开抽屉,从中拿出那本上次顾诗情托人送过来的日记本。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然后将其与显现出字迹的举报信并排放在一起,眼神在两者之间来回穿梭,仔细地比较着两个字体的书写习惯。 如果这封信是顾诗情写的,那么字迹上一定有相似之处。 第84章 当年害姜家的......是顾宇?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房间外响起。 姜眠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文件瞬间散落一地。 她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慌乱地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捡,可越着急,那些纸张仿佛越不听话,四处纷飞。 就在她好不容易捡起几张时,门外的敲门声又一次急促地响起,紧接着,门把手毫无预兆地扭动起来。 姜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她提前反锁了门,外面的人暂时进不来。 “谁,谁啊?” 姜眠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她下意识抬手看表,时间确实到了王妈往常送牛奶的点儿,可王妈向来知分寸,没有她的应允,绝不会贸然开门。 顾宇虽说经常说话不算话,但刚说要搬到客房去,总不至于一天都坚持不了就反悔吧? 难道是顾诗情? 她打量着手里的两份文字,令她失望的是,经过她的仔细辨别,这上面的两个字体,居然不是出于同一人。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排除顾诗情的嫌疑。 毕竟,她已经证实了火葬场确实有人在进行藏族的秘术,而东西也和顾诗情送给她的对得上号。 “是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传进姜眠耳中,是顾宇。 “王妈在忙,让我把牛奶给你拿上来。” 听到这个理由,姜眠眉头瞬间蹙起。 顾宇这个借口实在是破绽百出,拙劣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平日里,顾宇在家简直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儿。 王妈从他小时候起就看着他长大,对他虽说达不到亲生母亲那般亲昵,却也是宝贝似的宠爱着。 抛开雇佣关系,单说这份深厚的情谊,王妈怎么可能让顾宇帮忙拿牛奶? 姜眠赶忙压低嗓子,故意装出一副困得不行,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已经睡了,不喝了。”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两秒钟,才传来顾宇简短的回应: “好。” 姜眠轻手轻脚地贴近门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却始终没有听到顾宇离开的脚步声。 这寂静的氛围,让她愈发心慌。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顾宇该不会有房间钥匙吧? 要是他突然开门进来,自己根本来不及应对。 又或者,他会像上次那样,直接蛮不讲理地踹门而入? 可上次踹的是卫生间的门,相比之下,那个门应该没有眼前这扇门结实。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门上轻轻摸了摸,感受着门的材质和厚度。 以她的判断,这门十分坚固,如果不是两个成年男性合力撞击,肯定撞不开。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耳朵紧紧贴着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门外总算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姜眠舒了一口长气,坐回了书桌前。 看着两份文件,她拧紧了自己的眉头,脑子飞速运转。 笔迹不一样,但不代表两个人没有联系。 她决定好好查一查顾诗情和叶沈的联系。 作为一个国人,她知道间谍罪名的严重性,它如同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涉及政治、军事、经济、科技等诸多关键领域的机密资料。 而姜家,在当年的商业版图中举足轻重,几乎占据了整个蔚城一半的 gdp,是蔚城经济的重要支柱,因此自然是在经济方面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当年,蔚城的大型投资项目大多由姜家出资,这也让姜家成为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 在那封致命的举报信中,清晰地罗列了多个项目的数据泄露情况,还附上了一些机密文件的拍摄照片,铁证如山般地指控姜家利用工作之便,窃取国家信息并妄图传至国外。 姜眠仔细地将信中提及的几个项目和相关照片一一圈了出来。 然而,无奈的是,当年父母出于对她的保护或者其他原因,一直没有让她参与公司项目,导致她对这些复杂的商业事务大多一无所知。 在众多项目中,只有两个是她略知一二的。 一个是蔚城富豪们共同出资赞助政府修建跨海大桥的项目,这个项目规模宏大,涉及多方利益,是蔚城的重点工程; 另一个则是与顾家合作的蔚城塔修建项目,这也是蔚城的标志性建筑,备受瞩目。 姜眠陷入沉思,她发现这两个项目有一个显着的共同点,那就是顾家都有参与其中。 但当时顾诗情年纪尚小,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核心事务。 难道是顾家的其他人? 当年姜家出事以后,顾家就迅速崛起,将姜家当年遗留的产业全部接手,虽说未能完全超越姜家当年的辉煌,但也凭借这些产业迅速累积财富,稳稳坐上了姜家之后蔚城第一的宝座。 而当时的顾氏集团的管理人,是......顾宇。 姜眠的表情像是被时间定住了一般,脑中翻转着无数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就是顾宇明明答应她帮她查姜家真相结果却一直没有告诉她的原因吗? 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手段不惜拿姜家成为他的垫脚石吗? 还是说顾宇当时为了找一个没有背景便于掌控的女人作为他的妻子,所以一开始就不惜给姜家下套? 这一个晚上,姜眠几乎睁眼到天亮。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眠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行动。 她知道,在这几个人当中,叶沈是最能够告诉她真相的人,于是决定试着联系他。 翻出手机,看着那个许久未动的联系人,姜眠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编辑了一条看似随意的信息发了过去:“叶沈,我昨晚突然梦到你了,你最近好吗?” 发完这条消息,她便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让对方立刻回复。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白天到晚上,手机始终没有响起提示音。 姜眠不禁有些焦虑,她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不知道是叶沈看到了消息却故意不回复,还是时间太久,对方已经换了电话号码,根本就没看到这条信息。 在等待期间,姜眠找了一个笔迹鉴定机构,把那两份笔迹都送去进行了检测。 她害怕是自己肉眼看不出来,导致了误判。 另外一点,则是需要他们的数据库通过笔迹鉴定帮忙缩小可疑人物的范围。 第85章 你怎么会调查他 经过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和深思熟虑,姜眠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不管是顾诗情,叶沈,还是五年前的顾宇,都不具备将一顶“叛国”的帽子如此天衣无缝地扣在姜家头上的能力。 姜眠认为,他们背后必定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 这个“高人”不仅对法律条文了如指掌,能够巧妙地利用法律漏洞和复杂的程序来布置这场阴谋,还拥有强大的资源和人脉网络,能够在暗中操纵各种力量,让一切朝着他设计的方向发展。 而且,这人必定心思缜密,老谋深算,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不留丝毫破绽,才使得姜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陷入了他的陷阱。 而其他人终究只是帮他做事的小喽喽。 虽然可恨,却远不及他! 如果要帮姜家翻案,就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时间再次快速流转,来到了周一的早晨。 简单的吃过饭以后,顾鸿哲宣布了一则重要消息。 “从今天开始,延玉会正式进入顾氏集团,顾宇,有些事情你就好好的跟小叔商量着一起做,别再像以前一样做事毛毛躁躁的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顾宇更是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鸿哲,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质问:“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不满,显然对爷爷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毫无准备。 顾诗情正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餐厅,听到顾鸿哲的话,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爷爷,哥不是把公司管理得很好吗?怎么您还要小叔进公司?” 顾诗情柳眉微蹙,语气中满是困惑与不满。 在她的如意算盘里,顾宇接管顾氏集团后,她便能跟着沾光,过上清闲享福的日子。 可如今顾鸿哲这话,难道是打算在顾宇和顾延玉之间重新挑选一人来执掌公司大权?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心里暗暗不服气,作为顾家人,她自然清楚当年的顾延玉的确才华出众,光芒四射。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这些年,她可是知道顾延玉一直远在国外,为了治愈双腿,连学业都耽搁了。 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能和学业有成,又已经有了多年工作经验的顾宇相提并论? 毫不意外的,在这件事情上,顾宇和顾诗情两人不约而同的统一了战线。 面对这两人的质疑,顾鸿哲根本没看他们一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宣布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言罢,身后的助理心领神会,轻轻推着轮椅,带着他缓缓向前走去。 那略显苍老却依旧威严的声音,渐行渐远地传来:“我的公司,我让谁进,就让谁进,不需要理由。” 顾氏有今天,全靠顾鸿哲,没有他,整个顾家都不复存在。 顾诗情有些不高兴的想上前跟他理论,身旁的顾宇却拉了她一把。 顾诗情一直没在公司上班,对公司里的门道并不清楚,顾宇却是深知其中缘由。 虽说他已经掌管公司好些年,表面上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公司真正的操控权依旧牢牢握在顾鸿哲手中。 公司里每一个重大方案,即便他顾宇点头同意,那也只是第一步,最后的审批流程,无论如何都得经过顾鸿哲的首肯。 整个公司董事会的成员,平日里对他顾宇看似恭敬有加,可实际上,他们畏惧的是他身后那位不怒自威的顾鸿哲。 就连这周末,明明的休假的时间,听闻顾鸿哲要去公司,整个公司的高层都临时开启了加班模式。 只因为害怕被顾鸿哲抓到小辫子。 即便是如此认真的态度,却还是被顾鸿哲骂了好多次。 顾宇现在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他们做得不好,而是这个老头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把顾延玉安插到公司里来! 他就知道他们回来没安好心,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哥!凭什么啊!从前爸管理公司的时候就经常被小叔压制,如今换了你,又要上演这种戏码了吗?” “可是他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接触公司的事物,我早就调查过,他这些年来分明是在外面治病,你别看他的腿现在好好的,可是每年都需要去医院进行复查做复健这些事情!” “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一个半残废,他凭什么跟你比啊!” “爷爷也太偏心了,从前他就什么都教小叔不教爸爸,现在又要小叔来分你的权利,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宇又何尝不觉得顾诗情说得有道理呢? 可是自己现在的这些成就,确实是在顾鸿哲的基础上完成的,他哪有辩驳的权利? 况且,他意外的看了顾诗情一眼:“你什么时候调查他的?” 应该说是,你怎么会调查他? 在他的印象里,顾诗情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根本不懂这些阴谋算计,而且顾延玉这些年都在国外,她哪来的人脉调查他? 对上顾宇的目光,顾诗情心中暗道不好,她一时情急说嘴说快了。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原了回来。 “哥,你的注意力到底在哪里啊?我调查他还不是为了你,我就知道爷爷带他回来没安好心,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找我同学去了解情况了。” “他刚好就在小叔就医的那个医院上班,要我把聊天记录给你看吗?” 说着她就委屈了起来:“人家好心帮你,你怎么还怪人家?早知道,我就不帮你问了!”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顾宇自然不可能去看她的聊天记录,况且他知道,顾诗情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呢? 他连忙替对方擦了擦眼泪,心疼的说道:“我就是问了一嘴而已?好了好了,都是哥不好行了吧?哥不问了,不问了!” 他们这般毫无顾忌地说着话时,姜眠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 她心中满是不屑,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抹带着轻蔑的轻笑,随后便准备起身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场景。 她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86章 顾诗情要离开顾家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就听见顾宇在身后叫她: “姜眠,爷爷之所以这么压我,你以为跟你没关系吗?” 姜眠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但还是停了下来,想听听顾宇到底要说什么。 “婚礼,我可以补偿给你,但是,现在还不行,等我继承了公司,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顾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试图以画饼的方式来让姜眠相信他。 “在这件事情上,你我是共荣誉的,你得帮我。” 顾宇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此刻的顾宇,心里满是算计。 他清楚,顾鸿哲既然已经有了让顾延玉进入公司的念头,自己接下来在公司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在与顾延玉竞争的过程中,方方面面都需要资金支持,他自然不能再把小金库拿去给姜眠补办婚礼。 他觉得姜眠应该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并且得站在他这边,和他一起应对顾延玉带来的危机。 听着顾宇这番大言不惭,将算计说得如此一本正经,姜眠心中一阵冷笑。 她在心里彻底将这个蠢货从害死姜家的名单里划去。 瞧瞧他这副模样,只想着依靠家族关系荫庇,遇到事儿还没上就方寸大乱,完全看不清局势,更别提凭借自身能力去谋划布局。 这样愚蠢又无能的男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精密的头脑,去策划一场致使姜家覆灭的惊天阴谋? 姜眠暗自摇头,心想在阴谋算计方面,顾宇和顾诗情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里,她歪过头:“我要怎么帮你?” 顾宇见姜眠这么问,眯起眼睛,自以为想出了个妙招,说道: “爷爷很听你的话,你没事就到他面前去夸夸我,讲讲我对你的好,主要是要他对我有个好印象。” 在他心里,姜眠在老爷子面前还算有点分量,反正那顾延玉已经是一个半残废了,说不定爷爷会看在她的未来上,继续让他管理顾氏。 可姜眠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 “顾宇,你没事吧?” 姜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着说道, “那是你的亲爷爷,你的好印象需要我说他才知道吗?” “况且你让我夸你,我能夸你什么呢?夸你在我生了顾佳佳以后不照顾我坐月子反而去照顾顾诗情?还是夸你在我怀孕期间从来不陪我去产检一心扑在找顾诗情的事情上?又或者是夸你常年不在家连跟我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却能够帮顾诗情准备这么大的惊喜?” 姜眠越说情绪越激动,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越想越觉得顾宇的要求荒谬至极,最后竟然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顾宇,像是看笑话一般说道: “来,你选一个,我去夸。”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狠狠刺向顾宇。 他面色一沉,周遭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然而姜眠早就不在意他的感受了,她依旧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那夸张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顾宇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冲着姜眠大声吼道: “姜眠,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你记得的就只有这些吗?” “当年诗情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一直在我的保护下,有必要跟她比吗?” “当时你一直在我身边,就算我没有亲力亲为,难道我没有安排人照顾你吗?” “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 顾宇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一旁的顾诗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绝佳的机会。 紧接着,她竟当着两人的面,“扑通”一声,直直地给姜眠跪了下去。 “眠眠姐,你不要再跟哥吵架了,现在咱们需要站在同一条线上,哥继承了公司,你的日子也会好过啊!” 顾诗情声泪俱下,脸上满是楚楚可怜的神情。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觉得我抢走了很多属于你和哥哥的时间,但是那些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你怪我就行,别责怪哥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着眼泪,话语中满是自责与哀求。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顾宇,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带着浓浓的哭腔继续说道: “我答应你只要你帮哥继承了公司,我,我......” 短暂的停顿后,她咬了咬嘴唇,仿佛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我离开顾家,再也不打扰你们二人,这样可以吗?” 说完,她便用那含泪的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姜眠,仿佛只要姜眠不答应,她便会一直跪下去。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深深的砸在了男人的心尖上。 “诗情!你做什么!赶紧起来!” 顾宇心急如焚,赶紧蹲下去,伸手将顾诗情扶起来。 然而顾诗情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双腿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不管他如何,她都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同时推攘着顾宇: “哥,你别管我,眠眠姐她只是在生我的气而已,你和她毕竟是夫妻,是要走过一辈子的,我只是你的妹妹而已!” “现在你能有更好的前途,我说什么都要帮你。” 她仰起头,脸上早已泪流满面,看向姜眠的目光满是哀求: “眠眠姐,求你了,你就帮帮哥吧!” “爷爷自小就对你比对我们兄妹亲,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难道你不希望哥好吗?” “哥好了,你才能好,佳佳也能够更好啊!” 顾诗情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心都要碎成了无数片,一声声抽噎,一句句带着哭腔的话语,如同重锤般砸进顾宇的心里。 她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掏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对哥哥的赤诚维护。 这般模样,让堂堂七尺男儿顾宇也不禁眼眶泛红。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心中满是心疼与感动。 妹妹如此不顾一切地为他着想,甚至不惜用这般卑微的姿态去求姜眠,怎能不让他动容? 第87章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此时,姜眠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跪在地上的顾诗情,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千万遍!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佳佳?” 姜眠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操起桌上剩下的牛奶,毫不犹豫地朝着顾诗情的脸泼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怒喝: “顾诗情!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就在刚才,姜眠接到了骨灰检测的报告。 尽管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每一个细节,但仅仅扫了一眼关键信息,她便如遭雷击,检测显示,骨灰里里面根本不是一个几岁孩子的骨灰! 也就是说,她千辛万苦抱回来的,根本就不是她可怜的佳佳! 而真正佳佳的骨灰,以顾诗情能够获取顾佳佳骨头和头发的便利条件来看,必定在她手里。 姜眠这段时间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仇恨,强忍着不去找顾诗情算账,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嚣张,竟敢在她面前提起佳佳,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她想冲上去揪住顾诗情的头发好好问问,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牛奶“哗啦”一声洒在顾诗情脸上,与她原本就止不住的泪水瞬间交融,变成了浑浊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接连不断地往下滴落,打湿了她身前的衣服。 她的头发也被溅湿,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上,双眼惊恐又委屈地睁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立刻就会心生怜悯。 顾宇自然就是这其中之一了。 当姜眠的巴掌即将落在顾诗情脸上时,顾宇迅速出手,紧紧捏住姜眠的手,硬生生将这饱含愤怒的巴掌阻拦下来。 紧接着,他恼羞成怒,抬脚就想往姜眠身上踹去。 千钧一发间,一个人从二楼飞速冲下,动作极快地护着姜眠,把她往身后一拉,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到顾宇身上。 这一脚力道显然极大,顾宇瞬间疼得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痛苦地跪倒在地,冷汗“唰”地一下从额头上冒出来,整张脸因剧痛扭曲得像个包子。 与此同时,顾诗情尖叫一声,扑到了顾宇身上,着急的大喊道:“哥!你怎么样了哥!” 姜眠一脸意外地看向来人,竟然是顾延玉。 用餐时他最早离开,大家都以为他跟着顾鸿哲去公司了,谁能料到他一直在楼上。 顾诗情气得咬牙切齿,“嚯”地一下站起身,恶狠狠地指着顾延玉: “小叔!你为什么要踢我哥!你仗着辈分比我们大一倍,抢走我哥苦心经营的顾氏继承人身份也就罢了,凭什么还动手踢他!” 在整个顾家,顾诗情最怕的,是父亲顾志毅,只要他一个瞪眼,她就立马可以乖乖坐好。 可现在顾志毅和张凤夫妇出门环游世界去了,就连稍微能做主的顾鸿哲也出门去了,也就是说现在家里没人能够拿捏她。 特别是现在顾延玉对顾宇动了手,作为一个护哥使者的顾诗情,根本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她的眼里,只有顾宇。 “崔西,你还站在那干什么?顾诗情和顾宇如此亲密,你看不见了?” 顾延玉朝门外的保镖站着的保镖喊了一声。 崔西听到招呼,赶紧走进来。 通常吃饭时顾鸿哲在场看着,顾诗情和顾宇没什么机会有亲密接触,所以他也没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此刻听顾延玉这么一说,他迅速进来,不由分说就控制住了顾诗情。 顾诗情顿时气得不行,在崔西手中拼命扭动,又打又咬,然而却丝毫没能给崔西造成实质性伤害。 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动我!还不赶紧放开!” 这声嘶力竭的叫喊,仿佛给顾宇注入了力量。 他捂着肚子,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将姜眠护在身后的顾延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你踹我?”他语气颤抖,但已恢复了些力气。 顾延玉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是,我踹你,怎么了?” 顾宇捏着拳头,强压怒火:“你为什么要踹我?” “原因还要我说?我以为你心里清楚。” 顾延玉双手抱胸,他比一米八的顾宇还高出半个脑袋,垂着眼皮,眼神嫌弃地看着弯腰的顾宇,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你一个大男人被踹一脚就疼成这样,要是刚才我没出现,这一脚踹到她身上,说不定就内脏出血了。” “你为她出气?”顾宇拧着眉头,“她是我老婆!用不着你来护着!” “况且是她自己先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踹不踹她,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干你什么事?” 顾宇咬牙切齿的质问着。 听了这话,原本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的顾延玉瞬间凝重起来,严肃道: “夫妻之间的事情可不代表可以家暴!顾宇,我们顾家的男人,不靠欺负女人为荣!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顾延玉,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小叔,可是你管得也太宽了些!刚才分明是她先泼诗情牛奶,还想动手打人,我才想上前阻止她!” 顾宇毫不示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中满是不爽,毫不掩饰地睨着顾延玉。 这一次,他直接叫出了顾延玉的大名,连表面的尊敬都懒得装了。 同为男人,顾宇自认为对顾延玉的心思看得透彻。 当年,顾鸿哲时常带着顾延玉前往姜家,顾延玉与姜眠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愫,顾宇觉得自己从小就比旁人看得明白。 他心里清楚,顾延玉小时候喜欢过姜眠。 当时在机场,他就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如今顾延玉居然当着他的面公然护着姜眠,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冤大头。 想到这些,顾宇的脸色陡然一沉。 他看着被顾延玉护在身后的姜眠,即使素颜朝天却依旧唇红齿白,尽管头发不再是他喜欢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可这样,却将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展露无疑。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却让他有了一种新的感受。 尽管两人已经结婚生子,他依旧对她的外表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别的男人? 想到这里,顾宇脸上愈发阴沉,他紧盯着姜眠,发出命令:“过来。” 第88章 亲子鉴定 顾宇相信,姜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这一点,从上次她和林子川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尽管他当时一时情急把她弄伤了,但是她依旧知道,依附于他才是最好的归宿。 当然,顾宇将姜眠的这种“妥协”,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她对自己深深的爱意。 此刻,尽管气氛如此紧张,他依旧相信姜眠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毕竟,除了他这里,她无处可去。 然而,当顾宇与姜眠的目光交汇,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之感从他心底悄然升起。 姜眠看向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倒像是在看路边一条无人问津,惹人厌烦的狗。 不,甚至比看狗时还要轻蔑,至少姜眠看到流落街头的狗,或许还会因怜悯而心生难过,可此刻看向他时,那眼神里的嫌恶,就像在注视着一坨散发着恶臭,让人避之不及的狗屎。 如果非要从姜眠那冰冷的眼神里找出一丝情绪,那便是如汹涌潮水般浓烈的厌恶。 顾宇在与姜眠相识相知的这么多年里,从未在她眼中见过如此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让你过来!” 尽管声音卡壳了一下,却依旧带有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桌上还有一杯咖啡,不知道是刚才谁喝过的,姜眠弯下腰去,在顾宇惊悚的眼睛下将那杯咖啡迅速泼在了他的脸上。 滚烫的咖啡溅到顾宇脸上,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发出一声闷哼。 看着这一幕的顾诗情更气了,她疯了一般的去掰扯身后男人的手,掰不过就用脚踹,但她的三脚猫功夫必定是挣脱不开崔西的束缚。 她干脆不去管他,带着狠劲儿就朝姜眠喊叫道:“姜眠,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泼你的丈夫!” 顾延玉似乎想要开口,而姜眠已经迅速一巴掌扇到了顾诗情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只见顾诗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 这一巴掌,姜眠用尽了全力,以至于震得她的手都有些疼。 她不理会顾诗情的尖叫,上前两步,走到了顾宇面前。 盯着他那双因为她的动作而气到发红的眼睛说道: “顾宇,你真是一个眼盲心瞎的蠢货,看看你的好妹妹,她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善良无害吗?” 她真想现在就告诉他,这个女人偷走了他们孩子的尸体,让女儿连一个完整的身后事都没有! 她恶毒至极! 可是她知道,现在就算是说了,眼前这个蠢男人也不会信的。 要替佳佳报仇的话,只能靠她自己! 果然,听到姜眠的质问,顾宇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想都没想就大声呵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要是顾宇稍微有点观察力,能留意顾诗情对崔西的态度,或许就能察觉到,她所谓的温柔,温顺和善良,不过是伪装给顾宇一人看的假象。 可遗憾的是,顾宇不仅眼盲,更是个极度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在他的世界里,顾诗情对他的好,就足以让他坚信她对所有人都同样友善。 他的心里,会不自觉地为顾诗情找无数个开脱的理由,哪怕那些理由牵强得不堪一击。 姜眠早已知道他的反应,心中连失望的感觉都没有。 她凑到顾诗情身边去,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顾诗情,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亲手把你这张伪善的脸皮撕下!” 令她意外的,后者眼里连一点慌张的感觉都看不到,即便此刻她的脸因那重重的一巴掌肿得像一头肥猪,却依旧能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令人作呕的笑容看向姜眠。 她同样轻声回应,语气中满是佯装的无辜:“眠眠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此时的顾诗情,模样嚣张到了极点。 她眼中闪烁着的,不是害怕被揭穿的恐惧,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兴奋的波澜,好像是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终于被人发现。 她脸上那胸有成竹的笑容,笃定了姜眠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 姜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从她耳边退回,冲顾延玉微微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身后还传来了顾宇的怒吼和顾诗情哭诉的声音,不过不管是谁,都影响不了她半分了。 回到房间,姜眠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份由骨灰检测机构发来的邮件,仔仔细细地逐行查看。 邮件上的内容让她的眼神愈发冰冷,上面清晰地显示,她抱回来的那堆所谓“骨灰”,其中灰尘和杂质竟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之多。 而剩余的百分之十,虽说里面含有钙元素,但经过专业化验,已确定绝非人的骨灰,极有可能是某种动物的。 尽管心中早就知道,她抱回来的应该不是顾佳佳,可是被确定的告知后,她的心情依旧很难平衡。 与此同时,检测机构打来电话,询问她那堆骨灰还要不要归还给她。 姜眠下意识地想脱口而出,那根本不是她的佳佳,留着又有何用? 可话到嘴边,她猛地回过神来,尽管这不是女儿的骨灰,但它无疑是揭露真相的一个重要证据。 她让对方把骨灰盒给她送回来,同时又问道:“你们这里,可以进行其他的dna检测吗?” 她把目光移向杂物间,那里放着顾诗情送给她的娃娃。 “对,我想进行亲子鉴定。” 得到肯定答复后,姜眠快步走向杂物间。 她盯着那娃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伸手扯下一根娃娃身上的头发。 接着,她又从自己头上毅然扯下一根头发,动作干脆利落,随后将两者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密封袋里。 没过多久,检测机构的人上门了。 姜眠郑重地将密封袋交到对方手中,目光坚定且带着一丝急切:“麻烦尽快出结果,我加钱。” 她深知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对方是个私人机构,为了利益当场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今天晚上就能出检测报告,到时候我直接发给您。” 说罢,便拿着密封袋匆匆离去。 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姜眠只觉得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了捂心口。 她的内心此刻无比纠结,既盼望那根头发真的属于顾佳佳,这样或许就能知道女儿的下落,让事情有个转机; 可又无比害怕它真的是顾佳佳的,因为她不敢想象,若这一切都与顾诗情有关,女儿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磨难。 这种矛盾的心情,如同千万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 第89章 叶沈和顾诗情的联系 姜眠缓缓从怀里掏出那个骨牌,指尖轻轻摩挲着它的表面,骨牌的纹理在她指腹下一一滑过。 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骨牌才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最该送去检测的,是它。 然而,这骨牌所牵扯的事情,实在是违背人伦道德。 即便面对的是私人检测机构,她也满心担忧,害怕对方一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报警。 要是警方介入其中,局面将会变得错综复杂。 调查过程中,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和琐碎细节都会被牵扯出来,每一个环节都可能衍生出更多麻烦。 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势必会因此拉长战线,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况且,姜眠对顾诗情背后的势力一无所知。 说不定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只要有人打一声招呼,就能轻易把事情压下去,将她目前的已知信息全部抹去。 更为重要的是,顾鸿哲如今正在国内。 老人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姜眠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些事让他操心,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所以,即便这个骨牌是关键线索,她也不得不暂时将它搁置,另寻其他途径去揭开真相。 随后,姜眠驱车去了市中心。 “你好呀,我是童青,大家都亲切地叫我蔚城第一眼。” 男人一边娇俏地翘着兰花指,为姜眠倒茶,一边满脸自豪地介绍自己。 姜眠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屋内的装修。 从小区外面看,这里就是个略显破旧的老小区,可踏入屋内,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欧式风格的装修尽显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用料更是扎实,无论是家具的材质,还是装饰的用料,都能看出这装修花费不菲。 而最让姜眠惊叹的,当属那占据了整整两大面墙的书柜。 左边满满当当陈列着各类书籍,从经典文学到专业着作,应有尽有。 右边则全是被文件夹整齐包裹着的文件,房间层高足有三米多,那一大柜子文件从上至下紧密排列,宽度也有两米左右,像是一座知识与信息的宝库。 对方顺着姜眠的目光看过去,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自豪地介绍道: “这些可都是我这么些年来处理过的案件资料,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积攒了这么多。” 姜眠来之前,心里满是怀疑。 对于私人侦探这类角色,她以往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有所了解。 在现实生活中,虽然知道这类职业存在,但听闻最多的,不过是帮正室抓小三之类的事情。 所以,她实在不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毕竟,她所面临的事情,可比那些家长里短复杂得多。 然而,当她来到这里,看到这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有序排列的文件夹,以及独具风格的装修后,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不知怎的,姜眠就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有些浮夸的男人,或许能够在她追寻真相的道路上,给予关键的帮助。 姜眠一向对爱读书之人颇具好感,乐意与他们打交道。 此刻,她伸出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童先生你好。” 还没等姜眠来得及自我介绍,童青便热情地叫出了她的称呼:“你好你好,姜夫人。” 姜眠不禁微微一愣,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 见状,童青爽朗地笑起来,主动解释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对吧?”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自信,继续说道: “我可是蔚城第一眼,只要是在蔚城发生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就算当下不知道,也绝不存在我查不出来的。” 看着童青这般自信满满的模样,姜眠却并未轻易被其迷惑。 毕竟,她在过去也算小有名气,只要是长期在蔚城生活的人,知晓她的长相并非难事。 更何况,她与顾宇虽未正式举办婚礼,但在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她是顾宇的妻子。 所以,知道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姜眠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一张是顾诗情,另一张是叶沈。 她动作干脆利落地将照片推到童青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想要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联系。” 童青顺手拿起照片,只瞧了一眼,便轻轻“嘶”了一声。 他指了指左边照片上的顾诗情,说道:“左边这个我倒是认识,这不就是顾总那位宝贝妹妹嘛。听说五年前被拐走了两年,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对儿女。” 说完,他的目光又移到右边叶沈的照片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满脸疑惑地嘀咕:“至于右边这位......看着有点面生啊。” 姜眠见状,赶忙补充道: “这人叫叶沈,五年前从 a大毕业,毕业后就进了当时的姜氏,后来不知去向。我需要你帮我查清楚,不过他也有可能不在蔚城,你能查到吗?” 姜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毕竟这任务听起来确实有些棘手。 童青听后,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眼睛紧紧盯着叶沈的照片,一时间没有作声。 气氛有些凝重,姜眠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如果不行的话,我找......” 然而“其他人”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童青突然嘴角上扬,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紧接着伸手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说道: “不在蔚城啊,没问题,就是得加钱!” 姜眠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钱不是问题,只要尽快就好。” 此刻的她,一心只想尽快揭开真相,钱对她来说,已然不是首要考虑的因素。 当下,姜眠对私人侦探这个行业的能力与可信任度,仍持有谨慎的态度。 毕竟,这是她首次与这类人合作,对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专业水平都缺乏足够深入的了解。 因此,她思前想后,没有直接要求童青去调查当年姜家的案子。 要知道,那起案子牵扯的范围极广,涉及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而对于顾佳佳遭遇车祸这件事,姜眠更是守口如瓶。 她暂时没有打算让除自己和顾宇之外的人知晓顾佳佳已经离世的消息。 第90章 顾诗情的秘密 从童青那里出来后,姜眠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发动引擎,驶向叶茂材汽车报废的地点。 一路上,她的思绪在各种线索与谜团间穿梭,试图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是林子川打来的电话。 “材料看了吗?” 林子川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姜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有没有什么线索?需不需要我帮忙?” 林子川接着问道,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生硬又别扭。 还没等姜眠回答,他又别别扭扭地开口道: “昨天,你怎么会和顾延玉一起来?” 姜眠一边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边简短地回答: “看过了,暂时不需要帮忙,昨天我车拿去修了,他送我,怎么了?” 她的语气平静而简洁,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林子川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愣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他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昨晚竟然因为这件事郁闷了那么久,结果原因如此简单。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聊聊吧。” 姜眠听到这话,捏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她心里确实在犹豫,当年林子川的父亲林宏恺已经成为了植物人,现在整个林家只剩下林子川一个。 而她光是从案件上看也能看出这件事牵扯众多,危险重重,她不确定把林子川卷入其中是否合适。 林子川向来心思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姜眠的犹豫。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掌心微微出汗,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姜眠的回答。 “眠眠,我也想为我父亲要回一个公道。” 过了几秒,姜眠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顾诗情正惬意地在客厅陪着孩子玩耍,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在房间里回荡。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让一旁的保姆都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 顾诗情全然不顾保姆的反应,脚步匆匆,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她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反锁,又快步走到窗边,把窗帘通通拉上,将整个房间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才拿起手机,接通电话,一开口,语气中便满是掩饰不住的不满: “你干什么?不是说了除非我打给你,你不准给我打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虚弱无力的男声,带着几分无奈与哀求: “诗情,你一周没给我看孩子的视频或者是照片了。” 顾诗情听闻叶沈的理由,瞬间像一只被激怒炸毛的猫,对着电话怒骂起来: “叶沈,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看不看他们,有个屁重要!” 紧接着,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告诉你,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要是因为你让我暴露了,顾晏淇的心脏就别想换上了,你信不信!到时候,你别说看孩子,恐怕连他们的骨灰都别想摸到!” 此刻,电话那头的叶沈,正躲在姜眠刚刚去过的那个老小区的一间狭小房间里。 虽是白天,可屋内却如黑夜般伸手不见五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里。 听到顾诗情的斥责,他忍不住哽咽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可是,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了啊,诗情,你不能对我不管不顾啊!当年,可是我帮了你,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 顾诗情尖叫一声:“够了,叶沈,闭嘴!” “你不要再跟我提当年!” “我说过,等事情的风波过去以后我会把你叫回来!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我打电话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像是在向电话那头的叶沈示威,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说完以后,她根本不等对方回答,便猛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狠狠按下挂断键。 她把手机随意扔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愤怒还未完全消散。 随后,顾诗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两口,胸口的剧烈起伏才逐渐舒缓。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开。 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门,来到二楼的过道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传进她的耳中,却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她的神经。 她的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厌恶,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无比碍眼的物件。 都怪姜眠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她怎会和叶沈发生关系,又怎会生下这两个她眼中所谓的“孽种”。 情绪过于激动的顾诗情,动作间不经意扯到了早上被姜眠打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拿起手机,在电话簿里翻找着,很快锁定了某个人,毫不犹豫地拨出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久久无人应答,每一声“嘟嘟”声都像是在挑衅她的耐心。 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紧接着又再次拨打。 就这样,她接连打了十来个电话,不打通誓不罢休。 就在她几乎骂人的时候,对方终于接起了电话。 顾诗情来不及平复急促的呼吸,便对着话筒恶狠狠地说道: “那丫头还剩下些什么?帮我做一个骨戒!对,尺寸不知道,你们看着来吧!” 挂完电话,她抬起头来,她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姜眠,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当初你非要嫁到我们家来!” 她咬牙切齿地低语着。 “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如果没有姜眠,她和顾宇原本可以冲破世俗的眼光,做一对神仙眷侣! 谁让她那么不长眼出现在顾宇眼里还让他娶了她!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第91章 车上的证据 姜眠和林子川约好在汽车废弃厂碰面。 姜眠出发时间本就比林子川早,因此早到了一会儿。 原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行,谁知道才过五分钟,林子川就驾车抵达。 虽说他已经尽量想要低调行事,特意选了一辆黑色外观的车子,但那可是某品牌早已停产的车型,独特的设计和卓越的性能,即便低调,也难掩其奢华气质。 废弃厂的守门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平日里这里冷冷清清,鲜有人来,他整日过得悠闲自在。 此时,他正惬意地看着电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享受着这份清闲。 突然,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种偏僻的地方,很少会有车辆光顾。 老头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门口查看情况。 当他看到林子川的车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嘴巴惊愕地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指着那辆车,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这我能摸一下吗?” 林子川取下自己的墨镜,帅气的朝他歪了歪头:“老人家,我们是收购钢材的,想要选一些材料,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啊?”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与姜眠仔细商讨并对好了台词。 毕竟,这个地方情况不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们必须隐藏真实目的,两人几乎是瞬间达成一致,决定佯装成钢材商前来收购。 “哎哟,钢材,我这里就是废旧汽车的收集点,要钢材的话,有倒是有,就是还没拆,你要多少啊?” 老头一边说着,目光却依旧恋恋不舍地没有从林子川的车上移开。 别看他平日里只是守着这个废旧汽车收集厂,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爱车人士,对各种豪车有着浓厚的兴趣,林子川这辆停产的豪车,自然让他挪不开眼。 见他如此喜爱自己的车,林子川大方的把钥匙丢给他:“这样吧,我把车给你,你去开两圈,我们自己进去看看,行不行?” 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接把守门人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可到底还是理智尚存,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我这么大个厂,要是丢东西了,我赔不起啊。” 姜眠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伸手轻轻摸上林子川的肩膀,故意装出一副妩媚的样子,娇嗔道: “哎呀,贾哥~这老头还怀疑我们会偷他东西呢~呵呵~” 听到这话,林子川瞬间心照不宣,原本帅气的脸庞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对着老头没好气地说道: “老头,你不开就算了,侮辱人是什么意思?” “劳资穿得都是名牌,看得上你这破厂是你的荣幸,再说了,你这破厂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 说着,他还夸张地挥了挥手,“我还能顺走两块重不拉几的铁走咋滴?” 此刻的林子川,脸色阴沉得可怕,看上去着实骇人。 紧接着,他猛地转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架势,大声说道: “算了,大生意你不要,劳资也不在你这买了!换地方!” 说罢,他动作干脆利落地重新将墨镜戴回脸上,拉着姜眠就佯装要走。 守门人被林子川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轻,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着打扮,那考究的面料,精致的剪裁,无一不彰显着昂贵,再配上林子川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确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贪图他这厂里破烂的人。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辆车,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梦中情车啊! 就连他手机屏保用的都是这款车的图片,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开上一圈,这诱惑实在太大,他哪里能拒绝得了。 “哎哎哎,老板,老板,你别急嘛!”他的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脸来,解释道: “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们偷东西呢,您这辆车,都可以抵我们这小半个厂了,我那只不过是例行公事,顺嘴一说而已。” 说着,他忙不迭地跑去打开大门,“来来来,你们随便进,随便看。” 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成千上万的废弃车辆,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小山,密密麻麻的,让人望而生畏。 姜眠和林子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可能”三个字。 这么多的废弃车,仅凭他们两人,要想找到目标车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哎呀,好大的味道啊~” 姜眠抬手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瞥了一眼那片废墟,娇嗔道, “贾哥,你到底要找些什么样的金属啊?这里也太大了,没有个目标的话,我才不进去呢。” 林子川立刻心领神会,他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转头问守门人: “你这里,有没有新一点的报废车啊?这么多,有些都已经生锈了吧,我还要重新处理,麻烦得很。” 他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 “给我新一些的,最好就是这一周半个月之内的,我看一下,要是合适的话,我全要了。” 守门人见这二人出手阔绰,不仅大方让他开豪车,还打算花钱买下大批废料,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有有有,来来来,老板您跟我来,” 他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着,带着姜眠和林子川往场地最里面走去。 到了一片区域,他指着那堆尚未被堆砌成杂乱“小山”的车辆说道: “那边就是了,不过这几天我们还没来得及进行分类,得麻烦你们自己看了。” 这片区域里半个月以内的报废车数量不算多,粗略估计也就五十辆左右。 车辆停放得略显密集,然而姜眠还是一眼就锁定了那辆前盖严重凹陷,车身被烧得面目全非,几乎难以辨认原型的车。 林子川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辆车上。 他不动声色地将车钥匙递给守门人,说道: “好了,你去开两圈吧,我们自己看。” 守门人如获至宝般接过钥匙,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想去体验驾驶豪车的快感。 姜眠心急如焚,径直走向那辆车,朝着那辆车快步走去,迫不及待地刚要伸手触碰,林子川眼疾手快,用力拍掉了她的手。 第92章 车毁人亡 他从兜里掏出两幅白手套,自己一副,又递给对方一副。 “这些东西万一扎进手里就不好了。” 姜眠感激的冲他笑了笑,她太着急了,以至于差点忘了做自我防护。 后者骄傲的挺胸抬头,他就知道,自己来是有用的吧。 两人先是围绕着车检查了一圈外观,然而,这辆车受损程度实在太过严重,外观几乎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能获取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而当他们转到车门位置时,一幕令人心惊的场景映入眼帘,车门上竟然挂着一截人的裤子外皮。 光是看着样子,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恐怖。 然而姜眠并不害怕,对于她来说,找到线索比一切都重要。 她没有丝毫犹豫便打算猫腰钻进车里面去仔细检查。 林子川见此情形,想都没想,一个箭步上前便拦住了她,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来看吧,你对车这些不熟悉,看也看不出来个什么。” 其实,林子川心里清楚,车外面都已经损毁得如此严重,车内的景象只怕更加不堪入目。 他打心底里不想让姜眠接触到那些可怕,甚至可能会引起心理不适的东西。 姜眠深知林子川所言在理,便不再争执,转身绕到车后,开始检查后备箱和后座。 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线索的角落。 然而,令她满心失望的是,仅从外表观察,实在难以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想必还是得靠专人来检查才行。 她刚想上去把林子川叫出来,就见他脸色凝重地从车内钻了出来。 “这车,不是普通的车祸。” “车的刹车片被人改松了,而且你看,这里面的烧毁痕迹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调查过这辆车,他的加油情况是在这次行驶的一周前,也就是说这次开车时,他车上的油应该很少了才对。” “可是按照这个爆炸程度,这辆车里的油应该是比满油还多的情况。” “应该是有人在事故发生前,故意给车加了大量的油,目的就是要让这场爆炸更加剧烈,确保车毁人亡。” 夜幕降临,姜眠心事重重地回到顾家。 踏入客厅,便瞧见顾宇和顾诗情正坐在沙发上。 顾鸿哲和顾延玉尚未归来,不过客厅的氛围却异常的好。 姜眠拧了拧眉头,不想跟这对兄妹多言,打算等爷爷回来后再过来。 然而,转身之际,她意外地看到了顾志毅和张凤。 她微微皱眉,心中对这两位公公婆婆实在没什么好感。 婚前,他们就对她与顾宇的婚事诸多阻拦; 婚后,更是对她百般刁难。 当年顾宇对她那忽视,这两位背后可没少推波助澜。 甚至在姜眠心里,顾宇和顾诗情之间那狗血的恋情,这对父母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不过,即便心中不满,在面上,姜眠还是维持着应有的尊重。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冲二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爸妈,你们回来了,旅游开心吗?” 顾志毅只是淡淡地朝姜眠点了一下头,未发一言。 然而,一旁的张凤却像被点燃的爆竹,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抬手就给了姜眠一个响亮的巴掌。 随后,不由分说的怒骂开始: “姜眠!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女儿!她好好的一张脸差点被你打毁容!” “真是有娘教没娘养的东西!当初我就说了不能把你娶进来,那姜家是什么东西,一个下等人,从小摸爬滚打上来的农民,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来?” 她的言语如同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姜眠,脸上满是鄙夷与厌恶。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信,现在好了,趁着我俩不在,又是给阿宇泼咖啡,又是给诗情泼牛奶,甚至还动手打人!” “这样一个泼妇!我顾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冲着姜眠声嘶力竭地怒吼。 一旁,顾宇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侧过头,压低声音在顾诗情耳边埋怨道: “你怎么把这事告诉爸妈了?” 顾志毅听闻,不屑地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懑: “这还用得着她特意说?瞅瞅她那张脸,到现在都还肿着呢!” 张凤也赶忙附和,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就是啊,阿宇,你居然还帮着这个贱蹄子说话!她都快爬到你头上去耀武扬威了!” 她顿了顿,情绪愈发激动,继续说道: “今天下午我刚一到家,就瞧见诗情那张肿得老高的脸。我心急如焚,再三追问,她却死活不肯说咋回事,可把我给气坏了,差点没犯了心梗。后来她估摸着是怕我气出个好歹,才磨磨蹭蹭地告诉我。你们猜她怎么说的?” “明明是她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偏偏说是她不小心惹姜眠生气了。” 张凤说着,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看向姜眠, “我就奇了怪了,姜眠,你算哪根葱?就算诗情真惹你不痛快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 “她可是你丈夫唯一的妹妹,你本该疼她护她,怎么反倒下得去手!” 张凤越说越气,手剧烈地颤抖着,直直地指向姜眠,身子晃了晃,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张凤的巴掌狠狠扇在姜眠脸上的瞬间,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右耳刹那间陷入轰鸣,仿若有数千只蚊子在耳道里疯狂振翅,发出恼人的“嗡嗡”声。 与此同时,右脸仿佛被烈火灼烧,迅速发红发胀,紧接着疼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还泛起阵阵瘙痒,其间又夹杂着丝丝刺痛。 姜眠下意识抬手一摸,指尖触碰到一道细微的伤口,黏腻温热的鲜血顺着指腹缓缓流下。 她的心猛地一沉,只觉得无力极了。 她刚刚才从汽车废弃厂那里得到关键线索,确定叶茂材的车被人蓄意动过手脚,那一场所谓的“意外”,分明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还来不及回来歇一口气,就莫名其妙就挨了张凤的一巴掌。 她将目光缓缓移到顾诗情的脸上。 只见顾诗情佯装怯懦地缩着脖子,看似害怕地看着她,可那眼底深处,却分明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而在顾诗情身后,姜眠看到了顾宇。 第93章 信不信都由你 他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虽隐隐透露出一丝对她的不舍,可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迈出一步上前阻拦张凤的暴行,甚至连一句维护她的话都未曾说出口。 心中早已失望透顶,如今居然也不伤心。 姜眠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她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设想,如果今天在这里挨巴掌的是顾诗情,他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垂下眼来,看着张凤的撒泼行为,她嘴里还在咒骂着姜家, “我就知道当年姜雄那口子长着一个狐媚样子,他们家能有当年的本事,想必没少用她那张脸去谈生意吧!” “整个蔚城的女人只有她会出去抛头露面甚至连男人堆的酒席都要参加呢!” “现在我才想明白,完全是因为姜雄不行,所以要靠女人嘛!” “这男主外,女主内的活儿是被你们姜家玩明白了!” “所以你才能在当年姜家出事以后第一时间拐上我们家单纯善良的阿宇!” “这姜家真是没一个好种啊!” 张凤口中肆意诋毁的,正是姜眠的母亲白卿卿。 白卿卿与姜雄在大学时便是同窗,那时的她,虽说在宏观见解上稍逊姜雄一筹,可她的记账能力却极为出众,再加上长得貌美,在校园里可谓是风云人物。 尤为难得的是,白卿卿和姜雄皆出身农村,即便是后来成了有钱人,也丝毫不像其他太太们那般热衷于逛街打牌搞美容。 她婚后依然投身于丈夫的商业事业,而且她并不是在一旁当花瓶,而是以专业会计顾问的身份深度参与其中。 在谈判桌旁,她能仅凭一把算盘,迅速且精准地算出成本与利润,其敏捷的思维和精湛的技艺,令蔚城的商业人士纷纷折服,获封“算盘娘子”的美誉。 然而,正因为她的优秀,衬托出其他人的无能。 整个蔚城的夫人们暗地举办了一个反白联,只要你讨厌白卿卿,那么不管你的身家多少,都可以参加她们的宴会,一起吐槽漫骂白卿卿。 可恶至极。 如今,张凤更是变本加厉,在这顾家的客厅里,用最恶毒,最不堪的言语侮辱白卿卿。 姜眠的手在袖口里悄然握成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如果张凤仅仅是针对她个人进行侮辱,她或许还能凭借着强大的忍耐力咽下这口气。 可张凤却一次次毫无底线地对姜家出言不逊,在姜眠耳朵里听起来,实在是刺耳极了。 “哟,你这小丫头片子,不服气啊?” 张凤本就时刻留意着姜眠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姜眠眼中瞬间闪过的恨意。 她扯着嗓子喊起来,朝姜眠近了两步,挑衅道:“怎么?打了诗情还想打我?” 姜眠的双手在袖笼里捏得咯咯作响,她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拳头砸在张凤那张丑恶嘴脸的瞬间。 那一定爽翻了! 可是她知道,一旦自己冲动动手,就真的坐实了张凤口中“没教养”的骂名,凭她那张嘴,不出半天,就能让整个蔚城知道,姜家的孩子没教养,连婆婆都敢打。 她不能让本就已经被陷害的姜家再次陷入丑闻中。 她瞥了一眼张凤,轻轻的拧了拧眉头:“妈,这些话,你就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可千万别出去说......” 张凤见刚刚还一脸怒气的姜眠此刻又软了下来,心中冷笑,哼,就知道这丫头不敢动她。 “我出去说怎么了?咱们蔚城人谁不知道你母亲那个德行......” “好了妈!怪不得别人都那么说你!你......唉......算了,您高兴就好。” 姜眠猛地拔高了嗓音,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爸,你没事还是管管妈吧,外面的流言可难听了。”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凤和顾志毅都皱起眉头。 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张凤,瞬间闭上了嘴,脸上的凶狠转为疑惑,紧接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说我什么?你说啊!” 张凤急不可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她在社交圈里最看重自己的名声,平日里最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是,此刻听到有关于自己的流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姜眠咬了咬嘴皮,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出口, “算了,妈,那些话我就不重复了,您也好自为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 张凤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哽在了心口。 自顾宇去国外处理生意以后,他们老两口也不愿意在家做事,反正家里有姜眠在,出不了事。 美滋滋的出去旅行了。 因而这半年来,对蔚城的情况是不怎么了解的。 但是她从前也是蔚城的“长舌妇”其中之一,太清楚那些表面和和气气的太太们,背地里嚼舌根时有多尖酸刻薄。 她不禁暗自揣测,难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真成了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攻击对象? “诗情,你有没有听到外人说你妈什么?” 张凤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顾诗情不动声色地睨了姜眠一眼,姜眠还真是长进了,刚刚张凤那么骂她家,居然没把她激怒。 看着张凤差点被姜眠的话给套进去,顾诗情决定搅搅浑水。 她佯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辜的神情,语气轻柔地说: “没有啊妈,没有谁说你坏话啊,大家都夸你有福气,羡慕你呢!” “呵呵,”姜眠忍不住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张凤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怒视着姜眠: “笑什么笑?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骗我!” 姜眠不慌不忙,神色平静地迎上张凤的目光,声音不紧不慢: “妈,大家都知道,诗情是你的女儿,是顾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她面前说您坏话?” 她微微顿了顿,像是在给张凤消化这句话的时间,接着又道, “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不喜欢去那些人面前晃悠,但是恰恰是因为这样,认识我的人不算多,有时候路过也能听到好几句,都在说您坏话呢。” 姜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摆出一副无奈又惋惜的表情, “唉,反正我就提醒您一句,信不信都由你。” 第94章 跪下道歉 “那你说!他们都说我什么!” 张凤怒道。 姜眠做出为难的样子:“妈,那些话,比你骂我姜家骂得还要难听,你真的要听吗?” “要不然不要听了吧,我怕您听了受不了。” 她越是劝阻,张凤的好奇心就越重。 她一拍桌一瞪眼:“我让你说!” “咳,那大家可都看见了啊,是您要我说的,我呢,也只能重复个大概,要是糟心了可不怪我。” 姜眠站起身来,学着张凤刚刚的姿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顾家那口子可真不是个东西,眼高手低鼻子都朝天上在看,当年姜家比他们都牛,也没见人家那样儿呀!” “一个老女人长得丑就算了,事儿还比谁都多,一会儿不满意这个一会儿不满意那个,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整天家务活儿不做,商业上也帮不了忙,废物一个!” “要不是摊上个有能力的公公,指不定在哪里做牛马呢!” “还有她那个女儿,跟他们家长的一点也不像,不知道是不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种,看她那模样就骚里骚气的,背地里不知道玩了多少男人呢!” “还有她的那一对儿女,一天天搂搂抱抱不避人嘞,快三十岁的成年人,哎哟喂看着都害臊。” ...... 姜眠有模有样的学着张凤的模样,把她刚才加注在自己和姜家身上的坏话全都加倍还了回去。 造谣传谣这些事,有一张嘴就行了。 没人会去管事情的真相。 唯一在意的,只有在意你的人。 姜眠添油加醋的说着,眼瞧着张凤的脸是红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黑,那精彩程度,堪比一个调和盘。 “够了!” 顾宇捏着拳头砸向桌面,发出“砰”的一声。 他抬起头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姜眠,她的这个手法,过去他在大学的时候就见过。 当时的她也是如此神采奕奕,把造她谣的女同学怼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那时他觉得这女人有趣至极,可现在,同样的手段用到他的母亲身上却只让他觉得这女人实在是疯癫得无可救药。 她心中还有没有长辈二字?! 听见顾宇的怒吼,姜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呵,她还以为,他哑巴了。 没想到,还是会站出来说话啊...... 她装作被吓到了一般捂着嘴,瞪大眼睛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都是听来的。” “唉,妈,我就说了别听别听,你非要听,看看你气的,喝点水吧。” 她起身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递给张凤。 张凤早已被她的那些言辞说得大脑一阵空白,思绪被她不断地牵着走,试图从自己的朋友圈中找到那个会这么说话的人。 她下意识地接过姜眠递来的水杯,看都没看一眼,便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噗!” 那滚烫的开水刚触及舌头,张凤便条件反射地将水一口喷了出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这么烫!你想要烫死我啊!” 她开口,嗓子都哑了不少。 姜眠佯装惊讶:“啊?妈,这你可冤枉我了,这大冬天的,难道我还要给你喝凉水吗?” “那热气腾腾的烟都在冒,你却直接吞了下去,我还以为你想给自己的嘴消消毒呢。”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张凤的舌头被烫出了一个大水泡,疼得她嗷嗷叫,一时没空回怼她,直叫佣人赶紧去拿药。 顾宇瞧着此刻的姜眠刁钻刻薄至极,全然没有一丝作为顾家儿媳应有的温婉与恭顺。 心中的怒火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出手,如鹰爪一般狠狠钳住姜眠的脖子,用力往下压,紧接着顺势一拖,姜眠便毫无防备地从沙发上被拽下,“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道歉!” 顾宇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这两个字 姜眠吃痛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缓缓抬起头,嘴角竟依旧带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透着倔强与不屈,直直地迎上顾宇的目光。 “我道什么歉?” “刚才的话是我听来的,又不是我说的,我都说了最好别听别听,是她自己要听的!” “那水又不是我灌着她喝的,她自己喝的也要怪到我头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了歪脑袋,似在疑惑,又像是在嘲讽:“你们家不是自诩名门贵族,连为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负责的勇气都没有?” “还不如我从农村出身的姜家呢!” 她轻轻嗤笑一声,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在场顾家人的骄傲。 现场的顾家人脸色齐齐一变。 张凤原本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脸,此刻更是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顾志毅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而顾宇,彻底被姜眠这强硬且嘲讽的态度激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怒火,抬手就想要一巴掌扇在姜眠的脸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姗姗来迟的顾鸿哲和顾延玉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了顾宇高高扬起的手,以及被他按在地上的姜眠。 两人的面色同时一沉,那略带相似的两张脸,此刻因严肃而显得格外冷峻,散发出十足的压迫感。 “顾宇,你做什么?” 顾鸿哲微微挑眉,沉稳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 顾宇的手猛地一顿,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人回来得那么快。 刚刚全家人都沉浸在与姜眠的冲突之中,以至于完全没察觉到外面车子归来的动静。 虽说他心里明白,爷爷和小叔向来偏袒姜眠,但此刻,他自觉占理,底气还算充足。 他赶忙解释道:“爷爷,姜眠耍小聪明把妈妈骂了一通,还给她喝滚烫的开水,我让她道歉她还态度非常恶劣,我就想给她一点教训。” “是吗?” 顾鸿哲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如同审视猎物一般,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是是是!” 张凤一瞧见顾鸿哲回来了,仿佛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红肿起泡的舌头,因为舌头受伤,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 “这个小贱人想要烫死我!她没安好心啊!” 她期待的想要顾鸿哲给她做主。 第95章 我想去陪诗情 顾诗情眼珠一转,赶忙意有所指地附和道: “是啊爷爷,眠眠姐还说咱们顾家不如他们姜家,我们大家可都是听见了的。” 她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这下抓住了姜眠的把柄。 毕竟顾家是顾鸿哲一手创建起来的,凝聚着他一生的心血。 她笃定,即便爷爷平日里偏袒姜眠,听到这样的话,也定会怒不可遏。 然而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顾鸿哲在顾延玉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亲自把跪在地上的姜眠扶了起来。 “眠丫头,别怕,爷爷来了!” 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和跟其他顾家人说话时完全是两个样,语气温柔平和,完全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爸!?” 顾志毅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顾鸿哲的举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偏袒姜眠,完全不顾他们刚刚所说的一切。 “爸什么爸!我看我不在,你们一个个都要翻天!” 顾鸿哲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扬起手边的拐杖,狠狠往顾志毅身上一敲。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顾志毅疼得龇牙咧嘴,身子一晃,差点当场跪了下来。 顾宇见状,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父亲,脸上写满了不爽,忍不住看向顾鸿哲质问道: “爷爷!原因我已经跟您说了,您不怪无理在先的姜眠,反倒来怪我们干嘛!” “你给我闭嘴!” 顾鸿哲余怒未消,又举起拐棍,毫不留情地打在顾宇身上,大声呵斥道: “当初是你求着我一定要让眠丫头进门,我才答应把她嫁给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鸟吗?” “作为男人,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你简直让我笑掉大牙!” 一旁的顾诗情眼眶泛红,眨巴眨巴眼睛,作势又要给他跪下来。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她膝盖着地,顾鸿哲先开了口: “怎么?你又要下跪?” “那么喜欢跪,就给我在外面跪一晚上!崔西,你去给我把她守着,天不亮不准她起来!” “爷爷!” “爸!” 顾宇和顾志毅以及张凤三人异口同声道。 “爷爷,诗情她身体不好,如今天这么冷,在外面呆一晚上都受不了,又怎么能跪一晚上啊!” “爸!您要偏袒姜眠可以,但是也不能惩罚什么都没做错的诗情啊!” “似啊,爸,思情她滚不下去的呀!”张凤嘴里喊着冰块,说起话来不是很利索,但是也在竭尽全力去为顾诗情求情。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上的事,顾宇,你害怕你小叔抢走你的继承权,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的展现你的能力,而不是靠着我对眠丫头的喜欢走歪路!” 顾鸿哲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的瞥了顾宇一眼。 随后他话锋一转,移向顾诗情:“而你!你哥和嫂子的事干你什么事?要你去多话!” “作为妹妹不好好尽到劝阻哥哥上进,反而去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被打不是活该?” “崔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压出去跪着?” 见其他人又要说点什么,顾鸿哲失去了耐心,冷哼一声:“谁要是觉得不高兴,一起去外面跪着就是。” 这话一出,顾志毅和张凤都忿忿不平的闭了嘴。 而顾诗情则被崔西连拖带拉的拉至门口,压着她的脖子跪了下来。 “爷爷,你搞错了,我没有要跪!” 她哭着解释,然而顾鸿哲给崔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即使把顾诗情的嘴给捂住了。 顾鸿哲这才冲姜眠笑了笑:“眠丫头,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姜眠原本冰冷的心,在顾鸿哲回来后,就已经渐渐融化,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如此真挚的感情了。 却没想到,顾鸿哲不需要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已经无条件的站在了她这边。 如此情谊,让她既开心又难过。 一想到这么疼爱自己的爷爷要是知道她的女儿死于非命,她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美味的菜肴,姜眠和顾延玉一人坐在顾鸿哲的左边,一人坐在他的右边,顾宇挨着姜眠坐,而顾志毅和张凤夫妇,则坐在了顾延玉的下侧。 大家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没有一人去动筷子,直到顾鸿哲说: “大家辛苦了,吃饭。” 大家才拿起自己的筷子。 又等到顾鸿哲先伸手去夹菜,大家才敢去夹菜。 就在这个时候,顾宇突然放下了筷子。 “你们慢慢吃,我去陪诗情。” “啪嗒”一声,筷子放回原处,顾宇站起来,步履沉重的朝门口走去。 作为哥哥,他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妹妹跪在外面,而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在室内吃东西呢?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顾鸿哲瞬间黑下来的脸。 “啪” 筷子被重重的拍到桌上,顾鸿哲厉声道:“给我回来!” 顾宇的脚步猛然一顿,被这气势吓了一跳。 只是他还维持着背对大家的姿势,后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猜不透身后的人的表情。 然而他的心下却坚定,诗情在受苦,他一定也是不能够享福的。 他定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前进。 “爷爷,我想去陪诗情。”他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顾宇,我让你回来!” 顾鸿哲的声音又往下沉了几分,显然已经生气了。 顾宇有些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依旧不高兴的说道:“就算我回来,诗情还在外面跪着,我也吃不下。” 顾鸿哲冷冷一笑:“吃不下你也得给我坐在这!” “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可以去陪诗情,唯独你不行!” 顾宇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自然是不懂顾鸿哲的道理。 他怎么不能去陪诗情了?他可是她的哥哥! 顾鸿哲见他那装傻充愣的模样就觉得可笑至极,他问: “如果我今天惩罚的是眠丫头,你吃得下吗?” 听着爷爷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姜眠的心忍不住一跳。 耳朵也不由得竖了起来。 心中自然是知道答案的,可是她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而顾宇显然没想过顾鸿哲为什么会这么问,不假思索道: “姜眠今天做错了事,本就该罚,爷爷惩罚她才是理所当然,我当然能吃得下。” 第96章 顾佳佳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宇这番话一出,桌上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姜眠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刚刚因顾鸿哲的维护而涌起的一丝温暖,此刻被顾宇的言语冲得七零八落。 只是她面上表现得十分冷静,就像是没有听见顾宇的话一样淡漠。 明明是预料中的话,为什么会让她感觉到难受呢? 他可以为了母亲,为了妹妹站起来,却从来不会为了她姜眠站起来。 她分明是清楚的...... 顾鸿哲气得脸色铁青,他怒视着顾宇。 “好!好得很!” 顾鸿哲连说了两个“好”字,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就是你说要好好照顾的妻子?做错事?你倒是说说,她做错了什么?” 顾宇被顾鸿哲的怒火吓了一跳,但仍梗着脖子,试图争辩: “爷爷,她今天对妈妈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故意用开水烫妈妈,这难道不是错?” 顾鸿哲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就算没有在场,也能知道,一定是张凤那张破嘴不干不净的说了些什么话,才导致眠丫头的反击!” “还有那开水,热气腾腾的杯子是摸不到还是感觉不到?她自己都不注意就喝下去,怪谁?” “要是哪天在花园里被石子绊倒,是不是也要怪我顾鸿哲没把路修平啊?” 姜眠静静地听着顾鸿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顾鸿哲一个老人心那么明,三言两语就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而顾宇,在她姜家被骂的时候,却选择坐在位置上无所谓的听着,而当他在意的人出事后,他只知道怪她。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顾鸿哲看着顾宇,语重心长却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说: “顾宇,夫妻之间讲究的是相互扶持和信任。你身为丈夫,不辨是非,不保护好你的妻子,这就是你的失职!今天,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去陪顾诗情,就别再叫我爷爷,也别再回这个家!” 顾宇听到这话,身子一震,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原本以为爷爷只是吓唬吓唬他,却没想到老爷子竟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真的因为去陪顾诗情,就跟顾鸿哲断绝了关系,那自己继承顾家的希望可就彻底破灭了。 继承顾家,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野心与目标,怎么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前功尽弃呢? 不能意气用事,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顾宇眼中迅速划过一抹算计,是他内心权衡好一切后的计量。 而恰好这个时候,顾志毅适时地开口:“阿宇,过来吃饭。” 像是得到了一个台阶似的,顾宇终于不再倔强,缓缓坐了回去。 他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可坐在他身旁的姜眠却明显看到他心不在焉。 就连一向不爱吃的胡萝卜都囫囵吞枣一般混合着饭吞进胃里。 她心中冷笑,看来,顾宇是真的很担心顾诗情。 可担心又能怎样?还不是在一番权衡利弊后,乖乖坐了回来。 直到今天,她算是彻底看清了顾宇的真面目。 原来在顾宇心中,顾诗情虽然重要,但与顾氏集团的继承权相比,还是后者更能牵动他的心。 饭后,姜眠陪着顾鸿哲看看电视,聊聊天,而顾宇多次找机会想要去探望一下顾诗情未果,后面干脆负气先行离开。 姜眠回去的时候特意去瞧了瞧顾诗情。 只见她在崔西的督促下,笔直的跪在门外,身上都已经快要结冰,浑身冷得哆嗦,像一只冬夜里无家可归的猎犬一样,可怜极了。 见到姜眠,顾诗情脸上的怒意几乎要隐藏不住。 “你出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看着顾诗情这样,姜眠心中没有一丝快感。 从晚饭到现在,她只不过是跪了三个小时而已,这点痛苦,不敌顾佳佳的千万分之一。 她蹲下去,瞧着顾诗情的惨状说道:“顾诗情,你很讨厌我。” 她用的是陈述句。 顾诗情咧了咧干裂成霜的嘴,道:“现在可是我跪着你好好的在里面过好日子,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她一向谨慎,崔西这条看门狗在身边,她当然不会现在就跟对方摊牌。 尽管她的心里恨不得把姜眠碎尸万段! “没关系,你以后会更讨厌我。” 见顾诗情谨慎的不承认,姜眠轻轻笑了一下,“因为我一定会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苦难千百倍的还给你。” “呵,是吗?”顾诗情轻蔑的扬起嘴角:“那我真是有些害怕呢。” 她明明是跪着,整个人的上半身却挺得笔直,丝毫不惧怕姜眠的威胁。 姜眠静静地看着顾诗情,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等了一会儿以后,才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一直停留在顾诗情的身上。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当年你对姜家,对顾佳佳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给你记着。” “出来混,总是会还的。” 姜眠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她捏着拳头,尽量使自己保持平和。 “顾佳佳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一般。 特别是当年姜家的事情,她分明做得那么隐秘,姜眠怎么可能会查到她身上? 顾诗情的脸微微抽动一瞬,不过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她冷哼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现在警察办案都要讲证据,姜眠,别以为你仗着爷爷喜欢,就能随意给我泼脏水。” 她目光闪闪,既用这话警告了姜眠,也用这话劝告了心里有些慌乱的自己。 姜眠看着顾诗情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中冷笑。 “听不懂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今日所受的,不过是小小的惩戒。”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最好祈祷我永远找不到证据,不然,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顾诗情看着姜眠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气又恨。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姜眠,咱们走着瞧。” 第97章 亲子报告单 姜眠回到屋内的时候,顾宇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胸,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的那份文件。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姜眠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顾宇一定会找她麻烦。 于是她便想要趁他不注意偷偷上楼。 这几天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还得再整理整理,没有心思跟顾宇吵架。 然而她的脚刚刚踏上楼梯,身后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姜眠,我想你需要过来看看这份文件。” 平日里,顾宇对公司文件都保护得非常好,她就算是想帮他分解负担,他都不允许她触碰,今天怎么会主动邀请她去看? 姜眠脚步一顿,总觉得有诈。 “你公司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不是公司的事,刚刚王妈说下午有个人给你寄来了文件,拿给我了。” 顾宇漫不经心的拿起那份文件:“好像是从某检测公司寄来的。” 姜眠心中一惊,连忙从手机里翻出了检测公司给她发来的信息,说是把骨灰检测报告和亲子报告一并给她寄到家里了。 她的心猛然一顿,难道顾宇手里拿着的,就是那份资料? 她快步朝顾宇走去,将那份文件从顾宇手里夺过。 “是什么文件?” 顾宇站起身来,凑到姜眠身旁。 姜眠的手不自觉抓紧了文件袋子,“没什么。” “眠眠,你忘了今天爷爷才教导我们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顾宇,你说这话不可笑吗?” 姜眠抬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不想跟他斗嘴,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刚抬起脚的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她再也不能挪动半分。 姜眠瞬间有些慌乱,她转过头去凝视着顾宇,用眼神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宇却冲她笑了起来。 “眠眠,我反思了一下,自从我回国以后,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是越来越淡了。”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不止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的问题也不小。” “所以我决定,好好参与你的生活,弥补过去我们分离的半年。” 他用手点了点姜眠抱着的文件:“就从这个开始,好吗?” 如果不是姜眠已经被他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折磨过太多次,她差一点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况且她的佳佳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他要怎么弥补? 他能怎么弥补? 想到这里,姜眠的眸子里冷得像是有一层寒霜在里, “顾宇,放开我。” 有时候她觉得挺可笑的,这个男人,嘴上说的和实际上做的总是不一样。 结婚前他说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弥补她失去至亲的所有痛苦,成为她的新生。 可实际上,他却把她推向了深渊。 给了她希望后,又收了回去,这种感觉,比任何情况都让人感到恶心。 他嘴上说顾诗情是他的妹妹,可是他却根本不是在用妹妹的方式对她。 她不止一次的领教过这个男人的嘴不可信,这一次更加不会被他蒙骗了。 她毅然决然的跨出去一步,身后的男人也在一瞬间捏住了她的肩膀。 “姜眠,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就在这里看。” 他再次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姜眠躲过他的手就想跑,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 顾宇大手一捞,将她拉住的同时,抢走了她手里的文件。 “自己打不开是吧?” “没关系,我帮你打开。” 他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到姜眠难受,他心里就开心。 谁让她早上泼他咖啡! “不要!” 文件里面是顾佳佳的信息,姜眠还没有把顾诗情害了顾佳佳的信息查出来,如果现在被顾宇看了去,不就相当于给顾诗情送去情报了吗? 她不能让他看! 可不顾她的尖叫,顾宇已经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纸,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亲子报告?” 他显然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个东西。 看向姜眠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审视:“这是谁和谁的亲子报告?” 他把纸张抽出来,上面写着相和度为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说是亲生的。 他第一反应是姜眠出轨了? 但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出去不过半年,姜眠没那么大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出一个孩子来。 那就说明,自己手上这份,是姜眠和顾佳佳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查她和顾佳佳的亲子关系? 顾宇将纸反过来让姜眠看清楚上面的报告:“你怎么要查你和佳佳的亲子关系?要查的话,不也应该查我的吗?” 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 毕竟顾佳佳可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有假? 当姜眠看到亲子报告上的亲子关系确定几个字时,整个人腿一软,差点当场倒下去。 她的直觉没有错,那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婆婆也不是疯子。 那娃娃身上的,真的是顾佳佳的头发,顾佳佳她......被困在了那个娃娃里! 姜眠的心中涌出无数的懊恼痛苦悔恨,这股强烈的悲伤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她痛苦的扯住自己的头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那张好看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顾宇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扶了她一下。 “你干什么?” 趁着他靠近,姜眠从他手里抽回那份文件和他手里的那张亲子报告,“看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她的头疼不是装的,心里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捏着,疼得她都要呼吸不过来。 可是想到文件夹里还有一份骨灰鉴定报告,她已经告诉过顾宇顾佳佳死了,可是现在却拿不出她的骨灰,那岂不是越向他证明自己在说谎吗? 她自己受侮辱就算了,不想顾佳佳还不得安宁。 然而顾宇见她这样,刚刚还有一丝担心的脸突然冷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着姜眠,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样。 “姜眠,看来我们还是太久没在一起了,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 刚才也好,在爷爷那吃饭的时候也好,她都靠着精湛的演技把他和他挚爱的家人们耍得团团转。 现在顾诗情还因为她在外面跪着! 她真是好大的本事! 第98章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佳佳带出来 “顾宇,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离开前,姜眠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着顾宇说道: “不是一个人的突然改变,而是一个人她分明恶毒至极,可是在人前,她却永远是那样纯洁美丽的样子。” 她话中意有所指,顾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早上就凑到他面前来让他好好看看顾诗情,是不是真的像他想象中那么善良。 听了她这话,顾宇还真的认认真真的反思了一下。 可是经过他的研究,他实在是没有看出顾诗情到底哪里不善良了。 如果姜眠指的仅仅是她对崔西的态度,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诗情不过是想要跟他亲近而已,崔西阻止了她,对她来说是个坏人,谁规定一个善良的人在面对坏人的时候还要善良呢? 况且就单从他自己身上说,他也是不喜欢崔西的。 这个人做什么工作不好,非要做爷爷的走狗,擅自穿插他的生活,这样的人,在做工作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挨骂挨打的觉悟。 “姜眠,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 顾宇气得脸色铁青,双眼紧紧盯着姜眠,眼中满是愤怒与指责。 “自己坏就算了,还要拉踩别人,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 “要是之前发现了,我才不会......” “不会什么?” 姜眠迅速扭过头来,一改刚才被他逼退的模样,整个人像一只被激怒的老虎,气势汹汹地瞪着眼睛,朝他逼近了一步。 “不会什么?你说啊!” “不会娶我是吗?” 她替他把他没说出的话说出口,语气轻轻的,像是在诉说一件格外的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可是顾宇,当初不是我招惹你的,是你自己几次三番的堵我,才换来了我的回头,你忘了吗?” 当年,他根本就不在她的择偶范围内。 如果不是他利用她对姜家事件真相的渴望拿捏了她,她又怎么会松口答应嫁给他? 可是这个只给画饼不给吃的人,五年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把姜家真相摆在她面前,却好意思跟她说他后悔娶她? 她轻蔑的表情令顾宇心中的火瞬间都燃了起来。 他扯了扯嘴皮,盯着她的脸道:“是,当初是我先招惹你的,可是姜眠你自己看看,你和当初一样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道:“如果当初你是现在这样,我绝对不会娶你。” 顾宇的这句话宛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刃,毫无预兆地狠狠刺进了姜眠的心脏。 刹那间,姜眠只觉得心口仿佛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疼得她几近窒息。 她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试图通过努力调整呼吸,来缓解那如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的刺痛。 然而,疼痛却如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 就在这痛苦的煎熬中,她却又忍不住发笑,笑声中满是自嘲与悲愤。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变成这样,难道他没有责任吗? 她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心痛得快要死去,而他却能如此轻飘飘地说着风凉话,还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甚至还站在了害死她女儿的人那边! 顾佳佳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啊,为什么承受这锥心之痛的只有她? 他可是孩子的父亲啊! 他难道不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急切地替他那可怜的女儿揪出背后的真凶,为女儿讨回公道吗? 想到这里,姜眠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怪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浑身不适。 “要么笑,要么哭,你他妈做出这幅鬼样子吓唬谁呢!” 顾宇的眉头紧紧蹙起,高高在上的垂下眼眸,不耐的看着姜眠。 看着她这幅模样,他的心里也堵得厉害。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好像有点过分。 可是谁叫她先朝他心口上扎刀的? 明明她以前在这方面格外注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抱抱他,对他撒撒娇,他的怒气就可以瞬间烟消云散。 可是自从他出国回来以后,她就一直给他脸色看,他已经哄过她好多次了,可近来几次,她越来越针对诗情。 这般不懂事,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还有,咱们的三天之约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把顾佳佳给我带回来?” “现在爷爷和爸妈都已经回来了,今天问我我给搪塞过去了,但是如果顾佳佳再不出现,我就真的没法帮你撒谎了。” 顾宇说。 姜眠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她问:“你想佳佳了吗?” 顾宇:“废话,我都回来多久了?连自己女儿都见不到!姜眠,也就是我不和你计较,要是放在其他人家里,指定把你这种女人赶出家门!” “好啊,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佳佳带出来。” 说完这句话以后,姜眠就将那份刚刚还紧紧抱着的文件夹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宇一眼,转身朝杂物间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顾宇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再看姜眠去到的方向,他整个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难道她一直把佳佳藏在杂物间里的吗? 他的眉宇之间涌上一股怒火,这个女人到底是疯了!那杂物间又小又闷连个窗户都没有!她逼佳佳藏在里面,岂不是要活活把佳佳憋死! 这个顾佳佳也是!她离他那么近却不知道向他求助! 尽管心中着急,他却还是能够外表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姜眠把顾佳佳带出来。 同时心里已经想好了如何去骂她们。 然而当他眼睁睁看着姜眠抱着一个与顾佳佳极为相像的娃娃走出来,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脸上的肌肉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姜眠脚步轻柔,小心翼翼地抱着娃娃,一步一步,小碎步地挪到顾宇身旁。 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随即将娃娃轻轻往顾宇身上一放,声音轻柔: “干嘛呢?女儿来了你也不知道接一下,看看,半年没见,女儿都轻了不少吧?” 顾宇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姜眠的脸,目光如炬,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第99章 顾宇得知顾佳佳死了 令他失望透顶的是,不管是姜眠的眼神还是动作,都饱含着对那个娃娃的爱护,好像此刻躺在顾宇身上的,真的就是他们的女儿顾佳佳。 看着姜眠的一系列动作,顾宇心中浮现出了四个字。 她在耍他。 顾宇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伸手就将那个娃娃狠狠扔到地上。 不等姜眠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一脚踩在娃娃身上,一把抓住姜眠的头发,双目圆睁,怒吼道:“姜眠,你耍老子?” 姜眠只觉头皮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扯得微微后仰。 她眼睁睁看着那象征着女儿的娃娃摔倒在地,还被顾宇狠狠踩了一脚。 他们的女儿,就连死了,也得不到父亲的尊重! 一瞬间,所有的痛苦委屈与绝望涌上心头,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顾宇,我也希望我在耍你,可是怎么办?我耍不了你!” “佳佳她......她就是死了......” 姜眠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 她的每一声哭嚎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了顾宇的心上。 她的眼泪如此真实,脸上崩溃的表情更不像是演的。 顾宇呆呆地看着眼前崩溃的姜眠,大脑像是死机了一般,平时聪明的脑子此刻一动不动,分辨不了她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像是被浓烟熏染过一般,沙哑得几乎听不出他本来的音色。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姜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敢置信,仿佛在等待着姜眠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的,我也希望佳佳还在,可是......可是......” 姜眠泣不成声,身体随着抽噎剧烈颤抖。 起初,她选择隐瞒顾佳佳的死讯,满心期待着顾宇能主动察觉女儿的消失,想象着他追悔莫及的模样,那是她对顾宇忽视家庭的一种无声反抗。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悲哀地发现,若自己不在顾宇视线范围内刻意留下关于顾佳佳的痕迹,他似乎根本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后来,在顾宇的逼问下,她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带着报复的心理,将真相和盘托出。 可换来的,却是顾宇的不信任。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绝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若不是顾诗情送来的诡异骨牌,若不是那个如梦般离奇的梦境,若不是这个带着佳佳熟悉味道的娃娃,她或许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抱回来的骨灰根本不是女儿的。 这段时间,她独自承受着一切,将所有情绪深深压抑在心底。 可刚刚顾宇那番无情的话语,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摧毁了她一直以来藏得很好的内心防线。 所有的痛苦,委屈,愤怒与绝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让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眠心中的恨意犹如阴暗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青苔,在悲愤的滋养下疯狂地蔓延滋长。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与悲恸,带着浓浓的鼻音,直直地看向顾宇,质问道:“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的佳佳的头发吗?” 顾宇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佳佳的头发自然是在佳佳的身体上得到的,不然还能从哪里得到? 姜眠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轻轻捡起那个娃娃,她仔细地拍了拍娃娃身上沾染的灰尘,随后将娃娃高高举到顾宇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近乎嘶吼地喊道: “我是在这个娃娃身上扯下来的!她的头发,是用的佳佳的头发做的!” 顾宇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神瞬间被恐惧与震惊填满。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姜眠手中的娃娃。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理解姜眠所说的话。 “佳佳的头发怎么会在这个娃娃上?” 姜眠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她望着眼前神色近乎破碎的顾宇,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报复快感。 长久以来,她独自承受着失去女儿的剧痛,而顾宇却毫无察觉,依旧过着他那平静美好的生活。 此刻,看到顾宇终于为女儿的死而痛苦,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懑似乎得到了一丝宣泄。 然而,这报复的快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次的悲戚。 快半个月了啊,整整半个月,她独自在黑暗中徘徊,以泪洗面,而顾宇却浑然不知,对女儿的离去毫无知觉。 在这漫长的半个月里,她独自承受着这份丧女之痛,无人倾诉,无人安慰。 顾佳佳何其倒霉,有她这样无能的母亲,和丝毫不关心她的父亲。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姜眠红着眼睛,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娃娃的头发,好像是平时她给顾佳佳梳头时那般轻柔。 这个被移植到娃娃上的头发,和从前顾佳佳脑袋上的一样,柔顺得不可思议。 那都是姜眠这么多年以来帮女儿好好打理的结果。 那头发漆黑明亮,一看就是精心养育才能长出来的。 “顾宇,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个娃娃是谁送给我的?” 姜眠缓缓抬眼,语气轻缓得如同潺潺流水,可若是有人能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那血红的眼眸中,恨意与恼意如汹涌的暗流,几乎要喷薄而出。 此刻的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如同一座藏在海水下的冰山,一旦你触摸,就会发现它深不见底。 顾宇的目光移到那个和顾佳佳神似的娃娃身上,其实到现在,他依旧有些怀疑女儿死了这件事的可能性。 如今顾家早已不似当年,放眼整个蔚城,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有谁敢不给他们顾氏面子? 而女儿身体健康从小就连感冒都少有,是一个十分让人放心的孩子,不可能是因为生病去世的。 他眼里划过一抹怀疑,询问道: “是谁送的?” 随后他又补充问道:“还有,佳佳她......是怎么去世的?” “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100章 你说是诗情杀了顾佳佳? 顾宇连问了三个问题,可姜眠只是自顾自地挑起一缕仿若顾佳佳的头发,缓缓送到顾宇鼻尖,神情带着一种执拗的迷狂,说道: “你闻,这可是我专门给佳佳调制的洗头液,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可能有这个味道。” 见她这般左顾而言他,始终不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顾宇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的怀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盯着姜眠,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警惕,不明白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娃娃,就是你的好妹妹送我的。” 姜眠突然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斜睨了顾宇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要将顾宇的灵魂都勾出来审视。 “你说,她为什么会得到带有佳佳头发的娃娃?” 她再次把话题绕回到顾诗情身上,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暗示与质问。 顾宇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她绕来绕去这么一堆,又是在想给顾诗情泼脏水。 想到这些,他觉得眼前姜眠的脸都变得无比陌生,简直一秒都不愿再多看。 在他心中,姜眠一直以来嫉妒顾诗情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编造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臆想出女儿的死,还妄图将这罪名扣在顾诗情头上。 把一个人污蔑成杀人犯,她简直不可理喻! “姜眠,你是不是想说,是诗情杀了顾佳佳?” 顾宇越想越气,胸膛剧烈起伏,终于,他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将姜眠一直想说却未出口的话,直接毫不留情地问了出来。 姜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下一下的摸着顾佳佳的头发,脑海中不自觉就想起从前顾佳佳还在的时候,她给她梳头发时候的场景。 顾佳佳的头发又滑又顺,就跟电视上的广告一般,把梳子从头上放下去,它都能够顺着头发一路滑到尾。 可如今它失去了人的营养,变成了死物,尽管能看得出养得很好,却好像总是少了一丝光泽。 “你也觉得是她杀了佳佳对不对?”姜眠抬起头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共同点,通红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光芒。 就在她想要把自己发现的证据拿给顾宇看的时候,顾宇突然从她手里夺过了那个娃娃。 娃娃的做工不算特别精致,他稍稍一用力,直接将那诡异的娃娃从头撕烂到脚底。 随后他将它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姜眠,你病了,连这样恐怖的事情都敢幻想,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 “明天我会请一天假,陪你去好好看看医生。”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跨出了房间。 姜眠不知道自己看着那被撕成两半的娃娃看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已经麻木了,可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心中似乎并不难过。 大概她心里早就有预期,但凡是跟顾诗情扯上边的事情,顾宇就不可能相信吧。 毕竟对于顾宇而言,她就是跟顾诗情说话重一点,他都会怀疑自己在欺负她。 更别提现在她直接把顾诗情说成了杀人犯。 他不相信,是肯定的。 说到底,还是怪她冲动了,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差点跟顾宇摊牌。 她怎么忘了,有一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蹲下身来,将变成两半的娃娃捡起来,嘴里喃喃道: “没关系的佳佳,妈妈很快就还你一个真相,别怕。” 她会一些针线活儿,将这两半缝合起来不是问题。 “啪嗒”一声。 只见一个黑色的小物件,从娃娃的身体里掉落出来,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后停住。 姜眠先是一愣,旋即迅速俯身将它捡起。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这个物件的内部闪烁着一丝微弱却又不容忽视的亮光。 待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一个隐形窃听器! 姜眠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她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顾诗情行事如此大胆,那般笃定她没有发现自己所作所为的证据,想必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窃听器在作祟。 要是刚才没有顾宇愤怒地撕扯娃娃,说不定她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藏得如此隐秘的东西! 想到这里,姜眠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 她再也顾不上许多,近乎疯狂地将娃娃的内里全部掏了出来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发现这娃娃的外表看起来精致,实则内里却非常的简陋。 里面填充的不过是些下等棉花,像是随意抓取一团就塞了进去,用来滥竽充数。 她只是轻轻一扯,那不成形状的棉花便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散落出来,露出了娃娃内里更为不堪的真相。 而就在这杂乱的棉花中,她的目光被两个隐藏在娃娃眼睛位置的黑色物件吸引。 即便还未拿出来仔细端详,凭借着此刻的直觉,姜眠已经猜到,这无疑就是隐形摄像头。 怪不得初见这娃娃时,她就觉得那双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背后窥视着自己。 原来这双看似普通的眼睛,竟是顾诗情用来监视她的工具! 不用多费思量,姜眠就明白,顾诗情肯定正通过这个娃娃,如幽灵般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怪不得刚刚去找顾诗情对峙时,她那般笃定自己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恶行的证据。 原来,她早就悄无声息地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不会说话,却最为忠诚的眼线,时刻掌握着她的动向。 念及此,姜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样下三滥的手法,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去用? 从前在姜家,父母总是教她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可那个时候是因为有他们在,可以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人保护了,她必须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的肮脏! 所以为了找出真相,即使手段恶劣一些,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将玩偶的棉花全部塞了回去,同时装模作样的在娃娃脑袋上轻轻一吻:“佳佳,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说罢,她将娃娃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找来针线将它好好的缝上,随后将它正正的摆在了自己的床头。 她假装自己没有发现玩偶的异样,让它在房间里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既然顾诗情喜欢看,她就要利用这个监控工具,向顾诗情传递虚假信息,扰乱她的判断! 第101章 她死了吗 听到救护车那尖锐的鸣笛声划破空气,姜眠原本平静的心瞬间被揪紧。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阳台,急切的目光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辆闪着红蓝警示灯的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顾家主楼,尖锐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姜眠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爷爷那和蔼却日渐苍老的面容。 顾不上其他,她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姜眠心急如焚地赶到主楼下,只见那里早已围了不少人,现场一片慌乱。 顾志毅和张凤二人还没有换上睡衣,焦急的在一旁干瞪眼。 张凤不停地跺着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那副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急得不知所措。 姜眠心中猛跳,不假思索的就往前冲。 要是真的是顾鸿哲出了什么事,她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温暖也会被夺走了。 “把路让出来!谁要是耽误了救援时间,我要你们都给她陪葬!” 没等到她冲到最前面去,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前方传来了。 顾宇的怒吼声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出,有了他在,原本被人群挡在外面的担架总算能够抬到救护车上去了。 姜眠急切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太了解顾宇了,能让他如此着急上火的人,除了他疼爱的妹妹顾诗情,不会有别人。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顾鸿哲就行。 她凑到前方,张凤作为监护人坐上了救护车,而她也看见了躺在救护车上的顾诗情。 她的脸上白得近乎透明,血管透过皮肤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头发上,睫毛上仿佛都结了一层冰。 看上去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倒在冬天里的模样。 若不是她和她有仇,她倒是还真的会对她产生一点同情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她对自己和顾佳佳做的事情,心里那涌上来的同情就烟消云散了。 她只恨他们这里不是北方,没能冻死顾诗情! “姜眠!你还好意思来?” 顾宇一眼就看到了藏在人堆里的姜眠,他上前几步,将她拖了出来,指着救护车里的顾诗情冲她吼道: “来,你看看,看看诗情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姜眠只觉得奇怪,是顾诗情自己犯了错,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如果她不去嚼舌根,爷爷会惩罚她吗? 这分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啊! “她死了吗?”姜眠问。 听见死字,顾宇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当然没有!” 他的诗情一定会长命百岁。 姜眠“哦”了一声,抬头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那真可惜。” “什么?”顾宇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姜眠现在变得如此的冷漠。 “帮我告诉她,等她死了我会去庆祝的。” 姜眠淡淡的说道,已经确定不是顾鸿哲出了事,她就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你不能走!” 顾宇一把拉住姜眠的手,咬紧牙关道:“作为嫂子,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医院照顾诗情。” 姜眠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笑起来,她生病的时候顾家可是不闻不问,现在顾诗情有父母有哥哥,怎么要她这个外人来照顾了? “她可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嫂子。”姜眠将自己的手从顾宇手里抽回,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去照顾她。” “你!” 顾宇觉得跟她在这里废话没有意义,反正明天也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今晚不如就让她去陪床。 顾志毅和张凤二人今天才从外地回来,他们长途跋涉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姜眠作为儿媳妇必须帮他们分担责任。 “你不去也得去!” 顾宇不由分说,要把姜眠拉上车。 这个时候,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来人的手修长笔直,像是画家精心雕刻过一般,他看似随意的捏住了顾宇的手,顾宇的手就以一种格外扭曲的姿势被他抓了起来。 “你们楼下在吵什么?” 温润的声音轻声问道,姜眠抬头,恰好对上了顾延玉的眼睛。 他看上去应该已经睡下了,身上穿的都是轻便的家居服,身上简单披了一个外套就下来了。 “小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用你管。” 顾宇想抽回手,却不想顾延玉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开他,手上的力道加大,顾宇疼得整个脸都开始扭曲。 “怎么了?我不是顾家的一份子吗?”顾延玉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反问道。 身为男人,顾宇又怎么不清楚顾延玉现在在做什么,这出英雄救美,救的却是他顾宇的妻子。 想到这里,顾宇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小叔,姜眠是诗情的嫂子,她理应去医院照顾诗情,况且今天要不是因为她,诗情也不会被爷爷惩罚,她该负起责任。” 顾宇不想自己被顾延玉比下去,尽管手疼的不行,脸上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顾延玉闻言,转头问姜眠:“你同意他的说法吗?” “不同意。”姜眠抿着嘴唇:“顾诗情有爸妈,有哥哥,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手。” “姜眠,你怕不是忘了,你是我们姜家的媳妇!” 顾志毅见顾宇一直没上车,忍不住出来查看,恰好听见了姜眠的这番话,顿时脸都气红了。 “是吗?”姜眠微微挑眉,“现在说我是姜家的媳妇会不会晚了一些?” “我生佳佳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坐月子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佳佳生病的时候我找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她一一列举出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反正今晚她是破罐子破摔了,顾志毅和张凤也是顾佳佳的爷爷奶奶,可是他们今晚回来,不是也没有第一时间询问顾佳佳的情况吗? 这种要你的时候就称之为是一家人,不要你的时候就可以指着你鼻子骂的亲人,姜眠是一点也不想维护了。 她没有注意到,她每说出一个委屈,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眼里就多一丝复杂的情绪。 说道最后,顾延玉那一贯隐藏得很好的情绪的脸都有了一丝怒火。 顾宇听后,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他咬牙切齿的冲姜眠喊道:“你怎么总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姜眠,你能不能大度一些!” “你别忘了,当年是我收留了家破人亡的你!” 第102章 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当年,他明明是给她画饼将她拐走,可时至今日,竟大言不惭地宣称是收留了她,这般颠倒黑白的行径,简直荒谬绝伦,堪称滑天下之大稽! 姜眠听闻此言,瞬间气得满脸通红,她刚想开口辩驳,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只见顾宇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她,语气中裹挟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恶狠狠地问道:“姜眠,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 姜眠毫不犹豫,脑袋一昂,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顾宇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若要将她看穿,而后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你给我记着!” 语毕,他猛地拉着顾志毅,大步迈向车子,随着引擎的一阵轰鸣,扬尘而去,只留下姜眠在原地。 顾延玉将家里的佣人疏散开以后,转过身来,看姜眠还站在原处看着顾宇离开的背影发呆。 想到她刚才说的事情,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愤怒的情绪。 多年不见,她怎么变得如此窝囊? 再一看,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他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姜眠身上,责怪道:“他们对你不好,连你自己也要随便对你自己吗?” 衣服还带着顾延玉的体温,姜眠回过神来,冲顾延玉说了一声谢谢,想要回到房间里去,却又觉得回去也睡不着。 “小叔。”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不等顾延玉回答,她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看着她情绪不对,顾延玉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明知道大晚上两人孤男寡女在外面散步传出去的话对她影响不好,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答道: “好。” 两人并肩在花园里走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顾延玉差点就要怀疑姜眠真的只是单纯的要他陪她走一走了。 “你......” 姜眠停下脚步,抬起头冲顾延玉说道。 谁知他恰好也停下了脚步,垂着头想跟她说点什么。 两人竟然同时开了口。 这般默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柔和了一些。 姜眠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先说吧。” 姜眠笑起来的模样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顾延玉回来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笑。 他愣了一下,“还是你先说吧。” 见他这样,姜眠也不跟他客气,点点头:“那小叔,你能不能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爷爷?” “我怕他担心。” 顾延玉知道,她说的是她这些年来受到委屈的事情。 “可是只有爷爷才能帮你主持公道。”他犹豫道,“如果你不告诉他,他就永远不知道你的情况。” 姜眠点点头表示自己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小叔,我现在又不是小朋友了,怎么可以什么都靠爷爷帮我呢?” “况且现在爷爷的身体不是很好,又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让他还因为我的事情烦心。” “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爷爷到底是只能管一时,又不能管我一世,我得学着自己长大啊。” “你的长大就是忍气吞声?”顾延玉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他语气里似乎是调侃,又似乎是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里面。 姜眠听出来了,她无奈的撇了撇嘴,笑道:“过去还真的以为自己多忍忍就好了,现在知道不行了。” “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怪不得我一回来就感觉你和从前变了很多,爸也让我多留意留意你,总感觉你哪里不对,原来是因为受了那么多委屈。” 顾延玉有些感慨:“我还纳闷呢,从前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女孩子,长大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眠跟着笑了起来,耸了耸肩,想说人总是会变的,但又觉得这句话说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矫情。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会儿,姜眠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刚把衣服脱下来准备还给顾延玉,却突然听见他问: “那顾佳佳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姜眠脸上的笑意一僵,原本放松下来的心突然又紧了起来。 “啊?我不是说了吗?她出去玩了啊......” 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倾洒而下,顾延玉静静地伫立在姜眠的左侧,恰好靠近她心脏的位置,寂静的夜里好似能听到那急速跳动的韵律。 他微微歪着头,深邃的眼睛紧紧的跟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 姜眠浑身都紧绷起来,却还是捏着拳头想让自己淡定下来。 尽管她确定了顾延玉是会站在她这边的,可是把顾佳佳的死讯告诉他,难保他不会告诉爷爷。 况且这件事太大了,他就算是想帮她保密,也很难瞒过爷爷的眼睛。 她不能告诉他。 却不想,她越是紧张,小动作就越多。 眼神忽闪忽闪的就算了,原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又不知不觉的缠在了一起。 这简直就是她说谎时候的标志性动作。 顾延玉静静地盯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足足过了二十秒,他才终于移开了视线。 姜眠心中暗自庆幸,以为自己成功蒙混过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她将手中的衣服递还给他,嘴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小叔,我该回去了。” 顾延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只是轻轻一触,便又迅速分开。 他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无数的话语在喉间打转,最终千言万语都幻化成了一句温柔而坚定的话: “眠眠,有事别硬撑,我和爸爸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可以放心依赖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轻轻撞击着姜眠的心。 这种被人坚定守护,愿意给予依靠的话语,自姜家家破人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姜眠的心中好似被人猛地灌进了一瓶陈醋,酸涩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让她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鼻子一酸,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她害怕自己的脆弱被顾延玉看到,于是赶紧垂下头,发丝如帘般遮住了她泛红的双眼,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 “外面的风太大了,小叔,我先回去了。” 第103章 有人看见佳佳了 “砰砰砰” 姜眠迷迷糊糊的起床,她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得很好,才刚刚睡着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尽管脑袋有些胀痛,但她还是有些警惕的趴在门上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恭敬道:“夫人,老爷让我们来给你送东西。” 爷爷? 姜眠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睡过头了导致早饭都没有和爷爷一起吃。 想来是爷爷怕她没吃早饭给她送早饭来了。 她心下一暖,没有再有怀疑的打开了门。 然而锁扣刚刚解开,外面的人就已经迅速的推开门,姜眠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手就被人扣住了。 她心中一惊,脑中闪过无数个电影里女主角被绑架的瞬间,可随即又觉得实在是太过于离谱,现在她可是在家里,是在蔚城顾家,这也能被绑架吗? “你们是谁?” 尽管手脚被人束缚着,姜眠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她上下打量着面前来人的装束,来的人一共有四个,都是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士,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练武的。 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的媳妇,脸上带着墨镜,而其中为首的男人耳朵边上还带着一个耳机,想来是用那个在听从身后人的指示。 “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姜眠连续发问。 然而事实上这几个男人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姜眠眼尖的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工作牌,是顾氏集团的。 是顾宇。 她想起来了,昨晚顾宇说她有病,要带她去检查! 姜眠气极反笑,她张开双手,似笑非笑道: “几位,我现在可是穿着睡衣,你们确定要我就这么出去吗?” 家里开了空调很暖和,所以她里面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裙外面一件套了一件配套的外套,如今被这几个保镖这么一拉,原本栓在腰间的外套已经被扯开松松垮垮的吊在了她的身上,白皙的香肩漏出来一半,在暖黄灯光下,肌肤似泛着微光,散发着细腻光泽。 而那深v的吊带睡裙,此刻因外套滑落,内里春光难以遮掩,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曲线毕露 几名保镖只接到顾宇的命令,让他们看到人就赶紧带下去,却没有想到屋内的姜眠还穿着睡衣。 为首的一个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挡住眼睛,清了清嗓子:“那夫人,麻烦您赶紧换一件衣服跟我们下去。” 楼下停了两辆车,姜眠一眼就看到了顾宇的车。 他坐在主驾驶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正揉着自己的眉间,眼下一片青黑,想来是为了照顾顾诗情一夜都没有睡。 姜眠在几个保镖的指示下坐上了他的副驾。 “下次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大张旗鼓。” 她冷着脸说道。 顾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昨晚他和顾诗情彻夜谈了心。 尽管他不怎么信姜眠说的话,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晚上他陪顾诗情守夜的时候,还是提起了这件事情。 “诗情,我听说你送了一个娃娃给姜眠?” 黑夜里,只有医院点滴的滴答声,他躺在陪护专用床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上面,犹豫的开口问道。 相对于他的犹豫,顾诗情的声音听起来就显得格外的清脆。 “啊哥,你看到了啊?” 顾诗情像是找到了一个极其感兴趣的事情,从床上翻了个身,转过来看着顾宇,笑着道: “那个娃娃是我陪孩子们在商场的时候看到的,觉得特别像佳佳,就把它买回来送给了眠眠姐,你觉得像吗?” 顾宇回想起那个娃娃的样子,确实很像顾佳佳。 不管是身高还是穿着,如果只是简单的从背后看,他可能还会分不清到底是娃娃还是真人。 “你买的?”顾宇也转过身来看着顾诗情: “在哪里买的?它身上有佳佳的味道,特别是它的头发,那是姜眠专门替佳佳调制的味道,其他地方应该是买不到的。” 他话说得极其委婉,生怕那一句话让顾诗情多心。 姜眠那些话,当着他的面说说就行了,顾诗情可是他的妹妹,小时候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哭上半天,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安上一个杀人犯的嫌疑? 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宇绝不希望顾诗情被人这样揣测。 也太黑,他没有察觉到顾诗情的眼睛闪了闪,随后又装作惊讶的捂着嘴说道: “是吧!我也觉得特别的有缘,当时我也闻到了那个味道,还问店员呢,店员说他们的公司就是制作香水的公司,据推测,应该是眠眠姐的配方改造了一下,两者味道特别相似。” “我这不是看佳佳好久都没有出现了嘛,怕眠眠姐觉得无聊,就买来送给她。” “说起来,佳佳还不打算回来吗?我朋友昨天给我发了消息,说是在南城的迪士尼看见佳佳了。” “什么?!”顾宇猛的坐起身来,回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关顾佳佳的消息。 今天看到姜眠那悲戚的表情,他几乎就要信了她的话,怀疑顾佳佳真的死了,结果现在顾诗情的朋友却说顾佳佳在南城? 顾诗情见他这么匆促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即捂着嘴唇惊呼道:“不是吧哥,眠眠姐还没有告诉你佳佳的下落吗?” “她还要藏多久啊?”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我是觉得眠眠姐这些年来越来越奇怪了,特别是哥你出去的这半年,我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对着花花草草说话,有点......有点像......脑子不正常似的。” “她不会是当年姜家的事情打击太大,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吧?我听说有的人还会一孕傻三年,眠眠姐会不会是生佳佳的时候伤到脑子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我回来以后你们俩的感情好像不如之前了。” “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顾诗情的声音说到后面变得又小又弱,听上去有些委屈,又有些担心的样子。 “感觉我一直是眠眠姐的一个心结,你俩好几次吵架都是因为我,等我这次出院后,我还是搬走比较好,说不定到时候眠眠姐一高兴,就把佳佳接回来了。” 第104章 你藏人的技术,有待提高 两人一路无言,就在姜眠觉得顾宇可能不会跟她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昨晚诗情急性肠胃炎发作,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休克了。” 姜眠对顾诗情的故事可没什么兴趣,她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打开了窗户。 风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盖住了一部分顾宇说话的声音,她的耳边也跟着清静了一些。 然而没一会儿,窗户又突然往上升了升,车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是顾宇把窗户关上了。 他开车的眼睛不耐烦的刮了姜眠一下,真当他不知道她的心思?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昨晚被你害得晚饭都没吃就在外面跪了一晚上,送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是急性肠胃炎,又是输液又是打针吃药,你倒好,我让人叫你的时候还在睡大觉!” “而且昨晚我也已经问了诗情关于那个娃娃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是在商场买的,至于你说的头上的香味,那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等会儿你跟诗情道个歉,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姜眠一听,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一声,反正她早就猜到了,顾宇只会信顾诗情的话,对她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她摊开手来:“是吗?商场买的,那发票呢?” “你觉得诗情是会拿发票的人?” 顾宇反问,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走进商场目光所及之处,只需要微微抬下下巴,就会有有眼力劲儿的人上前付款买单,然后提着东西跟在他们身后。 发票是什么东西? 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摸过。 “行,没有发票,那香味又怎么解释?” 姜眠收回手,继续听对方编故事。 顾宇把顾诗情的说辞转述给了姜眠,姜眠终于理解了那句话,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她捂着嘴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得,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拿我的配方去修改了一下?顾宇,这话你信吗?” “我的香水,是在你的公司做的,它的配方也是我亲手调制,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经手过,对方到底是怎么拿到我配方的?” 顾宇最不喜欢她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瞧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一个香水配方而已,类似的相似的味道多得很,你难道就想凭借一个味道就把人判成杀人犯吗?” “况且别以为我不知道顾佳佳在哪里,我只是一直在给你机会,没有派人去查,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顾佳佳给我送回来,这些事我就都当作不知道,不然,我连这次的账跟你一块算。” “你知道佳佳在哪?” 姜眠脸色一凝,连她都不知道孩子的尸体现在在哪里,他又怎么可能知道?难道顾诗情这么有良心,连这事都告诉他? “哼,你以为你藏得很好是不是?” 顾宇鼻孔微张,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忘了我是谁?我可是顾氏集团的顾总,只要我一句话下去,顾佳佳去了哪里我都知道!” “况且这次是诗情的朋友亲口说的,她看见了佳佳在南城的迪士尼玩,姜眠,你藏人的技术,有待提高。” 他嘴角高高翘起,勾勒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尽情享受着此刻“胜利”的快感。 姜眠静静地听着,直至此时,她终于彻底听明白了他的话。 合着,他根本就是毫无判断,盲目听信了顾诗情的一面之词,就这般笃定地跑来对她兴师问罪,简直荒谬至极! 心中刚刚泛起的那一丝细微涟漪,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大概真的需要去检查一下脑子,不然怎么会以为顾诗情为了讨好顾宇能把自己做的坏事全盘脱出呢? 况且,正如顾宇方才所说,他身为顾氏集团高高在上的总裁,确实手握重权,只要轻飘飘一句话,便会有无数人趋炎附势,前赴后继地去调查事情真相,而后恭恭敬敬地呈到他面前。 然而,他回到顾家都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满心满眼皆是顾诗情和她那两个孩子。 至于自己的女儿顾佳佳,他仅仅是在偶尔心血来潮时,才会漫不经心地问上一句:“顾佳佳去哪里了?” 直到此刻,那所谓“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依旧石沉大海,他从未真正吩咐下去,派人认真去探寻女儿的下落。 而现在,他竟还厚着脸皮,跑到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显摆他的权势有多么厉害,实在是可笑至极! 姜眠只觉心灰意冷,她满心懊悔,恨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能随身带着顾佳佳的死亡证明。 如若不然,此刻便能毫不犹豫地将那白纸黑字的证明,狠狠砸到顾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她倒真想看看,当他得知女儿死亡真相后还会不会这般洋气! 到达医院,顾宇带着姜眠直奔顾诗情的病房。 在病房外仔细跟她确定:“等会进去你好好跟诗情道歉明白吗?” 姜眠面无表情的听着顾宇在她耳边唠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 她抬眸,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倒影着顾宇的身影,见他为了顾诗情如此紧张不由得出言讽刺道:“你那么怕我说错话,又为什么非要逼迫我来?”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跟她道歉。” “我巴不得她死。” “这句话能听明白吗?” 听见“死”字,顾宇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他瞪着姜眠,苦口婆心道: “昨晚妈已经对你很不满了,爸也被你气得不清,难道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爷爷不能护你一世,最终你的家人还是爸妈和我还有诗情,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乍一听,顾宇的话似乎饱含着对姜眠的关心,处处为她着想,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一张网,妄图用亲情的力量将她牢牢束缚。 一旦她乖乖就范,往后的日子里,无论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地讨好顾家的每一个人。 因为只要稍有差池,惹得他们不高兴,顾宇必然又会旧事重提,用这套说辞来劝她妥协,让她继续在这压抑的家庭环境中委曲求全。 姜眠瞧着顾宇,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顾宇,我想你是忘了,我的家人早在五年前都死了。” 第105章 顾佳佳的死讯被人听见了 “姜眠,你什么意思?” 顾宇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姜眠忍着疼痛,再次强调道:“我说了,我的家人早在五年前死了,而你们,不是我的家人!” 如果他们是她的家人的话,根本就不会这样让她得到不公平的待遇,更不会让她受委屈这么多年! 现在唯一能称得上她家人的,只有顾鸿哲一人。 “姜眠,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 顾宇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要不是他的耐力好,真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油盐不进的? 当年他要娶她,家里人本来就是不同意,这一点她也不是不知道,两人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眼看着小叔回来心思不纯,这个女人不跟他们站在一条线内共同抵御外敌就算了,还在这里泼冷水! 他当年的苦心,简直是喂了狗! 这么想着,他拉着姜眠就要往神经科去,短短半年,姜眠这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况且昨天顾诗情也说了,她经常一个人对着花花草草说话,怀疑她精神不正常,还有李医生的话,不止他一个人觉得他有病。 这么想着,顾宇几乎在心里已经给姜眠定了性。 “医生,我的妻子好像有神经病,你给她开点药治疗一下。” 他推开门,将姜眠拖了进去,开口道。 里面医生正在跟人聊事情,见他突兀的进来,脸色一沉,随后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姜眠,“有没有病不是你们说了算,要做检查。” 顾宇气急败坏道:“我已经确定了,她就是有病,你看看有什么特效药没有,赶紧给我开来。” “她要是没病,怎么会臆想出自己的孩子死了,又说是我妹妹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顾家还出了个医生?”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突然站起身来,那人身材高大,比顾宇还要高上半个脑袋,声音有些微微压着,却能听出来他原本温润的声线。 不用看清他的脸,姜眠就知道,是顾延玉。 只是这是神经科,他怎么会来这里? “小叔?你怎么在这儿?”顾宇也一愣,没想到会碰上顾延玉。 顾延玉微微挑眉:“我要是不在这儿,还不知道你的副业是医生呢。”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爽。 “小叔,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跟你无关。”顾宇面色不善,“我是带着我的妻子来看医生的。” “可是我怎么看着,你不是来看医生,而是直接要求医生开药呢?” 两人四目相对,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火花。 这个时候,姜眠挣脱了顾宇的手,她拧了拧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通红一片了,等那股疼痛稍微散了散以后,她说道:“我可以做检查,但是如果我没病,怎么说?” 顾宇睨了姜眠一眼,强调道:“你不可能没病!姜眠,我这是为你好。” 一旁的医生被他们搞糊涂了:“哎,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我这个专业医生还在这里,你们就自己做好决定了?” 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理的病人。 “延玉,这是你家的?怎么跟你的性格一点也不像!简直莫名其妙啊!”医生皱着眉头看着顾宇。 顾宇解释道:“医生您有所不知,我家里有私人医生,他已经诊断出我的妻子精神方面有点抑郁倾向,只是现在更严重了我才不得不带她来吃药。” “你就是顾氏集团的顾总吧?这么跟你说吧,私人医生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而已,具体什么情况,还是得经过精密的仪器测试过才清楚您的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况且就算开药,也需要知道是哪方面的精神疾病,抑郁症也分级别,吃药的量也是不一样的。” 医生说。 顾宇今天是有会要开的,他没有时间陪姜眠一直待在医院里,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闻言,他抿了抿嘴,“行,那就做,把你们家的所有检测全部给她上一遍。” “我会派我的助理来拿结果的。”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眠眠。”顾延玉上前一步,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点头,开始开检查单。 顾宇见状,目光在顾延玉身上停留了一瞬,犹豫着开口说道: “小叔,你今天不是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吗?” 他心里清楚,今天顾鸿哲要当着全体股东的面宣布,从即日起,顾延玉正式加入顾氏集团,与他平分顾氏旗下的所有项目。 说实话,顾宇在心底其实更希望顾延玉缺席这次会议,这样一来,他便能在集团事务中占据更多主导权。 “没事,往后推。” 顾延玉神色淡然,语气中满是不在乎,仿佛那所谓的重要会议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 尽管从这件事已然能明显看出,姜眠在顾延玉心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可奇怪的是,顾宇心中竟莫名涌起一阵窃喜。 他在顾氏集团工作多年,对那些股东的脾性了如指掌。 那些股东们一个个要求苛刻得很,好不容易才凑齐今天的时间召开会议,如今却被顾延玉一句话就给改期了。 顾宇几乎能想象到,那群老家伙们得知此事后,定会满脸不悦,大发雷霆。 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他可以借此机会,在股东们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与担当,挽回些许局面。 再者,医院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患者和医护人员,熙熙攘攘。 顾宇心想,在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量顾延玉和姜眠也不敢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情来。 如此一想,他便不再多劝,只是朝顾延玉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把眠眠交给你了,小叔。” 他特意在“小叔”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刻意提醒顾延玉两人之间的辈分差距和身份界限。 顾延玉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瞥了一眼顾宇,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好的,侄子。” “还不准备说实话?” 看着手中的检查结果显示的“轻微抑郁”四个大字,顾延玉的心猛然下坠, “你和顾佳佳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06章 交换秘密 姜眠的心猛的一跳,她答题的时候已经尽量在避免那些很极端的答案反而是选了一些自己看上去比较合理的答案,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诊断出轻度抑郁症。 顾延玉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别想骗我了眠眠,刚才顾宇的话,我听见了,你说你的女儿,死了?” 姜眠的眼神开始闪躲,她咬了咬嘴唇,既然编不出来好的理由,不如不说话。 “姜眠!” 顾延玉加重了语气,他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严肃,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可这件事,姜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告诉他,此刻更不知道要如何说。 她依旧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跟顾延玉的对话。 “小,小叔,你公司应该还有事情吧,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过了一会,姜眠实在是受不了顾延玉的凝视,从他手里抢过检查结果,起身就要走。 “你以为抢了检查结果就没事了?” 顾延玉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我和这医院的院长是朋友,只要我打声招呼,你的检查结果可以给我打印出无数份!” “你想要我把它拿给你最爱的顾爷爷看吗?” “你想要他担心吗?” “还是说我需要把刚才顾宇所说的话重复给爷爷听,让他去查个彻底,看看顾佳佳到底死没死?” 闻言,姜眠的脚像是被502黏在了地上似的,移动不了半分。 手心里的检查结果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顾延玉见她停下来了,继续说道: “你是我顾家娶进门的媳妇儿,佳佳是我顾家的孩子,这两件事都涉及到我顾家的利益,我没有理由帮你保密。” 他作势拿出手机:“我觉得这件事我爸很有必要参与,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从姜眠的余光里,她可以看到身侧的顾延玉解开了手机锁,翻出了电话簿的页面。 在他即将拨通顾鸿哲的电话的时候,姜眠捏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退让一般:“不,别打!” 她颤抖着身体转过身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没让它掉落。 她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想要从她口中知道真相的,居然是顾延玉。 两人一起走在医院的后花园里,姜眠埋着脑袋,双手在自己身前交叉扭捏,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而顾延玉就这么一小步一小步的跟在她身边,等待她组织语言。 花园并不大,两人走了一圈又一圈。 “再扣你的手就破了。” 最终,还是顾延玉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他的目光落在姜眠白皙的手指上,只见她的指甲已经被她扣得和指缝平行,边上的死皮也被她扣得翘了起来,隐隐有些血红的印子。 真要她再扣下去,还真的只能扣破皮了。 姜眠连忙松开手,将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冲顾延玉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还是害怕我会出卖你?” 顾延玉的眼睛像是有透视眼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姜眠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 他的语气淡淡,看向姜眠的眼里十分的平静,没有丝毫被以恶意揣测后的不爽。 “眠眠,虽然我这次回国是带着目的的,但是我俩之间没有冲突。” 他说的极其委婉,姜眠也不是个听不懂话的人,她当即就明白了过来,顾延玉这是在让她放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到底是顾宇的亲小叔,也是顾诗情的小叔。 要姜眠完全放心,她实在是有些做不到。 她五官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被顾延玉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不信任。 顾延玉失笑,心中感叹,到底是十八年没见了,两人竟然生疏成了这样。 她对他丝毫没有信任可言。 心中不知道怎么,泛起一丝无力的感觉。 “眠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垂下眼眸,嘴边勾起一丝苦笑。 姜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咱们互相交换一个秘密,好不好?”顾延玉歪着头看她,真诚的样子,让姜眠没法说不。 她轻轻咬了咬嘴皮,点了一下头。 “都知道当年我是失足从悬崖上掉落的,可其实当年我也能留在国内治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吗?” 顾延玉缓缓抬起头来,回忆起那段他的黑暗时刻。 在他遭遇变故之前,顾家每年都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为了维系全家人的身体健康,顾鸿哲总会要求,在每年春分之际,无论家族成员们有多忙碌,都务必抽出一天时间去爬山。 因此,每到那个特定的日子,顾家上下全员出动,场面颇为壮观。 为了确保安全无虞,他们特意挑选了一座常人难以涉足的山。即便如此,每次前去攀登之前,都会有专业的工作人员提前前往选址地,仔细排查各种可能存在的隐患。 只有在确认万无一失后,才会邀请顾家众人前去。 顾延玉从小就喜欢玩这些运动,不管是滑雪还是登山他都不在话下。 而那一天,他异常高兴,因为他花费心力给公司提出的设想被正式采纳,被全家人夸上了天。 那一年他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即使心智再成熟,也依旧避免不了被表扬后的自豪。 就在这时,顾鸿哲兴致勃勃地提议,让他们兄弟俩来一场比赛,比试比试谁的腿脚更为灵敏,最先爬上山顶的人,还能获得奖励。 他一听就来劲儿了,而顾志毅同样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二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便这么斗志昂扬地开始朝着山顶攀爬。 顾志毅的体能自然是比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的,因此前半程他都要落后顾延玉一大截。 顾延玉虽然年纪小,但他心思细腻,体谅哥哥年龄比自己大,体力消耗更快,所以好几次都特意停下来,耐心地等顾志毅赶上来。 兄友弟恭的样子,其实是非常幸福的。 然而幸福到极点后将是他从未想过的悲剧。 山顶还没有到,顾志毅装作自己体力已经到极限的样子,在身后喘着粗气,满脸通红,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要失足跌落下山。 往前一步,是顾鸿哲说的奖励,往后一步则是他的大哥。 顾延玉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大哥。 可就是这一选,让他悔恨终身。 第107章 顾诗情和佳佳 就在他扶上顾志毅的那一瞬间,原本气喘吁吁但是却依旧站得稳稳当当的顾志毅突然开始站不稳了。 他高大的身躯压着顾延玉几乎喘不过气。 “哥,往里一些,我要被挤下去了!” 他的左边是顾志毅,右边,则是悬崖,看上去骇人极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提醒,顾志毅却恍若未置,一个劲儿的朝他这边挤。 右边的悬崖离他越来越近,可顾志毅却像是看不见似的,顾延玉只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当下就想换个方向去扶顾志毅。 至少站在里面会安全许多。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手改变姿势时,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强劲且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直直地推了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去看顾志毅的表情,自己就已然从高空中坠落,他们登的是天下第一山,从山顶到山脚有一千多米,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必死无疑。 好在他身体灵活又比较轻巧,在坠落过程中,他凭借顽强的求生本能,一路从上往下,但凡身边能抓得住的花草树木,都被他狠狠抓了个遍。 即便滚落期间,他的身体不断撞击在悬崖上突兀的岩石和粗壮的树干上,疼得他几近昏厥,可他依旧死死咬牙,未曾有过一丝松手的念头。 他知道,他的父亲一定会救他,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后来,果然救援队的人来了。 而他当时已然陷入了晕厥中,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悬崖峭壁间到底待了多久。 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顾志毅紧张的脸。 可是当时他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只能装作自己丢失了爬山那天的记忆。 他不是傻子,顾志毅为什么推他他也清楚,无非就是看他太过于优秀,以至于抢走了他的风头罢了。 过去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心难辨,他一直以为这句话只会出现在外面那些人的身上,却没想到,人一旦狠起来,连亲弟弟也可以推下山的。 这个教训,他一直藏在心中,谁也没有告诉。 况且当年的他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年龄太小,而顾志毅身边早就有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就算是顾鸿哲想要保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身边。 在深思熟虑之后,顾延玉迫不得已,选择出国。 “什,什么......” 听完顾延玉的故事,姜眠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不,是我爸推你下山的?” 姜眠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顾志毅三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而且这件事情,爷爷他还不知道?” 她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这种家庭? 亲哥哥把亲弟弟推至山下,如果不是顾延玉命大,他现在说不定真的已经没命了! 相比于她的震惊,顾延玉显得坦荡多了。 他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诚意够足吗?”顾延玉眨了眨眼:“能够换你的故事了吗?” 姜眠还沉浸在顾延玉的故事里没有回过神,所以顾家的狠毒,是天生的吗? 她还以为,顾诗情是养女,所以善恶不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看来,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既心疼顾延玉,又心疼顾鸿哲。 在这么一群坏人当众,这一老一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眠眠?” 顾延玉见姜眠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得伸出手去在她眼前晃了晃。 顾延玉的诚意十足,姜眠若是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她实在是有些矫情。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终于说出那藏在心底的秘密:“是的,我的佳佳死了。” “死在了顾宇为顾诗情孩子办生日宴会的那一天。” 她惨淡一笑,将顾佳佳死的那天的情形告知给顾延玉。 奇怪的是,她心中应该是愤怒的,应该是带有情绪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却是如此平淡。 就连眼泪都没有涌上来。 甚至还能安慰顾延玉: “至于我的抑郁症,可能是顾佳佳死了以后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精神有些恍惚吧,不过没什么大事,刚刚医生不是也说了吗,按时吃药,按时复查就好了。”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女儿死了的事情,顾延玉眼中有些不解:“可这件事,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顾宇?” “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后续还有很多流程需要走,难道他都没有参与吗?” 姜眠知道,他说的流程,包含了埋葬以及注销户口等流程。 她摇了摇头:“我还没弄那些......” 她连一块风水宝地都还没有给孩子找,又怎么会给她注销户口。 她孩子的肉体死了,可却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她舍不得把她的名字从户口薄里消掉。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顾宇,大概就是因为生气吧。 他分明有时间回来,也有时间给自己的妹妹和侄儿侄女搞惊喜,却没有跟她打一个招呼。 甚至一直没有问她一句关于顾佳佳的事情。 让她如何开口告诉他这件事? “那顾诗情和佳佳又有什么关系?” 顾延玉看出姜眠的为难,不再细问,换了一个问题。 提到顾诗情,姜眠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涨幅。 她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她杀了顾佳佳!甚至连我孩子的骨灰都不放过!” 可随后,她的力气又像是被人抽走一般,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最可恨的,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证据!” “所以顾宇才会觉得是我冤枉了她的好妹妹!” “那你为什么认为是顾诗情杀了顾佳佳?”顾延玉又问。 他的耐心显然比较好,如果现在是顾宇的话,恐怕早就大发雷霆了。 姜眠捏着拳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可随后又想到,反正事情她就算不说,顾延玉肯定也有人脉能够自己查到。 她把心脏,骨牌,火葬场,还有娃娃的故事一一告诉了顾延玉。 寒风中,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故事诉说完了,她抬起头,眼里一片猩红。 “小叔,你说,这个世界上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还是说,你也觉得是我疯了?” 第108章 把顾佳佳的行踪查出来 这边,顾宇按时到达了公司。 原本以为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得知会议延迟以后应该会大发雷霆,怒骂顾延玉,谁知道这群平时对他横眉怒眼的老头子对于顾延玉的缺席屁都不放一个。 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让顾宇怒气值拉满了。 随后他又接到了姜眠精神状况没问题只是有点轻微抑郁症的消息。 废物!都是废物! 看个病看不明白,该发火的也不发火! 所有人都跟他对着干! 顾宇满脸烦躁,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眼中满是烦躁。 他猛地将手中那叠沉甸甸的文件,用力往早已堆满各类文件的办公桌上一扔,文件砸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伸手随意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心里那股憋着的气。 都说娶妻娶贤,而他的妻子非但没帮他,还给他惹事情出来,一想到顾诗情昨晚被推进救护车还要被姜眠污蔑是杀人犯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胸口处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一般。 他怎么都想不通,不就是给顾诗情的两个孩子过生日吗? 她有必要一直逮着顾诗情不放吗? 这里在顾氏集团的顶楼,从硕大的落地窗俯瞰下去,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却都显得渺小如蝼蚁。 曾经的顾宇,总是沉醉于这份俯瞰众生的视角。 每当他站在这里,心中便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与掌控欲,仿佛这城市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这商业帝国的主宰,所有的人和事都要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可现在因为姜眠,他的满足感正在一点点的褪去,她的所作所为,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打乱了他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和计划,让他在这高楼之上,再也找不到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与自信。 他双手插进裤兜,伫立在窗前看了许久,随后,他把助理叫了进来。 “给我把顾佳佳的行踪查出来。” 现在姜眠动不动就拿顾佳佳死了的消息来堵他的嘴。 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拿孩子死了用来当作挡箭牌? 当初他要娶姜眠的时候家里人都说姜家是农村出来的,身份不高贵,会有小家子做派。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这样的说法。 可最近,他却觉得她越来越难缠了。 甚至有时候一点也不讲道理。 难道这就是家里人说的小家子做派吗? 顾宇想不通,但他知道,不能再任由姜眠发展下去了。 她把顾佳佳藏起来污蔑顾诗情是杀人犯,如果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走,那她还会对诗情做什么? 他必须要阻止她。 犹豫顾诗情住院,张凤和顾志毅两人吃饭的心情都不高,匆匆扒拉了两口,就借口说要去给顾诗情送饭先走了。 临走时,张凤问了顾宇一声:“阿宇,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妹妹?她下午还念叨你呢。” 看似是张凤在问,实际上是顾诗情在让顾宇去看她。 毕竟早上因为姜眠的原因,顾宇是没来得及去看顾诗情的,两人一天没见,肯定是如隔三秋。 所以听到张凤的问话,姜眠连眼也没眨,就知道坐在身旁的顾宇会起身跟他们一起走了。 “不了,妈,你们去吧。” 顾宇擦了擦嘴,抬起头来对张凤和顾志毅说道。 他的拒绝令父母也意外,令姜眠也意外。 多难得,这应该是顾宇从出生以后,第一次拒绝顾诗情吧。 顾宇瞥了一眼身旁淡定喝汤的姜眠,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当着大家的面亲了亲她的脸,温柔说道:“今晚,是我和眠眠结婚的第一千九百天,我需要跟她庆祝一下。” “你说是吧,眠眠?” 顾宇的气息瞬间填满了姜眠的鼻尖,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从他怀中逃离,然而顾宇却凑到她耳边说道: “姜眠,爷爷看着呢,你想要他担心吗?” 姜眠僵硬的瞟了一眼身旁的顾鸿哲,果然见他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夫妻俩。 “这就对了,顾宇,你妹妹有你爸妈照顾,你就好好的照顾你的妻子就好了。” 他乐呵呵的笑起来,脸上终于带着回来后第一次慈眉善目的笑。 看样子,他是真的非常希望自己过得幸福。 姜眠勉强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搭话道:“额,是,是的,今晚我们要过节,阿宇得陪我。” 她不知道顾宇这是在演哪出,只是知道,为了找她麻烦,顾宇甚至不惜拒绝了和顾诗情见面的机会。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麻烦,大了。 对面顾延玉拧着眉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装作好奇的问道:“一千九百天?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顾宇揽着姜眠的手一僵,一千九百天这个数字是他随意编出来的谎话,事实上,他和姜眠的结婚纪念日除了刚结婚的那一年两人过了一次以后,后面就因为各种事情耽误,再也没过过。 因此在顾宇心中,早把两人的结婚日忘了。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一定要把每一天都赋予一个意义的话,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可以当个节日来过,那人生是不是太累了一些? 他是顾氏集团的顾总,平时工作都忙不过来,更别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天数了。 “眠眠,告诉他,我们的什么时候结的婚。” 顾宇把问题抛给了姜眠。 “我不记得了。” 姜眠并不接茬,她垂了垂眼,这些年来,日子都快要把她压垮了,对于这个只过过一次的节日,她早就忘了。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你都忘了?”顾宇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忘了,是因为工作忙,可是她一个家庭主妇,凭什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一天?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姜眠被顾宇拖着走在后面。 “顾宇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姜眠被顾宇紧紧抓着手腕往自家走去,她见情形不好,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可她越挣扎,顾宇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就越重。 推开家门,顾宇将姜眠往前一扔,她轻柔的身体便不受力道的飞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后摔在了铺有地毯的地上。 身后,顾宇眼神阴鸷,瞧见她手掌即便是被摩擦出血痕也半点不心疼。 “结婚纪念日都能忘,难不成接下来你还得说,连藏顾佳佳的地儿也忘了?” 第109章 别逼我把事情做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眠揉着自己的手腕,刚才摔得太着急,为了防止撞到脑袋,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用手臂承受大部分冲击力。 她抬手细看,只见手皮被蹭掉了一块,伤口处微微泛红,丝丝疼痛不断从受伤处传来,让她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头。 她想她真的是受够了,凭什么顾宇可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动手? 这都是第几次了? 她之所以现在还留在顾家,第一是害怕爷爷因为她的事情受到惊吓,第二则是为了接近顾诗情以此更接近真相。 顾宇根本构不成留下她的任何一点。 她不想再接收他无缘无故的脾气了! 借着旁边沙发的力道,姜眠将自己扶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顾宇的质问:“姜眠,你到底把佳佳藏到哪里去了?” “我派人查了她的出行记录,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顾宇的语气听起来有震惊,有不解,姜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她好像还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女儿死去的半个月后,顾宇终于想起来运用他的权利去查一查顾佳佳到底身在何方了。 姜眠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他当然不可能查到啊,她不是说了吗,顾佳佳死了,她死在了蔚城的游乐场门口,连蔚城都没有出去,又哪来的出行记录? 她转过身来,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诡异和邪恶。 “你终于舍得用你的权利去查了?”她开口讽刺道:“我不是说了吗?顾佳佳死了,她当然不会有出行记录。” “你放屁!”顾宇指着姜眠,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而猛地提高了好几个八度:“诗情的朋友分明看到了佳佳在南城!” “是吗?” 对于顾宇的怒火,姜眠显得平静许多。 她撩了撩耳边垂下来的碎发,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是南城那么远,我怎么把一个小孩子送走的呢?” “你知道的啊,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会把佳佳交给谁,甚至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玩半个月呢?” 这也是顾宇心中的疑问。 姜眠从前还是姜家千金的时候就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过于漂亮外加各方面都碾压其他女孩子导致她的同性缘不是很好。 再加上她身边常年围绕着姜铭和林子川二人,就算是有异性对她有好感,也都不敢表露出来。 跟她玩得好的人有,但是交心的却没有几个。 而自从姜家没了以后,从前连跟她玩得好的人都不由分说的远离了她。 这也是当年顾宇能够从一个仅仅跟姜眠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在半年内就把姜眠哄骗到手的原因之一。 她没有朋友,更没有帮助她的人。 而他是唯一一个。 姜眠可能是个疯子,但是顾宇知道,她对顾佳佳却是疼到骨子里的,她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这么久。 他的脸色幽的变得十分的难看,难道......顾佳佳真的死了吗? 可他又马上把这个想法丢之脑后,顾诗情的朋友都已经看到了佳佳在南城! 她怎么可能死? 况且如果佳佳真的出事,为什么他们顾家一个人都不知道? 顾宇越想越觉得姜眠分明是拿捏了他的想法,就是因为她没有朋友,所以他一定会觉得顾佳佳无处可去。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稍微出点钱,就有不少人会把顾佳佳当成祖宗对待。 再加上他回来后对顾晏泽和顾晏淇两人那么大办特办的生日宴,姜眠只要跟人家说一声,这是他顾宇的亲生孩子,人家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都不可能对顾佳佳不好! 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顾宇一脸无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他不得不承认,方才险些就掉进姜眠精心设下的圈套,这女人确实心思缜密。 可转而一想,他心中又泛起一丝不屑。 空有聪明才智又能怎样?倘若他出身普通家庭,或许真会被她的手段蒙在鼓里。 但他可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他,是顾氏集团那位高高在上的总裁,在商界翻云覆雨,是众人仰望的风云人物。 在这偌大的势力下,有谁敢对他的孩子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虽说目前顾佳佳的出行记录毫无踪迹,可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意味着她没离开过。 姜眠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试图混淆视听。 “姜眠,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别再闹了,算我求你了,爸妈今天都问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佳佳,难道你想让妈把事情闹到爷爷那里去吗?”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把对我的怨气撒到孩子身上。” “况且你也清楚,佳佳天赋异禀,那么难考的幼儿园她都能顺利进去,将来必定成就非凡。你因为和我一时赌气,就毁了她的前程,这对孩子不公平。” 姜眠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久以来,顾宇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他总算意识到顾佳佳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他总算知道,她当初考的幼儿园,是多么的厉害! 他总算承认了,佳佳的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 姜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心不会再疼了,可是当她听见顾宇诉说着女儿美好未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像有针在扎一样,刺疼的感觉让她快要疯掉。 多可惜,她那么好的孩子,生命竟然永远停在了五岁! 本该拥有无限可能的她,可以踏上探寻世界的旅程,去领略山川湖海的壮丽,去感受世间万物的美好。 可如今,姜眠却连孩子的骨灰都无处寻觅。 姜眠的胸膛剧烈起伏,这在顾宇看来,却是她的谎言被他揭穿了以后的惊慌。 “姜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今天时间有限,我只查了顾佳佳的出行记录。但只要给我多一点时间,她去过的任何地方,我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别逼我把事情做绝,让你难堪,好吗?” 顾宇一边说着,一边自信满满地向前迈出一步,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的温柔神情,抬手想要替姜眠抹去眼中的泪水。 第110章 揭晓真相 姜眠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那婆娑的泪眼直直地盯着顾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心里清楚,到了这般田地,再继续隐瞒也只是徒劳,纸终究包不住火。 就如同顾宇所言,以他的手段和能力,迟早会知晓顾佳佳离世的真相。 想到这儿,她缓缓抬起手,带着几分决绝,狠狠拭去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 她的心中像是终于下定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决心,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声音依旧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艰难地开口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顾佳佳的死亡证明,一直静静地躺在她和顾宇曾共用的床头柜里。 这么多天来,顾宇的心根本就没有在屋里,所以也一直未曾发现这份证明的存在。 姜眠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当顾宇看到这份死亡证明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反应。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明明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最后,还是由她亲手将这张纸呈现在他面前。 此刻,她的脚步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拖着千斤的重量,每向前挪动一步,心中的疼痛便加剧一分。 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她一直被痛苦和煎熬所折磨,如今终于到了要揭晓真相的时刻。 她的手颤抖着,缓缓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对折起来的洁白的单子,翻开一看,那上面用粗黑醒目的字体写着四个令人肝肠寸断的大字:死亡证明。 每次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脏就好像被人拿着重锤狠狠敲击在她的心上,又痛又令人绝望。 纸张上还带着一点被水打湿后又干涸的硬感,那是她当初拿到这张纸时,因不敢置信而痛哭流涕,泪水浸湿后留下的痕迹。 顾宇一直跟在姜眠身后,她的背影看上去柔弱又无助,他仅仅就在她的旁边站着,都能够感觉到她的绝望。 此刻顾宇心中只觉得一阵心慌,她的表情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演的,而且这样的表情,他只在当年姜家没了以后在她脸上看过。 难不成顾佳佳真的没了? 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要知道真相! 顾宇的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头,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姜眠,没有上前去阻止她的任何举动,心中却如同被猫爪挠着一般,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直至看见姜眠脚步踉跄地走进他们曾经共同居住的房间,他的目光也随之移动,一刻都不敢松懈。 紧接着,他目睹她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拉开了那个熟悉的抽屉。 只见姜眠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那只拿着纸的手颤颤巍巍,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有着千斤重的东西。 “那是什么?” 顾宇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看着姜眠,此刻她的身体抖动得愈发厉害,那模样让他心中的不安感如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从她手中抢过那张纸,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她如同慢动作般一点点牵动着心弦的感觉。 姜眠缓缓站起身,身形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纸递向顾宇,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呐,顾宇,你自己看吧。”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唯有姜眠手中纸张因颤抖发出的“刷刷”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顾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张纸,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不知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呼喊,让他不要看,不能看! 可他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又怎能退缩? 犹豫了片刻,顾宇缓缓抬起手,那只手像是有千斤重,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迟缓。 然而,就在顾宇的手指刚触碰到纸张的下一秒,他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得有些压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宇下意识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是他为顾诗情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 时间就这么刚刚好,卡在了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 姜眠忍不住朝放着那娃娃的方向看去,眼神复杂,顾诗情是不是正通过这个监控看着她呢? 作为幕后黑手,她一定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这张纸是什么! 顾宇一手拿着纸还没有打开来看,另一只手已经迅速去兜里掏手机。 “顾宇,如果我是你,我会先看了,再去接电话。” 姜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急切,目光中满是期许地望着顾宇。 然而,姜眠的话在顾宇这里却如同耳边风一般,他又怎会仅仅因为她的劝阻,就拒绝顾诗情的来电呢? 姜眠觉得,如今在她亲口告诉他顾佳佳的死讯这个时候,不管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希望这个时刻,他能全心全意都放在顾佳佳的身上。 哪怕他得知了顾佳佳的死讯也依旧要去医院看望肠胃炎的顾诗情,也得等他知道以后再说。 顾宇没受她话的影响,一边找手机,一边解释道:“现在爸妈已经去了医院,可是诗情却还是给我打电话,说明她有急事找我,我得接。” “顾宇!” 姜眠的声音猛的提高,双眼通红,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把顾诗情放一边!” “她一个大活人,身边还有你爸妈,不是非你不可!” 她猛地冲上前去,双手伸向前方,试图抢夺顾宇手中的手机 顾宇又怎会让她轻易得逞,他本就身形高大,比姜眠高出了一大截。 此刻,他迅速将手机高高举起,眼神中透着不耐烦与冷漠,居高临下地瞧着姜眠,嘴里吐出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姜眠的心: “姜眠,我不管你搞什么鬼,也不管顾佳佳到底是死了也好还是被你藏起来也罢,但是她都已经过去式,而现在,诗情正在给我打电话,她需要我!你明不明白!” 第111章 女儿的死亡证明单 顾宇一脸不耐烦,将刚刚从姜眠手中接过的那张纸用力往床上一扔,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轻飘飘地落在凌乱的床铺上。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迈向阳台,脚步急切而坚定,生怕电话对面的顾诗情等急了。 到了阳台,他害怕姜眠会出来阻拦,竟一手紧紧把着门,眼神警惕地盯着屋内的姜眠。 而姜眠只能无助地站在屋内,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门,眼睁睁地看着顾宇在门外温柔地与顾诗情通电话。 “不好吃?那你想吃什么?” “煜和堂的粥?” “你个小馋猫,好,哥马上去给你买了送来。” 窗户并不隔音,姜眠可以听清顾宇说的话,他的声音轻柔而宠溺,嘴角微微上扬,跟和她待在一起的顾宇完全是两种状态。 尽管听不见电话那头顾诗情的回应,但姜眠凭借着这段对话,轻易地猜出她无非是在抱怨张凤给她煲的鸡汤不合口味,正撒娇让顾宇专门去买她想吃的粥。 姜眠手里紧紧捏着女儿的死亡证明,纸张被捏得皱巴巴的也没有去管,她心中怒火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这么一件破事,比她女儿的死还重要吗?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顾诗情透过监控看着她的画面。 耳朵里似乎还能传来她讽刺的声音。 两分钟的时间,对姜眠来说却无比漫长。 终于,顾宇打开了阳台的门。 他迈步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姜眠,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 短暂的停顿后,他伸手将姜眠扶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贯的不容置疑:“我得出去一会儿,等会再回来看,你在家乖乖等着我。” 姜眠的头发凌乱不堪,像一团杂乱的稻草。 听到顾宇的话,她呆呆地抬起眼,目光落在他脸上那还未消散的笑意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恨意,那一刻,她甚至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让这一切痛苦都就此结束。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会被他推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况且,如果现在就冲动地选择同归于尽,那她又该如何去报顾诗情的仇呢? 想到这里,姜眠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将手中女儿的死亡证明一把拍在顾宇的脸上。 她的脸上满是近乎乞求的神情,声音颤抖却固执地说道: “顾宇,现在看,耽误不了你多久。” 然而,顾宇似乎对姜眠那汹涌澎湃的情绪毫无察觉,他面无表情地将那张死亡证明单子叠好,随意地放回了床上。 紧接着,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姜眠的脸,动作看似温柔,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顺手将姜眠脸上散乱的发丝挽至耳后,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乖,等我回来我们再谈,煜和堂八点就关门,我从这里过去得要二十分钟,刚好卡在他们的关门点上,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可能就买不到了。” 顾宇的语气平淡,他只在意能否按时给顾诗情买到那碗粥。 姜眠眼皮掀了掀,近乎绝望的质问道:“顾诗情不吃这一顿会死吗?” 她又提到了死字,而且是对他最爱的顾诗情。 顾宇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姜眠,我已经说了,回来再谈,你别无理取闹。” 说完,他不再理会姜眠,转身便大步离开。 他的脚步急促而匆忙,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就在他的脚踏出房门的一刹那,身后传来的姜眠凄厉的哭喊声:“顾宇,那是我们女儿的死亡证明单!” 他的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震惊。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的念头在瞬间闪过,似乎是在拼命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假。 然而仅仅两秒以后,他再次抬脚,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冷漠,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他留下一句话:“别拿这种事开玩笑,等我回来,希望你能冷静点。” 看着男人决绝的身影,姜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都已经把顾佳佳的死亡证明拍在了他的脸上,这张薄薄的纸上,记载了顾佳佳的死因和死亡日期,甚至还有医院的公章证明,结果顾宇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他分明动动手指就能确定她说的是真与假,却还是固执的认为她在说谎! 顾宇决然离去的背影,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姜眠的心间。 房门关闭的瞬间,那“咔哒”一声,好似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姜眠瘫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 姜眠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破碎,她的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回想起顾宇冷漠的眼神和决然的态度,姜眠只觉心如刀绞。 她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床边,拿起那张被顾宇随意丢弃的死亡证明。 她将证明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女儿的灵魂离自己更近一些。 “佳佳,我的佳佳,我到底要怎么办......” 心中的恨意无限的放大,她多想拿着这张纸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一次,她不再是想看顾宇后悔的表情,而是想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她再也无法和心中的仇恨相处,将孩子的死亡证明揣进心口的兜里,她转头看向顾诗情送给她的娃娃,这一刻,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扯出一个笑脸来。 在顾宇心里,她和顾佳佳两个人都比不上顾诗情一人。 她输得极为彻底。 她缓缓走向背对着娃娃的书桌,拉开书桌的抽屉,在一堆杂乱的物品中,准确地握住了那把裁剪小刀。 当她将小刀抽出时,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白光,那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没有丝毫的迟疑,她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锋利的刀口用力地朝自己的左手手腕划去。 一瞬间,刺骨的刺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紧接着,一股殷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手腕处喷涌而出。 在倒下的前一秒,她看见原本紧闭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随后一道慌乱的人影冲了进来。 第112章 你不想给佳佳报仇了? 姜眠悠悠转醒,入目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却扯动了手腕处的伤口,让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醒了?” 一道羊脂玉一般细腻温柔的声音在姜眠身畔响起。 姜眠闻言,费力地微微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神。 守在自己身畔的,竟然是顾延玉。 此刻,阳光正透过窗户,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为整个病房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顾延玉身着一身剪裁精致的灰白色西装,笔挺的身姿在沙发上显得格外优雅,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份报纸,正看得专注。 听到姜眠这边有动静,他动作优雅地微微侧眸,目光如春日暖阳般温和,与姜眠慌乱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尽管顾延玉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姜眠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小,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带着一丝结巴。 昨天她还信誓旦旦的向对方保证,自己只是轻微抑郁症,按时吃药便不会有事,谁知道晚上就在顾宇的刺激下越想越难过,情绪一失控就没能控制得了,造成了这个后果。 一想起昨晚那令人胆寒的一幕,血液从自己手腕汩汩流出,身体逐渐变得冰冷,意识也开始模糊,姜眠的身体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下意识就想去找自己的手机,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昏迷了多久。 然而,她的手刚微微一动,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手腕处袭来,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神经。 “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顾延玉轻轻放下手中的报纸,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动什么动?生怕自己的伤好起来是不是?” 他一向温润的声音动了怒,倒还挺吓人的。 姜眠被这声斥责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嗫嚅道: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我昏迷了多久?” 顾延玉见她这般模样,神色缓和了些,歪着脑袋,佯装思考的样子,片刻后说道:“不多,从你割腕那天到现在刚好六十个小时。” 姜眠刚从昏迷中苏醒,脑子还混沌着,反应有些迟钝。 但稍一琢磨,便意识到这已经超过了整整两天两夜。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惶。她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久,爷爷那边会怎么想? 他一个老人家会有多担心? 想到爷爷,姜眠只觉一阵揪心的愧疚。 她心急如焚,完全顾不上手腕的伤痛,猛地就想要坐起来。 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脑子就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要不是顾延玉快步跨了过来,她的脑袋必定会重重的磕到墙上,让本就不好的身体再添一伤。 “怎么?割腕没死成,要改撞墙了?” 顾延玉的手掌稳稳地贴在她的脑后,轻轻将她扶正。 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似在开玩笑,可那话语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责备。 姜眠哪有心思理会他的调侃,满心满眼都是爷爷。她顾不上眩晕带来的不适,心急如焚地问道:“爷爷那边......” “放心,你割的伤口不深,没晕那么久,昨晚来的,今天只是缺席了一个早餐而已,我帮你随便找了个借口瞒过去了。” 姜眠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些,可随即,另一个名字如鲠在喉,让她不得不问:“那顾宇......” 话一出口,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里面交织着忐忑,期待与一丝恐惧。 她心里翻江倒海,想问的太多了。 他知道她割腕了吗?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顾佳佳的死亡证明了吗? 如果看到了,他又是什么反应?还是觉得她在开玩笑吗? “他昨晚......没有回来。” 顾延玉的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却还是不得不如实告知姜眠。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顾佳佳的死亡证明,因为姜眠割腕的时候把它藏在了心口,所以即便她的外套都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张死亡证明依旧没有被污染。 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差点就被护士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弄掉了。 他将它折叠好,交予姜眠,捏着她的手将这张纸紧紧握住。 “姜眠,我知道你昨晚的行为是因为生病导致,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会在无意识之间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姜眠的睫毛颤了颤,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似的,她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来,“昨晚,昨晚是一个意外,我绝对不会再那样了......我不能够住院。” 顾延玉想起昨天医生找他谈话时的模样,“这位夫人并没有按照她内心的想法做选择,你看这一题和这一题,截然相反的情况,她却选的是差不多的答案,她在选中立的答案,不让我们窥探到她的内心。” “但就算是这样,检测出来她的极端心理也非常重,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住院治疗。” 看着姜眠现在脆弱的模样,顾延玉分析道:“不住院可以,但是顾宇会影响你的病情,而且王妈因为家里儿子生病经常请假,不利于照顾你。” “我觉得你有必要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姜眠一愣,什么叫跟他们一起住? 顾延玉解释:“爸这边虽然是我和他两个在住,但是空余房间也还有,再加上平时照顾爸的佣人比较多,可以随时知道你的情况。” 这不就相当于有人随时监视着她? 姜眠下意识就摇头道:“不,我......” 顾延玉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语气变得重了一些:“你不想给佳佳报仇了?” 他立起身来,俯视着姜眠:“连孩子的尸骨都没有找到就死了,姜眠,如果我是佳佳,我会看不起你这个母亲。” “哪怕你是因为生病无法控制自己。” 第113章 给我一个解释 顾延玉的声音不断在姜眠的脑海中重现,她想起来那天问对方是不是觉得她疯了的时候,对方凝视了她很久。 久到她都开始后悔告诉对方自己的秘密了。 他才慢慢开口:“我相信你。” 语气十分的郑重。 姜眠一怔,怀疑自己的听错了。 顾延玉接着说道:“只要怀疑,就可以去佐证。”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 那天的对话姜眠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她在他面前哭得近乎崩溃。 她没有想到,自己给顾宇说了那么多次顾佳佳死了,他都不相信,而顾延玉和她十八年没有见,却在听见她的第一句话后,就能够来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 即便她现在的怀疑对象是他的侄女,他也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这无疑显得她和顾宇这五年来的爱情更加可笑。 作为她亲密无间的丈夫,顾宇是一点信任都不给她。 想起这一系列的事情,她的手不自觉一动,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 钻心的疼如一道闪电一般从她的头顶划至脚心。 她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女儿的死亡证明,和包在她手腕上的那道伤口。 终于,她点了点头:“好,我去你们那边住......” 她如今肩负着为女儿报仇和为姜家翻案的任务,她不能被病情打败。 “可是爷爷那边要怎么说?” 顾延玉见她终于答应了,眼中的坚定终是柔软了一些,他替她捻了捻被子,轻声说:“爸那边我去说,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 ...... 医院的vip室并不多,且都在一个楼层。 姜眠的病房,好巧不巧就住在顾诗情的旁边。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顾诗情一个小小的肠胃炎就可以在医院住上那么久,可能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在如今床位紧张的时候她却可以随意的占上一个床位,好好调理她的身体。 姜眠在医院住了两天,这期间她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能看到顾宇提着顾诗情喜欢吃的东西从走廊上走过,可是他从未朝里面看一眼。 一心只惦记着顾诗情。 期间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但当时她睡着了就没有接到。 醒来后也因为要输液换纱布等事情忘记给他回电话。 本以为他会再次打来,可自那一次过后,她便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连一个留言都没有。 对于他的这个行为,姜眠已经心如止水了。 从她答应顾延玉会搬去和爷爷一起住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和顾宇离婚了。 在她出院前的一个小时,顾延玉来接她。 姜眠换上他给她带的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后,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出院。 期间医生几次都来建议她让她再多住几天,可姜眠接到了来自私人侦探的信息,她的心早已飞了出去。 看着她的坚持,顾延玉知道他是拧不过她的,于是和她达成了协议。 回去以后要好好吃饭,按时换药吃药。 姜眠为了出院,一口答应。 终于走出了住院区后,姜眠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她只是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就要闷得不行了。 顾延玉瞧她这样,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嘱咐道:“医生说了,你这个手虽然没有割到大动脉,但是也差的不算远,要好好修养,这段时间不能提重物。” 说着,他替她把车门打开。 姜眠笑起来,两眼弯成月牙状:“知道了小叔,你都嘱咐了好多遍了。” 这次生病她才知道,原来顾延玉不是话少,只是他没有遇到重要的必要的事情要说,一旦遇到了,他就化身为老太婆似的,一直在她耳边重复。 “姜眠?” 她刚要弯腰坐进副驾驶,身后就传来一个带有深深疑惑的声音。 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她和他擦肩而过这么多次,他都没有注意到她,怎么在最后一个被他注意到了? 身后顾宇已经追了上来,他看着顾延玉手上提着的包和姜眠小心翼翼垂在身侧的手,眼中划过一抹疑惑,随后又带着深深的怒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道: “好哇姜眠,这几天你家都没回,合着是跟小叔在一起呢?” 姜眠手腕上的伤还没有大好,刚刚结痂,此刻被顾宇这么一抓,疼得她顿时脸色刷的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人蹲了下去。 一旁的顾延玉脸色大变,上前一脚踹开了顾宇,焦急的看着姜眠:“怎么样?有没有事?” 姜眠疼得眼泪夺眶而出,深呼吸了好几口,看了看自己缠着的纱布,就这么简单的一抓,白纱布上就隐隐渗出了红色的血液。 她心中一惊,怕顾延玉看到又要她去住院,于是赶忙用另一只手按在纱布上,摇着头,艰难的说道:“没,没事。” 被顾延玉一脚踹到膝盖的顾宇半跪在地上,瞧着前方旁若无人的两人,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起。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想要将两人分开,嘴上大喊道:“姜眠,你他妈的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你消失了三天到底去了哪里?” “我给你打电话又为什么不接!” “还有你和顾延玉怎么又扯到一起去了?” “你一天天的怎么那么水性杨花?一会儿是林子川一会儿是顾延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是我顾宇的老婆,是咱们孩子的妈!” 姜眠没来得及说话,身旁的顾延玉已经反手将顾宇伸过来的手顺势一扭,毫不费力的把他压在了车前盖上。 顾宇常年健身,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将他这么压制住,更何况是差点残废了的顾延玉?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顾延玉仅仅只用了一个姿势,就将他的手牢牢钳制住,他根本无法动弹。 “卧槽!顾延玉!你踏马的放开我!别以为你是我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拐走我妻子这件事,就算是闹到爷爷那,也是我有理!” 顾宇在顾延玉的压制下,情绪彻底失控,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般暴躁不已。 他整个身体拼命扭动,双脚用力蹬地,试图挣脱顾延玉的控制,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是吗?”对于顾宇的质问,顾延玉只是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好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那我们就去我爸面前评评理,看看到底是把自杀未遂的妻子独自丢下不闻不问的你有理,还是我这个小叔救了她有理!” 第114章 我是姜眠的丈夫 “什么?自杀未遂??” 顾宇的声音因震惊而陡然拔高,原本疯狂挣扎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姜眠用手紧紧捂住的手腕上,那洁白的纱布上隐约透出的一丝血迹,刺得他眼睛一疼。 难道说那天他离开以后,她气不过,自杀了? 顾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姜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 然而,姜眠此刻根本无心与他交流,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般,连冰冷的感情都没有,唯有平淡。 只见她从怀里拿出那张被她好好保存的死亡证明,将它往顾宇的口袋一放,随后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转身就进了车内。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的关上。 顾宇再也看不见姜眠的脸。 回到顾家,顾延玉先是带姜眠去看了一眼她以后会住的房间。 大概是害怕她还会想不开,楼层都特意选择的二层,就住在他的旁边,这样以来,但凡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对于这个位置,姜眠没有任何异议。 她走进去,有些愣愣的眨了眨眼。 房间的布局,从家具的摆放位置,到装饰的风格,竟与她曾经的房间如出一辙,仿佛是将她原本的生活场景原封不动地复制了过来。 顾延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姜眠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怕你住不惯,就把你那边的东西全部都搬过来了。” 姜眠缓缓走向衣柜,抬手轻轻拉开柜门。 果不其然,里面挂满了她平日里穿的衣服,就连摆放方式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衣柜左边属于顾宇的那一片空间,如今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她自己的衣物,这让整个衣柜看起来都空荡了许多 姜眠若有所思,接着转身走到书桌前,伸手拉开抽屉。 “所有尖锐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下去找管家要,或者去旁边敲我的房门,我陪你一起用。” 顾延玉实在是太过于细心,他把东西搬来的时候还检查了里面有没有任何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这让姜眠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谢......” “如果要谢我的话,就早点好起来吧。” 她一张嘴,顾延玉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拦截了她的话。 他微微俯身,将大手轻轻放在姜眠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眠眠,虽然人都是会变的,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早日找回自己真正的模样。” 至少不要让他看了如此心疼。 后面这句话,是他在心里说的。 如今的姜眠和记忆中的她相差实在是太大,曾经像小太阳一样的人儿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整个人都愁云满布的状态? 这样的姜眠,不止是他看了心疼,顾鸿哲看了也难受。 也正是如此,昨天他来找顾鸿哲说将姜眠接过来的时候,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有问原因就点头同意。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眠现在不如从前快乐。 而爱她的人,都希望她能快乐。 晚饭时间,姜眠的左手垂垂的放在桌上,不敢用力,生怕被爷爷看出什么端倪。 而顾宇坐在她的身旁,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停的给她夹菜端水,像是她的仆人一样。 “眠眠,这个好吃,你多吃一点。” “这个有营养,你也吃一点。” “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吃一些。” 不过片刻,她面前的碗就堆砌成了一座小山。 而这么久了,顾宇却一筷子都没有吃,他满心期许的看着姜眠,讨好的模样,连对面的张凤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阿宇,她又不是没长手,她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呗,这两天你天天家里医院公司三头跑,都累瘦了,你才该多吃一些。” “而有些人整天就在家里,妹妹住院一眼都不去看,也不知道帮自己的老公分担分担压力。” “唉,我怎么没那么好的福气。” 她坐在对面,给顾宇夹菜的时候不得不站起来,同时瞪着眼睛刮了姜眠一下,看似没有点名道姓,实则句句都在指责姜眠。 这一次,顾宇终究是坐不住了,他将碗端走不接受她的夹菜,同时说道:“妈,我是眠眠的丈夫,对她好是应该的,你别多管闲事。” 五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帮她说话。 这样的反常,却没有令姜眠的心感动一分一毫。 她知道,不过是这个男人现在心生愧疚而已。 如果他不知道她割腕了,如果他没有看到顾佳佳的死亡证明,他又怎么可能做这些反常的事情? 而且他的补救未免也太草率,太简单了一些。 况且,她瞧了一眼顾宇给她夹的菜。 夹的全是一些她不喜欢吃的菜,最过分的是,明知她羊肉过敏,还往她碗里夹了满满一大盆羊肉,那浓郁的膻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心中冷笑,他还不如不做,越做,越显得他俩之间生分! 她将自己的面前堆成山的碗往旁边推了推,冲身后的管家说道:“我想要换一个干净的碗。” 后者立马去给她拿了一个新的递给她。 饭后,顾宇专门在这边等着姜眠,想等她一起回去,然而一直到晚上九点,姜眠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的脸上多了一点不耐,但还是满脸笑容的对她说道:“老婆,时间差不多了吧?咱们该回去休息了。” 此时的姜眠正专注地陪在顾老爷子身边看报纸,顾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眼睛老花,看不太清报纸上的字,姜眠便耐心地一条一条念给他听。 听到顾宇的话,她连头都没抬,语气平淡地说道:“哦,从今天开始,我在这边陪爷爷。” 顾宇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什么意思?” 这时,顾鸿哲也缓缓回过头来,看了顾宇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慈祥却不容置疑的笑容,温和地说道:“对,我想要眠丫头多陪陪我,这些天她就住在我这边,你自己回去吧。” 顾宇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他反驳道:“爷爷,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眠眠是我的老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鸿哲打断了。 顾鸿哲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顾宇,说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这把老骨头,就想让眠眠多陪陪我,你有意见?” 第115章 顾佳佳的死是假的 顾宇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的,这两天的经历让他算是彻彻底底地领教了顾鸿哲的强硬与霸道。 在公司里,顾延玉的待遇与他简直天差地别。 顾延玉多次不按时打卡,迟到早退,可顾鸿哲对此却从未多说过一句重话,仿佛那些考勤制度在顾延玉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有时候,明明是安排给他的任务,仅仅因为顾鸿哲对顾延玉的偏爱,就会毫无缘由地转手交给顾延玉。 每次给出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美其名曰顾延玉更适合那份工作。 可顾宇在公司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接触的人和业务他都了如指掌,他心里清楚得很,凭什么就说顾延玉更适合呢? 这分明就是偏袒! 尽管心中不满,但顾宇心里明白,在顾家,在公司,顾鸿哲才是那个手握大权,说一不二的人。 顾鸿哲的决定,他根本无力反抗。 所以现在,他不但不敢和顾鸿哲据理力争,反而还得小心翼翼地哄着对方,生怕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那爷爷,姜眠能不能够借给我几分钟?我有点事情想要跟她说。” 顾宇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鸿哲。 然而,顾鸿哲并没有直接替姜眠做决定,而是缓缓转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姜眠的意愿。 姜眠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眼神依旧专注地停留在手中的事物上,语气平淡却又无比坚决地说道:“我不想。” 听到姜眠如此干脆的拒绝,顾鸿哲微微挑了挑眉,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还没听见?眠丫头说不想跟你说,回去吧。” 说罢,他点了点轮椅的两边,说道:“我也累了,该去休息了,眠丫头,送我回房间吧。” 姜眠立刻站起身来,她动作轻柔地走到顾鸿哲的轮椅旁,双手稳稳地握住轮椅的把手,尽管一只手还不敢太用力,但依旧缓缓地将顾鸿哲推走。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神始终专注在顾鸿哲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多看顾宇一眼。 这样十足的蔑视,让顾宇心中十分的恼怒。 可是看着她只敢一边用力的手,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 算了,上次他确实过分了一些......但谁叫她拿顾佳佳的事情一直说? 他从怀里掏出姜眠给他的顾佳佳的死亡证明,手心有些微微颤抖。 对于这份死亡证明,他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好好跟她谈一谈,可是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事到如今,他依旧不能接受孩子死了这件事。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孩子可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 尽管她性格一直有些内向,不如顾晏淇会来事,整个人长得还像姜眠的翻版,可她却是他的亲生孩子。 继承了他的优点,从小就学习成绩出色,脑袋也灵光。 未来一定是一个非常给他长脸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死呢? 顾宇抬头,看着姜眠先送爷爷回了他的房间后,又下了楼。 他心中一动,以为她是来找他的,他就知道她不会不在意他! 想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正想上去接她,却见她到了二楼以后拐了个弯,进了房间。 顾宇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姜眠现在的房间,在顾延玉的隔壁? 压抑了一晚上的顾宇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算起来,姜眠虽然一开始对他给顾诗情的孩子过生日不高兴,但她都一直藏在心里没有爆发,而真正开始给他脸色看的时候,是从顾延玉回来以后。 顾宇的眼神不断在二楼两人的房门处来回移动,心中有股被背叛的怒火。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姜眠对于他的回来没有一点惊喜,甚至还一直对他横眉毛竖眼睛的,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顾延玉回来了! 从在机场接他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而后姜眠对他的态度就越发冷淡。 甚至到了和他亲密就想吐的地步! 这可能吗? 她分明就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才故意搞成这样。 她觉得他为了顾诗情忽视了她,所以她要报复,要去和顾延玉暧昧,从而来让他生气? 不,或许都不是为了让他生气,姜眠这个女人,自小就非常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 说不定她早就知道顾鸿哲有想让顾延玉接手公司的打算,所以她借着他给顾诗情孩子过生日的理由一直生气不退让,目的就是为了和他闹矛盾离婚,然后好美滋滋的嫁给顾延玉! 继续过她的顾夫人的生活! 至于顾佳佳? 顾宇将视线移到那张死亡证明上,自看到这张死亡证明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有人拿着重锤一把一把的敲在他的身上。 他第一时间就吩咐了下去,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把顾佳佳的救治记录和火葬记录找出来。 就算人死了,那也得知道是为什么而死。 然而事情从吩咐下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蔚城不算太大,而姜眠一个人更是不可能带着孩子跑去偏远的地方,只要搜索市区范围内的医院和火葬场就行。 按道理,应该是能够找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宇没有丝毫犹豫,按了接通键:“查到了吗?” 对面的人还在外面,电话背景可以听出一些车的杂音。 “顾总,没有,我们找遍了整个市区的医院和火葬场,在这一个月内都没有佳佳小姐的名字。” 顾佳佳的死亡证明瞬间被顾宇捏成了团。 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顾佳佳的死,是假的!手上的这个死亡证明也是假的! “啪”的一声,顾宇将手里的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他又一次,被姜眠这个女人耍了! 他怒不可遏的冲到二楼去,“砰砰砰”的敲响了姜眠的房门。 里面的人很快便来开了锁,刚打开一条门缝,见到是他,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连忙想用手去拦他,然而她只能一只手用力,而且就算是将她全部的力气加起来,也不可能拦住生气的顾宇。 他把房门推开的同时,姜眠也被这股蛮力推的摔倒在地,她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叫,顾宇却根本没给她机会。 一双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尖叫堵了回去。 “姜眠,我是来找你了解顾佳佳的死亡情况的,但如果你一直不配合,你信不信我直接强了你?” 第116章 证明顾佳佳死了 说着,姜眠已经感觉身下有点不对劲。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能理解,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兴奋起来。 门还半掩着,顾延玉随时都有可能出来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 她很想被救,可是顾宇已经不由分说的开始扒她的衣服。 如果她现在呼喊,那么顾延玉会看到衣衫不整的她,说不定还会惊动爷爷...... 想到这里,她高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顾宇见她乖了起来,也停下了手中的动静。 虽然他确实很想就在顾延玉的隔壁试试看,可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将房门关上,随后把刚才在他手上被捏成团的死亡证明扔在姜眠的面前:“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姜眠看着她精心保护的证明就被顾宇当成垃圾一般丢在自己面前,眼中满是心疼,连忙去将它捡起来,轻轻将它捧在手心,然后一点一点的撵平整。 她蹲在顾宇的面前,动作似乎都在颤抖,手腕上的白绷带承托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但顾宇却不没耐心在这里跟她演戏了。 他一把从姜眠手里扯过那张纸,手臂高高扬起:“告诉我,这是什么!” 姜眠的目光仿佛被死死黏在了顾佳佳的死亡证明上,眼睁睁看着它本就还没完全平整,又被顾宇用力捏成了一团,心中一阵揪痛。 “你不识字吗?” 姜眠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顾宇将刚刚助理传来的信息扔给姜眠: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蔚城的医院和火葬场都没有顾佳佳的名字,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顾佳佳是发生的意外?或者说是你给她进行的土葬?” “什,什么?” 姜眠放大顾宇的手机,一遍一遍的检查他们所查到的信息,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始终没有出现她心心念念的女儿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姜眠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声音轻得如同蚊蝇。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宇:“佳佳她是在游乐园附近的人行横道上出的车祸,人被撞飞出去两米远!” “当时佳佳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带她去了蔚城医院,刚到医院人就不行了,抢救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离开了!” “蔚城医院应该有她的就诊记录!” 说罢,她又迫不及待地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疯狂地寻找着蔚城医院那一栏。 可依旧没有出现女儿的名字。 顾宇瞧着她的模样,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都已经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了,她还在演戏。 “那你为什么没有找肇事司机?”他蹲下,和她平视。 “肇事司机的刹车失灵,当场撞到了树上,然后车就起火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烧死的。” 姜眠回忆道,眼中满是痛苦,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她就觉得可怕至极。 顾宇从她手中夺过电话,冲助理吩咐道:“给我查,游乐园附近的车祸。” 对方很快便给他发来一堆新闻的截图。 顾宇的手指在屏幕上急切地滑动,逐一打开查看。 姜眠所言非虚,肇事司机的车的确在撞上树后燃起熊熊大火,画面中的车辆被猛火吞噬,可怕至极。 看到这一幕,顾宇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他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难道姜眠真的没有撒谎?顾佳佳真的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 他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最后关注到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冷不丁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姜眠在说谎。 他把那几个大字放大成一排,递到了姜眠的眼前:“姜眠,你爱看这些社会新闻能不能也注意一下细节,这上面‘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八个大字你看不见吗?” 看着新闻上的报道,姜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女儿被撞飞了两米远,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怎么这个新闻却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那她的女儿算什么? 就算她没有当场死亡,那也应该被提及啊! 难道顾诗情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医院和新闻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与之抗衡! 怪不得顾诗情在她面前总是那般嚣张跋扈,原来她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将顾佳佳出事时的新闻吗,医院就诊信息,甚至火葬信息,全部干干净净地抹去了! 姜眠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无法证明顾佳佳死了? 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顾宇冷笑一声,将手机收回,站起身来,高高在上的瞧着跌坐在地上的姜眠:“姜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我们一次性说个完整,免得你一直拿这个事情说事。” 他嘴角勾起,脸上带着看笑话一般的寒意,像是早已看穿了姜眠的把戏。 姜眠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一个人没法对抗顾诗情! 顾宇等了半分钟,终于见姜眠抬起了她的脑袋,眼睛红成一片,近乎是乞求的看着他:“顾宇,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是佳佳的妈妈啊,我怀了她十个月,费劲千辛万苦才把她生下来,我怎么会用她死了这件事情来骗你呢?” 顾宇难得没有发火,心平气和的垂着头与她对视,语气轻柔道:“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的不一样,你要我怎么信你?” “佳佳的骨灰在哪里?我们拿去验一下,好不好?” 这一点又像是卡住了姜眠的死穴一般,她的脸“刷”的一下白得近乎透明,脑袋不住的摇着:“没有,没有骨灰......” 顾宇拧着眉头,不解道:“怎么会没有骨灰呢?难道你真给她进行了土葬?” 可是2025年了,哪还有地方允许你土葬? 在这一方面,蔚城是抓管得非常严的。 姜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 随后她一把抓住顾宇的裤腿,崩溃的喊道:“顾宇!我没有佳佳的骨灰!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 “顾诗情把她的尸体换走了!” 她连滚带爬的去床头柜里把那个骨牌拿了出来,颤抖着将它放在顾宇的手上,“这个,这个是用佳佳的骨头制作而成的。” “你要是不信,找一个信得过的机构验一验就知道了。” 第117章 搜索顾佳佳 姜眠期待的眼神在顾宇逐渐变冷的表情中慢慢失去了光芒。 拿着骨牌的手一点一点的垂了下去。 尽管顾宇什么都没说,她却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嘲笑和讽刺。 他自然是不可能信她的。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跑到书桌前,急切的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终于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她要的骨灰鉴定和亲子鉴定报告。 “顾宇,这两件东西你总该信我吧,这是我上次带回来的骨灰鉴定,鉴定出来不是女儿的骨灰,我总不能凭白去捡一些别的骨灰放在里面吧!” “还有这个,”她将两个单子“啪”的都扑在桌子上,双手用力拉着顾宇的胳膊,拼命把他往桌前拽: “这个亲子鉴定是从顾诗情送我的娃娃头上扯下来的,我也不可能用佳佳的头发去做一个娃娃吧?” 顾宇双手揣在兜里,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姜眠做完这一系列慌乱的动作。 姜眠满脸写满了期许,眼神中透露出的急切,让人本能地觉得她不可能说谎。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顾宇的心差一点就被姜眠说动了。 可他毕竟不是愚昧无知的傻子,被欺骗一次已经够了,要是接二连三还上当受骗,那他都瞧不起自己。 姜眠此刻拿出来的所谓“证据”,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确凿无疑的实锤。 车祸现场的新闻白纸黑字,清楚表明“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医院的就诊名单里,压根不见顾佳佳的名字; 火葬场那边,同样毫无顾佳佳的记录。 这些铁一般的证据叠加在一起,相比姜眠那些不知从何处道听途说而来的东西,简直有力太多。 倘若姜眠声称顾佳佳是被他的商业对手为打压他而害死,顾宇或许还能多信几分。 可如今,她竟一口咬定凶手是顾诗情? 顾诗情,那可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妹妹,他对她的了解,如同熟悉自己的掌纹一般。 自小她便善良纯真,身边的人都有目共睹。 再者,仔细剖析这些事情背后的复杂关联,新闻界,医疗界,火葬界,各个领域都被牵扯其中,甚至还需要一个甘愿付出生命代价的司机来配合这场所谓的“阴谋”。 光是想想这些错综复杂的环节,顾宇自己都觉得棘手,以他的能力和资源,要操办这样一场“大戏”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自幼便被顾家精心呵护,从未涉足复杂事务的顾诗情呢? 顾诗情平日里交往的,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们的家庭背景和势力范围,顾宇都了若指掌,没有一个有能力在这么多领域一手遮天。 而且,一直以来,顾宇对顾诗情和她的两个孩子格外偏爱,顾诗情作为受益者,实在没有任何动机去加害顾佳佳。 所以不管是从情感道德层面去考量,还是从事件的可行性去分析,姜眠的说法都破绽百出。 哪怕顾宇努力站在一个置身事外的角度去审视这件事,也根本无法梳理出合理的逻辑脉络。 而当一件事的逻辑无法自洽,无法顺利推导下去时,那就只能说明,讲述这件事的人,在说谎。 想到这里,顾宇的眼里彻底没了光芒。 “够了姜眠,你的谎言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原本想着你要是能够迷途知返我就原谅你,现在看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如此,我们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把顾佳佳藏起来,因为我会挪用整个国家的天眼来搜索顾佳佳。” “只要她露头,我必定会找到她。” “而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就是我把这件事告诉爷爷的时候,到时候,你不仅不会如你心中所想,还会被我们扫地出门。” 顾宇撂下狠话后,摔门而出。 姜眠紧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的看着桌上的这些证明,心中无力极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顾诗情的势力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涉足各个领域,如同一张庞大而隐秘的网,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而如今,要让本就对顾诗情深信不疑的顾宇,相信自己口中这些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真相,谈何容易? 根本就不可能...... 她的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面上惨白一片,随后像是想到什么,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翻找出童青给她调查的关于顾诗情和叶沈之间的事情 故事的时间线得追溯到六年前,彼时叶沈刚从大学毕业,踏入姜氏集团的大门。 在一场备受瞩目的展览会上,他有幸与同样受邀前来的顾家众人碰面。 那时的他和顾诗情第一次见面,不知为何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而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联系,直到三月后,顾诗情主动找到他了解关于姜家的情况。 也不知道童青是怎么做到的,连他们当时的聊天记录都给翻了出来。 姜眠纤细的手指在截图上缓缓滑动,眼神所到之处快速的捕捉着上面的有效信息。 从聊天内容来看,起初是顾诗情主动发起攻势,言语间满是撩拨之意,而叶沈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心思,回应得木讷又单纯。 可当顾诗情直白地表明想与他处对象时,叶沈却果断拒绝,理由是自己已有心仪之人。 至此,两人的关系暂时陷入僵局。 又到了两个月以后,叶沈主动联系顾诗情,说是对于两人的关系想要见面再聊。 有明确内容的截图就这么两三张,看不出来个所以然。 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叶沈和顾诗情已经有了一些交情。 姜眠的手一顿,心中有些紧张,这已经和她的猜想有些吻合了。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滑动屏幕。 再往后的聊天内容,明显变得隐晦,保守许多。 大多是关于相约见面时间的简短交流,可若仔细查看时间线,便能发现在姜家出事的前一个月,他们几乎每日都要碰面 然而,诡异的是,自姜家遭遇变故后,两人仿佛事先约定好了一般,瞬间断了所有联系。 姜眠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样的线索都不足以证明两人与姜家事件有关,那这世上恐怕再也难寻更有力的证据了。 而且,从二人对话时那谨小慎微的态度便能推断出,他们必定是有备而来...... 第118章 求你,帮我 “扣扣” 一阵轻柔且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那声音清脆却又不会惊扰到屋内之人。 姜眠一听便知,这是顾延玉独有的敲门手法。 姜眠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门没锁。” “我刚刚听见你这边有很重的关门声,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顾延玉一进屋,就看见了姜眠红肿如桃的眼睛。 他的瞳孔不自觉锁紧,随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场景。 桌上摆着三份文件,另外两份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团皱成一团的纸上的四个大字还是印入眼帘。 是顾佳佳的死亡证明。 这张单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他去接姜眠的时候,亲眼目睹它被姜眠塞进了顾宇的衣服口袋。 “你怎么样?他又欺负你了?怎么不叫我?” 顾延玉瞬间便确定顾宇肯定来过,他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查看姜眠的伤势。 下午回来时,他才刚帮姜眠换过药,自然也看到了她伤口渗出的血。 当时,在姜眠的再三苦苦请求下,他无奈之下,才没有强硬要求她去医院,而是亲手为她换上了崭新的白纱布。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摸上姜眠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查看,见没有新的血迹渗出,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而,就在下一秒,姜眠的举动却让他刚放下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姜眠直直地朝着他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延玉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剧变,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将姜眠扶起,同时急切地说道:“眠眠,你这是干嘛?有事说事。” 姜眠的嘴皮几乎都要被她咬破:“延玉哥哥,求你,帮帮我。”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他为小叔,而是以姜眠这个最真实的身份,向顾延玉发出了绝望的求救。 姜眠对顾延玉和顾鸿哲父子二人再了解不过了。 表面上,他们出国是为了治病,但以顾延玉的能力和志向,他绝不可能就此放弃自我提升。 自幼,姜眠便深知顾延玉的自学能力超群,远超同龄人。 在那些成长的岁月里,顾鸿哲对他的重点栽培更是有目共睹。 况且,若顾延玉真的只是在国外单纯治疗,荒废了自己的能力,以顾鸿哲那极为要强的性格,又怎会在他一回国,就将他带入顾氏集团呢? 顾鸿哲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所推荐的人,必定是有真才实学,能独当一面的。 而顾延玉,也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让自己出丑的人。 所以,姜眠心里明白,顾延玉此番回国,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光明正大地继承顾氏集团。 至于他要不要给自己的腿报仇,姜眠不清楚,她扬起头,与顾延玉四目相对: “我可以去讨好顾宇帮你拿到他的一些资料,他的电脑密码我也知道,让你赢得更加轻松......” 她情真意切的看着顾延玉,她也是商人的孩子,自然是知道,如果想要别人帮你,那就需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换取对别人有利的东西。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摆在她面前,她已许久未曾接触商业领域的事务了。 即便当年父亲姜雄曾悉心教导过她,但由于从未在商场中真正实践过,如今想要凭借商业才能去换取帮助,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此刻,她唯一对顾延玉有点用处的,便是她与顾宇的特殊关系。 凭借这层关系,她有机会去套取顾宇的话,接触他身边的事物,进而获取一些内部情报。 “顾宇过去一只把自己当成顾氏的唯一继承人,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而且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说不定顾志毅也会帮他,张凤也会帮他,哦还有顾诗情,这对你来说一定很不利,我去做卧底,我帮你,只求你帮帮我......” 她近乎祈求的看着他,如若不是顾延玉一只牵制着她,说不定她会当场给他磕下去。 顾诗情身后的那个人已经达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她必须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的帮手。 林子川行事风格火爆,做事往往不计后果,而且对她有着难以言表的特殊情愫。 如果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林子川,他说不定会直接冲到顾诗情面前,不由分说地找她算账,甚至做出过激的举动。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她一时解气,为自己报了仇,但却依旧无法找到顾佳佳的尸首,也无法还原顾佳佳死亡的真相以及当年姜家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不能去找林子川帮忙。 顾延玉听着她的这番话,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可那一丝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姜眠根本无法准确判断他的态度。 她就那么一直跪着,仰望着眼前的顾延玉,眼神中满是忐忑。 顾延玉微微思索了两秒钟后,缓缓松开了扶着她的手,挺直身子站了起来。 他的面色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她内心的悲伤与绝望。 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低下头,眼神平淡地注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被她所提出的条件打动的迹象。 姜眠的心凉了半截,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顾延玉,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一样能够轻易赢过顾宇。 她的条件对他来说没有丝毫诱惑力。 嘴里像是吃了黄莲那般苦涩,可是她除了这件事,已经没有其他的用处了,她帮不了他…… “或者说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 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性。 “眠眠,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如顾宇?” 姜眠想都没想,立刻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是。”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只是想要跟你交换条件,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 她跌坐下去,面如死灰,声音也越说越小。 顾延玉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稳稳扶住了险些跌坐在地的姜眠。 随后他的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霸道,轻轻一拉,将她拉了起来,又顺势把她安置在床边坐下。 他蹲在她的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轻声说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姜眠不解。 第119章 就你这水平还跟老娘斗 “我本以为,凭借我们小时候建立起的深厚友情,即便这十八年未曾谋面,你也依然会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可没想到,你对我如此生分,居然想着要和我进行一对一的条件交换。” 顾延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难道我就这么不配做你的朋友吗?” 姜眠听着他的话,明明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耳中,可组合在一起,她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朋友啊……” 她下意识地纠正道,思绪不禁飘回到了从前。 别说现在,就算是在姜家还未遭遇变故的时候,她也总是追在顾延玉的身后,满心欢喜地想要和他亲近。 那时候,能和他成为朋友,对她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美事。 顾延玉蹲下和她坐在床边上的高度差不多,两人刚好可以平视。 “既然是朋友,那朋友有难我当然不需要回报?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不是!”姜眠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可以帮她,但是却不需要她的回报。 “只是,只是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好是能做到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我已经麻烦你很多次了,实在不想再平白无故地占你的便宜了......” 姜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 况且,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极为复杂和危险,弄不好就会把顾延玉也牵扯进来。 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不求回报的帮助呢? 她的手指在身前不安地搅在一起,看着顾延玉脸上那温暖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而且这件事......说不定会让你遇到危险......” 在她看来,朋友之间,不太可能为了她这样一个人去冒险,最好的方式还是各取所需,这样大家都不会有负担。 听到姜眠的话,顾延玉的唇角微微上扬,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温暖的力量,驱散了姜眠心中弥漫的寒意。 “巧了,我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着便觉如沐春风。 姜眠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有刹那的失神。 随后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眠眠,我这次回来本就不是回来度假的,当年我失去的,这次我都要拿回来,这里面包括背后害了姜家的人。” “我从小就和爸在你们家玩,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姓,身体里没有流着同一片血,但是我却是真心实意的拿你们当家人,当年姜家出事,我的腿疾也恰好发作,没能赶回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二遗憾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死了以后明明疑点重重,却又被人掩盖过去,你不说,我也会帮你。” 姜眠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顾延玉好像全都知道。 “第二?”姜眠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第一是什么?” 顾延玉着实没料到,自己说了那么一长串掏心窝子的话,姜眠却单单留意到了“第二”这个词。 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蓦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往旁边飘去,透着几分不自在。 “小叔,你的脸怎么红了?” “咳,没什么。” 顾延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与她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总之你的忙我肯定会帮,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把身体养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行吗?” 姜眠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心中满是感动,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沉甸甸的谢意。 顾延玉的归来于她而言,本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如今他又愿意毫无条件地伸出援手,即便她已坦诚相告此事可能潜藏着危险,他却依旧毫无惧色,这份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样深厚的情谊,除了她逝去的父母和哥哥以及如今的顾爷爷,她在其他人身上从未体会过。 “好。” 她哑着嗓子开口:“不过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只会依赖别人的人。” 过去姜雄和白卿卿在的时候就把她宠得太过了,以至于她后来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认清人情冷暖,过分的保护,对她来讲,也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她真诚的看着顾延玉,而后者也冲她点了点头。 姜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明媚动人。 她抬手轻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随后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手机以及桌上的文件一并递给了顾延玉。 “小叔......” 她刚开口,顾延玉便打断了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私底下还是叫我延玉吧。” 顾延玉冲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小叔这个词,总觉得我比你老很多。” 实际上两人也不过相差三岁而已。 他还是更怀念两人小时候她追在他屁股后面“延玉哥哥”“延玉哥哥”叫的时候。 姜眠听后,没有丝毫顾虑的点了点头,她的心底早就下定了决心必定要和顾宇离婚,到时候顾延玉也不再是她的小叔了。 反正早晚都要改口,不如现在就先叫习惯,免得以后改不了。 “好。” 另一边,顾宇气冲冲地从姜眠那儿离开后,并未选择回家。 他阴沉着脸,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径直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医院病房里,顾诗情正慵懒地半倚在床上,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姜眠和顾宇对峙的画面。 她虽然人不在家,可对于他俩之间的情况却了如指掌。 这一切都多亏了姜眠放在床边的娃娃。 她得知姜眠已经彻底和顾宇决裂,甚至毅然决然地从顾宇的家里搬到了爷爷那边居住。 顾诗情一边慢悠悠地吃着张凤下午特意来给她削好的水果,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哈哈哈,臭婊子,就你这水平还跟老娘斗!”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能想到的方法早就被我堵死了,我能给你送骨牌给你送娃娃,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会去鉴定吗?” “可是鉴定有什么用?你拿的出来证据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 第120章 咎由自取 尽管因为搬家,那个藏有窃听装置的娃娃被姜眠藏在了衣柜里,但它依然忠实地履行着“职责”,让顾诗情能够清晰地听到顾宇和姜眠的争吵声。 听着顾宇一句句犀利的话语,将姜眠怼得哑口无言,顾诗情兴奋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看吧,一个人不爱你的话你还要强行嫁给他的后果就是这样! 姜眠,你如今的遭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我!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快意。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顾宇和姜眠的那段对话。 每一次聆听,那些充满火药味的言辞,姜眠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窘迫,都好似注入她身体的兴奋剂,让她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莫名的力量,兴奋得微微颤抖。 要不是不允许,她真想把它设置成她的来电铃声,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当初两人结下梁子的时候。 蔚城的一中,是这座城市里最顶尖的高中。 校园里,既有凭借自身优异成绩考入的学霸,也有像顾诗情这样,依靠父母的关系得以踏入这所名校大门的学生。 在步入高中之前,顾诗情虽说学习成绩只能算中等,但她在才艺方面却颇为出众。 唱歌,跳舞,琴棋书画,这些才艺在学校里她都能屡屡获奖,也因此,她收获了“才女”的美誉,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进入一中后,大家心里都明白,她能进入这所学校,背后少不了父母的助力。 不过,顾家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合理,便与学校协商,为顾诗情打造了一个“才艺特招生”的名号。 自此以后,每当学校举办才艺表演活动,顾诗情都会被邀请上台表演,她也渐渐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备受瞩目。 而另一个跟她齐名的,便是品学兼优外加长得绝美的姜眠。 姜眠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品德良好,而且长相绝美,是众多同学心中的榜样。 一直以来,顾诗情和姜眠在不同的领域发展,一个专注于才艺,一个侧重于学业,两人虽不在一个赛道上,但顾诗情对姜眠多少还是有些嫉妒,只是没有过分关注罢了。 直到高二那年,学校里转来了一个从京市来的文艺特长生,一个名为柴仪的女孩。 柴仪的出现,彻底打破了顾诗情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 与顾诗情相比,柴仪在各方面的才艺都堪称碾压,无论是唱歌的技巧,舞蹈的表现力,还是对琴棋书画的理解,都远超顾诗情。 更糟糕的是,柴仪的嘴还特别毒,她常常嘲笑顾诗情,说她这样的水平也能被称作才女,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柴仪的这番话,让原本追捧顾诗情的女生们纷纷倒戈,开始嘲笑顾诗情。 在一次学校的文艺汇演中,柴仪更是嚣张至极,当场叫嚣着让顾诗情上台与她一较高下。 顾诗情心里清楚,自己那点才艺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而柴仪是专业出身,如果不是因为性格太差,也不会转学到蔚城来。 她哪里敢上台去丢人现眼呢? 就在顾诗情尴尬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时候,姜眠突然在台下举起了手。 她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虽然身处台下,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不需要顾诗情跟你比,我来就好。” 柴仪疑惑地看着姜眠,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不是优等生吗?跟我们才艺特长生比什么?” 姜眠脸上带着从容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跟你比,我这种水平的就可以了,不用专业的出马。” 顾诗情坐在台下,眼睁睁地看着姜眠在舞台上光芒四射,以一种轻松自如的姿态赢过了柴仪。 没几天柴仪就又转学了。 顾诗情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收场,自己能重新找回往日被追捧的风光,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根本没像她想象中那样发展。 同学们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回暖,反而愈发鄙夷。 “她算什么才艺特长生,还不如姜眠的一个手指”这句评价像诅咒一般,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本来二人是平分秋色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可谁知道姜眠的那一场表演,直接把顾诗情打入了地狱。 在之后漫长的高中岁月里,顾诗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始终无法挣脱。 即便顾家为了帮她挽回颜面,向学校捐了不少钱,学校也有意在各种场合给她撑场面,可结果却适得其反。学校越是刻意捧她,学生们对她的排斥就愈发强烈。 每每学校要她表演个什么才艺,或者主持什么节目,她总能在四面八方听到别人对她的嘲讽。 “那顾诗情仗着自己有父母的撑腰就在学校横着走,我一开始就没觉得她才艺好,偏偏学校还就看中她,这坑爹的世界!” “上次柴仪把她交上去pk,她坐在我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姜眠,我们学校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真不知道凭什么这些才艺要她去表演,成绩不如姜眠,长得不如姜眠,就连最引以为傲的才艺也不如人家,她也好意思去接活。” …… 这样的流言蜚语越多,顾诗情心中对姜眠的怨恨就越大。 当时她虽然害怕和柴仪比赛,但是却并没有要求姜眠帮她。 她其实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躲避与柴仪的正面交锋,比如装病或者装晕,这些手段虽然有些懦弱,但至少能让她暂时逃过一劫。 可姜眠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出来装什么逼? 而且她看似随意的展现了她的才艺,却把柴仪狠狠比了下去,这不是当中打她顾诗情的脸吗?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心中对姜眠的不满逐渐转化为深深的怨恨。 顾诗情笃定,姜眠就是存心在制造事端,故意让她难堪。 从那一刻起,怨恨的种子便在她心中悄然种下,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生根发芽。 到了大学,顾诗情走了艺术道路,外加顾家的关系,和姜眠进了同一所大学。 也和她哥在一个学校。 早在高三的时候,顾诗情和顾宇之间就已经隐隐有了些暧昧的情愫。 那些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偶尔的言语调侃,都让顾诗情觉得顾宇对她是有意思的,因此上了大学以后满心期待着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反正她和顾宇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第121章 把她污蔑成杀人犯 这样的好时光持续到了顾宇见姜眠。 从那之后,他的心思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停留在顾诗情的身上。 顾诗情精心营造的二人世界,本以为能让他们的感情升温,可顾宇却总是想方设法地从她这里打听姜眠的情况。 他会问姜眠喜欢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甚至连姜眠小时候的事情都不放过。 顾诗情心中的怨恨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曾经在高中时,姜眠就抢走了她的好名声,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姜眠竟然还要抢走她心爱的人,这让她如何能忍? 就在她恨不得冲去找姜眠对峙时,她得知姜眠已经和林子川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而且姜家与顾家向来关系不睦。 这些外界因素,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足以成为顾宇退缩的理由。 可是就算如此,顾诗情的心中也深深的怨上了姜眠。 因此,在得知有机会能够让姜眠家破人亡的时候,顾诗情连半秒思考的时间都没用到。 只要能得到结果,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她都没有想到,姜家的倒台,不仅没有让顾宇远离姜眠,反而给了顾宇一个名正言顺接近姜眠的契机。 让她愤怒到极点的是,就在她还没从扳倒姜家的喜悦中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宇和姜眠竟然已经暗通款曲,关系迅速升温。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最痛恨的姜眠,竟然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 然而,那时的顾宇却像着了魔一样,一门心思非姜眠不娶,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顾诗情满心的不甘和愤怒在顾宇和姜眠去领结婚证的那天达到了顶点。 她精心策划,故意约顾宇出门,见面后又装作不高兴,负气离开,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以她的身份和性格,当年的她绝不可能真的被拐卖到山区去吃苦,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顾宇的注意,试图挽回顾宇的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地打断了顾诗情沉浸其中的回忆。 她怔愣的站在病床上,脸上那还未完全褪去的邪恶笑容,就那样突兀地凝固着,和顾宇阴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即便顾诗情平日里自诩心理素质过硬,可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受控制地僵住。 “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惊讶,愣愣地看着走进病房的顾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迅速伸手将手机外放的录音按了暂停。 心中有些紧张,虽然明知道这个病房的隔音效果极佳,可她还是忍不住暗自担心,害怕顾宇刚才在门外就已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内容。 “哥你怎么没有通知我就来了,吓我一跳呢。” 顾诗情声音娇柔,带着些许嗔怪,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处。 随后,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从病床上下来,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冲男人走去。 好在,男人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 他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满脸烦躁,伸手扯住自己的领带,用力一松,将那紧绷的束缚解下,顺手递给了顾诗情。 随后他又一把抓过顾诗情喝过的杯子,仰头将杯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你刚刚在听什么那么高兴?” 顾宇侧过脸,望向顾诗情,他那张平日里帅气逼人的脸上,此刻却仿佛被一层浓重的乌云笼罩,满是化不开的愁容。 听了这话,顾诗情心中原本高悬着的忐忑瞬间消散如烟。 看来,刚才顾宇那阴沉得可怕的神情,全然是被姜眠给惹出来的,压根儿就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节奏,脸上随即换上了一副真切的笑容:“啊,我刚刚听相声呢,可搞笑了,你要听听吗?我给你放。” 正常来说,谁家好人听相声听得这么激动还站在病床上蹦跶? 这么明显有问题的话,可顾宇愣是没有发现,他摆摆手,语气疲惫道:“算了,我没心情听。” 他现在一肚子火想要撒,哪有心情听什么相声! 到底还是后悔了,他应该把姜眠撒的谎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让他好好看看,他当成亲孙女疼爱的孩子是怎么样信口开河去诽谤别的人! 顾诗情瞧着顾宇生气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她早在心底将他的脾气拿捏得死死的。 她先是不紧不慢地把顾宇刚才顺手递给她的领带,仔细地一圈圈盘好,随后才将其小心地放置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她身姿摇曳,慢悠悠地坐到了顾宇的身旁。 柔弱无骨似的小手轻轻摸上他的胸膛,看似安抚的动作,却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指尖在他的胸口处轻轻打着圈。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珠子机灵地提溜转了一圈,紧接着,她用那娇柔得近乎发腻的声音,柔声问道: “哥,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了?工作不顺利吗?” 顾诗情刚一靠近,一股清新的味道便如一缕春风,悠悠地钻进顾宇的鼻腔。 原本因愤怒和烦躁而隐隐作痛的脑袋,竟瞬间舒缓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些许。 他不由自主地朝顾诗情身边多靠了靠,同时咬着牙回道:“还不是你嫂子,她像是疯了一样,死抓着你不放,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分明是她把顾佳佳藏起来了,还非污蔑说你把顾佳佳杀了,还找了好几个一眼假的证据,我拉她去看精神科,结果只查出来一个轻度抑郁症!”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有些扭曲。 “你说说,这些年来,她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在外面奔波劳累,她整天就在家里带顾佳佳,连你都带了两个孩子,她是咱们家最轻松的人了吧!” “结果倒好,我没抑郁,她抑郁了!” 他垂头静静地和顾诗情两人对视,像是在找寻认可一般问道:“你说,这是不是匪夷所思?” 顾诗情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污蔑姜眠的绝佳时期,她当即惊讶的捂住嘴来,不可思议道: “什么?眠眠姐居然把我污蔑成杀人犯?她真的没有疯吗?会不会是精神科的医生水平不准啊?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第122章 你的孩子还在我手里 听了顾诗情的话,顾宇脑中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带着姜眠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坐着的人,不正好就是顾延玉吗? 他又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跑去看精神科的医生? 而且后来也是他陪着姜眠一等待的结果…… 顾宇越想越觉得顾诗情说得有道理,说不定给姜眠做判断的医生早就被顾延玉收买了。 不过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姜眠早就和顾延玉串通好了,故意在他面前说一些鬼话,然后那晚他提前告诉了姜眠要带她去检查精神科,于是顾延玉便提前来打招呼了。 所以说,姜眠造假那些东西,甚至还装作自己有抑郁症,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搬离他俩的家住到顾延玉那边去吗? 她心里已经笃定他和顾延玉之间的战争不可能胜利了,所以便想要抛弃他转投顾延玉的怀抱? 这么一想,姜眠的一切行为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阴沉,顾诗情按在他胸前的手还在轻抚画圈,此刻他却再也享受不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眠跟顾延玉两人双宿双飞! 姜眠就算是死,也该是他顾宇的妻子! 想到这里,顾宇猛地将顾诗情的手抓住,往旁边用力一甩,顾诗情猝不及防的被甩到了地上。 屁股一疼,她脸上的惊吓还没有调整过来,就见顾宇又火急火燎的起身要出门去。 她好不容易把他盼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顾不上身上的疼,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背后抱住顾宇,娇声道:“哥~你才刚来看我,怎么突然间又要走?” “人家一天没看到你了,很想你,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陪陪人家,好不好?”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用头蹭了蹭顾宇宽阔的后背,夹着嗓子企图换回男人的关心。 然而顾宇连头都没有回,“诗情,我现在有急事必须离开,而且刚才我看你的身体好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出院了,明天我再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这是自她假装被拐又被找回以后,顾宇第一次没有听她的意见。 顾诗情以为男人是被顾诗情气极了,需要找地方发泄,又尝试着引诱道: “如果你还是在生眠眠姐的气,不如把我当成眠眠姐,把你想要对她说的话做的事发泄到我身上,这样也不会影响你和眠眠姐的夫妻情分了。” “诗情。” 顾宇的语气突然降低,他低头看着顾诗情抱在他胸口上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放手,我是你哥。” 他似乎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警告他自己。 趴在顾宇背后的顾诗情闻言,脸色微沉,嘴上还是讨好道:“我知道你是我哥啊,我俩之间的情谊除了兄妹之情又没有其他,我知道的。” “可是我今晚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胸口总是心慌慌的,这才想着放相声来让给自己打打气,显得我不是一个人在医院里。” “哥,你好不容易来了,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嘛?” 她软软糯糯的开口撒娇道,将自己的身体和顾宇的背部靠得更紧了一些,试图让对方感觉到她的心跳。 顾诗情的身材很不错,即便只有背部感受到她穿着病号服的身体,依旧可以感觉到她傲人的某个部位紧紧贴在自己的背上,让人十分的心猿意马。 顾宇脸色一变,没有丝毫犹豫就挣脱了顾诗情的怀抱。 他冷着声音,再三强调道:“顾诗情,我们是兄妹,注意你的言行!” 说罢,他再也没看顾诗情一眼,大步朝门口跨去,冷漠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任由顾诗情在后面如何喊他,他都全当作没听见。 他一边朝自己的车位走去,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调动全部人员给我查,明天上班前把顾佳佳最后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全部发给我!” “哦对了,南城那边也查一下。” 如今科技发达,找人不再像以前那样麻烦,有天眼以后更是只要这个人出现在附近,它就能第一时间监察到他的行踪。 这一次,任凭姜眠如何说谎,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顾诗情一个人留在了病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让她的身影看上去多出几分落寞。 藏在袖口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 当年顾宇强行要娶姜眠的时候,他就同她说了个清楚。 将那些在她看来是男女之间的情意轻而易举的归纳成学生时代的懵懂无知。 三言两语就把她轻易打发。 而她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设计了一个自己和顾宇吵完架以后就被人贩子拐走的场景,她如愿的赢得了顾宇对她的愧疚。 在外潇洒了一段时间又假意被救回,甚至还带回来两个孩子,终是令顾宇对她的愧疚达到了顶峰,几乎对她是言听计从,为此甚至几次三番的忽视姜眠。 坐到这样地步,如果不是爱情,是什么? 尽管两人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可顾诗情固执的认为,顾宇对她,绝不只是简单的兄妹。 可今天,他又把她丢在了医院。 她紧咬着嘴唇,直到口腔里传来血腥味也没有松口。 良久,她终于松开手。 从通话录里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帮我做件事。”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隐忍着她的怒火。 叶沈接到她的电话原本十分高兴,以为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谁知道,对方开口就要他做事,心中的期待顿时落空。 他看了一眼自己不见天日的房间,苦笑道:“我现在还能帮你什么?” 当年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以至于现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活得像是地沟里的老鼠一般,连最亲近的人也失去了,他还能有什么用? “现在立刻马上去帮我跟踪顾宇,让我知道他在干什么!” “事成之后,我会带两个孩子来见你。” 叶沈一愣,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你不怕我暴露了?” 顾诗情眼里划过一抹狠厉:“暴露又如何,他们又找不到证据!大不了配合调查一下,没两天就出来了。” 叶沈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顾诗情已经提前将他的心理状况摸透了。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 顾诗情继续说道: “只要你能给我带回有用的信息,我保证不会让你白白冒险。而且,你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我手里,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团聚。” 第123章 突破口 姜眠的房间内静悄悄的。 顾延玉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背脊挺得笔直,鼻梁上挂着一副金色的眼镜,一丝不苟的看着姜眠目前所收集到的证据。 尽管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可周遭的气场却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原本还算平和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当他终于看完最后一个字,缓缓抬手将眼镜取下,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以此来缓解刚才高度集中精力所带来的疲惫。 随后才抬起头来,刚张开嘴,姜眠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快步过来捂住他的嘴,冲他摇了摇头,小声道:“等一下。” 女人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顾延玉毫无防备,心脏猛地一颤,呼吸也随之凝滞了一瞬。 他不解的看着姜眠快步朝衣柜走去,随后拿出一件衣服盖在了一个娃娃的头上,又小心翼翼的把那娃娃丢进了卫生间里,关上门,才回过头来对他解释道: “那个娃娃就是顾诗情送我的,上次被我发现里面装有监视器和窃听器,本想将计就计传假情报的,结果还没排上用场。” 姜眠微微咬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嘴唇。 声音有些低,似乎还在为没能成功利用那个娃娃而感到遗憾。 “我也是怕刚才说话被她听到,所以才……” 姜眠解释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顾延玉身边,靠在书桌旁,继续说道:“顾诗情心思太缜密了,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得小心再小心才行。” 顾延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划过一丝冷冽的光,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开口道:“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现在的有效消息不多,所以必须要对方露出更大的破绽来,将计就计反而更能够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现在我们需要透露一些假消息,引她上钩。” 姜眠点点头:“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顾延玉身姿挺拔地站起身,双手抱于胸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目前掌握的情况里,顾诗情和叶沈是关键人物,不过,还有一个方向我们可以尝试。” 姜眠微微歪着头,脑海里快速梳理着线索。 突然,像是一道灵光闪过,她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是指火葬场那边的人?” 时隔多年,两人还是和当年一样默契,一个人稍微提点一下,另一个人就能够快速反应过来。 顾延玉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姜眠一眼:“不错,他们之所以出藏,无非是因为想要多赚钱,我们给他们双倍,不行就三倍,总能找到突破口。” 这个办法,姜眠不是没有想过,她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行的,延玉哥,我上次去的时候观察过,他们虽然要赚钱,但是却是真心实意的藏教分子,在那样一个地方甚至还摆放着一尊不小的佛像,他们可以为钱做事,却不一定会为钱出卖别人。” 毕竟,无论身处何地,有宗教信仰的人心中都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准则。 况且在这类事情中,买卖双方默认都会严守秘密,想要让他们开口,谈何容易。 顾延玉听了这话,原本因思索而紧绷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说道:“所以,咱们更得去了。” 姜眠一脸疑惑,正欲发问,只见顾延玉大步走进卫生间,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藏有窃听器的娃娃抱了出来。 他并未揭开娃娃身上覆盖的衣物,而是故意凑近,提高了些许音量说道: “眠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明天我就去拜访那位消息灵通的大师,不管对方狮子大开口要多少钱,我都必定帮你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这世上,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说完以后,他冲姜眠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该接话了。 姜眠一下就明白过来,顾延玉这是故意说给藏在娃娃里的窃听器听,让顾诗情以为他们要花大价钱从火葬场那边找突破口。 作为做坏事的人,她必定是心虚的,所以当一个人得知他们找到突破口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突破口堵上。 这时他们只需要找到人去帮他们监控好火葬场那边,便可以等人上钩。 姜眠当即配合道:“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延玉哥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演完这出以后,顾延玉又小心翼翼的把娃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拉着姜眠走出了卫生间。 他压低声音在姜眠耳边说道:“我会派人去留意顾诗情的动作,同时也会找人去查叶沈现在的位置。” 他目光划过姜眠手上的白绷带,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耽误你其他的工作?”姜眠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她求的是让他帮她,而不是让他把事情全部揽过去。 “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帮你看看顾宇的动作吧。”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顾延玉微微挑眉,语气微微上扬。 姜眠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 从前她在家带孩子,如今顾佳佳已经不在了,她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当一个人太无聊了以后容易胡思乱想,可能更加不利于她修养。 顾延玉笑起来,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张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的有事需要你帮忙。” 他把自己的卡放到姜眠的手上:“我和爸才回来,总感觉这栋楼里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活气息,而我俩都没有女秘书,不太方便去采购这些东西,你能帮我布置一下吗?” “像你这房间就很不错。” 顾延玉眸光闪闪,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这栋楼房间多,空间大,当初因为他俩都没怎么回来,所以装扮得有些生硬,如今他们回来,很多东西其实吩咐一声就会有人买回来,但是他还是想要姜眠去买。 一来这样她就有了一些事做,二来商场这个地方人多,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顾诗情能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谁知道她后面还会做什么? 既然姜眠的丈夫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那么他这个小叔来保护。 第124章 你怎么从我老婆房间里出来 “不过这房子着实不小,布置起来兴许会有些劳神费力,” 顾延玉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说道,“算了,我还是找个专业人士来操办吧……”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姜眠眼疾手快,一把接过顾延玉递出的卡。对她而言,布置房间不过是小菜一碟。 即便这屋子面积广阔,但她自信凭借自身能力,定能将其装点得温馨舒适。毕竟,当年她的第二专业便是室内设计 顾延玉见她已经答应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如果直接让对方答应这么一件小事,姜眠说不定会怀疑,但如果他给了后又担心她累又收回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真的不会麻烦你吗?”顾延玉佯装担忧,关切地问道:“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姜眠神色认真,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真的不麻烦,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得给你配个保镖。往后不管你去哪儿,都务必让他跟着。顾诗情行事狠辣,手段难测,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就像你说的,咱们必须小心谨慎,做到万无一失。” 顾延玉神色凝重,郑重地叮嘱道。 姜眠没想到他连这一层都想到了,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他,不然现在自己在顾宇面前说不定还不会那么被动。 姜眠送顾延玉到门口,轻声道:“延玉哥,明天见。” “嗯,早点睡,晚安。” 顾延玉温和回应。 两人简短道别后,姜眠正准备关上房门,就在这时,她瞥见一个身影,正指挥着一群佣人将自己的行李往楼上搬运。 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姜眠不禁怔愣当场,眼睛眨了又眨,顾宇怎么也搬过来了? 而与她有着相似反应的,还有顾延玉。 他刚一回头,便与顾宇的目光直直撞上,顾宇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怒意,他丝毫没有错过。 “小叔,大晚上你不睡觉,怎么从我老婆房间里出来?” 顾宇开口质问道,特意在“老婆”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那声音,仔细听来,分明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顾延玉仿若浑然未觉顾宇的满腔怒火,反倒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姜眠,眼中带着一丝狡黠, “她有些秘密,只肯跟我讲,对吧,眠眠?” 说罢,他还俏皮地朝姜眠眨了眨眼睛。 姜眠没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异样,只下意识就想要帮着顾延玉,忙点头:“对,我找延玉哥有事。” “延玉哥?”顾宇一瞬间就听出来对方的称呼变了,抱着东西的手猛地一用力,他咬着牙纠正道:“顾延玉是我们的小叔,眠眠,你不要逾越了!” “没关系,小时候眠眠就是延玉哥延玉哥的这么叫我,想来现在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顾延玉开口,表示不介意。 “小叔,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姜眠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顾宇固执纠正道,同时也瞥了一眼顾延玉,意有所指的说道:“况且你们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了。” 顾延玉还没有说话,姜眠却上前一步,将顾延玉挡在身后,像是生怕顾宇欺负他一样。 她直视着顾宇的眼睛,说道:“你现在这么在意身份了?那顾诗情这么多年来一声嫂子都没有叫过我,你怎么不说说她?” “姜眠,你为什么总是要和诗情比?” 顾宇无奈扶额,“况且你们俩的年龄不是差不多吗?她叫我哥,叫你姐,没有问题啊。” 姜眠看着顾宇如此双标的行为,心里只剩下了无奈。 “延玉哥和我哥同龄,他俩过去还是结拜兄弟,我叫他哥,又有什么问题?” 顾宇眼中划过一抹不满:“姜眠,你就非要这么比?” 姜眠倔强的扬着头,态度很明显。 四目相对,互相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火花。 就在顾宇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的时候,顾延玉轻轻笑了一下,双手插进裤兜,摇了摇头: “行了顾宇,一个称呼而已,眠眠本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想怎么叫我都行。” “时间不早了,顾宇,你要搬东西的话就快一点,要是吵醒了爷爷,说不定就不允许你搬过来了。” “早点休息吧。” 他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姜眠的脑袋,潇洒的回到自己房间。 而姜眠目送他进房门以后,也不再理睬顾宇,径直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顾宇听见她从里面落了锁扣的声音。 身上抱着东西的手不由得抓紧了,很好姜眠,现如今和小叔之间都已经不避人了! 顾宇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姜眠,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顾家家门外,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正停在一个偏僻的树荫下,而其车主正爬在那棵百年老树上,通过望远镜望着里面的情形。 “嗯,我跟上了,他径直回了家。” “哎他又出来了!不,不止,他的后面跟着好多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好像是在准备搬家。” “我看清楚了!他要搬到最里面那栋去!” 医院里的顾诗情一边听着叶沈跟她汇报情况,一边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桌! 最里面那栋,不就是爷爷那栋? 姜眠前脚刚搬进去,后脚顾宇就追了回去? 难道她这么多年做的事情真的一点没有在顾宇的心上留下痕迹吗? 难道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好,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吗? 不!她绝不相信! “好,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将监视器和监听器全部调了出来。 监视器里还是黑隐一片,但她却可以听到姜眠向顾延玉求救的话。 她嘴边勾起一抹嘲笑,姜眠真是病急乱投医,顾延玉常年在国外医院接受治疗,一个几乎要废掉的人,能帮她什么? 不如直接来求求她,说不定还能给她一条生路。 她继续往下听,顾延玉这个残废还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答应姜眠。 随后沉默了很久,想必是两人在商量对策。 而后她便听到了顾延玉想出来的办法。 顾诗情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顾延玉还挺聪明。 居然想到拿钱去收买人! 哼,她眯了眯眼睛,想也不想便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火葬场的事被人发现了,对,拿点钱去恩威并施。” 第125章 撤了他的职 这一晚,姜眠睡得格外踏实。 自顾佳佳离开后,她就再没享受过这般酣甜的睡眠。 脑袋刚一沾上枕头,她便坠入梦乡,且一夜无梦。 待清晨醒来,镜中的她仿若被晨光润泽,肌肤透着盈盈光泽,美得夺目。 来到饭桌前,顾诗情还在住院没来以外,其他人除了顾鸿哲皆已就座。 顾鸿哲被人推着轮椅过来,一眼便捕捉到姜眠今日那白里透红,满是朝气的模样,不禁满脸笑意,夸赞道: “瞧这眠丫头,搬过来后心情大好啊,就一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早知道,我该在回来第一天就叫你搬过来。” 姜眠嘴角轻扬,绽出一抹淡雅笑容,随即拿起汤勺,细心地为顾鸿哲舀了一碗粥,轻声说道: “爷爷,这虾仁粥是我今早特意熬的,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说罢,她动作轻柔,依次为桌上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只是轮到顾宇时,她仿若没看见此人,动作毫无停顿,径直略过。 顾宇坐在她身旁,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的心情,远比自己回来后的任何一天都要雀跃。 脸上血色充盈,唇若樱桃,齿如编贝,美得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牢牢吸引,几乎难以移开。 顾宇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 小时候,由于父母看不上姜家人,所以他从未踏入过姜家半步。 加之父亲一心将他当作家族接班人培养,专门为他聘请私人教师,他很少去学校上课,只是挂了个名字而已。 这般束缚,直至他步入大学才得以解脱,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自由时光。 他们的大学每年都会为新生举办一场文艺汇演,而这恰好是顾诗情擅长的领域。 身为哥哥,顾宇自然要去为妹妹捧场助威。 彼时,姜眠作为当年以最高分考入学校的新生,被推选为学生代表。 她身着整洁的校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辫,身姿挺拔,右手标准地举至与太阳穴齐平之处,站在全体新生的最前方,庄重而激昂地宣读着学生宣言。 那一刻的她,周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与光芒,美好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深深烙印在顾宇的心底,成为他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幕。 尽管当初为了娶姜眠,他确实用了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他内心深处从未有过一丝后悔。 然而此刻,看着姜眠仅仅因为和顾延玉同住一个屋檐下,便如此开心雀跃,顾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没有在众人面前发作。 只见他神色自若地伸手,接过姜眠手中尚未舀完粥的勺子,转而面向她,温柔地笑道:“我来吧,你坐着好好休息。” 说罢,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随后又细心地为姜眠也舀了一碗。 顾鸿哲目睹这温馨和谐的一幕,心中喜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你小子,这才对嘛!虽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啥,惹得眠丫头这么大脾气,甚至都要搬过来住。但你要记住,身为男人,就得宠着自己的妻子,多关心她的身体,照顾她的情绪。” 一旁的张凤见状,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顾志毅察觉到妻子的失态,赶忙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言,以免破坏了顾鸿哲难得的好心情。 顾延玉瞅准时机,不紧不慢地插话道:“爸,昨晚顾宇也搬过来了,就住在眠眠楼上。” 顾鸿哲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是吗?” 随即转头看向顾宇,刚刚还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语气中带着几分责问:“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宇暗暗瞪了顾延玉一眼,尽管知道这件事爷爷迟早会知晓,可从顾延玉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让他窝火。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顾鸿哲面前,一脸诚恳地说道: “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惹眠眠生气了。她现在根本不愿跟我说话,我实在没辙,又放心不下她,才出此下策。” 没等顾鸿哲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眠眠两人毕竟是夫妻,如果一直分居的话对我俩的感情不好,如今我住在三楼,也没有和眠眠有直接的接触,希望您能同意。” “等我把她哄好了,我们就搬回去,不会影响您的。” 顾宇从小是被张凤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除了祭拜祖宗的时候跪过,其他时候什么时候会下跪? 她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管顾志毅如何拉她,都没能阻拦她上前。 “阿宇!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女人值得你下跪?” “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啊!姜家都没了,她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况且她连孩子都生了,难道还能气你一辈子不成?” “你给我硬气一些,赶紧起来!” 她抬手去拉顾宇,却被一把推开,顾宇沉着冷静的对张凤说道:“妈,眠眠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做到尽丈夫的责任惹她生气了,该哄她,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张凤怎么忍心看着她的宝贝儿子吃这么大的亏,当即就要去拉姜眠。 然而她刚靠近姜眠,一个空碟便朝她扔了过来。 好在她躲闪及时,那只飞来的空碟擦着她的衣角,“啪”地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她惊魂未定,抬起头,目光投向空碟飞来的方向。 只见顾鸿哲脸上刚才的笑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冷冷开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看待眠丫头的?” 张凤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她刚才一时口快,竟把心里那点嘀咕给秃噜了出来,全然忘了提及姜家之事,在顾鸿哲这儿可是大忌。 可转念又想,姜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没了,有啥不能说的? 她强装镇定,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解释道: “爸,我就是一时着急,但我说的也是实情啊,姜眠她如果一生气就找你,那顾宇还怎么当家做主?怎么引领公司前进啊?” “哦?照你这么说,一个连自家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人,确实不配当顾氏的继承人。要不,我撤了他的职,让他专心在家处理家务,你觉得怎么样?” 顾鸿哲目光如炬,并未被张凤的歪理绕进去,而是顺着她的话锋,轻飘飘地抛出这么一句。 第126章 顾诗情回归 闻言,顾志毅原本还算平和的脸瞬间一变。 他资质平平,当年为了拿下顾家不惜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而后又多年来含辛茹苦地培养儿子,盼的就是有朝一日儿子能挑起顾氏的大梁,继承家业。 如今,仅仅因为张凤这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儿子就要面临被撤职的危机? 他心下一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他一把拉住张凤,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斥责道: “我看这些年真是把你惯坏了,简直无法无天!这是顾宇和姜眠小两口自己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顾宇懂事,知道疼老婆,这是咱们家的好传统。你不替他高兴,还在这儿说三道四,是日子过得太舒坦,闲得慌了是吧!” 平日里,顾志毅话不多,对张凤却宠爱有加,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对她动手。 张凤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发懵,刹那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满心委屈地瞥了丈夫一眼。 顾志毅脸上一阵尴尬,还是赶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毕竟夫妻多年,张凤立刻明白,丈夫这是在提醒她,眼下保住儿子继承家业的机会才是重中之重。 张凤心中满是不甘,转头看向姜眠,见她竟像个没事人一般,仍在那悠然自得地喝粥,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可一想到顾鸿哲对姜眠那超乎寻常的偏爱,自己不过提及了当年姜家的一个实情,他便要撤了顾宇的职,当下哪还敢再放肆。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这股怨愤深深地埋在心底,暗暗把这笔账记在了姜眠头上。 贱人,迟早有一天要你还回来! “哼,贱人!这笔账,迟早有一天要你加倍还回来!” 张凤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满腔怒火,把目光转向顾鸿哲,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说道:“爸,那倒不用撤职。我就是个当妈的,见不得儿子受委屈……不过既然是他做错了事,确实该好好哄哄姜眠。我相信他有这本事,一定能把家庭和工作都处理好。 “是……是吧,阿宇?” 她期期艾艾地看向顾宇,满心期待儿子能给她点好脸色。 可惜,顾宇瞧都没瞧她一眼,冷冷纠正道:“妈,你错了,我没受委屈。以后你别再不分是非地说眠眠了。” 说罢,他迅速转头,看向姜眠,眼中满满都是她的影子,神情真挚,诚恳说道:“眠眠,是我不对,这些日子我错得离谱,才把你气成这样。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只是你要赶快消气,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去把佳佳接回来,你说是吧?” 他当着大家的面提顾佳佳的名字,让姜眠的太阳穴忍不住猛地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表面上是在向她认错,可实际上,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分明是在拿顾佳佳压她。 他精明得很,心里门儿清,姜眠之所以一直克制着,没把事情彻底闹开,就是担心这件事情传到顾鸿哲耳中。 所以,他才借着道歉的幌子,顺势提起顾佳佳,那看似深情款款的眼眸里,实则满满都是算计的意味。 而顾鸿哲呢,终于对顾宇这一番“表现”感到满意了。 他微微侧身,对着身后的管家吩咐道:“再去给我拿个碟子来。” 接着,他目光扫向仍跪在地上的顾宇,语气里带着几分威严,又透着一丝长辈的关怀,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既然住过来了,那就住下,只是你可千万记住,别再让我的眠丫头受委屈,否则,我可不会轻饶你。” 顾宇恭敬地低下头,应道:“知道了,爷爷。眠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舍得让她一直这么不开心呢。”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对面的顾延玉投去,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面对顾宇这般明显的挑衅,顾延玉只是轻轻扬起嘴角,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当年顾宇耍阴招,知道他要回来,就提前哄得姜眠答应嫁给了他,而他恰好那年腿疾复发,不得不留在国外,不然当年娶姜眠的,还不一样是谁呢。 如今,自己对姜眠早已放下了男女之情,会帮她,不过是看在两人小时候的情分而已。 再加上过去姜伯父伯母对他那样好,他自然是舍不得看着他们的女儿受委屈的。 况且顾宇这人,看似在道歉,实则在跟自己炫耀。 没有真心实地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人,配不上姜眠,更轮不到跟他对峙。 尽管顾延玉离开前再三叮嘱姜眠,让她不要担心其他事情,只需要专心改造房间就好了。 但在测量房间的时候,姜眠还是觉得有些心不在焉。 总感觉自己这颗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毕竟那是她的家人和女儿,要她完全把事情交给顾延玉去做,而自己做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得多大的心才能做到啊? 可是...... 她一边劝慰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顾延玉就应该全心全意的把家里改装好,可即便她非常努力的在测数据,脑子也不由得担心今天火葬场那边的情况。 昨晚,他们精心上演了一出戏,也不知道顾诗情有没有即使通过窃听器听到那些话。 听见了以后,她是不是又会如他们所料那样派人去阻止他们呢? 最重要的是,顾延玉的人能不能成功跟对方会面,又能不能顺着这条线深挖出后面能够说话的人。 即便姜眠没干过坏事,但她也清楚,坏人从来不会亲自露面去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他们一定会层层吩咐下去,即便是出了问题,也牵连不到自己。 也不知道是她实在是太过于忧心,还是这房间实在是太大,姜眠一整天都在家中忙碌,却仅仅完成了一楼的数据测量工作。 到了晚饭的点,她一直趴在窗边,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这处住所与她从前居住的地方方向截然相反。 以往,她能从阳台上清晰地看到大门前,可如今,视线完全被遮挡,只能隐隐听到车子驶进院子的声音。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顾延玉那边怎么样了,于是当第一辆车开进来的时候,她就满心欢喜的下去等着。 可是却看见了顾宇带着顾诗情下车归来。 见到她,顾诗情像个胜利者一般,抬起手笑得十分甜美:“眠眠姐,好久不见。” 第127章 把顾佳佳接来 与姜眠内心的忐忑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诗情此刻显得极为泰然自若,举止神态间,竟让人觉得姜眠才是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人。 顾诗情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亲昵地挽住姜眠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眠眠姐,我住院的这些日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呀?我在医院里可太无聊啦,除了哥哥来看我的时候能说说话,其他时间就只能一个人玩手机、看视频解闷。” “还好哥哥心疼我,好说歹说,才让医生给我开了出院单。不然呀,我都不知道还要在医院里熬多久呢。”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挂着似玩笑般的笑容: “我还想着呢,要是再不能出院,可就得麻烦你带着晏淇去做心脏手术咯。到时候呀,还得把佳佳接过来,晏淇最喜欢她的佳佳姐姐了,有佳佳姐姐给晏淇加油打气,我们晏淇做手术的时候,可能就不会那么害怕啦。” 顾诗情捂嘴轻笑,一副格外开心的模样。 她与姜眠靠得极近,近到姜眠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挑衅。 姜眠原本因担忧而紧绷了一整天的心弦,此刻渐渐放松下来。 她笃定,顾诗情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顾延玉的那段对话,并且必然已经派人去做了相关的封口工作。 否则,以顾诗情一贯的性格,断不可能如此亲近自己。 平日里,若非必要,顾诗情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下,又怎会主动凑上来,做出这副热络的样子? 除非,她是想借此机会向自己炫耀。 想到这儿,原本心中满是怒火的姜眠,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只要顾诗情入了套,那事情就好办了。 她轻轻拍了拍顾诗情的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 “好呀,到时候肯定让佳佳去给我们晏淇加油打气。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她肯定会一直守在晏淇身边,真心祈祷晏淇能平平安安的。” “毕竟,不能让提供这颗心脏的小朋友白白做出牺牲,你说对吧?” 随后,她似笑非笑地瞥了顾诗情一眼,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缓缓开口道: “对了,我听说啊,要是人换了心脏,性格可能会慢慢被原来心脏的主人所影响,甚至连记忆都有可能继承呢。你就不担心吗?万一到时候晏淇换了心脏,却突然跑回去叫别人妈妈,你不得难过死啊?” 顾诗情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没等她开口回应,一旁的顾宇便抢先说道: “眠眠,你怎么也开始信这些没根据的话了?人的记忆是存储在大脑里的,又不是在心脏里,怎么可能换了心脏就被原来的主人‘取代’呢?” 顾宇说着,适时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听不出丝毫讽刺的意味,倒像是真的在认真给她们科普知识。 在顾宇的印象里,过去的姜眠太过优秀,就连学习成绩都比自己好一些。 而这些年做了家庭主妇,似乎让她把以前学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顾宇对这一点倒颇为满意,哪个男人不希望在自己妻子面前展现出无所不知的形象呢? 姜眠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快速搜索了一番,然后故意将手机屏幕怼到顾诗情面前,说道: “我可没乱说啊,你自己瞧瞧,网上有好多这样的新闻呢。” 姜眠知道,顾诗情这人不仅心肠歹毒,脑子也不太灵光。 当年上学时成绩就差得很,高中时在班里几乎是垫底的水平,她哪能知道记忆神经到底在什么地方? 而且,她这么说,也并非真要让对方相信,只是想在顾诗情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 毕竟,如果顾佳佳是因为自身原因不得不离世,然后自愿把心脏捐给顾晏淇,那她完全不会介意。 可如今的形式可不一样,顾诗情杀了她的孩子,而她却没有办法去证明这件事情。 她恨她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在这里陪她演戏。 要姜眠怎么甘心? 果然,当顾诗情接过手机看了以后,脸上的笑容近乎凝固在了一起。 这种事情,医生怎么没跟她提起过? 要是顾晏淇换了顾佳佳的心脏,真的有了对方的记忆可怎么办? 到时候她要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许久没见到母亲的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来,亲昵地扒着顾诗情的腿,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 姜眠和顾诗情站得极近,近到顾诗情那转瞬即逝的厌恶神情,被她第一时间捕捉到。 一个母亲,多日未见自己的孩子,竟会有这样的反应? 姜眠忍不住多看了顾诗情几眼,然而后者除了那一下后,便恢复了慈母的模样,只是她力气不大,没法两个同时抱起,便朝顾宇撒起娇来: “哥,帮我一下吧,我一个人抱不了两个孩子呀。” 顾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弯下腰将顾晏淇抱了起来,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眼前这几人和睦相处的画面,姜眠的心中涌起一阵刺痛。 屋外顾鸿哲和顾延玉两人的车一起开了进来。 姜眠终于找到借口离开了这里。 她没注意,身后顾宇意味深长的眼神。 用过晚餐,顾诗情娇嗔地扯着顾宇的衣袖,撒娇道:“哥,陪我出去散散步嘛。” 顾宇却微微皱眉,神色间透着几分忙碌与心不在焉,回应道:“今天我有点事要处理,你让爸妈陪你吧。” 说罢,他迅速转头,看向姜眠,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眠眠,我有件事想跟你……”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姜眠已然站起身来,动作敏捷,朝着顾延玉走去。 她轻轻拉了拉顾延玉的衣袖,姿态亲昵,声音轻柔:“延玉哥,等下有空吗?我去你房间找你方便不?” 顾延玉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急,知晓她迫切想了解火葬场那边的情况,当即不假思索地点头,温和说道:“当然,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讲,你随时来。” 被晾在一旁的顾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满心的不悦如潮水般翻涌。 他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忍不住提高音量:“眠眠,我说我有事找你!” 第128章 发现了叶沈的踪迹 “我听见了,不过能请你等一下吗?我跟延玉哥说完就来找你。” 姜眠回头,细长的柳眉紧紧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不想和他交流,他瞎了吗看不出来! 顾宇很想质问她,难道顾延玉比他还重要? 可是顾鸿哲还在一旁,他早上才在对方面前保证了绝不会再让姜眠受委屈,若是晚上就暴露原型,那顾鸿哲本就偏袒顾延玉的心恐怕会更甚。 想到后果,顾宇只好忍气吞声,放缓了语气:“好,那你等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昨晚,他动用关系,派人通过天眼系统查看顾佳佳的最后行踪,结果却让他大为震惊。 顾佳佳最后出现的地点,竟然是在医院! 更诡异的是,自那之后,哪怕天眼系统覆盖了整座城市,但凡有网络的地方皆有其监控,却再也搜寻不到顾佳佳的任何踪迹。 顾宇绞尽脑汁,反复思索,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姜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顾佳佳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成功逃脱了天眼的追踪? “延玉哥,情况如何?今早有人去火葬场了吗?” 姜眠一踏入房间,便径直抛出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 她期待的看着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眼眸里写满了好奇和期待。 反观顾延玉,神色从容淡定。 他抬手拿起茶匙,动作优雅而精准,轻轻舀取适量茶叶,手腕轻抖,茶叶簌簌落入书桌上的紫砂壶内。 紧接着,他拎起一旁烧得正旺的茶壶,壶嘴微倾,滚烫的开水沿着壶壁缓缓注入,水流如丝般细密。 刹那间,热气裹挟着袅袅茶香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房间萦绕其中。 抬眼,见姜眠仍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迫切,顾延玉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温声说道:“先坐下,慢慢说。” 姜眠依言在顾延玉对面落座。 不知为何,鼻尖萦绕着这浓郁的茶香,她那颗因焦虑而浮躁了一整天的心,竟缓缓安定下来。 姜眠静静地看着顾延玉将泡好的茶汤,通过滤网,轻柔地滤入小巧精致的白茶杯中。 他的动作娴熟流畅,一气呵成,仿佛这套流程已重复了千百遍。 随后,顾延玉轻轻端起一杯茶,放在姜眠面前,抬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尝尝。” 从前姜雄也喜欢喝茶,姜眠的父亲姜雄也钟情于茶。 那时姜眠年纪尚小,始终难以接受茶叶的苦味,每次喝茶都是浅尝辄止。 此刻面对顾延玉泡好的茶,她心底虽兴致缺缺,但出于礼貌,还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 当那丝滑的液体入口后,温热之感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和记忆中的苦涩不同,刚入口,一股清香浓郁的茶香就在她的舌尖上跳跃,她瞳孔微微放大,再小小的抿了一口仔细品尝,当茶香流过喉间,竟然留下一股清甜之感。 咽下茶水后,口腔中仍留存着茶香,呼吸间都是满满的馥郁。 她捂着嘴惊叹道:“这茶......” “生活就像这杯茶,刚入口时或许有些苦涩,但只要静下心来慢慢品味,就能发现其中的甘甜。” 顾延玉目光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缓缓说道,“所以,莫要心急,该来的,总归会来。” 他的声音像是被春风裹挟一般,带着暖意,吹置姜眠的心上。 浮躁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抿了抿唇,几乎怀疑顾延玉是不是派人在家监视了她,不然怎么知道她今天静不下来? “无需监视,‘我很急’这三个字,都明明白白写在你脸上了。” 顾延玉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 姜眠闻言,心中微微一滞,随即闷闷地开口:“你可真会看人,我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就盼着你回来,跟我讲讲情况到底如何。”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中添了几分自责,“倒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为佳佳的母亲,却只能安安稳稳地在家等着她的消息……” 说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食指不安地相互缠绕,整个人显得局促又忐忑。 顾延玉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温声劝慰道: “当下局势,我们处于明处,对方隐匿在暗处。他们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却对他们知之甚少。即便是要找寻证据,也得循序渐进,不是吗?” “昨晚我安排妥当后,便派人前往你给我的地点蹲守,可直至清晨,都未见可疑人员现身,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另有更为隐蔽的联络方式。” 顾延玉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对了,你上次与那孩子去葬小猫时,不是有对方的银行卡号吗?发给我,我去查查对方的流水,兴许能从中发现线索。” 姜眠赶紧翻找出来,把那串数字给顾延玉发了过去。 顾延玉收到数字后,迅速转发给了另一个人。 随后,他看向姜眠,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十分钟。” 查流水这种事,通常只有银行内部人员或是警方才有权限进行。 顾延玉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也不知道对方的关系到底是怎么着手调查。 想必顾延玉这个人也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人。 想到这里,她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坐在对面,再次端起茶杯,细细品味起眼前这杯散发着袅袅香气的茶。 “虽说火葬场那边暂时没找到直接线索,也没揪出关键人物,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另一个可疑之人。” 顾延玉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姜眠手中的动作瞬间停顿,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顾延玉,急切问道:“谁?” 顾延玉微微眯起眼睛,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叶沈。” “砰”的一声脆响,就在顾延玉话音落下的瞬间,姜眠手中的茶杯脱力掉落,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她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用力地“啪”地拍在桌上,身体前倾,弯着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呼: “谁?你刚刚说你发现了谁?!” 第129章 一个人存在,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当年姜家的那场变故,以及如今女儿顾佳佳所遭遇的事情,都与叶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条关于叶沈的线索,其重要性远远超过了火葬场那边的线索。 这些天来,她不惜花费重金,委托私人侦探四处搜寻叶沈的踪迹,可无奈一直毫无音讯。 这时,一张照片从桌子对面缓缓递了过来。 姜眠急忙低下头去看,照片中的人正攀附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上,脑袋探出,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尽管此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将面部大部分遮挡,但仅仅只是看着那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姜眠便能在瞬间确定,照片里的人就是叶沈! 她一把将照片抓在手中,眼睛紧紧盯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照片中叶沈所处的位置。 然而,看着看着,她却愈发觉得照片中那个背影似曾相识。 “这,这不是......” 姜眠拧着眉头,照片里的那棵树,分明就是顾家门外的那棵有着百年树龄的老树。 这棵树在这片区域被视为灵根,平日里一直被精心照料着。 叶沈怎么会爬到这棵树上去呢? 而且从他的朝向来看,似乎是在朝着顾家里面张望。 难道,他是来找顾诗情的? “没错,这就是我们家门外的那棵树。” 顾延玉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这张照片是昨晚拍摄的。” “昨晚?” 姜眠听闻,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 她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高薪聘请的私人侦探,耗费多日,四处奔波,却始终找寻不到叶沈的半点踪迹。 原来,叶沈早已悄然回国,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在蔚城,如同一只蛰伏的恶兽,一直潜藏在暗处,未曾露面。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姜眠心急如焚,语气中满是急切。 叶沈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为女儿和姜家讨回公道。 顾延玉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歉意: “对不起,叶沈这人极其警觉。这张照片是从我们家门口的监控里发现的,估计当时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必须站在那里观察里面的动静,才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我把昨晚周边全程的路况监控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一辆车的驾驶者是叶沈。他肯定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轻易露面,防护措施做得滴水不漏,所以我暂时没能找到他如今的藏身之处。” 姜眠低下头,死死盯着手中那张照片,嘴唇被她咬得泛白。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顾延玉一进门就邀她品茶的用意。 当下的局势,绝非她心急如焚就能打破僵局,找到对方破绽的。 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只会一次次陷入失望的深渊。 捏着照片,姜眠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没,没事,能发现叶沈的踪迹,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了他就在我们身边。” “只要他还在蔚城,就总有一天能把他揪出来。一个人既然存在于这个世上,就必定会留下痕迹,对吧?” 她这话,既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顾延玉。 十分钟转瞬即逝,顾延玉的手机适时地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负责调查银行卡流水的人发来了消息。 对方已将姜眠提供的那张银行卡的流水明细发送过来。 姜眠凑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手机屏幕上。 只见那账户里,除了上次她给对方转过去的款项外,还存在另外两笔大额转账记录。 其中一笔是在半个月前入账的五百万,另一笔则是在今天下午刚刚转入的三百万。 第一条转账时间恰好和顾佳佳死去的时间吻合。 而后分别在姜眠收到骨牌和娃娃那天,有一个五十万的进账。 想必这就是他们的手工费了。 至于那三百万,想必是昨晚顾诗情听了他们对话后的封口费。 这些款项的收支,均来自同一个银行账号。 姜眠忍住心中的痛苦,将那号码记了下来,意料之中,不是顾家任何一个人的银行卡。 顾延玉留意到姜眠脸色惨白,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温言安慰道: “别着急,这至少是一个重要的突破。我们可以顺着这个账号,一点点往上排查,总能找到幕后之人的。” 姜眠微微点头,心中再次涌起对顾延玉的感激之情。 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向顾延玉倾诉了这件事。 事到如今,以她一己之力,确实很难再推动调查的进展。 她隐隐感觉到,在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实力强大,手段隐秘的人在暗中为顾诗情撑腰。 但不管她是谁,姜眠都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好好的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从顾延玉的房间出来后,姜眠满脑子都是关于叶沈以及银行卡流水的线索,早把之前顾宇找自己有事这一茬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小步下楼,接了一杯水,试图借此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随后,她打算上楼,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今日所获的重要信息。 可一转身,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墙”。 姜眠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一抖,手中杯子里的水顿时倾洒而出,浸湿了地面。 地面湿滑,姜眠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失去平衡,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迅速伸出,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紧接着,一股力量猛地往上一带,姜眠顺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没事吧?” 顾宇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还不如就让自己这么摔下去算了。 她急忙从顾宇的怀里挣脱出来,语气冷淡地说道:“没事。” “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顾宇的眼神炽热而专注,直勾勾地盯着姜眠,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姜眠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一阵惊悸。 她可不想再和顾宇有任何纠缠,当下想也没想,转身便打算离开。 第130章 我根本不在乎了 顾宇迅速伸出手臂,横在了姜眠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眠,眼神中透着探究与不满,开口问道:“你和小叔聊什么了,能聊这么久?” 那语气,与其说是在平和地询问,倒不如说是在严厉地审问。 姜眠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一阵厌烦,她没有理会顾宇的问题,径直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放进洗碗池内,冷冷地回应道:“这与你无关。” 顾宇见她这般态度,心中的不悦更甚,忍不住责怪起来: “姜眠,你身为一个有夫之妇,难道就不能注意点影响吗?大晚上的,在别的男人房间里待到这么晚才出来,你就不担心别人在背后说闲话?” 姜眠的脚步猛地一顿,听到顾宇这番话,她不禁冷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 “顾宇,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当初你和顾诗情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顾宇听了姜眠的话,两条浓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脸上露出些许恼怒: “姜眠,诗情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想得那么不堪!”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顾左右而言他,可却堂而皇之地将顾诗情称作妹妹。 眸光紧紧盯着姜眠,脸上甚至带着一些无辜,好似姜眠真的错怪了他一般。 “是吗?那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顾延玉小时候是我的哥哥,现在是我的小叔,我和他之间仅仅是纯粹的友谊罢了。” 姜眠毫不示弱,学着顾宇之前的口吻,一字不差地怼了回去。 话一说完,她便抬起脚,准备径直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无比厌烦的地方。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顾宇猛地一把拉住。 顾宇牙关紧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姜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以前的那些事儿!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姜眠用力地甩动手臂,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 她成功抽回自己的手后,冷冷地斜睨了顾宇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 “真巧啊,我也清楚你和顾诗情以前的那些破事儿,这么看来,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我可比你大度得多,我不会要求你和她收敛什么。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了。” “我和诗情从头到尾就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哪像你和顾延玉!以前那么亲密,现在都还不知道避嫌!” 顾宇大声反驳着,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语气坚定得仿佛自己真的占据着绝对的道理。 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让姜眠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姜眠听着顾宇的狡辩,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她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 “顾宇,你就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你和顾诗情之间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至于我和顾延玉,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避嫌的。倒是你,与其在这儿指责我,不如先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行为。” 说罢,她不再理会顾宇,转身大步离去,留下顾宇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等一下。” 姜眠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一只手便迅速伸了过来,抵住了门板。 姜眠眉头微皱,缓缓转过身,眼神中除了浓浓的厌恶别无他物,看得身后男人忍不住一顿。 “你再烦我,我就要叫爷爷了。” 姜眠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她本以为这样的威胁能够吓退顾宇,可没想到顾宇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脸上挂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轻哼了一声: “行啊,你把爷爷叫下来吧,正好也让他参与到寻找顾佳佳的事情里来。” 男人十分有把握她不会把顾鸿哲叫下来,他双手抱胸,悠闲地倚靠在姜眠的房门边,微微垂下眼眸,目光带着几分挑衅地睨视着她。 “你!” 姜眠被顾宇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也是你的爷爷,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为这事着急,影响身体吗?” 顾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让你不配合我呢。”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让我进去,我可就喊人了啊。” 顾宇脸上挂着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竖起三根手指,眼神紧紧盯着姜眠,口中缓缓念道:“三......” “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在这儿说!” 姜眠双手用力抵在门口,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个男人几次说话不算话,谁知道放他进去会出什么事。 “二。” “一,爷爷!” 顾宇数完三个数,见姜眠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张嘴喊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姜眠脸色一变,急忙踮起脚尖,伸出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让我进去不?要是还不让,我可接着喊了。” 顾宇微微扬起眉毛,垂着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姜眠。 姜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咬了咬牙,心中满是无奈,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侧身让他进了屋。 “说吧,找我什么事。” 屋内,姜眠与顾宇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那神情仿佛在说,有话赶紧说,说完了就快走。 顾宇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踱步,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看着和之前自己住的地方居然一模一样,想来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不由得好奇道:“这屋子是你弄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姜眠语气冷淡,脸上满是不耐烦,毫不掩饰对顾宇的厌恶。 顾宇听到这生硬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努力放软了语气,试图缓和气氛:“眠眠,不管怎么说,你我如今还是夫妻,何必说话这么冲呢?” 姜眠心中冷笑,这个夫妻关系,给她带来的痛苦远大于快乐,有不如没有。 若不是现在她还没能掌握足够的证据,又害怕会让爷爷担心,她早就毫不犹豫地把离婚协议书甩到顾宇的脸上了! 连孩子都没了,还谈什么夫妻情分! 第131章 顾晏淇的心脏是顾佳佳的 姜眠没有回应顾宇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他像个好奇的客人一样参观这个和从前两人卧室一模一样的房间。 终于,顾宇逛完了一圈,姜眠抬起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看完了吧?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了吧?” 顾宇逛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轻轻耸了耸肩。 也是,倘若姜眠和顾延玉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怎会如此大意,在房间里留下证据呢。 他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你到底把佳佳藏在哪里去了?” “我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医院里,可是却只看到她去,却没看到她出,连你的身影也没有。” “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连天眼的位置都能躲。” 至于顾诗情说的南城那个身影他倒是没有查到,想来是别人认错了。 他早就说过要利用天眼来查顾佳佳,所以得知这件事情,姜眠并不意外。 只是她觉得顾宇都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依旧宁愿相信是她把顾佳佳藏起来了,都不愿意去想顾佳佳是死了这件事,她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还是真的就愚蠢至此。 “是啊,我有什么能力,能够在四处都有的天眼下把顾佳佳都转移走呢?” “你可真看得起我。” 姜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抬起头来,那神情既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讽刺顾宇。 “别装了姜眠,”顾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佳佳一个人在外面肯定是不好过的,别人对她再好到底还是抵不上我们做父母的不是吗?” “你闹脾气也不要牵连到孩子,她那么久没有见到我了,肯定也很想我。” “早点把她接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顾宇的这些话,姜眠已经听了无数次,但每次听到,她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尤其是看到顾宇那假装放低姿态的样子,她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恨不得冲上去撕开他那令人作呕的伪装。 “请注意你的言辞,不是我们,你作为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一分一毫。” “第二,你也知道你离开很久孩子会很想你,那为什么之前你出去半年,孩子想和你打个视频电话的时间你都不愿意给她?” “第三,没有一家三口了,连这个家也要没了。” 她眸子像淬了冰一般,冷得让人心颤:“我已经说过了,顾佳佳死了,你之所以没有看到她从医院出来,是因为她是被当成尸体运到了火葬场进行了火化。” “如果这样你还是不信的话,那就去看看顾晏淇的心脏捐赠者吧。” 她顿了一下,明显看到顾宇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像是在思考这件事怎么又和顾晏淇扯上了关系。 “因为顾晏淇的心脏,就是从顾佳佳身体里拿出来的!” 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姜眠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原本挺直的脊背无力地耷拉下来,脸上满是悲痛与哀伤。 以顾宇的能力,想要获取心脏捐赠者的信息绝非难事。 自己已经把话讲得如此明白,如果顾宇依旧对她不信任,那她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怪就怪她当初瞎了眼,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什么?” 顾宇微微瞪大眼睛,“晏淇的心脏怎么会和佳佳扯上关系?” “还能因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姜眠的眼眶中已然噙满了泪水。 她紧咬着嘴唇,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颤抖得厉害: “自然是因为顾诗情要救她女儿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只能牺牲顾佳佳了啊。” 这一系列的事情仿佛形成了一个闭环,姜眠的态度如此强硬,直到现在还能和他据理力争,甚至是看不出来她有半点心虚。 然而,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如果她真的把顾佳佳藏了起来,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呢? 为什么自己派去调查的人,竟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难道顾佳佳真的遭遇了不测? 她真的因为那场车祸而丧生了吗? 不然的话,姜眠又怎会如此理直气壮地让他去调查顾晏淇的心脏捐赠者呢? 又或者,她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顾宇一时间思绪纷乱,完全无法看透姜眠的真实意图。 看他纠结的模样,姜眠轻轻笑了一下:“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也没关系,毕竟连女儿的死亡证明你都可以不信。” “你最好找个人悄悄的去调查顾晏淇心脏的事情,大张旗鼓容易被人看到,到时候又乘机改了人名,佳佳的心脏捐得可就太冤枉了。” 她提醒道。 顾宇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所以,你还是坚持认为是顾诗情杀了顾佳佳?可她不过是一个被拐卖了三年的女孩子,回来之后,对这里的一切都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她怎么可能策划并实施这么一连串复杂的事情呢?” 听到顾宇这番话,姜眠此刻真切地相信了那句话。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打开了房门,对着顾宇做了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语气冷淡地说道: “我已经没什么可跟你说的了。你想要的证据,我确实没有。信不信由你吧。时间不早了,我也困了,你可以离开了。” 顾宇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不经意间瞥见一个身影从旁边缓缓靠近。不用看,他心里明白,来人必定是顾延玉。 刹那间,他眸光闪烁,心中陡然生出一计。 他突然向前跨出几步,抬手轻轻抚上姜眠的脸庞,脸上满是深情,柔声道: “好,你说的我会去查的。眠眠,才几日不见,你竟瘦了这么多,真让我心疼。” 姜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面露愠色道:“你干什么!” 然而,顾宇却不依不饶,猛地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死死抱住,任凭她如何奋力挣扎,都不肯松手。 他将头凑近姜眠耳边,轻声低语:“没关系的,眠眠,我爱你。即便你骗了我,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此生此世都不分离。” 第132章 送骨戒 姜眠心中一震,这震动并非源自感动,而是被他这番话恶心得险些将刚吃下的晚饭吐出来。 “你……唔!” 姜眠刚要出声质问,却感觉自己的双唇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 那温度带着她最厌恶的烟味,令她心中一阵反感。 就在顾宇对姜眠做出这些举动时,顾延玉恰好走到了房间门口。 两人目光交汇,顾宇微微扬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延玉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快步转身离去的样子。 他那话并不是说给姜眠听的,而是说给顾延玉听的。 只要他不答应跟她分开,那她就不可能跟顾延玉双宿双飞。 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啪” 姜眠狠狠的踩了顾宇一脚,趁着他吃痛放开她的瞬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得有些诡异的空气中骤然响起,顾宇的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打得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 即便遭受了这般重击,他却不慌不忙,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嘴角,脸上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没关系,姜眠,就算你打我,我也爱你,我们......” “滚!” 姜眠就后悔自己把他放进来听他说了这么多鬼话,她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随后怒不可遏的将他推出门去。 “砰”的一声闷响,房门被重重地甩上,强大的气流差点就撞上了刚转过身来的顾宇的鼻子。 不过他很满足,至少在顾延玉面前,他宣誓了主权,这就够了。 然而,当他一回头,却赫然发现顾延玉正静静地站在走廊的一侧。 顾延玉饶有兴致地站在那里,与他四目相对。 那眼神中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早已将顾宇心中的小算盘看得清清楚楚,而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两相比较之下,顾宇顿觉自己此刻的模样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刹那间,他心中那一丝得意的快意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顾宇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顾延玉一眼,随后转身,脚步匆匆地朝楼上走去。 就在他的身后,隐隐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仿佛是对他这场闹剧的无声嘲讽。 “爷爷,我送您一个礼物。” 这几天顾鸿哲已经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上午去过公司以后,他就会回来做一些修身养性的事情。 顾诗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手中捧着一个木盒,那木盒纹理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一看便知是用黄花梨精心制成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顾鸿哲身旁,将木盒轻轻推到他面前。 此时,顾鸿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 听到顾诗情的声音,他微微抬眼,瞥了一下桌上的木盒,眼神中毫无兴趣,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有这闲工夫准备礼物,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两个孩子身上。” 顾诗情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柔声说道: “爷爷,对于这两个孩子,我可从来都是悉心照料,不敢有半分亏待。不过,我觉得这枚戒指,您还是有必要收下的。” 说着,她轻轻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骨戒。 在日光的映照下,那枚戒指洁白如玉,通体透亮,柔和的光泽从戒指表面散发出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这独特的光芒瞬间吸引了顾鸿哲的目光。 他是从以前过来的,见过的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各种名贵材质的饰品他都曾把玩过。 然而,此刻顾诗情手中的这枚骨戒,其材质却让他一时难以辨认。 他微微眯起双眼,放下手中的报纸,伸出手接过那枚戒指。 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骨戒的边缘,缓缓抬高,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目光在戒指的上反复游走,可看了许久,却依旧无法判断这究竟是用何种材质制成。 虽说顾鸿哲年事已高,在商场与生活中历经风雨,有着极高的威望,但老人的好奇心,并不比年轻人少。 面对这枚奇特的戒指,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 话一出口,他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总觉得这戒指好似在哪见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顾诗情一直留意着老人的反应,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很是满意。 她轻轻捂住嘴,发出一阵娇笑:“爷爷,这戒指啊,是用动物的关节制成的骨戒。而且,可是请大师开过光的,据说能保佑您身体健康,特别灵验呢。” “不过,我不太清楚您手指的尺寸,就请人大概做了个样子,您看看,能不能戴上。” 说着,她便伸手拿起顾鸿哲的手,作势要将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骨戒往他手指上套。 然而,顾鸿哲一听这戒指是用动物骨头做成的,原本平和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嫌恶。 他满脸不悦,斥道:“动物骨头做的东西?如此残忍的物件,你怎么忍心去买!” 紧接着,他提高音量,命令道:“拿去退了!我不要!” 说罢,他迅速将手抽回,紧紧攥成拳头,坚决不让顾诗情把戒指戴上。 可奇怪的是,就在他的手再次触碰到戒指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从戒指中涌出,紧紧束缚住他的手,让他竟无法将手收回,好似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操控了一般。 “爷爷,你别想太多了。” 即便是被顾鸿哲训斥,顾诗情脸上也保留着笑容。 她将那枚骨戒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笑着说道: “这是一只比平均年龄超过了很多的老牛,是等他死后才做成的戒指,目的就是想要借他的长寿保佑大家,这在藏族那边很常见呢。” 这时,一旁的张凤也帮腔道:“爸,你就收下吧,这也是诗情这孩子的一片心意。” 即便顾诗情这么说了,顾鸿哲对这些骨头类的东西还是有一些不感兴趣,况且一个牛怎么可能保佑他?封建迷信! 他刚想拒绝,却不想顾诗情已经强硬的把骨戒套上了他的大拇指。 “爷爷你看,我随便报的尺寸,居然跟您这么吻合,它真的就非你莫属呢。” 顾诗情笑眯了眼睛,看上去惊喜万分。 自那骨戒被强制戴到顾鸿哲手上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阳光照耀着一般温暖。 他内心一震,难道说这头牛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第133章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姜眠今天出去逛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提着。 全是她需要的材料。 令她高兴的是,顾延玉昨晚刚告知她发现了叶沈的照片,今日她雇佣的私人侦探便迅速将叶沈的相关信息发送给了她。 原来,五年前叶沈确实出国了,然而短短两个月后,他便再度归来,此后一直隐匿在某个私人岛屿上。 而在三年前,当顾诗情被解救回来时,叶沈也一同回到了蔚城。 看似两人没有任何联系,但姜眠却觉得这一定又是一个预谋的事情。 当年,顾诗情肯定与叶沈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否则,深受姜家厚恩的叶沈又怎会轻易背叛。 姜眠甚至怀疑,顾诗情当年被拐卖的真相,或许也与叶沈藏身的那个岛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以顾诗情的心机和手段,当年便能策划出那般周密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被拐卖到偏远山区受苦呢? 当年自己出月子后,本着与小姑子搞好关系的初衷,特意前去探望顾诗情。 在那次见面中,她敏锐地察觉到,顾诗情的双手依旧白皙嫩滑,毫无劳作的痕迹,根本不像是在艰苦环境中生活过的样子。 当时,她便小声地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顾宇,可顾宇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顾诗情身为千金大小姐,长相出众,被人买回去自然是要好好宠着的。 身为上位者的顾宇,长期养尊处优,根本未曾深入了解过人性的丑恶。 在那些真正需要花钱买媳妇的穷困地区,怎会允许一个男人将花钱买来的女人当作祖宗一样供着? 姜眠当时被顾宇这么一说,竟一时语塞,想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如今回想起来,诸多细节都破绽百出,可唯独深陷其中的顾宇,还傻乎乎地对顾诗情的话深信不疑。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顾宇眼中,哪怕顾诗情的话再离谱,他也能将黑的当成白的。 姜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汽车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 正当她准备呼喊旁人来帮忙时,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物品接了过去。 姜眠微微一愣,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冷而深邃的眸子。 “延玉哥?你怎么在这儿?” 姜眠赶忙礼貌地打招呼,眼中满是惊讶。 顾延玉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解释道:“我比你早到一会儿,恰好看到你需要帮忙,就多等了会儿。” 两人并肩朝屋内走去,顾延玉力气很大,手掌宽阔,接过姜眠手中大部分东西后,她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那个卡号,我查到所属人了。” 走着走着,顾延玉开口,向姜眠“汇报”今日的调查成果。 姜眠心中猛地一动,她今天还没来得及询问,顾延玉便主动提及,想必此事关系重大。 她不禁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说来也奇怪,这卡号竟是隔壁省一位村长的。” “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不过即便坐飞机,下了飞机还得坐五个小时火车,到地方后还得坐七个小时汽车,路途遥远,时间紧迫,目前还没进一步深入调查。” 他语气中略带一丝歉意。 姜眠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问道:“那个村子,是不是叫澄乐县?” 顾延玉闻言,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反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姜眠苦笑着摇头:“那个村子,就是当年顾诗情被找到的地方……” 话说到这儿,两人都明白,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从外面驶入,直直朝着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那车速极快,丝毫没有减速停下的迹象,眼看就要撞上他们。 顾延玉眼疾手快,拉了姜眠一把,汽车擦着姜眠的衣角呼啸而过。 “吱——” 巨大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得姜眠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只见顾宇身着一身黑色西装,从汽车主驾驶座上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他漫不经心地按了一下车钥匙,那车便自动启动了倒车模式。 “哟,老婆,小叔,好巧。” 顾宇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他抬起手,随意地冲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大剌剌地想要上前将姜眠揽入怀中。 然而,顾延玉却神色冷峻地跨出一步,稳稳地拦在了两人中间。 “顾宇,你差点撞到眠眠了。” 顾延玉脸色阴沉,目光如炬地盯着顾宇,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顾宇微微挑起眉毛,目光上下打量了姜眠一番,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这不是没事嘛。我刚刚开车的时候,瞧见她旁边有只流浪狗,生怕它伤到我老婆,这不,赶紧一脚油门冲了过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你知道的,她可是我唯一的老婆,我怎么舍得她出一丁点事情呢。不过嘛,如果有人妄图把她从我身边抢走,那可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情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向顾延玉,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姜眠心中怒火中烧,上前一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狠狠砸向顾宇的胸前,怒声道: “是吗?你眼睛里净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怎么就看不见你这唯一老婆手里提的东西这么重,需要帮忙呢?顾宇,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我都替你害臊!” 言罢,姜眠眼眶泛红,一把拉住顾延玉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她的手因刚才的惊吓,仍带着丝丝凉意。 顾延玉微微垂眸,这是他回来后,两人第一次有如此直接的肌肤接触,他的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顾宇。 只见他脸色铁青的站在那,身侧的东西洒落一地。 相比较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凄惨。 顾延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常人往往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可贵。 可顾宇却似乎是个例外,哪怕已然失去诸多珍贵的东西,却依旧不懂得珍视眼前人。 一个不懂得珍惜别人的人,真是令人感到可悲。 殊不知,顾宇这个时候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顾延玉那双饱含悲悯的眼。 他在可怜他?? 第134章 顾鸿哲猜到佳佳出事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顾宇的双眼瞬间布满了阴鸷的怒火,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更是狠狠捏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这个顾延玉,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摔死? 他既然去了国外,又回来干什么? 如今又要跟他抢公司又要跟他抢老婆! 他分明是不怀好意! 姜眠那个傻子,怎么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呢?她怎么就那么相信顾延玉? 她都已经为他生儿育女了,如今还想着别人吗? 顾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他放手,绝无可能! “眠丫头,你在那边忙些啥呢?还不赶紧过来坐下歇会儿,陪我唠唠嗑。”顾鸿哲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冲姜眠招呼道。 姜眠扭过头,回以灿烂的笑容,说道:“爷爷,您稍等一下,我把这幅画挂好就来。” 顾鸿哲好奇的回过头去,却见姜眠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张全家福。 只不过这张全家福不是真人的照片,而是姜眠自己画的卡通画。 尽管不是写实风格,但姜眠巧妙地将顾家每个人的独特之处都融入到了画作之中。 顾鸿哲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开口问道:“这是……” 姜眠指挥着管家将画框端正地摆放在客厅墙壁的正中央,随后回应道: “咱们家因为各种事儿,一直都没机会合拍一张全家福。刚好这面墙空着,我就画了这么一幅。爷爷,您觉得好看不?” 她眉眼弯弯,眼眸中还闪着光亮,期待的看着顾鸿哲。 尽管顾鸿哲没有说过,但姜眠却知道他的心思。 一直以来,顾鸿哲都渴望能有一张温馨的全家福。 只是这些年,顾延玉远在国外,未曾归来。 如今回来了,却又和家里其他人有些矛盾。 顾鸿哲平日里看起来严肃庄重,可姜眠明白,他内心深处对家人有着深厚的爱。 只是现在家里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正是出于这份理解,姜眠才精心绘制了这样一幅画,希望能给这个家带来一丝温暖和慰藉。 顾鸿哲触及到画中的人物,心底不仅一暖,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呢? 可顾志毅和顾宇两人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如果把公司交给他们,迟早会完蛋。 况且当年他本就欠顾延玉一个公道...... 如今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看似和平,实则一点就燃。 他精明了一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如今年纪大了,退去老顾总的光环以后,他也很是渴望亲情。 可家里这样的形式,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为了他而装出来的和谐样子,因此也就没有提过要拍全家福。 没想到姜眠这丫头竟然这么细心,连他隐藏得如此之好的想法都察觉了。 顾鸿哲再次抬头,目光落在那张全家福上,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眠丫头,怎么没瞧见佳佳那孩子的身影呢?” 听到这话,姜眠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 当初构思这幅画时,她曾反复思索,纠结着是否要把顾佳佳画上去。 她尝试了好几次,精心勾勒草图,可每多添上一笔属于佳佳的轮廓,她的手便如同被无数根细针深深刺入,疼痛难忍,根本无法继续。 一想到女儿的离世至今仍迷雾重重,那些尚未解开的疑点像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她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地将佳佳画进这幅承载着家庭希望的画中。 “说起来,佳佳这丫头也出去太久了吧?你们还不打算把她接回来吗?” 顾鸿哲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眠的手不自觉地一顿,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为顾佳佳的事情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顾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姜眠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顾宇的脸,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爷爷,我有样东西想给您瞧瞧。” 顾宇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的眸光似不经意间扫过姜眠的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 姜眠见状,只觉得呼吸瞬间一滞,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他手里拿的,是佳佳的死亡证明? 不行,这绝对不能让顾鸿哲看到啊! 要是爷爷知道了佳佳的事,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顾宇!”眼看那张纸快要递给顾鸿哲了,姜眠忍不住提高音量喊道。 顾宇和顾鸿哲同时朝她望了过来,两人的神色截然不同。 顾宇唇边依旧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可在姜眠眼中,那笑容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像是在说他随时都能掌控局面,将秘密公之于众。 而顾鸿哲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姜眠三两步上前,把顾宇手里的纸条抢过来打开一看,可那居然只是一张被肉成团以后又被铺平的白纸。 “你?” “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跟爷爷开个玩笑罢了。” 顾宇脸上挂着一副轻松的笑容,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顾鸿哲,解释道: “爷爷,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嘛,佳佳学校组织了社会实践活动,所以要出去挺长一段时间。等她一回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带她来看您。” 顾鸿哲皱着眉头,锐利的目光在顾宇和姜眠身上来回扫视。 他一生精明,阅人无数,一眼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狐疑,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一个幼儿园能组织什么社会实践活动?你们俩没在骗我吧?佳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着,顾鸿哲便伸手去掏手机,打算打电话派人去调查顾佳佳的行踪。 就在姜眠还没来得及阻拦时,顾宇已经迅速地把一张照片递到了顾鸿哲面前。 姜眠赶忙凑过去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是一个背影,乍一看竟酷似佳佳。 她心中既惊讶又疑惑,完全不知道顾宇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东西。 不过,还好顾宇有所准备,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顾鸿哲编造谎言。 “呐,爷爷你看,这是他们学校老师发来的照片,正在街上体验生活呢,不过你也知道,他们学校特殊,是不允许露出孩子正脸的,怕引起社会上的猜忌。” “况且佳佳有眠眠全职照顾着,能出什么事?” “是吧,眠眠?” 顾宇将姜眠揽入怀中,亲昵拥住她,看似在询问实则却像是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一般的行为。 第135章 我会和诗情保持距离 顾鸿哲缓缓拿起那张照片,目光在照片上的背影停留了片刻,仔细端详着,似乎想从那模糊的身影中找到更多熟悉的痕迹。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手机,道: “唉,这是什么国际学校啊,尽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他埋怨着,顾佳佳这丫头他都好久没见着了,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心思细腻,善良乖巧又聪明,过去两人打视频的时候每次都能把他哄得哈哈大笑。 当初他离开蔚城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不点,现在回来,更是想亲眼看看这孩子长成什么样了,可都回来这么久了,愣是没看到孩子的身影,叫他怎么不生怨气? 将顾鸿哲哄好以后,姜眠被顾宇拉至花园散步。 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他们并肩缓缓走着,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在地面上摇曳。 姜眠心中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歪过头,看向顾宇,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好那些理由的?” 他不是一直想把事情闹大吗?他不是不在乎爷爷的身体吗? 顾宇耸了耸肩:“当天就想好了,你以为爷爷是傻子吗?佳佳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他就真的不会怀疑?” “回来的第三天就在问我了,我就只能撒谎了,害怕爷爷去查,我还真的出资给哈尚让他们去社会实践了。” 听着顾宇的解释,姜眠心中微微一动。 这是自从顾宇回来后,她第一次觉得,他做了一件还算靠谱的事。 “谢谢你。” 姜眠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真挚地看着顾宇,语气诚恳地说道。 她的心中满是感激,倒不是因为顾宇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而是他这次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矛盾和纠葛,让顾鸿哲爷爷为此操心着急。 “那可以跟我回去住了吗?” 顾宇双手插兜,眼神直直地盯着姜眠,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丝毫没有委婉和铺垫,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要求,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觉得姜眠一定会答应。 姜眠刚刚涌起的那股感激之情,瞬间如烟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以顾宇的手段,他肯定是算计好了她的每一个反应的。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她真诚道谢的时候,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不可以。” 姜眠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坚定地看着顾宇 “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顾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或许佳佳的死你也没有错,但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相识多年,顾宇还是头一回见到姜眠这般严肃的神情。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是在凝视着他,又仿佛透过他的身躯,望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可眼里的失望,悲戚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后,却让顾宇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行了,知道你还在生气,是我突进了些,没事,我说了,我会等你消气的。” “今晚的月色挺好看的。” 他抬起头,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指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试图转移话题。 “你派人去查顾晏淇的心脏来源了吗?” 姜眠却没有理会他的刻意转移,回到了两人昨天的探讨方向。 闻言,顾宇眼神闪了闪,“还没有。” “为什么不查?” 顾宇今天本来已经叫人去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姜眠没有说谎的话怎么办? 如果顾晏淇即将要接受的心脏真的是顾佳佳的,要怎么办? 如果姜眠要求他利用权利阻止这场心脏移植手术,怎么办?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跳忽然跳得厉害,于是便让人先不急着调查这件事。 “公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两天查天眼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了,我总得给他们一些缓和的时间吧。” 他为自己的决定寻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语气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在为手下人考虑。 姜眠听了他的这番话,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充满讽刺的笑容。 看吧,这就是顾宇。 在他心里,任何事情都比他们母女更加重要,手下人需要缓和,顾诗情需要理解,顾晏淇和顾晏泽需要疼爱。 而她和顾佳佳,永远都会被排到最后。 况且这件事明明很好解决,以顾氏集团的能力难道还派不出第二队人马吗? 说白了,是他不愿意而已。 “这样......”姜眠彻底没了和顾宇争辩谁在他心里更重要的心思,只是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早了,我回去了。” 她双手抱胸,做出防御姿态,拢了拢自己的外套,抬脚回屋,好像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顾宇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说道:“我也回去了。” 和刚才和平的氛围不同,现在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快速翻动着步子,一个在后面紧紧跟着,好像这样,就能够不被丢下。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顾诗情正躲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狠毒的光芒,嘴里暗暗念叨着: “跟我作对的,都该死!” “哎哟!” 就在两人要进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后是两个孩子大声哭闹的反应。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两个孩子像是被排练好一般,齐声喊道。 顾宇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他又有些迟疑,抬起头看向同样在朝那边张望的姜眠,眼神中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不准去,你就不去了吗?” 姜眠讽刺道,什么时候他做事要看她的反应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顾宇居然点了点头:“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听你的,和诗情保持应该有的距离。” 对上姜眠诧异的眼神,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得跟顾延玉保持距离。” 姜眠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却根本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冷冷地说道: “抱歉,我不会管你和别人的距离,你也不用管我,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像你之前那样就好。” 第136章 捉奸在床 临走时,姜眠并没有去看顾宇是什么表情。 她只知道,顾宇没有跟着进来。 想来还是放心不下他那个妹妹吧。 屋内,柔和的灯光洒在客厅里,顾鸿哲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专注地看着报纸。 姜眠一走进客厅,目光便被茶几上那个用黄花梨精心制成的木盒子吸引住了。 她好奇的上前询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顾鸿哲抬起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木盒,嘴角微微向下撇,说道:“诗情那孩子给的。” 姜眠的手猛地一顿,心脏也“砰砰”直跳。 顾诗情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住院吗? 她怎么又弄来这么个东西? 难不成…… 她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担心顾鸿哲发现异常,她连忙把盒子往桌上一放,随后自己蹲在茶几面前,装作好奇道:“是吗?我可以看看吗?” 顾鸿哲笑起来:“看呗,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要是喜欢拿去都行。” “听那丫头说是什么老牛死后用它骨头做成的骨戒,希望我能够和那头牛一样长寿,嘿你瞧瞧,这丫头是真不会说话,居然拿我跟一头牛比。” 顾鸿哲摊开双手,十分不解的瞪着眼感叹道:“你说说,我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好心还是愚蠢。” 姜眠听着顾鸿哲的话,心中一紧。 又是牛骨头做成的东西…… 上次顾诗情送了她一个类似的物件,而这次,竟送给了如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爷爷!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疑惑,顾诗情到底安的什么心? 送给她她可以理解,顾诗情本来就不喜欢她,而顾鸿哲也是她的爷爷,难道她连这亲情都不想要吗? 姜眠咬了咬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盒子,要不是顾鸿哲在,她恨不得把那盒子踩烂!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后,缓缓伸出手,打开了盒子。 刹那间,一枚温润如玉的骨戒映入眼帘,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柔光,刺疼了她的双眼。 她颤巍巍的伸手取过那枚戒指,一摸上去,她就发现,那枚骨戒和当时顾诗情送给她的骨牌的材质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什么牛骨头! 这分明是佳佳的...... 她将骨戒紧紧攥在手心,气得脸都红了。 一旁的顾鸿哲看她这般激动的样子,关切的问道:“眠丫头,你怎么了?” 姜眠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强装镇定,抬手理了理头发,挤出一丝笑容道: “啊,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个骨戒还蛮好看的,爷爷,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可姜眠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顾鸿哲不同意,她也绝不会让这枚骨戒留在爷爷身边。 尽管她坚信佳佳的骨头绝不是什么邪祟之物,但这东西的来历终究违背了道德伦理,她实在不确定它会不会对顾鸿哲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嘿,你这丫头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顾鸿哲咯咯的笑起来,说道:“你小时候看上我的东西,可从来没有问过我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拿走了。” “怎么长大了还懂礼数了?” 老人家看似调侃的语气,如同一股暖流,轻轻触碰着姜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的鼻子忍不住一酸。 是啊,如今这个世界上,能记得她小时候模样,还能这般与她打趣的人,就只剩下顾鸿哲了。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随后,她快步上前,亲昵地抱住顾鸿哲,声音轻柔却又满含深情地说道:“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顾鸿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暖心话语逗笑了,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姜眠的脑袋,说道: “你这孩子,突然间说什么话呢!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长命百岁干什么?你啊,早点把佳佳接回来,让我好好抱抱我的孙女,我就知足咯。” 顾鸿哲的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姜眠的心。 他对顾佳佳的期待有多深,姜眠心中的愧疚和难过就有多浓。 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敢让爷爷知道顾佳佳的真相。 泪水在姜眠的眼眶中打转,渐渐凝结成珠,眼看着就要滴落到顾鸿哲的脖颈上。 她心中一惊,赶忙伸出手,将那即将落下的泪水接住,不想让爷爷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姜眠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爷爷,不早了,我送您上去休息吧。” 从楼上下来时,姜眠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特意朝着顾宇在三楼的房间望去。 果不其然,房间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灯光亮起,这意味着顾宇还没有回来。 姜眠将手揣进包里摸到那个木盒,咬了咬牙,冲出了门外。 因为顾诗情是和顾志毅张凤夫妇住在一起的,他们本来就不太喜欢她,所以她也很少到这边来。 有时候来也只是像一个客人一样坐在客厅,不敢四处走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对方不高兴了。 可今天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决定前往顾诗情的房间。 她尝试着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便自行打开门进去了。 顾诗情房间这边的格局,是为了方便她照顾孩子而专门设计的。 两个房间被打通,合并成了一个大房间。 最外面是两个孩子的卧室,穿过中间的那扇门,里面便是顾诗情的私人空间。 姜眠走进去,不出所料,两个孩子早已睡熟,像这般年纪的孩子睡觉是雷都打不醒的。 她匆匆瞥了一眼熟睡的孩子,便没有再多做停留,脚步不停,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砰”的一声,她用力地推开了里屋的门。 里面的情形让她忍不住一愣。 只见只穿着单薄睡衣的顾诗情此时正趴在顾宇的背上,两人倒在床上,姿态显得十分亲昵。 显然,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房门会突然被人推开,一时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石化在那里,谁都没敢回头。 姜眠心想,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要是早一点,说不定就看不到这么恶心的一幕。 要是晚一点,说不定还能当场捉奸在床。 可偏偏这不早不晚,对方一定又能给自己找一个好理由。 第137章 你非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这时,顾宇先抬起了头,当他的目光与姜眠对视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见了鬼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便猛地一甩,将顾诗情踹了下去。 “眠眠,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顾宇急忙解释道,眼神中满是慌乱,“诗情的手刚刚不小心崴了,我正帮她揉呢。” 跟他的急切比起来,姜眠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管是脸上还是心上,都没有半分心痛。 这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了,只不过是第一次被她撞见罢了。 无所谓,反正这个男人她早就对他不抱任何期望,也不打算再要了。 “眠眠姐,你怎么来了?” 顾诗情跪坐在地上,揉着因为被踹而摔疼的屁股,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娇声责怪道, “怎么都不知道敲门啊,有没有礼貌啊?难道以前姜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姜眠没有理会她的指责,直接将放在兜里的木盒子掏出来扔在地上。木盒子顺着力道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停在了顾诗情的身旁。 “这是什么?” 姜眠冷着声音开口。 顾诗情看到那个盒子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显然她没想到姜眠会直接找上门来,而且此时顾宇还在旁边。 她很快镇定下来,端正了声音说道:“什么什么?这是从你兜里拿出来的,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姜眠蹲下身子,与顾诗情平视,她捡起地上的木盒子,打开后拿出里面的骨戒,质问道: “这不是你送给爷爷的东西吗?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顾宇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随后他瞥见了那枚骨戒,心里不由得一怔,这东西,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什么?”他凑上前去,想要看清楚那枚骨戒。 顾诗情连忙挡在他身前:“哦,那个啊,是我给爷爷求来的骨戒,可以保他平安健康的,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姜眠目光紧紧盯着顾诗情的脸,冷冷一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骨戒的材质和你当时送我的骨牌一模一样?” “你不是跟我说这个是别人从西藏给你带来的吗?不是说买不到吗?” 姜眠的语气越来越凌厉,一点一点地将骨戒往顾诗情面前送。 顾诗情被姜眠步步紧逼,连连后退,最终身形不稳,倒进了顾宇的怀中。 此刻顾宇就在身旁,她绝不能轻易露出马脚。 只见她眼珠子一转,豆大的泪珠便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眠眠姐,你这是什么话啊?” “我好心好意给你送骨牌,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责怪我吗?” “这个骨戒,是上次我瞧着你那个骨牌挺好看,又听说能保平安。我看爷爷身体不太好,心里着急,就赶忙找我那个朋友又定做了一个骨戒。我一心都是为了大家好,可你却跑来这般质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呀?难道只许你爱爷爷,就不许我爱爷爷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白皙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气得还是急的还是羞愧的变得通红起来,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顾宇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刚要张嘴替顾诗情说些什么,可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姜眠那锐利如刀的眼睛,莫名地心虚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默默咽了回去,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闭紧了嘴巴。 “那定做的证据呢?” “你和你朋友的聊天记录呢?” “这些天你都在医院,如果我要去查你朋友的出入视频,你敢给我看吗?” 姜眠步步紧逼,眼里的恨意几乎要蔓延出来。 顾诗情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和爷爷好好,可是她最爱的分明是顾宇,这好东西她怎么不给顾宇分一分? 再加上上次两个孩子的说法,她连碰都不让他们碰! 她分明就是知道这东西来历不好,有可能会对人产生影响,所以只给了她和爷爷。 就算给自己也就罢了,可顾鸿哲从小将顾诗情视如己出,看着她长大,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对爷爷也下得去手呢? 顾诗情以往所做的计划,背后都有高手出谋划策,可制作骨牌和骨戒这件事,完完全全是她独自策划的。 正因如此,她仅仅准备好了这两样东西,却压根没准备证人和相关证据。 不过,到底是坏事做了太多,她的心理素质相较于一般人要强上几分。 她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哽咽着说道:“我们都是打的电话,哪来的聊天记录啊?” “况且那东西是她给我寄过来的,定做的过程都是她做的,我只是负责送而已,你要我拿什么证据?” 说话间,她佯装虚弱,哭着朝顾宇身上倒去。 这一动作使得她身上那件光滑的外套不经意间往下滑落了些许,露出她那酥软白皙的香肩。 平日里两人或许对此情形习以为常,没怎么在意。 可此刻姜眠就在眼前,顾宇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他不着痕迹地帮顾诗情撩了撩衣服,随后赶忙从地上站起身,和顾诗情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过他依旧不赞成姜眠的做法。 “眠眠,一个戒指而已,诗情有心送给你和爷爷礼物,不也是想和你们拉近关系吗?” “你要她拿定做的证据出来干什么?” “你闭嘴!” 姜眠双眼泛红,怒目圆睁地瞪着顾宇,大声呵斥道。 顾宇被她这一吼,原本心底还残留着的那一丝愧疚,瞬间化作了烦躁。 他又看了看仍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的顾诗情,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无辜,不过是出于好心给自己的爷爷和嫂子送个礼物,却要被逼着拿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证据。 他眉眼瞬间阴沉下来,脸色极为难看。 “姜眠,你非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他沉着声音问道,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姜眠,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我无理取闹?” 姜眠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宇,她分明早已告诉过他,顾诗情就是杀害他们孩子的真凶,甚至还残忍地将佳佳的尸体藏起来,四分五裂地割掉肉,砍断骨头,做成这些所谓的“礼物”送还给他们。 可如今,明明马上就能确定这骨头来源可疑,他却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偏袒着顾诗情! 第138章 一起送去检测 姜眠双目赤红,捡起地上的骨戒,她俯身迅速捡起地上的骨戒,猛地朝顾宇身上塞去,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你摸摸它,你摸摸它啊!” “感觉熟不熟悉?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她急切地抓起顾宇的手,拼命试图把骨戒塞进他的掌心。 这时顾诗情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箭步上前,如同一道屏障拦在顾宇面前,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硬地将姜眠手里的骨戒夺走强硬的将姜眠手里的骨戒抢走,防止它接触到顾宇。 “既然眠眠姐不喜欢,那就扔了吧!”话音刚落,她浑身发力,将骨戒朝着窗外奋力一抛,回过头时,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芒。 这下就算是姜眠要胡说八道些什么,也没有证据了。 骨戒刚被顾诗情夺走,姜眠心中便暗叫不好,可对方动作实在太快,几乎在眨眼间就把骨戒扔了出去。 姜眠心急如焚,连忙向前冲去,想要阻拦,却冷不防被顾宇从身后一把抱住。 “姜眠,你疯了吗!” 顾宇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震惊与愤怒。 顾诗情窗外,是那波光粼粼的游泳池。 此刻正值黑夜,池水在黯淡的光线下,漆黑中泛着诡异的亮光,看上去阴森骇人极了,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姜眠猛地回过头,整个人仿佛被怒火点燃,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啪”的一声,重重地一巴掌拍到了顾宇的脸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做的!” “那是用你女儿的骨头做的!”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指着顾诗情声音嘶哑却带着尖锐般吼叫道: “和她给我的那个骨牌一样!是从顾佳佳的身体里取出来做成的!” 顾宇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整张脸瞬间泛红,滚烫发痒。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温婉的姜眠竟会对他动手。 就在此时,顾诗情如同一道影子迅速扑了上来,她满脸心疼,双手轻轻捧住顾宇的脸,自责的泪水夺眶而出: “天哪!姜眠!我一直都叫你眠眠姐,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深爱着我哥,可现在你居然打了他!我再也不要叫你眠眠姐了!” “那骨戒分明是牛的骨头,你为了诬陷我,甚至不惜把它说成是佳佳的骨头,我就这么让你看不惯吗?” “行,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现在就下去找!找到了以后咱们一起送去检测!” 话音刚落,顾诗情便抬脚佯装要从栏杆上翻下去。 她身着单薄的睡衣,寒风一吹,身子瑟瑟发抖,看似摇摇欲坠,连站稳都成问题,却仍故作坚定地要往下跳。 顾宇哪还顾得上脸上的疼痛,心急如焚地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捉住顾诗情,厉声喝道: “诗情,连你也要跟着瞎闹吗!这天寒地冻的,你下去还不得冻坏了身子!” “可是哥,你瞧瞧姜眠!” 顾诗情哭得愈发伤心,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哽咽, “她现在说话简直不过脑子。前天她还答应我,会让佳佳来帮晏淇祈祷,今天却突然污蔑我把顾佳佳分尸,做成礼物送给她!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把我当成杀人犯的!呜呜呜,哥!” 顾诗情本就是假装一下,这天气这么冷,池子里的水虽然有人负责换,但说到底也就是个摆设,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虫子之类的脏东西。 她才不会真傻到跳下去呢,刚才那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恰好这时顾宇上前阻拦,她顺势转过身,紧紧抱住顾宇,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顾诗情如此委屈的模样,顾宇的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顾宇语气坚定地说道,在感受到顾诗情在怀中瑟瑟发抖后,他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嘴里轻声细语地哄着。 而对于姜眠,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看来这几天是他给她好脸看了,她胡说八道起来简直没头没脑! 姜眠,既然你言之凿凿说是诗情害了佳佳,那就请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别在这里捕风捉影,凭空捏造!” “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如果这件事你敢闹到爸妈面前,那我也不介意告诉大家,你为了和诗情争风吃醋,不惜编造谎言,捏造事实。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有你好受的!” 顾宇恶狠狠地说完,随后当着姜眠的面,毫不犹豫地将顾诗情拦腰抱起。 姜眠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顾诗情双手自然地环上顾宇的脖子,还扭动着身子撑着腰回头看向自己,冲她挑了挑眉。 姜眠从她的嘴型中清楚地读出了她想说的话:“跟我逗?你还嫩点。” 顾宇轻手轻脚的将顾诗情放在了床上,随后,他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让温暖将她紧紧包裹,又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哄道: “别想太多,姜眠她有病,你别理她,知道吗?” 顾诗情躲在被窝里,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声音娇柔地回应: “好,知道了,哥。不过你也别太怪眠眠姐,她肯定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这样的,平日里她对我还是挺好的。 她总是这般,以退为进,明明刚才姜眠还言辞激烈地“污蔑”她是坏人,可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姜眠两句,便又开始为她说好话。 顾宇作为男人,最吃她这一套,对这种懂事大方又贴心的女人毫无抵抗力。 他眼神愈发温柔,满是宠溺,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快睡吧,别再操心这些事了。” 看着这一幕,姜眠死死咬着牙,牙龈都被咬出了血,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想,顾诗情这种虚情假意的做派,她永远都学不来! “顾诗情,你以为你把骨戒扔了就好了吗?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送我的骨牌!” “我只要把这个拿去查一下,就能验出来,它到底是不是佳佳的骨头!” 顾诗情原本脸上还带着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第139章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她急忙拉了拉顾宇的手,装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样,小声说道: “哥,你说眠眠姐会不会为了陷害我,在那骨牌上动手脚啊?那骨牌……我都送给她好久了……” 顾宇一听,觉得顾诗情说得似乎有些道理,立刻挺直了身体,站到顾诗情面前,像是要为她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语气严肃地对姜眠说道: “姜眠,那骨牌一直在你手里,仅凭这一点,恐怕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 姜眠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气又恨,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顾诗情可真是手段高明,随便说上几句,就能让顾宇死心塌地地为她撑腰。 “是吗?骨牌不算,那骨戒呢?” 姜眠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她朝下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犹如黑洞一般的泳池,不知道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没有丝毫犹豫,翻身就朝着池中跳了下去。 身后顿时传来两声惊呼,在落入水池的前一刻,姜眠清楚地看到了顾宇那惊慌失措的脸。 她知道,他一定以为自己如此害怕水,是绝对不敢跳进这泳池里来捡骨戒的,可她偏要这么做。 而且她不会像顾诗情那样总是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姿态。 如果不能为顾佳佳讨回公道,她的生命便失去了意义,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是一汪池水罢了,她只要憋住一口气,又怎么会战胜不了心中的恐惧呢? 落入水的那一刹那,尽管姜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那刺骨的冰凉还是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间刺得她浑身僵硬。 她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节奏,然而那无情的池水却好似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使唤,疯狂地往她的口鼻里猛灌。 作为一个不会游泳且本就对水极度恐惧的人,在接触到水的瞬间,姜眠的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开始胡乱扑腾起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只要找到骨戒,就能证明顾诗情对顾佳佳犯下的罪行。 可是,双脚无法触及池底,双手也摸不到池边的那种无助感,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在紧张的情绪下,姜眠不小心呛了好几口水,那水仿佛是一团火,呛入肺中,让她感觉肺都快要炸开了。 越是这样,她便越不能放松,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致,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手脚隐隐传来抽筋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眼里的光芒开始慢慢变得涣散,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理智和力量。 在冰冷的池水中,她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这无情的池水所淹没。 然而就算如此,姜眠也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与内心的恐惧,在水中瞪大了双眼,像搜寻珍宝一般,努力寻找那枚小小的骨戒。 毕竟,那是顾佳佳的骨头! 她一定要找到它!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眠身体的温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冻得她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坚持不住,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一双大手从背后猛地抱住了她,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抓住,随后朝着岸边游去。 在这之前,顾宇被姜眠的这一疯狂行为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跟着一起跳下去。 好在顾诗情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他,惊慌失措地惊呼道:“哥!你疯了吗!这可是二楼!跳下去会疼得要命的!” 顾宇满脸惊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她最怕水了,怎么敢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呢?” “不行,我要下去救她!” 顾宇猛地站起身来,抬腿就朝着楼下跑去,恨不得立刻飞到姜眠身边。 顾诗情见状,也急忙披上衣服跟了下去。 但她心里的想法可不一样,她主要是担心骨戒真的被姜眠找到了,那她的罪行可就瞒不住了。 为了以防万一,路上顾诗情也装作着急的喃喃自语道:“眠眠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刚才我只是太着急了,所以才差点跳下去,可是她明明可以从这边绕一下绕过去,怎么却要当着咱们的面往下跳呢?” 她突然顿住脚,拉了一把顾宇的衣服:“哥,眠眠姐她会不会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我们着急啊?” 她分明是天真烂漫的语气,可却试图把顾宇的思想带偏。 原本以为顾宇会就这么被她轻易忽悠过去,可到底顾宇与姜眠曾有过那么多过往,他还是了解姜眠的。 想当初,两人感情甜蜜的时候,顾宇特意为她包下了一家温泉店,想着两人能够浪漫一下。 然而当姜眠走进店内,看到那冒着热气的温泉时,脸上原本洋溢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神中透露出恐惧,认真地对顾宇说,她怕水,非常非常害怕,哪怕只是浅浅浸没脚掌的水,也会让她心生畏惧。 顾宇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执意要强迫她尝试一下。 好不容易把她说服了,但是在下水的那一秒,姜眠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八爪鱼一样拼命往他身上爬。 那种心理上的恐惧,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也是从那次之后,顾宇便特别留意这件事。 哪怕是在酷热难耐的夏天,他也从未要求过姜眠陪他去游泳。 至于上次把她按入水中,是他气急了。 他想让她害怕,却又不想真的伤害她,所以才出此下策。 而今天,那么害怕水的姜眠却能够那么决绝的跳入水中,她必定是委屈极了。 顾宇的眼睛不自觉落在顾诗情身上。 他上下的打量她,脑中回忆着姜眠的话。 难道这个妹妹,真的有他不知道的一面吗? “诗情,你告诉我,” 顾宇语气格外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诗情,仿佛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你嫂子说的那些事,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第140章 你踏马的疯了!那是我老婆! 顾诗情脸上原本强装的笑容瞬间僵硬,放在袖口里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紧紧的拳头。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不过在眨眼之间,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哥,原来,你刚刚说的那些安慰我的话都是在哄我的,对不对?”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她一边哭唧唧地说着,一边抬起手去擦拭那本就快流不出来的泪水, “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就该更决绝一点,先跳下去,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怀疑我了?” “那好,我现在去跳!” 说着,她猛地将刚刚才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手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快步朝着泳池的方向跑去。 顾宇原本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压根没想到顾诗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毕竟,她是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妹妹,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那冰冷刺骨的水里呢? 于是,顾宇眼疾手快,当即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随后,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轻轻地往她身上披去,脸上带着不满却又满是心疼的神情,说道: “你这脾气怎么也变得跟你嫂子一样了?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何必这么较真呢?” 顾诗情听了这话,装作要挣脱他的束缚,一边哭一边大声说道: “什么叫跟她一样!哥,明明是你自己先怀疑我,难道还不允许我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跟姜眠才不一样,我不会无理取闹!” “好好好,是哥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跟她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最爱的女人,好不好?” 顾宇生怕顾诗情真的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连忙安抚道, “你跟她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最爱的女人,这样行了吧?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疼了。” 顾宇紧紧地拉住顾诗情,一连串哄人的话脱口而出,好说歹说,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顾诗情哄好。 “天哪,哥!你快看!” 顾诗情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草坪,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讶,一边惊呼,一边急切地拍着顾宇的肩膀。 顾宇满心疑惑,下意识地抬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他的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寒意瞬间从眼底弥漫开来。 只见顾延玉以近乎俯冲的姿势急切地俯在姜眠身侧。 他的双手正牢牢的按在姜眠的胸口处,一下一下的对她进行施救。 随后他又俯下身去,嘴对嘴对姜眠进行人工呼吸。 而姜眠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湿漉漉的发丝犹如水草般凌乱地缠在她脸颊,不断有水珠顺着发丝簌簌滚落,在她身侧的草坪上晕染出一片深色水渍。 尽管顾宇理智上清楚,顾延玉此刻是在竭尽全力拯救姜眠。 可当他亲眼目睹顾延玉的嘴唇贴合在姜眠的唇上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还是毫无征兆地汹涌而上。 刹那间,顾宇双眼瞬间瞪得通红,他猛地一把推开身旁的顾诗情,那股力量之大,险些让顾诗情摔倒在地。 紧接着,他迈开大步,急速冲了过去。 抵达近前,他右手如钳子一般,狠狠揪住顾延玉胸前的衣服,凭借全身的蛮力,竟将顾延玉整个人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顾延玉,你踏马的疯了!那是我老婆!” 顾宇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扭曲,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顾延玉此时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不断顺着发梢滴落。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猛地一甩胳膊,将顾宇揪着他衣服的手用力甩开,紧接着,二话不说,铆足了劲,朝着顾宇的脸狠狠砸出一拳,同时怒吼道: “顾宇,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我是在救你的老婆!” 趁着顾宇被这一拳重重捶倒在地,顾延玉迅速转身,焦急地查看姜眠的情况。 万幸的是,虽然急救过程被粗暴打断,但之前他那一系列专业且拼命的动作已然有了成效。 只见姜眠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一秒,“哇”的一声,从唇边咳出一滩水来,随后,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恍惚。 “眠眠,怎么样?看的清吗?” 顾延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担心的看着。 姜眠缓缓眨了眨眼睛,眼神中仍残留着溺水后的茫然,望向顾延玉,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般问道:“延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她语气虚弱,可从那还算清晰的话语和逐渐聚焦的眼神来看,应该没有遭受严重的损伤。 顾延玉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赶忙伸手去搀扶姜眠,想要帮她坐起身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触碰到姜眠胳膊的瞬间,原本被打倒在地的顾宇,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发丝凌乱,眼神凶狠,唇边因刚才那重重的一拳,已然渗出丝丝血迹,那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挂在唇边,他却浑然不觉,也丝毫没有要去擦拭的意思。 “顾延玉!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顾宇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顾延玉和姜眠冲过来,那模样,不知情的人,恐怕真会以为他对姜眠爱得死心塌地,容不得旁人有半分靠近。 顾延玉扶着她的手一顿,而姜眠也听见了顾宇的怒吼,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与顾宇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然而,仅仅对视了一秒,她便像触了电一般,迅速将眼睛转开,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让自己感到无比不适。 刚才她虽然是昏迷着,但是也隐隐感觉到了有人在救她,而有人在阻止她被救。 如今醒过来,看到二人以后,她当然也能够分辨出谁是救她的,谁是阻止的。 对于这个男人,姜眠曾经或许还怀揣着些许期待,可一次次的失望早已将那些期待消磨殆尽,此刻的她,内心古井无波,连失望的情绪都已消散,只剩下纯粹的厌恶,如同一层冰冷的寒霜,将她对顾宇的感情彻底冻结。 她用力扶住顾延玉的胳膊,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顾宇一眼,更对一旁的顾诗情视若无睹。 随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脚步虚浮地再次朝泳池边上走去。 第141章 我看到你的眼泪就想吐 顾延玉见状,心脏猛地一缩,心中大惊失色,忙不迭伸手死死拽住姜眠,语气急切得近乎嘶吼,带着几分斥责质问道:“你干什么?!” 姜眠缓缓回头,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延玉哥哥,我必须下去,” 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我还没找到那枚骨戒,我得下去……” 即便刚刚才在这水中与死神擦肩而过,即便内心对水的恐惧已深植骨髓,可她依旧铁了心要去寻那枚骨戒。 只有这样,她才能揭露顾诗情的罪行! 更何况,那骨戒是用佳佳的骨头制成,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女儿的遗骨就这么被遗弃在冰冷池底,遭受无尽的孤寂与冰冷。 姜眠决绝的模样,让顾延玉瞬间愣住,他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什么骨戒?” 然而,姜眠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在心中仔细复盘刚刚落水的经历,刚才她已经跳下过水了,但是因为是从高处跳下,所以落在了水池中央,四周没有可以倚靠的东西,才导致了她呛水慌乱。 但此刻不同,她可以从扶梯旁下水,扶着池壁慢慢下沉探寻。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在心中给自己打完气以后,姜眠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将脚伸向了水面。 顾延玉就在她身边,他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不经意间抬眸,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二楼阳台直直坠落。 刚开始还以为是顾诗情,可待他快步走近,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竟发现落水之人是姜眠。 看着她分明不会游泳却还要坚持往池里沉,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他的腿伤本就未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这伤处切不可沾凉水,否则极易引发感染,留下难以根治的后遗症。 可此刻,看着在冰冷池水中苦苦挣扎的姜眠,他哪还有心思去权衡利弊。 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便已先行一步,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刺骨的池水中。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他包裹,腿上的伤口被凉水一激,钻心的疼痛如电流般袭来,可他牙关紧咬,强忍着剧痛,目光坚定地朝着姜眠游去。 当他的手抓到她的那一刻,慌乱的心总算有了落地之处。 可此刻,看着姜眠又要跳下水去,他眸中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 他紧紧攥住姜眠的手将她牢牢控制住,生怕她再有任何冲动的举动,随后转头看向顾宇和顾诗情:“她要下去找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其实说出来并不可怕,可怕就怕在,要解释姜眠的那一顿胡言乱语。 顾宇和顾诗情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犹豫与纠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顾宇心里清楚,这件事一旦牵扯进顾延玉,局面必定会变得更加复杂棘手,他害怕事情会彻底失控,到时候难以收场。 而顾诗情对顾延玉可谓是厌恶至极。 自从他回来后,不仅在顾宇的事情上横插一杠,挡住了自己的路,更要命的是,他极有可能凭借顾鸿哲对他的信任,彻查顾佳佳的事情。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就不得不去求助当年的那个人。 可仅仅只是想到那个人,顾诗情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那枚骨戒! 就算非要找,也必须得是她的人找到,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控局面。 这般想着,顾诗情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佯装痛苦地快步上前,“噗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姜眠的面前,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眠眠姐,是我不好,” “你怪我打我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好吗?如果你一定觉得是我做了坏事,那你直接拿把刀把我捅死吧!或者你掐死我好不好?” 说着,她就强行拿起姜眠的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你这样,哥很痛苦,他真的很痛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挤出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如果你执意要找也可以,我帮你去找好不好?” “明天我找人来把水池里的水抽干,然后我们再下去找,我陪你一起下去,这样行吗?” 她近乎崩溃的哭出声来,好像是真的不愿意姜眠再如此伤害自己,伤害顾宇了。 然而,姜眠又怎会轻易被她这一套迷惑? 她垂着眼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诗情,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里满是不屑。 她垂着眼眸看着顾诗情,冷冷的扯开一抹笑来:“你怎么每次都只会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啊?” “你很烦,真的,我看到你的眼泪就想吐。” 说罢,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顾诗情的手里抽回,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紧接着,反手就是一耳光,重重地扇在了顾诗情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姜眠突然拔高了音量,愤怒地吼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帮我去找骨戒,那谁知道骨戒会不会不经意不见了?谁又知道骨戒会不会突然被调包?” “收起你那心思吧,顾诗情,今天我必定要找到它!” 她眼里坚定的神情,震慑住了一旁想要上前帮顾诗情说话的顾宇。 他只觉得脑子混乱了。 他分不清姜眠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身体里好像住了一个恶魔和一个天使。 天使对他说:“顾宇,你真的不知道姜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们结婚五年了,她真的有骗过你吗?” “况且你自己也去查过顾佳佳的行踪,可就连天眼都没有查到,姜眠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逃过天眼的追踪?” 顾宇猛然想起,自己还派人去查了姜眠的行踪,发现了她在顾佳佳死亡当天去了火葬场的事情。 而在回程时,她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脸上毫无血色,甚至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找了一个代驾开回来的。 姜眠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做戏的人。 顾宇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顾诗情。 第142章 顾佳佳是真的死了,但不是顾诗情杀的 顾诗情正哭得几乎要哽咽窒息了,她本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此刻却身着单薄的睡裙,膝盖毫无遮挡地跪在粗糙的草坪上。 恶魔在顾宇脑中扯着尖细的嗓子,幽幽说道: “顾宇,你当真要怀疑顾诗情?她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妹妹啊。倘若那些可怕的事真的是她所为,那她的心机该有多深沉,手段该有多狠辣,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再者说,她不过是个刚大学毕业,尚未踏入社会的单纯女孩,你真的觉得她有能耐抹去那么多关键数据,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怎么看都不太现实吧。” 紧接着,天使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试图将他拉回正道: “可是姜眠那般坚定,她的痛苦与愤怒不像是伪装。而且她提及的诸多细节,又该如何解释?” 天使与恶魔的声音此起彼伏,在顾宇的脑海中激烈碰撞,吵得他头疼欲裂,只感觉整个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突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顾宇混沌的大脑,一个大胆而猛烈的念头毫无征兆地浮现。 或许,姜眠并未说谎,顾佳佳真的遭遇了不测,已经离世。 而顾诗情同样没有说谎,以她的能力和阅历,确实不太可能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那么,在二者都没有说谎的前提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姜眠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误把线索串联错了,从而误以为是顾诗情杀害了顾佳佳? 顾宇反复思索,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答案能够解开当前这个看似无解的死循环,让所有矛盾的线索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宇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佳佳那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平日里不太受他关注的孩子,身形娇小,模样遗传了他和姜眠的全部优点,尤其是那聪明伶俐劲儿,百分百的遗传了他。 从前,每次他归家,总能感觉到那束炽热的目光,小小的顾佳佳,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管他在做什么,她总是默默相伴,她的目光总会紧紧落在他的身上。 这样乖巧可爱的顾佳佳,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那些本该给予她的陪伴,也都一一落空。 她心心念念的生日愿望,他从未真正放在心上,一次游乐园都未曾陪她去过; 她好不容易考上哈尚幼儿园,他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夸赞都吝啬给予。 还有太多太多,那些本应和女儿一起经历的美好,都被他因忙碌或疏忽而错过。 一想到这些可能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顾宇的心脏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往里钻,每一下都钻得他喘不过气,好似整个胸腔都要被撕裂开来。 顾宇缓缓地朝着姜眠走去。 他脚步沉重,一步一顿,仿佛双腿灌了铅一般。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嘴里反复喃喃着,再三确定道: “顾佳佳是真的死了吗?你确定没有弄错吗?” 若不是顾延玉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手臂阻拦,情绪几近崩溃的顾宇,恐怕早已双手死死捏住姜眠的双肩,声嘶力竭地质问了。 对于他的问题,姜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眼神空洞,直勾勾地凝视着平静的池面,努力寻找着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企图在硕大的泳池面上看清那枚小小骨戒。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此刻,顾佳佳会身处何方呢? 她会不会正以一种无形的姿态,看着自己四处奔走,寻找她破碎的遗体,渴望为她寻得一处安息之所? 一想到女儿生前遭遇那般对待,死后还不得安宁,尸体被残忍地四分五裂,姜眠内心的防线轰然崩塌。 刹那间,她情绪失控,悲恸的哭声冲破喉咙,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佳佳!”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身体开始疯狂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放开我啊!!!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我的女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水里,她在等我去找她!!” 此刻的姜眠,宛如一只受伤的困兽,满心满眼只有寻找女儿的执念。 然而,她终究还是敌不过顾延玉。 尽管她拼尽了全力,可在顾延玉强壮有力的手臂下,她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顾延玉单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将她控制住。听着姜眠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会如此崩溃。 原来,顾佳佳的骨头又被制成了物件送来,如今还被无情地抛入这冰冷的水池。 顾延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转头看向一旁的顾诗情,只见她仍在那里装腔作势,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即便顾延玉此前已在历经沧桑,对人性的冷漠多有见识,可此刻目睹顾诗情这般行径,仍不禁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顾诗情虽非顾家的亲生血脉,却在潜移默化中,将顾志毅和张凤夫妇身上的冷漠自私与恶毒学得淋漓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那副虚伪的模样,与平日里所展现出的乖巧懂事判若两人,让人不禁心生厌恶。 顾延玉心中虽怒火中烧,但他毕竟比情绪已然失控的姜眠要冷静许多。 在当下这种情形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那枚至关重要的骨戒。 然而,此刻已是夜深人静。若现在找人来将泳池的水放掉,巨大的动静必定会惊动爷爷。 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然而不等他说话,有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顾诗情见姜眠那副决绝的神色,心中暗自咬牙,眼里刹那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毒。 趁着顾宇的注意力被顾延玉牵扯住的间隙,她脚下轻点,小跑了几步,随后身姿一跃,像一条蓄谋已久的黑色美人鱼,“噗通”一声,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池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将还沉浸在顾佳佳死亡噩耗中的顾宇猛地惊醒。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在水池里扑腾挣扎的顾诗情,想都没想,立刻用力挣脱开顾延玉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中。 从顾诗情入水到顾宇跳下去,前后不过短短十秒钟。 顾宇迅速游到顾诗情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奋力朝岸边游去,随后成功将顾诗情拖上了岸。 第143章 丈夫和父亲你都不配 “咳咳咳” 顾诗情一上岸,便弓着身子,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惊恐,嘴角不断有池水溢出,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显得狼狈不堪。 但她低垂的眼眸中,却隐隐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转瞬即逝。 “呜呜呜哥,你干嘛把我拉上来,我想要帮眠眠姐找到那枚骨戒!” “看着你和她如此痛苦,我也想替你们分忧啊!” “骨戒是我扔的,理应由我去找,你就让我下去吧!” 顾诗情一边抽噎着,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声音因为呛水变得沙哑极了。 不过字字都在为他们考虑,不知情的人,恐怕真会以为她是个善良单纯,一心只为他人着想的天使。 嘴上说着,她还佯装用力地往池子里扑腾,做出一副非要下去不可的样子。 可实际上,她对顾宇的力道有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顾宇的束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一边扑腾,一边暗自拿捏着力道,每一次挣扎,都在顾宇能够控制的范围里,生怕用力过猛,真掉进那冰冷刺骨的池水里。 回想起刚刚自己迫不得已往下跳的瞬间,顾诗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水寒得刺骨,就像无数根冰针,瞬间穿透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她浑身难受。 要是再掉进那水里一次,她觉得自己非得散架了不可,所以这“表演”可得把握好分寸。 顾宇察觉到顾诗情浑身抖如筛糠,却仍哭闹着执意要下水,瞬间乱了方寸。 当下,他哪还有心思去琢磨顾佳佳生死的真假,只想着先安抚好眼前这个“可怜”的妹妹。 他匆忙从一旁抓起顾诗情的外套,不由分说地紧紧裹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子牢牢圈住。 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满脸怒容地冲姜眠嘶吼道:“你就非得选今晚闹个没完没了是不是?” “那骨戒本就是你莫名其妙拿过来的东西,你不好好保管,诗情以为你不喜欢扔了又怎样?” “你不早说很重要!” “况且诗情刚才已经挨了你一个巴掌了,刚才又被你逼得跳水,怎么,难道顾佳佳死了,你要让顾诗情陪葬吗?” “姜眠,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就算顾佳佳真的遭遇不测,第一个该被问责的,就是你!” 他用手指着姜眠,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要将所有的过错都一股脑儿推到她身上, “你可是她的亲生母亲!照顾好孩子本就是你的责任,是你没看好她,这怨不得任何人!” 然而,顾宇的话还在空气中回荡,一道黑影瞬间袭来。 毫无防备的他,只觉腹部遭受一记猛击,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甚至都没看清顾延玉是如何出脚的,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哥!” 顾诗情惊呼一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整个人扑到了顾宇的身上。 她双手紧紧抱着顾宇,大声呼喊着:“哥,你没事吧哥!” 顾延玉刚才那一脚着实凶狠,顾宇只觉得腹部像是被重锤猛击,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尽管如此,他还是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顾延玉,嘴里支支吾吾地骂道: “你,你他妈......” 黑夜里,顾延玉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耷拉在头顶,水珠顺着发丝不断滴落。 然而,他那张脸庞却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比清冷的月色还要高贵。 他身姿挺拔,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顾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隐隐的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顾家,怎么会出现你这种败类!” “小叔!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哥!这是我哥和姜眠的事情,你插什么手?” 顾诗情满脸不服气,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顾延玉,气势汹汹地质问。 可她的手刚伸出来,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后方迅速窜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已然精准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顾诗情惊恐地尖叫起来,然而那人却毫不留情,顺势将她的手扭转一圈,反捆到了身后。 顾诗情奋力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身后人的一分一毫。 “顾总,对不起,我没及时赶到。” 制服顾诗情后,那人微微低下头,声音恭敬却又带着一丝怯意,连忙向顾延玉致歉。 身体微微颤抖,似乎生怕顾延玉会怪罪下来。 顾延玉神色平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没事,把她看好了。” 这时,顾宇腹部的疼痛终于有所缓解。他强忍着不适,双手捂着肚子,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喊道:“顾延玉!” “啪”的一声脆响,顾宇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他整个人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他的脸颊迅速泛起一片红印,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顾延玉又打他? 顾宇心中怒火中烧,他刚抬起头,准备怒吼,可还没等他开口,“啪”的一声,另一边脸颊又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顾宇平日里坚持锻炼身体,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可此刻在顾延玉这个看似半残废的人面前,他却如同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只能任人摆布。 “顾佳佳是你和姜眠两个人的孩子!你身为父亲,本应是她们母女的坚实依靠,可你不仅没有保护好她们,还任由她们陷入痛苦和危险之中,第一个该被问责的,是你!” “在顾佳佳成长的岁月里,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你作为丈夫,知道你的妻子姜眠在这个家里承受了多少委屈吗?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你在乎过吗?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结婚!” 自顾延玉回国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每一句话都刺痛着顾宇的心脏。 顾延玉他大步向前,几步就走到顾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因为身高的优势,顾延玉微微垂眸,冷冷地吐出顾宇最害怕的话: “顾宇,你信不信,这件事如果闹到爷爷那里去,你直接会失去顾氏的继承权?” 第144章 顾佳佳的尸体不是在你那吗 在听到顾延玉前两句时,顾宇还有想要反驳的想法,可当他最后这一句一出,他的一颗心就整个被提了上来。 他原本以为,顾延玉在国外是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养病,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就算是在顾鸿哲的推荐下回了公司,他也笃定顾延玉不过是个毫无真才实学的“花瓶”,在公司里掀不起什么风浪。 然而他没想到的事,顾延玉回国仅仅一周,公司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内部管理到业务经营,在顾延玉大刀阔斧的改革与高效的实施策略下,员工们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过去那些拖沓懒散的工作作风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积极向上,干劲十足的工作氛围。 公司里,顾延玉的名字被员工们频繁提及,每个人对他都赞不绝口。 好几次,顾宇在公司的走廊,茶水间,都能听到员工们在背后窃窃私语,话语里满是对顾延玉的钦佩与认可,甚至有人直言,他这个现任掌权者迟早会被顾延玉取而代之。 顾宇心口闷堵,但是事实又摆在眼前。 不过,好在顾宇还有自己的底气。 目前,顾氏最大的合作方以及相关合同,因为他多年来的精心维护,暂时还稳稳地掌控在他手中,没有被顾延玉抢走。 而马上,新一年的续签仪式就要来临,这些天,他更是马不停蹄地派人去与对方紧密交接。 从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对方对这些年与他的合作十分满意,续签的可能性极大。 也正因如此,顾宇觉得自己与顾延玉的这场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他一定要向顾氏的全体员工证明,顾延玉的出现不过是昙花一现,员工们对他的追捧也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 顾延玉所谓的管理和经营策略,看似精妙,实则不过是纸上谈兵,根本无法给公司带来实质性的效益。 而现在,顾鸿哲本就更偏袒顾延玉和姜眠。 如果今晚的事情被爷爷知晓,极有可能牵扯出顾佳佳生死的真相,顾宇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就像顾延玉说的,一旦顾佳佳的死确定了,他一定会被顾鸿哲第一个问责,而且爷爷盛怒之下,撤他的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而他这么多年来,在顾氏集团苦心经营,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争取更多资源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如泡沫般瞬间化为乌有。 顾宇的脸因接连挨了巴掌,高高肿起。他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顾延玉,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愣是一个反驳的字都吐不出来。 僵持片刻,他将求助的目光缓缓移向被顾延玉牢牢护住的姜眠。 心底深处,他还存着一丝侥幸,期望姜眠能念及往昔情分,为他说上几句缓和的话。 然而,姜眠仿若对他视而不见,目光未曾有半分停留,任由顾延玉牵着前行,她的视线始终紧紧锁定在那片平静的池面上,等待着一个跳入水中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轻轻拂过,打破这份死寂。 良久,顾宇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现在怎么办?” “阿金。” 顾延玉头也不回,径直转头看向稳稳拿捏着顾诗情的手下,唤道。 阿金听到指令,身子猛地一挺,精神抖擞地回应道:“顾总,您吩咐。” “找人来把池子看着,除了我,谁都不准靠近。” 顾延玉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天我会找人来放水,然后把骨戒拿去化验 dna。” 他有条不紊地将计划娓娓道来,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阿金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好的顾总,您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便迅速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相关人员,着手安排各项事宜,动作麻利,尽显专业。 顾诗情只觉得奇怪,这个阿金她从未见过,怎么会突然就从他们家窜了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水池被封了起来,那她要如何才能接触到骨戒? 如果真的被他们捡到骨戒拿去化验,她不就露馅儿了吗? 而且上次的录音,顾延玉分明就是站在姜眠那边的!他一定会把现场保护得滴水不漏!一旦答应这件事,自己杀害顾佳佳的丑事铁定瞒不住! 当初,她不过是想给姜眠一点教训,仗着身后人的势力,鬼迷心窍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身后人对此毫不知情啊! 要是让那人知晓自己假借着他的名头行事,自己就完了! 这般想着,顾诗情只觉头皮发麻,她像发了疯似的猛烈挣扎起来,冲着顾延玉大声叫嚷:“凭什么由你看管?这是我们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情况!” “况且你和姜眠两人平时就走得近,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帮她做手脚?” 顾延玉闻言,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冷冷瞥了她一眼,微微挑眉,反问道:“手脚?怎么做手脚?” “顾佳佳的尸体不是在你那吗?难道我们还能凭空变出顾佳佳的骨头不成?” 这一连串快速的回复,打得顾诗情措手不及,差点就脱口反驳。 好在关键时刻,她强忍住了,心虚地瞥了一眼身旁正盯着自己的顾宇,咬着牙道: “什么顾佳佳的尸体骨头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觉得这泳池交给你看管,我心里不踏实。” 顾延玉看着她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再度反问道:“那你觉得,由谁看管踏实?” 顾诗情眼珠子一转,“自然是由我哥啊!他既不偏向我,也不向着姜眠,跟你不一样。我哥向来公正,我信得过他!” 姜眠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对两人的提议都难以认同。 一想到顾佳佳的骨头还在那冰冷刺骨的池水里浸泡着,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别说回去睡觉了,哪怕站在这儿,她都觉得煎熬。 可当听到顾诗情用“公正”二字来形容顾宇时,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不如直接说交给你看算了。”她讽刺道,随后揽了揽自己的头发,盘腿在原地坐了下来。 “都不用说了,这是佳佳的骨头,我作为她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的,我自己在这陪她。” “顾诗情,如果你担心的话,不如陪我一起在这守着?” 第145章 那她怎么办 姜眠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缓缓转过头,眼神淡漠地看向顾诗情。 此时正值深冬,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要是真在这水边坐上一整晚,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更何况,几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沾了不少水,在这冰冷的夜里,情况无疑会变得更加糟糕。 顾延玉刚想要开口劝说姜眠,却见她抬起头来,冲着自己极其细微地摇了摇头。 姜眠并非是任性胡为,她作为一个母亲,倘若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的骨头被泡在这一大池子冷水中,还能心安理得地去睡觉,那她觉得自己真的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况且她一直都自责自己当时没有保护好顾佳佳,只有守在这里,她内心深处那如影随形的愧疚感才能稍稍减轻几分。 顾诗情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她本就是个极度自私,只考虑自己的人,刚才跳水也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居然要她陪着姜眠在这寒冷的水边坐上一整晚? 要是有机会能趁机对骨戒做点手脚,她或许还会冒险拼一拼,可照姜眠这坚决的态度,她不用多想也知道,两人在这里也只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她根本无从下手! 这种白费力气又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呢! 不过,在表面上,她还是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轻声开口道:“好……好啊,那我们就这样坐一晚上吧。” 话音刚落,“阿嚏”一声,她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吸了吸鼻子,还随意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然而,她的双手依旧被那个叫阿金的人紧紧绑在身后。 她顿时不耐烦起来,冲着阿金大声吼道:“喂!你听不见吗?我要去陪眠眠姐,你还绑着我干什么?” 阿金听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延玉。 没有顾延玉的指示,他自然是不敢擅自放人。 顾延玉望着姜眠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行,那我们大家一起坐在这里等天亮。” 说着,他冲阿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放开顾诗情了。 随后,他走到姜眠旁边,缓缓坐下。 顾诗情被放开后,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等那股酸疼感渐渐消退后,又装模作样地抖了抖身子,做出一副被冻得不行的样子,吸了吸鼻涕。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宇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听到她吸鼻涕的声音,顾宇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又看了看一旁已经安静坐定的姜眠,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无奈地说道:“行了,你们都回去!” “顾延玉的人和我留下!这样大家都能安心了!” 倘若姜眠和顾诗情二人都是无辜的,那么顾宇所提出的这个安排,的确称得上是最能让众人都感到安心的办法了。 顾宇和顾延玉本就互相看不顺眼,而顾延玉护着姜眠,顾宇护着顾诗情,自然是会互相牵制,谁都不会轻易让对方找到可乘之机,做出对自己一方不利的事情。 但顾诗情又担心顾宇的身体,又担心水池里的戒指,一时之间,竟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必,这一劫她是逃不掉了。 她得另外想办法。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懊悔不已。 回想起当初自己制定的计划,终究还是存在着一些纰漏。 其实,最关键的应该是把姜眠除掉才对,只要姜眠不在了,哪怕留下一个顾佳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她也能高枕无忧。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顾宇的安排。 无奈之下,她默默地垂下头,脸上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似乎是心甘情愿听从这个安排。 顾延玉的目光始终落在姜眠身上,等着她的决定。 姜眠决定回去,他才会跟着回去。 倘若姜眠坚持要留在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当初姜伯父和伯母对他那么好,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姜眠的处境,就更不可能让他们的女儿受到欺负。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 姜眠只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她早就知道顾诗情是不可能会愿意待在这里的,所以说出来也只是想让她为难而已。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延玉竟然也坚决要留下来陪她。 姜眠心中不忍,她可以为了内心的愧疚折磨自己,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的顾延玉跟着受苦。 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延玉的腿似乎在微微颤抖。 她猛地想起顾延玉腿上有伤,莫不是他的伤口不能碰冷水? 可即便如此,为了救她,顾延玉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水中。 想到这里,姜眠的眸子黯淡下来,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扫把星,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和痛苦。 她回头看了一眼池水,默默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佳佳,你等着,妈妈替你和外公外婆查明了真相就来陪你。 今夜,妈妈虽然不能守在这里,但妈妈的心会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你。 为了让顾延玉能回去好好休息,不再为自己受苦,姜眠最终不得不答应了回去的条件。 “好……” 顾延玉听到姜眠答应回去,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朝姜眠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 就在这时,顾宇走上前来,也向姜眠伸出了手,说道: “小叔,我送眠眠回去吧,不劳您费心了。” 他的脸因之前的冲突还肿着,紧紧盯着顾延玉,刻意咬重“小叔”二字,提醒着两人之间的辈分关系。 没想到,姜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顾宇的手,语气淡然地说道:“如果我牵了你这只手,那她怎么办?”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仰着脑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顾诗情。 顾宇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后,赶忙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看样子是想同时扶起姜眠和顾诗情。 “顾宇,你前世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儿子,三妻四妾,既要又要。” 姜眠嗤笑出声,随后既没有扶顾宇的手,也没有扶顾延玉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146章 我承认了,顾佳佳就是我杀的 第二天的饭桌上,顾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入座,熬了整整一夜,即便他已然仔细梳洗,可那浓重的乌青依旧挂在眼眸下方,好似两块暗沉的阴影,格外扎眼。 张凤瞧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赶忙夹起一块鲜嫩的煎蛋,轻轻放进顾宇的碗里。 与此同时,她那尖酸的话也顺势而出:“哎呀呀,瞅瞅这做老公的,都憔悴成啥样了,当老婆的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也不晓得心疼心疼,真让人纳闷,这老婆到底是咋当的哟!” 说罢,她还特意瞥了一眼姜眠,眼神里满是嫌弃。 顾志毅见状,心中一惊,赶忙瞪了张凤一眼,不着痕迹地朝顾鸿哲那边努了努嘴,示意她别再胡言乱语。 张凤满心不悦,嘴唇一瘪,心里愈发觉得姜眠碍眼。 回想起上次,姜眠害自己被顾鸿哲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如今又和自家儿子搞起了分居,娶这么个儿媳妇,又没家世又不贤惠,简直就是请回了一尊祖宗,平白无故地给家里添乱。 她在心底暗自盘算,等顾鸿哲一离开,定要好好收拾姜眠,出出这口恶气。 恰在此时,坐在一旁的顾诗情恰到好处地打了几个喷嚏,成功吸引了张凤的注意。 “诗情,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感冒了?” 张凤关切地问道。 顾诗情今天的脸看起来红红的,眼睛还湿润着,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她昨晚回去想了很久的解决办法,知道现在换骨戒肯定是来不及了,她也没有渠道去再找一个真的牛的骨头来做戒指了。 只能寄希望于到时候的检查机构。 如果机构想不到办法,她就叫叶沈把送骨戒的车撞死!再派人去找骨戒。 反正两人的女儿在她手上,上次她能够用女儿的命换叶茂材的命,这一次,就看叶沈想不想换女儿的命了。 一想到这儿,顾诗情心里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愈发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这般行事,既能解决骨戒的危机,又能顺带除掉叶沈这个潜在威胁,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之计。 “没有,妈,你想多了。” 顾诗情强装镇定,故作轻松地回应道,脸上还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试图掩饰内心那翻涌的阴毒算计。 儿子这般憔悴,女儿又状况连连,张凤只觉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堵住,憋闷得厉害。 刚一吃完饭,她便迫不及待地拽着顾志毅,嚷嚷着要出去逛街消费,试图以此平复心中的烦躁与郁闷。 而顾鸿哲一大早就忙着出门,他和老友约好了相聚,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家里,就剩下了顾延玉,姜眠,顾宇和顾诗情四人。 大家心领神会,一起朝泳池边上走去。 顾宇在泳池边守了整整一夜,此刻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眼皮不住地打架。 可他强撑着,硬是灌下一杯苦涩的咖啡,期望借由这浓烈的咖啡因来驱散困意。 昨夜,支撑着他彻夜未眠的,一是心底对顾佳佳那深深的愧疚,二是对姜眠那股难以消散的怒气。 他倒要看看,这骨戒到底是什么做的。 要是这骨戒并非像姜眠所说,是用顾佳佳的骨头打造的,他必定要让姜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非得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关上两天不可,好让她清醒清醒。 与此同时,顾宇觉得不能再这般被动地被姜眠牵着鼻子走了。 于是,他悄悄派人去调查顾晏淇心脏移植手术的心脏来源。 顾佳佳到底是生是死,该由他自己找出来! 清除泳池里的水需要专人来做,阿金昨天就已经联系好了。 他将事情交代清楚以后,就默默退到了一边。 顾诗情刚想再仔细看看这个阿金的脸,转眼却再也没有看见他了。 她心中起疑,难道顾延玉一直都有专人保护着? 那是顾鸿哲的人还是他自己的人?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顾延玉的腿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根据她掌握的消息,顾延玉的腿伤尚未完全康复,昨夜他又贸然跳进那冰冷刺骨的池水里,照理说,腿伤肯定会恶化。 她在心里暗暗诅咒,最好这次真的让他彻底变成残废,省得他整天插手别人的事,坏自己的好事。 顾延玉和顾宇在前面忙着,姜眠也焦急的在泳池边上寻找着,一时没有注意到顾诗情的靠近。 “你觉得你会赢吗?” 顾诗情双手抱胸,迈着轻盈的步子,悄然站到姜眠身旁。 姜眠听闻,浑身猛地一僵,脊背瞬间紧绷,缓缓转过头来。 她目光如炬,微微眯起双眼,示意顾诗情有话直说。 顾诗情瞥了一眼前方已经放掉一半池水的泳池,嘴角微微上扬,神色高傲,冷笑道: “你以为找到骨戒,就能给我定罪了?姜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愚蠢到家,还是太过天真了。” “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这个骨戒送不到检测机构。”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得意地凑到姜眠面前,脸上挂着坏笑。 此刻,两人单独相处,顾诗情彻底撕下平日里伪装的面具,毫不掩饰对姜眠的厌恶。 她本可以悄无声息地将顾佳佳的死伪装成一场普通意外,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罪责。 可她偏不,内心那扭曲的嫉妒与怨恨驱使她,非要给姜眠送去那些残忍的“礼物”,只要看到姜眠痛苦崩溃,她就觉得畅快无比。 谁叫上帝实在太不公平,凭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姜眠占尽? 姜眠凝视着近在咫尺那张写满邪恶的脸庞,声音冷得如同冰窖,一字一顿道:“你终于承认了。” “是啊,我承认了,顾佳佳就是我杀的,可是你有证据吗?” 顾诗情索性破罐子破摔,双手一摊,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肆意的笑, “而且,就算骨戒鉴定出来又能怎样?我也是无辜的,我怎么会知道那是顾佳佳的骨头?” 她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就因为她打心底里笃定,姜眠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将她定罪的证据。 第147章 从今往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顾诗情满心期待,眼睛紧紧盯着姜眠的脸,就盼着能从上面捕捉到惊恐与难过的神情,那对她而言,无疑是最悦耳的“乐章”,能极大地满足她扭曲的心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只见姜眠那张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虽淡,却如同一束强光,瞬间打乱了顾诗情的阵脚。 “你,你笑什么?” “顾诗情,我上过你几次当了?” 姜眠轻声开口,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力量,宛如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 顾诗情闻言,先是一愣,像是被突然点了穴,动作瞬间僵住。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不答反笑,那笑声尖锐刺耳: “你也知道自己上过我几次当了?哈哈哈,亏你还是个高材生,结果蠢得简直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她一边笑,一边肆意地挥舞着双手,脸上的嘲讽之意愈发浓烈,姜眠在她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姜眠不慌不忙,微微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顾诗情那夸张的表演,像是在观赏一场滑稽的闹剧。 待顾诗情笑够了,笑声渐渐平息,她才悠悠地开口,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顾诗情,你的那些计划之所以能够得逞,可不代表你有多聪明。这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大家都秉持着人性本善的理念,不愿把人心想得太过丑恶。” 她的目光直直地穿透顾诗情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你利用的,不过是大家的善良与信任罢了。” “当这层东西不在的时候,你以为会有几个人会信你的话呢?” 姜眠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顾诗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语间,她从容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按,手机里顿时传出顾诗情那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 刚才顾诗情凑过来她便心生警觉,还好她事先就将手机调到了录音界面。 此刻,只消稍稍用力按下侧边的按钮,顾诗情那番亲口承认杀害顾佳佳的言辞,便被清晰无误地记录了下来。 “你说,我把这段录音给你最爱的顾宇哥哥听,他还会相信你吗?” 姜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这一次,轮到她发出胜利的笑声了。 顾诗情的笑容从听到录音开始就僵在了脸上,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姜眠竟然会偷偷录音! “你,你录音了也没用!”顾诗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咬着牙说道, “法律规定了,私自录音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是吗?”姜眠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它交给法院啊。” 她微微扬起下巴, “顾诗情,我确实上过你很多次当,我也承认过去我太过天真,没有想到人心竟能恶毒到如此地步。” “我为我过去的愚蠢向你真诚道歉。” “但我也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为了给佳佳和我姜家报仇,我会不择手段。” 姜眠盯着顾诗情,声音低沉却不失力量,惊得后者不由得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顾宇皱着眉头看了过来,声音中带着疲惫与疑惑:“你俩聊什么呢?还不过来?骨戒找到了。” 姜眠紧紧握着手机,听到顾宇的声音,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宇,我想给你听点东西。” 顾诗情顿时脸色煞白,惊恐地尖叫起来:“不,你不能放!” 说着,她像发了疯似的扑了上来,慌乱中,她完全失去了对力道的控制,刹车不及,整个人直接摔进了几乎没有水的池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泳池足有两米之高,顾诗情毫无防备地摔落下去,那冲击力可想而知。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云霄。 顾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疯狂地冲过来,更没想到她会失足掉进泳池里。 他的心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趴在泳池边上,紧张地向下张望。 只见顾诗情满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腿,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在一起,整张脸皱得如同一个变形的肉包子,狼狈至极。 “诗情,你怎么样?摔倒哪了?” 顾宇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他顾不上姜眠刚刚说要给他听的东西,顺着泳池边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迅速来到顾诗情身边,焦急地查看她的伤势。 顾诗情平日里就对高跟鞋情有独钟,今天也不例外,依旧穿着那双细长的高跟鞋。 也正因如此,她摔下来的时候,恰好崴到了脚,那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疼得她眼前一黑,脑袋发晕,整个人瘫坐在水中,动弹不得。 然而,即便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仍惦记着姜眠手机里的那段录音,生怕顾宇听到。 骨戒的事情她能够想到办法挽回,但如果那段话真的被顾宇听见了,那不就等于给她判了死刑吗? 就算顾宇再宠她,可是她毕竟是杀了他孩子的人,就算他能够大发慈悲不送她去坐牢,可是两人的关系指定是回不到如今的亲密无间了。 顾诗情绝不能够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紧紧抓着顾宇的手,哭着:“哥,我的腿是不是断了,好疼啊......”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顾诗情的脚踝处就已经肿了起来。 顾宇仔细帮她检查,确定只是崴到了,没有伤到骨头,才将她背在自己身上:“没有断,只是崴到了,来,哥背你,送你去医院。” “呜呜呜,好。” 顾诗情连忙答应,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爬上了顾宇的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从姜眠身边经过时,顾诗情恰好对上姜眠那冷然的眼神,手顿时不由得抓紧了顾宇的衣服。 不管怎么说,现在顾宇听不到那段录音,那她就有改变的机会! “姜眠,骨戒在顾延玉那里,但是你别想有任何换掉的可能,我的人一直盯着呢。” 顾宇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来,回头对姜眠说道。 “如果你说的话不是实话,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他盯着姜眠的眼睛,像是在提前宣告着她的结局。 第148章 顾诗情找事 “眠眠,你看看,是这个吗?” 顾延玉向来行事稳妥,即便在泳池里只寻到一枚骨戒,还是快步走到姜眠身旁,将骨戒递到她眼前。 只有得到她的确认,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那枚骨戒在冰冷的池水里浸泡了整整一夜,原本闪烁的光泽似乎也黯淡了几分,边缘处的光芒不再耀眼,显得有些陈旧。 姜眠缓缓伸出手,接过骨戒,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骨戒的表面。 她微微眯起眼睛,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嗯,是它。” 那种熟悉的感觉,和骨牌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吧,哪怕女儿已化为尘土,她也能凭借着这份特殊的联系,一眼认出属于女儿的东西。 顾延玉见状,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密封袋,动作轻柔而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将骨戒放入袋中,拉上拉链,确保其密封完好。 “好,阿金已经联系好了检测公司,你也不要担心,是自己人,不会报警。” 虽然姜眠没有说过,但顾延玉凭借着对她的了解,早已猜到她为何没有直接将骨戒送去检测。 他知道,姜眠是担心事情一旦闹大,无法向顾鸿哲隐瞒,从而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特意找了一家信得过且关系熟络的检测公司,以确保事情能够稳妥地进行。 就在顾延玉准备带着骨戒离开时,姜眠突然开口:“等一下,延玉哥。” 她向前迈出两步,动作迅速而果断,从怀中取出那枚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 过去这枚戒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是当初她与顾宇领证时,顾宇送给她的礼物,号称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颗。 在阳光的照耀下,钻石戒指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白色的光晕中夹杂着丝丝绚丽的色彩,耀眼夺目,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然而,姜眠看着这枚戒指,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留恋与心疼。 她毫不犹豫地将钻戒递给顾延玉,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怕顾诗情会找事,所以,这次检测,先用这个吧。”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密封袋中的骨戒上,“至于它,我亲自去送。” 她决不能让骨戒有任何意外。 如她所说,以前被顾诗情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是因为她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对人性本善这个道理抱有许多无望的期许,从未想过人性会如此阴暗扭曲。 但如今女儿死了,她的那些教育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教育理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瞬间化为泡影。 现在,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她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顾延玉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 “眠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派了四辆车,分别前往蔚城的东西南北四个角,他们会以最安全的方式绕城一圈,等解除危机以后,再由其中的一个司机送到检测机构去。” 对于姜眠的担忧,他其实早就有所考量,并且制定了周全的应对之策。 顾诗情的那些小伎俩,他心里明镜似的,无外乎就是找人撞车制造混乱,趁机调包骨戒或者将其隐匿起来。 而他向来行事谨慎,尤其是面对如此重要的事情,即便姜眠不提醒,他也早已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姜眠听了顾延玉的话,微微抬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顾延玉竟比她考虑得还要细致入微。 按照顾延玉的安排,派出四辆车同时行动,顾诗情就算早有预谋,也根本无从知晓骨戒究竟在哪一辆车上,自然也就无法实施她的破坏计划了。 果然,顾延玉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姜眠微微歪着脑袋,目光中透着思索,轻声说道:“如果是四辆车的话,那我们就有四分之三的几率可以将骨戒顺利送达目的地。” “但我有一个能够确保百分百成功的计划。” 顾延玉闻言,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她,自己已经安排得如此周全谨慎了,她还能想出什么更绝妙的办法? 姜眠轻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后,缓缓吐出四个字:“以身入局。” 顾延玉的原计划里,是不需要姜眠跟车的,毕竟其中存在着不可预估的风险。 可若是她不跟车,对方依旧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能准确跟对装有骨戒的那辆车。 但倘若姜眠亲自上车呢? 当其他三辆车看起来普普通通,而唯独一辆车上坐着姜眠时,明眼人一看便知,这辆车必定对她至关重要。 如此一来,对方百分之百会选择跟踪她所在的那辆车。 “不行,这样做你会有危险的!” 顾延玉想也没想,立刻出声拒绝。 他之所以安排四辆车同时行动,就是担心姜眠会坚持亲自去送骨戒,从而陷入危险境地。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四分之三的成功率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姜眠坐上那辆车,成功率固然能达到百分百,但她所面临的危险同样也是百分百。 顾延玉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地说道:“你想要万无一失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就算他们真的选中了那四分之一的概率,至少你还安然无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延玉哥,我不能让佳佳有任何意外,你能明白吗?” 姜眠抬起眼眸,目光坚定而认真,直直地看向顾延玉, “为了佳佳,我甘愿冒险,我不能再让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延玉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姜眠举起手来保证道。 顾延玉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对方在穷途末路之时,说不定会采取极端猛烈的手段,一不小心就会让姜眠遭受无法挽回的伤害。 然而,姜眠并非毫无准备。 她的开车技术可是林子川亲自教导的。 林子川在赛车界赫赫有名,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姜眠的驾驶技术自然也远超常人。 她相信,即便对方真的不顾一切,要鱼死网破,凭借自己的能力,也完全有把握将伤害降到最低限度。 见她这么坚定,顾延玉拧着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的话,那我有个条件。” 第149章 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姜眠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顾延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要在一旁陪着你。” 他的目光炽热,带着一丝严肃,不知怎的,姜眠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 “不行!”姜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顾延玉的腿上:“昨晚你为了救我已经伤了腿,如果再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顾延玉也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当年姜家出事我没来得及赶回来,害得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你又要面临如此危险的事情,如果我还不在,即使我活下去,日后也没脸去见伯父伯母了。” “况且,你哥哥当年与我是拜把子兄弟,情同手足,你自然也算我半个妹妹。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独自承担风险。”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尽管姜眠满心的不情愿,顾延玉还是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她车的副驾驶座。 他一边不紧不慢地系着安全带,一边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姜眠气鼓鼓的脑袋,温柔地说道: “好了,眠眠,现在你不是孤身一人了。要是你再想冲动行事,可别忘了还有我在,多为我考虑考虑。” 姜眠这才恍然大悟,他这般固执地非要坐上自己的车,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做事时会不计后果。 如今有他在身旁,自己做任何事,的确都会多几分顾虑。 姜眠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说不清是生气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发动了车子,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温暖。 另一边,顾宇急急忙忙将顾诗情送到医院。 在给她照了 x光,确定骨头并无大碍后,顾宇取了药,便打算返回顾家。 就在这时,顾诗情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她娇声说道:“哥,我有点饿啦,你能不能顺路给我带点好吃的呀?” 这样的小小请求,顾宇自然不会拒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折返身,朝着医院楼下走去,准备给她打包些美味的食物。 顾诗情跛着腿站在楼上,目光紧紧盯着顾宇渐渐远去的背影。 见他走远,她默默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叶沈的电话。 “怎么样?他们出来了没?” 由于这件事不能让背后的人知晓,顾诗情手中实在没有几个值得信赖的人可用。 况且,她本就盘算着找机会除掉叶沈,所以眼下这棘手的事情,只能交给他来办。 此刻,叶沈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坐在车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从顾家驶出来的车辆。 听到顾诗情的询问,他连忙回答道:“出来了,可是一共有四辆车。” 顾诗情听闻,脸色瞬间一僵,紧接着冷笑一声:“呵,她还真学会耍心眼了。那这四辆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叶沈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紧盯着驶出的车辆,仔细甄别着: “其他三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唯有一辆车是姜眠亲自在驾驶……旁边……旁边似乎还坐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很帅?”顾诗情追问道。 叶沈努力透过车窗,细细端详着副驾驶座上的人,微微皱起眉头,由于视线受阻,看得并不十分清晰,迟疑片刻后说道: “嗯,好像确实挺出众的,不过隔着车窗,实在难以看得真切。” 顾诗情咬了咬嘴唇,这个时间点,能坐在姜眠身边的,除了顾延玉还有谁? 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说道:“肯定是顾延玉那个多管闲事的!叶沈,你给我盯紧那辆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把东西送到检测机构去!” “可是……诗情,他们有四辆车,万一我跟错了怎么办?” 叶沈有些犹豫,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 “蠢货!” 顾诗情忍不住骂道,“姜眠亲自开车,顾延玉又在旁边,那辆车里肯定装着重要的东西!你就给我死盯着那辆车!” “你心里清楚,要是让他们检测出那是顾佳佳的骨头,顾晏淇的心脏移植手术可就彻底泡汤了,到时候,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叶沈沉默了片刻,尽管没说话,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他开口道,随后挂了电话,紧紧地盯着姜眠驾驶的那辆车,缓缓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而此时,姜眠驾驶着车,是不是朝后视镜看一眼,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他们分明已经开出来了,后面的车也还没有跟上来。 难道她的计划失败了吗? 顾延玉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地看向她,眼神中满是关切,“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姜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她已经竭尽所能没有了退路。 好在,没开出多远,后面就有一辆车跟了上来。 后视镜看不太清楚里面是谁,但只要跟上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姜眠的车技确实娴熟,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中。 顾延玉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就知道,姜眠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强无比。 而在后面不远处,叶沈驾驶着车,紧紧地跟在姜眠的车后,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截住他们。 他心中痛苦万分,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一般,竟轻易听从了顾诗情的蛊惑,稀里糊涂地帮着她们一起陷害姜家。 如今,不但没能得到心心念念的姜眠,自己反倒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甚至还害死了自己的亲舅舅。 叶沈自幼命运坎坷,母亲在他呱呱坠地时便因难产离世,父亲在他年仅三岁时,在工地打工遭遇飞来横祸,被从天而降的砖块当场砸死。 此后,他一直寄养在舅舅家中。 舅舅为了养育他,默默放弃了组建家庭的机会,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 名为舅舅,实则情同生父。可如今,舅舅也因自己卷入顾诗情的阴谋,不幸身亡。 现在,叶沈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孩子了。 尽管这两个孩子很难才跟他见面,但为了保全他们的命,叶沈会不惜一切代价。 第150章 和叶沈见面了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姜眠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掉转车头返回。她熟练地打转向灯,缓缓转动方向盘。 然而,就在车身开始调头的那一瞬间,变故突生。 原本跟在身后的车辆,像是蓄势已久的猛兽,猛然间加大油门,如脱缰野马般朝着她们的车身疯狂撞来。 那来势汹汹的架势,仿佛要与他们玉石俱焚。 千钧一发之际,姜眠不愧是有着精湛车技且反应敏捷之人,她毫不犹豫地迅速踩下油门,车头猛地向前一冲,将前车身往前送出了些许距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开来,后面那辆车重重地撞在了他们的后车门上。 好在姜眠的及时反应,前排的她仅仅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耳朵稍微有些耳鸣,其他毫发无损。 姜眠的心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迅速瞥了一眼顾延玉,见他身上也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没事吧?” 她开口问道。 顾延玉缓了一会儿以后,摇了摇头,夸赞道:“你的车技确实厉害,后车门都凹下去半截,我竟然没什么感觉。” 姜眠心里想着,在这样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实在不太适合笑。 可当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时,却见他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竟有些疯狂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姜眠不禁眨了眨眼睛,心中一阵疑惑。可再定睛一看,顾延玉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温和的模样,举止神态与往常无异。 姜眠暗自思忖,想来是自己刚刚看错了,一定是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她微微抿了抿唇,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抛到一边,开始尝试打开车门。 然而,尽管前方的座位在这次车祸中并未受到直接撞击,但由于后车门严重变形,连带影响到了前面的车门结构,车门卡死,他们根本无法通过车门出去。 姜眠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弯下腰,从自己的座位底下掏出一个破窗器。 轻轻将破窗器摁在车辆的前挡风玻璃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瞬间,原本完整坚固的玻璃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玻璃渣。 她又轻轻往外一推,那些玻璃渣便纷纷掉落车外,为他们开辟出了一条逃生通道。 “这个你都备着?” 顾延玉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姜眠随手将破窗器往包里一揣,缓缓解释道: “从前我一个人带着佳佳出门,心里总是不踏实,就怕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所以就什么东西都提前准备了一些。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提及孩子,她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好受的。 顾延玉见状,率先灵活地爬出了车窗。 他站在汽车引擎盖上,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地朝姜眠伸出手。 “快出来吧,去看看帮顾诗情的,到底是谁。” 提及这个,姜眠又瞬间充满了力量。 她重重点头,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自然地抬手拉住顾延玉的手,踩着自己的驾驶座,动作敏捷地爬了出去。 这条路恰好位于道路的中心地段,车祸发生得太过突然,瞬间就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心作祟,都想瞧个究竟。 当顾延玉从车内爬出来,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那出众的样貌简直比当红明星还要夺目。 肩宽腰细腿长,完美的身材比例让人羡慕不已,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他站在引擎盖上,周围的混乱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非但没有破坏画面的美感,反而更凸显出他的不凡,仿佛他就是这世界的主宰,王者风范尽显。 紧接着,姜眠也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姜眠的容貌同样堪称一绝,仿佛是女娲娘娘精心雕琢的杰作。 那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的比例,犹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主角,美得让人窒息,世间的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她的明艳动人。 她的出现,让原本就因顾延玉而惊叹的众人,再次瞪大了眼睛,发出阵阵惊叹声。 在这嘈杂的车祸现场,两人宛如一对璧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路人纷纷拿起手机对他们猛拍。 顾延玉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车,姜眠则借着他给予的助力,也轻盈地跃了下去。 两人默契十足,脚步匆匆,一同来到了后车的主驾驶位前方。 刚才的撞击,冲击力着实不容小觑。 尤其是后面这辆车,像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冲上来。 此刻,车辆的前部破损得十分严重,引擎盖高高隆起,车灯破碎,保险杠也严重变形。 驾驶位上的安全气囊早已弹出,那白色的气囊在一片狼藉中显得格外醒目。 尽管主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在帽子与口罩的缝隙间,仍有丝丝血迹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此时,他的脑袋无力地低垂着,整个人向前倾靠,显然是被这强大的冲击力撞得晕了过去。 按照常理,此时应当立刻将伤者送往医院,以免耽误救治时机。 然而,姜眠一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助纣为虐,帮着顾诗情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来对付自己,心中的怒火便瞬间升腾起来,她急切地想要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她从包里拿出刚才的破窗器,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玻璃瞬间化作密密麻麻的碎渣。 她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将玻璃渣用力向前推去,尽管她清楚驾驶员离车窗如此之近,这样的举动极有可能会对其造成二次伤害,但此刻,愤怒已经占据了她的理智,让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紧接着,她伸出手,动作迅速而果断地将主驾驶座上那人的帽子和口罩一把摘下。 当看清了那人的侧脸后,她的手猛地僵住。 随后,她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判断一般,用力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整个转了过来。 “叶沈?!” 第151章 急救 叶沈的伤势极为严重,先前被帽子和口罩遮盖着,众人仅能瞧见从缝隙间渗出的缕缕血迹,还未意识到伤情的可怕程度。 可当那些遮挡物被尽数取下后,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只见叶沈整个脑袋和脸庞都布满了鲜血,殷红的血迹顺着脸颊不断流淌,将他的面容几乎完全覆盖。 他的双眼紧紧闭合,毫无生气,显然是遭受了极为强烈的撞击,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那副模样着实让人胆寒。 尽管心中有无数问题想要质问叶沈,但看着叶沈如今奄奄一息的惨状,她也明白此刻的他根本无力回应。 无奈之下,她决定先将叶沈从车内拖出来,以便采取进一步的措施。顾延玉见状,也赶忙上前帮忙,二人合力试图将叶沈拽出。 然而,由于车辆遭受撞击后内凹情况十分严重,前半截车身几乎完全向内塌陷,原本宽敞的驾驶空间变得极为狭窄。 叶沈的腿更是被死死地卡在了座椅和前方挡板之间,动弹不得。 以他们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叶沈拖出。 即便勉强拖出,叶沈的腿也必然会因这强行的拉扯而遭受更严重的损伤,甚至极有可能落下残疾。 姜眠抿着唇,她恨死叶沈居然帮着顾诗情做了那么多坏事,此刻又怎么会在意他的腿。 一双腿而已,跟她的家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姜眠有所行动,尖锐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呼啸声便由远及近传来,救护车和救援车相继疾驰而至。 一群身着制服的救援人员迅速围拢过来,动作熟练且有序地将姜眠和顾延玉与叶沈隔开,紧接着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援工作中。 与此同时,一位护士手持简易的医疗工具快步上前,为姜眠和顾延玉进行初步的身体检查。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和操作后,护士确定两人并无大碍,这才退到一旁。 随后,几位警察走上前来,开始询问具体的事故情况。 由于这场车祸的动静较大,又发生在市区的繁华地段,自然而然地惊动了不少嗅觉敏锐的媒体记者。 一时间,现场闪光灯闪烁,众多记者纷纷围拢过来。 这件事如果让顾鸿哲知道的话,事情就瞒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与顾延玉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彼此心中的担忧。 还没等姜眠开口说话,顾延玉已经迅速掏出手机,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仅仅过了两分钟,原本还在现场忙碌地拍摄和采访的媒体记者们,几乎同时收到了返回的通知电话。 众人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疑惑,尽管心里不服,但上级的命令不敢违抗,他们只能满脸无奈地收拾好设备,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那位原本正在与姜眠对接事故相关事宜的警察,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狐疑,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眠和顾延玉,随后无奈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敬了一个礼,语气恭敬地说道:“收到,长官。” 挂掉电话后,他合上手中的本子,朝着姜眠微微鞠了一躬,客气地说道:“姜小姐,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招呼着队员们,开始对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进行工作,要求他们配合删除手机里拍摄的现场照片。 在顾延玉的一番操作下,原本看似棘手的局面迅速得到了控制,事情就这样出乎意料地迅速解决了。 打一个电话,就能让媒体和警方乖乖听话撤离现场? 姜眠满心疑惑地凝视着顾延玉,在这一刻,她陡然惊觉,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了解竟是如此匮乏。 她以为他过去的时间都在国外疗伤,然而,从他处理此事的手段和展现出的能力来看,竟远远超过了顾宇。 毕竟,能在同一时间让媒体和警方配合行动,即便是顾宇,要做到这一点恐怕也并非易事。 在姜眠的印象中,恐怕只有顾鸿哲能够凭借着在家族和社会中的威望与地位,才有这般面子能让各方如此听从安排。 可当下,为了避免顾鸿哲知晓此事,顾延玉显然不可能假借顾鸿哲的名义去打招呼。 这就意味着,顾延玉有着属于自己的人脉网络和社交圈子,而且他在其中的影响力与能量,丝毫不逊色于顾鸿哲。 顾延玉察觉到姜眠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眠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收回目光:“没,没事。” 她心里明白,这些关于顾延玉的事情,都属于他的私人领域。 既然他没有主动提及,自己便不该贸然询问。 在与人相处的分寸感上,姜眠向来把握得恰到好处,她不会轻易越界去探究他人不愿透露的秘密…… 叶沈被救出来以后就因为失血严重陷入了重度昏迷。 救护车马不停蹄的将他送进了急救室。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姜眠一直守在叶沈的急救室外,寸步不离。 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声此起彼伏,姜眠静静地站在窗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这一幕,竟与上次顾佳佳被推进急救室时如此相似,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对女儿平安醒来的期盼,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这一次,她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她只希望叶沈能够尽快醒来,因为她迫切地需要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至于叶沈的其他方面,她并不关心,也不想去了解。 顾延玉接到一个公司打来的紧急电话,不得不暂时离开这里去处理事情。 临走时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眠眠,这些都是你可以相信的人,我让他们一起过来,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就找他们。” “我去去就回。” 顾延玉实在是不放心姜眠一个人在这里,嘱咐道。 姜眠点了点头,她难得的真心笑起来:“好,放心吧延玉哥,我现在,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不会做傻事的。” “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地带。” 一直神秘隐身的叶沈终于出现,而那枚至关重要的骨戒也已经顺利被送到检测机构进行检测。 姜眠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揭开事情的真相了,离为女儿讨回公道的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出事呢? 第152章 将叶沈转移 此时此刻,楼上。 顾诗情正半躺在病床上,姿态慵懒。 顾宇给她送来吃食后便匆忙赶回公司,而她则惬意地留在这里,满心期待地等着叶沈传来好消息。 长久以来,顾诗情行事顺遂,仿佛被命运格外眷顾。 每一次谋划都能如她所愿,朝着最理想的结局发展,好似她真成了书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主角,似乎这世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也正因如此,对于这次的事情,她更是笃定无疑,满心欢喜地等着收获胜利的喜报。 在她看来,叶沈办事虽算不上十分得力,但总归能完成任务,只要那至关重要的证据不被姜眠送到检测机构,她的计划就能继续顺利推进,她也能继续稳坐钓鱼台,掌控一切…… “你听说了吗?xx路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后车那人几乎是铆足了劲儿冲上来的,好像跟前车人有仇一样。” 一个护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碰了碰身边的人。 “还好前车人车技好,看情况不对,往前冲了一段路,躲开了致命追击,毫发无损,后者现在正在咱们医院抢救呢!” “你是说那两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人吗?我刚刚偷偷看了一眼,妈呀,简直惊为天人啊!” 第二个护士激动地拍了下手,脸上洋溢着花痴的笑容。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简直美翻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其实撞车的那个人长得也还可以啦,不过跟那两个人比起来,就差了那么点意思。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情债啊?爱而不得所以就想撞死她?” 第一个护士歪着头,一脸八卦地猜测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诗情听着听着,眼皮不受控制地直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总觉得,护士们的这段对话,字里行间说的好像就是姜眠他们。 她心中慌乱,手忙脚乱地快速给叶沈拨打电话,然而电话响了好久,却始终没人接听。 她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地一遍又一遍拨打着。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后,对方终于接听了。 还没等听到叶沈的声音,顾诗情便气冲冲地破口大骂:“你踏马的聋了啊?我打这么多电话你都听不到?” “你好,请问你是手机机主的家属吗?对方出车祸了,正在急救室抢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礼貌地询问着,并报出了医院的地址。 顾诗情一听,果然,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家医院。 顾诗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一种愤怒和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万万没想到,叶沈不仅没能把事情办好,竟然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顾诗情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可愤怒归愤怒,她此刻却不得不起身,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继续坐以待毙。 如今的两个证据都极为重要,姜眠车上的骨戒,和被送到急救室的叶沈,都不能被姜眠拿到! 顾诗情咬着牙,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跛一跛地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如鹰般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虽然只能看到那人的侧脸,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熟悉的轮廓,独有的气质,除了姜眠还能有谁? 尽管心底有一万个不情愿,可顾诗情不得不承认,姜眠仿佛天生自带光芒,只要她往那儿一站,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无人能够忽视她的存在。 即便是对姜眠满怀敌意的顾诗情,目光也总是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 她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毒芒,心中对叶沈的怨恨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这个没用的废物!不过是让他去撞辆车,结果呢?他非但没能伤到姜眠分毫,反倒把自己折腾进了急救室,简直蠢笨至极! 顾诗情越想越气,若不是自己手中握有足以拿捏叶沈的把柄,她真要怀疑,叶沈是不是对姜眠旧情难忘,才下不去狠手。 看着姜眠的那张脸,她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就算是让她破相也好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叶沈转移,绝不能让他落入姜眠手中。 倒也不是担心他这个人,主要是叶沈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叶沈的生死无关紧要,关键是,他绝不能在姜眠身边存活,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向姜眠吐露半分真相。 想到这里,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她当即找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念及此处,顾诗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意,毫不犹豫地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压低声音,对着听筒简短而急促地吩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后簇拥着数位医院里声名赫赫的名医,神色匆匆地从楼上快步跑了下来。 “诗情小姐,你来医院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给您安排vvip床位。” 走在最前面的,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瞧模样,年近五十的他,平日里在医院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此刻站在顾诗情面前,却微微低下头,满脸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言语间满是恭敬之意 院长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冲身后的几名亲信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立马心领神会,动作麻利地推着轮椅上前,其中一人满脸谄媚,笑着对顾诗情说道:“诗情小姐,您快请上来,我推着您去治疗,可千万别累着您了。” 顾诗情神色冷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这次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办件事儿。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我有个朋友出了严重车祸,现在就在你们医院的急诊室里。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就怕他出什么意外,你看……” 她故意话说一半,没有往下继续说。 院长在这人情世故的江湖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修炼成了人精,哪能不明白顾诗情话里的深意。 他瞬间心领神会,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命令道: “赶紧的,把全院的专家都给我调到急诊室来!对,有个极其重要的患者需要急救,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人给我救活过来,听明白了吗?” 第153章 我不认识叶沈 顾诗情眼珠子一转,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瞧着这急诊室的条件,好像不如手术室那么完备呢。要不,还是把我朋友转移一下吧,换到手术室那边去。”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另有盘算。 姜眠一直守在急诊室这儿,她实在不放心。只有把叶沈转移到自己能时刻盯着的地方,她才能稍稍安心。 院长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赶忙解释道: “诗情小姐,您有所不知,咱们这急诊室的条件其实相当不错,各种急救设备一应俱全。而且您朋友是遭遇车祸,身体多处很可能伤筋动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随意移动,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影响后续救治啊。” “院长,我知道您说得在理。” 顾诗情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长,说道, “可我这心里呀,总觉得不踏实,还是想把他换到手术室那边去。您放心,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一切责任我一人承担,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直发怵。 院长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顾诗情提出的要求,实在是不合常理,可他们又深知顾诗情背后的势力,不敢轻易忤逆。 权衡之下,纵使满心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顾诗情的吩咐行事。 就在这当口,姜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瞬间锁定在顾诗情身上。 她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扫过站在顾诗情面前的几人。 尽管她并不认识这些人,但凭借着多年的阅历和敏锐的观察力,从他们那稀疏半秃的头顶以及身上散发的气质,姜眠立刻判断出,这几位绝非普通人物,必定有着相当高的身份地位。 再瞧他们身着白大褂,想来应该是这家医院的高层领导。 姜眠心中警铃大作,她不露声色地朝旁边的两个保镖使了个隐晦的眼色,用眼神示意他们务必盯紧急救室的动静,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随后朝顾诗情那边走去。 “眠眠姐。” 见到姜眠过来,顾诗情显然一点也不意外,现如今,该吩咐的事情她都已经吩咐了,更不担心姜眠会过来找茬。 她抬起手,冲对方微微一笑。 姜眠眉头紧拧,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顾诗情,语气冰冷,满是警惕地质问:“顾诗情,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顾诗情早上刚与姜眠彻底翻脸,如今自然没必要再惺惺作态。 不过,她上次被姜眠那贱人算计,偷录了对话,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可不会再轻易让对方抓住把柄。 她眼珠一转,立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娇声说道: “我能耍什么花样呀?这不,看几位医护人员忙前忙后的,太辛苦了,我就过来打个招呼,表达下关心嘛。”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朝一旁的院长等人投去关切的目光。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真面目马上就要被揭穿了,所以在想办法好让叶沈顺利转移吗?” 姜眠双手抱胸,这件事情,她和顾延玉早就有了应对措施。 即便是顾诗情把院长找来,也不可能会有转机。 顾诗情并不知道姜眠和顾延玉的计划,此刻仍沉浸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中,自我感觉良好。 她抬手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叶沈?谁是叶沈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呢。” 那副无辜的神态,若不是姜眠深知她的本性,险些就被她蒙骗了。 见她到了这时候还死鸭子嘴硬,姜眠不禁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呵,行啊,你就继续这么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院长虽然亲自出马,指挥着手下准备转移叶沈,可事情却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就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市警察局局长赵宁,正带着两名警员从医院的另一个门悄然进入。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赵宁特意身着便服,可即便如此,他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以及身后两名身着笔挺警服神色严肃的警员,还是让人一眼便能察觉出他们的不凡身份。 三人目标明确,步伐匆匆,径直朝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刚一到地方,便瞧见院长正指挥着众人要将叶沈带走。赵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抬手拦住了他们。 “你好,我是蔚城警方,赵宁,这是我的证件。” 他言辞简洁,同时将自己的证件递到院长面前。 院长本就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待看清证件上的名字后,不禁大惊失色,这……堂堂警察局局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家医院? 似乎早就料到院长会有这般反应,赵宁不慌不忙地收回证件,神色愈发严肃,斩钉截铁地说道: “里面的伤者是我市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的主谋。我们有充足理由怀疑他涉嫌故意杀人,在案件调查清楚之前,他哪里都不能去,必须留在这里接受警方监管。” 院长起初只当是帮顾诗情一个小忙,转移个病人而已,压根没放在心上。 可现在听闻急救室里的人竟涉嫌犯罪,而且还是市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前来处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之所以会帮顾诗情,也不过是忌惮她身后的那人,可如今,却涉及到了犯罪,而且还是由市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面,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 他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才坐到院长这个位置,深知哪些忙能帮,哪些忙坚决不能沾。 此刻,他的脑海中迅速权衡利弊,越想越觉得后怕。 要是这事儿最后被证明是真的,自己还执意帮忙转移嫌疑人,那岂不是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给搭进去了? 想到这儿,院长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而庄重,他用力地点点头,对赵宁说道:“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绝对不会妨碍您办案!” 第154章 顾诗情简直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说完,他也顾不上身后众人诧异的目光,带着他们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那步伐比来时还要急切,仿佛生怕再晚一秒就会惹上什么麻烦似的。 而站在角落的顾诗情,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人都懵住了。 人都没有转移出来,怎么就走了? 她瞧着那门口的几人,不就是普通公安人员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 她身后的人随手一个电话就能把对方叫走,这院长怎么如此胆小? 她给对方拨通电话,一接通,便毫不客气地质问起来:“你什么意思?怎么事都没办就走了?” 然而,院长那边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语气冷若冰霜: “诗情小姐,我们是不会帮您去转移一个疑似杀人犯的。这事儿,哪怕涉及您的朋友,我劝您也最好别再插手了。” 话一说完,不等顾诗情有所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顾诗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被院长挂电话了??? 疑似杀人犯?难道说的是叶沈? 难道是姜眠报案了? 可她怎么敢? 她那么害怕顾鸿哲知道这些事,怎么会主动报案,让顾鸿哲为她操心? 顾诗情对此深信不疑,在她看来,姜眠向来把顾鸿哲的感受放在首位,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眼下,急救室门口那几个警察又该作何解释? 顾诗情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就在她满心困惑之际,原本一直看着窗外的姜眠,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随后微微挑了挑眉,那动作极其细微,却又充满了意味。 在顾诗情眼中,这挑眉的动作仿佛是一种无情的嘲讽,又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气极了,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废物,都是废物! 她将手机紧紧捏在手中,随后跛着脚,朝姜眠走去。 “很失望吗?” 姜眠率先开口,她那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顾诗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她仿佛能看穿顾诗情内心的每一丝想法,瞧出对方眼眸深处那难以掩饰的不爽,而她偏要在这伤口上再多撒几把盐,非得看到顾诗情气急败坏的模样,才觉得心中畅快。 在姜眠看来,这点小小的挫折,对顾诗情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要一步一步,让顾诗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逐渐落空,直至所有罪行被彻底揭露,陷入痛苦绝望的深渊,失去所拥有的一切,那时,她才会真正感到大快人心。 顾诗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转瞬即逝。 她紧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脸上却挤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 “失望?失什么望?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那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让人看着不禁心生厌恶,似乎她根本不记得,就在今天早上,两人还彻底撕破了脸皮,针锋相对。 说着,顾诗情还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姜眠的手臂,那动作熟练得就像她们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 她笑着说道:“我们俩到底还是亲戚,你如今有难,我怎么能不伸出援手呢?” “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这急诊里的人是谁啊?是你刚刚说的叶沈吗?” 她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这个人他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啊!我知道了,是坏人对不对!”她惊讶的捂住嘴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随后往姜眠身前一挡: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我们顾家的媳妇儿!眠眠姐,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能够欺负你。” 尽管姜眠此前对顾诗情的厚颜程度有所预估,可当真正面对眼前这一幕时,她才惊觉,自己还是严重低估了顾诗情的底线。 为了达成目的,顾诗情简直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行径之荒唐,让姜眠不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接受过基本的教育,否则怎会如此毫无羞耻之心,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举动。 姜眠毫不掩饰,目光中满是讽刺地直视顾诗情。 顾诗情与这目光一对上,脸上那虚假的笑容瞬间一滞,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下作,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她打死都不会让叶沈露面。 若是叶沈没出现,面对那枚骨戒,她大可以编造出其他的说辞来蒙混过关。 可如今,一切都被她亲手搞砸了,叶沈不仅出现了,还阴差阳错地被送到了姜眠面前,这下可好,局势完全失控。 她心急如焚,深知必须趁现在事情还未彻底闹大,赶紧想法子把叶沈藏起来。 要是被身后那位大佬知晓了这件事,她顾诗情可就真的大祸临头,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想到那位大佬的手段,顾诗情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在这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下,此刻让她对着姜眠卖笑,甚至下跪,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她都愿意毫不犹豫地去做…… 姜眠一句话都没有理顾诗情,她冲一旁随时准备行动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那保镖反应极快,瞬间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还没等顾诗情反应过来发出尖叫,那保镖仅凭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将顾诗情扛在了肩头。 与此同时,不知他从何处掏出一块手帕,迅速塞进了顾诗情的嘴里,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保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扛着顾诗情往门外走去。 周围一些人虽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在保镖强有力的控制下,顾诗情根本动弹不得,四肢徒劳地挣扎着,看上去竟像是自愿被扛走似的。 也正因如此,众人见此情形,便不再过多关注。。 就在这时,急救室上方那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闪烁几下后彻底解除,意味着里面的手术已然结束。 一位医生神情略显疲惫地从急救室走了出来,他一边缓缓解开脸上的口罩,一边目光扫视着门口。 姜眠见状,心中一紧,赶忙快步上前。 她留意到医生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焦急地问道:“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他没事吧?” 第155章 失忆 “病人的内伤极为严重,胸腔内大量出血,情况危急,颅内也遭受了重创。幸亏送来医院的时间还算及时,目前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我还是得给你们提个醒,病人的颅脑组织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伤,极有可能会对脑神经造成影响。通俗点说,就是很可能会出现失忆的症状,你们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交代完这些关键信息后,医生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姜眠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医生刚才说的那些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叶沈他……竟然有可能会失忆?这怎么行! 姜眠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问叶沈,那些困扰了她许久的谜团,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都指望着叶沈能亲口为她解答。 他怎么可以失忆呢?! 姜眠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中的焦虑和无助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一个身形不稳,差一点就晕倒在地。 这时,从远处奔来一个身影,将她扶住。 “眠眠,你没事吧?” 林子川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尽管顾延玉已经吩咐人封锁了姜眠出车祸的消息,可内部的工作人员私下里还是会偷偷议论。 恰好有个认识林子川的人,知道他和姜眠的关系不一般,便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林子川一听姜眠出了事,心急如焚,连片刻都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这时,一直默默守在一旁的赵宁向前迈出一步。 他是受顾延玉所托来到这里的,虽然顾延玉没有明确说明姜眠的身份,但以赵宁对顾延玉的了解,这么多年来,能让顾延玉亲自开口拜托的人少之又少。 心思敏锐的他,一眼就察觉到姜眠对于顾延玉而言,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 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子川,赵宁下意识地走上前,不着痕迹地将二人隔开。他语气平和,带着一丝安抚地说道: “姜小姐,您也别太过于焦虑了。医生只是说存在失忆的可能性,并不是绝对会失忆,咱们还是先别往最坏的情况去想。” 姜眠当然明白赵宁所说的道理,可她的内心却无法接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让叶沈失忆的可能。 她猛地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意识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姜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被护士缓缓推出来的病床,那上面躺着的正是叶沈。 她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地吩咐道: “赵警官,麻烦你安排人手帮我守好叶沈的病房。除了我和延玉哥同意,其他人一律不准放进去。” 赵宁点头:“姜小姐,您放心。本来叶沈就是我们警方正在调查的重要嫌疑人,我们肯定会严格把控,不会让他随意与其他人接触的。” 叶沈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醒过来的。 这期间,除了不得不回去陪伴顾鸿哲吃饭、聊天,以慰藉老人牵挂的心之外,姜眠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 至于那枚骨戒的检测工作,尽管顾延玉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尽力为检测争取便利,但骨头的 dna检测本就存在相当的难度,检测人员也如实表示会尽最大努力,争取在两天之内得出结果。 这段时间里,顾宇可没闲着。 他一边忙着照顾顾诗情的腿伤,在她面前扮演着贴心的角色;另一边,又时不时地来找姜眠的麻烦。 每次出现,他嘴里说的都是那些翻来覆去,让人听腻了的话,诸如“等检测结果出来,要是证明不是你说的那样,有你好看的”之类的威胁之词。 姜眠对他的套路早已了如指掌,每次与他对视,便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忽略他。 只要顾宇一靠近,她就立刻开启“防御模式”,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淡淡地轻轻点头,脸上挂着那略显敷衍的微笑。 尽管顾宇能明显感觉到姜眠的敷衍,可无论他如何费尽心思地激怒她,姜眠始终保持着那副淡淡的笑容,不温不火。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宇即便心中窝火,面对这样的姜眠,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顾宇常常站在三楼往下看,看着姜眠进进出出,和爷爷和顾延玉笑着谈话,而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他就气得牙痒痒。 可是他派出去找寻顾佳佳的人,确实什么资料都没有给他带回,尽管心中大概知道了顾佳佳的情况一定不算好,但他觉得,人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单凭姜眠的一面之词只说顾佳佳死了可是却拿不出来顾佳佳的骨灰这件事来说,要他百分百信她,他做不到。 一切都要等骨戒的检测报告。 至于姜眠提到的顾晏淇的心脏来源,他倒是也派人去打听了。 对方说的时间,竟然和姜眠说顾佳佳出车祸的时间在同一天。 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抓着狠狠捏着,难受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难道,顾晏淇的心脏真的是由顾佳佳提供的吗? 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那天晚上,顾宇心急如焚,彻夜未眠。 为了弄清楚真相,他甚至不顾疲惫,亲自前往医院,试图找到当时为顾晏淇做手术的大夫询问情况。 顾诗情得知此事后,心中不放心,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 于是,两人在医院里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整晚。 事实证明,他再一次想多了。 医生能够清楚地提供心脏供者的详细信息,不仅有名字,甚至连供者父母的工作地点都记录在案。 顾宇仍不放心,还特意前往供者的住处附近打听情况。 经过了解,前段时间那家人确实为孩子举办了葬礼,一切都有迹可循。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显然顾晏淇的心脏并非来自顾佳佳。 姜眠所提供的每一个所谓的“证据”,经过调查证实,都被一一推翻。 第156章 给叶沈暗示 起初,顾宇或许还能对姜眠抱有一丝信任,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如果真的如姜眠所说,顾诗情有能力将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那她早就凭借这份手段,带着他们顾家一跃成为国家首富了,又怎会像现在这样,被困在顾家后院,整日围着孩子打转呢? 这一切,必定是姜眠的阴谋。 她过去成绩优异,又受到了姜雄的亲自指导,论起心机手段,顾诗情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姜眠远远凌驾于顾诗情之上。 如此聪慧且心思深沉的她,所做的这一系列事情,无疑是在处心积虑地想要把顾诗情从顾家赶出去。 顾宇越琢磨,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心中的怒火也随之越烧越旺。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护栏,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阴鸷地盯着下方那个正陪着顾鸿哲谈笑风生的女人,眉眼间满是阴沉之色。 尽管骨戒的检测机构是顾延玉找来的,可顾宇早已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有这些人盯着,他笃定那枚骨戒的检验结果绝不可能被人做任何手脚。 到时候,他一定会把那检测报告砸在姜眠的脸上!然后在大家面前揭穿她丑恶的嘴脸。 他要让姜眠明白,在他顾宇面前,她的那些小伎俩根本行不通。 他要将她彻底压制住,让她知道,乖乖做他的顾夫人,恪守本分,才是她这辈子逃脱不了的宿命,妄想耍任何歪心思,都不过是徒劳…… 与此同时,这两天,顾诗情也不好受。 她过早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使得她与姜眠之间的关系彻底僵化,陷入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这两天但凡她想要接近她,除了姜眠本人的抗拒以外,顾延玉安插在姜眠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如临大敌,将她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严防死守。 只要她一靠近,他们便会立刻警觉起来,用各种方式阻拦她,让她根本没有机会与姜眠有任何接触。 而据她安插在医院里的眼线透露,叶沈已经活了下来,只是目前还在沉睡,尽管有可能会失忆,但也有一半的几率不会失忆。 顾诗情是真的害怕,叶沈作为一个重要的线人,涉及的事情又不止顾佳佳这一件,还有过去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况且过去他一直爱着姜眠,一旦姜眠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般刻骨铭心的爱,若是让叶沈在清醒后见到姜眠,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情绪失控,将所有知晓的秘密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呢? 凭姜眠的性格,事情一定会被闹大。 不管是被幕后之人知道,还是被顾宇知道,顾诗情都不能够接受这个可能性! 这些天,顾宇每次一回到家中,顾诗情便像膏药一般紧紧缠着他。 她撒娇,哭闹,用尽各种手段,只为了不让顾宇有机会与姜眠单独相处。 虽说爷爷派了保镖时刻跟在顾宇身后,可不知顾延玉究竟跟爷爷说了些什么,这段时间保镖对她的看管明显松懈了许多。 只要她和顾宇之间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保镖也不会过多干涉。 正因如此,即便姜眠手里握着上次偷录的关键录音证据,顾宇也根本没有机会去听。 但顾诗情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拖延之策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能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 早晚有一天,姜眠那个难缠的贱人会想尽办法把录音播放给顾宇听。 她最担心的是,等到骨戒的检测结果出来,与录音里的内容相互印证,到那时,就算顾宇再怎么偏袒自己,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也绝不可能再相信她半分了…… 顾诗情在卧室里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急促声响。 恰好医院的眼线打来了电话,叶沈醒了。 顾诗情手里正端着喝水的杯子,猛地一抖,杯中的水溅出些许,洒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却浑然不觉,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厉色。 “晏泽晏淇,走,我们准备出门了。” 她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自然,对着正在一旁玩耍的两个孩子说道。 说罢,她迅速换好衣服,动作干练而急促,而后牵起孩子的手,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默默驾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坐在驾驶座上,顾诗情的眼神冷峻,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妙计”。 哼,他们不是想方设法拦住我,不让我接近叶沈吗?可他们能拦住我的人,难道还能拦住我的声音? 她太清楚医院病房的构造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病房的隔音效果向来不怎么样。 到时候,她就故意在叶沈的病房外,大声呼喊晏泽和晏淇的名字,她倒要看看,叶沈听到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诗情早在出门前,就偷偷把两个孩子拉到一旁,神色严肃地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小声叮嘱他们,到了医院看准时机就往病房里冲。 她心里想着,那些守在病房外的人总不至于连两个孩子都阻拦吧? 只要孩子冲进病房,她就能顺势而入,趁机给叶沈暗示,要是他敢乱说话,那他就会失去这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亲人! 顾诗情清楚,叶沈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亲人,在他心中,亲情的分量远远超过爱情,哪怕他曾对姜眠爱得刻骨铭心。 虽说自己从未真正爱过叶沈,当初两人走到一起,也不过是各自把对方当成了心中另一个人的替身,可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 尽管他们的诞生并非源于纯粹的爱,可在与叶沈相处的日子里,顾诗情还是清楚,他有多在乎这两个孩子。 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招或许会引起姜眠的怀疑,让她对两个孩子的身份产生联想。 但此时此刻,顾诗情已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当第一个谎言即将被无情拆穿的时候,她就不得不编织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去弥补。 这件事情,她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阻止! 她的车刚刚停稳,恰好瞧见前方顾延玉和姜眠两人并肩前行的样子。 顾诗情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一切的变故,都是由顾延玉造成的! 第157章 你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从高中时代起,她就不自觉地将姜眠视为隐形对手,出于这份警惕,她在背地里没少下功夫了解姜眠。 姜眠虽出身姜家,可姜家祖辈皆是朴实农民,行事风格向来循规蹈矩。 姜家人头脑聪慧,却在生意场上秉持着极为纯粹的理念,相较于利润,他们更看重产品质量,为人处世一板一眼,绝无偷奸耍滑之举。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在蔚城,姜家得罪了不少唯利是图的商家。 而姜眠深受家庭观念影响,从不喜好凭借特权行事,无论做什么都坚持依靠自身实力。 然而这一次,她却破天荒的去求助了顾延玉。 这才让她有了暴露的可能。 顾诗情实在想不明白,顾延玉放着好好的国外生活不过,干嘛非得回来搅和这些事儿? 顾诗情紧盯着前面两人的背影,越看越气。 恰在此时,姜眠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脚下一个踩空,身体猛地前倾。 顾延玉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姜眠。 顾诗情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精准地拍下了这二人略显亲密的一幕。 她就知道,这二人之间指定是有些什么的,否则凭什么顾延玉要帮姜眠? 她眼神中透着怨毒,默默地将照片保存进手机相册。 随后,顾诗情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带着两个孩子下了车,朝着病房方向走去。 “顾总,姜夫人。” 站在病房门口执勤的警察见他们走来,立刻立正敬礼,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接着详细讲述起病房内的情况, “叶沈是半个小时之前醒过来的,医生们已经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从目前来看,他的身体状况总体还算稳定,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记忆方面似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姜眠的心猛的一沉,她最害怕面对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推开病房的门。。 只见病房内,叶沈像个懵懂的小朋友一般,双腿蜷缩着坐在病床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又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迷失在陌生世界里的孩子。 “叶沈......” 姜眠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上次见面时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仔细看叶沈,如今近距离瞧见,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叶沈的脑袋上缠绕着层层纱布,显得格外醒目,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形销骨立,那模样,简直如同一个可怖的骷髅,与姜眠记忆中那个青涩、有些害羞的男孩子相差甚远,判若两人。 姜眠的心原本就因担忧和痛苦而揪紧,此刻看到叶沈这副模样,更是一阵酸涩。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个看似可怜的人,却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他不仅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将她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如今还与顾诗情狼狈为奸,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 想到这些,姜眠心中的愤怒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而上。 她强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三两步快步走到叶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叶沈,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生怕面前这个人说出会让她不愉快的两个字。 事实上,根本无需叶沈回答,他望向姜眠的目光中,满是陌生与茫然,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是......?”叶沈歪着脑袋,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从记忆深处搜寻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信息。 在姜眠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懵懂与无辜,说道:“不认识。” 姜眠满心的期待瞬间如泡沫般破碎,化为乌有。 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一股执念驱使着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叶沈的身边,伸手紧紧握住叶沈的手,情绪激动得几乎失控,急切地说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你好好想一想呢,我是姜眠啊......是姜雄的女儿!你过去经常在我们家吃饭,经常来做客,你都忘了吗?” 她紧紧抓着叶沈的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记忆强行灌输给他。 叶沈吃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姜眠那近乎疯狂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他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缩,想要远离这个突然情绪失控的女人。 可不知为何,他那苍白的脸上,竟又悄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在这紧张又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有些莫名和突兀。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不过你是一个女孩子,要和异性保持距离,你不能摸我的手,这样不好。” 叶沈声音轻柔,带着几分青涩与娇羞,活脱脱像一朵在微风中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姜眠,眼神中满是好奇,可每当与姜眠的视线交汇,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躲闪开,那副模样,竟好似对姜眠一见钟情,却又因羞涩而不知所措。 姜眠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她苦苦等待了这么久,满心期待着能揭开事情的真相,眼看真相近在咫尺,却被残酷地告知,这个知晓一切关键信息的人居然失忆了! 她完全不顾及叶沈的承受能力,情绪瞬间失控,猛地扑到叶沈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嘴里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怎么能失忆!你凭什么失忆!想起来!你给我想起来!” 她仿佛要用这股力量将叶沈的记忆硬生生地摇回来。 叶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 慌乱之中,他手上原本打着吊瓶的针也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药水洒了一地。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面前这个已然失控的姜眠,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第158章 调虎离山之计 顾延玉一直在旁边密切关注着情况,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快步上前,试图将姜眠拦住。 然而,姜眠抓着叶沈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格外用力,即便以顾延玉的力气,也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将她的手掰开。 “眠眠,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摇他可能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医生说过,给他一些时间,他或许还有可能想起来,你先别着急,好吗?” 顾延玉紧紧地将姜眠禁锢在怀中,声音温柔而坚定。 此刻的姜眠情绪极不稳定,他既担心姜眠因过度激动而伤害到自己,又害怕她失控的行为会进一步刺激到叶沈,影响他的恢复。 姜眠在顾延玉的怀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延玉哥!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姜眠泪如雨下,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地嘶吼着,“从父母,哥哥离世,到如今孩子也没了……我本本分分做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来害我?我身边的亲人接连离去,好不容易盼到能揭开真相,却又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的身体在顾延玉怀里颤抖,满心的绝望与不甘,化作滚烫的泪水肆意流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扫把星!” 姜眠继续哭诉,话语中满是自责与痛苦,“凡是跟我沾上关系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爸妈,哥哥,还有我的佳佳……他们都因为我遭了殃。” “我还要等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切啊……” 姜眠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无助。 她的身体因哭泣而剧烈颤抖,顾延玉只能紧紧抱着她,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却深知此刻言语的苍白无力。 病房内,叶沈瑟缩在一旁,眼中满是恐惧与茫然,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知所措。 而病房外,世界依旧照常运转,却没有人能体会姜眠内心那如坠深渊般的绝望。 就在姜眠在顾延玉怀中痛哭,病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顾诗情牵着两个孩子不紧不慢地朝着病房这边走来。 警卫员一瞧见顾诗情的身影,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这两天,无论姜眠在不在病房,顾诗情总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和他们套近乎。 有时她亲自出马,满脸堆笑地试图说动警卫员让她进去;有时则指使医生过来,打着查看病人的幌子想进入病房。 好在警卫员们足够警惕,除了叶沈的主治医生,没有让任何一个医生或护士靠近病房半步。 他们虽然不清楚顾诗情和病房里的叶沈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竟让她如此执着地想要接近,但上头有明确的命令,绝对不能让顾诗情接触到叶沈。 于是,守在门口的警卫员立刻上前,拦住了顾诗情的去路,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再次重复着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女士,这里是警戒区域,请你离开。” 顾诗情眨了眨眼睛,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在这里住过很多次,清楚医院的布局,这里的窗户正对着走廊,这可是她计划中的关键。 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担心了,就想知道里面的人醒了没有。我保证不进去,能不能就让我在窗边看一眼他呀?” 她抬手指了指过道的窗户,哭得越发的伤心。 其实顾诗情心里明白,警卫员肯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但她的真正目的,压根就不是自己去看叶沈,而是要找机会把两个孩子送进病房。 顾诗情话音刚落,其中一名警卫员毫不犹豫地迅速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 “不行,上面有明确指示,除了顾总和姜夫人,其他人一概不允许靠近病房。请您理解,不要干扰我们执行任务,还请您返回吧。” 警卫员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顾诗情,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顾诗情表面上装出一副失落和委屈的样子,趁着与警卫员对话,成功拖住他们注意力的间隙,她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孩子。 顾晏泽心思敏锐,很会察言观色,瞬间领会了母亲的意图。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坚定,随后迅速拉住顾晏淇的手,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病房门口挪动。 事情的发展正如顾诗情所料,她在这边与两名警卫员周旋,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而顾晏泽和顾晏淇这两个看似懵懂无知的孩子,自然没有引起警卫员们太多的防备,没有人上前阻拦他们。 等警卫员们意识到这是顾诗情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只见顾晏泽紧紧牵着顾晏淇的手,顺利地走进了病房。 病房内,姜眠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崩溃的情绪。 她微红的双眼瞧着顾延玉身上那件原本笔挺的灰色西装,此刻已蹭满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轻声道歉道:“延玉哥,真是对不住,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顾延玉轻轻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样子,关切地反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姜眠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仍带着一丝落寞:“嗯,让你看笑话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太累了。” 自顾佳佳离世后,姜眠接二连三地收到噩耗,她一直在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努力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探寻真相。 叶沈的出现,曾让她燃起了巨大的希望,可如今他的失忆,又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与绝望之中。 近一个月来,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将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直到刚才才彻底爆发出来,这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顾延玉看着眼前的姜眠,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却仍在为自己的情绪而感到抱歉,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疼。 曾经的姜眠,在姜家备受宠爱,她活泼俏皮,偶尔还会有些小任性,那时的她是那样的鲜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现在的她,就如同在寒冬中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的白杨树,为了应对各种事情,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周全着各方,却也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还患上了抑郁症。 顾延玉相信,但凡了解过姜眠过去的人,看到她如今这般模样,都会忍不住心疼。 第159章 得知顾诗情的孩子是叶沈的 顾延玉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为姜眠拂去眼角的泪水,语气坚定而又充满温情地说道: “姜眠,你要记住,这些情绪都是正常的,是你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的自然反应,你没有必要为它们而道歉。” 顾延玉的话还未说完,一旁刚才被吓得瑟缩在病床上的叶沈,不知何时竟缓缓移到了他们身边。 只见他手上的输液管在刚才姜眠情绪失控的拉扯下已经被拔出,手背上还残留着一丝丝血迹,殷红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然而,叶沈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手上的伤口,眼神专注地盯着顾延玉抚在姜眠脸上的那只手。 紧接着,他伸出自己的手,将顾延玉的手轻轻拿了下来。 随后,叶沈迈着有些不稳的步伐,站到了顾延玉和姜眠两人中间,脸上带着认真且严肃的神情,义正言辞地说道:“异性之间要保持距离,不要动手动脚。”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在恪守着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准则,那副模样,就像是小时候被长辈反复教导要遵守规矩的孩子。 就在叶沈一本正经地“教训”顾延玉,病房里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晏泽拉着顾晏淇闯了进来。 两个孩子好奇地看了一眼叶沈,脸上满是疑惑,显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病容憔悴的人是谁。 很快,他们便将目光从叶沈身上移开,按照顾诗情事先的吩咐,乖巧地走上前,伸手拉住姜眠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道: “舅妈,妈妈带妹妹来医院做检查,但是我们出来以后就没有看到她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她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还一脸严肃地护着姜眠,对顾延玉的举动颇为不满的叶沈,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心脏。 紧接着,他突然双手抱住脑袋,痛苦地大喊起来。 他的整张脸因极度的痛苦而皱成一团,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看起来难受极了。 叶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紧接着便不由分说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动作幅度极大,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惊得心头一震。 顾延玉反应迅速,一把将姜眠往后拉,谨防她被发疯的叶沈伤到。 与此同时,他快速按动了一旁的紧急按钮,而后转头看向被吓得紧紧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语气沉稳地说道: “站远一些,等会儿就带你们出去找顾诗情。” 两个孩子十分机灵,明白此刻顾延玉是最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人,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朝他靠拢。 顾晏泽抓住顾延玉左边的衣角,顾晏淇则紧紧抱着他的裤腿,躲在他身后,生怕被他丢下。 而此时,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叶沈,眼神始终紧紧盯着两个移动的孩子。 见他们朝着姜眠那边靠近,不知为何,叶沈心里猛地一紧。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立刻跪爬着朝两个孩子移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能过去,过来,过来啊......” 他看着姜眠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姜眠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动作粗鲁地想要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似乎在极力保护他们免受某种未知危险的侵害。 殊不知,叶沈这疯狂且急切的举动,反而让原本就满心恐惧的两个孩子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顾晏淇更是被吓得喘不过气,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身体也因极度恐惧而微微颤抖。 听到紧急呼叫后,赶来的护士和医生迅速冲进病房,眼前混乱的场景一目了然。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无需多余言语,便心领神会地知晓当下该如何行动。 两名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凭借专业的手法将叶沈牢牢控制住,另一名医生则迅速拿出镇定剂,动作娴熟地找准注射位置,将药剂快速推进叶沈的体内。 几人配合得默契十足,短短片刻,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的叶沈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去,缓缓陷入昏迷状态。 待医护人员将叶沈平稳地放回床上,姜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焦急地开口询问:“医生,他刚才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之前看着还好好的。” 姜眠隐隐觉得,叶沈之所以会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而他的突然变化,也是从看到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人开始的...... 医生给叶沈做了一番简单检查后,缓缓将听诊器从耳边取下。 “病人身体各项指标目前未见异常。但他出现如此强烈的应激反应,很可能是视觉或听觉接收到了强刺激性信息。人类记忆机制复杂,涵盖外显记忆与内隐记忆。当外界信息与潜意识里的认知、情感或经历产生关联,潜意识就会自动运作。一旦潜意识判定信息关键,便会触发神经生理和心理反应机制,致使个体无意识地做出相应行为。” 医生条理清晰地简短阐述了情况。 这与姜眠心中的猜想不谋而合。 叶沈是在看到两个孩子后骤然失控发疯的,而且这两个孩子现身的时机太过蹊跷。 就算他们和顾诗情走散了,又怎能巧妙地避开门口警卫员,精准无误地找到叶沈的病房? 这一切,一定和顾诗情脱不了干系。 姜眠的大脑飞速运转,视线不住地在顾晏淇和顾晏泽身上来回扫视,随后又落在叶沈身上。 就在这时,她惊异地发现,叶沈眼角下的泪痣,竟与顾晏淇眼角那颗如出一辙。 刹那间,姜眠下意识地捂住嘴。 难道顾晏淇是叶沈的孩子????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沈和顾诗情怎么搞在一起去了? 不!当年顾诗情不是被拐到山里去了吗? 即便这件事姜眠过去觉得有些奇怪,也一直没有证实过这件事情,但当时顾诗情确实是在山里找出来的这件事毋庸置疑。 难道当时叶沈也在山里? 合着他们一起在山里过神仙眷侣的日子?那还出来干什么? 毕竟如果两人没有情投意合,又怎么会生下孩子?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姜眠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她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摔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第160章 杀人 顾晏淇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小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近乎抽搐着,模样可怜至极。 顾晏泽平日里虽机灵聪慧,但到底只是个孩子,面对妹妹如此痛苦的模样,瞬间慌了神,完全不知所措。 他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哇”的一声,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救救我妹妹吧,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吧!”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要跑出去找妈妈的念头,可又猛然想起顾诗情临走前对他的叮嘱,让他务必留在姜眠身边,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顾晏泽想到顾诗情恶狠狠的脸,就不敢再动,只能无助地坐在原地哭泣,双手不停地在地上胡乱挥舞着。 医者仁心,在场的医生看到地上痛苦挣扎的顾晏淇,直觉情况不妙。 他迅速蹲下身子,熟练地戴上听诊器,将听筒轻轻放在顾晏淇的心脏部位,仔细地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一听,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快去准备担架,小孩心脏病发作了,需要立马做手术!” 医生站起身来,大声下达指令。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护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准备担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断了姜眠的思绪。 她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顾晏淇身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佳佳离世时的场景。 那时的顾佳佳也是这般小小的身躯,浑身颤抖着倒在她怀里,那一幕曾让她痛彻心扉。 姜眠下意识地追了出去。 此刻,门外早就没了顾诗情的身影。 她躲在不远处,双眼紧紧盯着病房内的动静,看着护士们神色慌张地抬着担架进进出出,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看着姜眠,顾延玉,以及顾晏泽跟在身后不停的哭着,才意识到可能刚才被抬出来的,是顾晏淇。 她的心脏猛的一跳,顾晏淇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而且有她在,顾宇就会把精力往她这里分一分,说白了,顾晏淇是她用来拴住顾宇的一根绳子。 如今绳子出现了问题,她自然是会慌的。 不过,顾诗情看着被眼前紧急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警卫员们,心中暗自觉得这是混进病房的绝佳时机。 她看了看远去的女儿的身影,又看了看当下这关键的时刻,内心挣扎了一番后,终于咬了咬牙,迅速去找自己熟悉的医生借了一件白大褂,乔装打扮成医生的模样,朝着病房走去。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此时的警卫员没有之前防范得那么严格。 顾诗情随便撒了个小谎,便轻而易举地骗过了警卫员,成功混进了病房。 她快步走到叶沈的病床旁,急切地拿起他的病历单查看。 即便病历单上清楚地写着患者已经失忆,她也依旧没有放下戒心。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床上的叶沈,低声说道:“叶沈,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迅速地摁在了叶沈的脸上。 昏迷中的叶沈凭着身体的本能抗拒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他的双手原本松弛的放在身两侧,此刻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手指无力的扣抓着摁在脸上的枕头上,试图将其挪开。 然而他本就受了伤,此刻又被打了镇定剂,抬起手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卯足了劲儿的顾诗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原本平躺在床上的双腿也不安分起来,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微微抬起又落下。 顾诗情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叶沈,看着他的反抗越来越微弱,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紊乱,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扭曲。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疯狂的劲儿在撺掇着她绝对不要放手。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监测着叶沈心率的机器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爆鸣声,仿佛是在为叶沈的生命危机发出最后的警报。 紧接着,整个房间的警报器也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红蓝相间的灯光交替闪烁,将原本昏暗的病房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刺眼的灯光和刺耳的警鸣声响彻云霄。 顾诗情心中一紧,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叶沈,竟然能让院方对他的监控如此谨慎严密。 按照这样的监控规格,一旦发现异常,医护人员会在半分钟内全部赶到现场。 而门边的警卫员更是会在几秒钟内冲进来,如果自己被当场抓住,那么她所犯下的罪行将再也无法洗脱。 想到这里,顾诗情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了咬牙,终于松开了摁在叶沈脸上的枕头。 她迅速转身,跑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好在这是二楼,凭借着这不算太高的楼层,她侥幸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平日里疏于运动,身体素质欠佳,这一跳落地时,根本无法很好地控制身体的平衡与方位。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脚猛地一歪,原本才刚刚痊愈的扭伤瞬间复发,而且这一次的疼痛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比上一次强烈了数倍之多。 剧痛之下,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然而,此刻情况危急,楼上的警卫员必定反应迅速,一旦被他们抓住,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就会彻底败露。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紧牙关,迅速挣扎着站起身来,不顾脚踝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拼命逃窜。 同时,她不忘将身上那件用来伪装的白大褂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 等她好不容易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和表情。 没过多久,警卫员们追了过来。 顾诗情见状,竟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主动跟他们打起了招呼:“哎,你们不守门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警卫员之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顾诗情,刚才混进病房的那名医生的身形与眼前这个女人极为相似,不禁心生怀疑,于是开口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顾诗情平日里没少撒谎,此刻虽然内心紧张,但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她摆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说道:“我跟我孩子走丢了,正到处找他们呢,你们刚才看见我孩子了吗?” 第161章 点到为止 尽管觉得顾诗情有问题,但是却找不到证据。 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警卫员的身边走过,朝院内走去。 但是她的动作非常的慢,特别是受伤的那只脚,几乎不敢受力。 警卫员们目光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脚部的异样,迅速上前拦住了她,语气严肃地问道:“你的脚怎么回事?” 顾诗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哦,这个呀,我前两天不小心崴了脚,在这家医院还有就诊记录呢。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查看。”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并且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对他们的任何提问都丝毫不惧。 警卫员们紧紧盯着她,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和审视,在心中权衡着她话语的真实性。 然而,最终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也只能无奈地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放过了她。 另一边,顾晏淇被推进了手术室。 来的人,恰好是当初给顾佳佳做手术的赵医生。 他瞧着姜眠,有一瞬间的愣神,显然是认出了她,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不过他到底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简单的跟接洽的医生聊了两句,就定下了方案。 “孩子的心脏坚持不住了,原本定在半月后的手术得提前做,谁是孩子的直系亲属?需要她签字。” 他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顾诗情的身影。 顾延玉微微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助理。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急忙上前汇报情况:“抱歉,顾总,我们给顾小姐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顾诗情自然是接不到的,她的手机在从二楼跳下的时候就摔坏了,连机都开不了。 姜眠上前一步,“我是孩子的舅妈,我可以签。” 赵医生若有所医的看了一眼姜眠,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和顾诗情是亲属关系。 当初可是他主刀切下的顾佳佳的心脏......而这一切,都是受顾诗情所托。 原本以为姜眠不过是普通人,可如今,却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被告知两人的身份,他的左眼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 他拿不准姜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又害怕她会知道什么,平静的心像是突然被狂风席卷,卷起万丈波浪。 他下意识摇头:“不行,必须得是直系亲属。” 他接触过顾诗情很多次,知道她是单亲妈妈,也正是这样,更需要她亲自来签字。 这样,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才能够跟他撇清关系。 然而不管是顾延玉还是姜眠,给顾诗情打电话都没有打通。 里面的护士追出来,神色焦急:“赵医生,孩子快不行了,得立马做手术!” 然而顾诗情没来,没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连孩子的母亲都不出面,就算是顾延玉可以用权利给医生施压,但姜眠却还是抬手把他拦住了。 这件事情,他们只能点到为止,毕竟万一手术中出了什么事,他们是第一负责人。 而凭借着张凤和顾宇对顾诗情的偏爱,到时候他们又会被无端的背上骂名。 她现在已经有一堆事情了,若是再添一个糟心的事,她应付不过来。 尽管心中觉得难过,为什么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还需要有这样的算计,但她却依旧给顾宇打去了电话。 对方对她的电话显然很是有免疫力,她打了快十个,对方才懒洋洋的接起来。 一开口,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找我干什么?” 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窃喜,好像在说你不是这么傲气吗?最后不是还得给我打电话。 姜眠眉头紧皱,“顾晏淇出事了,需要换心脏,但医生必须要求直系亲属签字,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顾诗情吧,时间不多了。” 顾宇一听是顾晏淇出了事,瞬间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大吼道:“签什么字啊!赶紧让医生动手术啊!” 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沉寂的“嘟嘟”声。 姜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气急,赶忙给顾诗情打去电话,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 他知道此刻是救治的黄金时间,也不浪费时间去等人,赶紧一个电话给医院打去,利用顾氏集团总裁的身份给对方施压,让他们不必遵守流程赶紧给孩子动手术。 电话那头的赵医生听了顾宇的要求,心中有些犹豫,他谨慎地说道: “如果没有直系家属的签字,万一手术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情况,这责任该怎么算呢?” 顾宇心急如焚,在电话这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要是现在还不赶紧去做手术,从今往后,你就别想再在这个行业里动手术了!” 顾氏集团想要封杀一个医生,还是很容易的。 赵医生的手一抖,但想着本来这手术风险就很大,做好了他算是把工作保住,要是没做好,他的工作一样也保不住! 横竖都是死,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个依靠。 “好的,顾总,我现在去做,不过您也要给我一句话,如果出了事,你们不能赖我。” 顾宇被赵医生的话气得差点吐血,但他深知,心脏手术需要医生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不能给他过多的压力。 他强忍着怒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的,医生,我向你保证,如果手术出了问题,所有责任我来承担,这样总行了吧?” 赵医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电话那头的空气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顾总,我现在马上就去准备手术!” 说完,他便迅速挂断电话,转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从顾氏集团到医院是需要半小时的路程的,可顾宇显然是着急了,他全然不顾交通规则,一路疯狂飙车,平日里需要半小时的路程,竟然仅仅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他询问了家里的保姆,得知顾诗情是和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的,想必此刻是在医院里的。 他又急又气,不明白顾诗情的腿才好又跑医院来干什么,还能把孩子弄丢,心里暗骂的时候又很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粗心大意的事情? 第162章 她逼我的 顾宇心急火燎地在医院里四处寻找,一路小跑着查看各个角落。 终于,在医院的一个水池边,发现了正跌坐在地上的顾诗情。 只见她的衣角全部被水浸湿了,狼狈不堪。 她正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捂着自己的脚踝,脸上满是痛苦和委屈的神情,看上去可怜极了。 顾宇连忙快步走过去,语气中带着责备和焦急,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两个孩子在哪你知道吗!” 顾诗情听见顾宇的声音,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委屈,带着哭腔喊道:“哥!” 她这一声哭喊,声音嘶哑而又带着无尽的委屈,顾宇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到顾诗情的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满是泪痕。 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哥,我带晏淇来做术前的检查,谁知道两个孩子太贪玩了,我就眨了下眼睛的功夫,他们就跑不见了。我到处找啊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我自己不小心,脚下一滑,就摔在了这里,手机也摔坏了。” 说着,她将已经摔坏的手机和那只肿起来的脚踝展示给顾宇看。 手机的屏幕已经四分五裂了,连机都开不了,更不可能接电话了。 再看顾诗情的腿,原本白皙纤细的腿此刻肿的像一只猪蹄子一样挂在那,整个脚背红肿不堪,让人多看一眼,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疼痛。 这可比上次她崴到时的伤严重多了。 顾宇不自觉就在脑中脑补,顾诗情本就有伤的腿,还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来医院,偏偏两个孩子还到处乱跑,她一个单亲母亲,顾得了这个,又顾不了那个,肯定手忙脚乱的。 心下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他蹲下身,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套在了顾诗情的身上。 “来,我背你起来。” 他的语气相比较刚刚而言缓和了不少。 顾诗情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像一只浣熊一样爬上了男人的背。 “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她嘟囔着,像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呗,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顾宇笑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了顾晏淇的事情,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顾诗情,顾晏淇正在手术室里,风险很大,有可能出不来。 顾诗情是一个多么柔弱脆弱令人心疼的女孩啊,当初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了这两个孩子,他是最懂她有多疼爱这两个孩子的! 如今女儿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又要如何承受? 顾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思考着要如何对顾诗情说。 他完全不知道,顾诗情心里早就对女儿会发生的事情有预期,可是她依旧选择了保全自己。 趴在顾宇身上的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她弱弱的开口,“那天我和眠眠姐吵架了。” 事关姜眠,顾宇的脚步一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就反问道:“她又欺负你了吗?” 顾诗情将头埋在他的后脖颈处,她呼出的热气像是不经意之间吐到了他的脖间,激起他阵阵鸡皮疙瘩。 他不自觉的拉开了一些距离,紧皱的眉头却有一些松懈下来。 顾诗情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后又赶紧摇头:“不,不是,眠眠姐她没有欺负我......” 她这一系列反应下来,谁都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 不等顾宇质问,她犹豫着说出口:“那天她逼我认是我杀了佳佳......你也知道,她说话真的很不好听,其实她说我我都能忍,但是她偏偏还带上了你和爸爸妈妈,我......”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委屈。 “我一怒之下,就顺着她的话说了,谁知道她居然早有准备,还录了音,可能等着要放给你听吧......” “但是我当时真的是气急了才说那些话的,我怎么可能杀佳佳呢,她可是你的孩子!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顾诗情剧烈挣扎起来,情绪也跟着波动起来。 顾宇连忙稳住她的身体,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不可能杀佳佳了。” 顾诗情对他的感情,他还是十分笃定的。 她爱他,所以即便是不喜欢姜眠,也会学着接受她,对于他的孩子,更不可能去伤害。 见顾宇这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顾诗情原本准备了一大堆借口,此刻竟然都用不上了,一时居然愣在了顾宇的背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她默默圈紧了顾宇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哥,你对我真好。” 顾宇笑起来:“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着,他还把顾诗情往上颠了颠,原本绅士的手不经意划过了顾诗情的屁股,引来她一阵微颤,不自觉轻哼出声。 这一出声,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那不小心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顾宇才语重心长的对顾诗情说道:“诗情,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顾诗情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当然知道顾宇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医院,而他现在出现,指定是顾晏淇出了什么事通知到了他。 这不,顾宇刚刚把话说完,顾诗情的眼泪已经顺着他的衬衫领滑进了他的脖子,顺着锁骨一路往下。 “什么?晏淇她心脏病发了?怎么会呢?我刚刚带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还说她情况很稳定,能够坚持到预定的手术日期啊。” 顾诗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浑身都透着不可置信。 但她话中的意思也传达了另一个意思。 顾晏淇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跟姜眠在一起就出了事。 而且这么危急的情况,姜眠不想办法赶紧让医生给顾晏淇动手术,却要给他打电话...... 聪明如顾宇,一下就想明白了原委。 他的拳头瞬间捏紧起来。 姜眠她......眼看自己的谎言要暴露了,所以不惜对顾晏淇下手转移大家的视线吗? 第163章 我教育我自己老婆 “妈妈......” 当顾宇背着顾诗情来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顾晏泽再也无法强装小大人的模样,踉跄着朝他们奔过来,小脸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眼泪,看上去惹人怜爱极了。 顾宇想着,他这么小,就亲眼看到妹妹心脏病发作倒下去,一定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身后顾诗情的腿脚不便,指定是受不了小孩子这一扑的。 于是,顾宇十分贴心地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顾诗情轻轻放下,确保她站稳后,才伸出双手将顾晏泽抱了起来。 他轻轻拍着顾晏泽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而姜眠盯着顾诗情已经无法遮挡就已经肿成猪蹄的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刚才他们已经知道,在他们走后,有一个女人扮成了医生的样子进入叶沈的病房,差点杀了他。 而这个人十分的狠辣不顾后果,害怕被抓住,不惜从二楼跳下。 姜眠本就怀疑是顾诗情,眼下看到她的腿,心中更加确定了。 她抿着唇,都不用用疑问的语气道:“刚才是你进的叶沈病房。” 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又压了下来:“眠眠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晏淇她怎么样了?” 她飞快的转移话题,眼泪瞬间盈满她的眼眶,低头默默流泪。 “都怪我太没用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实在是力不从心,稍微一不留神,他们就跑开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可是真的很奇怪,晏淇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我一转身,她就心脏病发作了呢……” 她抬起头,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不堪,满含着指责的意味说道: “眠眠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可是晏淇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刺激她呢……” 明明是她作为母亲没有尽到看管孩子的责任,可经她这么三言两语,责任竟被巧妙地转移到了姜眠身上。 果然,顾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眯着眼上前询问道:“姜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对了?” “还有,刚才做手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签字?” 姜眠觉得,还好刚才她不是一个人,不然现在真是有口难辩。 她再一次确定,顾宇是个没有脑子的臭傻子,她当初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嫁给他!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顾诗情的孩子会在医院走丢了,又为什么他们会准确无误的找到叶沈的病房来,更是为什么,叶沈看到他们会突然发狂,吓着两个孩子,导致顾晏淇心脏病突发。” “哦还有,为什么我们前脚刚走,叶沈那边就差点被一个人灭口,而这个人为了不被发现,不惜从二楼跳下去。” “顾诗情,你解释一下,你这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腿,是怎么来的?” “不会又那么巧,在某个地方摔了吧?” 姜眠每说一句,就朝顾诗情前行一步,她本就比对方高出大半个头,此刻挺直了身板,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带来的压迫力实在是不小。 顾诗情显然也没想到,一向不爱解释的姜眠今天居然会说那么多话,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她被姜眠的气场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肿着的那只脚不小心受了力,她吃痛一声,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啊。” 她叫了一声,用手去摸着自己的腿,脸色瞬间煞白。 顾宇一看,急了,上前一步就想要指责姜眠。 “看我干什么?我手都没抬一下,她自己没站稳,难不成要怪我走路带起来的风吗?” 姜眠像是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冷不丁一个眼神移过来,那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看顾宇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顾宇心中一顿,自上次他把她逼得从楼上跳下去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看他。 他非常不喜欢她这样带有攻击性的眼睛。 做女人,就应该温温柔柔,细声细语,纵观整个蔚城,能这么质问丈夫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个。 再看一旁,站着的还有几个警卫员和保镖,他们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彻底刺痛了顾宇。 他扬起手,巴掌还没有落下,就已经被顾延玉紧紧握住了手腕。 对方的力气远在他之上,他就如同蚂蚁遇上了大象,动弹不得。 “我教育我自己老婆,你怎么每次都要来插一脚?” 他冷冷的盯着顾延玉,自这个小叔回来以后,姜眠对他的态度是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他过去对姜眠的那点心思,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了? 现在姜眠不仅嫁给他了,两个人连孩子都生了,难道顾延玉还贼心不死吗? 现如今,他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姜眠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姜眠的老公呢! 想到这里,顾宇的脸色更加阴沉,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看向顾延玉的胸膛,恨不得让他去死。 相比较于他的愤怒,顾延玉就显得淡定许多。 他轻轻一扯,就拖着顾宇往后走了两步。 随后像是毫不费劲的往后一扔,顾宇便像一个娃娃一样步履不稳摔倒在地。 “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教育的,顾宇,如果这点你学不会的话,我不介意教教你。” 他活动活动了筋骨,低头垂眼看着顾宇,眼里都是隐忍的怒气让他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看那架势,顾宇但凡敢在这里动姜眠一个手指,他就会在这里教训教训这个没有家教的后辈。 顾宇屁股墩着地,摔得他整个人一懵。 这是第几次了,顾延玉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会这么有劲儿? 他捏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更可恶的是他不过稍稍用了一点力,他自己就步履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让他顾总的面子往哪搁??? 他气急了,多次被顾延玉压制的怒火从心底里升起,他也不想管这里是什么场合什么情形,心里眼里只想让顾延玉长长记性! 他顾宇可不是被养在国外的残废!他从小到大什么没学过?光是武术他都拿了无数个奖状! 前面几次,是他不想跟顾延玉起冲突,更不想以自己健全人的身份去欺负顾延玉! 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他必须让他吃点苦头! 顾宇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阴鸷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默默的脱下外套扔给顾诗情:“帮我拿着。” 第164章 跪下认错我就放过他 顾宇像是一只发怒的猫一样,整个人头发都炸了起来,弓着背,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自己胸前,冷声道:“顾延玉,趁我还没动手,你最好先跟我道歉。” 看着顾宇的姿态,姜眠不自觉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姜铭。 当年,在姜雄的建议下,姜铭作为姜家唯一的男子汉,让他去学了武术。 而姜铭是一个学什么都天赋极高的人,他仅仅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别人需要一年才能学完的基础内容。 从那以后,在各类武术比赛中,他一路过关斩将,拿奖拿到手软。 尽管那些场面姜雄觉得不适合姜眠去看,但姜眠心中知道,哥哥一定是非常厉害的。 而当初,唯一能跟姜铭打成平手的,便是顾宇。 甚至在后来,姜铭上了大学以后不再专业学习武术后,顾宇还在学,他在武术界的名号,是实打实,响当当的。 再看看顾延玉,他过去为了治疗腿伤,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身体状况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以他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在武术方面一直保持着高强度训练的顾宇呢? 姜眠想也不想,拦在了顾延玉的面前,她紧紧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喝道:“顾宇,你别闹了行不行?要找我茬回去找,现在在医院!” 手术室旁边,好几个医护人员站在那里,他们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虽然心中焦急,却不敢贸然上前劝阻。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医院里公然打架闹事。 他们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可又看到门口不远处就站着两个警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管吗? 几名小护士更是紧张地紧紧盯着这边的动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留神,双方就真的打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无力劝阻,却又不得不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进行救治的准备。 顾宇看到姜眠护在顾延玉身前,心中那股怒火和怨气更盛了。 好好好,他跟她说她看不见,眼看着顾延玉要打不过他了,她就要出来帮忙了。 况且她现在是在求他!这就是她求人的语气吗! 顾宇的拳头捏得更紧,语气充满了挑衅和威胁:“怎么?害怕顾延玉被打了?行啊,姜眠,只要你跪下来给我和诗情磕头认错,我就放过他。” 姜眠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要认错? 是不是在顾宇眼中,只要她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走,她就是错? 她咬着牙,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而顾诗情这时候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顾宇身后,微微对她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看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姜眠只觉得自己胃里严重不适,一股汹涌酸涩之感在胃里翻腾。 她努力的深呼吸压下胃里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这个时候,顾延玉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如同春日里那柔和的阳光,还带着清晨林间的清新之感,奇妙的是,这气息竟真的将姜眠胃里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压制了下去。 他冲姜眠摇摇头,温声说道:“别担心。” 他的目光坚韧,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姜眠那颗不安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好像就没有眼前这个男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顾宇的实力和手段,姜眠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地看向顾延玉,轻声唤道:“延玉哥......” “放心,他赢不了。” 顾延玉没等她把话说完,便轻声打断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与顾宇那摆出的专业架势不同,顾延玉只是不紧不慢地微微解开了袖口上的纽扣,然后将袖子挽至胳膊处,露出了他那看似瘦弱,实则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小臂。 与此同时,他轻轻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微微扬起眉梢,开口问道:“你要在这里动手?” 顾宇的目光盯着他手臂上露出来的肌肉线条,作为健身和武术精通者,他当然看得出来,顾延玉的手绝对是常年健身才会有的肌肉。 怪不得他力气这么大。 但看对方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顾宇心中嗤笑,想必顾延玉也只能有个天生蛮力而已,这种人如果经过专业训练对他来说可能对付起来会有些吃力。 但顾延玉过去可是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的人。 他健身,想必也只是为了让身体健康而已。 根本不可能是他顾宇的对手。 顾延玉啊顾延玉,是你自己要跟我打的!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顾宇在心中想着,脸上也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既然这里是医院,咱们也不要影响人家正常办公,咱们去小花园打,如何?” 顾延玉自然不会有意见。 一旁守着的医护人员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担心要是这群人真的在这里打起来了,要怎么跟旁边那些普通患者解释。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花园里移动。 姜眠满心担忧,轻轻拉了拉顾延玉的袖子,声音里透着焦虑:“延玉哥,你真的打算跟顾宇动手吗?他可是学过武术的,而且实力很强……” 顾延玉依旧保持着他那一贯平静的神情,目光直视前方,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话里有话地说道: “是吗?那我还真的挺想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随后他低下头来,冲姜眠笑了一下:“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在他们身后,顾诗情由于腿脚受伤,行走的速度很慢,顾宇没办法,只能放慢脚步陪着她一起走。 一路上,顾诗情用她那柔弱又轻柔的声音在顾宇耳边劝着他,让他别跟姜眠计较,还念叨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话。 顾宇听着这些话,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眠看他时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那眼神比看一个毫无感情的物件还要冷漠!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这些年来,就是因为自己一直把姜眠当作妻子,对她宠爱有加,才把她惯得如此任性,不知天高地厚。 看着前面她和顾延玉两人并肩前行的身影,顾宇捏紧了拳头。 今天他说什么,都要让姜眠看清楚,她能够依靠的,到底是谁! 第165章 一招都挡不住 现在正值晚饭期间,医院的小花园里没什么人。 再加上上面打了招呼,这边几乎都封禁起来了,在场的,就只有他们几个。 外面的风比医院里的要大上许多,吹得姜眠的短发都飘了起来。 她伸手将头发捋至耳后,抱着顾延玉的衣服,有些担心的看着前方那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这个时候,顾诗情走了过来。 “眠眠姐,你说你这是何苦,明知道小叔不是哥哥的对手,又干嘛要他们打一场?” “这样吧,你要是愿意低头的话,我也不要求你跪下道歉了,你就跟我们鞠一躬,道个歉,我就去让哥停手怎么样?” “你知道的,哥一向是最听我的话了。” 顾诗情捂着嘴,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姜眠瞥了她一眼,“现在不装了?” 顾诗情眨眨眼,话还没有说出口,姜眠已经学着她的口气说道:“眠眠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过她到底不如顾诗情说的那样柔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的体内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恶心得难受。 她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顾诗情,今晚骨戒的检测结果就会出现了,恐怕该求人的,是你。” 顾诗情一点也不慌张,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娇声说道:“嗯,那也不一定哦眠眠姐。” 姜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默默远离,她的思绪一向跟不上顾诗情的。 也是,一个好人怎么可能猜到坏人的心思? 她不需要知道她会做什么,无非还是老方法而已,让顾宇不相信她而已。 无所谓了,她现在要的根本就不是顾宇的相信和不相信。 她只是需要一个真相而已。 甚至,姜眠暗自垂下了头,等她把证据找齐,确定了顾诗情的罪证以后,她会跟她同归于尽。 坐牢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轻松,她要让她和姜家,和佳佳感同身受! 花园中央,顾宇站在右边,顾延玉站在左边。 两个都是身材样貌俱佳的男人,单就这么看过去,甚至无法评判出到底谁更好看,只是看你会更喜欢哪一款而已。 顾延玉是属于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类型,举手投足间都如古代的豪门贵族一般,矜贵得让人望而却步。 而顾宇相比起来,就偏痞一些,浓眉大眼菱角分明,像是用模具精心雕刻出来的人一样,帅得让人忍不住尖叫。 只是,即便是隔着两米远,看客们也不敢张嘴,这两人散发出的气场,就够让他们闭嘴的了。 顾宇摆开架势,眼神中透着狠劲儿,他率先出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同时右手猛的出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顾延玉的面门。 他的速度极快,旁边人只感觉眨了个眼,顾宇就已经冲到了顾延玉的面前。 眼看顾延玉那张矜贵的脸要挨揍了,一旁的小护士吓得赶紧捂住眼睛,帅哥被打,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然而想象中肉体碰撞的声音没有出现,只见顾延玉不慌不忙,微微一个侧身,便轻松的躲过了顾宇的这猛烈的一击。 顾宇一击未中,迅速调整身形,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组合拳,拳拳生风,攻势如潮。 然而,顾延玉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只是轻轻转动身体,巧妙地闪转腾挪,顾宇的拳头总是差之毫厘地从他身侧掠过。 顾宇见久攻不下,心中愈发焦急,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大吼一声,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记凶狠的扫堂腿朝着顾延玉的下盘扫去。 顾延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脚,轻轻点地,如同一棵扎根于大地的苍松,稳稳地躲过了这一击。 趁顾宇收腿的瞬间,顾延玉终于出手了。 他的动作简洁而有力,如同闪电般迅速,一只手如鹰爪般抓住顾宇的肩膀,轻轻一扭,顾宇便感觉一阵剧痛从肩膀处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顾延玉顺势一脚,踹在顾宇的膝盖后侧,顾宇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顾宇满脸震惊和不甘,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顾延玉的控制下根本无法动弹。 顾延玉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宇,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轻视,只有一种强者的淡然。 “你!” 仅仅一招,顾延玉就将顾宇打倒在地。 顾宇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事实! 顾延玉一定耍了阴招! 他吃力的扭动着身体,然而顾延玉那双本应该残废的腿却犹如千斤重一般压在他的身上,他好不容易动了一点,他稍一用力,他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脊梁柱都要被压弯了。 “看起来你很不服气?”顾延玉冷淡开口,讽刺道:“听说你得了很多奖?什么奖?走后门得来的吗?” 顾宇一听,脸色涨得通红,他的武术可是得到了师傅的夸赞,曾经即便是一边哭也要一边练,他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才有了如今的成就,顾延玉这个残废居然说他是走后门! “你......怎么可能......” 顾宇再次尝试着用自己全身力气去掰顾延玉的腿,可令他失望的是,他依旧搬不动顾延玉的一条腿。 他的汗水直冒,这样屈辱的姿势,令他根本不敢去看旁边人的脸色。 他刚才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结果却被顾延玉一招搞定,实在是丢人丢到了极点。 一旁的顾诗情瞪大了眼睛,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自幼学武的哥哥,居然会输给一个才站起来不久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呢? 她甚至不敢转头去看姜眠的脸色,她刚刚竟然还要对方给她道歉,谁知道这打脸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一些。 而一旁姜眠根本没有这些小九九,她看着顾延玉没有在顾宇身上吃任何亏长长的舒了一口长气。 到底是两人太久没见了,她怎么忘了,如果姜铭是天才,那么顾延玉则是天才中的天才。 过去顾延玉对武术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他只接触了一周,便在同龄人乃至比他大三年的人当中已经没有了对手。 他对此感到十分的无趣,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想必之前他中了顾志毅的计谋以后,为了防身,不得不在国外学习防身之术。 他或许只是短短的学了几年,但天赋过人,足以超越常年学武的顾宇。 第166章 这么多天,你想过佳佳吗 顾晏淇的手术动了一天一夜。 姜眠和顾延玉起初到医院并非是为了顾晏淇,而如今一想到顾诗情的孩子即将换上顾佳佳的心脏,姜眠的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从情感上来说,她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她从小就被教导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顾晏淇遭遇不测,毕竟在这种关乎生死的时刻,任何人都会心生怜悯。 但另一方面,她始终无法忘记,顾诗情是导致自己孩子顾佳佳离世的“杀人凶手”,在她看来,顾诗情理应以命抵命,而现在却要用自己孩子的心脏去挽救仇人的孩子,这让她难以接受,甚至恨不得站出来阻止这场手术。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顾晏淇作为一个无辜的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恩怨带来的后果。 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大人之间仇恨的牺牲品。 这种复杂的情感纠葛让她心中憋屈万分,她既对顾诗情充满了怨恨,又狠不下心看着顾晏淇因为没有合适的心脏而失去生命。 所以一个人就不能够太有素质,当素质变成了枷锁,被套牢的,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心力憔悴,不忍待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顾晏淇换上顾佳佳的心脏,于是在顾延玉和顾宇的那场战争结束以后,姜眠就找借口回去了。 顾延玉自然也跟着,同时,他们加强了对叶沈监控的力度。 原本门口只有两个警卫员,现在增加到了四个,并且严格规定,必须有专人时刻看护叶沈。 每一个进出病房的人,都要仔细核对证件,确保证件和本人一致才能放行。 这下,顾诗情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点再进去谋杀的机会。 顾晏淇的手术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全家都没有做好准备,当姜眠和顾延玉踏入家门时,便瞧见顾志毅和张凤两人神色慌张,手里匆忙地拿着各类物品,正准备出门。 他们手中拎着的,都是孩子住院期间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小被子,玩具,零食等等,考虑得非常的周到。 张凤一抬眼看到姜眠,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张嘴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我们家晏淇做了什么?她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跟你待了一会儿就心脏病突发了?” 从张凤的言辞和神态不难看出,她显然已经和自己的儿女达成了一致结论,认定是姜眠的过错导致了顾晏淇如今的危局。 面对这般毫无根据的质问,姜眠心中清楚,此刻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在他们的偏见之下,都不会被采信。 她无力再多说一句,选择了沉默,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打算等张凤骂完,便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她的沉默在张凤眼中,却成了心虚的铁证。 张凤见姜眠不吭声,只当她是默认了,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她快步上前,扬起手就想给姜眠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顾延玉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拦住了张凤的手腕。 “嫂子,这件事如果没有姜眠,顾晏淇可能都已经死了。” 顾延玉垂眸,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峻,带着丝丝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寒风,“如果我是你,我会跪下来向她道歉,而不是在这里无端指责。” 说着,他捏住张凤手腕的手稍稍用力,张凤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张凤用力甩着被顾延玉捏疼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上那清晰可见的手印,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陡然拔高:“顾延玉,你居然敢打我?!” 她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跟顾诗情简直是一模一样,姜眠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想到顾延玉因为自己而被这般无理取闹,心里涌起一阵不痛快。 “妈,明明是你想要打我,延玉哥拦住你而已,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动手,这一点,我想爸也看得很清楚。” “是不是啊爸?” 说着,她侧过头,目光直直地与在一旁袖手旁观的顾志毅对视。 自从得知当年顾志毅将顾延玉推下山崖的事后,姜眠便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只要是涉及到顾延玉的事情,只要不触及原则性问题,顾志毅都会选择主动避让。 果然,被姜眠点名问到后,顾志毅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赶忙拉了拉自己老婆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不耐烦:“你在这儿胡乱说些什么呢?赶紧走吧!孩子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呢!” 张凤见老公不但不帮自己,还一副要拉着自己走的架势,顿时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原本想要继续发作的话都到了嘴边。 可姜眠却先她一步开了口:“妈,像您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有必要去检查一下脑子,你知道的,我是学心理学的,但也会学一些神经方面的知识,在专业上讲,你这有可能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作为富家太太,张凤一直都极其注重身体保养,这么多年来,她频繁出入各种高端护理场所,精心呵护自己。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皮肤紧致,容光焕发,在整个蔚城的太太圈里,她都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那些嘴甜的销售甚至会亲切地喊她姐姐。 可现在,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人说成有老年痴呆呢? 听到姜眠的话,她当即怒不可遏,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冒火,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姜眠的嘴。 然而,顾延玉紧紧地挡在姜眠面前,像一堵坚实的墙,让张凤无法靠近分毫。 而顾志毅本就不想在这件事上招惹这个弟弟,见状,急忙扯着张凤的手腕,语气中满是焦急和不耐烦:“行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张凤被顾志毅拉着,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一边挣扎一边恶狠狠地说:“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姜眠,你给我等着!” 姜眠看着张凤那张嚣张的脸,突然也很想知道,对于顾晏淇做手术这件事她这么激动,那她要是知道顾佳佳死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妈,这么多天,你想过佳佳吗?” 她突然问到。 第167章 检测结果出来了 张凤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我想顾佳佳那死丫头干什么?从我回来就没看见她,从前就整天一副死人样,从来不主动叫人,跟你一样没有家教!” 一直以来,张凤都觉得顾佳佳内向,不喜欢说话,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可实际上,她却从来不会反思,顾佳佳为什么这样。 从顾佳佳出生以后,她就没有带过孩子一天,反之,对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孩子是亲力亲为。 明明那边请了专人保姆,却还是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一定要亲自照顾。 这导致顾晏淇和顾晏泽两个孩子对外婆的占有欲非常的强。 同时,张凤对三个孩子的区别对待实在太过明显。 顾佳佳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应有的称赞,反而还会被骂不懂事,太张扬,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尽管姜眠一直护着顾佳佳,但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顾佳佳在明里暗里受了太多委屈,性格也因此受到了很大影响。 原本活泼外向的小女孩,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尤其是在张凤面前,哪怕吃点东西都要看她的脸色。 偏偏顾佳佳越是小心翼翼,张凤对她的意见就越大。 久而久之,顾佳佳陷入了一种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做也不是,不做还是不对的困境。 姜眠在那边多数的时候,张凤都会给她安排很多事情做,一会儿要打扫房间一会儿要做饭洗衣,美名其曰是保姆做不干净。 为了家庭和睦,以及希望张凤好好对待顾佳佳,姜眠不得不做那些活儿。 可当姜眠察觉到孩子的这些问题以后,才知道,她做的那些,什么用都没有。 张凤不喜欢她,也连带厌恶顾佳佳。 察觉到这个事实以后,她就再也不为了孝顺而天天带着孩子去看爷爷奶奶了,尽管这样她受到了来自张凤夫妇以及顾宇的责怪,也坚决不再让顾佳佳再去受任何白眼。 听到张凤即便在顾佳佳已经离世的情况下,仍口出恶言说着孩子的不是,姜眠的心仿佛被利刃狠狠剜了一道,鲜血汩汩地往外涌,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看向张凤的眼神愈发冰冷阴沉。 张凤瞥见姜眠这副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屑地开口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顾佳佳本来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和你一模一样!你们姜家的人都是贱种!” “当初姜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超越了我们家成了蔚城第一,哼,当时我就知道他们这肯定做不久!别以为你们姜家有我们顾老爷子撑腰就了不得!” “顾老爷子再怎么喜欢你们,他到底也姓顾!不姓姜!” “当初要不是老爷子施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让你进这个家门!你就等着吧,我迟早会让阿宇跟你离婚!我看老爷子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等他......” 张凤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志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看着不远处那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的身影,顾志毅心中猛地一紧,瞬间冷汗直冒,后背几乎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在心里暗骂张凤简直是疯了,明明知道老爷子还在家里,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谈论以后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是这些话被老爷子听到了,那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如今公司里大家对顾延玉的能力称赞有加,要是因为这件事再生出什么乱子,说不定直接就让顾宇退出继承人的竞争了。 顾志毅心急如焚,死死地捂住张凤的嘴,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地将她往车里推,嘴里忙不迭地说道: “她脑子是有点问题,我先带她去医院看看,你们忙,你们忙!” 就在张凤和顾志毅的车子疾驰而去后,一个身着黑色套装西服的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步伐匆匆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他一边拿着地址仔细观看,一边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同时,另一只手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没一会儿,顾延玉的手机响了。 “顾总,检测结果出来了,我给您送过来了,可是您住在哪一栋啊?” 即便还未见到顾延玉本人,这人光是在打着电话的时候,脸上就洋溢着笑容,一边说着还一边不自觉地鞠躬,那副模样看上去憨厚又可爱,像是在某个国家留过学。 顾延玉注视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微微抬起手臂,声音低沉地说道:“朝后看。” 那人连忙依照指示转过身,当看到顾延玉的身影时,原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小跑着来到顾延玉和姜眠面前,先是冲着两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才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文件,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顾总,姜夫人,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姜眠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看到上面印有“蔚城xx检测中心”的字样,她的心中猛地一沉。 是骨戒的检测报告。 尽管姜眠早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可当真正要面对这份检测报告的这一刻来临时,她依旧紧张得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看了顾延玉一眼,顾延玉立刻朝她递来一个“别怕”的眼神,目光坚定而温暖。 姜眠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手将文件拿了过来,同时仔细打量着送件员的神情,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送件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没有丝毫破绽。 在确认姜眠接过文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签收文件,递给顾延玉,礼貌地说道:“顾总,麻烦您签个字。” 那份文件看似轻飘飘的,不过是一个硬壳里面装着一封检测报告罢了,可姜眠拿在手上,却感觉仿佛有千斤之重,险些有些拿不稳。 趁着顾延玉签收文件的时候,姜眠犹豫着,手指微微颤抖。 她慢慢地解开缠绕在信壳外的那一圈圈线,很快,信壳的开口便露了出来。 此刻,她只需要伸出手,将那张检测报告拿出来,就能知道那枚骨戒究竟是不是顾佳佳的。 即便在心底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和肯定,但真正面对结果的这一刻,没有人能够做到不紧张。 她的手指紧紧捏成拳头,大拇指不停地摩擦着食指边缘,心中十分纠结,不知道到底是现在就打开,还是等一会儿再看。 可是,她明白,这个时刻迟早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仅仅犹豫了两秒钟,她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迅速地将那张检测报告抽了出来…… 第168章 骨戒 dna和头发的主人为同一人 “眠丫头。” 身后,顾鸿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 自从回国后,也不知是因为心情愈发舒畅,还是更适应国内的水土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从一开始只能勉强站立片刻,到如今每天都能拄着拐杖走上一会儿。 因此,在从他们身后过来的时候,他就脱离了轮椅,撑着静音拐杖,慢慢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眠丫头,快过来扶一下我,我听了你的话,天天都在这花园里散步,今天能走半个小时了!” 听到顾鸿哲叫自己的第一声,姜眠的手猛地一抖,原本拿在手中的那张检测报告顺着风就掉落在了地上。 偏偏报告落地时是正面朝上,如果视力好一些的人,站得近一点就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虽说老年人大多有老花眼,但同时也隐隐有着远视的能力。 此刻这个距离,姜眠看地上的报告有些模糊,可顾鸿哲就算离她再有一米的距离,那些字也应该能看得清清楚楚。 姜眠一直没有把顾佳佳去世的消息透露出来,就是担心顾鸿哲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而现在,她更不能让顾鸿哲知道,顾佳佳不仅死了,还被残忍地分尸成很多块,甚至被做成了物件送了回来。 她紧张得心都要跳了出来,顾不上地上的那张检测报告,赶紧反过身来去拦住顾鸿哲。 “爷爷,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结巴的叫着,眼神飘忽。 顾鸿哲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惊慌,他上下打量了姜眠一番,说道:“做什么亏心事呢?这么慌张?” 他的目光移到地上的那张纸,心中好奇,便杵着拐杖想要靠近,说道:“那是什么东西?捡起来我看看。” 姜眠赶忙挡在他面前,一把拽过他手上的电子手表,检查着他今天的步数,故意用惊喜的语气说道:“哇,爷爷你今天走了快两千步呢!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有时候,老年人就如同小孩子一般,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以前姜眠用这招总是屡试不爽。 然而今天,顾鸿哲却只是笑呵呵地说道:“是啊,今天精神好得很,不过那个地上的到底是什么?” 往常他都是顺着姜眠的话就转移了注意力,可今天,他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他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朝那检测报告单走去,嘴里念叨着: “眠丫头,你这孩子,从我回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今天被我抓到现行了吧?”他笑着,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看起来是那样的慈眉善目。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检测报告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话语也戛然而止。 “这个检测报告,是干什么的?” 他虽有着远视眼,却也有近视,两种情况相互中和后,他的视力竟与正常人相差无几,姜眠看不太清楚的东西,他同样难以分辨。 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离检测报告越来越近了,姜眠的嗓子眼都提到了喉咙处。 爷爷的身体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了,若是真的让他看到了那封骨戒的检测报告,在这巨大的打击之下,他会不会出事? 这种关乎重大的事情,姜眠打心底里不想瞒着老人家。 况且,顾鸿哲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爱着顾佳佳的人,她又何尝不希望能有个人和她一起倾诉对顾佳佳的思念呢? 可她不能拿顾鸿哲的身体冒险啊! 想到这里,姜眠快步冲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抢先捡起了检测单,藏到了身后。 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爷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新年礼物,不过里面有点小惊喜,就先送去检测了一下。” “您老人家可真聪明,我一个表情不对就被你看出来了。” “您老人家可太聪明啦,我稍微有点不一样,就被您看出来了。” “不过为了能给您一个惊喜,您就当没看见,好不好呀?” 说着,她像个小孩子似的,轻轻摇着顾鸿哲的手,撒起了娇。 顾鸿哲虽然隐隐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因为一闪而过,导致他根本没有看得很清楚。 顾鸿哲心中虽隐隐觉得,刚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由于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没看清楚。 再加上姜眠这么晃来晃去,晃得他脑袋发晕,他无奈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好好好,不看了,我不看了,眠丫头,你可别再摇了。” 姜眠见顾鸿哲不再坚持,赶紧趁机把检测报告塞给了顾延玉。 陪着老爷子散了一会儿步哄得老人家高兴了以后,姜眠才上去,忐忑的敲了敲顾延玉的房门。 “进来。” 顾延玉那温润低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可姜眠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夹杂着的一丝沉重。 她的心猛地一紧。 刚才,她一直忙着应付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那份检测报告。 “延玉哥,你看报告了吗......” 姜眠再三确认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后,才快步走上前,双手在身前不停地搓动着,紧张得不行。 顾延玉正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给自己泡茶。 远远看去,他的神态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只是此刻姜眠自己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根本无暇注意到这个细微的细节。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份检测报告上。 报告已经被取了出来,反面朝上放置着,只有伸手翻动,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 姜眠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缓缓地将检测报告翻了过来。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文字,包含着对骨戒的检测认定以及专业的数据比对。 当看到“经比对,此骨戒 dna和头发的主人为同一人” 这句话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确定了,骨戒......真的是用顾佳佳的骨头做成的。 她可怜的佳佳,死后竟然还遭到如此残忍的对待,被人分尸,甚至被做成了可以把玩的物件。 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令人发指! 第169章 我只要她死 姜眠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原本的血色,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浑身冰冷僵硬,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从刚才起,一直强装淡定的顾延玉,表面上专注地倒着茶水。他的目光看似落在茶杯上,可实际上,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只能凭借着这股力量,拼命压制住内心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自看到那封检测报告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便掀起了惊涛骇浪,和姜眠一样,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尽管姜眠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可当确凿的证据就摆在眼前时,即便他经历过甚至见惯了世间的险恶,也不禁浑身一颤。 设计将人撞死,随后挖取孩子的心脏,还偷走孩子的尸体,进行分尸,剔骨,去肉并做成物件。 这般残忍至极的手段,即便是在刑罚残酷的古代,也仅仅是针对那些罪大恶极的重犯才会施用的极刑。 而如今,这样令人发指的暴行竟施加在了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身上! 这给顾延玉带来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年他亲眼目睹顾志毅将自己推下悬崖的那一刻。 他竭尽全力控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努力在姜眠面前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象。 然而,他颤抖的手却让茶杯中的水溢出了不少,点点滴滴浸湿了桌面。 再抬眼望去,姜眠那原本明亮而美好的眼眸中,此刻竟再也寻不见一丝光芒。 空洞的眼眶中,一片血红。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检测报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像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紧接着,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绝的决心,她突然拔腿就朝着门边冲去。顾延玉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茶壶,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眠眠,你要做什么?”他一边追一边急切地喊道。 等凑近了才发现,不过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姜眠的下嘴唇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殷红的鲜血正缓缓渗出,由此可见,她心中的恨意是何等的强烈。 姜眠双眼猩红如血,声音嘶哑的喊道:“我要去阻止顾晏淇换心脏!” “她用的是佳佳的心脏!她根本不配用佳佳的心脏!” 她的声音近乎崩溃,带着绝望。 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当她有一个顾诗情这样的母亲的时候,她就从来不是无辜的! 顾延玉紧紧地将她锁在怀中,尽管一想到顾佳佳那悲惨的遭遇,他的眼中也不自觉地泛起了湿润,但相对来说,他还能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眠眠,你不怕爷爷知道了吗?” 如果就这么任由姜眠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顾鸿哲肯定会察觉到异样。 而且,他刚刚接到通知,顾宇已经打电话回家,把顾晏淇做心脏手术的事情告诉了顾鸿哲。 按照顾鸿哲对家人的关心程度,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立刻赶往医院。 姜眠现在出去,必然会和顾鸿哲撞个正着,到那时,她就再也无法隐瞒真相了。 顾延玉太了解姜眠的个性了,如果因为她的冲动而让顾鸿哲出现意外,姜眠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姜眠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流淌,一行接一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顾延玉的袖子就被她的泪水浸湿了大片。 她痛哭着,嗓子已经变得沙哑不堪。 “延玉哥,怎么办,我好恨,我好恨啊!” 姜眠哭诉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我不想找证据了!我想跟她同归于尽!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吧,求你了!” “只要她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姜眠哭喊着,情绪彻底失控,发了疯似的将头往墙上撞去。 顾延玉大吃一惊,心猛地一紧,赶忙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隔开了她的脑袋和墙壁。 “姜眠!你清醒一点!” 顾延玉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用力地握住姜眠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来直面自己。 看着姜眠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模样,他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心疼,但语气却愈发严肃起来。 “你说你不要证据,就只要顾诗情死是吗?”顾延玉紧紧盯着姜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姜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恨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 “你确定吗?”顾延玉沉着脸,目光如炬,紧紧地逼视着姜眠,“要她死很简单,我可以帮你。” 姜眠猛地抬起头来,恰好一滴眼泪从她眼中滑落,她连忙抬手去擦,随后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顾延玉的手。 顾延玉注视着姜眠,目光冷静又理智,缓缓开口问道, “你觉得,就凭顾诗情一个人的能力,能够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吗?你难道不想把幕后真正的主使也一并揪出来吗?” “姜眠,如果你是那种只图一时意气用事的人,我的确可以帮你除掉顾诗情。但是,连真正的凶手都还没找到,仅仅惩治了一个小喽啰,你真的就会感到满足吗?” 顾延玉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姜眠的内心,试图让她从愤怒和仇恨的深渊中清醒过来,重新找回理智。 “可是......可是现在根本找不到幕后凶手的证据,我不确定我能等到那个时候,延玉哥,我快要疯了......” 姜眠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当然知道顾诗情不是幕后主使,可是现在要如何找到那个幕后凶手? 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看着姜眠这么痛苦,顾延玉心里也不好受。 他脑中快速搜寻着可能有突破点的地方。 他派去澄乐县找人的已经传回来了话,村长提出要见见幕后搜寻之人才会考虑说出实情。 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姜眠。 以及...... 顾延玉脑中闪过一道光,他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把当时顾佳佳做手术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第170章 诗情,你就是太善良了 门外,顾鸿哲火急火燎的上了车。 “立刻去给我彻查,姜眠到底瞒着我什么!” 他坐在后座,身姿笔挺,双手交叠,稳稳地搭放在拐杖的握把处,眼神锐利如鹰。 他纵横商场,精明一世,自回国以来,姜眠神色与行为上的种种异样,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好些次,他都瞧见姜眠与顾延玉两人交头接耳,像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大事。 顾鸿哲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沿路风景,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姜眠必定有事瞒着他! “还有,去把顾佳佳的学校详细查一遍!” 他猛地转过头,越琢磨越觉得疑点重重。 一个幼儿园,怎么可能组织如此长时间的社会实践活动? 上次顾宇拿了照片过来,他才暂且按下心中疑惑。 可如今,瞧着姜眠和顾宇夫妇那副对顾佳佳毫不挂心的模样,他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况且他多次留意到,姜眠眼中时常弥漫着化不开的忧愁。 念及此处,顾鸿哲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身为久居高位的掌权者,他不仅对商业领域的风云变幻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对于家中氛围的细微变化,同样有着极强的洞察力。 此刻,他分明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日子,恐怕即将风云突变。 当顾鸿哲抵达医院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顾家众人齐聚于此。 瞧见顾鸿哲现身,所有人瞬间起身,神色间满是恭敬。 “行了,别磨蹭,赶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晏淇这孩子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就突然心脏病发作了?” 顾鸿哲急切地开口,免去了众人那些繁文缛节的慰问。 他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面色中难掩焦急之色。 虽说顾晏淇是顾诗情的女儿,平日里品性欠佳,但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能说毫无感情。 只要这孩子不耍那些心眼,他自然盼着她平安顺遂。 而且顾晏淇身份特殊,即便身世不那么光彩,他也一直将其当作自家孩子看待。 加之这小家伙嘴巴甜,时常绕在他身边,陪他解闷,他打心底不希望她遭遇不测。 就在这时,张凤“噗通”一声重重跪下,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老爷子,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今天诗情带着晏淇来医院做术前检查,当时医生还信誓旦旦地说她身体状况良好,完全能撑到预定手术的日子。” “可谁能想到,就和姜眠那贱人待了一小会儿,晏淇就突然心脏病发作了!” “您好好想想,这要不是她的问题,还能是谁的?” “她早就看晏淇不顺眼了,这分明是想要杀人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谁让那死丫头越来越大胆,居然敢骂她老年痴呆!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顾家!给自己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帮忙扶持家的女人! 在车上,顾志毅已将捂住她嘴的缘由详细告知,张凤听后,觉得自家老公捂得好! 如今,顾延玉骤然归来,加入与顾宇的家业竞争。 短短半个月,他便在公司推行诸多卓有成效的改革,业绩显着提升,致使顾宇在公司处境艰难,工作开展处处碰壁。 对于威胁到儿子继承家业的状况,张凤自然是无法容忍。 而她把这一切原因,都归结为儿子娶了一个没有本事的老婆。 但凡当年儿子娶的是蔚城第二或第三家族的千金,凭借女方家族的雄厚实力,老爷子与顾延玉又岂敢如此嚣张跋扈。 从古至今,夫妻强强联合,方能成就大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年,她没能成功阻止儿子被姜眠迷惑,陷入这段于家族无益的婚姻,每每念及此事,她都懊悔不已。 而如今,在儿子事业的关键时期,她必须挺身而出,为儿子排忧解难,扫除一切阻碍。 顾延玉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仗着老爷子喜欢吗! 等他们换一个有实力的媳妇,看老爷子还敢不敢这么偏心!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必须是要老爷子同意顾宇和姜眠离婚! 因此,听闻顾诗情所言,张凤不假思索,便深信不疑,笃定是姜眠对顾晏淇做了手脚。 这无疑是将姜眠彻底逐出顾家的绝佳契机。 即便顾鸿哲以往再偏袒姜眠,可面对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老爷子总不能还毫无原则地站在姜眠那边吧? “你说顾晏淇是在眠丫头身边出事的?” 顾鸿哲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他不禁回想起刚才在花园里,姜眠陪他一同散步时的情景。 既然姜眠早就知晓顾晏淇出事,为何当时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难道真如张凤所言,是做贼心虚? 张凤见状,忙不迭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愤慨,仿佛真的亲眼目睹了姜眠的恶行一般: “是啊,老爷子!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身为嫂子,她不帮衬诗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对诗情的孩子下黑手,简直太可恶了!” “她与顾诗情无冤无仇,和顾晏淇也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害人呢?” 顾鸿哲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时,顾诗情缓缓走上前,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搅动着,那模样既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某些话,又好似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纠结。 最终,她紧咬嘴唇,脸上露出一副颇为为难的神情,上前劝阻道: “爷爷,真的没事的,妈她就是太心急了。其实晏淇的心脏本来就迟早都要换,早一点换和晚一点换也没什么区别,真的不怪眠眠姐。” 说着,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红了。 她这般懂事且善解人意的表现,让在场之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连平日里心性较为冷漠的顾志毅,此时看着顾诗情这副模样,也不禁眼眶泛红。 一想到顾晏淇那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心脏手术的痛苦,在胸口动刀,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诗情,你就是太善良了。” 顾志毅当着顾鸿哲的面,虽不敢肆意发作,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说道。 顾宇眼中同样流露出一丝不忍,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顾鸿哲却突然猛地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轮椅把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在场众人浑身一颤,纷纷瞪大了眼睛。 顾鸿哲缓缓抬起眼眸,神情严肃地说道:“诗情,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诗情见此情景,心中暗自欣喜,以为顾鸿哲肯定是因为顾晏淇的事情对姜眠动了怒。 表面上,她依旧装作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说道:“没事的爷爷,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71章 一群废物!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 实际上,顾鸿哲脸上厌恶的神情越明显,她心里就越高兴。 她原本还以为,顾鸿哲无论如何都会坚定地站在姜眠那边,可现在看来,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即便是顾鸿哲也会着急上火。 她心中暗自得意,心里清楚,自己越是表现得不愿说出真相,顾鸿哲对姜眠的怀疑就会越深。 然而,就在她正沾沾自喜的时候,顾鸿哲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抄起一旁的拐杖,直直地朝着她身上打去。 顾诗情的那只脚本就崴得比较严重,此时单脚站立着,根本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她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晃,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被拐杖打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却只见顾鸿哲用一种如同看着令人厌恶的苍蝇般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她。 “爷爷?” 她不解的呼喊着,企图唤回老者的一丝怜悯之情。 然而,顾鸿哲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威严地将拐杖杵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脊背挺直,如同古时高高在上的帝王,步伐缓慢却又沉稳有力地走到她面前,停住了脚步。 “要么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交代明白,别藏着掖着任何细节,让一切都彻底曝光;要么就给我彻底闭嘴,一个字都不许往外吐露!” “话说一半,又装出一副宽宏大量原谅的模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想故意制造混乱,让大家都像无头苍蝇一样,费尽心思去猜你的意图?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胡编乱造,想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呢?”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顾诗情。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顾诗情的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行不通。 他扭过头,目光如炬,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一众亲人们。 “你们这些人,虽说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天才,但好歹也都在公司里摸爬滚打过,本应该懂得分辨是非对错黑白曲直。可现在呢?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手段,你们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其中的猫腻。我真的很怀疑,你们平时在公司里的工作都是怎么做的,连这点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顾宇!难道这就是你平日里在公司处理事务的能力吗?” 顾鸿哲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顾宇,充满了失望与斥责, “怪不得一个好好的公司被你管理得乱七八糟!” 顾鸿哲怒不可遏,猛地将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双眼瞪得滚圆,显然是被眼前这群人的愚蠢和糊涂给彻底激怒了。 顾诗情艰难地向前爬了两步,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紧紧抓住顾鸿哲的衣角,声音哽咽地说道: “爷爷,我真的没有啊,我只是不想因为晏淇的事情让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罢了,您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呢。” “是啊爷爷,”顾宇也有些不甘心,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又被骂了? “现在是诗情的孩子受了伤,难道还不允许她委屈两句吗?况且她又没怪姜眠,而且孩子在姜眠那就心脏病突发是事实啊!” 一向在顾鸿哲面前小心翼翼的顾志毅,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爸,您是不是弄错了呀?” 他心中疑惑不解,怎么父亲不责骂姜眠,反而来训斥他们这些“受害者”呢? 看到这群人依旧执迷不悟,转不过弯来,顾鸿哲气得险些翻白眼。 幸好这时,助理及时递上一杯水,让他顺了顺气,随后又小心地搀扶着他坐回到轮椅上。 顾鸿哲强压着怒火,冷冷地开口说道:“来人,把搜集到的资料念给他们听。” 他一声令下,助理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录着顾诗情来到医院后的行踪轨迹。 这是顾鸿哲刚刚从医院获取的监控信息整理而成的。 随着助理念出一个个时间点,顾诗情的心猛地一沉。 她深知顾鸿哲老谋深算,可没想到他竟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去查看监控。 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他会不会查到自己扮成医生差点进入叶沈病房行凶的事情呢? 要是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一段念出来,自己会不会立刻被抓去审问呢? 顾诗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直到助理念完所有内容,都没有提到她出现在叶沈病房的那段经历。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把那一段给隐藏了呢?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顾鸿哲的脸,却发现顾鸿哲正眯着眼睛,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她。 她那好奇的眼神,正好与顾鸿哲审视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时她才发现,顾鸿哲的眼中满是嘲讽之意,仿佛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心中一惊,慌乱之下,赶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听完助理念完的时间线,张凤还疑惑:“所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啊爸?不是更能说明晏淇是在姜眠身边出的事情吗?” 顾宇从助理手中拿过那张字条,细看着上面的字迹,认真分析着上面记录的线路。 看着看着,他发现中间有一段明显的时间空缺,不禁拧紧了眉头,转头向顾诗情质问道: “诗情,为什么你会和两个孩子走散呢?” 顾诗情低下头,听到顾宇的问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去和医生谈事情了,原本让这两个孩子在外面等着我的,谁能想到他们这么不听话,到处乱跑。” 说着,她把顾晏泽叫到跟前,暗中在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说道:“晏泽,你说说你,作为哥哥,不好好带着妹妹在那儿坐着,怎么能乱跑呢!” 顾晏泽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连忙上前,对着顾鸿哲磕头认错: “曾爷爷,对不起,都是晏泽的错,是晏泽没照顾好妹妹,您别骂妈妈,也别骂舅妈了。” 顾诗情这分明是在利用孩子来施加压力。 可偏偏在场的人都吃这一套,大家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忍。 张凤对此最为不满,她快步上前,将顾晏泽抱了起来,然后冲着顾鸿哲抱怨道: “爸,您能不能别太偏心了?姜眠说到底就是个外姓人,您老这么护着她干什么呀?” “她害了晏淇这就是铁打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依我看,就该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赶出家门!今天她敢害孩子,明天指不定就敢害我们!” 第172章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怒声斥责着,一双凤眼瞪得滚圆。 顾鸿哲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没有办法叫醒一个本就带着偏见去看人的人。 他把目光转移到顾宇身上:“你说呢?姜眠是你的老婆,你也认为她有问题?” 顾宇不语,但他从接到姜眠电话那一刻,就已经给她定了罪。 只是他已经在顾鸿哲这里吃过很多次亏了,当然不敢随意再说关于姜眠的坏话。 然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明确的否认,往往就意味着默认和赞成。 顾鸿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又转头看向顾诗情,问道:“那你呢?你怎么说?” 顾诗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心里没底,根本不确定顾鸿哲究竟掌握了多少真相。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这个时候说些好话,试图挽回局面: “这件事怪我,是我没把两个孩子照顾好,让他们走丢了,我才是主要责任。所以真的不关眠眠姐的事,都是我的错。” 尽管这正是顾鸿哲想要表达的意思,可从顾诗情嘴里说出来,却给人一种他和姜眠联合起来欺负她的感觉。 顾鸿哲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无端的看法。 作为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要是连这些流言蜚语都无法释怀,那早就被气死无数回了。 只是,他愈发觉得顾诗情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一颗老鼠屎足以坏了一锅粥,顾诗情这样的人留在家里,迟早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着顾诗情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诗情跟在顾鸿哲的身后,来到了顾宇和顾延玉比拼的花园中。 此时,夜幕悄然降临,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路边的路灯已散发出柔和而微弱的光芒。 花园里,不少人在享用晚餐后,悠闲地出来散步,享受着这夜晚的宁静与惬意。 顾诗情忐忑的帮顾鸿哲推着轮椅,不太清楚对方要跟自己谈什么。 不远处,助理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很有分寸地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既能让自己处于可以随时观察到顾鸿哲状况的位置,确保在老爷子万一出现意外时能够迅速赶到,又不会因为距离过近而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充分尊重了两人的隐私。 就这样,三人在花园中缓缓前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诗情,你今年多大了?” 顾诗情一愣,这已经是顾鸿哲第二次问她年龄了,尽管心中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答道:“二十七。” “二十七,不小了啊。”顾鸿哲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是,是啊爷爷,孩子都快五岁了不是。” 顾诗情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回应道,心中却愈发忐忑,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知道把你叫出来是什么事吗?”顾鸿哲抬手,示意她不用再推了。 “不知道。” “你就没有发现,你的时间线有段空白吗?” “什,什么意思啊爷爷。”顾诗情心中“咯噔”一声,但在事情没有完全暴露之前,她绝对不可以先行暴露。 见她不承认,顾鸿哲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深了一些。 “我之所以没有在里面拆穿你,是不想让你爸妈和你哥哥伤心,居然养出来这么一个狠心的东西,而现在我已经把你叫出来了,你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递到顾诗情面前。 顾诗情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文件,缓缓打开。 瞬间,映入她眼帘的,是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叶沈病房门口与警卫员周旋的照片。 她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如纸,双手不由自主地一张张翻动着照片。 从她给孩子们使眼色,到换上医生白大褂装扮进入叶沈的病房,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记录在照片中。 她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出现在顾鸿哲这里。 就连警方那边都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甚至有一些行动她是特意避开了监控才进行的,可如今却被老爷子掌握得如此清楚。 “爷爷......” 她捂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顾鸿哲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冷漠地看向她:“我不问你病房里的那个人是谁,也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 “但是。”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顾诗情的心猛地一颤,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她紧紧盯着顾鸿哲的嘴唇,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话: “等顾晏淇病情稳定下来以后,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国外吧,想去上什么学校,或者想在哪个地方定居都随你,钱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再出现在你哥和你嫂子面前。” 顾诗情心里明白,这已经是顾鸿哲对她最大程度的宽容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然而,要让她就这样离开顾宇,她实在是做不到。 只见她猛地一下跪在顾鸿哲面前,双手紧紧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爷爷,我错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会犯了。您是知道的,我学习成绩不好,语言能力更是糟糕透顶,去了国外,我连跟人交流都成问题啊?” “您放心,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耍这些小心思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整张脸都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可是,无论她怎样下跪哀求,怎样痛哭流涕,顾鸿哲对她的容忍早已达到了极限。 “顾诗情,我是在通知你。”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诗情,眼神中既有厌恶,又透着深深的惋惜。 其实,当初张凤他们把顾诗情领养回来的时候,他也曾真心地喜欢过这个孩子。 只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喜爱消失殆尽了呢? 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但可以确定的是,顾诗情耍的小聪明实在太多,偏偏她又不够聪明,做事既不周全,还藏不住事儿。 她如此不懂事,只会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拖入深渊。 顾宇虽然头脑不如顾延玉灵活,但做事还算稳重,只要没人干扰他,在公司里协助处理一些事务还是可以的。 而且,他既然娶了姜眠,就必须对姜眠负起责任,顾鸿哲绝不允许任何人辜负姜眠! 正因如此,顾诗情非走不可! “另外,这件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在国外自生自灭,听明白了吗?” 顾鸿哲说。 顾诗情心里清楚,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尽管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可她根本没有反驳的能力,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当她垂下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第173章 不管顾佳佳死没死,她的心脏都会被取出 “这个老不死的,既然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在心中恨恨地想着,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红印。 她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暗自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思考着如何报复顾鸿哲,以及怎样才能不离开自己心心念念的顾宇和如今的生活。 而另一边,姜眠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她一边回忆着当时顾佳佳动手术的细节,一边将其转述给顾延玉。 两人并肩而坐,一同梳理着当时可能存在的漏洞。 当姜眠说到孩子已经被白布盖上推出以后她才签字答应签署遗体捐赠时,顾延玉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心脏捐献的条件应该是很苛刻的,如果一个孩子已经被宣告了死亡,那么她是不可能捐献心脏的,你当时,确定顾佳佳已经死了吗?” 姜眠一愣,“我......” 她仅仅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声来。 因为在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仅仅只是看到顾佳佳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已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整个人几乎崩溃,根本没有去仔细检查孩子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经顾延玉这么一提醒,她才惊觉,这件事似乎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她抱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记得掀开白布后,顾佳佳那苍白如纸的小脸,眼睛紧紧地闭着,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当时,她情绪过于激动,几乎是跪坐在病床上,用力地拍打着顾佳佳那小小的身躯,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 可很快,她就被赶来的护士拉了下来。 随后,盖在孩子身上的那块白布也被她扯了下来,可另一个护士却慌忙地又将白布重新盖了回去,紧接着就要把顾佳佳推走。 她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终于,她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我记起来了,佳佳被推出来的时候,她的胸口,就有个洞......” 话音落下,顾延玉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在心中迅速梳理着事情的脉络,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其可怕的阴谋。 也就是说,顾佳佳的心脏从一开始就成了某些人觊觎的目标,之后询问姜眠是否愿意捐赠,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实际上,无论姜眠当时作何回答,顾佳佳的心脏都已经被取走,成了顾晏淇的心脏捐赠源。 至于顾佳佳究竟是因为那场车祸本身就无力回天,还是因为有人觊觎她的心脏而被蓄意谋害,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答案。 姜眠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可怕的可能性,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 是夜,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房间里,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悲伤。 尽管顾延玉成功地劝回了险些冲动行事的姜眠,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性,但她的情绪依旧极不稳定。 整个晚上,姜眠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 顾延玉实在看不下去,便温言相劝,让她喝了一点粥。 然而,那粥刚咽下去不久,她便匆匆跑进卫生间,吐了个一干二净。 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次,吃进去的食物远远不及吐出来的多。 顾延玉看着姜眠这般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 今晚她肯定难以入眠。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休息不好,整个人日益消瘦,身形单薄得仿佛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架,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无奈之下,顾延玉找来了私人医生。医生给姜眠开了一些营养剂,缓缓地注入她的身体,又开了一点安眠的药。 “延玉哥,我不想吃。” 姜眠看着面前的药,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在她心里,如今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对自己的惩罚。 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好母亲的责任,没能保护好孩子,让顾佳佳陷入了别人的陷阱而失去了生命。 所以,她认为自己理应承受这些痛苦,不应该借助药物来逃避。 顾延玉明白她此刻内心的煎熬,却也清楚她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毕竟,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就算在他的帮忙下把真相找了出来,但如果没有她自己参与在其中,想必她也是不痛快的。 他温柔地摸了摸姜眠的脑袋,轻声说道:“周末我们要去澄乐县,你必须养好身体,不然我没法带你去。” “那村长?” “没错,那村长说要见到幕后真人才会把他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如果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么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去见他了。” 顾延玉严肃地说道。 姜眠现在整颗心都是想要报仇,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当年和现在的真相,为了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一口吞下了医生开的药,连水都没有喝。 她坚定的抬起头:“我会努力的,延玉哥,周末我们一定要去澄乐县。” 药效很快就发挥了作用,没过多久,姜眠便沉沉地睡着了。 顾延玉仔细地交代家里的佣人,让他们务必好好照看姜眠,这才放心地开车出门。 此时,夜已深沉,街道上冷冷清清,车辆稀少。 顾延玉心急如焚,原本需要四十分钟的去医院车程,硬是被他缩短到了二十分钟,一路风驰电掣。 而在医院里,顾晏淇的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小时。 顾家上下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晚饭也只是让外面的人送来随便应付了一口。 六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只能干巴巴地守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的顾诗情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她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期间还多次以要上厕所为借口,出去转了一圈。 她的脚本就疼痛难忍,很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可即便院长亲自过来,邀请他们一家去贵宾室休息,顾鸿哲也只是将拐杖往身前一放,目光淡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 “孩子在里面做手术,你们真能安心休息得好?” 第174章 最后的警告 见老爷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其他人又怎敢擅自离开? 大家只能无奈地继续守在这里。 就在这时,顾延玉赶到了医院。 顾鸿哲精神矍铄地坐在轮椅上,翻阅着当天的报纸; 顾志毅和张凤夫妇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担忧与焦躁,紧紧盯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灯; 顾宇蹲在一旁,一会儿打电话处理公务,一会儿又抬起头,焦急地张望手术室的门,看里面的人是否出来了,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显然在这儿待久了,心情颇为烦躁。 “你怎么来了?” 顾鸿哲看到顾延玉,明显有些意外。 顾延玉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助理,冲着父亲温柔地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你们晚上没吃好,所以特意去打包了一些您喜欢吃的。手术室里的人需要加油,咱们在外面守着的人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呀。” 顾鸿哲一向对这个儿子比较满意,自然也愿意听他的话。 当即,他便让人把东西分发给大家吃。 稍作休息后,顾延玉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着顾宇走去。 “我们聊聊。” 彼时,顾宇正蹲在地上,短短几个小时,仿佛历经了数年沧桑,胡茬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且憔悴异常。 听到顾延玉的声音,他原本就因焦虑和烦躁而拧成一团的脸,瞬间彻底冷了下来,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头也不抬,语气冰冷且充满抗拒地拒绝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说罢,他紧紧抱着自己的电脑,迅速转了一个方向。 然而,顾延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波澜。 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却又暗藏威慑地说道:“你想要我在这里公布检测结果吗?目前来看,结果对你和顾诗情来说,极为不利。” 顾宇原本飞速敲击着电脑键盘的手猛地一顿,动作瞬间定格。 他缓缓抬起眼,紧紧地盯着顾延玉,追问道:“结果出来了?” “嗯。”顾延玉简洁地应了一声,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顾宇在心底权衡了一番,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脑。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尽管动作看似随意,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纠结。 他并不清楚顾延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这件事牵涉到他的女儿,他实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哪怕心里对顾延玉满是抵触,此刻也只能选择跟随。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外面走去。就在这时,顾诗情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一瞧见顾延玉,心底就没来由地涌起一股不安,隐隐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如今又见他要把顾宇叫出去单独谈话...... 想也不想,她便跛着腿追了出来:“哥,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顾宇本就觉得此事她也牵涉在内,所以并不介意顾诗情的加入。 然而,顾延玉只是冷冷淡淡地瞥了顾诗情一眼,眼神中满是嫌恶,仿佛她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阿金。” 顾延玉轻唤一声,宛如鬼魅般,身形矫健的阿金瞬间幽幽出现在他身旁,恭恭敬敬地回应:“顾总。” “把她看好了。”顾延玉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顾宇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让诗情参与进来?” “她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有权知道真相!” 顾延玉立身站在凉亭的一侧,身姿挺拔如松。 他没有直接回应顾宇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抛出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疑问:“顾宇,在你心中,姜眠和顾诗情,谁更重要?” 听闻此言,顾宇猛地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紧接着,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情绪失控,拔高了声音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跟外面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人一样,觉得我和我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耻的关系吗?”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顾延玉缓缓回眸,目光如炬,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宇,再次强调道,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回避的压迫感。 “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妹妹,她们两个怎么会有可比性?” 顾宇拧紧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觉得顾延玉的问题荒诞至极。 “如果必须让你选一个呢?” 顾延玉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我说了,这两个人没有可比性。” 顾宇愈发不耐烦,索性摊开双手,一脸厌烦地说道,“直接把检测报告给我看吧,懒得跟你在这里东拉西扯。” 实际上,顾宇这般避而不答,已经如同在顾延玉心中敲响了答案的钟声,一切不言而喻。 顾延玉嘴角浮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那笑容稍纵即逝,紧接着他上前一步,目光如针般直直刺向顾宇: “你以为可以这样敷衍过去?顾宇,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两个女人于你而言,谁更重要。姜眠在你身边时,为你操持家庭,事事以你为先,可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顾延玉气势十足,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让顾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抿着唇,看着眼前的顾延玉,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如此生气。 “我怎么对她了?我给她吃给她穿,不让她流落街头,让她在家享清福还不够吗?” “啪”的一声。 顾延玉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扔在顾宇的脸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享清福?!”他高声质问道。 顾宇蹲下身来,将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那些都是姜眠近段时间的照片,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意:“顾延玉,你不会这么多年还对姜眠有感情吧?” 闻言,顾延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个人脑子里,只想着男女之情,他又会有什么出息? 他将怀中的鉴定报告放在凉亭的座位边上,语重心长的对顾宇说道: “如果你看了这些依旧站在顾诗情那边不相信姜眠的话的话,我想你们这段婚姻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顾宇,我这是最后的警告。” 第175章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言毕,顾延玉那冷峻的身影迅速隐没在昏黄黯淡的灯光里 顾宇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照片,眼里闪过一抹不解。 随后他将照片叠成一摞,随手放在一旁,拿起了一旁的鉴定报告。 这个顾延玉,说了那么一大堆,都没有说鉴定结果到底是什么。 顾宇心中暗自腹诽,恼火地瞪了一眼顾延玉离去的方向,随后又将视线拽回到手中的报告上,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如一群张牙舞爪的蚂蚁,肆意攀爬在纸面,令他心烦意乱,索性自动略过。 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结论处,那一行简短却如重磅炸弹般的文字瞬间映入眼帘“经比对,此骨戒 dna和头发的主人为同一人”。 顾宇的瞳孔猛地一缩,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信息量却十分的大。 骨戒的主人,竟然真的是人,而且与那缕头发的主人同属一人。 刹那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脑海,令他脊背发凉,所以那头发究竟是谁的? 顾宇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片嗡嗡作响,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前段时间。 那时,姜眠捧着一个布娃娃站在他面前,坚称娃娃的头发是顾佳佳的,甚至还掏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当时的他,满心不屑,只当姜眠又想要栽赃陷害顾诗情,便将她的话当作荒诞不经的疯言疯语,嗤之以鼻。 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份鉴定报告,他不得不承认,姜眠或许从未说谎,她一直都在竭力探寻真相,而自己却被蒙蔽了双眼,成了这场悲剧里最愚蠢的旁观者。 顾宇顿觉双腿发软,像是被抽干了筋骨,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再次低下头,死死盯着手中这份改变一切的鉴定报告,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安排在检测中心之人的电话。 “这份鉴定报告是你全程盯着的吗?有没有可能造假?”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嘶吼出声,声音因过度紧张与恐惧而扭曲,好几处都破了音。 “顾总,我听了您的吩咐,全程寸步不离地盯着这份鉴定流程,您放心,绝对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上面的每一句话我都反复检查过,真实,完整且准确无误......” 电话那头,下属恭敬的声音传来,可顾宇已然听不真切。 他的耳畔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以及内心深处不断崩塌的信念发出的轰鸣。 因为手机已经从他的掌心滑落,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而他的心,也如这碎裂的手机一般,四分五裂,尖锐的痛楚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将他淹没,令他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所以,顾佳佳是真的死了? 还被人做成了洋娃娃和骨戒还有骨牌? 是谁将这么残忍的手段运用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 他抱着自己的头,蹲坐在凉亭边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骨牌是顾诗情送的,布娃娃也是顾诗情送的,就连这个骨戒......也是顾诗情送的...... 难道真的是她吗? 顾宇脑中一片混乱,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出来,那个善良可爱,犹如一个小天使一样的顾诗情,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杀人是犯法的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企图用这样的外界疼痛麻痹内在疼得快让他心脏裂开的疼痛。 不,现在更重要的,是姜眠。 她一早就知道了顾佳佳的死,她一直在告诉他顾佳佳死了,可是他做了什么? 顾宇的呼吸一滞,想起往昔那些对姜眠的怀疑与指责,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些冷漠的言辞,决绝的态度,犹如一把把寒光凛冽的利刃,每一下都精准无误地刺进他的心窝,搅得他五脏六腑都似在翻江倒海。 所以长久以来,姜眠一直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挣扎,拼命探寻真相,而他却愚蠢地不信任她还责骂她,任由妻子在痛苦的深渊中苦苦煎熬,自己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帮凶。 怪不得顾延玉会那么对他,怪不得顾鸿哲会骂他。 原来他这个丈夫,真的很不称职。 失去女儿的痛苦和得知姜眠遭遇的痛苦混合到了一起,此刻的他,仿若茫茫黑夜中漂泊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无垠的海面中央无助地打转,周遭漆黑一片,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安全感荡然无存,恐惧与绝望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 恍惚间,他的目光扫向方才被自己随意丢在一旁的姜眠的照片。 那照片,在这黯淡无光的绝境里,竟似一道划破黑夜的微弱曙光,瞬间点亮了他混沌的眼眸。 顾宇手脚并用,哆哆嗦嗦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生怕那丝希望转瞬即逝。 他一把将那些尚未仔细端详的照片紧紧搂入怀中,抱得那般用力,仿佛此刻拥入怀里的,就是姜眠本人。 随后他将照片拿在手中,按照时间顺序,一张一张的排列到自己面前。 随后,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照片一张张取出,依照时间顺序,缓缓排列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随着手中的照片不断减少,他眼中的光芒也如风中残烛,愈发黯淡,直至最后,像是陡然撞见了世间最可怖的鬼魅,他蹬着双腿,不顾一切地往后缩去,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逃避,再也不敢直视那些照片哪怕一眼。 “不,这绝不可能……” 他双唇轻启,声音低得近乎呓语,话语里满是无法置信的惊惶与蚀骨的痛苦。 当这些照片按时间顺序依次铺陈开来,姜眠的变化清晰得让人心碎。 她的身形一日比一日消瘦,像是被抽去了血肉,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曾经的明亮光彩的眼神早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面容一日比一日惨白,毫无血色,憔悴得仿佛一位已病入膏肓的癌症晚期患者。 顾宇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自己刚回来的第一天。 那时的姜眠,尽管满心不情愿,可当穿上他精心挑选搭配的衣服,戴上璀璨首饰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美得让人惊艳,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他还记得,自己挽着她步入宴会大厅时,周围男人们投来的那一道道满含羡慕与嫉妒的目光,他非常沉浸在这份被人艳羡的感觉之中。 可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她怎么消瘦成了这样? 顾宇不敢去仔细思考,越想,他心中对自己的恨意便越加深刻。 怪不得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怪不得她要跟他离婚。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顾宇惊恐地抬起头,双手颤抖着将一张张照片仔细收好,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怀中。 第176章 你知不知道顾佳佳死了? “顾诗情,给我出来。” 顾宇匆匆赶回手术室门外。 此时的他,面容扭曲,神色骇人,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攀爬而出的恶鬼,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张凤,顾志毅以及顾鸿哲,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吸引,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纷纷投向这边。。 然而顾宇却像是没有看到那些疑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顾诗情。 后者心猛地“咯噔”一下。 以往,即便顾宇再怎么生气,也从未这般连名带姓地唤过她。 可今日,他的态度却如此反常。 顾延玉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顾诗情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双腿却因长时间久坐而麻木不堪,再加上内心的极度紧张,本就肿胀的那条腿此刻更是不听使唤。 慌乱间,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 顾诗情轻呼出声,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弱。 实际上,这一跤摔得并不疼,但瞧见顾宇严肃模样,她心底直发怵,便妄图通过这看似柔弱的姿态,向对方示弱,博取一丝怜悯。 以往无论顾宇如何恼怒,只要见她受伤,定会心急如焚地奔过来,又是查看伤势,又是轻声安慰。 可此刻,即便她在他眼前实实在在地摔倒,顾宇却仿若一尊冰冷的雕像,稳稳地伫立原地,只是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没有半分往昔的柔情。 顾诗情满心委屈,愈发觉得孤立无援,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迟迟不愿起身,就盼着顾宇能回心转意,上前搀扶。 到底是张凤心疼女儿,实在看不下去这尴尬的局面,赶忙上前,将顾诗情扶起,关切地问道: “诗情,怎么了,摔得很痛吗?我看看。” 说着,她的目光在女儿身上来回扫视,生怕她哪里磕伤碰伤。 顾诗情微微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故作坚强地安慰道: “妈,没事,我就是没踩稳,有些愣神,晏淇在里面好久了,我好担心......” 说着,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手术室里的顾晏淇。 同为母亲,张凤当然更加能够理解顾诗情的心情。 她想如果是顾宇或者是顾诗情在里面动这么大的手术,她也会像顾诗情这般,连路都走不稳。 于是,她赶忙上前打起圆场,和声细语地对顾宇说道: “阿宇啊,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等晏淇做完手术以后再说吧,医生不是预计要做八个小时吗,现在还有一个钟头晏淇应该就要出来了,你也不想孩子一出来就看不见妈妈吧?” 换做平日里,顾宇或许会听从这番劝说,暂且将事情搁置。 然而此刻,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顾佳佳已然离世,而顾诗情极有可能就是背后的凶手,他便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无法忍耐。 他已经让姜眠承受了太多痛苦,等待了太久,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给姜眠一个交代! 否则,他实在没有勇气回家面对满心伤痛的妻子。 双手在身侧捏成拳头,顾宇淡淡的说道:“要不了一个小时,而且顾晏淇打的是全麻,手术出来以后醒过来也需要时间,她会看到她妈的。” 言罢,他不再理会张凤与顾诗情,甚至没给她们拒绝的机会,便率先迈步向外走去,全然不顾顾诗情那因腿脚不便而略显蹒跚的步伐。 “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么严肃,我有些不习惯你这样。” 顾诗情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一瘸一拐,费了好大劲才追上顾宇。 夜晚的凉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发丝被吹得肆意飞扬,如同一团杂乱的丝线。 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发丝缓缓挽至耳后,露出那张平日里看着清秀可人的脸庞。 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来回绞弄着,整个人看上去局促又紧张。 她已经明白顾宇正怒火中烧,继续装柔弱怕是难以奏效,索性心一横,决定直奔主题。 反正她相信,不管顾宇知道了什么,她都有十足的把握将他的想法扭转回来。 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她自认为对他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甚至比对自己还要透彻。 她深信,只要自己运用得当,定能让顾宇再次站在自己这边,像以往那般对自己言听计从。 顾宇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顾诗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顾佳佳死了?” 话音刚落,顾诗情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满是惊愕与慌张,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骇俗的秘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上前,伸出手一把捂住顾宇的嘴,随后又紧张地朝两边张望了一番。 “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说顾佳佳被姜眠藏起来了吗?她怎么会死呢?” “还有你小声点,万一爷爷或者是爸妈跟过来,听到这消息不得把他们吓死啊!” 看样子,她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甚至到现在还在担心吓到家里的老人。 可是如果她不知情,又怎么会有顾佳佳的那么多东西? 顾宇退后一步,他猛地退后一步,用力躲开了顾诗情的触碰,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失望。 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检测报告单狠狠扔在了顾诗情的脸上。 报告单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拍打在她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你不知情,为什么你会拥有那么多用顾佳佳的骨头做的东西?那个骨牌,那个骨戒,还有那个带有佳佳头发的娃娃,不都是你送的吗?” “顾诗情,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很傻?” 他越说越愤怒,他猛地抬起身,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掐住顾诗情的脖子,眼眸被怒火染得猩红如血,仅凭单手的力量就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顾诗情就地正法。 第177章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 顾诗情终于明白顾宇为何会如此暴跳如雷。 原来是鉴定报告出来了。 她心中暗自冷笑,可表面上却立刻装作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双手慌乱地死死抓住顾宇的胳膊,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掰开那紧紧钳制住自己脖子的手。 “哥......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她结巴的说出声来,双脚不停的开始挣扎。 “你还装!” 顾宇见她仍在狡辩,心中的怒火更旺,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加大。 他真的怒不可遏,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顾诗情所为,那她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随意摆弄的玩物?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对顾诗情百般纵容,皆因当年自己的过错。 那时,是他的怒火和伤人的话语,将她气走,才让她遭遇了人贩子,被卖到那偏僻荒芜的地方受尽苦难,还被那些无耻之徒害得怀了孕。 她原本有着光明美好的前途,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彻底毁于一旦。 这份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几乎对顾诗情有求必应,即便有时候委屈了姜眠,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却从未想过,过度的溺爱可能会让顾诗情走上歧途。 他并非不知道顾诗情对自己有着特殊的情感,只是他天真地以为,那些都已成为过去,毕竟自己如今已成家立业,顾诗情也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他愿意宠爱她,愿意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呈现在她面前,可她却欺骗了自己,甚至对自己深爱的人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随着顾宇的手劲儿越来越大,流入顾诗情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她终于真的慌了。 “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掐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剧烈挣扎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不要命的往下掉。 “那些东西都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说是能够保护佩戴的人,你不信的话,我有聊天记录。” “你放开我,我拿给你看啊......” “我怎么知道你的聊天记录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宇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顾诗情何等敏锐,瞬间便察觉到了顾宇的这一细微变化。 自己的这位哥哥,即便再愤怒,对她始终还是存有一丝不忍。 尽管此时呼吸已顺畅了许多,但她仍继续装出一副痛苦不堪,濒临死亡的样子,剧烈地咳嗽着:“咳,哥,你要是真的不信,去找人查一下我不就好了,我回来这些年,遭受了多少的白眼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哪有机会去做那些事情啊!”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双手胡乱地攀扯着顾宇的手臂, “再说了,顾佳佳不是你的孩子吗?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又怎么可能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哥!” 她凄厉的喊了一声,唤回了顾宇的理智。 顾宇看着她那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庞,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手上的力气也逐渐放缓。 顾诗情的双脚终于一点点地接近了地面,身体不再悬空。 顾宇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在身体两侧无奈地晃动着,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自从顾诗情回来后,他便时刻担心着她的安危,生怕她再次遭遇不测,被人拐走。 那段时间,他神经紧绷,为了保护她,甚至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尤其是在前两年,只要她一出门,身后就会有眼线和保镖紧紧跟随。 表面上看,顾诗情是回到了家中,可实际上却失去了自由。 尽管顾诗情从未对此抱怨过什么,但他心中的愧疚却与日俱增。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觉得顾诗情的处境相对安全了,才慢慢减少了看管她的人手。 即便如此,她的每一次出行,都会有专人向他汇报,详细告知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这种严密的看管,直到他回来的前一个月才彻底结束。 也正因如此,他对顾诗情的社交圈子了如指掌。 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源去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诗情回来后,有不少人打着看望她的幌子,实则是想借机接近他。 背地里,那些人都对顾诗情充满了嫌弃,认为她已不再纯洁,不配与他们同处一个圈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没有人会愿意帮助顾诗情。 顾宇收回手以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抱着脑袋,无力地原地蹲了下去。 夜色如墨,将他紧紧包裹,只留下一个孤独而痛苦的身影。 此刻的他,痛苦不堪。 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吸入了无数锋利的刀片,那些刀片顺着他的呼吸道,一寸寸地割开他的身体,带来钻心的疼痛。 如果这些事情不是顾诗情做的,那究竟会是谁? 他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姜眠和顾佳佳? 如果没办法查清楚这些事情,他又要用什么脸面去见姜眠呢? 他不能没有她...... 脑中不自觉划过顾佳佳的身影,对于这个孩子,他满心都是亏欠。 曾经,他总以为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伴她成长。 于是,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努力照顾顾诗情一家,想着等把他们都安顿好了,就能全心全意地陪伴自己的孩子。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顾佳佳不仅没有等到他回来陪伴的那一天,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顾宇越想,心中的痛苦就愈发浓烈,越是痛苦,他就越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姜眠和顾佳佳,这两个他生命中最爱的人,如今一个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一个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把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都弄丢了,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自责,悔恨,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第178章 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我 “咳咳咳” 好不容易重获呼吸自由的顾诗情,被那猛地灌进嗓子眼的空气呛得够呛。 她剧烈地咳嗽着,整个人弯下腰去,双手捂着胸口,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在咳嗽的间隙,她的目光偷偷瞥向顾宇,只见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对她这边的动静毫无察觉。 顾宇如今抱着脑袋,蜷缩在一旁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让人看着不自觉就心疼。 看到这一幕,顾诗情的心里不禁闪过一丝不满。 “不就是一个孩子?” 她在心里暗自嘀咕,“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回来这么久一直都对那孩子不怎么关心,我还以为他根本就不爱那孩子呢!”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可顾诗情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对顾宇说出那些伤人的重话。 毕竟,这么多年来,顾宇在她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即便她对他的某些行为感到不满,却依旧无法轻易伤害他。 等咳嗽稍微缓和了一些,顾诗情慢慢蹲下身来,心里盘算着要继续给姜眠泼点脏水。 她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竟然还是被姜眠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让她心里窝着一肚子火。 然而,话还没等说出口,她就愣住了。 她看到,一向坚韧不拔,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顾宇,此刻眼角竟然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 那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哥?!” 顾诗情不由自主地惊诧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从未见过顾宇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时间,心中的那些不满和算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心疼,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诗情,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顾宇缓缓抬手,用手指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随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挺直了身子站了起来。 他极力想要维持住平日里的沉稳与镇定,姿态装得十分得体,然而那微微带着鼻音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悲痛。 顾诗情听着这带着鼻音的话语,刚消下去的怒气又蹭的一下冒了上来。 在她的记忆里,当年自己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受尽苦难,顾宇都未曾为她流过一滴眼泪。 可如今,仅仅是一个不怎么被他放在心上的孩子离世,他竟如此伤心落泪,这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怼? “好,你说,我要是知道情况,一定告诉你。” 顾诗情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了几下,将自己心底那险些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阴毒与嫉恨悄然隐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意,目光直视着顾宇。 而顾宇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自然是不可能发现顾诗情的小眼神的。 “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的那些骨牌骨戒还有娃娃,都是从哪里来的?” 顾宇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诗情。 顾诗情心中早有预料,知道他会问起这个问题。 好在,上一次被姜眠要求拿出证据时,她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补充好了所谓的“证据”。 而那个倒霉的“背锅侠”,自然就是叶沈了。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副犹豫的神情。 “不能说?” 顾宇见她半天没有开口,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 顾诗情连忙摇头,大声否认道:“当然不是!” 说着,她的眼中挤出了难得一见的眼泪。 最近哭的次数太多,使得她现在想要挤出眼泪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好像帮人做了坏事,心里有些难过。” 她伸手拿起那份检测报告,声音哽咽,“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东西,居然会是属于顾佳佳的,要是知道,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着,她难过得用手掩面哭泣起来,那副真情实意悲伤的模样,让顾宇原本因愤怒而坚硬的心也不禁柔软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得知这样的噩耗,会哭也是人之常情。 “没事,你现在只需要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我就行。” 顾宇伸出手来,拍了拍顾诗情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诗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忆道:“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朋友联系我,说很久没有见面了,让我去见一下。” “其实当时我也是犹豫的,因为这个人,之前和姜家有很大的关联,你知道的,爸妈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姜家,我又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人......对我来说有点特别,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去了。” 顾宇打断顾诗情:“这人是谁?他对你怎么特别了?” 顾诗情咬了咬嘴唇,娓娓道来: “当年你不是爱上姜眠了吗,我觉得我也应该早日走出来,就在一次展览会上和这个人认识了,他长得有点像你,我便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来接触过一段时间......” 提到两人当初那般隐晦的感情,顾宇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当年没认识姜眠之前,他确实对顾诗情有过一些想法,可后来爱上姜眠以后,他对她便只剩下了兄妹之情,再无别的感情。 尽管过去那么久了,但再提到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不想听这人和顾诗情的关系,便打断道:“好,明白了,你继续说。” “我追求过他一段时间,但是他心系眠眠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便放弃了。” “后来姜家出事,我和他也断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他突然联系我。” 顾诗情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在脑中回忆着自己是如何编的这个故事,以防自己说错话,被人抓到把柄。 “见面那天,我和他聊得还挺愉快的,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包里掏出了那个骨牌,想要我帮他转交给眠眠姐。” 顾宇眉头轻皱,刚想要开口质问,顾诗情就连忙说道: “你知道的哥,不管是谁,我都不可能因为他而背叛你,况且这个男人过去还对眠眠姐有过那种心思,我当然是不可能帮他转交的。” “但是他像是很了解我们家的情况,说如果我不帮他转交的话,他就会让我们家出事。” “我很害怕,想着反正是一个物件而已,就假装是我的名义送给眠眠姐了。” “后来的娃娃也是如此。” 第179章 顾宇的痛苦 “那骨戒你怎么会送给爷爷?”顾宇追问道。 顾诗情舔了一下嘴唇,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我和眠眠姐的关系就不算好,一直送她东西我怕她觉得有鬼,况且我看那个骨戒那么大,又看上去非常的适合爷爷,就自作主张的送给爷爷了。” “但是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佳佳的骨头!如果我知道,我肯定碰都不碰!” 她猛地举起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哥你知道我的胆子的,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鬼,晚上连灯都不敢关,我要是知道那是什么做的,我怎么可能用手去碰!” 说着说着,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不住地搓动着,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害怕的神情,仿佛那些东西此刻就在眼前,令她毛骨悚然。 顾宇拧着眉,从顾诗情的语句中提炼出一些重要信息,也就是说杀害顾佳佳的,是这个一直喜欢姜眠的男人? 难道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狠心报复? 他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顾诗情见顾宇没有丝毫怀疑,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说法,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她微微扬起下巴,镇定自若地说道:“叶沈。” 反正当初的计划里,叶沈本就参与其中,就算顾宇去深入调查这件事,也必然会在相关线索中发现叶沈的名字。 而且,撞死人的本就是叶沈的亲戚,从表面上看,这事儿确实跟她顾诗情毫无关系。 更重要的是,现在叶沈已经失忆了,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 想到这里,在顾宇视线不及的地方,她嘴角微微上扬,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叶沈没死成,正好还能帮她洗脱嫌疑,真是天助她也。 一夜好梦。 姜眠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这一晚,姜眠睡得格外香甜,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稳觉。 当她悠悠转醒,只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说不出的舒泰。 窗外鸟叫蝉鸣,尚未完全睁开双眼便能感受到那冉冉升起的暖阳便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轻柔地洒落在床榻之上。 姜眠缓缓地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朦胧。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视线与一个人直直对上了。 那人双目红得刺眼,眼底挂着浓重的淤青,像是连续三天三夜都未合眼的疲惫模样。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瞬间清醒,身子猛地一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原本到了嘴边的惊呼却在喉咙里戛然而止,大脑一片空白。 在床榻之下,顾宇双膝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看到自己把姜眠吓到了,他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慌失措,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对,对不起啊,吓着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紧张,想要上前将姜眠拥入怀中,给予她安慰,可想到自己回来后一直没换过衣服,身上混合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和汗水的味道,连自己都觉得刺鼻难闻,更担心姜眠会嫌弃,于是伸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听到声音,姜眠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这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得仿佛刚从遥远的非洲归来的男人,竟然是顾宇。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利刃般凌厉,拉起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随后厉声喝道:“你怎么在这里?!出去!” 她厌恶地别过脸去,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多看顾宇一眼都是一种折磨,心里更是没有半分因他这副模样而产生的心疼。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烟味钻进了姜眠的鼻尖。 她的嗅觉本就比常人更加敏锐,尤其是对烟味,更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察觉到这股烟味的瞬间,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紧紧捏着鼻子,毫不客气地再次吼道:“滚出去!” 顾宇想起自己昨夜在外面抽了整整一夜的烟,想必此刻身上的烟味重得让人难以忍受。 而姜眠向来最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烟味,以前只要沾上一点,她都会皱着眉头嫌弃半天。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忙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姜眠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姜眠说,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唤道:“眠眠......” “出去!” 姜眠冷冷地注视着顾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收到的那份检测报告。 曾经,她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倾诉顾佳佳已经离世的残酷事实,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固执己见,根本不愿相信,一味地认定是她在从中作梗,企图污蔑顾诗情。 此刻,看着顾宇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与悲伤,姜眠心里清楚,他已然知晓了真相。 然而,知晓又能怎样呢?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她的内心没有泛起丝毫的怜悯之情,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对顾宇的厌恶。 她不愿再看到他的身影,更不想听到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她如今活下去的意义,只有为姜家平反和为顾佳佳报仇。 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想再去纠结。 顾宇看到姜眠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好,我出去,你别激动,记得下来吃早餐。” 他在这个房间里默默观察了姜眠一整晚,发现她的状态比昨晚顾延玉拿给他的照片上还要糟糕。 她原本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如今早已瘦得只剩下尖尖的下巴,整个人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脆弱得好似轻轻一捏就会破碎。 他实在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小步往后退,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确定顾宇已经离开后,姜眠立刻从床上匆匆爬起,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快步跑到门边,迅速将门反锁上。 昨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份检验报告单所吸引,以至于完全忘记了锁门这件事,让顾宇这个“烂人”趁机闯了进来! 她不知道顾宇在她的房间里待了多长时间,更不清楚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只是一想到自己曾与他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第180章 挽回姜眠的心 姜眠趴在马桶边,干呕了许久,终于吐出一点酸水。 胃部的痉挛稍缓,她拖着虚弱的身子,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洗不去满心的疲惫与厌恶。 洗完澡,她换上干净衣服,缓缓下楼。 大概是因为昨晚顾晏淇的手术持续到很晚,家中众人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平日里总是早起的顾鸿哲都不见踪影。 姜眠想起昨天刚答应顾延玉要好好照顾自己,对方才肯带她去澄乐县,瞬间来了精神,满心欢喜地快步跑进厨房,想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然而,一进厨房,她的脚步陡然顿住,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顾宇竟在厨房中。 “夫人,顾总说从前你很喜欢他做的炸酱面,正在给您做呢。” 一旁的管家瞧见姜眠,捂着嘴,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在管家看来,姜眠和顾宇不过是闹了小矛盾,一个在气头上,一个在努力哄,小两口迟早会重归于好。 可姜眠仅仅看到顾宇的背影,胃里就一阵翻腾,所有的食欲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偏偏这时,顾宇转过身来,对着姜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眠眠,等一下,水开就下面条,很快就好了。” 姜眠脸上那勉强扯出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冷得像冰,语气冷淡道:“哦,突然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顾宇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尴尬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准备好的食材。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切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滴落在案板上。 但他当时只想着给姜眠做顿好吃的,根本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此刻,面对姜眠的冷淡,他心中酸涩,却仍不想放弃,小心翼翼地劝说道:“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多少吃一点吧。” “不用了,吃了你的饭,我怕噎死。” 姜眠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瞥了顾宇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顾宇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顾延玉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与顾宇匆忙洗漱后未及打理的模样不同,顾延玉已然穿戴整齐,一身笔挺的装束,身姿如同苍松般挺拔,气宇轩昂。 仅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和顾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眠眠。” 顾延玉抬起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呼唤着姜眠。 姜眠听到声音,原本因顾宇而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高兴地回应道:“延玉哥。” 那语气和神态,与面对顾宇时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判若两人。 顾宇看到这明显的区别对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很不是滋味。但他心里清楚,如今是自己犯了错,理亏在先。 他得有个态度,即便是面对心怀不轨的顾延玉,他也必须拿出一些风度。 于是,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问道:“小叔,昨天他们在医院守了一晚上都累了,想必是不会起来吃饭了,我给眠眠做了一些炸酱面,你要来一碗吗?” 其实,他只是客气一下,因为准备的食材有限,只够他和姜眠两人吃的。 在他看来,顾延玉既然能来提醒他那些事情,应该不会做出明目张胆抢他老婆的事。 只要顾延玉有点眼力见儿,就会拒绝他的这番“邀请”。 顾宇这么想着。 “哦?”顾延玉像是来了兴致,“你还会煮面条啊?好吃吗?” 后面那个问题,是问的姜眠。 姜眠表情淡漠,轻轻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地说道:“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她的话语看似在回答面条好不好吃的问题,实则一语双关。 顾宇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心中猛地一揪,泛起一阵苦楚。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甘心,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试图挽回姜眠的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延玉却先笑了起来。 “我在国外也经常做饭,刚好有肉末,做个番茄肉酱面怎么样?” “真的吗?” 姜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有些冷淡的神情一扫而空。 只要不是吃顾宇做的东西,其他的她都愿意尝试。 顾延玉冲她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亲昵的笑容,随即便动作利落地从顾宇身上取下围裙,熟练地系在自己腰间。 紧接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所需食材,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烹饪操作。 而这一开始,姜眠便像是来了兴趣,凑在他身边看看学学。 完全将顾宇忘在了一旁。 看着顾延玉和姜眠在自己面前亲昵地说说笑笑,顾宇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姜眠脸上那久违的灿烂笑容时,那满腔的怒气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消散,只能无奈地将其强压下去。 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她这般开心地笑过了,那笑容就像一道温暖的光,刺痛了他的心,也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咦,就只有这么一些吗?” 顾延玉在烹饪过程中,突然发现顾宇先前准备的食材,似乎仅仅够两个人的分量。 他心中顿时明白,原来刚才顾宇邀请他一起吃饭,不过是出于客套罢了。 虽然心中觉得好笑,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缓缓说道:“这怎么办,只够两个人吃......” 姜眠本来就瘦得不成样子了,肯定不能够是她不吃。 而顾延玉是做饭的人,他要是不吃,姜眠肯定也是不能够吃的了。 顾宇心中暗自苦笑,明知道这是个让自己为难的“坑”,但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度,还是不得不装作大方地说道:“哦,管家准备了面包,我吃面包就行了。” 实际上,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一整晚都被满心的愁绪所困扰。 刚才因为吓到了姜眠,他急忙冲回去洗了个澡,头发都只吹到半干就匆匆跑了出来,想着能在姜眠面前好好表现,挽回两人曾经深厚的感情。 可如今,自己的一番努力却好似都为顾延玉做了嫁衣,所有的成果都被对方轻易地拿走了。 第181章 找顾诗情 “这样啊,行。” 顾延玉看见了顾宇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以及他看着自己后脸上出现的想要把他赶走的怒气。 以为他会主动让出位置帮助他和姜眠和好? 呵。 顾延玉心中冷笑,自己的老婆自己追,没人有义务撮合。 顾延玉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动作娴熟地做好了两份番茄肉酱面,端到桌上摆放整齐。 不仅如此,他还格外贴心地给姜眠煎了一个煎蛋,这煎蛋的样式和火候,可是顾宇不会做的。 两人坐在桌前,气氛融洽,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顾宇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苦闷与嫉妒,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他们单独相处,于是便假装很忙的样子,在旁边来回走动。 最后,他热了一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姜眠面前,轻声说道:“我给你加了点糖,你试试。” 原本正和顾延玉谈笑得开心的姜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姜眠有个优点,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在众人面前让顾宇太过难堪。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碗往旁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顾宇之间的距离,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从那之后,一直到用餐结束,那杯加了糖的甜牛奶,就静静地放在桌上,姜眠动也没动一下。 顾宇看着那杯被冷落的牛奶,心中一阵刺痛,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知道,自己和姜眠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变得如此疏远和陌生,想要挽回,恐怕并非易事。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叶沈醒了过来,但他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甚至还比之前要遭一些。 医生正在想办法给他做记忆恢复训练。 而那天,当看到叶沈对两个孩子的反应这么大以后,姜眠便找准机会,偷偷从孩子身上扯下了一根头发,拿去了化验。 经过一天的等待,化验报告单被寄到了她的手上。 看着上面显示着亲子关系可能性为99.99%,姜眠心中却觉得像是有万千虫蚁在啃食一般。 叶沈和顾诗情,到底瞒着她干了什么? 顾晏淇的心脏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紧密观察,所以这段时间都还在医院住着。 姜眠和顾诗情两人几乎碰不着面。 一来是因为要去医院照顾顾晏淇,二来,则是顾诗情有意在躲着姜眠。 自上次在她这里吃了亏以后,她就长了教训,人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不然就容易落下把柄。 上次顾宇差点掐死她,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低估了顾佳佳在顾宇心中的位置。 尽管他暂时相信了自己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但这几天,顾诗情也可以明显感觉到顾宇对她的变化。 每次碰面,他的态度都十分的冷淡,两人之间像是变成了陌生人,仅仅只是点了个头就会擦肩而过。 她心中着急得很,却又无可奈何。 她必须得好好隐藏自己,绝不能让顾宇发现自己的真面目。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 躺在沙发上刷视频的顾诗情吓了一跳,连忙坐起了身子,将脑袋转向病床上的人儿,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这段时间,她抢着来看护顾晏淇,不过是因为只有在她这里,自己才不会被顾宇和姜眠还有那个顾延玉注意。 顾晏淇做了手术,整个人虚弱得不行,每天只有早上会醒一醒,其他时间几乎都在沉睡。 而这里是vvip室,设施都是极好的,就连用来待人见客的沙发都是柔软又舒适的。 顾诗情每天都躺在这里,正好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这里看管很严,不可能存在走错了的情况,若是平时有顾家人来看望顾晏淇,都会提前给顾诗情打好招呼,让她有个准备。 而今天,居然有人没告诉她就直接来了。 她条件性反射的就装了起来。 而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讽刺道:“紧张什么?” 顾诗情回头,恰好看见姜眠正抱着胸倚在门边,对她挑了挑眉。 看到她出丑,她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眼下,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姜眠有什么接触。 “你怎么来了?” 她警惕的打量着姜眠身上,试图找寻着什么。 “放心,没有隐形摄像头,刚刚那一幕,不会被除我以外的人看到。” 姜眠一眼就看穿了顾诗情心中所想,主动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兜都掏出来给对方检查。 心中微微有些遗憾,早知道,她还真的该带一个隐形摄像头。 可当时她想着,顾诗情到底是孩子的亲妈,应该是不至于这么不上心。 然而事实是,她到底还是想多了。 顾诗情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不管是顾晏泽还是顾晏淇,她都没有当妈的责任感。 只不过靠着这两个孩子,会让她得到众人的同情罢了。 顾诗情眉头微微皱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御的状态。 这些天她在医院也打听了,经过那天她的设计,叶沈的记忆力更加受到了刺激,医生断言很大可能性是恢复不过来的。 所以即便是进不去叶沈的病房,她的心也落了下来。 如今看到姜眠找上门来,她下意识觉得,是她找不到证据,恼羞成怒了。 顾诗情理了理自己的表情,然后朝姜眠笑了笑,指指自己面前的空位:“眠眠姐,你来看晏淇吗?她这几天除了早上会醒一醒,其他时间都在睡觉,想来是累坏了。” “来,你坐。” 她的行为和动作都格外的得体,像是和姜眠一点矛盾都没有似的。 姜眠此刻却在也不想跟顾诗情这个女人演戏了。 她从怀中掏出那份亲子鉴定,将它“啪”的扔在桌上,冲顾诗情歪了歪脑袋:“看看。” 顾诗情一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拿了起来。 这一看,却几乎将她伪装起来的脸彻底撕碎。 她想过让两个孩子进入叶沈病房可能会被姜眠察觉到他们和叶沈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会行动得这么快,短短几天,居然连亲自鉴定都做了。 “你!” 她抬眸,眼眸中满是震惊与害怕。 但凡姜眠把这份文件拿给顾宇,那么她才撒的那些谎将会全部被拆穿! 第182章 把佳佳的尸体还给我 “你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顾诗情拿着那张鉴定报告,心里暗自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东西毁掉。 “别想了,这是复印件,”姜眠像是看穿了她一样,淡淡的笑了一下,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随手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 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据以后,她的这颗心反而放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紧绷。 如今就算看到顾诗情这个仇人,她也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跟她“聊天”。 她确定,即使现在顾诗情不承认,但是她指定是跑不掉了。 “你如果想要撕掉或者吞掉都可以,我那还有一沓,随你想怎样。” 她笑起来,如同过去顾诗情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时的表情那般。 顾诗情看着姜眠如此笃定的样子,心中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人掐死。 然而下一秒,姜眠就朝她示意,让她看看外面。 走廊上,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正笔直的站在门口,但凡里面有任何紧急情况发生,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冲进来保护姜眠。 这个贱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恶毒,不过她知道,现在自己指定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于是她笑了一下,动作淡定的将耳边头发捋至耳后。 “眠眠姐就喜欢开玩笑,我连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又怎么会要撕掉或者吃掉呢?” “我可没有异食癖。” 她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然而姜眠今天来,不是来跟她兜圈子的。 “是吗?看不懂没有关系,我想顾宇应该能看懂,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看看?” “你知道的,你哥这两天对我可是言听计从,只要我打过去,他必定会来。” 姜眠的一双美目微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诗情。 后者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 她当然知道姜眠说的是真话。 自从知道顾佳佳死了以后,顾宇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对她和对姜眠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她,顾宇从从前的在意担心变成了爱答不理。 而对姜眠,他则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在所不辞,哪怕是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只要听管家说姜眠不舒服,他就会马上抛下开会的众人飞奔回家。 哪怕是看她的白眼,他也乐此不疲。 如今,若是姜眠主动打电话过去,顾诗情可以肯定,顾宇一定会高兴得飞起来,甚至不用说什么事情,就会跑过来,任由她差遣。 想到这里,顾诗情狠狠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精心保养护理的长美甲刺进了掌心,却不足以让她内心的怒火消散半分。 姜眠的这番话,无疑是踩到了她的尾巴似的,足以让她浑身都炸毛。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不能炸毛。 “这种事情,就不用麻烦哥了吧,年关将至,他这段时间也挺忙的,眠眠姐你要理解他才是。” 顾诗情扯了扯嘴角,装作善意的说道。 姜眠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时候了,不知道顾诗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居然还想这么替顾宇着想。 她倒是有些好奇起来,顾宇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好,值得她做这么多小动作,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如果现在她是一个局外人,或许她还会被顾诗情的感情所感动。 可现在她却是这对兄妹俩之间扭曲感情的牺牲品,她同情不了一点! “好,那我们就不去麻烦顾宇。”她将鉴定报告放平,一条一条的解释给顾诗情听。 那些专业术语,听得顾诗情一愣一愣的。 却只有最后一句,她听懂了。 “而这显示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的dna匹配程度,换句话说,这两个人是直系亲属。” “而我拿去化验的两根头发,一根来自于叶沈,一根来自于顾晏泽。” “你......不觉得需要解释解释吗?” 说到关键的地方,姜眠凑到顾诗情的耳边,生怕她听不清似的,一字一句的问道。 姜眠靠近的时候,顾诗情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她紧张得连忙抓过一旁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这,这怎么可能啊,眠眠姐,你会不会弄错了。” 她结巴道:“叶沈,这个人我知道的,之前不是你们姜氏集团的员工吗?” “你也知道,我家当年是非常不喜欢姜家的,所以连带着姜氏集团的人也不喜欢,我接触过叶沈几天,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但后来也因为他是你们公司的人就算了。” “我最听家里人的话了,又怎么可能和你们姜氏的人搞在一起,还生孩子......” 说着,顾诗情微微抬起头,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眠眠姐,你就算是要冤枉我,也不要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吧。” 嘴上义正言辞地说着,可她那抱着杯子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心中一惊,连忙将手放到腿上,试图掩饰这一破绽,生怕被姜眠瞧出端倪。 然而她心虚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姜眠想要装作看不出来,也很难。 姜眠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顾诗情的手,只见她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杯子,随着她的动作,杯子上隐约透出淡淡的血红色。 与此同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姜眠心中立刻明白,定是刚才自己与她说话时,她因心中太过生气,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掐出血了。 姜眠的嗅觉本就比常人敏锐许多,哪怕只是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也能轻易察觉。 但她并未当场拆穿顾诗情,经过几次与顾诗情的交锋,她大致了解到顾诗情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把佳佳的尸体还给我,我就把这个检测报告原件撕掉,不然,我就把它拿到顾家的家庭大会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被拐到山区的你,其实是跑到外面隐姓埋名,跟别人鬼混去了。” 姜眠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顾诗情,语气坚定而冰冷。 第183章 痛改前非?不可能的 不管是前面的要求,还是后面的威胁,对于顾诗情来说都是极为困难的。 把顾佳佳的尸体还给姜眠,那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她,顾佳佳是她杀的了吗? 虽然她在口头上承认过,但她依旧可以用谎言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可一旦她把顾佳佳的尸体交还给姜眠,那就确凿无疑地坐实了她的恶行,成为她作恶的铁证,再无抵赖的可能。 而且,顾佳佳的尸体对她而言,就如同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 有这张底牌在手中,她便能以此来牵制姜眠,让姜眠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她采取行动。 但要是把尸体交出去,那她可就彻底失去了这一有力的筹码,只能任由姜眠摆布,毫无还手之力,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至于姜眠威胁要把她和叶沈的关系公之于众…… 顾诗情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姜眠想说就说去吧。 在男女之事上,世人的眼光往往更倾向于同情女性,她完全可以声称自己当时被迷晕了,对孩子父亲的身份一无所知。 反正叶沈已经替她背过一次黑锅了,再多承担一些罪名,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叶沈如今失忆,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 顾宇就算是怀疑,也只会有一阵的变化,只要他查不出来什么,心中的怀疑指定会随着时间消散的。 在心中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顾诗情已然有了主意,打定了主意绝不交出顾佳佳的尸体,也不怕姜眠揭露她和叶沈的关系。 她将亲子报告单递还给姜眠,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神情,说道: “眠眠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顾佳佳的离世,我心里也特别难过,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呀。上次我那么说,实在是你把我逼得太紧了,我一时慌了神,才胡言乱语的。” “而且顾佳佳的尸体,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藏一个孩子的尸体呢?这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呀。” “至于这份亲子报告,我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当年我被拐到山区,是哥哥亲自去把我接回来的。你就算把这份报告拿给他看,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呀。”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强调自己的清白。 “眠眠姐,如果你是来看晏淇的,我很欢迎,但如果你是来找我茬的,我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她站起来,像是被逼急了一样,红着眼眶,指着门口,下着逐客令。 顾诗情此刻的表现,和姜眠事先预想的如出一辙。 姜眠心里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把顾佳佳的尸体交出来的,毕竟一旦交出尸体,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行。 不管姜眠把话说得多么动听,顾诗情都不可能轻易上当。 姜眠之所以会来尝试劝说顾诗情,只是希望能早点让顾佳佳的尸体入土为安,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得到一丝安息,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慰藉。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姜眠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失望,却还是将亲子鉴定报告单收回了怀里。 原本想着,如果顾诗情能够在这个时候收手,她或许会在心里原谅她一点点。 可到底是她低估了人性的恶。 这就如同那些站在法庭上的犯人,在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可一旦得知自己即将面临的严厉刑罚,便瞬间露出了怯懦和恐惧的一面。 他们在法庭上声泪俱下,满脸悔恨地哭诉着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难道真的是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错了吗? 不!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曾经逍遥快活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们所痛恨的,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住,为什么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倘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重新选择,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坏事,只不过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将自己的罪行隐藏得更加隐秘,更加难以被人发现罢了。 痛改前非?不可能的。 飞机上,姜眠睡得很是不安稳。 脑袋不停的左右摇晃,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里。 顾延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柔声叫道:“眠眠?眠眠?” 姜眠猛地一下惊醒过来,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迷茫。 她先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顾延玉,随后又缓缓环顾四周,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模样。 这时,空姐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开始为乘客们分发餐食。 当看到顾延玉这样一位帅气多金,气质不凡的男士时,空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姜眠身上时,眼前更是一亮。 有时候美女比帅哥更好看! 同这两个人说话时,她的声音都要夹冒烟儿了。 听到空姐甜甜的声音,姜眠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去往澄乐县的路上。 她揉了揉有点头疼的脑袋,昨晚她有点激动,半天都没有睡着,谁知道上了飞机以后倒是睡着了。 这两天她努力的吃东西,肉眼可见的长了一点点肉。 虽然还是很瘦,但总算是不那么皮包骨了。 “不好意思啊延玉哥,我刚才睡着了。” 她坐起来,一边吃着飞机上的餐食,一边对顾延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她坐在内侧,侧过头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从飞机上望出去,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白云悠悠地飘荡着 像是预兆着他们今天的查案情况会非常的顺利一般。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后,他们在隔壁名叫江城的城市落了地。 澄乐县地处偏僻,要到达那里,还得先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再转乘七个小时的汽车。 时间紧迫,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火车站。 尽管他们买的是最豪华的车票,但火车上的环境依然不尽如人意。 这趟火车行驶在山区和城市的交界地带,往来的乘客十分繁杂,其中还有不少是出来售卖东西的商贩,大家都不太注重乘车环境。 姜眠和顾延玉等人在这样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姜眠,她容貌出众,自然引来了周围一些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第184章 到达澄乐县 顾延玉察觉到了姜眠的不适,便带着她来到了用餐区。 相对而言,这里的环境要好一些。 对于村里的人来说,火车上的食物价格比外面贵很多,他们可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所以用餐区的人比较少。 顾延玉凭借着自身良好的修养,与用餐区的列车员进行了友好的沟通。 在买下了整列车的食物后,这节车厢便专门供他们一行人使用了,终于摆脱了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和嘈杂的环境。 仅仅是乘坐这一趟火车的经历,便足以让人清楚地感受到,这边的人对女性怀有深深的恶意。 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仿佛要将姜眠吞噬一般,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意味。 若不是顾延玉想得周到,为姜眠配备了几个保镖。 那几个保镖身材魁梧,长得也凶神恶煞,往姜眠身边一站,强大的气场瞬间震慑住了周围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这才让那些恶意的目光有所收敛。 否则,姜眠这次恐怕真的要遭受不少磨难,不脱层皮都难以平安下车。 如此恐怖的地方,顾诗情说她待了三年,还只生了一次孩子。 这个谎言,简直一眼就能够戳破。 可偏偏顾宇当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其中的破绽,盲目地简单的相信了顾诗情的话。 想到这,姜眠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怒火。 然而,当姜眠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顾延玉正坐在自己的对面。 尽管列车上没有网络,他依然专注地处理着面前的事务,神情认真而投入。 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轻柔地洒进车厢内,柔和的光线映照在顾延玉那温润如玉的脸庞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 他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搭配着一副银色的眼镜框,整个人显得既儒雅又不失时尚。 即便身处这与他身份不太相符的简陋车厢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甚至涌起一丝心动。 姜眠忽然想起,如今已临近年关,这个时候不仅顾宇忙得不可开交,顾延玉肯定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轻声说道:“延玉哥,你这么忙,还要特意陪我跑这一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说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安,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歉意。 其实,最开始姜眠坚持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来,但顾延玉始终放心不下她,为了能陪她一起,他甚至专门请了三天的假。 可工作并不会因为请假而停止,他只能利用坐车的时间来处理公务。 所以,无论是在飞机上还是现在的火车上,他总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那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敲打打。 在有网络的时候,他还得和公司里的人开会,忙得不可开交。 顾延玉听到姜眠的话,微微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说着,他双手从键盘上抬起,不自觉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看了看窗外,火车外的风景和飞机上的截然不同。 他指了指远处连绵的山峦,微笑着邀请姜眠一起欣赏:“托了你的福,不然我哪有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放松一下,更不可能有这么特别的体验了。” 他的语气轻松愉快,丝毫没有觉得姜眠是个拖累,反而像是真的沉浸在了窗外的美景之中,心情十分放松。 姜眠心里明白,顾延玉这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如果自己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那才会让大家都感到不愉快。 于是,她轻轻耸了耸肩,不再纠结于心中的愧疚,而是和顾延玉一起望向窗外,欣赏着窗外的美丽风景。 经过漫长而疲惫的旅途奔波,姜眠和顾延玉等人终于抵达了澄乐县,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四周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顾诗情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实在是偏僻得让人想要骂娘。 一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 好在顾延玉考虑周全,提前派了人来接应他们,否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们还真是连路都找不到。 进入村子后,才发现这里的道路弯弯绕绕,错综复杂,一家与另一家之间不仅隔着大片的田地,甚至还有池塘,想要串门都得费一番周折。 他们这一行人,提前联系好了村长,打算住在村长家里。 因为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根本就找不到酒店之类的住宿地方。 好不容易,大家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村长家。 可没想到,村长却满脸嫌弃,抱怨他们来得时间不对,自己都已经休息了他们才来。 村长态度十分恶劣,根本就没有起身好好招待他们的意思,只是随手把钥匙丢给了其中一个人,便又转身回屋呼呼大睡去了。 跟在顾延玉身后的阿金见状,心中顿时气愤不已。 顾延玉出行,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以顾延玉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让江城市长亲自出来迎接都是有可能的,可这个破村子的破村长居然敢给他们脸色看,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金一时气不过,当即就想要冲上前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长一点颜色瞧瞧 顾延玉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抬手,拦住了正要冲上前去的阿金。 “别冲动。” 顾延玉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金听到这声音,虽满心不甘,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查清楚与顾诗情相关的事情,而非与村长置气。 况且,在这种偏僻的村子里,与村长起冲突只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可能影响到后续的调查。 想到这,顾延玉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语气平和地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他率先走进屋内,查看起住宿的环境。 第185章 大通铺 农村的屋子与城市里的相比,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顾延玉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他走进这间屋子时,还是不禁有些意外,这里竟然是大通铺。 一踏入房间,映入眼帘的除了门外客厅里的两张椅子外,屋内用于睡觉的地方,竟是从房间的这一角延伸到那一角的宽大土炕。 此时正值冬天,这里的气温比蔚城还要低上几度,看着屋内温度计的示数,正隐隐朝着零下的方向发展。 这意味着等他们入睡后,气温还会进一步下降,屋子会变得更冷。 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不选择在炕上睡觉,第二天起来肯定会头晕眼花,身体不适,到时候恐怕只能直奔医院而去,更别谈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顾延玉自己倒也就算了,反正睡觉而已,能有地方睡就不错了,他不挑地方,和几个保镖挤一挤,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是姜眠不一样,她是个女人,让她和一群男人挤在这大通铺上,实在是多有不便,也不合适。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时,姜眠安置好行李走进屋内。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很快就落在了那张大通铺的炕上。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中不禁感叹,这里的住宿条件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艰苦得多。 不过,她没有丝毫的抱怨,而是主动开口说道:“我住最边上吧,你们看看你们要怎么睡。” 如今的姜眠,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娇生惯养,骄纵任性的大小姐。 况且大家都是因为她才来到这个偏远又艰苦的地方,要是自己还挑三拣四,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顾延玉听到姜眠这么说,不介意和大家挤在这大通铺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炕上的位置,大致数了数,发现位置刚刚好,正好能容纳七个人。要是他们再多带两个人,还真就住不下了。 “那眠眠住这边,我在这里,你们其他人就按着顺序排下去吧,时间不早了,抓紧休息吧。” 顾延玉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他们提前派了两个人来接应,加上他们自己带来的三个保镖,再算上他和姜眠,正好是七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姜眠住在最边上,而顾延玉就在她的旁边,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阿金看到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要不我去找村长再要两床被子就在外面打个地铺算了。” 自己怎么能和顾总睡在同一张床上呢,这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自在。 顾延玉自然明白阿金的顾虑,但他心地善良,怎么忍心让跟着自己的人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去打地铺呢? 而且,如果阿金不睡在炕上,其他几个保镖肯定也会有所顾虑,不敢睡了。 “行了,都别废话,洗完以后赶紧给我躺上来,谁要是不听,回去就自己离职走人。” 顾延玉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其中也包含着对下属的关心。 跟他来的这几个人,表面上是他的下属,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因为他过去的善举而与他结缘,他们对他的好意,他也记在心里。 尽管大家心里有些怪异,但还是听从了顾延玉的话,乖乖地洗漱完后就躺在了床上。 还好,虽然是大通铺,但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一床被子,这也算是在艰苦条件下的一点安慰了。 姜眠睡在炕的边上,对于从未住过这种环境的她来说,压根没料到最边上的温度竟是最高的。 此刻,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身上竟已微微出汗,热得有些不太舒服。 她轻轻地转了个身,面向了身旁的顾延玉。 看着顾延玉安静躺着的模样,姜眠知道,今天一路的舟车劳顿,他必定是累坏了。 只见他双眼紧闭,平稳的气息轻轻传出。 姜眠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他们的小时候。 那时的他们还是懵懂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姜眠从见到顾延玉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这个哥哥。 她总是缠着大人们,吵着闹闹要找延玉哥哥来陪自己睡觉。 而顾延玉呢,有着超乎同龄人的耐心。 他平日里话不多,加上心智过于早熟,与姜眠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可聊。 可姜眠偏偏又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于是总会拿上一本故事书递给他,非要他在一旁念给自己听。 顾延玉的声音低沉而婉转,如同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般,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往往他只要念上故事的开头,姜眠便能安心地进入梦乡,就像有了一层温暖而可靠的保护罩,那些童年的夜晚因为有他的陪伴而格外美好。 如今她又遭遇变故,留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但是顾延玉却还在。 她不自觉的心中一暖。 殊不知,顾延玉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般,缓缓睁开了眼。 “睡不着?” 像是害怕他们的声音会影响到其他人,他侧过身来跟她对视,小声的问道。 姜眠轻轻“嗯”了一声,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对方:“小时候你也会睡在我的旁边......” “那个时候,真好啊。” 姜眠感慨着,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下一滴泪水。 但她不想让顾延玉看到自己的悲伤,便装作不经意地蹭了蹭枕头和被子,巧妙地将泪水抹去。 回忆起小时候,她无忧无虑,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得如同公主一般。 哪怕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家里人也会想尽办法满足她。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一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命运并不眷顾她。 或许是小时候太过幸福,长大后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 如今,父亲、母亲、哥哥都已不在人世,好不容易拥有的新希望有了顾佳佳,也惨遭歹人毒手。 自己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若将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恐怕能成为悲惨女主的典型。 顾延玉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容,直到她心中指定是难过的,伸出手来,将掌心盖在她的眼睛上。 那里果然湿漉漉一片。 第186章 出尔反尔 “要出去走走吗?” 顾延玉仿佛没有察觉到姜眠眼角残留的湿润,面带温和的笑意提议道。 姜眠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声地问道:“现在吗?” 她有些疑惑,毕竟此时已经是深夜,大家都应该处于休息状态。 顾延玉冲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神情,说道:“这种乡间小道还没有去过呢吧?”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邀请姜眠一同去探索未知的美好。 姜眠心中不禁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乡间小道在夜色中的模样,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地爬起来穿上了外套。 他们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正在熟睡的保镖。 随后,两人拿上手电筒,缓缓地朝着屋外走去。 夜晚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让姜眠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走出屋子,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顾延玉走在前面,手中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小路,姜眠则紧跟在他的身旁。 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触感。 他们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的身影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静谧的水墨画。 姜眠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的烦恼和忧愁仿佛都被这夜色所吞噬,只剩下一种轻松和愉悦。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顾延玉,只见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就在这时,顾延玉似乎察觉到了姜眠的目光,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心情好多了吧?” 姜眠也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多了,谢谢你,延玉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回来的时候即便被窝里再热,姜眠也睡得很熟。 第二天,几人准时起床。 “把这个戴上。” 顾延玉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口罩递给姜眠。 姜眠一愣,随即心里一暖,顾延玉是看昨天在火车上姜眠受到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今天他们更是来到了这个山村,害怕出现对她不利的事情。 想来是昨天从火车上下来后,他趁机去买的口罩。 一行人来到村长家,却被挡在门外。 等了好一会儿,村长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他们几人一眼,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就是你们要查那件事情?” 村长看了一眼顾延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顾延玉身上的衣服上,虽然他不了解什么名牌,但人的天性使然,有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而且顾延玉长相出众,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随后,村长将目光移到了顾延玉身后的姜眠身上,看到她戴着口罩,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满,语气不善地说道:“带什么口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顾延玉刚想要开口解释,姜眠已经快步上前,假装咳嗽了两声,不慌不忙地说道:“哦不好意思,这两天得了流感,会传染人,怕你们介意来着,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取下来吧。” 说着,她做出要摘口罩的动作。 村长一听会传染人,立刻伸手阻止,着急地说道:“那别别别,你还是戴上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被传染。” 像村长这种缺乏文化知识的人,最怕听到这样的说法。 他甚至都没有仔细思考,如果姜眠真的患了流感,那昨晚和她一起休息的同行人岂不是也早就被传染了? 姜眠退回到顾延玉身边,冲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一只机灵的小狐狸。 顾延玉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嘴角上扬,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随后,顾延玉再次上前,对着村长说道:“关于那个卡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村长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什么卡号,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村长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接着说道,“我以为你们是来玩的,所以才接待你们,但如果你们有其他的目的,那我就没办法帮忙了。” 这时,提前两天来了解情况的人立刻站了出来,满脸不满地指责道: “村长,你前两天不是说能做主的来了你就说出实情吗?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啊!” 听到这话,村长随手把手里的牙签一扔,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什么二不二的,反正我不知道,对了,一晚上的住宿费给我,七个人,一人一百,一共七百!” 他摊开手掌,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几个保镖见状,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顾延玉眼疾手快,一抬手拦住了他们。 村长原本还有些忌惮这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看到顾延玉把他们拦住,立刻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是能做主且懂礼数的。 有时候人不能太有素质,否则就容易被没素质的人欺负。 就像现在,村长见他们的气势弱了下去,马上挺起胸膛,双手叉腰,大声叫嚷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想打人不成?”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你们信不信!” 说着,他做出一副要往地上躺的架势,试图以此来吓唬他们。 姜眠和顾延玉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里清楚,提前来调查的人绝对没有说谎,而村长当初愿意让他们来,也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现在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其中必有蹊跷,很可能是村长接到了某些通知,或者说是受到了某种威胁。 毕竟顾诗情那边的破绽越来越多,她心里肯定慌了,为了掩盖真相,必然会加大威胁相关人员的力度。 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绝不会轻易空手而归。 第187章 唯独村长没有 顾延玉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看向村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地上这么硬,躺久了恐怕难受,不如去你屋里躺着吧。” 村长原本凶狠的表情瞬间一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顾延玉。 在他看来,自己躺地上是为了讹人,而躺床上那可就成睡觉了,这两者的区别再明显不过,眼前这人居然都分不清,还说是城里人呢。 村长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随后他捂着胸口,装模作样地说道: “哎哟,你们把我吓着了,你们害我心脏病犯了,赔钱赔钱,昨晚房费加看病的费用,一共一千块,不给的话,你们别想走!” 话音刚落,从屋内一下子钻出来十几个拿着锄头的中年男人,他们面色严肃,眼神不善地盯着姜眠他们一行人。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一看这架势,对方还真是有备而来。 三名保镖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妙,迅速站到前面,将顾延玉和姜眠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另外两名前来探路的人也毫不示弱,警惕地撸起袖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应对的架势。 尽管他们这边人数处于劣势,但这些只会靠蛮力行事的农民,根本不是他们这些经过专业训练之人的对手,即便眼前这些人看起来气势汹汹,颇为吓人。 顾延玉眸光微闪,盯着面前那几个手持锄头的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他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村长,继续说道, “毕竟他好歹还有个一官半职在身,而你们可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真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们可承担不起后果。”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脸上虽没有过多的表情,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气场,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那些拿着锄头的男人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是村里的人,昨天村长挨家挨户地跟他们说有人来村里闹事,还威胁说如果他们不帮忙保卫村子,以后每个月的粮油和鸡蛋福利就再也没有了。 这个所谓的福利,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发放的。 据说只要大家对当年那个女人的事情守口如瓶,这些粮油和鸡蛋就当作是封口费,而且只要一直不说出去,福利就会一直有。 其实仔细算算,这些粮油和鸡蛋加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特别是鸡蛋,在村里,谁家还没有几只下蛋的鸡呀,每天都能收获新鲜的鸡蛋,根本不缺。 但关键就在于这是免费送的,不要白不要,大家心里都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自然是满心欢喜。 昨天听村长那么一说,村民们还以为是隔壁村听到了风声,跑过来抢他们的福利了呢。 所以为了扞卫自己的利益,大家伙儿抄起家伙就赶来“撑腰”了。 想到这里,那些拿锄头的人脸色不由得一沉,自己不过是在保卫大家的福利,又能出什么事呢? 再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群外来人的错! 为首的一个村民把心一横,高高举起锄头,大步站到了前方,毫不畏惧地回视着顾延玉,恶狠狠地说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拿钱!” 见到“大哥”发话了,其他人自然纷纷附和,众人当即往前跨出一步,把顾延玉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姜眠敏锐地察觉到形势不妙,立刻挺身而出。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主要是担心,万一真的打伤了村民,到时候他们面临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来之前,姜眠就料到这边的网络肯定不好,所以特意去换了一沓现金。 为了防止被人盯上,她还细心地把钱按照一千块一千块的分好,放进了包里。 她此刻,她迅速把钱拿了出来,大声说道:“一千块在我这里,你们先把东西收回去。” 那红色的钞票在她手中格外显眼,村民们的眼神瞬间被吸引,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村长一看有钱拿,立马像条滑溜的鱼一样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贪婪的笑容,美滋滋地就想要把钱收入囊中。 不过村长的手还没碰到钱,姜眠就眼疾手快地将钱往身后一放。 “不对啊,我们把这钱给你了,那这些兄弟们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眼珠子滴溜溜地扫视着那群村民,这些村民看起来都是憨厚老实的人,想必是被这个“精明”的村长给忽悠了。 就在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从远处气喘吁吁地奔来。 “把锄头放下,赶快放下!”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脚下的路,一边颤着声音大声呼喊着。 “是李书记!” 人群中有人喊道。 在村里,村支书的权力比村长要大,所以大家一看到老人,都恭敬地上前想要搀扶他。 然而李书记却径直朝着顾延玉走去。 “哎呀,您就是顾总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村里啊,信号不好,我才接到县长的电话就赶忙跑来了,您没受伤吧?” 顾延玉摆摆手,冲李书记笑笑:“还好咱们村里的人都比较讲道理,我暂时还没受伤呢。” 他这话,分明就是讽刺。 李书记当即脸色沉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还拿着锄头的人,上去就一人踢了一脚:“你们几个还不把锄头放下?!这可是贵宾!得罪了你们承受得起吗!” 众人一愣,这个人不是来跟他们抢福利的吗?怎么又成贵宾了? 这时,姜眠又拿起钱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随后将一千块一张一张地抽出,挨个发到村民们的手上。 一边发,她还一边笑着说道:“辛苦各位了。” 大家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是一愣,他们摸着手中实实在在的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接受这份意外之财。 当一千块发完以后,还有好几个村民没有领到钱。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姜眠,生怕她就此不再给了。 而姜眠笑眯眯的,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一张一张地往后面的村民手上发,甚至就连刚赶来的村支书也有份。 唯独村长没有。 第188章 我们可不是非你不可 不管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手中的一百块却是真的,大家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而村长见大家都有钱拿,唯独自己没有,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叉起腰来骂道:“你这女人什么意思?他们都有,我为什么没有?” 姜眠笑呵呵的:“啊?他们来帮忙没有钱吗?我以为有呢,就把昨天的房费外加医疗费全部分出去了。” “你也要吗?那我只好让他们把钱都还回来了。” 说着,她就伸出手来,朝村民们示意。 然而钱都到手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拿出来? 领头人抿了抿嘴,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啊,村长,我们来帮忙,总该有点报酬吧,难道你要一个人独吞那么多钱吗?” 说着,他猛地将锄头往地上一点,那声响吓得村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 村长满脸涨红,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指着刚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村民们,大声叫嚷着:“这是他们住在我家的住宿费!凭什么分给你们!” “况且我为什么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咱们的福利吗!” “难道你们就因为这一百块,不要以后的福利了吗?” 他大吼道,恨不得冲上去把属于自己的钱抢回来。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么多人,手里还拿着各种农具当作武器时,心中的胆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为首的那个村民平日里有点爱看书,相对来说比较有头脑。 他向前跨了一步,直视着村长道:“人家随随便便就能给我们分钱,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那点福利,村长,你莫不是在骗我们?” 这时,姜眠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什么福利啊?” 村支书刚才意外得到了一百块钱,心里正高兴着呢,见姜眠发问,便更加热情地解释起来: “你们不知道,一个月前有个人拜托我,让我每个月去采购油和鸡蛋,然后村民呢,就可以凭户口簿每个月都来领一次。”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中带着感激,“这也是个好心人啊。” 姜眠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敏锐的探究,问道:“那这个好心人为什么会选中你们啊?” 听到这个问题,村支书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些心虚,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对于有钱人来说,我们村总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每个月发福利的花费也没多少钱,根本就不需要去追问那么多,你说是吧?” 姜眠抿了抿唇,和顾延玉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所了然。 这种抠抠搜搜的做法,倒是很符合顾诗情的手笔。 想来当时她辗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被很大一部分人看见过,所以她用这个方式去堵人的嘴。 你看,就连村支书现在都对顾诗情的事情绝口不提。 姜眠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些粮油鸡蛋之类的福利不值什么钱,但对于农村人来说,毕竟是免费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而且大家肯定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真的会有人跑到这里来打听关于顾诗情的事情。 不过好在,顾诗情这个人不大方,而且是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才突然开始发放福利,这样的破绽其实很容易突破。 况且,眼下还有一分钱没拿到的委屈村长。 “哦~是这样啊。” 姜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随即顾延玉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冷冷地看了一眼村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你觉得我是差那一桶油和鸡蛋的人?” 说罢,他便抬手指挥身后的人,“再给村民们每人发两百块。” 手下的人立刻照做,开始给村民们分发钞票。 村民们见状,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们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的锄头,兴奋得差点就要给顾延玉和姜眠等人磕头致谢。 要知道,他们今年的收成不好,辛辛苦苦忙了一年也没挣到几个钱,而今天不过是在这几个人面前露了个面,就轻轻松松拿到了三百块,换做是谁,能不高兴呢? 然而,这份喜悦并不属于村长。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村长此刻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一般,指着他们,脸上黑成一片。 眼见村民们已经扔掉了工具,村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贪欲,猛地冲上去,试图抢走村民们手中的钱。 但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一群人呢? 平日里,情况好的时候,大家还会尊称他一声村长,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村民们才不会惯着他。 就在领头的村民用力一推,将村长推倒在地的时候,顾延玉不动声色地给身后的阿金使了个眼色。 阿金立刻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将村民们和村长隔开,避免了冲突进一步升级。 姜眠这时也面带微笑,缓缓走上前,俯下身,凑到村长身边,小声却坚定地说道: “村长,我们是诚心来了解事情的,你要是配合,我们给你的甜头会比那个人给你的多很多。但你要是不配合,我想咱们这个村子里有的是人想挣这个钱,我们可不是非你不可。” 她的声音轻柔,但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中闪烁着精明与自信,仿佛在告诉村长,识趣点才是明智的选择。 村长听了姜眠的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内心在利益和威胁之间挣扎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想必还是不信他们的话。 也是,通过顾延玉的调查,那一笔笔几十万几百万的打款都是从他这里打出去的,顾诗情肯定也没少给村长分利。 而如今他们仅仅给村民每人分了三百块钱罢了,这么一对比,确实显得有些少了。 真没想到,这个村长竟然如此难以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姜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缓缓站起身来,面向着在场的众人: “各位,我们这次来到这里,是想要了解一下五年前从你们村子这里被接回去的那个女人的事情。如果有知道相关情况的,欢迎随时过来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让大家白白帮忙的。” 顿了顿,她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诚意,接着说道:“如果提供的信息足够有价值,我们会提供不少于五十万元的奖励金额。” 第189章 她是被直升机接走的 刚刚还因为三百块而高兴的村民们,在听到不少于五十万这几个字后,瞬间噤了声。 整个场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鸦雀无声。 大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心里计算着,五十万是多少钱......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紧接着,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随后逐渐变大。 “五十万?!真的假的!这都够咱们多少年的收成了!”一个中年男人声音颤抖着喊道,眼里闪动着诧异却兴奋的光芒。 “要是能够拿到这笔钱,那不就发达了!能够盖新房子,还能够给俺家儿子娶媳妇了!” 另一个人激动的说道! “可是五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领头大哥满脸狐疑,第一个站出来发出质疑。 五十万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别说对于土里刨食的农村人,就算是那些在城市里按部就班生活的普通家庭,不吃不喝攒上一两年,也未必能有这么丰厚的存款。 经他这么一问,其他村民脸上原本的惊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怀疑。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犯起了嘀咕,就提供一个情报,就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 这简直就像天上平白无故掉下一个巨大的馅饼,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见村民们满脸怀疑,顾延玉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缓缓开口说道: “当然,这五十万不是这么好拿的。如果消息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价格自然不会那么高。但大家放心,只要你们提供信息且不是重复内容,只要提供,就会有不低于五十块的奖励,先到先得。” 顾延玉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不凡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一种尊贵与威严。 而且回想起刚才他们实实在在地给大家发钱,村民们又觉得眼前这人不像是在说谎。 大家心里一盘算,五十万虽然难以企及,但就算拿不到那么多,能挣个最低五十块,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这么一想,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眼神里逐渐燃起跃跃欲试的光芒。 随后,人群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脸上带着试探的神情,开口说道: “五年前我们村确实来了一个女的,不过她只住了两天就走了,还是被另一个跟这个男的气质差不多的男人用直升机接走的,好家伙,那场面,可牛了,我听我媳妇儿说好像是城里走丢的姑娘。” 听到这话,姜眠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快速地将他所说的内容记录下来。 记完后,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从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双手递给说话的那个人:“来,这位大哥,这是给你的报酬。”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虽然你提供的信息相对来说比较少,只值一百块,但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所以给你五倍作为勇者的奖励,好好拿着。要是之后你还想起什么其他信息,也记得告诉我们啊。” 姜眠和颜悦色,声音温柔动听,尤其是她手中那崭新的百元大钞,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众人看着那个村民,从他来到这里还不到两个小时,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已经有了八百块钱! 要不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彼此知根知底,其他村民都差点怀疑他是姜眠他们带来故意做戏的“托”了! 但也正因为大家同属一个村子,互相都很了解,知道这个人绝不可能和姜眠他们一伙,所以姜眠在村民们心中的可信度一下子就大幅提升了。 众人举着手迅速向姜眠靠近,嘴里叫嚷着的全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信息,声音嘈杂混乱,都生怕动作慢了半拍,这到手的钱就被别人抢走了。 顾延玉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心中一紧,担心姜眠会受到伤害,连忙快步上前,将姜眠稳稳地护在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保镖也迅速反应过来,紧跟其后,站到了合适的位置。 尽管村民们的热情高涨,但在这些身材魁梧且面露凶相的保镖面前,还是不由得心生畏惧,只能乖乖地遵守秩序,站成了一排开始排队。 而第一个拿到钱的那个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原本对这些所谓的八卦消息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作为男人,平时很少关注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这次也不过是听自家媳妇儿说起的。 此时,他看着刚才还满脸怀疑的众人,如今正老老实实地排着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盘算。 要是继续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轮到自己的时候,那些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被前面的人说完了。 倒不如赶紧跑回去,找自己的媳妇帮忙,看看还能想起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这么想着,他当机立断,猛地一转头,撒开腿就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而另一边,村长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原本他以为能轻松打发走这群从城里来的人,可着实没料到,他们竟如此难缠,威逼利诱各种手段轮番上阵,让他防不胜防。 看着其他村民手中紧紧攥着的钞票,他心有不甘的捏紧了拳头。 这些钱本都该落入自己的口袋,就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竟被这群外人给分了去。 他越想越气,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愤怒之余,村长心中的报复欲也在不断膨胀。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顾延玉等人,心中暗自冷笑,哼,你们就尽情地说吧,反正那些村民也不过是知道些皮毛罢了,真正关键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到了最后,这群人还不是得乖乖来求我!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这几个人愿意花五十万来买信息,那就意味着他也可以用五十万去威胁对方,如果不给他同样的价格,他就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 说不定,自己还能两头通吃,两边的钱都收入囊中! 第190章 没有信号 一想到这里,村长顿时心花怒放,刚才的怒气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头五十万,加起来就是整整一百万啊!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带着老婆孩子去城里买套大房子,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想想都觉得美极了。 兴奋不已的村长突然蹦了起来,完全没在意身后顾延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像个捡到宝贝的孩子一般,急匆匆地跑回了屋子,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实施自己的“计划”。 可当他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没有任何信号。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把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可手机依旧没有半点信号。 恼羞成怒的村长猛地拉开门,气势汹汹地去质问村支书:“老李,怎么我这儿没有信号了啊?” 村支书脸上挂着笑容,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来的目的了!”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对着众人说道: “来来来各位注意啊!咱们这位顾总啊,念及咱们这里比较贫困,所以特意出资给咱们建设 5g电信基站,从一周前已经开始动工了,好处呢,是咱们以后可以享受更加便宜和快速的网络,但坏处是咱们这里会有三天没有信号。” “从今天开始算第一天啊,大家坚持坚持,很快就过去了。” 村支书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 这件事对村民们来说无疑是好处远远大于坏处的,不过是三天没有信号罢了,时间一晃就会过去。 虽说他没读过多少书,但也懂得权衡利弊,在建设 5g电信基站带来的长久利益和这短暂的三天无信号之间,后者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影响。 听了村支书的这番话,村民们对顾延玉所说的那五十万悬赏的信任度更是直线上升。 他们或许不懂建设一个基站具体要花费多少钱,但仅凭想象,也能猜到那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恐怕不会比建一座房子便宜。 既然人家连基站都舍得投资建设,又怎么会拿不出那五十万来兑现悬赏呢? 想到这里,村民们提供线索的劲头更足了,纷纷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与那个女人有关的点点滴滴,希望能从顾延玉和姜眠那里得到丰厚的报酬。 然而,村长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三天没有信号,这不就意味着他整整三天都无法打电话实施自己那“两头通吃”的如意算盘了吗? “什么?!” 他愤怒地怒吼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没同意你们就开始修建了??” 听到村长的质问,村支书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老朱啊,你是不是糊涂了?基站的建设本就不归我们村管,干嘛要告诉你呢?” “人家既不占用咱们村里的土地,又不需要咱们出力出钱,这可是县长当场拍板决定的事情,还用得着你同意吗?” “况且这本来就是给大家伙儿谋福利的好事,你难不成还会反对?” 村支书一连串的反问,让村长一时语塞,气得满脸通红。 这话一落下,朱村长顿时就感觉到周围的村民们不爽的眼神。 “李书记,你别说,我觉得朱村长这两天真的很奇怪。” 领头人摩挲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 “按理说,这顾总他们明显是来给我们送福利的,可昨天朱村长却挨家挨户地跟我们说他们是来抢我们福利的,还让我们今天一大早就拿着家伙事儿来帮他,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们还真就差点听信了他的话,跟顾总他们起冲突了……” 其他人听了这番话,也都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此时,他们能想到的关于那个女人的情报差不多都已经说完了,于是纷纷捡起地上的锄头,目光愤怒地盯着朱村长。 “姓朱的!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忽悠我们!” 一个村民大声吼道,一边吼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捡起自己的工具,试图以此来壮壮自己的声势。 此刻,在村民们眼中,顾延玉和姜眠成了大好人,是给他们送钱,改善他们生活的贵人。 而朱村长虽说顶着个村长的头衔,但实际上也没什么大本事,平日里村里的好东西还都被他占为己有了。 如今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大家自然对他之前的谎言极为不满,都想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看着原本是被自己召集来对付顾延玉他们的村民们,此刻却拿着锄头对准了自己,朱村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往屋内躲。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毕竟他心里清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在村里可就彻底没面子了,这村长的威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几人争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姜眠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站在身旁的顾延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决定要修基站的呀,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而且这基站能私自修建吗?” 她微微皱起柳眉,基站可不是能随意私自修建的,顾延玉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听到姜眠的疑问,顾延玉只是微微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 “私自修建当然是不允许的,而且这个村子也不在国家‘村村通’的覆盖范围里。不过我跟相关方面表明,我会全额出资修建基站,但基站的使用权和挂名全都归属于他们。这样一来,对方能白白得到一个基站,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这个计划嘛,”顾延玉微微沉吟了片刻,目光深邃,“大概是在得知这个村子的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咱们现在争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所以这断信号的三天也是我事先计算好的。” 顾延玉轻言细语地说完这些后,姜眠不禁对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复杂的局面中,顾延玉就像一座沉稳的灯塔,为她指引着方向。 她向他求助,是这么多年来做得唯一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191章 她身边有两个男人 朱村长还在试图说服村民们“迷途知返,不要被姜眠这边的蝇头小利蒙骗了双眼”,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争论声中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然而,每月一桶油和一板鸡蛋的那点福利,在村民们眼中,与此刻手中实实在在握着的人民币相比,吸引力简直不值一提。 大家各执一词,争吵得不可开交,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而在另一边,姜眠全然没有被这混乱的场面所干扰,她静静地站在一边,开始认真整理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 时间得追溯到姜家出事后不久,顾诗情就曾来过这个村子。 据讲述者回忆,之所以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顾诗情的穿着打扮与村里的农村妇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实在是相差太大了,让人一看就很难忘掉。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模样十分出众,与顾诗情站在一起,看起来颇为般配。 两人当时的状态,像是来考察一般,在村子里待了仅仅半天就离开了。 而后,顾诗情再次出现在村子里,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这一次,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显然是怀有身孕。 她坐着一辆豪华的保姆车来到村子,身边依旧有那个男人陪伴着,同时还多了一个看起来与村民们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据村民描述,这个后来出现的男人灰头土脸的,皮肤黝黑,整个人的形象与周围环境很是不搭。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当时竟然花了三百块,租下了村长家那栋早已破败不堪,根本无法住人的废弃房子。 这一行为让大家都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居住。 后来,顾诗情被一架直升机接走了,而另外两个男人则留在了村子里,并没有一同离开。 这便是目前姜眠所掌握的全部信息了。 姜眠咬着笔头,开始梳理。 第一次顾诗情肯定是来踩点的,而第二次再来,目的则很明确,是要放出消息,等着顾宇前来接应。 至于那个和她站在一起十分般配的男人,那肯定是叶沈。 而另一个看起来像村民的男人,想必是被顾诗情找来,装扮成将她“买”过来的人,好上演一出苦肉计。 “她还真是一点苦都不吃。” 顾延玉不知何时站到了姜眠身边,目光扫过她记录的信息,忍不住吐槽道。 从这些线索来看,顾诗情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还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骗局,却丝毫不愿让自己陷入真正的困境。 姜眠听了顾延玉的话,也觉得有些可笑。 顾诗情在这个村子前后不过待了三天时间,居然就能把顾宇骗得晕头转向。 以顾宇的能力,若他当时能冷静下来,向村民们打听一下,便能轻易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 可姜眠不用细想都知道,顾宇当时一心只想着救顾诗情,整个人都慌了神,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连直升机都出动了,这足以表明他恨不得顾诗情立刻脱离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不行。 对于顾宇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此事无疑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耻辱。 所以,他根本不会花费时间亲自来村子里询问调查,只会派几个人简单地了解一下情况。 而这恰恰被顾诗情抓住了机会,她肯定事先威逼利诱村民,修改了证词,把自己描绘得凄惨无比,进一步骗取顾宇的同情与信任。 姜眠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抬眼,就瞧见刚刚离开的那个村民搬着一个小木桌,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一手拿着一个小板凳,两人一路小跑着过来。 “来来来,你们站着多不好记啊,我跟我婆娘拿了凳子和桌子,你们坐着记。” 那村民气喘吁吁地小跑上来,没等姜眠他们回应,就直接把桌子放在了他们面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虽说这村民的行为多少有点趁机讨好处,显得贪得无厌的嫌疑,但这桌子和凳子对于正忙着整理信息的姜眠他们来说,确实来得十分及时。 于是,即便对这个村民的小算盘心里有数,姜眠还是大方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面带微笑地向对方道谢。 他们在这个村子里只打算待三天,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重要。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担心要花费多少钱,最担心的反而是村民们不为钱财所动,对顾诗情的事情避而不谈。 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的调查可就真的陷入困境,麻烦大了。 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村长对他们明显心怀不满,鬼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给他们使坏呢? 既然已经得罪了村长,那就必须把其他村民都好好笼络才行。 果然,看到帮姜眠他们做事能拿到钱,其他村民瞬间来了精神,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积极。 “哎,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我回去让我媳妇儿做!” 一个村民热情地喊道。 “午饭在我们家来吃!” 另一个村民也不甘示弱地叫嚷着。 “晚上你们住哪啊?要不住我们家吧,一个人就五十块就行。” 又有村民急切地招揽道。 当竞争的人多了起来,大家就不自觉地开始互相攀比,降价。 早上听村长说每人给一百块,现在为了能多赚点这意外之财,村民们当场就把价格降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顾延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村长,正好瞧见他紧紧捏着的拳头,脸上还带着又气又急的表情,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对此,顾延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村长,瞧见他仅仅捏着的拳头,心中只觉得好笑。 “住哪里都可以,不过现在我们不着急,大家还是赶紧回去再想想,通知一下其他人,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信息吧。” 顾延玉开口说道,“目前价值最高的是这位大哥给出来的关于两个男人的信息,我给了他八百块,如果还有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信息,记得来跟我们说啊。” 言罢,村民们也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这种八卦,还是自家婆娘知道得清楚一些。 瞬间围城一片的人群散开出去。 眨眼间,朱村长家门前的小坝上,便只剩下了村支书,朱村长本人,拿来板凳的夫妇以及姜眠他们一行人。 第192章 你的老婆,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那妇人一看到姜眠,脸上瞬间绽开了花,就仿佛姜眠是她的财神爷一般,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我知道那个女的,当时啊,我还跟她聊过天呢。” 她坐在姜眠面前,娓娓道来。 “那个女人绝对是城里来的娇小姐,当时她不是大着肚子嘛,行动不是很方便,在来的前两天就带着人到我们这里造了一个豪华厕所,哎哟,你都不知道,那个架势,我都还奇怪呢,这种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待着。” 妇人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一边在空中比划着,跟姜眠交谈时,就像两个闺蜜在分享八卦一样热络。 “厕所?”姜眠抓住关键信息,“现在还在嘛?” 那妇人点头:“当然在了,那东西可好用了,洗澡的时候扭一下开关,热水就哗哗地流出来,上厕所也不用再跑去猪圈旁边,现在都被我们村的人共用了。” 姜眠和顾延玉对视一眼,这倒是一个可以证明当时顾诗情在这里根本没吃苦的证据。 虽说目前还未能拿到村长协助顾诗情与藏区那伙人进行交易的证据,但能找到这样证明顾诗情撒谎的线索,已然是不小的收获,对他们的调查进展有着重要意义。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夜幕悄然降临。 而站在他们这里排队要讲事情的村民们还排着老多人,但实际上,大部分人的故事都有重叠了。 姜眠见状,便向村支书借来了一个喇叭,随即将今天收集到的情报信息清晰地念了出来: “好了,这是我目前收集到的情况,如果大家要说的都跟这些差不多的话,就不用再讲了,因为讲了也不会有钱拿。大家都回去再仔细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咱们明天早上八点继续啊!” 她话音刚落,几名保镖便依照吩咐开始进行清场工作。 今天,每家每户的村民都从姜眠他们这儿得到了不少钱,收获颇丰。 尽管对于不能继续讲述以获取更多报酬有些遗憾,但为了给姜眠和顾延玉等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日后还有机会得到好处,大家还是非常自觉地离开了。 村支书在这儿陪着姜眠他们忙碌了一整天,此时也感到有些疲惫了。不过,他依旧和颜悦色地对顾延玉和姜眠说道: “顾总,夫人,咱们县城离这里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县长交代了,不能让你们就这么留宿在这里,已经安排了车在村口等着咱们呢,一起过去吧?” 其实,这话背后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县长想要见一见这个突然给村子送钱的顾延玉,毕竟自古以来,金钱和权力之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以顾延玉的身份和地位,确实没有必要特意去跟这些地方官员周旋。 只是这个村子的条件实在是不太好,昨晚他们洗漱的时候,仅仅是用洗脸帕简单地擦了擦身体就凑合着睡下了。 顾延玉他们几个大男人倒还觉得无所谓,可姜眠毕竟是个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诸多的不方便之处。 顾延玉还没来得及点头答应村支书的提议,朱村长却先一步上前,脸上堆着笑说道:“县长大人都开口了,那我也跟着去吧。” 经过这一天与顾延玉他们的接触和观察,朱村长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那所谓的一百万计划,想着村里现在没了信号,可县城肯定有信号,只要到了县里,他就可以打电话去实施自己威胁顾诗情的计划。 然而,村支书一听朱村长这话,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去见县长?老朱,你可别异想天开了!” 一个县管辖着那么多个村子,平日里开会的时候,村长们都只能坐在会议室的最后面,像朱村长今天还差点给顾延玉这些贵客难堪,现在居然还想着去和县长坐在一起,简直是白日做梦! 而顾延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朱村长的那点小心思,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咱们这村平时通县里的车一般是什么时候有呢?” 村支书一听,连忙恭敬地答道: “早上九点有一班车,中午有一班,下午三点还有一班,过了这个时间点就没车了。不过你们放心,县长说了,这几天你们在这里出行都是专车接送,不用和其他村民一起挤班车。” “那咱们村里就没有村民自己有车吗?” 顾延玉继续追问道。 “唉,村里有车的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哪能有车啊。” 村支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村支书的回答,顾延玉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这样看来,朱村长确实不太可能偷偷溜出去打电话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确保朱村长不会捣乱坏了他们的计划,顾延玉还是留下了两名保镖在这里看着朱村长,这才放心地带着姜眠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村子,朝着县城出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上六点,正是一家人围坐餐桌共享晚餐的温馨时刻。 然而,饭桌上本该属于姜眠和顾延玉的位置却始终空着,显得格外突兀。 坐在主位上的顾鸿哲,神情平静,对于两人的缺席,他竟没有流露出丝毫想要询问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品尝着面前的食物。 顾宇坐在一旁,心中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终于,在放下碗筷之前,他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爷爷,眠眠和小叔他们去哪里了呀?” 听到顾宇的问话,顾鸿哲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冷冷地开口道:“你的老婆,你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行踪,反倒来问我?” 顾鸿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自从顾延玉和姜眠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曾严厉地教训过顾宇,作为丈夫,要给予妻子足够的信任与疼爱。 可在那天顾晏淇出事的时候,顾宇明明听到张凤和顾诗情在一旁污蔑姜眠,他身为姜眠的丈夫,却躲在后面,一声不吭,没有站出来为妻子说一句话。 在自己面前顾宇尚且如此,那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姜眠又该遭受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顾鸿哲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怒与心疼。 他这一生经历无数,后悔的事情屈指可数,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看着老友的孩子姜眠在顾家一直受委屈,他心里着实是恼怒到了极点。 他甚至有些懊悔当初促成了顾宇和姜眠的婚事,即便没有这层婚姻关系,他也完全有能力将姜眠照顾得无微不至! 第193章 哪家的千金小姐像她这样? 张凤心里清楚,自己此刻开口说话,肯定会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然而,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被冤枉,她实在是憋不住心里那股子气,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爸,话可不能这么讲。姜眠那丫头最近的脾气愈发暴躁了,我都好几次瞧见阿宇上赶着去讨好她,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再说了,她自己不愿意说,难道还能强迫她,把她的嘴掰开不成?” “这丫头跟她那个妈简直一个样,任性刁蛮,一点做妻子的本分都没有,成天到晚就知道给我们甩脸色看……” “啪”的一声脆响,顾鸿哲猛地将碗筷重重地拍在桌上,原本就神情严肃的他,此刻脸色更是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张凤浑身猛地一颤,到了嘴边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吐槽话语,瞬间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感受到丈夫那严厉的目光也瞪了过来,张凤委屈地瘪了瘪嘴,脸上满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 “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侮辱姜家的话,我直接撕烂你的嘴!” 顾鸿哲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指着张凤,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凤心中虽满是不甘,但在这威严的震慑下,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她垂下眼帘,做出一副示弱的样子,可眼底却闪烁着浓浓的怨愤与不甘。 她实在想不明白,顾鸿哲明明是顾家的老爷子,是这个家的大家长,怎么就一门心思地护着姜家呢? 顾诗情见气氛剑拔弩张,赶紧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再说了,赶紧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透了。” 说着,她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个肥硕的鸡腿,满脸堆笑地放到顾鸿哲的碗里,甜甜地说道:“爷爷,这个大鸡腿给您,希望您身体越来越好,早日健步如飞~” 然而,顾鸿哲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她手中那用过的筷子,原本就阴沉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怒意升腾。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他猛地转头,狠狠瞪了顾志毅一眼,突然厉声质问道。 “亏得你们还一直自诩是名门世家,成天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过市,结果呢?就是这样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别人夹菜?!一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一个个全是没用的东西!” 顾鸿哲越说越气,看着桌上丰盛却已无心享用的菜肴,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衣袖一挥,大步离去。 转眼间,饭桌上就只剩下了顾志毅一家人,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压抑。 顾诗情原本正准备用筷子给顾宇夹菜,手刚伸到半空,动作却猛地一顿,夹着的菜也从筷子上滑落,掉进了大家共用的菜盘里。 与此同时,她的眼眶迅速盈满了泪水,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嗫嚅着:“我......”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嫌弃过她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她一直觉得这是亲近的表现,却没想到今天在顾鸿哲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顾宇这几天为了讨好姜眠,费尽了心思,可结果却收效甚微,连续吃了好多天的闭门羹。此刻又被顾鸿哲一顿数落,心情糟糕透顶,连带对张凤和顾诗情也没了往日的耐心。 他满脸不耐烦地放下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满脸委屈的顾诗情,说道: “诗情,你的这些习惯确实该改改了,不然以后出去,人家还不得笑话咱们家没教养。” 顾宇这看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顾诗情和张凤的心上。 张凤一听顾宇这话,脸上瞬间就露出了不悦之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偏袒,反驳道: “阿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诗情那是因为觉得咱们都是一家人,亲近得很,才这么毫无顾忌的,这有什么错?” 顾志毅见状,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对顾宇的不满,虽未言语,但那神色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顾诗情听到哥哥和父母的这番对话,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眼泪掉得愈发汹涌。 手中的筷子“啪叽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上,她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羞辱,猛地站起身,双手捂住脸,哭着转身跑开了。 张凤见女儿这般伤心,顿时慌了神,急忙冲顾宇喊道: “你看看你,把诗情给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追上去,好好给她道个歉!诗情这孩子平时最通情达理了,你可别伤了她的心。” 顾宇听着母亲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桌上顾诗情留下的那一片泪水痕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语重心长,对父母说道: “爸妈,我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千金小姐像诗情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你们一直这么宠着她,都快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 “还有妈,以后请你别老是一出问题就把责任推到眠眠身上。她一个人在咱们家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话音刚落,顾宇便站起身来,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眨眼间,饭桌上就只剩下了张凤和顾志毅两人。 原本其乐融融的家,此刻却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瞬间冷清了下来。 张凤坐在那里,紧咬着牙关,内心的愤懑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短短十分钟不到,自己既被老爷子斥责,又被儿子说教,这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她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在心底暗暗咒骂,都怪姜眠这个扫把星! 自从她进了家门,就把家里搅得一团糟,不得安宁! 屋外,夜幕如墨,顾诗情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从前每次都会被顾宇找到的角落,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溢出,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时断时续。 以往,只要她来到这里,顾宇总会如同心有灵犀一般,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她,然后将她小心翼翼地带回家。 可今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蹲得双腿发麻,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过,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诗情再也抑制不住,哭得愈发大声。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第194章 所有情况都在我的把控范围内 这些日子,顾宇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除了不得不去公司上班的时间,其余时候,他要么像个固执的影子,紧紧跟在姜眠身后,即便姜眠对他视而不见,他也不为所动; 要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外界隔绝,不和任何人交流。 短短几天,岁月仿佛在他身上施了魔法,他整个人憔悴不堪,面容消瘦,看上去竟像是老了十岁。 顾诗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曾无数次想找个机会,与顾宇好好聊聊,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每次顾宇都像在刻意回避,根本不给她机会。 如今,就连对顾晏淇,他也很少去关心探望了。 顾诗情心里明白,顾宇在躲着她。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 顾宇一直都清楚她对他的那份特殊感情,这么多年来,他不也从未阻止过吗? 甚至还对她宠爱有加,说她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予了她别人无法企及的特殊待遇。 这些难道不都表明,顾宇对她也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吗? 越想越气,顾诗情恼怒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眠。 如果不是姜眠的出现,她和顾宇的关系不会如此尴尬,顾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不理不睬。 她恨姜眠,恨她破坏了原本属于她和顾宇之间的那份亲密无间! 如今她不就是证明了孩子死了吗!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顾佳佳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该降临到这个世上!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疼爱的孩子,凭什么存活在人间! 她这个当姑姑的,分明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让这个不被眷顾的孩子早日脱离苦海,轮回转世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究竟错在哪里了? 顾诗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可指摘,眼眸中不禁划过一抹狠厉。 她迅速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拨通了朱村长的电话,迫切想要从他那里获取最新消息,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可回应她的只有单调的嘟嘟声。 她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朱村长怎么会不接电话?! 虽说其他人或许对此毫不知情,但她可是早早地就与朱村长暗中勾结,精心策划了将姜眠和顾延玉骗到澄乐县的计划,打算寻机将二人除掉。 朱村长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跟她打电话,信誓旦旦地说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怎么今日这电话就死活打不通了? 难道他被姜眠和顾延玉那边策反了?! 这个念头在顾诗情脑海中闪过,她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眼下,朱村长可是整个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环,为了确保自己的罪行不被人抓住把柄,她没少给朱村长好处,让他充当这见不得光的交易的中间人。 要是朱村长真的倒戈了,那姜眠他们获取她杀人证据的可能性可就大大增加了! 顾诗情越想越害怕,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诗情的眼皮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她吞没。 她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迅速给另一个与计划相关的人拨去电话,刚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地厉声问道:“朱村长人呢?他怎么不接电话?” 此刻,她的语气中满是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慌乱,声音都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顿了好几秒,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解释道: “哦,他们村在建基站,这两天应该没有信号。” 听到这个回答,顾诗情悬着的心并未就此放下,反而愈发揪紧。 她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一点意外状况都可能让整个精心策划的计划全盘皆输。 朱村长所在村子偏偏在这时候建基站没信号,这巧合实在太过蹊跷,她不禁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姜眠和顾延玉的手笔。 要是朱村长这两天无法联系,她就完全失去了对那边局势的掌控,也不清楚计划是否还在按照预想推进,亦或是已经出了什么大乱子。 刹那间,顾诗情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意从脊背直窜而上,她对着电话那头近乎嘶吼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弄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我警告你,朱村长要是真倒戈了,咱俩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电话那头的熊建德却显得异常平静,语气沉稳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顾小姐,您先别着急,放心吧,所有情况都在我的把控范围内。” “我已经安排县长把他们请来吃饭了,今晚我就会前往村里找朱村长探个究竟,保证在他们返回村子之前,把事情处理妥当。” 然而,熊建德的这番保证并未让顾诗情悬着的心放下,她的心依旧突突地跳个不停:“信号都中断了,你拿什么保证一切尽在掌握?熊建德,你现在就给我去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秒都别耽搁!” 熊建德听着顾诗情的无理要求,不禁在电话这头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冷了几分: “顾小姐,咱们俩是合作关系,我自然会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帮你。但您要是一直这么胡搅蛮缠,那可就别怪我撒手不管了。” 话音刚落,他眼角余光瞥见了刚下车的一行人,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满脸堆笑地快步迎了上去。 “顾总,姜夫人,你们好啊!我是刘县长的秘书,熊建德,二位叫我阿德就行。” 熊建德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伸出右手,准备与顾延玉握手。 顾延玉神色淡漠,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要伸手回应的意思。 这时,跟在顾延玉身旁的阿金见状,上前一步,握住熊建德的手,态度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地说道:“你好,我是顾总的助理,叫我阿金就好。” 熊建德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瞬间便调整好了状态,笑着解释道: “顾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县长这会儿正在接一个重要电话,特意派我先来迎接二位,带你们去包厢,请随我这边走。” 在引领众人前行的过程中,熊建德敏锐地留意到,顾延玉在迈步跟上时,特意放慢了脚步,等了身旁的那个女人。 第195章 竟然把他忘了 这顿饭和姜眠想象中一样。 县长此番设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想借这顿饭局与顾延玉套近乎,极力游说他投资建设当地的新家园项目。 县长在席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描绘着项目的美好前景,满含期待地看向顾延玉,试图打动他。可对方精明,顾延玉更是技高一筹,面对县长抛出的一个个极具诱惑性的话题,他总能巧妙地四两拨千斤,不着痕迹地将话锋挡了回去。 一番你来我往下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实则什么实质性的合作意向都没谈拢。 姜眠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一旁,专注于品尝菜肴。 然而,即便她没有主动参与交谈,依旧察觉到席间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气息。 那个名叫熊建德的男人,在整个用餐过程中,大部分时间竟将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她身上。 起初,姜眠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顾延玉也捕捉到了这份不寻常。 他不动声色地朝姜眠靠近了些许,侧身替她遮挡住了一部分来自熊建德的目光,用自己的身躯为姜眠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察觉到两人的细微动作后,熊建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稍稍收敛了些目光,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地打量。 姜眠心里清楚,在这类应酬饭局上,女性偶尔会扮演调节气氛的角色。 但熊建德身为县长秘书,深谙官场规矩与礼数,在县长都未率先对她有所关注之前,他绝不可能如此冒昧且频繁地盯着她看。 况且,作为女人,姜眠的第六感告诉她,熊建德看向她的目光中,全然不是那种带有侵犯意味的眼神,而是充斥着警惕,探究,更像是捕猎者发现心仪猎物时,眼中所流露出的兴奋与志在必得。 这种目光让姜眠浑身不自在,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 饭局结束以后,还没等姜眠开口,顾延玉已然迅速吩咐阿金:“去查一下熊建德的详细资料,越快越好。” “你也觉得他不对?” 姜眠听到前方顾延玉与阿金的对话,不禁好奇地微微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疑惑。 回想起饭局中的场景,刘县长简直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热情发动机”,紧紧拉着顾延玉谈天说地。 从地方的风土人情,到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事无巨细,滔滔不绝,那股子热络劲儿,仿佛与顾延玉是失散多年的知己,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若不是考虑到偏远地区官场的风气更为复杂,一些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就像朱村长那样的刺头,没那么容易对付; 再加上此次来此地调查顾诗情的事情,说不定还需要借助当地官方的些许力量,顾延玉才不会浪费时间陪这个区区县长吃饭应酬。 而即便在饭局上被刘县长这般紧紧纠缠,顾延玉依然在周旋的间隙,敏锐地捕捉到了熊建德那异样的眼神,这等观察力着实令人钦佩。 换做是顾宇,恐怕早就被酒桌上的热闹氛围迷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更别提在饭局结束后,马上就想到要派人去调查对方的底细了。 顾延玉在饭局上被刘县长热情地轮番敬酒,此刻,他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眼神也多了几分迷离,身体更是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燥热感。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缓缓松开了自己的领带,试图借此缓解一下不适,同时向姜眠解释道:“他的眼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不对。” 他的声音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有些沙哑,但思路却依旧清晰, “况且,咱们今天不是还得到了那个扮演把顾诗情‘买’过去的人的信息吗?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一百四十多斤,我瞧着,这个熊建德的身形与描述颇为相似。查一查他,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姜眠凝视着顾延玉,在与她交谈的过程中,顾延玉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像是一朵被雨水滋润后肆意绽放的红玫瑰,面积不断扩散。 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是已经醉得厉害,却仍在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努力维持着清醒,想要把事情跟她交代清楚。 这一路上他实在是太过于辛苦。 姜眠不忍再耽误人家的休息时间,和阿金一起搀扶着,将他送回了房间。 临走之际,姜眠和阿金仔仔细细地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监控之类的脏东西后,姜眠才对阿金说道。 “那我先走了,如果要帮忙的话到隔壁房间叫我。” 此刻,顾延玉醉得东倒西歪,眼神迷离,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显然已经被酒精彻底击垮,那酒的后劲实在是不容小觑。 阿金平日里沉默寡言,整个人看起来木讷且不太懂得如何照顾人。 姜眠瞧着他,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顾延玉。 可眼下,身边能帮衬着照顾顾延玉的,也只有阿金这一个人选了。 回到自己房间,姜眠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再次打起精神,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内的情况。 她拉上窗帘,打开衣柜门,蹲下身子查看床底,甚至连卫生间的马桶水箱、浴室的花洒都一一检查过去,确定没有那些监测设备后,这才安心地走进浴室。 昨天长途跋涉,一路舟车劳顿,今天又在外面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汗水湿透衣衫,身上黏腻得难受。 要是再不洗个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身上的异味给熏晕了。 姜眠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躯,一天的劳累仿佛都随着水流渐渐消散。 洗完澡,浑身清爽的姜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 她心里琢磨着,如今这个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的,除了林子川和顾鸿哲,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看清上面显示的名字后,不禁心中一沉,竟然是顾宇。 竟然把他忘了。 第196章 在哪里?我去接你。 自从得知顾佳佳不幸离世后,顾宇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彻底变了模样。 平日里,他如同一个无声无息的影子,紧紧跟在姜眠身后,亦步亦趋。 无论姜眠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倘若姜眠对他不理不睬,他便会像一只被主人狠心抛弃的可怜小狗,落寞地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神中满是哀怨与失落,就那样痴痴地望着她。 而且听说这段时间,他常常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沉浸在悲伤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不吃不喝,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整个人憔悴不堪。 然而,对于这些,姜眠的内心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顾佳佳一开始死的时候,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没接,回来却瞧见他高高兴兴地在跟顾诗情准备晚上的宴会,那时候她满心怨念,只想看他后悔。 可如今,随着她了解的真相越多,他的情绪,就越不值得一提。 从顾宇当初不假思索地选择站在顾诗情那边,不愿给予她哪怕一丝信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在她面前表露痛苦与难过的资格。 此刻,姜眠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她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静静等待对方等不到她接以后挂断。 而后,姜眠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手机里的讯息。 映入眼帘的,是顾宇发来的密密麻麻的消息,竟多达 99+。 最早的一条,是清晨五点,显示着:“你去哪里了?” 紧接着,六点的时候,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跑步去了吗?在哪里?我去接你。” 那时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七点,正值早餐时间,顾宇再次发问:“还不回来?” 此时,语气中已然隐隐透露出一丝焦急。 自此时间间隔都还比较正常,可自早餐时分,姜眠和顾延玉两人都未现身起,顾宇就如同失控了一般,开启了对她的短信狂轰滥炸模式。 他的语气变化十分明显,从最初的卑微乞求,字里行间满是低姿态,随着时间流逝,见姜眠始终毫无动静,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气急败坏,充斥着不满与愤怒; 可当发现这般强硬的态度依旧无法换来姜眠的回复后,他又陷入了自怨自艾之中,言辞间满是落寞与自责。 姜眠面无表情地翻阅了一会儿,看着这些消息心想,顾诗情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身为顾家人,顾诗情在她面前向来很少刻意演戏。 然而这一次,仅仅只是从顾宇发来的这些信息,姜眠都仿佛能看到顾宇独自演绎了一出“老婆被小叔子拐跑了”的荒诞大戏。 可笑至极。 看到后面,姜眠实在是懒得再去看那些颠三倒四的话语了,只觉得这些信息就像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徒增烦恼。 她果断地退出了与顾宇的聊天界面而后找到顾鸿哲打来的电话,给对方拨了过去。 顾鸿哲只是问一下他们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后,他温和地叮嘱道:“眠丫头,这段时间可把你累坏了,你就尽情地玩一玩,放松放松,不用急着回来。” 姜眠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和顾延玉一同去向爷爷请假的场景。 侄媳妇与小叔子结伴出门,这事儿听起来着实有些让人浮想联翩。 可顾鸿哲对姜眠和顾延玉二人信任有加,深知他们品行端正,绝不是会做出不当之事的人。 于是,他稍作沉吟,认真说道:“延玉啊,你可得把眠丫头给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你们俩在外面,吃好喝好,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这些关怀备至的话语,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姜眠眼眶微微湿润。 简单交谈了一会儿,顾鸿哲心疼她旅途劳累,赶忙催促她去休息。 挂断电话后,姜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肆意流淌在脸颊。 她何德何能,在失去了一切亲人以后,还能拥有一个这么好的爷爷! 这个时候,顾宇的电话又打来了。 而且看情况,比刚才更加急不可耐。 一波接着一波。 想必在姜眠与顾鸿哲通话时,他也一直在拨打,得知她手机处于使用状态,便铁了心要打到她接听为止。 姜眠本想索性将手机关机,落得个清净。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无奈地放下手机,转身快步去开门。 门口,阿金那原本黝黑的脸庞此刻竟泛着一丝红晕,他结结巴巴地看着姜眠,话语从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姜,姜夫人,您,快去看看顾总吧......他......” 提及顾延玉,他愈发紧张,“他他他他”了半天,却愣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姜眠心中猛地一紧,难道顾延玉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当下,她来不及多想,匆忙披上外套,连拖鞋都顾不上换,便心急如焚地朝着顾延玉的房间奔去。 然而,一踏入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呆立在原地。 只见顾延玉或许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上仅围着一条浴巾勉强遮挡住关键部位。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滴答滴答”不停地往下坠落。 晶莹清澈的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先是沿着他线条优美的锁骨蜿蜒而下,接着淌过紧实的胸肌,腹肌,一路向下,最终隐没在那令人遐想的禁忌地带。 更要命的是,顾延玉此刻仿佛浑然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有多么诱人,正斜倚在床上,急促地喘着粗气。 他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仿若蒙着一层雾气,勾人心魄。 姜眠只觉脸上瞬间滚烫起来,一股热意直往脑门涌。 她在心底暗暗埋怨阿金,这种时候把自己叫来做什么? 怎么不赶紧帮顾延玉把头发吹干,再给他盖好被子,要是着凉感冒了可如何是好! 她刚准备迈步上前,眼角余光却陡然瞥见床边围着三个打扮得极为妖娆的女人,此刻正扭作一团,激烈地互相扭打。 第197章 没说过他有老婆 其中一个揪住另一个的头发,用力拉扯,像是要把对方的头发连根拔起; 被揪头发的女人也毫不示弱,伸手狠狠抓向对方的胸部; 而第三个女人则紧紧捏住其中一人的鼻子,五指发力,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他妈的,我先来的!” 揪住头发的女人身着黑色吊带,长相清纯甜美,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满是粗俗的脏话。 抓着胸部的女人也不甘下风,扯着嗓子喊道:“这时候还分什么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 由于鼻子被死死捏住,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十分滑稽。 姜眠看着都替她揪心,暗自庆幸还好这是真鼻子,要是假的,这么一捏,还不得报废了。 这时,被揪着头发且鼻子被掐的女人也破口大骂:“你们要吵就滚出去吵!明明熊哥跟我说了,今晚这位是大客户,要我把他服侍好了!你们别耽误我上位!”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女人瞬间炸了锅,同样气势汹汹地吼道:“你放屁!熊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好啊!都不肯放手是吧,那咱们谁都别想捞着好处!就这么耗着,干瞪眼吧!” 其中一个女人满脸怒容,恶狠狠地说道。 姜眠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这简短却火药味十足的对话,迅速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熊哥,不用多想,肯定就是熊建德。 原来,是他找来这三个女人,想要服侍顾延玉…… 只见她们一个比一个穿着暴露,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低得近乎走光的领口,将大片肌肤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外。 身上那刺鼻浓重的香水味,混合着屋内暧昧的气息,令人作呕。 再将目光投向顾延玉,瞧着他此刻那迷迷糊糊,浑身无力的状态,姜眠在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 也不知道熊建德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在大家都一同喝酒的情况下,唯独给顾延玉下了药。 怪不得刚才阿金来找她的时候,那张平日里黝黑的脸上竟带着明显的红晕。 如今这屋内弥漫着的暧昧且混乱的气氛,就算是那些见惯了风月场的老手,来了也得被弄得面红耳赤。 姜眠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眉头紧皱着迈步上前,厉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她的声音清脆而洪亮,在这房间里回荡着。 举手投足间,那股强大的气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且满是厌恶地盯着面前这三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豪门阔太的威严与霸气。 然而,顾延玉此刻的模样实在是太过迷人,那健硕的身材,俊朗的面容,即便在药力的作用下显得有些迷离,却依旧魅力十足。 对于这三个女人来说,此刻就算倒贴钱,她们也心甘情愿地想要扑上去。 见到又进来了一个气质如此出挑的女人,这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无需任何言语交流,便十分默契地迅速站成了一排,摆出一副要与姜眠对峙的架势。 “你又是谁?熊哥可没说过他有老婆。” 其中一个女人率先开口,上下打量着姜眠,眼神中满是不屑。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气质也极为出众,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光靠长相又怎么能占据上风呢? 关了灯大家都一样,凭的还不是各自的“真材实料”。 想到这里,她故意挺了挺自己那丰满的胸膛,试图以此来威慑姜眠,让她知难而退。 姜眠看着那女人黑色吊带内近乎要爆出来的白皙肌肤,微微眯起了双眼。 倘若顾延玉此刻处于清醒状态,姜眠确实不会插手管这档子事儿。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顾延玉那迷离且透着几分无助的眼神时,还是神色一凛,严肃地说道: “在我报警之前,你们最好赶紧滚出去,他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顾延玉身份何等尊贵,这么多年来,姜眠从未听顾鸿哲念叨过他有喜欢的人,由此可见,顾延玉的择偶要求必定极高。 要是让他被眼前这群不知廉耻的女人给玷污了,姜眠简直不敢想象,等他清醒过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念及此,姜眠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机,声色俱厉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走我可真报警了!” 说着,她手指迅速按下了“110”。 这三个女人干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行当,即便她们是熊建德找来的,也惧怕警察。 见姜眠真要报警,顿时慌了神,其中一个女人急忙扑上来,死死按住姜眠正要拨号的手,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娇声说道: “哎呀,报什么警呀,姐妹,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嘛。” 虽说没能得逞,没能如愿以偿地得到顾延玉,对这三个女人而言十分遗憾,但比起被警察抓走,关进警局,她们心里自然清楚该如何抉择。 于是,这几人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临走之时,其中一个女人还伸手拍了拍姜眠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说道: “姐妹,这男人可真是太有魅力了,你可得好好守着他。要不是我们身份特殊,就算倒贴钱,我们也愿意呢。” 姜眠:“......” 屋内就剩下了姜眠和顾延玉两个人。 床上的顾延玉依旧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痛苦。 不过,刚刚那一场闹剧,倒也给了他一些缓冲的时间,原本迷离涣散的眼神,稍稍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而虚弱:“你走吧,我没事。” 说着,他强撑着用床单将自己紧紧裹住,试图遮盖住那健硕却因药力而不受控制的身躯。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他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换做是顾宇,姜眠根本不会有丝毫犹豫,不用他开口,她便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可眼前的人偏偏是顾延玉,那个在她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了她无数帮助的男人。 姜眠暗叹一声,如果她这个时候走了,那也太不是人了。 她轻轻走到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顾延玉的额头。 刚一触碰,她便皱紧了眉头。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触手滚烫,温度高得吓人。 就在她的手碰到顾延玉的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唇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 当姜眠想要收回手时,顾延玉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 第198章 你清醒一点!我是姜眠 姜眠毫无防备,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落入了那柔软且满是他独特气息的怀抱之中。 姜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与顾延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只见他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的清明,此刻又全然消失不见。原本淡漠疏离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滚烫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噬。 “延玉哥......” 姜眠心中一惊,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此刻的异样,急忙伸出双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她一个柔弱女子,力气又怎敌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 男人只是轻轻一使劲,那双宽大而有力的手便迅速将她的两只手紧紧圈住。 紧接着,他不由分说地用力拉扯,将她的手腕径直拽至头顶上方,让她无法动弹,只能被迫直面自己。 “眠眠......”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随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哑的呼唤,那声音里仿佛饱含着千言万语,压抑着无尽的情感。 姜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脏猛地一颤,可很快,她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能认出自己,喊出自己的名字,这表明他的理智尚未完全被药物吞噬。 “延玉哥,我在网上看到过你这种情况,冲个冷水澡就会好一些的。” 姜眠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先松开我,我去叫阿金进来带你去浴室。” 说着,她便用力扭动着手腕,试图从男人那双紧紧桎梏着她的大手中挣脱出来。 可不知究竟是为何,就在刚才还能喊出她名字的男人,此刻即便听了她的话,却依旧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 不仅如此,他望向她的眼神中,那炽热的光芒愈发浓烈,目光所到之处,都像是能把姜眠看光一般。 随后,男人缓缓低下头,那英俊的脸庞离姜眠的脸越来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暧昧的气息如雾气般在四周弥漫开来,愈发浓烈。 姜眠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扭动着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慌乱:“延玉哥,你清醒一点!我是姜眠啊!” 她试图抬起脚,想要以此来阻止男人的靠近,可男人只是大手随意一捞,她的双脚便被牢牢控制住,如同被缚住的小鸟,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而在这个动作的过程中,顾延玉身上原本裹着的被子悄然滑落,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姜眠眼前。 男人一看就是常年坚持健身,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线条流畅,轮廓分明,仿佛是被技艺高超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带着健康迷人的小麦色,微微沁出的汗珠不仅没有破坏这份美感,反而在灯光的映照下,让他的皮肤仿佛被柔和的光晕所笼罩,泛着隐隐的光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姜眠的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想要闭上眼睛,躲开这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可内心的紧张与慌乱却让她又不敢轻易闭上双眼,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见男人的面庞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滚烫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姜眠紧张到了极点,脚趾在心底的慌乱驱使下不自觉蜷缩,连脚拇指都紧紧扣住。 她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延玉的脸。 此刻,他双颊泛起浓烈的酡红,恰似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 那一双凤眸,本应在药力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显得迷离恍惚,可姜眠却在其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认真,令她愈发不知所措。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姜眠的心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若是他们都单身,面对这般深情靠近,姜眠或许不会拒绝。 可现实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一个是顾鸿哲的儿子,一个是顾鸿哲的孙媳妇。 想到爷爷送他们出门时那充满信任的眼神,姜眠内心五味杂陈,咬了咬嘴唇,她和顾延玉绝不能辜负爷爷的期许!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的瞬间,姜眠心一横,猛地用力抬起头。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额头重重相撞。 巨大的冲击力不仅让顾延玉禁锢她双手的力量瞬间松懈,身体也因这股力道往后退了一步。 刹那间,姜眠重获自由,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眠眠?” 顾延玉喃喃开口,眼神终于彻底恢复清醒。 当看清自己竟毫无顾忌地压在姜眠身上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滞在上方,仿佛被定格的画面。 “我......你......” 他双唇微张,却如同被扼住喉咙,难以组织出完整的话语。 慌乱间,他手忙脚乱地将身体从姜眠上方移开,动作急促又带着几分笨拙。 此前因药物作用而绯红的脸庞,此刻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懊恼之情溢于言表,紧蹙着眉头紧握成双拳。 愧疚如同阴霾,深深笼罩着他,让他不敢直视姜眠的双眼,除此之外,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眼底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脑袋微微一转,便已知道如今的情况。 熊建德给他下了药! “抱歉......”他紧紧抿着唇,从床上缓缓下来。 尽管身体依旧燥热难耐,但刚才与姜眠额头那重重一撞,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我实在是没想到......” 他紧张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姜眠见状,冲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柔又带着几分宽容:“没关系,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 不清楚这究竟是当地的某些不良风俗,还是熊建德的个人阴谋,但无论如何,顾延玉恢复了理智,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额头上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可姜眠还是放心不下,眼神中满是关切,欲言又止道:“你......” 顾延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将被子裹得更紧,像是要把自己的窘迫和不安都藏起来。 随后,他强装镇定,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我没事。” 第199章 眠眠,我真的好想你 有了刚才的经历,姜眠也不敢再贸然去帮他,站起来后又实在是不放心,只说道:“那我去叫阿金来帮你。” 顾延玉背对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姜眠这才转身从这间暧昧到极致的屋内退去。 门外,阿金正有些焦急的站在门口,他性格极其内向,平日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抛头露面,一直默默充当着暗中保护顾延玉的角色。 这两天为了贴身保护顾延玉,他不得不时常现身,已然让他浑身不自在,刚才又被那三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吓得够呛。 面对人多的场合,阿金本就容易紧张,更何况是那三个穿着极为暴露,行为举止大胆放肆的女人。 无奈之下,他才硬着头皮去找姜眠帮忙。 可此刻冷静下来,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唐突。 顾延玉当时的状态明显糟糕透顶,他清楚地看到姜眠将那三个女人赶了出来,可姜眠进去许久都没出来。 阿金越想越不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阿金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在原地不停打转。 顾延玉是姜眠的小叔,这层关系不可逾越。 如今顾延玉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姜眠一个柔弱的女人,即便想要阻止顾延玉因药力失控的行为,恐怕也难以挣脱。 想到这儿,阿金再也坐不住了,抬脚就要推门进去。 可门却被从里面反锁,他根本打不开。 他又想着去找前台拿房卡,可刚迈出几步,又担心自己离开后万一出了事,会错过第一时间处理的机会,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姜眠穿戴整齐,没有丝毫异常。 如果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她的脸有些泛红,以及额头上有个不太明显的包。 阿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忙不迭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忐忑:“姜夫人,您没事吧?我们顾总他......” 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想问顾延玉的状况,却又怕唐突,只能嗫嚅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姜眠故作镇定,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对阿金说道:“他没事,不过可能需要冷静一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到房间,姜眠“砰”地关上门,背靠门缓缓蹲下,双手紧紧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顾延玉那英俊精致的面容,健硕完美的身材,如电影画面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她的脸颊滚烫,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刚才惊险一幕的后怕,又有对顾延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姜眠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一闭上眼睛,顾延玉那迷离炽热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她懊恼地摇摇头,企图将那些不该想的东西从脑海中挥散出去。 如今姜家的事情和顾佳佳的死因都还没找到证据,她哪有空管这些? 可即便如此,方才的种种依旧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姜眠垂眸看去,屏幕上跳动着顾宇的名字。 本想对其置之不理,可心中那股烦闷如影随形,让她难以安宁。 鬼使神差的,她觉得接起电话转移下注意力或许不错。 于是,她按下接听键,顺手打开扩音,沉默着并未言语。 电话那头,顾宇本已做好再次被无视的准备,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看到电话成功拨通,他先是一怔,随即试探着唤道:“眠眠?” 姜眠依旧沉默,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顺着电波清晰地传入顾宇耳中。 “眠眠,你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 顾宇确定姜眠在听,积压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声音不自觉拔高,透着焦急与愤怒。 “说话啊?接了怎么又不说话?” 见姜眠半天没有回复,顾宇心中的苦闷更加厉害,他按捺不住的喊道。 姜眠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脑海里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烦躁。 她紧抿双唇,冷冷问道:“找我什么事?” 声音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仿佛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听到姜眠终于发声,顾宇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就像被一桶冷水瞬间浇灭。 他带着几分委屈,低声唤道:“眠眠,我真的好想你。” 从前,顾宇总是用这样甜言蜜语的方式哄姜眠,以往每次只要他这么一说,姜眠就会不再追究那些琐事。 毕竟在姜眠看来,那些都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没必要小题大做。 既然两人结为夫妻,成为一家人,许多事情不必太过计较。 然而,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 顾佳佳的离世,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姜眠只要一想起,顾宇为了给顾晏淇顾晏泽两个孩子过生日,忙得连给顾佳佳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内心就一阵揪痛,难以释怀。 更何况,顾佳佳去世那天,顾宇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姜眠半句。 姜眠想为孩子戴一朵白花,以表祭奠,顾宇却不问缘由,粗暴地将花摘下,狠狠踩在脚底,碾碎了姜眠最后的念想。 还有,姜眠多次告知顾宇顾佳佳的死讯,他却充耳不闻,一门心思认定姜眠是在和顾诗情作对。 顾宇对姜眠的不理解不信任,以及对她和孩子的漠视,桩桩件件,都是曾经甜蜜的两人走到如今这般境地的铁证。 姜眠只要回想起来,就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 又怎么可能因为顾宇这一句简单的示弱,就轻易让一切随风飘过? 她捏紧了拳头,这辈子,她和顾宇都再无可能了。 她语气冷淡,毫无波澜地说道:“顾宇,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的顾宇顿时慌了神,连声说道:“别,别挂电话,我还有话要说。” 姜眠沉默不语,静静等着顾宇开口。 可那边顾宇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转念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自己老婆一声不吭就走了,自己却毫不知情,凭什么啊? 于是,他语气一转,开始质问: “你是不是和顾延玉一起出去的?你们俩背着我,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姜眠,你别忘了,就算顾佳佳去世了,我们还没离婚,你不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第200章 我就算是对不起你了,又怎样? 闻言,姜眠握着电话的手一紧,脑中不自觉想到了刚才的场景。 她照了照镜子,额间的包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她赶紧从行李箱里拿出药膏来抹了抹,可心中却又想起来那天顾宇接到顾诗情的电话后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直到清晨才从顾诗情那出来的场景。 他俩......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我就算是对不起你了,又怎样?”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用力挂断电话,动作干脆利落,像是要斩断与顾宇之间所有的纠葛。 为了防止顾宇继续骚扰,她不假思索地长按关机键,看着屏幕上的光亮逐渐消失,仿佛在告别一段不堪的过往。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姜眠躺在床上,身体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白天发生的种种,顾延玉失控的模样,顾宇质问的话语,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股接着一股,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翻涌回荡。 与此同时,顾宇被姜眠那句充满挑衅的话搅得心神不宁。 “就算对不起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顾宇越想越慌,双脚如同被上了发条,在房间里来回急促踱步,地板被踩得“嘎吱”作响。 一想到姜眠可能背叛自己,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痛得几乎窒息。 顾宇再也按捺不住,急忙拨通助理的电话:“给我查!想尽一切办法,定位这个电话的 ip地址,我要立刻知道她在哪里!”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顾宇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 他瘫坐在沙发上,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姜眠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姜眠,宛如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璀璨而耀眼。 在豪门云集的大学校园里,众人都热衷于奢华的装扮,姜眠却总是穿着简约的白 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 即便没有华丽服饰与精致妆容的装点,她依然美得超凡脱俗,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同学中脱颖而出。 她肌肤胜雪,细腻光滑,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顾宇还记得,有人曾说姜眠性格张扬。 但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她只是在面对他人挑衅时,才会奋起反击。 面对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难道还要她默默忍受吗? 况且他还发现,姜眠待人总是温和有礼,对谁都笑脸相迎。 即便因为出众的美貌,遭来不少女孩子的嫉妒与排挤,很多人都不愿与她往来,但每当有人提出突兀的请求时,她依旧会大方地伸出援手,毫无保留地给予帮助。 她善良纯真,热情似火的模样,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在那段时光里,姜眠的魅力几乎征服了整个学校,有一半的男生都对她心生爱慕。 然而,她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既向往又敬畏,以至于那些倾慕她的男生,没有一个敢轻易靠近。 顾宇同样如此,在姜眠面前,他时常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担心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如此美好的她。 那时候,他最羡慕也最嫉妒的人,便是林子川。 那个不学无术,不顾未来投身赛车领域的男人,凭什么能拥有姜眠这样美好的女孩? 可是他和姜眠并不熟悉,无法表达自己的不满,常常跑去校外和同龄人一起在酒吧喝酒玩闹,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减轻内心对姜眠那炽热而又无法言说的渴望。 就在顾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姜家遭遇变故,姜眠的生活瞬间天翻地覆。 她从备受瞩目的姜家千金,一夕之间沦为落魄的孤女。 学校里,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的笑话。 顾宇更是听闻,有许多讨债的人频繁上门,甚至有人提出了令人发指的要求,让她用身体来偿还债务。 顾宇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愤怒使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在他眼中,姜眠是那样的美好纯洁,那些人怎么敢对她提出如此不堪的要求! 顾宇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出手相助。 即便姜眠对他毫无印象,他也毫不退缩。 他坚信,只要多次在她面前出现,就一定能在她心中留下些痕迹。 他亲眼见证了姜眠的转变,曾经如同高傲莲花般的她,如今却似一朵破碎的玫瑰,美丽中透着无尽的哀伤。 姜眠本还是个未踏入社会的青涩孩子,却在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为了查明家中变故的真相,她不得不与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周旋。 而那群人,本就居心叵测,答应与她见面,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以姜眠的聪慧,本应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目的,可在这个时候,她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敏锐,明知对方动机不纯,却依旧选择冒险,这让顾宇既心疼又担忧。 顾宇内心清楚,姜眠若继续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纠缠下去,迟早会被他们伤害。 与其看着她陷入危险,被那些人糟蹋,不如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羽翼下寻求庇护。 他坚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和人脉,完全能够替她摆平一切难题,给她安稳的生活。 终于,在一个夜晚,顾宇郑重地向姜眠提出结婚的请求,表示只要她答应,自己立刻着手帮她查明姜家变故的真相。 彼时的姜眠,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无助地蜷缩在角落。 她低垂着头,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就连顾宇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提议是否太过唐突,几乎要丧失信心。 就在顾宇满心焦虑时,一个微弱而破碎的声音从姜眠喉咙里传出:“好。”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如同一束光,瞬间驱散了顾宇心中所有的阴霾。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激动得浑身颤抖。 此后的三天三夜,顾宇沉浸在喜悦中,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里,全是姜眠答应他时的模样,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回忆到这里,顾宇原本因焦虑而扭曲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重锤般打破了顾宇的沉思。 他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悦,极不情愿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在这偌大的屋子里,这个时间点来找他的,大概率是顾鸿哲。 “你怎么来了?” 第201章 咱们都长大了,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不好 门刚一打开,顾宇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映入眼帘的,是顾诗情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双眼哭得红肿,犹如熟透的桃子,双手局促地放在身前,手指不安地相互绞着,眼神里满是踌躇与惶恐。 顾宇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段时间,他已竭尽全力与顾诗情保持距离。 虽说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表明顾诗情与顾佳佳的死有关,但姜眠的感受,他再也不能漠视。 过去,因为内心对顾诗情的愧疚,他对这个妹妹过度纵容,结果亲手毁掉了自己原本幸福的家庭。 现如今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是顾诗情杀了顾佳佳,但姜眠的感受他却不能够再忽视了。 过去他因为心中的愧疚对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过于纵容,以至于毁了自己的家庭。 顾佳佳的离世,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让顾宇彻底悔悟。 他意识到,人生充满了未知与意外,不能总是沉浸在顾诗情的过去遭遇中,而更应该着眼于自己的未来,修复与姜眠的关系。 况且,顾诗情如今的生活安稳富足,顾晏淇的手术也十分成功,恢复得相当不错。 顾宇默默在心里盘算,自己这些年为弥补过往亏欠,给予她诸多帮助,如今看来,该还的,也都还上了。 “哥,我能够进去吗?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顾诗情睫毛轻颤,恰似风中颤抖的蝶翼,声音怯生生的,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丝线。 此刻,她眼眶泛红,明明伤心欲绝,却仍倔强地紧咬下唇,拼命抑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顾宇心中的防线,也悄然松动了几分。 然而,一想到姜眠,想到两人岌岌可危的婚姻,他还是强撑着,皱紧眉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顾诗情: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咱们都长大了,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总归不太妥当。” 顾诗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身子微微颤抖,嗫嚅道:“哥,这件事很私密,在这儿说不太方便……” 她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泛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关于姜眠姐和顾延玉小叔的,我担心……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好的事。” 顾宇闻言,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 尽管对顾诗情心存戒备,可事关姜眠,他还是忍不住追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诗情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犹豫的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尽管这个上面没有什么人,但四周打扫的佣人也是有的,她踌躇道:“这话,咱们还是关起房来说吧。” 顾宇拧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这里可是在顾鸿哲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让他知道他又和顾诗情待在一起,指不定又会告诉姜眠。 想到刚才两人不欢而散的对话,顾宇忍不住将嘴抿成一条线来。 随后又想到,凭什么她和顾延玉出去就没事,而自己不过是和从小到大的妹妹说两句话,怎么就有问题了? 尽管顾诗情可能对他有些其他的念想,但是他又没有,他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好不好? 这些人自己心脏,还要对他偏见! 想到这里,顾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怒火。 再看就算不是这个原因,难道让顾诗情站在这里说话,两人就能够避嫌了吗? 况且他真的很想知道姜眠和顾延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宇咬咬牙,将门打开,冲顾诗情冷淡道:“进来吧。” 此刻外面已经是夜晚,但即便如此,就算是屋子里不开灯,窗外的灯光也会照亮一部分屋子,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可顾宇的房间里,明明他就在屋内,可是他不仅没有开灯,更是把窗帘都拉了起来,仅仅是走进去,就让人感觉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刚才顾诗情的委屈是装出来的,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这么把自己关起来,她的心是真的疼了。 她伸手想去开灯。 然而还没有触摸到墙壁上的开关,顾宇就已经出声阻止。 “别开。” 顾诗情的手一顿。 “哥!” 她有些生气的喊道:“你还要这样多久?” 自从得知顾佳佳死了以后他就再也不开灯,除非迫不得已整天都待在这间破屋子里,窗帘紧闭。 他至于这么伤心吗? 顾诗情实在是无法理解。 明明她通过各方面确定过,顾宇根本就不爱他的那个女儿,不然又怎么会对顾晏淇和顾晏泽那么好,却总是委屈顾佳佳呢! 爱的本质就是不会让对方受委屈! 所以她才放心大胆的设计想要把那娘俩撞死,尽管事与愿违只死了一个,可也总算是减少了姜眠那副不得了的锐气! 可如今顾宇这样,她看了是真的很心疼! 她意气风发的哥哥,即便是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也该帅气逼人,而不是拒绝和外界的接触,把自己藏起来! 顾宇的声音淡淡的:“不关你事,你快说你知道什么!”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无疑在顾诗情的心中再添了一把火。 难道真的因为一个顾佳佳,他就要跟她断绝所有关系吗! 况且现在不是根本就没有找到她杀了顾佳佳的证据吗! 屋内的气氛瞬间僵到极致。 顾诗情捏着拳头,拼命压抑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内心,尝试去唤醒顾宇。 “哥,咱们先把灯打开好吗?这里黑漆漆的,我有点害怕。” 良久,她抑制住自己快要发怒的脾气,还是柔柔的摇了摇顾宇的手说道。 可她的手刚刚触碰上顾宇的袖子,就被对方一把甩开。 “如果你不说的话就出去吧。” 顾宇指着门边,对顾诗情下逐客令。 丝毫没有顾及她的心情。 和以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顾诗情一直隐忍着的情绪此刻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不顾顾宇的阻拦,抬手就将房间的灯打开。 “啪”的一下,屋内灯光亮起,刺得两个人都不自觉眯了一下眼,而后顾宇却像是惊弓之鸟的一样,上前把灯关下。 可这段时间,也足够让顾诗情看清楚他桌上摆放的东西。 顿时,她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瞪大眼睛,捂着嘴。 第202章 顾宇打了顾诗情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张木桌稳稳当当地放置在顾宇的床对面,桌面整洁得一尘不染。 而在那木桌之上,从左至右,依次摆放着她曾送给姜眠的骨牌,精致的娃娃,还有那枚独特的骨戒。 这三件物品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这些物品的周围,还放置着一支点燃过的蜡烛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熏香。 混着黑暗的气息给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感觉。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桌上还围着一圈写满了符文的黄纸,那些符文歪歪扭扭,仿佛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整个场景看上去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未知和恐惧的世界之中。 “哥?!” 顾诗情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顾宇向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那些迷信的东西嗤之以鼻,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她彻底颠覆了对顾宇的认知。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惊恐和疑惑,那个她熟悉的顾宇,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宇双眉紧紧拧成了一团,满脸焦虑与愤怒交织。 他怒目圆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朝着顾诗情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如同一道惊雷在房间里炸开,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 顾诗情只觉得脸上仿佛被重重一击,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整张脸瞬间肿起,麻痛之感顺着脸颊不断扩散。 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顾宇竟然动手打了她?!那个一直以来对她呵护备至的顾宇,此刻竟对她下此狠手。 “这是我专门去请教了高人,说是这样就可以让佳佳好好的离开,今天明明是最后一天,都是因为你,这下全毁了!” 顾宇咬牙切齿地怒吼着,此刻的他,双眼通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看向顾诗情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充满了仇恨。 顾佳佳的离世充满了蹊跷,至今凶手仍逍遥法外,而她的尸骨还未妥善安置,这让顾宇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愧疚。 他害怕女儿无法正常转世轮回,遭受苦难。 尽管他向来不相信这些迷信之说,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他还是愿意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 那位所谓的“高人”告诉他,只要将这些物品摆放三天,期间一丝光线都不能照到,而且他每天必须虔诚跪拜至少三个小时,女儿就能顺利转世轮回。 顾宇对这些话深信不疑,这些天来,他严格按照要求照做,满怀期待地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如今,就在最后一天,顾诗情贸然开灯,破坏了这一切。 想到这里,顾宇的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可怕至极。 而顾诗情听了他的话,震惊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迷信,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她尖叫着,“顾佳佳死了!她就是没了!你即便是给她做法,也只能给你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顾宇的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了心脏。 顾诗情的话如同利刃,直直地刺进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怒视着顾诗情,双手因为愤怒而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 “住口!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作为父亲的感受!佳佳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顾诗情被顾宇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继续说道:“哥,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顾佳佳的死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佳佳她那么乖巧懂事,心地又善良,肯定能体谅你的难处,她绝对不会怪你分毫。” 顾诗情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委屈与恐惧,声音轻柔而舒缓,试图用温情的话语安抚顾宇那颗破碎的心。 “你为了一个已经离世的孩子这般折磨自己,我想,倘若佳佳的灵魂真的还在世间游荡,她也只会因为心疼父亲不爱惜自己而迟迟不愿离去,绝不是因为其他缘由。” 她继续说着,试图以这种充满情感的角度,让顾宇明白他当下的行为并非是对女儿真正的爱。 脸上被打的地方仍隐隐作痛,但这肉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苦涩。 顾诗情竭尽所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且富有条理,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如同春风化雨般感化顾宇。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顾诗情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身边掠过,仿佛有一阵阴风拂过,令她全身猛地一颤。 她不禁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诡异的物品,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驱散那股寒意,随后缓缓上前,伸出双臂将顾宇紧紧环抱住,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说道: “哥,这些日子,看着你这般痛苦,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找出凶手,让佳佳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顾宇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后缓缓放松下来,靠在顾诗情的肩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这一刻,他心中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这些日子以来强撑着的坚强,在顾诗情的安慰下,如同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瞬间土崩瓦解。 “诗情,这段时间,我老是梦到佳佳,我真的好难过,那个孩子,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对过她,我总觉得我和她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着急,所以我一直都想把你和两个孩子安抚了以后再去考虑她。”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那么小,就离开了这人世间,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生活,她就已经不在了......” 顾宇哭泣着,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压在心底的这些话全盘脱出。 顾佳佳的离世,他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顾鸿哲,而姜眠这几天又把他当空气,为了和顾诗情保持距离,他一直都默默承受着内心的苦楚,今天,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第203章 姜眠竟然早就和顾延玉有牵扯 顾诗情听着顾宇的倾诉,心中一阵剧痛,像是被无数根针深深扎入。 可在这疼痛之余,她也渐渐明白了真相。 原来,过去顾宇先安抚她和孩子们,不过是想让她们能安稳度日,之后便打算转身去和姜眠和顾佳佳共享天伦之乐。 在他心里,她和她的孩子,从来都不是能相伴一生的关系。 顾诗情的手紧紧捏成拳头,关节都忍不住泛白,她满心的不敢置信,难道这么多年来,一切又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怒不可遏的咬着牙,待顾宇的情绪稍微好转以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哥......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顾宇缓缓从她怀中抬起头,脸上再也不见先前的故作坚强,那一瞬间,脆弱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他。 此刻的他,正处于最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线的时候。 “我可以开灯吗?有些东西,我必须给你看看。” 顾诗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反正那所谓的阵法已经被破坏,顾宇也没必要再坚持不开灯了。 他微微抬起手,亲自打开了灯。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驱散了先前的黑暗与压抑。 待适应了屋内的光线,顾诗情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被她紧紧攥着,边缘都有些褶皱。 她深吸一口气,将照片递到顾宇面前。 “哥,这件事情,我原本铁了心要彻底瞒住你的,可瞧着你现在这般伤心难过,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 顾诗情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将这残酷的事实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告知顾宇。 顾宇闻言,双眉紧锁,眼眶因为刚刚的情绪而有些泛红。 他缓缓接过顾诗情递来的那叠照片,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这些是……” 他垂下眼帘,开始一张张翻看。 起初,脸上还残留着委屈与难过的神情,可随着照片的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也愈发严肃。 照片中呈现的场景,正是姜眠与顾延玉不久前的一幕。 拍摄地点显然是在酒店房间内,顾延玉赤裸着上半身,正压在姜眠身上。 从照片里看,姜眠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昏暗暧昧的灯光,两人周身散发的气息,无一不营造出一种极其暧昧的氛围。 即便没有后续的照片,顾宇凭借着男人的直觉,也能想象得出当时两人的情形,仿佛干柴遇上烈火,一触即发。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痛苦。 手颤抖得厉害,几乎快要抓不住那几张轻飘飘的照片,仿佛它们有千斤重。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姜眠之前那句“就算”的含义。 然而,愤怒的情绪稍稍平息后,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顾宇抬起那双近乎破碎的眼睛,目光紧紧盯着顾诗情,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这可是酒店的私密场所,就算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直接进去拍摄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尖锐,仿佛要从顾诗情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顾诗情听了顾宇的质问,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她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几下后,便将手机举起来,递到顾宇面前。 顾宇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是一个私密账号。 账号里满满当当记载着姜眠近几年的照片,还有一些文字,那些文字露骨得让他看了都不禁脸红,字里行间尽是一个女人的小小心思。 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这些心思,没有一丝一毫是关于他的。 “这是......什么意思?” 顾宇出声问道,他的神情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声音微颤着,抬眸看着顾诗情。 顾诗情面露怜惜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哥,这是我无意间翻到的......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账号里的人和眠眠姐长得很像,可后来看到她晒出了佳佳的照片......我才确定,这就是眠眠姐。” “虽然这上面没有出现男人的面容,但是我偷偷调查过。眠眠姐怀上佳佳的时候,恰好有个男人回国待了一段时间。而这张照片,正是那个男人公寓里的装扮。” 说着,顾诗情从账号里翻出一张室内照片。 顾宇匆匆扫了一眼,立刻发现,照片中的场景确实不是自己的家。 再看照片的发布时间,是早上六点,配文写着:“有你的清晨,每一天都是那么幸福。” 仅仅这一行字,顾宇仿佛都能隔着屏幕感受到当时姜眠的开心与幸福,可这种幸福,竟与自己毫无关系。 顾宇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痛苦,失望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着的妻子,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顾宇咬着牙,腮帮因用力而微微鼓起,手中的照片在他的紧握下被捏成了一团,褶皱不堪。 “这个男人......是谁?” 尽管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顾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答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似乎只有亲耳听到确切的答案,才能让他真正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顾诗情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顾宇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个男人,就是顾延玉,咱们的小叔。” “砰”的一声,仿佛一颗炸弹在顾宇耳边炸开,巨大的声响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 “顾延玉……” 他嘴唇颤抖着,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紧紧的,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咽下。 姜眠这个女人,竟然早就和顾延玉有牵扯?! 顾宇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怪不得那天他带着姜眠去接机时,她看向顾延玉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当时他只想到两人小时候互相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真的会有什么。 原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他们两人早已背着他暗中有了私情,暗度陈仓! 往昔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从顾延玉回来的第一天就帮姜眠出头,到后来被自己撞见两人在停车场并肩前行,以及为了姜眠,顾延玉甚至出言讽刺他和他的父母...... 这一桩桩事件,在当时看起来就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没有敢往最恶心的地步去想。 可现在,他却突然得知,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的原因。 第204章 姜眠,你骗得我好苦! 不过是因为姜眠早就和顾延玉搞在一起了! 顾宇颤抖着拿起手机,死死盯着照片上的日期,大脑飞速运转着进行推算。 这不推算还好,一推算,竟发现时间恰好与姜眠怀上顾佳佳的时间吻合。 而他对这个时间如此敏感,是因为那段特殊的经历。 那一周,他因公务不得不前往外地出差,那时他与姜眠正处于热恋期,对重逢的期待如潮水般在心中涌动。 从早上开始,他就不停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数着,盼着夜晚的到来。 终于,在晚上见到了姜眠,那一刻,所有的思念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而那一次,姜眠异常主动,热情似火。 当时的他满心欢喜,以为是姜眠对自己思念至深,才会如此。 可现在,他如梦初醒,原来那所谓的热情背后,藏着的是姜眠做了亏心事后的心虚! 想到这里,顾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猛地冲到床头柜前,双手疯狂地在上面翻找着,动作粗暴而急切,那些挡手的东西被他毫不留情地扫落在地,发出杂乱的声响。 终于,在抽屉的角落里,他摸到了那张皱巴巴的亲子鉴定报告。 它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边缘卷曲,纸张上满是褶皱。 顾宇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拿着的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他缓缓地将手伸过去,一点点抚平那些褶皱,目光紧紧地盯着报告上的文字。 当他终于看清鉴定人为姜眠和顾佳佳时,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怪不得,怪不得……”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原来,从头到尾,姜眠都只敢用她自己的信息去做鉴定,从来没想过加上他的。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只因为顾佳佳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他的眼前浮现出顾佳佳的模样,那个他一直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孩子,原来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顾佳佳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姜眠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噩耗告诉他。 他曾以为她是在惩罚自己的疏忽和冷漠,现在看来,她是在故意隐瞒,故弄玄虚。 还有顾佳佳的就诊记录,姜眠身为顾家的夫人,在医院里自然有一定的影响力。 只要她跟院长说一声,对方肯定会按照她的要求办事。 她一直利用着这些便利,瞒着他所有的真相,欺骗着他的感情。 “姜眠,你骗得我好苦!” 顾宇愤怒地咆哮着,将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狠狠地摔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被姜眠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付出,都成了一场笑话。 见他如此,顾诗情脸上闪过一丝痛快。 虽然她爱惨了自己的这个好哥哥,却无法接受对方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她要成为顾宇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存在,绝不仅仅是妹妹那么简单! 因此,即便是他痛苦也好,难过也罢,她都会陪着他,让他知道,即便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她也依旧会在他身边。 她就不信,自己这样,还感动不了一个从前就对她产生过好感的男人! 她伸出手来,将现在脆弱无助的顾宇揽入怀中。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就是知道你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痛苦,所以才......”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了,哥,你打我骂我吧,是我自作主张了。” 说着,她握住顾宇的手,试图让他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越是这样说,顾宇就越不会真的迁怒于她。 果然,她刚说完,顾宇就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原本冷漠了多日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度,缓缓说道: “这跟你没关系,诗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况且这些事情,连你都发现了,而我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是我太蠢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巴掌的力道比刚才打顾诗情时还要大,清脆的耳光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几乎产生了回音。 他那原本俊美的脸庞瞬间肿胀起来。 顾诗情见状,心疼得不行。 她急忙伸手阻拦,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顾宇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说道:“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要是你心里有气,就打我好了!” 说着,她把自己那还泛着红印的脸凑近顾宇。 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脸庞,在顾宇方才那用力的一巴掌之后,清晰地浮现出五个指印,红得格外刺眼。 当她这般靠近时,脸上那鲜明的红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顾宇眼前。 顾宇的心猛地一揪,一阵强烈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刚才情绪失控的情急之下,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缓缓抚上顾诗情的脸,声音沙哑而带着深深的自责:“疼吗?” 听到这话,顾诗情再也无法抑制住眼中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放声大哭起来,整个人扑进顾宇的怀中,那哭声中满是委屈与隐忍后的释放: “哥,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这些天我真的担心得要命,看着你这么痛苦,而眠眠姐和小叔还在你面前眉来眼去,我心里替你委屈得都快炸开了。我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觉得疼。” 顾诗情身材娇小玲珑,此刻扑在顾宇怀里,就如同一个精致的小手办,显得格外柔弱无助,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每一滴都仿佛饱含着对顾宇的心疼与担忧,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她的真心。 对于刚刚得知残酷真相,正处于痛苦与迷茫中的顾宇来说,顾诗情的这番话和这份关怀,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缕温暖阳光,是对他受伤心灵的最大慰藉。 在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无论未来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顾诗情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陪他一同熬过所有的痛苦时光。 她对自己的好,是那样的毫无保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 第205章 意外 原本在愤怒和痛苦中变得如坚冰般的心,此刻渐渐融化,变得柔软起来。 他伸出双臂,将顾诗情紧紧搂入怀中,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抱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的大手带着愧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声音中满是歉意:“诗情,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错怪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顾宇的这番话,顾诗情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意,但很快又被泪水掩盖。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顾宇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是温柔: “没事的哥,真的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受再多的委屈都没关系。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我怎么样真的不重要。” 世上没有男人能抵御她这般柔情。 顾宇同样难以自持,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他细细回想,这么多年,顾诗情始终默默陪在他身旁。 哪怕曾因两人闹别扭,让她受尽伤害与折磨,她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他。 在顾诗情的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全部。 如今,姜眠无情地背叛了他。 要是他还低声下气去讨好姜眠,岂不是要沦为他人笑柄,被人当作毫无尊严的舔狗? 与其在一个戏弄他感情的人身上浪费精力,不如把爱回馈给这位一直默默守护他的女子。 想到这儿,顾宇看向顾诗情的目光愈发炽热。 在昏黄灯光的笼罩下,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端详过顾诗情的面容了。 此时他才发现,即便顾诗情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她身上那股单纯可爱的气质,与高中时期别无二致。 姜眠能背叛他,他又何必为其守着所谓的忠诚? 正想着,顾诗情的眼泪簌簌地滚落,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顾宇鬼使神差般,俯身吻上了她的眼眸。 这个吻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温热的唇瓣沾上她的泪水,一股别样的湿热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顾诗情浑身猛地一颤,有那么一瞬间,身体变得僵硬。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双臂紧紧地环住了顾宇,似是要将这份期待已久的亲密,牢牢抓住。 此刻,无需言语交流,顾宇稍一用力,便将顾诗情打横抱起。 顾诗情则顺势伸出手,轻柔地挽住他的脖颈,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眼神里满是期待。 终于,在这个夜晚,顾诗情得偿所愿,成为了顾宇生命里最亲密的人。 天刚蒙蒙亮,墨色的夜空还未完全褪去,几缕微弱的曙光便已悄然爬上了窗棂。 姜眠在这熹微的光线中悠悠转醒,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轻轻跳动着,一下又一下,仿佛在隐隐预示着什么,让她的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昨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刻眼皮下泛起淡淡的青痕,尽显疲惫。 不过,她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今日无需去见什么重要的人,而且到时候去村里,为了安全还需佩戴口罩,便索性没有在脸上多加修饰,只是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 她心想,自己起得这般早,顾延玉肯定还在睡梦中。 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番,打算独自去街上买点早点,回来后与大家一起分享。 然而,当她轻轻打开房门的瞬间,整个人却愣住了。 只见顾延玉也正好打开他的房门走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都有些愣住,显然谁都没料到对方会起得这么早。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顾延玉,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早。”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静谧的清晨中显得格外清晰。 姜眠也回过神来,回以微笑,轻声回应:“早。” 而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延玉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忆起了某些令他难以言说的片段,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嗯,好些了。” 说罢,他似乎生怕姜眠继续追问下去,连忙转移话题,提议道:“下楼转转?” 姜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尴尬,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两人那险些逾越界限的亲密举动,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应道:“嗯,出去走走吧。” 与宁静质朴的村子相比,县里的环境显然要繁华许多。 天才蒙蒙亮,街道上便已热闹起来。 不少农民挑着担子,早早地出来叫卖着新鲜的菜叶。 那些嫩绿的菜叶一看就是刚从肥沃的土地里采摘出来的,叶片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透着一股自然的清新气息,这可是在城市里花多少钱都难以买到的新鲜与纯粹。 姜眠曾经为了给顾佳佳精心制作营养餐食,没少下工夫研究各种菜谱,也常常亲自去菜市场挑选食材,对于蔬菜的品质自然有着敏锐的眼光。 此刻,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菜叶的难得之处,兴致勃勃地在菜摊间穿梭,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时停下脚步,拿起一片菜叶仔细端详,或是与菜农交谈几句,询问价格和种植情况,脸上洋溢着对这些新鲜食材的喜爱。 而顾延玉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 姜眠出门时忘了戴口罩,她或许并未意识到,自己出众的容貌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有多么突兀。 菜市场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将目光投向她,有的眼神中满是好奇,有的则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让人感到颇为不适。 顾延玉身形高大,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面色冷峻严肃,仿佛自带一股威慑力。 他微微侧过身子,将姜眠护在身后,不着痕迹地阻挡着那些探究的视线。 在他的守护下,那些不恰当的目光纷纷避开,人们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这对有些与众不同的男女。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就在菜市场的一个拐角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瞬间骚动起来。 人们神色慌张,叫嚷声此起彼伏,开始不顾一切地四处奔逃。 原本和顾延玉并肩而行的姜眠,被这股混乱的人流裹挟到了边缘。 顾延玉只觉几个身着朴素农村衣物的村民,刻意朝他这边挤来。 这些人动作敏捷,眨眼间就将他和姜眠冲散。 “眠眠?眠眠!” 顾延玉高声呼喊着,可回应他的只有嘈杂的人声。 待混乱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姜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第206章 你为什么不挣扎? 顾延玉心急如焚,一把抓住身旁卖菜的人,语气急切:“刚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看到她去哪儿了吗?” 卖菜的小贩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顾延玉又接连询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 他一刻不敢耽搁,脚步匆匆,一边在菜市场里四处寻找,一边扯着嗓子呼喊姜眠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不断拨打姜眠的电话,可听筒里始终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无人接听。 菜市场本就不大,顾延玉很快就跑遍了每个角落,却依旧不见姜眠的一丝踪迹。 他心中一沉,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姜眠出事了,他们被人盯上了。 刚才那阵莫名其妙的骚乱,绝非偶然,明显是对方刻意制造,目的就是拆散他们。 而且那几个人故意推搡自己的举动,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再者,姜眠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按照常理,走散后她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顾延玉目光如炬,冷冷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骨节泛白。 很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拐走! 姜眠与顾延玉被汹涌的人群冲散后,满心焦急,只想尽快回到他身边。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前陡然一黑,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块散发着异味的布团就被狠狠塞进嘴里,勒得她嘴角生疼。 紧接着,粗糙的麻绳如毒蛇般缠上她的身体,一圈又一圈,紧紧束缚住她的手脚,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随后,她整个人被粗暴地塞进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巨大编织袋中。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姜眠的心狂跳不止,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但她强压慌乱,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被人蓄意盯上了。 脑海中迅速闪过昨天的场景,姜眠心中锁定了最大嫌疑人,熊建德。 尽管目前没有确凿证据,但姜眠凭借直觉认定就是他。 可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与熊建德无冤无仇,昨天介绍时,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如此,他仍敢对自己动手,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车子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引擎声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后座上,巨大的编织袋静静躺着,姜眠就被裹在其中。 “老大,怎么这妞没动静?” 一个手上爬满纹身的小弟,满脸疑惑地盯着编织袋。 他们干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绑架的女人,即便嘴巴被堵上,也会拼命挣扎,发出呜呜的反抗声。 可今天这个女人,从被塞进袋子,就像没了生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也没有把人敲晕啊…… 老大闻言,也投来疑惑的目光。这女人自上车后,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后座,动都没动一下,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他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编织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喂,还活着没?” 上头交代得很清楚,必须毫发无损地把女人带过去,哪怕一根手指都不能伤。 这要求实在罕见,往常落入他们手中的女人,哪个不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虽说这女人气质出众,但为何要如此精细对待,老大心里满是不解。 但不管怎么说,拿钱做事,他们自然是不会违背上面的人的命令的。 然而,编织袋里的姜眠依旧毫无反应,就像陷入了沉睡。 小弟心里一慌,声音颤抖地说:“老大,你说这女人会不会有啥病,经不得吓,一吓就死过去了?” “去你的!别他妈乌鸦嘴!” 老大瞪了小弟一眼,但内心也忍不住忐忑起来。 哪有被绑架了连动也不动一下的?这简直匪夷所思啊! 再联想到小弟刚才的话,他这心也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你刚刚没打到她吧?” 老大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里满是烦躁。 小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脸无辜:“没有啊!上头特意交代,连根手指都不准动,塞布团时我连碰都不敢碰她,怎么会打她呢?” “嘶......” 老大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七上八下,冲小弟使了个眼色:“来,把麻袋打开,我得看看怎么回事。” 正常绑架,为防止受害者记住路线,他们向来直接用麻袋一套了事,既不会提前蒙住受害者眼睛,更没有中途打开麻袋的先例。 小弟犹豫地瞅了老大一眼,嗫嚅道:“这......不好吧?” 之前可是老大反复强调,绝对不能摘下头套,怎么现在自己要打脸了? 老大脸色瞬间阴沉,目光如刀:“让你开就开!非常时期就得特殊处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叽叽!” 要是姜眠真出了事,把她送到目的地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招来大祸,相比之下,打开麻袋根本不算事! 小弟见老大态度坚决,不敢再多说什么,极不情愿地伸手解开麻袋。 重见天日的刹那,刺目的光线让姜眠一时难以适应。 她微微眯起双眼,待视线清晰后,迅速扫视着周围。 车子刚好行驶到一个岔路口,时间紧迫,姜眠一眼就瞥见上方的路标,他们的车正通往一个叫平山峰的地方。 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名字刻进心里。 随后,她转头看向绑架自己的两人。 一个是年约 40岁的光头,浑身散发着一股狠劲,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 另一个则是双手布满纹身的小弟,此刻正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她。 “我靠,老大他明明就没问题!” 小弟与姜眠目光交汇,见她眼神清明,毫无不适的样子,忍不住指着她,扯着嗓子喊起来。 老大也看到了姜眠淡定自若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哪像被绑架,分明像是出来游玩的。 他在绑架这行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者,哪怕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被绑架时大多也吓得魂不附体,可眼前这个女人,却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这份超乎寻常的淡定,勾起了老大的好奇心,他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挣扎?” 姜眠抿了抿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在车内回荡,诡异的氛围里,竟多了几分荒诞。 老大和小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狐疑,这女人该不会精神不正常吧? 好一会儿,姜眠才止住笑,抬起笑得微微僵硬的脸,反问道:“两位大哥,难道我挣扎了,你们就会放过我?” 她的声音冷静沉稳,一字一句戳中要害,让老大和小弟一时语塞。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轮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此刻,姜眠的反问,让两个绑架者意识到,他们碰上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第207章 迎接猎物 闻言,老大想也没想,便果断地摇了摇头,同时提高了嗓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怎么可能?我们干这行的,那可是专业的。就凭你,哪怕真把这袋子给捅破了,我们也绝不可能让你逃脱分毫!” 姜眠微微直起腰来,尽管上半身被绳索紧紧束缚着,可下半身还能稍稍活动。 她漫不经心地伸直了双腿,调整着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随后瞥了那老大一眼,轻轻瘪了瘪嘴,语气中满是不屑地反问道: “那不就得了?反正横竖你都不可能放过我,那我还瞎挣扎个什么劲儿呢?” 她那副淡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模样,着实让这两位绑匪大开眼界,甚至连一直在前方专注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中偷瞄她几眼。 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与他们以往遇到的那些惊慌失措的受害者截然不同。 “下次告诉熊建德,他要是想见我,用不着搞这么大的阵仗,直接打个电话给我便是了。” 姜眠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淡淡地冲着司机说道。 话音刚落,便明显感觉到车子猛地一抖。 在平山峰上,一处隐匿在绿树浓荫间的郊外别墅区里,奢华与静谧交织出独特的氛围。 熊建德惬意地躺在宽敞的浴缸中,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的身躯,散发出丝丝热气。 手边的红酒杯里,猩红的液体轻轻晃动,馥郁香气若有若无地弥漫。 他惬意地泡在水中,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下去,城市的轮廓尽收眼底,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啊……” 他满足地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沉醉与享受。 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传来。 熊建德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一旁柔软的浴巾,仔细擦干身上的水渍,随意套上一件真丝睡衣,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朝着门外走去。 实际上,他原本计划在顾延玉和姜眠前往村里的途中动手。 他早已派人在他们车的刹车系统上动了手脚。 从县里到村里,有一处必经的陡峭高坡。 车子从村里出来需要爬坡,从县里出去则要下坡,那里路况复杂,崎岖难行,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车或滑坡。 仅今年,这条路上就发生了多起严重车祸。 尽管政府已经在路边安装了防护栏杆,但面对高速冲下的车辆,这些栏杆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顾延玉和姜眠极有可能车毁人亡。 然而,姜眠的惊世容颜,让熊建德改变了主意。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姜眠身为曾经的豪门千金,如今的豪门阔太,周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从昨天吃饭时,熊建德就被她白皙细腻的脸庞和双手吸引,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一想到姜眠那双纤纤玉手抚摸自己,熊建德就激动得浑身战栗。 更别提在那些旖旎的幻想里,姜眠在他面前意乱情迷,那张绝美面庞满含委屈,轻声喊疼的模样。 昨晚,这些念头让他久久无法入眠。 因此,今天早上接到顾诗情的电话,对方要求他务必除掉姜眠时,熊建德当即决定,要将姜眠留在身边,像囚禁金丝雀一样,独占这份美丽。 门铃还未响起,熊建德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门,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贪婪,准备迎接他的“猎物”。 熊建德满心欢喜地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姜眠双手被绳索捆着,却身姿傲然地站在门前,冲着他微笑。 尽管她眼中寒霜凛冽,可那绝美的面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宛如下凡的仙女。 熊建德一时有些恍惚,思绪停滞了半秒,才回过神来。 他眉头紧皱,目光转向绑架老大,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老大开口,姜眠便上前一步,轻巧地将他挤到一旁,无视熊建德惊讶的眼神,径直走进屋内,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别墅的装修。 “呀,熊秘书,你一个月挣多少啊?就凭这份工资,恐怕干一辈子都买不起这别墅吧?” 她一边四处踱步,一边调侃道。 这座别墅采用典型的欧式风格,门前的大理石柱纹理细腻,材质昂贵,敞开的大门宽阔无比,其价值相当于普通家庭好几年的收入。 一踏入屋内,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映入眼帘,无数精美的切割面折射出耀眼光芒,将奢华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更令人咋舌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幅书法和画作,皆出自名家之手。 这些作品珍贵无比,不能单纯以金钱衡量,其艺术价值难以估量,没有深厚背景和人脉,根本无法获得。 姜眠虽自幼对这些艺术品兴趣缺缺,但多年来,看着无数人给父亲送礼,耳濡目染之下,练就了一双鉴别真伪的火眼金睛,一眼便能分辨出这些藏品的真假。 熊建德屋内的这些宝贝要是曝光,足以让他牢底坐穿。 姜眠心里清楚,这仅仅是客厅展示出来的部分。 像熊建德这种人,必定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宝贝,藏在别墅的隐秘角落。 她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熊建德,眼眸中毫不掩饰讽刺:“为了置办这些,你剥削了多少人的家当?” 熊建德既然敢让姜眠来,自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这些家底。 原本,他预判姜眠这样出身优渥的富家太太,面对绑架定会激烈反抗,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地下室,打算先给她点苦头尝尝,再施以恩惠,驯服这个女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姜眠竟如此大胆,毫无畏惧地直接走进了他的别墅。 “到底怎么回事?” 熊建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不爽地再次看向光头老大。 光头老大凑到他跟前,捂着嘴,压低声音,将车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当熊建德听到姜眠一下子就猜到是他策划了绑架时,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你们确定是她自己猜到的,而不是你们走漏了风声?” 熊建德板起脸,神情冷峻,“老华,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了,该守的规矩都忘干净了?” 第208章 我们一直在监视你的生活 他严重怀疑,光头老大见姜眠容貌出众,动了歪心思,故意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了她。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要是光头老大真有其他想法,为什么还把姜眠送过来? 光头老大挠了挠锃亮的脑袋,一脸委屈:“熊哥,我真的一个字都没说。我也纳闷呢,这女人怎么就猜到是你指使的?难不成你昨天露了什么破绽?” 这时,姜眠已经把客厅转了个遍,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在聊我吗?” 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知道是你抓了我?” 姜眠静静地倚靠在门边,身材高挑的她,即便穿着运动鞋,也比熊建德高出半个脑袋,无形中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她美得摄人心魄,可不知为何,熊建德竟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姜眠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击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不仅知道是你抓的我,” 姜眠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平缓,听不出丝毫情绪,“还知道,是你当初帮顾诗情安排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也是你帮她挑选了那个村子。” 姜眠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熊建德脸色骤变,握着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熊建德脸色阴沉,猛地将门关上,把送姜眠来的两个绑架人员隔绝在外。 刹那间,偌大的屋内,仅剩下他和姜眠两人,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压抑。 姜眠从容地伸出手,目光直视熊建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帮我把这个解开吧。” 按理说,姜眠是被绑架而来的受害者,熊建德也早已盘算好要如何拿捏她。 可此刻,望着姜眠镇定自若的模样,熊建德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失算感。 这个女人远比他预想的精明,即便再将她束缚起来,似乎也难以改变局面。 她不仅洞悉了自己的身份,还知晓自己与顾诗情之间的秘密。 熊建德瞥了一眼门后那把寒光闪闪的斧头,心想只要姜眠做出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举动,他便能立刻动手,解决后患。 思索至此,他沉默着上前,解开了姜眠手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姜眠,惬意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畅快地长舒一口气,随后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仿佛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熊建德目光紧锁姜眠,神经紧绷,时刻警惕她掏出手机联系外界。 姜眠察觉到熊建德的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别看了,手机在他们绑我的时候掉了,我现在没法联系外界,放心吧。” 世上哪有被绑架的人反过来安抚绑架者的? 熊建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就像有无数蚂蚁在爬。 他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在姜眠身旁坐下。 可屁股还没坐热,姜眠便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有早餐吗?你们绑我来的时候太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吃饭,现在饿了。” 熊建德一脸无奈,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两个面包出来。 姜眠瞅了一眼,满脸嫌弃:“我想吃热的。” 短短时间内,姜眠接连吩咐自己,熊建德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他强压怒火,硬生生忍住再次起身的冲动,声音低沉而冰冷:“姜夫人,你似乎还没认清形势。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客人!” 他满心愤懑,自己明明是把姜眠拐来供自己驱使的,怎么如今这女人反倒像屋子的主人,对自己颐指气使? 姜眠闻言,柳眉一挑,反问道:“是吗?我不是客人,叫我来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送我回去吧。” 说着,她利落地站起身,佯装要离开。 熊建德岂会让到嘴的肉溜走? 他立刻起身,目光阴冷,话里藏刀:“想走?你走不了了。门外已经被我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鸽子飞进去,也别想再飞出来。”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姜眠若想离开,除非性命不保。 “熊秘书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 姜眠眯起双眼,明知故问。 对方大费周章将她绑来,绝不可能轻易放她走。 她这么问,不过是为了从熊建德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眠继续试探。 熊建德听后,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张狂: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蔚城顾氏集团总裁的老婆,姜眠嘛!可那又怎样?从你踏入这个地方开始,这些身份就一文不值。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踏出这里半步!” 话音刚落,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看向姜眠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猎物。 他伸出手,在姜眠嫩滑的脸上肆意摩挲,触感如剥壳的鸡蛋般细腻,让他瞬间心猿意马。 从未有女人仅靠这一下接触,就能让他如此冲动。 熊建德眼中的欲念愈发浓烈,五官因扭曲的欲望变得狰狞。 姜眠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脸上被触碰的地方仿佛被火灼烧,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放了我?顾氏集团声名赫赫,就算是县长见了,也得毕恭毕敬地攀交情!” 姜眠的声音里带着愠怒,像是难以相信,熊建德明知她的背景,仍敢如此放肆。 熊建德热衷于将他人的希望无情碾碎,从中获得扭曲的快感。 比起单纯的刺激,他更沉醉于欣赏美人在自己掌控下痛苦挣扎的模样,尤其是她们眼中流露出的绝望与无助,那种空洞的眼神,总能让他兴奋得彻夜难眠。 他看得出来,姜眠表面镇定,内心却仍期待着救援,压根不相信他真敢对自己怎样。 见姜眠不像刚才那般冷静,熊建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随后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姜夫人,劝你早点认清现实。既然你猜到我当年帮过顾诗情,就该明白,我既能把她藏那么久,也能如法炮制对付你。” 熊建德顿了顿,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故意卖关子, “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年顾总找到这里,并非靠自己的本事,而是我故意透露的消息。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眠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紧紧盯着熊建德。 熊建德见状,笑容愈发得意: “因为我们一直在监视顾总的生活,清楚你即将临盆。而顾诗情,她容不得你幸福,所以特意选在那个时候,让顾总知道她的藏身之处。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到她的目的。” 第209章 顾诗情那女人心肠太狠了 姜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遭雷击。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嘴唇微微颤抖,双眼瞪得浑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痛苦。 熊建德看到姜眠这副模样,心中的快感达到了顶点,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 “没错,她就是要让你知道,即便你和顾总有了孩子,在顾总心里,她依旧无可替代。哪怕你正在生死关头生产,顾总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你,赶去她身边。” “事实证明,她回来后,顾总确实将她放在首位,不是吗?” 熊建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翻出和顾诗情的聊天记录,递到姜眠面前, “看看吧,昨晚她已经和顾总在一起了。顾总根本不在乎你,更不会像当年寻找顾诗情那样,四处搜寻你的下落。” 姜眠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接过熊建德递来的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刺眼的合照,照片中的主角正是顾宇和顾诗情。 画面里,顾宇双眼紧闭,似乎是疲惫至极,陷入了沉睡。 他的身上带着暧昧的痕迹,显得格外刺眼。 而顾诗情则一脸满足,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正趴在顾宇的胸膛上偷偷拍下这张照片。 那笑容仿佛在向姜眠宣告着她的胜利,刺痛了姜眠的双眼。 熊建德见姜眠已经看清楚了照片内容,一把夺回手机,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她让我转告你,过去的日子你辛苦了。从今往后,她会取代你的位置,她的孩子也会代替你的孩子,好好去爱顾总。她还让你就在我这儿安心生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上下打量着姜眠,继续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我,在我这儿的日子绝对不比你在顾家差。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姜眠的眼眶通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那股难以承受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熊建德见此情形,适时地走上前,一把将失魂落魄的姜眠揽入怀中。 他的脸上挂着虚伪的同情,嘴里缓缓说道: “姜夫人,我知道,你出身名门,曾经在整个蔚城那可是如同女神般的存在,光芒四射。可世事无常,好景不长啊,姜家因为那莫须有的‘间谍罪’被判处死刑,一夕之间,你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沦为落魄之人,吃了不少苦头。后来,你嫁给了顾总,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轻轻拍了拍姜眠的肩膀,继续假惺惺地说: “我也清楚,你在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顾总心里更在意他的妹妹,而他的父母呢,也一直瞧不上你。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吃了数不清的苦。我昨天第一眼看到你,就能从你身上感觉到那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和无奈。但你放心,在我这儿就不一样了。我欣赏你,也懂得你的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会让你过上舒坦的日子,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熊建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蛊惑性,他试图用这些话语来软化姜眠的抵抗,让她在绝望中渐渐依赖自己。 而姜眠也不负他所想,顺势倒进了他的怀中,嘤嘤的哭泣着。 他轻轻拍着姜眠的背,嘴里发出些安抚的声音,眼神中满是得意与贪婪。 可被掩面的底下,姜眠迅速从熊建德的话语中提取关键信息。 他方才那一大段话,事无巨细,看似同情的言辞间,足见其对自己和顾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姜眠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了话语中一个致命的盲点。 当年姜家被当成“间谍”这件事情,分明是机密中的机密,就连一直在蔚城的她都是在前段时间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远在澄乐县的熊建德,又怎么可能知道? 由此看来,这个熊建德,也绝对和当年姜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现如今,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当年顾诗情失踪以及当年姜家的事情都有关系了,那么还有一件事,她需要从他口中打听。 念及此,姜眠暗中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刺痛感瞬间袭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盈满了她的双眸。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辛辛苦苦的当顾家的儿媳妇,为他生儿育女,把持家务,可为什么,他们两个要这么对我!” 她抬起头来,像是认命了一般,扑进眼前男人的怀中。 “熊哥,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难受吗?我的女儿也跟着我受委屈,她前段时间去世了,可是当我把她的事情告诉顾宇的时候,他居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做女儿也失败,做妻子也失败,做母亲更是失败!现在他们居然还背叛了我!我简直不想活了!” 她崩溃的大哭起来,嘴上还娇滴滴的喊着对男人的尊称。 泪水不断地从她脸颊滑落,整个人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刺激。 但不可否认的是,姜眠本就生得貌美,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况且姜眠居然主动扑了上来,她身上泛着淡淡的清香,几乎让他心旷神怡。 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揽上了她纤细的腰间,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触感,瞬间让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楚王的典故。 以往,他的喜好只停留在女人丰满的胸部和修长的美腿上,可此刻揽着姜眠的腰身,他才真切地体会到,当年楚王为何会对腰肢纤细的女子情有独钟。 那细腻的触感,仿佛有一种魔力,令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此刻的他,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妙感觉蛊惑了心神,根本无暇去思索,就在不久前,还高傲地俯视着自己的姜眠,如今这般示弱地唤他“熊哥”,态度转变之快,是否有些不合常理。 他一只手紧紧揽着姜眠,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暗自惋惜。 可惜啊,这女人的头发稍短了些,不然他真能如同楚王那般,好好地享受一番轻抚长发的惬意。 “我懂,那孩子确实命太苦了。出了车祸离世后,尸体竟还被人做成了玩物。唉,要怪就只能怪顾诗情那女人心肠太狠了。”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虚假的怜悯。 第210章 那孩子的尸体就在...... “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你跟了我,我们还可以再要孩子,我绝对不会像顾总那般对孩子对你那么忽视,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第一选择!” 说罢,熊建德轻轻捏了捏姜眠的小蛮腰,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缓缓凑近。 一直以来,姜眠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过分在意颜值的人。 毕竟,她的父母姜雄和白芯容貌出众,生下的一双儿女更是完美继承了两人的优点,在蔚城,凭借着出众的相貌,备受瞩目。 加之父母事业有成,凭借过硬的实力,超越了那些靠祖荫积累财富的富豪,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精英阶层,往来之人皆有着良好的基因。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姜眠身边从来不乏俊男美女,自然而然,没和长相欠佳的人有过交集。 昨天吃饭时,熊建德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姜眠心思也不在他身上,所以并未留意到他的长相,当时倒没觉得他有多难看。 可此刻,她被熊建德紧紧揽在怀里,即便能看出他刚洗完澡,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熏得姜眠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姜眠抬眼看向熊建德的脸,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过四十出头,可皮肤粗糙得吓人,比起顾鸿哲,竟还要显老几分。 他的胡茬,看似刮过,却又像没刮干净,毛孔粗大得如同颗粒饱满的米粒,若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瞧见,定会难以忍受。 最让姜眠作呕的,是他那张本就丑陋的脸,此刻还泛着一层油光,姜眠甚至怀疑,他洗澡时只洗了身子,压根没洗脸! 眼见熊建德越靠越近,嘟着乌黑发紫的嘴唇,就要亲上来,姜眠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藏在身后的手瞬间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但她深知自己还有重要问题要从熊建德口中套出,不能贸然行动。 于是,她强装不知熊建德的意图,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脸,目光直直地盯着熊建德,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懵懂与迷茫,问道: “熊哥,你......你知道我孩子的尸体下落吗?” 姜眠脸上泪痕交错,白皙的脸蛋因哭泣微微泛红,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透着惹人怜爱的娇羞。 刚刚被她轻咬过的嘴唇,色泽艳丽,宛如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熊建德的目光难以挪开。 说完话,姜眠忐忑地凝视着熊建德,因过度紧张,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这一不经意的小动作,如同在熊建德心尖上挠痒痒,差点让没见过大世面的他晕头转向。 熊建德以往接触的,多是高级商k里的女人。 那些女人虽能给他带来情绪价值,他想玩什么花样,她们都能配合得恰到好处,但这些逢场作戏,终究是虚假的。 激情过后,他仍得回归现实,面对生活的空虚。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姜眠,是货真价实的落魄千金。 她无需编造悲惨身世来博取同情,光是她跌宕起伏的经历,就足以令人心生怜悯。 看着姜眠绝美的脸庞,熊建德只觉心潮澎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彻底沉沦。 他就这么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就能够让他心动不已。 刹那间,他理解了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的疯狂举动。 面对如此佳人,又有谁能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那孩子的尸体就在......” 熊建德一时失神,下意识就要吐露真相。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突兀地从外面传来,瞬间将他从迷醉中唤醒。 他对上姜眠充满期待的目光,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心虚。 毕竟,他和顾诗情事先有约定,这件事瞒着他们背后的人进行。 要是就这么把孩子尸体的下落说出来,姜眠要是闹着去找,事情必然会败露。 他虽甘愿为姜眠赴汤蹈火,但在彻底得到她之前,绝不能冒险。 熊建德定了定神,脑海里快速权衡利弊,旋即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虚伪笑容: “我也不清楚那孩子究竟在哪儿。不过,要是你好好伺候我,我倒能想办法帮你探探消息。” 话一落,他便伸出手,试探性地抓住姜眠的手腕。 姜眠的手腕盈盈一握,纤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熊建德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一股酥麻感瞬间蹿遍全身,眼神里的贪婪愈发浓烈。 “熊哥,你可得说话算话……” 姜眠声音带着哭腔,娇弱又无助。 她抬眸望向熊建德,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熊建德心痒难耐。 但姜眠心里清楚,必须佯装顺从,才能从他口中套出更多信息。 熊建德见状,顺势将姜眠往怀里拉,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抚上她的发丝:“宝贝,只要你听话,我肯定帮你找到孩子的下落。” 姜眠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犹豫与纠结。 “可是,我心里乱得很……” 姜眠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想到孩子可能遭的罪,我就……” 熊建德哪管姜眠内心想法,一心只想尽快将她拿下。 他低下头,凑到姜眠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别想那么多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他的手顺着姜眠的发丝,缓缓滑向她的脖颈。 姜眠表面上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心底却在飞速思索对策。 她知道,熊建德已然放松警惕。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寒光闪烁的水果刀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大胆的计划。 表面上,她继续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身体不着痕迹地向水果刀的方向挪动。 然而,每一次她稍有动作,熊建德就像察觉到什么,一把将她拽回怀中。 姜眠心急如焚,这样往复了好几次,熊建德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只见他双眼泛红,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姜眠,手臂发力,将她狠狠摔在沙发上。 紧接着,整个人如恶狼般扑了上去。 姜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出于本能,她抬手狠狠扇了熊建德一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 几乎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一股强烈的气流裹挟着门外的寒意冲进屋内,吹得窗帘剧烈晃动。 第211章 开枪 熊建德被这耳光打得脑袋一偏,还没等他回过神,目光就被闯入的人吸引。 姜眠趁机挣脱他的束缚,躲到沙发一角,心脏砰砰直跳,双眼警惕地盯着门口,试图看清来者究竟是谁。 室外阳光正好,光线如同舞台追光灯般,为走进来的人周身镀上一层光晕。 尽管逆光让室内众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但仅凭他优越的身材比例和修长笔直的双腿,以及挺拔如松的身姿,就能判断出此人气质不凡。 随着他稳步走近,门外又涌入几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武器。 他们步伐整齐,进屋后迅速分列两旁,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等待着中间那人继续前行。 “你!你们究竟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心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熊建德色厉内荏地吼道。 尽管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但眼前这阵仗,还是让他头皮发麻,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当看到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时,声音瞬间带上了一丝颤抖。 在国内,私自持枪可是重罪,这些人难道不知道? 可如果明知故犯,那他们背后究竟有着怎样强大的势力? 想到这儿,熊建德慌了神,匆忙跑到窗户边向外望去。 为了防止姜眠逃跑,他特意雇了一群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看守别墅,平常人根本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可今天,外面居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异常动静。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熊建德差点瘫倒在地。 原本守在外面的人,此刻全都被这群不速之客的手下死死按住,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毫无还手之力。 “告我?”来人从喉咙里冷冷地挤出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是不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他随意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狠狠摔在柔软的地毯上,“打啊,你去告警察局也好,告法院也罢,我奉陪到底。”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眠的心猛地一颤,原本高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回了实处。 是顾延玉! 她不清楚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从被装进麻袋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深处就坚信,顾延玉一定会来救她。 她哆哆嗦嗦地从沙发后面爬了出来,眼神中满是惊喜与安心,随后迈着急切的步伐,快步朝着顾延玉走去。 此刻,熊建德也听出了顾延玉的声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意。 顾诗情那个贱人,不是说顾延玉是个差点残废,只能在国外养伤的废物吗? 自己的这栋房子如此隐秘,一般人根本无从知晓,更别说在绑架姜眠后的短短两个小时内就找到这里了,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昨天跟在顾延玉身后明明只有寥寥几人,怎么今天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带着武器的手下? 熊建德满心都是疑惑,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极为被动。 他绑架了顾延玉在意的人,而顾延玉身份尊贵,虽然顾家不涉足政坛,可澄乐县如今正迫切需要外来投资,只要顾家随便撒下点钱,县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交出去。 到那时,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熊建德又惊又怒,目光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的姜眠,心中迅速盘算着。 此刻,能让他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唯有将姜眠作为人质。 凭借多年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些人即便手持枪械,也不过是用来威慑自己,不到绝境,绝不会轻易开枪。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此时姜眠的美貌与身份都已不再重要,他只求能活下来,获得与顾延玉谈判的资本。 没有丝毫迟疑,熊建德上前一步,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如饿狼般朝着姜眠扑去。 “小心!” 顾延玉的心脏猛地一缩,目睹熊建德的举动,他的大脑瞬间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夺过身旁手下用来装饰的手枪。 动作娴熟而迅速地完成上膛,枪口对准熊建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不行!” 那名被抢了枪的手下脸色骤变,立刻冲上前试图阻拦,可终究慢了一步。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平山峰间回荡,惊起一阵飞鸟。 “哐当”,熊建德手中的水果刀应声落地。 他紧紧捂住被打穿的手掌,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痛苦地在地毯上翻滚。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原本还算就不怎么好看的面容,此刻因剧痛而扭曲得更加狰狞可怖。 与此同时,巨大的枪声让姜眠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呆立在原地。 刺鼻的血腥味从身后弥漫开来,那把带着深红色血液的水果刀,“啪嗒”一声落在她脚边,殷红的血迹迅速在柔软的地毯上蔓延开来,将原本干净的地毯染得一片斑驳。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熊建德的惨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震惊,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与不知所措之中。 顾延玉迅速将手中的枪扔还给它的主人,脚步匆匆地奔到姜眠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说着,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姜眠身上上下扫视,仔细检查着。 当顾延玉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钻进姜眠的鼻尖时,她仿佛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猛然惊醒,瞬间扑进了顾延玉的怀里。 “延玉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臂紧紧圈住顾延玉的脖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没有人能体会,从被绑架的那一刻起,姜眠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被掳上车时,她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但她强忍着慌乱,不敢有丝毫表露。 坐在车上,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只能用力掐自己,才勉强压制住那股颤意。 第212章 你动她了? 之后,她还要故作镇定地与光头搭话,装作洞悉一切的样子,准确猜出幕后黑手是熊建德。 其实当时,她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忐忑不安。 她清楚,一旦猜错,迎接她的将是无尽的嘲笑。 那些混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如果自己先露出怯懦,等待她的必定是更加残酷的对待。 幸运的是,尽管那些人没有承认,但司机下意识的一脚刹车,让她确定自己赌对了。 这极大地增强了她的信心,当那些人又试图把麻袋套在她头上时,她嘲讽地说道: “反正都已经知道了,这麻袋还有套的必要吗?放心,我一个女人,逃不掉的。 她明白,这些看似凶狠的人,其实没什么文化和见识,只要自己保持镇定,端坐着不露出破绽,他们就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后来见到熊建德,仅仅一眼,她就看穿了他眼中的贪婪与欲望。 她心中又喜又惧,喜的是还好,熊建德对她有所企图,这样一来,她从他手中逃脱的可能性好大很多。 可看到熊建德那令人作恶的形象,她得要咬紧牙关,才能够勉强抑制住自己要吐出来的冲动。 尽管此前的一切都还算顺利,可当熊建德拿着水果刀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姜眠长久以来强撑的镇定还是彻底崩塌了。 那一巴掌扇出去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六神无主,满心都是恐惧。 她真的不敢想,如果顾延玉再晚来一步,自己会遭遇怎样可怕的事情。 此刻,她一边哭泣,一边像只紧紧攀附树干的袋鼠般,死死抱着顾延玉,整个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慌乱与后怕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延玉仔细地将姜眠检查了一遍,却在她的脖子处发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吻痕。 霎时间,他的脸色骤变,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上去就一脚踹在了熊建德的身上。 顾延玉怒不可遏,上前猛地一脚踹在熊建德身上,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你动她了?” 熊建德的手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意识到,顾延玉根本不是顾诗情口中那个差点残废只能在国外养伤的废物。 从顾延玉开枪时的干脆利落狠辣精准,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捂着还在汩汩流血的手腕,“扑通”一声,当场给顾延玉跪了下去。 “顾……顾总,我……我真没动她!真的!” 熊建德的声音颤抖着,要不是手疼得抬不起来,他真想对天发誓以证清白。 “我……我一开始,确实有那……那龌龊的想法,可……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您……您就进来了,我真的没……没动她!” 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还是极度紧张害怕,熊建德原本伶俐的舌头此刻在嘴里不听使唤地打着颤,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熊建德心里那个憋屈啊,他不过就揽了一下姜眠的腰,连手都没好好摸一下,哪还谈得上动她? 不仅没占到半点美色的便宜,现在还搭进去一只手,简直倒霉透顶。 看着顾延玉那仿佛能杀人的眼神,熊建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他有种直觉,如果不赶紧否认,顾延玉真的会杀了自己。 他越想越害怕,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半身瞬间失去控制。 刹那间,身下一片湿热,黄色的尿液顺着裤腿流到地毯上,刺鼻的尿骚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众人的脸色瞬间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移到熊建德的下半身,脸上都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神情。 熊建德浑身猛地一颤,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羞耻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顾延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满脸嫌恶,抱着姜眠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熊建德这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顾延玉心中对他动了姜眠的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明白,就凭自己刚才那一句话,眼前这个男人就被吓得如此狼狈,想来是不敢说谎的。 然而,姜眠脖子上的那个吻痕又该如何解释呢? 顾延玉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姜眠,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害怕自己的询问会触及到姜眠的伤心事,于是当下决定,先带她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不过,这个熊建德…… 顾延玉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考后,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把他送到医院,好好看着,不能让他和外界有任何接触,等我的指示。” 阿金立刻点头,恭敬地应道:“是,顾总。” 随后,顾延玉小心翼翼地将姜眠打横抱起,迈着沉稳而挺拔的步伐,将她轻轻放进车的后座。 他温柔地摸了摸姜眠的头发,轻声说道:“在这里等我一下。” 姜眠虽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她深知顾延玉此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犹豫了片刻,她缓缓松开了紧紧拽着顾延玉衣角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叮嘱道:“那个熊建德知道很多事情,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顾延玉轻轻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姜眠的手,随后沉着脸走下车。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冰冷地问道:“那群绑架姜眠的人呢?” 听到顾延玉的问话,一旁的几个手下立刻将那个光头和双臂满是纹身的小弟,以及吓得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司机往前推了推,恭敬地说道: “顾总,人在这儿。” 顾延玉眼神如鹰般锐利,冷冷地盯着这几个人,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个光头满脸凶相,身上的煞气明显比常人重得多,一看就像是干过不少坏事的狠角色。 而那个双臂布满纹身的小弟,尽管年纪轻轻,可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旁边那个吓得差点尿裤子的司机,顾延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人便被吓得当场晕了过去,想必是听到了刚才屋内传出的枪声,被吓得失了魂。 此刻,这几个人就像之前姜眠被绑架时那样,双手被紧紧捆在身前,被迫倒在地上,仰望着居高临下的顾延玉。 “哼,要打要杀痛快点,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光头男人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他这一生作恶多端,深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早就做好了面对各种后果的准备。 旁边的小弟心里虽然怕得要命,但在老大面前,也不敢露出丝毫胆怯,他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顾延玉。 第213章 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听到这话,顾延玉微微挑起眉毛,轻声笑了出来: “看来是武侠片看多了吧?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打打杀杀这种事,可不在我的行事风格里。”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放了你们。” 光头一听,心中顿时一动,忙问道:“什么问题?” 顾延玉声音冰冷地问道:“你们两个,谁动了那个女人?” 光头和他的小弟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顾延玉会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弟更是吓得拼命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啊,我们都没动她!熊哥吩咐过,让我们一根手指都不许碰她,不然就要我们好看!我们哪敢违抗他的命令啊!” 光头也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延玉,说道:“就算要动她,那也该是熊建德动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啊。” 他们不过是替人办事的小喽啰,哪有那种能染指姜眠的艳福? 顾延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光头和他的小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和敏锐直觉,他确定这两人并没有说谎。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满是疑惑。 既然熊建德和眼前这两个人都没有对姜眠动手,那她脖子上那模模糊糊的吻痕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在思索的过程中,顾延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记忆如同被尘封的旧物,在这一刻被猛地掀开。 他的身体瞬间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想起来了,昨晚自己被人下了药,整个人意识模糊,大脑昏沉。 尽管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行为,努力保持着仅有的一丝理智,但当姜眠无意间主动触碰到他时,那一瞬间,他的理智防线彻底崩塌,陷入了短暂的失控状态。 就在那时,他将柔弱的姜眠一把压在了身下,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红润诱人的嘴唇,再也无法移开。 就在他几乎要完全失去控制的时候,姜眠那白皙修长的脖子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时的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俯身吻了上去。 尽管姜眠很快便反应过来,躲开了他的亲吻,但想必,那个吻痕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顾延玉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中满是懊恼和自责。 自己找了半天,四处怀疑,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车内的姜眠,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为自己昨晚的失控行为感到愧疚;另一方面,他又庆幸那个吻痕不是别人留下的。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对着一旁的手下吩咐道:“把这几个人放了吧,不过要派人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这么一番折腾和耽搁,当顾延玉带着姜眠回到县里时,时间已然到了中午。 原本计划前往村里的行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耽误了一半的时间。 不过事已至此,倒也不必再着急赶路了。 在回去的路上,姜眠始终一言不发,神情有些恍惚。 顾延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很想安慰姜眠,让她从恐惧和不安中走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地陪在姜眠身边,用自己的陪伴给予她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等回到酒店后,姜眠轻轻地拉了拉顾延玉的袖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嗫嚅着问道: “延玉哥,我能不能去你那边……我可以睡沙发的。”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显然也明白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不太合理。 但她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待着,只要一闭上眼睛,熊建德那副猥琐的模样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甚至连鼻尖似乎都还残留着熊建德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害怕如果独自待着,自己会被恐惧和不安吞噬,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姜眠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生怕顾延玉会拒绝她的请求。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延玉听了她的话,竟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顾延玉心里也一直担心着姜眠一个人会害怕,可他又考虑到姜眠刚刚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不敢贸然提出让她和自己共处一室的要求,只能把这份担忧藏在心里。 此刻,姜眠主动提出这个请求,倒让他悬着的心安稳了下来。 “好。” 顾延玉轻声应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打开房门,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姜眠进去。 屋内的整洁程度超乎想象,每一件物品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精心擦拭后,安静地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与姜眠之前所住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眠忍不住轻“咦”一声,眼中满是好奇,开口问道: “这酒店的保洁难道还分等级不成?怎么我觉得你这儿比我那边干净太多了呀?” 顾延玉微微一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晚的情形,脸上不自觉泛起一丝红晕,目光也下意识地扫向姜眠脖子上那显眼的吻痕。 昨天姜眠离开后,他虽然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可身体里那股燥热却依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即便在冰冷的浴缸里泡了足足两个小时,体温却依然居高不下,整个人被烦躁的情绪所笼罩。 他有个独特的癖好,每当心情烦闷到极点时,就会通过打扫卫生来缓解情绪。 昨晚,他独自一人,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酒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原以为这房间外表看起来干净整洁,可深入清理后才发现,许多不为人注意的小角落,脏得让人触目惊心,仿佛是一个个藏污纳垢的“蛊窝”。 本就有着强迫症的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自觉地更加用力地擦拭起来。 说来也奇怪,随着擦拭的动作不断重复,他身上的燥热感竟也在一点点消退。 这一发现让他备受鼓舞,擦得愈发起劲。 也正因如此,现在姜眠所看到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全是他昨晚辛勤劳动的成果。 他有些不好意思向姜眠坦白这一切,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道:“嗯,或许是吧。” 紧接着,他迅速转移话题,关切地问道:“困不困?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第214章 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经过一整个早晨的折腾,姜眠眼底的青黑色愈发浓重,尽显疲惫之态。 然而,当姜眠的目光触及到那张床时,昨晚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她清晰地记得男人那健硕的身躯,以及被他圈在身下时,他身上传来的炙热温度。 想到这里,姜眠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困,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在这儿随便休息一下就行。” 话音刚落,她便快步走向沙发,抢先占据了沙发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远离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回忆。 顾延玉看着姜眠的举动,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 看来,被昨晚情况影响的,不止他一个。 他转身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姜眠面前,随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顾延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节奏均匀而有力。 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进屋内,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姜眠端起水杯,小口喝着水,同时偷偷地打量着顾延玉。 他身上还穿着早晨两人一起出去时的衣服,衣摆处有一块明显的污渍,应该是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不小心弄脏的。 裤腿上也沾染了一些污泥,显然是走过了山路。 可看着男人身上的污渍,却半点不显得他狼狈。 姜眠默默抬起眼睛,视线移到顾延玉的上半身。 他工作时神情专注,眼神迅速地在电脑屏幕上扫过,一只手放在电脑下方,熟练地操控着鼠标板。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格外引人注目。 看着这双手,姜眠不自觉地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 就是这双手,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起枪,为她挡住了危险。 虽然她没有看清他具体的动作,但可以想象,他的动作一定非常迅速。 而且当时她和熊建德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他却能如此准确地一枪打穿熊建德拿刀的手,这精准的枪法,必定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再想到自己被绑架的地方十分隐蔽,当初顾诗情藏在那里那么久,顾宇都没能找到。 可顾延玉却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她,还带来了那么多帮手…… 姜眠轻轻抿了抿嘴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顾延玉似乎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他就像一个神秘的谜团,让她既好奇又有些不安。 “我打扰到你了吗?” 顾延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抬眸,眼神澄澈而坦诚,温和地说道,“要是影响到你了,那我去里间处理事情吧。”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合上电脑,动作利落地起身,准备往房间里面走去。 见状,姜眠心中一紧,猛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随后低下头,声音细小如蚊蝇般嗫嚅道:“没有的。” 此时的她,心中思绪万千,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无数疑问想要询问,却又担心自己的言辞会冒犯到眼前的人,一时之间,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索片刻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抬起头,仰望着顾延玉,缓缓说道:“我刚刚想办法套熊建德的话,得知了两件很重要的事。” 顾延玉听闻此言,目光在她脸上微微停留了一瞬,随后重新坐了下来,安静而专注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不仅参与了当年姜家被陷害的事情,还暗中协助顾诗情躲藏了这么多年,甚至连佳佳的尸体下落,他都清楚……” 说着说着,姜眠的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捏着自己的大衣角。 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试图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 顾延玉听了她的话,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毕竟,一个远在离蔚城如此之遥的县城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长期暗中帮助顾诗情的人。 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离奇的事实。 回顾这两天在这个县城的经历,凭借着顾延玉敏锐的观察力,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民风相当朴实。 就拿昨天与县长的饭局来说,从县长的言行举止间,他便能察觉出对方是个相对单纯,没有太多心机的人。 若不是如此,他昨天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从饭局中脱身。 然而,这样单纯的县长手下,却有熊建德这样心思复杂甚至参与诸多阴谋的秘书。 这种巨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顾延玉微微沉吟,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沉稳开口:“好,我清楚了。” 他目光坚定地对上姜眠的双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言语,姜眠相信眼前男人的魄力。 下午,众人简单用过餐,便准备驱车前往村里。 上车前,姜眠的眼皮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等一下。” 姜眠下意识拉住顾延玉的手,心中的警惕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在林子川的教导下,对汽车改造颇为了解,凭借经验,围着车仔细检查起来。 简单伸手一摸,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这辆车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阿金同样是汽车方面的行家,见状立刻上前,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 片刻后,他黝黑的脸庞因愤怒涨得通红,语气中满是怒火:“顾总,咱们的刹车片被人卸了!这些混蛋,分明是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一向沉默寡言的阿金,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立刻揪出幕后黑手,狠狠教训一番。 在他心中,自己的安危不值一提,可有人竟敢算计顾延玉,这让他无法忍受! 顾延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辆车是县长派人送来的,难道是昨晚合作没谈成,对方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但转念一想,熊建德同样有机会接触到车,没有确凿证据,不能轻易下结论。 此刻,顾延玉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怀疑,为确保姜眠的安全,他决定不再冒险。 第215章 被当狗遛 于是,他带着姜眠来到当地的汽车店,购置了一台新车。 随后,他找到一名销售人员,递上一沓现金:“给我们当一天司机,这一万块就是你的报酬。” 销售人员听闻,瞪大了眼睛。 自己一个月工资不过几千块,开一次车就能赚一万? 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二话不说,马上向领导请了一天假,喜滋滋地跟着众人上路。 一行人再度回到了村里。 今天不用村支书来接待,他们已经能够找到路了。 到达村长家的时候,发现朱村长被绳子紧紧勒住脖子,绳索的另一端,攥在他手下的手里。 他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狗,无论想去哪里,都得向牵绳人请示。 “顾总!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朱村长一见到顾延玉和姜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他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想冲上来,可刚迈出几步,脖子上的绳子就被拉得紧绷,巨大的拉力让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留守在村里的几名手下看到顾延玉,立刻毕恭毕敬地上前,开始汇报昨天的情况。 “顾总,正如您所料,昨天这朱村长试图偷偷前往县城。由于没有交通工具,他只能选择步行。我们本打算一路跟踪,看看他究竟要和谁联系。可没想到,这村长才走了五公里,就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实在是不堪大用。” 汇报的手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顾延玉静静地听着手下汇报,目光始终落在朱村长身上。 须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他嘴角缓缓浮现。 “下午好啊,朱村长。考虑得怎么样,想好要交代了吗?” 顾延玉的声音温和,可落在朱村长耳中,却好似暗藏利刃。 在朱村长眼中,顾延玉脸上的笑容如同蒙着一层淬毒的面具,让人胆寒。 回想起昨晚,自己刚试图前往县城,就被这群人追上。 他们二话不说,给自己套上狗绳,一路拖拽着回来。 朱村长累得气喘吁吁,却得不到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家,可在这群人的看管下,他连回家睡觉的权利都被剥夺,就这样被拴在门口,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此时的他,又累又困,腹中饥饿难耐。 更糟糕的是,他为了避免家人卷入麻烦,找借口把他们都支了出去,现在身边连个能帮自己的人都没有。 朱村长心里叫苦不迭,但一想到只要坚持一下自己的报酬能翻倍,便心一横,强装镇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赔笑道: “下午好,顾总。您这话,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暗自盘算,即便村民们回去商量了一整晚,得出的结论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毕竟,最关键的信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可是价值五十万的情报!他坚信,顾延玉等人要想得到情报,就必须乖乖哄着自己。 想到这儿,朱村长脸色骤变,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啊啊啊!我的脑袋要爆炸了!你们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死在这儿!” 他一边咆哮,一边扭动身躯,面容因扭曲而显得狰狞可怖,活脱脱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阿金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们长途跋涉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一路上历经波折,还多次遭遇生命威胁。 要不是顾延玉一直拦着,他早就怒气冲冲地杀到县长办公室,找那些人理论一番了。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村长居然也敢对他们出言威胁,这让阿金如何能忍? 阿金与顾延玉迅速对视了一眼,看到顾延玉并未阻拦的意思,他立刻挽起袖子,大步走上前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朱村长的左脸上。 阿金咬着牙,眼神凶狠地反问道:“要死了?” 朱村长还没来得及反应,阿金的反手又挥了过来,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阿金低沉而充满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脑袋疼?” “死给我们看?啊?” 阿金每说一句话,就狠狠地扇上一巴掌,那手掌带着劲风,毫不留情地抽在朱村长的脸上。 朱村长疼得哀嚎连连,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这样,阿金反复地扇着巴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朱村长的脸很快就肿得像个猪头,鼻青脸肿,鼻血和嘴角流出的鲜血,在他脸上交织成一片刺眼的红色,让人看了解气极了。 一旁留守的兄弟们早就对这个狡猾又嚣张的朱村长看不惯了,此时见阿金动手,也都纷纷捋起袖子,摩拳擦掌地走上前来,想要教训他几下,出出心中的恶气。 最后,刚才还嚎叫着威胁他们的朱村长,瘫倒在地上,脸上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怎样的痛苦。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疼了!” 朱村长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艰难地想要靠近顾延玉。 可他被绳索紧紧捆着,根本无法挪动脚步,无奈之下,只能一把抓住阿金的裤腿,涕泪横流地哭诉起来,脸上早已面目全非。 众人停手后,朱村长好似丝毫没吸取教训,一边抽噎,一边哀怨地瞪着他们,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告你们!” 在他看来,就算对方是富豪又怎样? 难道就能肆意欺压百姓? 他一定要告到中央,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阿金见状,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抬手就要再次教训朱村长。 顾延玉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他:“阿金,别打了。” 阿金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看向自家总裁。 顾延玉微微睨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当黑社会的。靠武力,永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顿了顿,顾延玉接着吩咐:“把视频放给他看。” 阿金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刚收到的视频。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手机,将屏幕对准朱村长的脸,按下播放键。 第216章 人啊,果然不能太好说话 姜眠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 尽管朱村长的遭遇看似可怜,可一想到他们查到的证据,他的银行账户与顾诗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便觉得,跟顾诗情混在一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此,即便朱村长鼻青脸肿,姜眠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同情。 阿金播放的视频,姜眠在车上已经看过。 画面中,熊建德被抓住后,手臂经过专门处理,缠着厚厚的纱布,吊在胸前。 他坐在一张冰冷坚硬的铁凳上,双脚和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被紧紧绑住。 尽管脸上没有明显伤痕,但他的神情惊恐万分,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处境极其不妙。 起初,朱村长不清楚对方给自己看这段视频的意图,脸上还挂着高傲不屑的神情。 可当看到视频里的熊建德时,他先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嘟囔道:“等等,放大点。” 待确定视频里的人就是熊建德后,尽管朱村长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姜眠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顾延玉迈着沉稳的步伐,微微向前走了几步,缓缓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盯着朱村长,修长的手指指向屏幕上熊建德受伤的手,声音低沉清晰: “瞧见了吗?他这只手,是被我用枪打穿的。” 朱村长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道:“枪......怎么可能有枪?咱们国家严禁非法携带枪支啊......” 顾延玉轻轻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没错,国家确实严禁非法持枪。但在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下,采取必要手段自卫,自然另当别论。看来,你对这一点并不清楚。” 朱村长微微仰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仰视着顾延玉,喃喃道:“紧急情况?” 顾延玉不紧不慢地揉了揉手臂,脸上的神情就像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对。当时熊建德拿着刀,差点伤到她,所以我果断开枪,打穿了他持刀的手。”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且现在,熊建德已被我们牢牢控制。以他犯下的罪行,这辈子恐怕都别想重见天日。” 对朱村长而言,顾延玉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讲述着惊心动魄的事,令他脊背发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顾延玉话里的深意,朱村长瞬间领悟。 如今,连熊建德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都已落网,顾延玉要对付自己这个小小村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原本幻想的百万报酬,瞬间化为泡影。 昨天,顾延玉一行人穿着华丽,举止矜贵,看上去就像古代知书达理的公子哥,朱村长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仅态度傲慢,还处处刁难。 可转瞬之间,比自己权势大得多的熊建德,就被他们制服,甚至还挨了枪子。 朱村长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自己根本招惹不起! 朱村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顾延玉面前,双手不停地搓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声音带着哭腔,连连道歉: “我母亲都八十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和我老婆含辛茹苦,才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老大今年才刚成家,老小连路都还走不稳,他们都离不开我啊!” 说着说着,一行清泪混着鼻涕,以及脸上的血渍,污垢,一股脑地流了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旁人见状,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画面实在是难看极了。 顾延玉却丝毫不在意,伸手拍了拍朱村长的脸。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调侃道:“你要是早这么识趣,何至于吃这些苦头?” 朱村长心里那个憋屈,都怪顾诗情那个女人,说什么来的都是受过良好教育,有素质的文明青年,不会轻易动粗。 他这才放松了警惕,态度傲慢。 可如今见识到顾延玉的手段,才知道自己被彻彻底底骗了! 顾延玉冲阿金微微点头示意,阿金立刻心领神会,上前用熟练的手法,解开了拴在朱村长脖子上的绳结。 重获自由的朱村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活动脖子,这才发现脖子上的皮都被绳索磨掉了一层,火辣辣地疼。 心中虽满是哀怨,可他哪敢表露半分,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朱村长迅速弯腰,恭敬地对众人说道:“各位贵客,快跟我进屋吧!外面冷,屋里暖和。” 与昨天的傲慢无礼相比,他此刻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判若两人。 姜眠将朱村长前后态度的转变尽收眼底。 人啊,果然不能太好说话。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们本能地敬畏强者。 可惜,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晚了。 走进屋子,众人惊讶地发现,朱村长家简直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房子破破烂烂,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可屋内却别有一番天地。 虽说装修风格略显老土,比不上熊建德家的文艺格调,但所用材料都是实打实的上乘品。 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应俱全,在村子里,拥有这些家电,绝对算得上富裕人家。 想来上次顾诗情到访,给了朱村长不少好处。 朱村长家客厅面积不小,可顾延玉一行人涌入后,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朱村长脸上糊着眼泪鼻涕和口水,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心里恨不得立刻去洗把脸。 但顾延玉没发话,他哪敢擅自行动,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将沙发上的位置让给众人。 见沙发不够,他又麻溜地跑去餐厅,搬来椅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模样十分滑稽。 顾延玉不动声色地凑近姜眠,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让他也坐下?” 他目光扫向朱村长,深知姜眠心地善良,担心姜眠此刻看到他这般狼狈模样,心中会泛起恻隐。 姜眠微微一怔,回过神后,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坚定:“不用,这点苦头算什么。” 她思绪飘远,曾经,自己秉持着良好的教养,深信素质教育的力量。 可当那些残酷的阴谋降临,亲人遇害,自己陷入绝境时,才惊觉在现实的黑暗面前,所谓的素质是多么不堪一击。 朱村长仅仅吃了这点苦头,可当初他与顾诗情等人狼狈为奸,陷害自己和孩子时,何曾有过一丝怜悯? 如果现在连这点都看不下去,日后还怎么向顾诗情报仇? 她要让顾诗情真切地尝到自己曾遭受的痛苦! 第217章 绝对没有隐瞒 姜眠暗自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清楚,若想在这场残酷的较量中胜出,心软必须被彻底舍弃。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决绝,才能为自己和孩子以及家人讨回公道。 朱村长忙前忙后,将众人招待妥当后,搓着双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顾总,夫人,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点隐瞒!” 他一脸信誓旦旦,仿佛自己真成了那忠肝义胆之人。 顾延玉听闻,转头看向姜眠,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鼓励与信任,示意她来主导询问。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姜眠是直接受害者,最有发言权,自己只需在她问完后,补充一些关键问题即可。 姜眠读懂了顾延玉的心意,没有推辞。 她没有去拿包里昨天记录的笔记,只是平静地看着朱村长,语气冷淡却透着威严: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昨天村民们透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朱村长才是知晓关键信息的人。 与其一个个追问,不如让他主动交代,或许能更全面地了解真相。 朱村长得到指示后,也不扭捏,微微歪着脑袋,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那段往事。 不过,故事并非从顾诗情第一次来村里说起,而是回溯到她被顾宇接回去的半年前。 那时的朱村长,不过是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每日在田间辛勤劳作,以此维持生计。 然而,贫穷如影随形,即便有政府的扶持,家里依旧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 他大儿子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可家里连娶亲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 在这个村子里,儿子的年龄已经算很大了,再拖下去,整个老朱家的脸面都要丢尽。 为了凑够彩礼钱,朱村长拼了命地干活,什么苦活累活都接,成了附近有名的苦力。 也正是因为这份拼命,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有一天,熊建德找到了他,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只要他帮忙做一件事,就能立刻得到五百块,事成之后,不仅能当上村长,还能获得五万块的丰厚奖励。 当时,老朱家全家的存款加起来不过几千块,而给儿子娶媳妇至少需要一万块的彩礼。 这个条件对朱村长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巨大的诱惑让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事情的开端进展得十分顺利。 熊建德一行人早就看中了朱村长家早年废弃的旧房子。 但那房子里的东西太过破旧,于是熊建德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偷偷改造一下。 说是改造,可朱村长哪懂这些? 熊建德从县城找来了工人,朱村长只需要负责监视工程进度,留意村里的动静,别让任何人发现他们在改造房子就行。 这对在村里生活多年,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的朱村长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他每天看着工人进进出出,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期待着事成之后的丰厚回报。 随着房子改造的完成,他离村长的位子和那五万块钱也越来越近。 在监工的过程中,朱村长可没少捞油水。 房子改造完工后,他不仅凑够了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银行卡里的存款也多了许多,便想着得去拜访一下熊建德表示感谢。 熊建德给了他在县里的住址,朱村长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去了。 可到了地方,没见到熊建德,却在那里遇见了顾诗情和叶沈。 朱村长再三确认自己没走错门,心里却不免有些忐忑。 他跟着顾诗情进了屋子,尽管不清楚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但顾诗情的出现,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在他的人生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一番简单的交谈后,朱村长得知那五万块钱竟然是顾诗情出的,这让他心里又是一惊,对顾诗情的身份和财力更加好奇。 紧接着,顾诗情用温柔的声音请求他再帮个忙。 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一个既漂亮又有钱的女人的请求呢? 朱村长自然也不例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顾诗情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按照她的要求,让她住在了那间已经装修好的房子里。 村子就那么大,顾诗情的行为又很高调,想要撒谎说她是自己的远方亲戚根本不可能。 不过,在顾诗情待在村子的那两天里,朱村长还是尽力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尽可能地不让她受到村里其他人的打扰。 当直升机来接顾诗情的时候,朱村长更是挡在前面,拦住了那些想要上前围观的村民。 在那之后的几天,他又听从顾诗情的吩咐,找来了几个群众演员。 等顾宇派来调查的人一到村子,他就带着这些人热情地迎了上去,装作一副好客的模样,然后按照顾诗情教的,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描述着顾诗情过去几年在村里被欺负凌辱的惨状。 果然,那些来调查的人听了他们的话,皱着眉头就走了。 后来,又有一批人来到了村子里。 有了上次成功糊弄的经历,朱村长在这些人眼中俨然已是个热情好客的形象。 所以,这些人一到村子,就径直来敲他的门。 一番寒暄询问后,朱村长得知他们是来找当初买下顾诗情的那个男人的。 他立刻装出一副痛心疾首、悲伤难过的样子,语气沉重地告诉这些人: “唉,那个男人啊,在顾诗情走了没多久,就从山崖上摔下去,死了。” 生怕对方不信,朱村长还做出一副急切的样子,拉着他们要去看那人摔死的地方,嘴里念叨着:“真的,我带你们去看看,那地方可吓人了。” 然而,这些人多次往返于这个偏僻得“鸟不拉屎”的村子,心里早就厌烦不已,哪里还愿意费尽心思去探究事情的真相呢? 在朱村长这里享受着好酒好菜的招待,舒舒服服地玩了两天后,便打道回府,向顾宇汇报他们所谓的“调查结果”去了。 就这样,在朱村长等人的刻意误导和隐瞒下,顾诗情被拐卖的事情看似有了“定论”,画上了所谓的“句号”。 第218章 关于卡的事情 朱村长说完这些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姜眠,结结巴巴地说道: “夫……夫人,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真的没有别的隐瞒了。”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懵懵懂懂,只是被金钱和利益驱使,顾诗情吩咐什么,他便照做什么,从未深究背后的缘由。 姜眠和顾延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尽管从朱村长的叙述来看,他似乎仅仅参与了几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却不难发现,他在无形中给予了顾诗情极大的帮助。 他不仅为顾诗情解决了在村子里的住宿问题,更关键的是,后来顾宇派来调查的人,因为采信了他的证词,才使得顾宇误以为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不再对澄乐县进行追查。 只是这其中...... 姜眠突然想起朱村长提到的那个男人,于是从手机里翻出叶沈的照片,递到朱村长面前,问道: “你说在顾诗情身边见到过一个男人,是长这个样子吗?” 朱村长赶忙凑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连连点头,语气笃定地说: “对对对,没错,就是他!他一直跟在顾诗情身边,形影不离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恩爱的一对呢。” “以为?” 姜眠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敏锐地捕捉到了朱村长用词中的微妙之处。 顾诗情都已经为叶沈生下了孩子,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亲密,可朱村长却用了“以为”这个词。 提及此事,朱村长那八卦的劲头瞬间被点燃,他先是冲在场众人眨了眨眼,随后如同登台唱戏般,挺直了腰板。 “嘿,你们都想不到,起初我真认定他俩是一对儿。可后来,我咋察觉到不对劲的呢?就从那女的对男人的态度上发现的!” 说着,他右手重重地拍在左手手心上,脸上的神情仿佛在宣告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按常理讲,哪怕再泼辣的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就算生气,那言语里也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可他俩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天我在那儿待了一下午,就瞧见那女的对男人呼来喝去,就跟训狗似的。这还不算最离谱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嘴唇,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对姜眠和顾延玉讲: “当时啊,那女人嚷嚷着要喝水,男人赶紧去倒。这本来也没啥,媳妇怀着孕,宠着点理所当然。可奇怪的是,男人把水端来后,那女人一会儿嫌水凉,一会儿又嫌水烫。就因为这点小事,‘啪’的一声,直接给了男人一巴掌!” 朱村长一边说,一边抬手比划着扇耳光的动作,绘声绘色地还原当时场景。 “男人当场就火了,语气冷冰冰的,让女人别太过分。你们猜那女的怎么回应?” 朱村长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说书人,微微抬眸,扫视着众人。 然而,顾延玉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朱村长便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等有人回应,赶忙接着讲: “那女的冷笑着说,‘哟,还惦记着回去找你的心上人?简直白日做梦!想当初,你主动找上门求我帮忙,跟条哈巴狗似的。一旦事情败露,我有靠山庇护,而你只有死路一条!怎么,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换杯水!’” “你们说说,正常情侣会这么说话吗?” 朱村长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 “反正我瞧他俩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要不然怎么会放着城市里不待,躲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 朱村长沉浸在对过往细节的回忆中,滔滔不绝,完全没留意到,在他的话音刚落时,姜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原本放松搭在腿上的手,也在顷刻间紧紧握成了拳头。 顾延玉就坐在姜眠身侧,她这般明显的反应,自然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在瞬间,顾延玉便迅速反应过来,朱村长转述的顾诗情的那句话,其中所指,分明就是当年姜家那起令人痛心的案件。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当时,姜眠给他看叶沈和顾诗情聊天记录的场景。 那时,他一直以为在整个事件中,顾诗情是主导者,掌控着全局。 可如今结合朱村长的讲述来看,事情的真相竟大相径庭,是叶沈主动找上门去,挑起了这一系列的事端。 而这一切的根源,仅仅是因为叶沈喜欢上了姜眠。 顾延玉实在无法理解叶沈的思维逻辑,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策划如此恶毒的阴谋,害得姜家支离破碎。 此刻,看着身旁已然有些失神的姜眠,顾延玉心中满是心疼。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姜眠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无声地给予她力量和安慰。 随后他声音低沉且平静地问道:“好,这件事说完了,那就来说说卡的事情吧。” 朱村长根本拿捏不准这番提问是否戳中顾延玉的重点。 可眼下自己孤立无援,只能对方怎么吩咐,就怎么回应。 毕竟现在他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态了。 朱村长咬了咬牙,老实交代: “那张卡,是两个月前熊建德把我叫过去,带着人帮我办理的。其实,具体用途我并不清楚。每次熊建德都会带着一大笔钱来找我,让我把钱存进卡内,再转给另一个账户。” 他一边说,脸上一边浮现出一丝自得: “说实话,我也纳闷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不过,每次成功汇款,我都能拿到百分之一的奖励。他们转的金额又大,我自然乐意。现在我去银行,工作人员都把我当大客户,不仅能让我插队办理业务,每次都有好几个人围着我服务……” 听到这儿,阿金实在看不下去,双手握拳,作势要冲上去揍朱村长。 朱村长吓得脸色煞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赶忙收起脸上的笑意。 第219章 第一个找他算账 顾延玉神色冷峻,继续发问:“你就没跟顾诗情联系过?” 顾诗情这个名字,对朱村长而言有些陌生。 毕竟,顾诗情当时根本不会向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透露真名。 但朱村长脑子转得快,瞬间反应过来,顾诗情指的就是那个神秘女人。 于是他赶紧点头:“联,联系过。” 他忙不迭点头:“联,联系过。她跟我说,如果出现任何异常情况,都要向她报告,每次报告给我一千块。所以,上次你们的人一进村,我就跟她汇报了。” “她怎么回应的?” “她让我想办法把你们骗过来,之后就没再说其他的了。” 朱村长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这正是他千方百计要把顾延玉和姜眠骗到村子里来的原因。 “没了?” 顾延玉微微抬眸,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射向朱村长,语气中裹挟着冷峻的威慑力。 朱村长本就对顾延玉心生畏惧,此刻在这目光的审视下,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当场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没,没了,真的没了!我对天发誓,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他高高举起双手,神色无比“庄重”,可那张肿得像馒头的脸,却让这番举动显得滑稽可笑。 顾延玉收回目光,侧身靠近姜眠,压低声音问道:“你还有想问的吗?” 姜眠原本紧绷的心,在顾延玉的安抚下逐渐平稳。 她柳眉微蹙,思索片刻后,抛出一个关键问题:“当初假扮买顾诗情的男人,究竟是谁?” 朱村长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回道:“那个人,你们不是见过了吗?就是被你们抓住的熊建德啊!” 话刚出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得滚圆,惊叫道:“不会吧?你们还没从他嘴里问出这些?” “完了,完了!” 朱村长慌了神,脸上写满了恐惧,仿佛大祸已经临头。 他本以为熊建德已经交代了一切,自己才迫不得已说出这些秘密。 可看眼前这情形,熊建德显然还没招供。 这下糟了,自己这算不算背叛熊建德? 万一熊建德没被定罪,日后出来,第一个找的肯定是自己算账! 阿金看着朱村长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他看来,还从没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你瞎想什么呢?熊建德杀人未遂,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他不会找你算账。不过……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阿金话音刚落,“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几个身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见到顾延玉,立刻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掏出证件,目光转向朱村长,严肃地说道: “你被举报了,跟我们走一趟。” 夜幕笼罩,姜眠和顾延玉驱车返回县城。 刚一落脚,县长就热情地发出邀请,说是妻子听闻他们到来,特意在家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盛情难却,请他们务必赏光。 熊建德出事的消息,即便县长有心隐瞒,也不可能密不透风,想必他已经有所耳闻。 顾延玉心里清楚,眼下正是试探县长的好时机,他想知道,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县长与熊建德以及顾诗情之间究竟有无瓜葛。 征得姜眠同意后,两人驾驶着新买的车,前往县长家。 与熊建德那奢华气派的别墅相比,县长的住所显得极为朴素。 他家位于县中心的一个老小区,从建筑风格和布局来看,明显是早年干部居住的院子。 姜眠和顾延玉并肩走在小区里,夜色深沉,与白天的暖阳截然不同,阵阵凉风拂面,让人忍不住裹紧衣服。 “冷吗?” 顾延玉留意到姜眠的小动作,关切问道。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微微侧身,替她挡住斜着吹来的冷风。 姜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顾延玉的举动。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轻轻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还好。” 实际上,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朱村长已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他们还让他录制了视频作为证据。 她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却没料到顾延玉早已报警。 姜眠并不想把这件事公开处理,在她看来,让顾诗情坐牢,惩罚太过轻描淡写。 可她内心酝酿的复仇计划,疯狂又危险。 一旦讲给顾延玉听,他必定不会同意,甚至会想尽办法阻止。 毕竟,这个计划一旦实施,无异于与顾诗情同归于尽。 可除了这条极端的路,姜眠实在想不出既能严惩顾诗情,又能让自己为过往赎罪的办法。 想到这儿,她微微垂下眼帘,眉头紧锁,脸上的忧愁如乌云般,怎么也驱散不开。 姜眠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身旁的顾延玉尽收眼底。 看着她满脸愁容,顾延玉稍一思索,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放心,我举报朱村长,仅仅是因其未尽村长职责,警方不会将这事和顾诗情联系起来。” 顾延玉双手插在大衣外兜,微微转头,脸上浮起一抹安抚的笑,“你没发现吗?这两天朱村长都没去上班。” 姜眠的脚步一顿,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你......” “走快一点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顾延玉没给她发问的机会,拉起她的手,步伐加快,朝着县长家走去。 姜眠愣愣的跟在对方的身后,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他拉着的地方。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隔着衣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即便有衣物的阻隔,姜眠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热。 这熟悉的触感,好似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姜眠记忆的闸门,让她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那时的她,总是爱缠着顾延玉,要他陪着自己散步。 每次,他们都会在外面走上好几个小时。 起初,顾延玉总是耐心地陪着她,两人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闲聊着各种趣事。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顾延玉的学业逐渐繁重起来,他开始觉得这样慢悠悠地散步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就像现在这样,他总是拉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加快了步伐。 姜眠跟不上他的速度,没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她便耍赖似的停下脚步,不肯再走。 这时,顾延玉总会无奈地转过身,蹲在她的面前,声音轻柔而宠溺地说:“愣着干嘛?上来。” 听到这话,姜眠总会满心欢喜,喜滋滋地爬到他的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喜悦和安心。 第220章 能不能从宽处置 “顾总,姜夫人,你们来了。” 刚踏上楼梯,还没等姜眠和顾延玉敲响房门,门就“唰”地从里面被推开。 县长早已等候多时,满脸堆笑,嘴角咧到了耳根,热情地伸出手,作势邀请他们进屋。 屋内,县长夫人正在厨房炒菜,听到门口的动静,手里握着锅铲就快步走了出来。 她笑容和蔼,让人如沐春风:“是顾总和姜夫人吧?你们稍等会儿,我再炒个青菜,很快就好。” 县长夫妇年龄比姜眠和顾延玉大不少,姜眠心里觉得叫他们叔叔阿姨都不为过。 可碍于顾延玉和姜眠的身份,对方只能使用尊称。 姜眠和顾延玉抬眼望去,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七八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今晚吃饭的,不过他们四人,显然,县长夫妇为了这次招待,精心准备了一番。 “这是我老婆!别人老婆可能是天使下凡,我老婆是灶王爷附体。每次做饭都摆这么一大桌,我总劝她少做点,她偏说怕你们吃不饱。你们还别不信,吃过她做的菜,连挑食的小孩都能变身‘干饭机器’。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吃不撑,谁都别想回家!” 县长堪称察言观色的高手,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的目光落在餐桌上,生怕他们有顾虑,赶忙半开玩笑地打圆场。 话语之中,不难听出他对妻子的满意与自豪,看来,这县长在家还是个听老婆话的“模范丈夫”。 姜眠默默收回看向厨房的视线,出于礼貌,她本想上前搭把手,却被县长夫妇默契地拦住。 县长夫人手脚麻利地炒好了最后一盘青菜,一手稳稳地端着菜盘,另一只手不容置疑地拉着姜眠,将她带出了厨房: “可别帮忙啦,真的不用。都做好了呢,你们大老远赶来,我哪能还让你们做事呀。来来来,快坐下,准备吃饭喽。” 说着,她体贴地替姜眠拉开座椅,轻轻将她按在座位上。 这边县长也配合得十分默契,迅速从厨房取出碗筷,摆放在姜眠和顾延玉面前,热情地招呼道: “没错没错,你们是客人,哪能让你们动手。快坐下吃饭,突然喊你们过来,辛苦啦。” 县长夫妇面容和蔼,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年夫妻模样。 他们的客气并非虚情假意,而是从心底流露出对姜眠和顾延玉这些年轻人的疼爱。 不知怎的,姜眠在县长夫人身上,竟隐约看到了自己母亲白卿卿的影子。 母亲也是从小村庄走出来的,凭借自身努力考上大学,后来嫁给了同样拼搏上进的父亲姜雄。 以前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每当她和顾延玉想要帮忙做点什么,总会被父母温柔而坚决地按在座位上,让他们安心吃饭。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姜眠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她赶忙将目光从县长夫人身上移开,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或许是随着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那些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人和事,便越发频繁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饭吃到尾声,顾延玉和姜眠都客气地放下了筷子,这时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顾总,关于我助理……” 今天本是周日,政府部门无需办公。 县长刚用完早饭不久,就接到下属传来的消息,说是熊建德的秘书出了事。 县长心中一惊,顾不上收拾,匆忙穿上衣服,心急火燎地赶出去,想要了解情况。 熊建德从县长年轻时就一直跟在身边,二人搭档已有二十余载。 虽说平日里多因工作往来,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情谊自然不浅。 若是熊建德遇到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县长自是能帮则帮。 然而,当县长赶到办公室时,却见到了驻扎在澄乐县的军队队长。 平日里,军队与政府部门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 尽管在开会时见过几次面,但实际上,县长与这位队长并不相熟。 更何况,对方的政治地位远在自己之上,县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当场就愣住了。 简单地寒暄过后,县长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不知熊建德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人做事向来稳妥,何队长可别抓错了人啊。” 何队长端坐在位置上,神情严肃,听到县长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道: “刘县长,经人举报,熊建德多次非法绑架弱势群体,还利用秘书身份大肆敛财。今天早上,我们在平山峰别墅区将他当场抓获。” 县长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熊秘书竟然做出绑架和敛财这种事?而且,他还在平山峰别墅区有房子?” 在县长的印象中,与熊建德相处多年,他一直是个极为节俭的人。 县长送给他的一件t恤,他穿了整整十年,到现在还舍不得扔。 平日里,熊建德在办公室里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卷入绑架这种恶劣的事件当中呢?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县长的认知范围,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何队长看着县长震惊的表情,微微皱眉,语气稍缓地说道: “刘县长,我们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才采取行动的。熊建德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配合我们的调查。” 县长知道,何队长是不可能说谎骗他的,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到底是自己下属,县长在合理范围内追问了许久,何队长才勉强松口,说道:“具体事情,你还是去问问昨天你们接待的顾总吧,我们也是按照上面的命令行事” “总之,熊建德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你这边着手给他办一下离职手续吧。” 何队长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又折返回身,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这件事一定要低调处理,别让除了你们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事情显然已成定局,县长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有任何挽回的机会。 他之所以把顾延玉叫过来,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情节不严重,能不能对熊建德从宽处置。 毕竟,县长与熊建德共事多年,彼此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第221章 你可以答应 而且,熊建德的家庭状况也让县长心生怜悯。 熊建德家中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还有一个待业多年,没有经济来源的妻子。 熊建德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支撑着整个家庭的生计。 一旦他因犯罪入狱,这个家庭将失去主要的经济来源,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将失去依靠,生活必将陷入困境。 县长深知,自己作为澄乐县的父母官,不仅要维护法律的公正,也要考虑到人情世故。 终于,县长鼓起勇气,神情凝重地说道: “顾总,我也知道熊建德犯下的错不可原谅。但他家里的情况您也了解,两个孩子还小,妻子又没有工作。如果他真的被判了重刑,这个家可就毁了。我想问问,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他初犯的份上,从轻处理呢?” “如果顾总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透露一个咱们县正准备推进的项目,本来这是严格保密的内容,其蕴含的商业价值相当高,我想你们肯定会感兴趣。” 求别人办事,总不能毫无表示。 虽说自己做官多年,一向奉公守法,但这还是头一回做这种违规透露项目信息的事,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听到县长这话,姜眠的手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延玉。 县长这是想用利益来诱惑他们吗? 其实仔细想想,熊建德这件事,说严重很严重,说轻也能从轻看待。 熊建德肯定是听了顾诗情的指使才会对她做出那些事,严格来讲,他不过是个从犯罢了。 再看顾延玉这边,对于顾家的商业版图,尤其是当下他正与顾宇竞争顾氏集团的继承权。 要是县长真能提供一个优质的项目,那顾延玉必定能在竞争中大幅超越顾宇,继承公司的把握也会大大增加,甚至可以说能稳稳地拿下继承权。 然而…… 姜眠的手在饭桌下悄然握成了拳头。 熊建德即便只是听从顾诗情的吩咐,可他终究实实在在地参与了那些恶行,而且就在早上,还对她实施了绑架,妄图让她就范。 不管从哪个角度评判,他都绝不是个好人。 况且,从熊建德与那些绑架犯熟稔的程度来看,这显然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坏事。 从内心深处,姜眠压根就不想放过他。 可是......顾延玉帮了她那么多,如果这件事能够帮他继承公司,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姜眠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微微咬唇,在心里劝慰自己,她的主要目标是顾诗情,不能既要又要。 顾延玉沉默了一瞬,就在姜眠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 他却伸出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敲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开口问道:“既然县长有这样的提议,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刘县长。”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变化,但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刘县长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 刘县长连忙坐直身子,端正了坐姿,神情忐忑地说道:“顾,顾总,您请讲。” “今天早上,我们车的刹车片被人卸了,不知道刘县长对这件事,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顾延玉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个问题,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就是这看似平常的话语,却让刘县长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什么?!刹车片被人卸了??” 刘县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顾延玉和姜眠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们,脸上满是担忧: “那你们没受伤吧!天呐,从这里去村子的路本就不好走,还有那么长一段需要控制车速的下坡路,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卸你们的刹车片!这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啊!” 刘县长心里清楚,如果顾氏集团的总裁和夫人在自己管辖的地界出了事,他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根本无法向上面和外界交代。 一想到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他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这惊慌失措,恐惧万分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顾延玉心中明白,刘县长应该确实没有参与这件事。 下一秒,刘县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开始浑身哆嗦起来:“不,不会是……熊,熊秘书找人干的吧……” 他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毕竟安排车辆这件事,是他让熊建德去负责的,熊建德对车辆有绝对的接触权,能有机会动手卸刹车片的,大概率就是他。 刘县长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真的是他!” 原本,刘县长还以为熊建德只是把人绑架起来,想以此威胁他们,或许情节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现在看来,熊建德不仅涉嫌绑架,还意图谋杀。 如果真是这样,即便他对熊建德心怀同情,想要帮他一把,也绝无可能了,因为熊建德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的底线。 就在这时,顾延玉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如鹰隼般微微扫视了一眼刘县长。 一股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原本温馨和蔼的室内氛围瞬间仿佛被一层寒冰笼罩,寒意悄然蔓延,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抱歉,刘县长,我完全理解你想要保护下属的那份心情。” 顾延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是,熊建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他不仅涉嫌绑架我顾氏集团的夫人,还妄图对她进行猥亵。今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眠眠的安危真是难以想象,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居然把我们车上的刹车片给卸了。这些行为,桩桩件件都触碰了我的底线。别说是一个项目,哪怕你把整个澄乐县的 gdp都摆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妥协。” 顾延玉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随后冲刘县长和他的夫人微微颔首示意。 还没等姜眠反应过来,他便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这顿饭的结束,实在是有些意外。 第222章 你比利益重要得多 姜眠直到坐回车里,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身旁的顾延玉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认真地开着车,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相较之下,姜眠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情绪复杂得很。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延玉哥,其实刚才,你是可以答应县长的。” 顿了顿,她继续缓缓分析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观冷静,不带个人感情色彩: “你现在正和顾宇竞争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位。虽然在我心里,你的能力远在顾宇之上,可他毕竟在公司待了那么多年,积累了不少资源。即便你势头很猛,后来居上,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追上他的资源优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经过这几天在澄乐县的观察,我发现这个地方虽然目前比较落后,但就像咱们国家七八十年代那样,充满了发展的潜力和机会。要是刘县长说的那个项目真的不错,我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 姜眠说得十分认真,这些年,尽管她没有真正进入顾氏集团工作,但和顾宇交谈时,也了解到了不少公司运营方面的知识。 她知道,顾宇能在公司稳住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手里握着一个让众人忌惮的项目。 如今顾延玉想要超越顾宇,在项目上确实需要有所突破…… 恰好这时,前方遇到了红绿灯,车子轻轻一顿后稳稳停下。 顾延玉微微侧过脸,目光平淡却微微上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可置否,直直地看着姜眠。 姜眠被他这么一盯,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我……虽然我没在公司上过班,但父亲以前教我的东西我都没忘。你要是不相信我对公司情况的分析,也可以自己去查证……” 她以为顾延玉是不相信自己刚才的那番分析。 顾延玉紧紧盯着姜眠,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自信,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尽管自己有十八年没能参与她的生活,但不难想象,这十八年里,她的经历一定丰富多样。 即便她没有在金融行业发展,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公司管理知识,可仅仅凭借平时的接触,就能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足见她的能力不凡。 可这么优秀的她,却被顾宇压制得如此厉害,以至于现在对自己都缺乏信心,无论是对公司事务的判断,还是对自身能力的认知。 顾延玉心中微微叹气,此时绿灯亮了起来。 他轻点油门。 在车发动出去的一瞬间,姜眠听清了他的话。 “你分析得很对,但是你比利益重要得多。” 听了顾延玉的话,姜眠刚才还沉浸在怔忡之中的内心猛地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缓缓在心头弥漫开来。 这些年来,姜眠对自己的处境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 她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对于任何一个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而言,都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助力。 正因如此,顾宇当年为了娶她,不惜与顾志毅和张凤翻脸的举动,在她心中宛如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婚后的她,始终恪守本分,全心全意地扮演着妻子,儿媳和母亲的角色。 她知道顾宇工作繁忙,为了不影响他的事业,很多时候即便心中委屈,也总是默默承受,独自消化。 她从不会因为渴望顾宇能多陪陪自己而耍小脾气,更不会无理取闹。 久而久之,这种隐忍的生活方式让她养成了习惯,总是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次要位置,先考虑他人的需求和感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面对顾延玉的事情上,她即便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也首先想着为他考虑,希望能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 然而此刻,顾延玉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那个难得的机会,直白地告诉她,她远比利益重要。 车内的氛围似乎也因这一句话而悄然变化,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些许,姜眠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但这红晕并非源于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而是因为她突然有一种被平等对待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曾经,在婚姻中,她总是处于被动和迁就的一方,将自己的需求和感受深深埋藏。 而现在,顾延玉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也是值得被重视,被珍惜的,不是只能作为附属品,而是一个有着独立价值的个体。 姜眠微微侧头,看向专注开车的顾延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感动,有惊喜,也有一丝释然。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将窗户按下来一些,微凉的风吹进来,也带走了她的一些不安。 第二天,原本是他们计划返程的日子。 姜眠将自己的物品仔细收拾好后,便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正巧这时,阿金迎面走来。 奇怪的是,他两手空空,并未携带任何行李。 姜眠满心疑惑,开口问道:“阿金,你怎么没有行李呀?咱们今天可是要回去了呢。” 阿金向来表情严肃,即便面对姜眠,脸上也依旧保持着那副一成不变的神情。 他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夫人,顾总吩咐说咱们今天先不回去了。他已经先下楼等您了,您把东西放回去后,就赶紧下来吧。” 姜眠闻言,不禁一愣,惊讶地问道:“什么?不回去了?” 顾延玉不是只请了三天假吗? 要是今天不赶回去,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务等着处理,可怎么办呢?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姜眠还是听从了阿金的话,乖乖地将行李箱放了回去。 当她走到酒店前台时,意外地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从背影来看,竟然像是顾宇和顾诗情! 姜眠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毕竟,顾宇和顾诗情应该在蔚城好好地当着他们的顾总,扮演着好妈妈和好女儿的角色,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呢?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上前确认。 第223章 滚,别惹我 就在与那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刚刚办好入住手续的男人恰好转过身来。 姜眠一时没注意,肩膀狠狠地撞上了对方的胳膊,疼得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她只把这当作一个意外,毕竟是自己走路时靠得太里面了。 她迅速地说了声:“抱歉。” 随后,抬脚便准备离开。 她觉得,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体面人,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不依不饶。 而且,要是真的仔细追究起来,对方也有一定的责任。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把抓住,紧接着用力往后一拉。 由于惯性的作用,她不受控制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酒店大堂里那只高大的花瓶上。 这花瓶原本就只是个装饰摆件,经她这么一撞,顿时摇晃起来,变得摇摇欲坠。 姜眠眼看着花瓶就要砸落下来,心中一阵惊慌,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她心一横,猛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用力往后一拉。 姜眠只觉得身体一轻,便顺势倒进了一个宽大而又熟悉的怀抱中。 她紧闭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睁开,随后便对上了顾延玉微微皱起的眉眼。 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花瓶砸在地上的声音,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不敢想若是这个花瓶砸在她身上的后果。 顾延玉紧紧搂着她,目光迅速扫视了身后碎裂成一块一块的花瓶,确定她没有受伤以后,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别怕。” 他轻轻安抚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姜眠靠在他的怀中,耳边传来的,是他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他分明比她还要紧张,却在这个时候还能出言安慰她。 姜眠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她刚想要从他怀中起身,开口向他道谢,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且有些咬牙切齿的男声:“姜眠!” 是顾宇的声音。 姜眠浑身猛的一僵,心幽的沉入湖底。 她刚才真的没有看错,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顾宇和顾诗情。 他们居然也从蔚城赶了过来。 震惊过后,姜眠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看似意外的碰撞,根本就是顾宇的刻意为之。 他精心计算好了时间和角度,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故意转身,重重地撞向她。 原本他或许是想借此机会与她相认,可没想到她连头都没抬,就要径直离开。 恼羞成怒之下,他不假思索地一把将她往后扯,才导致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姜眠心里明白,顾宇应该不是故意要把她往花瓶上撞。 然而,他当时离自己那么近,只要稍微伸出手,就完全可以扶住花瓶,或者保护她免受伤害。 但他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地看着她即将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不是顾延玉及时出现,伸出有力的臂膀护住了她,现在的自己恐怕又要遍体鳞伤了。 回想起与顾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姜眠心中感慨万千。 似乎自从认识了顾宇,自己的人生就如同坐上了滑梯,一路向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在与他结婚的那些年里,她为了迎合他,为了维护这个家,一点一点地迷失了自我,变得不再是那个曾经自信开朗的自己。 想到这里,姜眠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原本迷茫混沌的内心,仿佛突然被一道阳光照亮。 尽管她早已告诉自己不再爱顾宇,但此刻,当亲眼看到他,亲身体会到他的冷漠与自私时,她对自己的感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更加坚定了放下过去的决心。 “延玉哥,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姜眠仿若视顾宇如无物,急切地转过身,满眼担忧地看向顾延玉。 方才顾延玉如神兵天降般出现救了她,可此刻,尽管两人已经与那破碎的花瓶拉开了些许距离,飞溅的碎片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这边。 说着,姜眠迅速蹲下身子,动作轻柔而又仔细地检查起顾延玉的腿边。 这一蹲,她便发现好几块尖锐的玻璃碴子深深扎进了顾延玉的裤腿。 即便黑色的裤子遮挡住了血迹,可姜眠嗅觉敏锐,还是隐隐嗅到了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中猛地一紧,惊惶之色浮现在脸上,赶忙招呼阿金过来,协助将顾延玉搀扶到车上。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绕到驾驶座一侧,准备开车送顾延玉去处理伤口。 然而,就在她刚要拉开车门时,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狠狠拉住。 但姜眠似乎早有防备,在对方用力拉扯的瞬间,她迅速反身,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巴掌,重重甩在对方脸上,同时厉声喝道:“滚,别惹我!” 刹那间,仿佛时光回溯,那个曾经被姜家捧在手心,天不怕地不怕,明媚张扬的女孩又回来了。 顾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人一愣,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起。 若不是顾诗情劝他,说要和姜眠好好谈一谈,万一有什么误会也好解开,他又怎会大费周章,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来见她? 可就在刚才,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时,他不过微微抬眼,便一眼瞥见从角落里走出的姜眠。 他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姜眠却好似完全没看到他,没有丝毫反应。 他心中满是不甘与不服,于是趁着姜眠走近的瞬间,突然转过身,本想吓她一跳,引起她的注意,却没想到会撞到她。 他清楚地看到姜眠皱了下眉,原以为这样她就会抬头看自己一眼,可姜眠只是简短而冷淡地说了声“抱歉”,便又要径直离开。 自始至终,姜眠都没正眼瞧他一下! 他压根不信姜眠会认不出自己,她到底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 他伸手拉住了姜眠的手,想要质问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姜眠竟如此柔弱不堪。 第224章 自己做错了事还想赖账 他不过是比平时稍微多用了一点力气,姜眠却像要飞出去一般,不受控制地撞向了一旁的花瓶。 至于这么夸张吗?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身影便从他身边飞速闪过,下一秒,他便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紧紧抱在怀中。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看到的姜眠与顾延玉的照片。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捏成了拳头。 在他看来,没有任何误会,他们肯定是出轨了! 不然,怎么会抱得如此自然,如此熟练! 他怒不可遏,想要冲上去找姜眠理论,可没料到,竟先挨了她一记耳光。 这简直让他气得几近失去理智,他不仅被戴了“绿帽子”,如今姜眠还敢打他?! 他心中发狠,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姜眠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却猛地停住了。 身后,一个身穿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她显然害怕极了,却还是咬着牙,闭上眼睛,大声喊道: “您好,刚才你们把花瓶打碎了,请问打算怎么赔偿呢?” 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顾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眠乘坐的车子疾驰而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心中又焦急又恼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阻拦了他的服务员,语气极其不善地吼道: “赔什么赔!你们酒店的花瓶摆放得这么不合理,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刚才差点就闹出人命了,这难道不是你们酒店的责任吗?” 服务员被顾宇的凶神恶煞吓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一想到如果就这么放他走,那打碎花瓶的钱就得自己来赔,她还是鼓起勇气,紧捏着自己的衣袖,大声反驳道: “先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的花瓶明明那么重,就算有小孩推也是不可能被推倒的,而且刚才分明是你推了那名女士,才导致花瓶重心不稳导致砸碎,这跟我们怎么能有关系?”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清晰响亮,一下子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刹那间,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看到顾宇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名牌,却在为难一个普通的服务生,顿时,指责声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向他砸来。 “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服务员。” “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自己做错了事还想赖账,真是太过分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这个场面让顾宇觉得无比尴尬和丢人。 顾诗情也觉得脸上无光,急得跺了跺脚,赶忙拉了拉顾宇的胳膊,说道: “哥,别跟这些穷酸的人计较了,他们为了那点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给自己惹麻烦了。再说了,这点钱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赔给他们就是了。” 顾宇听了妹妹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意识到自己是把对姜眠的满腔怒火迁怒到了眼前的服务员身上。 尽管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满心的不痛快。 他心想,自己穿着如此讲究,又预定了这家酒店唯一的总统套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可能会赖账。 可这群人也太不会察言观色了,明明看到他正有急事要去处理,居然还敢跑过来拦住他! 想到这里,顾宇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果然是小地方,服务质量和态度简直差到极点。 他越想越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冷冷地说道:“拿去,没有密码。” 顾宇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反感至极。 那位服务员小姐从业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人,心中满是委屈。 明明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对她发火呢? 可她心里清楚,那个被打碎的花瓶价值不菲,几乎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自己根本没有与眼前这人抗衡的能力。 即便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她也只能强忍着,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那张银行卡。 她在心中暗暗想着,等下班后一定要在网上好好吐槽一下这两人,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这件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顾宇转身对顾诗情说道:“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得去找他们。” 顾诗情敏锐地察觉到,顾宇藏在袖口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毕竟她担心顾宇见到姜眠后,三言两语就被对方说动,不再听自己的话。 但很快,她又想到自己与顾宇之间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而且顾宇对她之前关于顾佳佳身世的解释深信不疑。 更重要的是,顾宇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顾佳佳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再回想起姜眠刚才那冷漠、决绝的态度,顾诗情不难想象,即便顾宇追到医院,两人见面后也必定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局面。 就算没有自己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他们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重归于好。 想到这些,顾诗情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她轻轻伸出手,环住顾宇的脖子,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好,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呀。记得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别再跟眠眠姐吵起来了。” 由于两人靠得极近,顾诗情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顾宇的耳畔,让他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心中竟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痒痒的感觉。 顾宇顿时心思一动,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开始蔓延。 但很快,他便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无奈之下,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那丝悸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一路跟着过来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顾诗情的头。 实际上,这趟行程根本算不上辛苦。 顾宇从来行事高调,当初为了去接顾诗情,他不惜一掷千金,豪购一架直升机。 虽说此后一段时间,直升机一直闲置,但在决定来找姜眠时,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架“座驾”。 尽管直升机起飞需要获得民航局的许可,手续繁杂,可顾宇毫不迟疑,大手一挥,动用原本计划用于和姜眠补办婚礼的资金,买通了航线。 正因他这一行为,蔚城当天飞往此地的所有航班均被延误。 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整个蔚城今天飞这边的航班全部延误。 在直升机上,顾宇和顾诗情玩闹打趣,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要说辛苦,实在是谈不上。 第225章 对违背伦理的关系,我向来敬而远之 顾宇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却瞬间犯了难。 他对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姜眠会带顾延玉去哪家医院。 “去这附近最近的医院。” 思索片刻后,顾宇对司机说道。 司机一听,便判断出他不是本地人,脸上堆起笑容,发动了汽车。 顾宇本以为,在这个小地方,很快就能抵达医院。 可当第三次看到窗外一模一样的建筑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想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 顾宇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不悦。 “五百!” 司机毫不含糊,伸出五根手指,直截了当地报价。 顾宇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扔向司机:“十分钟之内,我必须到医院,少一分钟都不行!” 话音刚落,司机立刻踩下刹车。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现金,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对顾宇说道:“先生,这不就到了嘛!” 顾宇这才发现,这段时间,出租车竟然一直在医院外围绕圈! 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 一股怒火“腾”地涌上心头,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但他猛地想到,找到姜眠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强压下怒火,狠狠瞪了司机一眼,推门下车。 好在司机收了钱后还算有点良心,冲着顾宇的背影大声喊道:“先生,您放心!咱们这就这一家医院。” 听了这话,顾宇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心中那股憋闷的火气,这才稍稍消了一些。 顾宇在医院里绕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急诊区。 他丝毫没有犹豫,也未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闯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护士正小心翼翼地帮顾延玉清理腿上的花瓶碎片。 白色的陶瓷碎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场面触目惊心。 然而,顾延玉神色镇定,脸上没有丝毫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不仅如此,他还不忘分心安慰姜眠,轻声说着自己没事。 顾宇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自己的妻子姜眠,正泪眼婆娑地盯着顾延玉的腿,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担忧。 “延玉哥,要是疼,就抓紧我的手,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姜眠把自己纤细的手放在顾延玉手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既像是在为顾延玉担心,又像是因顾延玉为救自己受伤而自责。 在顾宇看来,姜眠此刻所表现出的关切之情,远远超过了当初自己救她时。 她对顾延玉的在乎,竟然实实在在地超过了对自己的在意! 想到这里,顾宇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像是被人用泥泞的土堆填上,密密麻麻的沙土填满了他的每一个缝隙,让他的呼吸无法抵达肺部,窒息得脸都红了。 “顾延玉,你还算个男人吗?就这么点小伤,至于大张旗鼓地跑医院来?” 顾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妒火与愤懑,话语中满是尖锐的嘲讽。 紧接着,他不顾姜眠激烈的反抗,像拎小鸡一般将她猛地拉起,强行揽入自己怀中。 “老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跟小叔跑这儿来了?” 顾宇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顾延玉,故意提高音量, “咱们往后可得注意点影响,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急诊室炸开。 原本正专注帮顾延玉清理伤口的小护士,手猛地一抖,刚取出的玻璃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殷红的鲜血也随之溅落,在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啊!” 小护士惊呼一声,慌忙收回投在三人身上的异样目光,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地面,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但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小护士在心底暗自腹诽,这几人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没想到私生活竟如此混乱。 姜眠有个帅气多金的老公,居然还不安分,四处招蜂引蝶。 更离谱的是,对象竟然还是自己的小叔! 简直伤风败俗,令人不齿。 恶心! 小护士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加重。 顾延玉清楚地感受到疼痛加剧,他微微皱眉,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门边、一脸得意的顾宇,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 看来顾鸿哲之前教导顾宇的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他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作为丈夫,他不仅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没能给予姜眠应有的关爱和信任,如今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的妻子编造毫无根据的谣言,实在是荒唐可笑。 不过…… 顾延玉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笑意,转瞬之间,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仰起脸看向顾宇。 “阿宇,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小叔呢?” 顾延玉语调微微发沉,“难道不是你和自己亲妹妹去开房,被姜眠抓了个现行?当时你气急败坏,推了她一把,她差点就被花瓶砸中了!” “我拼了命救下她,不求你感恩戴德,可你怎么话里话外都在含沙射影?” 顾延玉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阿宇,小叔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对违背伦理的关系,我向来敬而远之。” 说完,顾延玉垂眸看向自己腿上的伤口,长叹了一口气,活脱脱一副被冤枉的模样:“罢了,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只要你心里舒坦。” “我这腿伤没什么大碍,你真没必要特意赶过来。我救姜眠,是不想看着你一错再错。阿宇,你可一定要答应小叔,往后好好珍惜老婆,别再让她伤心了……” 顾延玉语气波澜不惊,听在众人耳中,却满是委屈。 小护士刚才还强装镇定,听完顾延玉这番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五官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她懊悔不已,怎么就轻易相信了顾宇的片面之词呢! 此刻再看,分明是顾宇不顾伦理道德,带着妹妹外出开房,被妻子撞破后,不仅不知悔改,还险些用花瓶伤害妻子。 顾延玉路见不平,救下侄儿媳妇,自己却落得腿上满是陶瓷碎片的下场。而顾宇居然还在这里冷嘲热讽,毫无愧疚之心。 哪个女孩子能不欣赏正义之人? 更何况,顾延玉气质温润,眉眼间透着一股和善,怎么看都比顾宇更值得信任。 想到自己刚才手抖弄疼了顾延玉,小护士满心自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26章 顾总也是好起来了 护士满心懊悔,越想越气,索性将这股恼意一股脑撒到了顾宇身上。 顾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护士已是满脸涨红,愤然站起身来。 她动作迅速地将姜眠往自己身旁拉了拉,像护犊般把姜眠护在身后,随后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顾宇。 “这位先生,这里是急诊室!” 护士语气生硬,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宇,随后道:“要是您有什么毛病,麻烦去那边排队取号缴费,别在这儿妨碍我们正常工作,谢谢配合!” 话一说完,不等顾宇开口反驳,护士“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将顾宇隔绝在外。 顾宇站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 他本就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感,当年,就是在这儿,他最疼爱的妹妹莫名失踪,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道疤。 而如今,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地方,竟又见证了老婆和小叔“疑似”不清不楚的关系。 从抵达这个地方开始,顾宇就诸事不顺,处处碰壁。 在酒店,被服务员拦住索要花瓶赔偿,沦为众人笑柄; 乘坐出租车,被司机绕路狠狠宰了一笔; 现在,甚至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护士,都敢公然将他拒之门外,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顾宇下意识抬手捂住差点被门砸到的鼻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涌上心头。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压制住内心的狂躁,可愤怒的火焰却在心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心有不甘,猛地伸手,打算再次推开急诊室的门。 就在这时,几个保安大步冲了进来。 保安们目光敏锐,一眼锁定顾宇,二话不说,迅速冲上前,一人紧紧架住他的一只手臂,硬生生将他往外“抬”。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顾宇疯狂地挣扎着,他平时没少锻炼,身体素质不错,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左手刚挣脱出来,右手又被死死牵制住。 如此反复几次,他的力气渐渐耗尽,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保安的控制。 顾宇的反抗动静极大,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顾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他今天的遭遇,比过去几十年经历的所有糗事加起来还要屈辱,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几乎要被逼疯。 “还不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顾宇扯着嗓子怒吼,企图用自己的身份震慑住保安。 在蔚城,他是跺一跺脚,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备受尊崇。 可到了这个偏远的地方,他不仅没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还处处碰壁,受尽屈辱。 然而,保安们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其中一个保安冷笑一声,嘲讽道: “管你是谁!就算县长亲临,在这儿也得守规矩!我们这医院归部队管,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话音刚落,保安们毫不留情地将顾宇扔出了门外。 顾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狼狈至极。 此时,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如针般刺痛他的皮肤,他从未感到如此孤立无援,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另一边,姜眠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地看着正为顾延玉处理伤口的小护士。 好家伙,这小护士怕是压根不知道顾宇的身份,在整个蔚城,谁敢这么干脆利落地把顾宇拒之门外? 或许是姜眠的眼神太过直白,顾延玉瞧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告状”时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顾延玉笑了,姜眠也突然觉得刚才顾宇被赶出去的那一幕实在滑稽,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两人相视大笑,欢乐的氛围在急诊室里蔓延开来。 小护士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们俩一眼,只觉这两人莫名其妙。 明明遭受欺负,却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就连自己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看着两人笑得灿烂,模样好看,小护士撇了撇嘴,手中动作麻利,三两下就把顾延玉腿上的碎片夹了出来,接着迅速包扎好伤口,认真嘱咐道: “三天内伤口千万别沾水。” 随后,她又把桌上准备好的药递给姜眠,细细叮嘱:“每晚睡觉前记得换药,换纱布,尽量别让伤者长时间走动。” 姜眠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之后,姜眠搀扶着顾延玉走出急诊室大门。她小心翼翼,就像古代妃子搀扶皇帝那般,一步一步,格外谨慎。 “小心台阶。” 姜眠轻声提醒。 顾延玉被她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抽回手,说道: “我只是腿上擦破点皮,又没瘸,正常走路完全没问题,你别这么紧张。 姜眠听后,佯装生气,瞪了顾延玉一眼:“刚才护士都特意交代了,让你别长时间走动。要不是这儿不方便,我早就去买轮椅推着你了!” 回想起今天顾延玉受伤和上次顾宇受伤的场景,二者十分相似,却又有着本质区别。 上次受伤,是因为他把姜眠吓得不轻,况且他作为丈夫,保护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 而这次,祸端是顾宇一手造成的,顾延玉作为小叔子,本可以置身事外,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保护姜眠,让她免受伤害。 这两份行为所承载的份量,早已高下立判。 姜眠本就觉得自己亏欠顾延玉许多,如今他又为了救自己受伤,这份愧疚如同汹涌潮水,瞬间涨到了顶点。 若不是自感体力有限,她恨不得直接背着顾延玉走。 就在这时,阿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此前,他一直在外面寻找停车位。 别看这医院规模不大,停车位还异常紧张,能停车的地方早就被占得满满当当。 阿金看到姜眠和顾延玉已经从急诊室出来,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把车开过来。 “哎,阿金,等一下。” 姜眠连忙叫住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伸手挠了挠头,说道, “医生说他的腿不能多走动,这里台阶又多。你能不能背他下去?我去把车开过来。” 听到这话,阿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顾总向来独立自主,绝不是那种娇弱之人。 果不其然,还没等阿金开口,顾延玉就受不了姜眠把自己当成易碎品般呵护,迈开步子,率先走下楼梯。 姜眠见状,惊得瞪大了眼睛,急忙喊道:“哎,延玉哥,你别走动!” 阿金:“......” 顾总也是好起来了。 第227章 往后和我说话,放尊重点 车最终还是阿金开了回来。 几人刚上车坐稳,只听“哗啦”一声,车门被人猛地拉开,顾宇满脸怒容,气冲冲地坐进副驾驶座。 此前,他被保安扔出医院后,心有不甘,一直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如今可算等到他们出来了。 “我们得谈谈。” 顾宇闷声说道,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侧过身,目光死死盯着后座的顾延玉和姜眠,气得脸色由青转绿,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戴上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你,出去等着。” 顾宇冲阿金命令道。 阿金仿若没听见一般,双手稳稳搭在方向盘上,动都没动一下,目光平视前方,静静地等待顾延玉的指示。 他只认顾延玉这个老板,才不管顾宇是什么身份。 顾宇本以为,自己身为顾氏集团总裁,即便阿金是顾延玉的手下,吃着顾家的饭,也该给他几分面子。 可眼下阿金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把他当成透明人! 积压了一整天的怒火瞬间爆发,顾宇猛地一拳砸在身后的靠椅上,怒吼道:“我叫你出去,聋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顾延玉不紧不慢的声音:“阿金,你先出去吧,别跑太远。” 听到顾延玉的吩咐,阿金这才点点头,恭敬应道:“是。” 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顾宇一下。 随着阿金关上车门,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顾延玉,姜眠和顾宇三人。 顾宇胸口剧烈起伏,今天对他来说,无疑是倒霉透顶的一天。 而顾延玉神色淡定,微微挑眉,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顾宇。 姜眠则直接摇下车窗,欣赏起窗外的风景,对前排的顾宇视而不见。 顾宇咬着牙,从怀里掏出顾诗情给他的几张照片,狠狠扔在姜眠脸上,而后冷冷看向顾延玉,一字一顿道:“给我一个解释!” 照片如暗器般直直飞过来,眼瞅着就要戳到姜眠眼睛,千钧一发之际,顾延玉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稳稳挡在她面前。 照片撞在他手上,就像撞上铜墙铁壁,瞬间失去冲力,如飘零的蝴蝶,晃晃悠悠地飘落,最终落在姜眠腿上。 姜眠微微垂眸,=心中涌起一阵厌烦。 顾宇从出现起,就处处找茬,没完没了。 既然他这么厌恶自己,当初又为何招惹?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赶紧拟定离婚协议,两人一拍两散,从此互不相干? 他这般穷追不舍,到底想干什么? 姜眠越想越气,受够了顾宇的无理取闹。 她压根不在乎照片里的内容,将散落在身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摞成一沓。 在顾宇和顾延玉震惊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将照片朝顾宇狠狠扔了回去。 “哗”的一声,照片如雪花般在空中四散纷飞,不少直接朝着顾宇的脸飞去。 顾宇猝不及防,慌忙躲避,躲开了好几张,却还是被一张照片锋利的边缘划到了脸。 刹那间,他只觉脸上像被尖锐的针狠狠刺了一下,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顾宇难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赫然出现一抹淡淡的鲜红血迹。 虽说伤口不大,出血量不多,却足以点燃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姜眠!你疯了吗!” 顾宇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转过身,双眼瞪得滚圆,恶狠狠地盯着姜眠,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姜眠神色平静,丝毫没被顾宇的暴怒影响,语气淡然地开口:“谁拍的这些照片,你就去找谁问个清楚。” “还有,顾宇,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这世上没人亏欠你,往后和我说话,放尊重点!”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宛如寒潭深处的坚冰,不带丝毫温度 “回去告诉顾诗情,不管是当年姜家的事情还是顾佳佳的事情,我都知道跟她脱离不开关系,让她好好享受剩下的自由时光,因为等我回去以后,我会把我所受到的全部奉还!” ““你还好意思提诗情!” 顾宇听了姜眠这番话,脸色愈发阴沉,五官因愤怒扭曲,满脸写满了厌烦。 “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掩饰那些错事,她费了多大的劲!” 顾宇暴跳如雷,声音几近嘶吼,“你不但不感激,还三番五次针对她。你的所作所为,简直刷新了我对人性的认知!” 他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用拳头砸向驾驶座的座椅,整辆车都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姜眠听闻,反倒笑了。 不用细问,她心里便已明了。 顾诗情肯定趁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又在顾宇面前编造无中生有的谎言,妄图逃脱罪责。 而顾宇这个糊涂虫,无论何时都对顾诗情深信不疑。 姜眠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此刻,她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然会爱上顾宇这样的蠢货。 “顾宇。” 姜眠终于直视顾宇,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 顾宇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原本嚣张愤怒的气焰瞬间弱了几分,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你……你想说什么?” “要是顾诗情此刻告诉你,天上挂着的是月亮,即便外面艳阳高照,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她言之有理?” 姜眠说着,手指指向车窗外高悬的太阳。 顾宇先是一怔,转瞬便意识到姜眠在讽刺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写满了恼羞成怒。 “姜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诗情所说的一切都有实打实的证据。反观你,指责她的话,哪一句不是毫无根据,捕风捉影!我真是悔不当初,竟轻信了你的一面之词!” 顾宇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顾佳佳的死,消沉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还像跟班似的跟在姜眠身后,顾宇就觉得尊严被姜眠狠狠踩在脚下,心中涌起无尽的屈辱感。 再者,如今自己把照片甩到她脸上,她不仅毫无羞愧之意,还总有一堆借口,一门心思往顾诗情身上泼脏水! “是吗?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哪怕顾佳佳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姜眠紧抿双唇,一眼看穿顾宇心中的悔意。 她目光冰冷如霜,死死盯着顾宇,只要他敢点头,或者说出一句肯定的话,姜眠发誓,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他痛揍一顿,即便她知道就算是这样,也难以平息心中的怨恨。 听到姜眠终于提及顾佳佳,顾宇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痛心。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大声道:“你终于肯提到顾佳佳了!” 第228章 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在姜眠的注视下,顾宇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滑落,继而向下扫视一圈,随后微微转头,看向一旁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的顾延玉。 只见顾延玉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异样。 顾宇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好啊,还真是沉得住气! 怪不得这么多年,自己竟丝毫没察觉姜眠和他之间的猫腻,两人藏得可真够深! 顾宇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尽管怒火中烧,他还是强忍着,强迫自己深呼吸几口,平复情绪。 终于,他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凝视着面前的两人,一字一顿地问道:“顾佳佳,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这话一出,车内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了。 顾延玉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聚焦在顾宇身上,眼神中既有对他的审视,又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仿佛在想他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然而,顾宇却误解了顾延玉的眼神,在他看来,那是对方在惊讶自己竟知晓了如此隐秘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终于要揭开真相了! 而一旁,姜眠短暂的惊讶以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而一旁的姜眠,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太了解顾诗情了,料想她能想出的借口无外乎是给自己编造桃色绯闻,污蔑孩子不是顾宇亲生的。 她甚至能预见到,一旦这件事被揭穿,顾诗情或许会添油加醋地告诉顾宇,顾佳佳的死,是她害怕顾宇发现孩子的血缘真相而精心设计的阴谋。 而以顾宇的性格,肯定会不假思索地相信顾诗情的话,然后跑来兴师问罪。 此刻,姜眠深刻理解了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人永远不要陷入自证环节。 “呵呵。” 姜眠轻轻笑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想知道真相吗,顾宇?” 她缓缓抬眸,直视着顾宇的眼睛,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顾宇却莫名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无奈,仿佛姜眠早已对他的怀疑感到疲惫和失望。 顾宇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强装镇定地说道: “少废话,今天你必须给我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姜眠闻言,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诞不经的笑话,脸上的讽刺之意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继而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在车内回荡,那声音仿佛能钻进人的心里,搅得人心里发慌,浑身不自在。 顾延玉见状,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紧盯着姜眠,生怕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顾宇看着姜眠近乎癫狂的模样,心中暗自笃定,这个女人一定是得知自己知道了真相,此刻的种种表现,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满是警惕,无论姜眠耍什么花招,自己都不会再被她蒙骗。 姜眠大概笑了两分钟,笑到肚子酸痛难忍,眼角甚至沁出了泪花,这才长叹一声,坐直了身子。 顾延玉及时递上一张纸巾,姜眠从容接过,轻轻擦拭着眼中溢出的泪水。 随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决绝,看向顾宇,缓缓说道:“我无话可说。” “什么?” 顾宇紧紧盯着姜眠,听到她的话,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他心中涌起一阵疑惑,难道她真的打算放弃解释,任由自己误会下去? 姜眠直视着顾宇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想知道什么,你就自己去查吧,顾宇。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接着,她轻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说道:“算了,你查不查都无关紧要。有顾诗情在你身边,你又能查出什么真相呢?” “今天有小叔在场,就让他当我们的一次见证吧。” 顾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见证?” 姜眠正襟危坐,一改刚才的癫狂模样,神情中满是严肃。 “我跟你提离婚的见证。” 顾宇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震惊,仿佛不敢相信,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姜眠竟然还敢跟他提离婚。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五官因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扭曲。但倘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在他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痛苦。 姜眠神色平静,淡淡地重复道:“等回去以后,我会请律师帮我们拟离婚合同。你放心,你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把佳佳的骨灰给我,我们就此分开。” “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顾宇的心。 顾宇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姜眠,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她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这些话? 难道曾经两人之间的甜蜜过往,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不要自己的财产,可她无父无母,连个真正的家都没有,难道她真的打算去流浪? 还是说,她早已为自己谋好了其他出路? 顾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旁的顾延玉。 此时,顾诗情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当年姜眠还没怀上顾佳佳的时候,就已经和顾延玉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现在顾延玉回来了,姜眠是不是想抛弃自己,和顾延玉双宿双飞? 顾宇越想越气,心中的愤怒和憋屈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几乎要将他吞噬,让他变得无比暴躁。 他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愤怒:“怎么?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跟我离婚,然后和顾延玉在一起?姜眠,你怎么这么下贱!就只会祸害我们顾家的人?” “还说再无瓜葛?” 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心里清楚,跟我离婚后,你再也无法名正言顺地踏进顾家大门。从今往后,你和顾延玉的丑事,只能永远见不得光!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是跳起来,手指着姜眠和顾延玉,眼中满是厌恶和痛心。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坐在后座的顾延玉突然暴起,迅速上前,隔着前排座椅,对着顾宇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顾宇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往后倒去,狼狈地摔在中控台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正好打到了方向盘中间。 “滴——”的一声长鸣,尖锐的喇叭声打破了车内车外的寂静,也让这紧张激烈的气氛愈发浓烈。 第229章 伤风败俗的事 门外的阿金一直在距离车子两米左右的地方警戒着,听到车内传来的动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顾总,没事吧?” 他一把拉开主驾驶的车门,满脸紧张地往车内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顾宇狼狈地倒在中控台上的模样,而顾延玉正从中间扶手盒的空隙中探过身来,紧紧揪住顾宇的领口。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两人在扭打,倒不如说顾宇正单方面地遭受顾延玉的压制。 阿金瞬间明白了状况,“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留下一句似有似无的话:“你们继续。” 车内,顾宇和顾延玉两人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花。 顾延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左手死死抓着顾宇领口的衣服,将对方牢牢按在身下,右手高高扬起,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顾宇奋力挣扎着,抬头迎上顾延玉的目光,只见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清冷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微微挑起嘴角,抬手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说道:“怎么,做了还怕人说?” “顾延玉!你身为长辈,竟然对自己侄儿的老婆心怀不轨!甚至你们还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有了孩子!真以为这种丑事能永远瞒下去?” 他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姜眠,恶狠狠地说: “我说当时你去验顾佳佳骨灰的时候,为什么只验你和她的亲子关系,却不拿我的去!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就奇怪,我性格这么外向,怎么会生出那么内向的孩子!” “原来从始至终,都被你这个荡妇玩弄在股掌之间!” 顾宇的言辞无比难听,再加上他那近乎歇斯底里的语调,任谁听了都会火冒三丈。 就在顾延玉的拳头即将再次砸下时,一只小手从身后拉住了他。 “延玉哥,别打了。” 姜眠的声音传来。 顾延玉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他看向姜眠,问道:“他这么污蔑你,你难道不生气?” 一瞬间,顾延玉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难道姜眠对顾宇余情未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而此时,身下的顾宇瞅准时机,猛地翻身,奋力挣脱了顾延玉的钳制。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心里清楚,论打架自己绝不是顾延玉的对手。 但他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会打架又能怎样?就算你把我打死,你和姜眠的那些丑事,照样让我觉得不齿!”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姜眠: “别以为替我说了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们。想跟我离婚,行啊!那咱们就拿着顾佳佳和我的亲子鉴定,去找爷爷评评理,看看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我就不信,就算爷爷再偏袒你们俩,也能纵容你们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还会站在你们这边!” 从顾宇心底里,他是绝对不愿意离婚的,当初他追求姜眠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而现在,又得知她早就背叛了他。 此刻顾宇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羞辱了一般。 倘若当初姜眠没有选择和他结婚,而是与顾延玉走到一起,或许他心中的痛苦还不会如此强烈。 但如今,他所了解到的真相是,姜眠当初为了尽快摆脱家破人亡的困境,才选择与他在一起,之后却又和顾延玉暗通款曲。 那么他算什么? 他过去的真心算什么?! 而且......而且他一度以为顾佳佳是两人爱的结晶,可现在却被告知,顾佳佳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要他如何释怀! 他绝对不能够原谅姜眠! 凭什么当初她说结婚就结婚,现在她说离婚又要离婚? 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这么对他! 想到这些,顾宇的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一层猩红,充满了恨意。 他瞪着眼前的姜眠和顾延玉,仿佛他们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只可惜自己打不过顾延玉,否则一定要将他狠狠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不行!” 听到顾宇提出要拿着亲子鉴定去找顾鸿哲评理的要求,姜眠想都没想,便果断拒绝了。 顾鸿哲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件事情必须瞒着他进行,不能让他知晓丝毫风声! “怎么?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听到姜眠略带紧张的拒绝,顾宇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不敢去面对顾鸿哲。 也是,顾鸿哲一直把她当成亲孙女对待,对她比对他这个亲生孙儿还好,若是知道她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该有多失望啊! 可是怎么办?她越是害怕,他就越想要做! 他要报复! 他要做让她后悔的事情! 要让她知道,他顾宇不是她的玩具,不会被她随意玩弄! 顾宇再次拿出那些刚才姜眠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的照片,一张一张地举到姜眠和顾延玉的面前。 “这些照片,我也会一张一张摆在爷爷的面前,姜眠,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姜眠定睛一看,才看清照片上的场景,竟是顾延玉被下药的那个晚上。 她心中微微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思索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得不承认,熊建德这人还算有点小聪明,在安排了那三个女人去引诱顾延玉之后,竟然还考虑到了万一她们被拒绝该如何应对。 如此想来,这个摄像头必定是那三个女人中的某一个趁乱安装在房间里的。 再仔细观察照片的拍摄角度,应该是放置在床旁边的台灯上。 顾延玉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回想起那天晚上,他虽然仔细打扫了房间,但因为一开始进入房间时已经检查过一遍是否有摄像头,后来便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次检查。 而床旁边的那个台灯……他确实没有擦拭到,也没有留意到上面是否有异常。 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竟让对方抓住了把柄。 顾延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有些尴尬地看向姜眠,眼中满是愧疚之意。 要是自己能早点发现这个摄像头,他们也能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陷入被动。 “所以,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让顾宇意想不到的是,看到这些照片,姜眠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便迅速恢复了镇定。 第230章 我和延玉哥就是有不正当关系,怎样?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顾宇的眉头紧紧皱起,几乎拧成了一团,他暴躁地将衣袖往上撸起,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若不是顾延玉在一旁,他恐怕又会像之前那样,冲动地冲上前去掐住姜眠的脖子。 不然而,瞥了一眼身旁的顾延玉,顾宇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想把照片再次狠狠摔在姜眠脸上,但看到顾延玉那紧握的拳头,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清楚自己打不过顾延玉,没必要再做出冲动的事,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 他紧抿着嘴唇,将照片重重地摔在了前后椅的扶手箱上。 “难道你要我拿出你们两个脱光衣服抱在一起的照片吗!” “有吗?” 顾宇的话音刚落,姜眠立刻挺直了身体,伸出一只手,毫不畏惧地向顾宇讨要着: “有吗?你拿出来啊!我和顾延玉没穿衣服抱在一起的照片,你拿出来啊!” 即便姜眠面色冰冷,但此刻,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说道: “既然你有这么确凿的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这些照片之后的画面呢?不是更能证明我和顾延玉偷情出轨了吗?为什么没有之后的照片呢!” 她气势汹汹的,完全没有被这些照片吓到的样子,反而显得理直气壮。 “之后的照片?” 顾宇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姜眠。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姜眠这是打算死不认账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之后的照片涉嫌传播色,情,淫,秽,当然不可能拿出来!” 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顾诗情当时就给了他这些照片,但这些照片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单从照片上,就可以看出两人的神情暧昧,意乱情迷,姜眠难道还想狡辩说他们中途停下来了不成? 那简直就是在哄鬼,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一想到姜眠和顾延玉可能出轨的画面,顾宇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利刃狠狠剜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姜眠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不可能拿出来,还是根本就没有?” “顾宇,到现在你还不觉得,你被人算计了吗?” 她脸上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那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顾宇都差点被她的话带偏了想法。 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认定这是姜眠又在故意抹黑顾诗情。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姜眠便继续说道: “这件事要证明很简单,你想听听吗?还是说,在你心里,已经认定我和顾延玉有罪了?” 顾宇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证明?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强硬的态度,不屑地开口道: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难道这些照片还能是假的不成?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照片上的不是你和他,而是跟你们长得很像的其他人?” “呵。” 顾延玉的拳头始终紧紧握着,若不是姜眠一直拉着他,那饱含愤怒的拳头早就砸到顾宇脸上了。 但看着那些照片,他心中清楚,这次确实是自己给姜眠添了麻烦。 “顾宇,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顾延玉缓缓开口, “当时我被人下了药,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才出现了照片里的场景。但后来我很快清醒过来,眠眠也马上离开了。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顾延玉闭上双眼,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无力,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一般,郑重地说道: “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就放弃竞争顾氏集团继承者的资格。你能相信我这份诚意吗?” 顾延玉的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姜眠和顾宇心中都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姜眠满脸震惊地望着顾延玉,在她看来,此时试图自证清白是最徒劳无功的举动。 以顾延玉的聪慧,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成见,又岂是几句简单的说辞就能轻易改变想法的? 自证往往是最没有效果的行为。 然而,顾延玉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姜眠明白,他是想表达这件事本就不是他们的过错,说出放弃继承权这样的话,只是为了证明两人之间的清白,让她不必为此忧心。 但关键在于,顾宇根本不可能轻信这样的承诺。 果不其然,还没等姜眠开口,顾宇便冷笑出声:“顾延玉啊顾延玉,你也有今天?” “我真搞不懂,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还是彻底失去理智了。难道你以为,随便说这么一句,我就会相信你?” “行啊,你不是想证明你和姜眠没关系吗?那你现在就给爷爷打电话,告诉他,你不再参与顾氏集团的任何项目,自动放弃继承权。只要你这么做,我就信你!” “你敢吗?” 顾延玉还未及回应,姜眠突然一把拽住顾延玉的衣领,微微扬起头,在顾宇的注视下,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而后,在顾宇和顾延玉都惊愕得如同石化一般的目光中,姜眠淡定地松开顾延玉的衣领,歪着头看向顾宇,说道: “对,没错,我和延玉哥就是有不正当关系,那又怎样?” “顾宇,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像条疯狗似的乱咬人!” “我不让你告诉爷爷,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毕竟,一旦你把这事宣扬出去,我也会把顾诗情的秘密抖出来。” “到时候,被赶出顾家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姜眠后面说的那些话,顾宇完全置若罔闻。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姜眠的嘴唇印在顾延玉脸上的那一幕,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竟然如此大胆,当着自己的面,亲吻了顾延玉?! 哪怕只是亲在脸颊上,这巨大的冲击也几乎要让顾宇崩溃。 姜眠怎么能如此迫不及待? 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后果吗? 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 她真的以为自己拿她毫无办法?! 顾宇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待机状态,满心的愤怒,震惊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然而,姜眠并没有给他继续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机会。 反正他们接下来要去找熊建德了解情况,正好,也让这个天真的顾宇亲眼看看,他心目中单纯善良的顾诗情,到底是个怎样心如蛇蝎的人。 她摇下车窗,冲着门外的阿金喊道:“阿金,你可以上来了。” 第231章 顾延玉这些年,真的一直在国外吗? 直到车子抵达军事基地,顾宇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姜眠亲吻顾延玉的画面,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 而姜眠早在途中就拿出手机,给顾延玉发去了消息。 “不好意思延玉哥,刚才我气糊涂了,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了。” “但是以后的事情,我希望我能自己做主,你不需要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而说任何事情。” “你放心,我不会像之前那样懦弱了,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为姜家,为佳佳站起来。” 每一个字都是姜眠深思熟虑后才慎重发出的。 当顾延玉看到这些消息时,他不着痕迹地抬起头,看向姜眠。 只见姜眠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暖而明亮。 顾延玉恍惚间觉得,此刻的姜眠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光芒。 他终于又看到了那个曾经被姜家宠爱着长大的姜眠,那个热情洋溢,自信张扬,从不畏惧他人眼光的女子。 即便此刻正遭受着他人恶意编造的黄谣,即便被污蔑孩子并非顾宇亲生,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自责内疚。 因为她明白,事实就是事实,绝不会因他人的恶意中伤而改变。 顾延玉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很快,姜眠便收到了他的回复:“加油。”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姜眠看来却重若千金。 是顾延玉将她从过去那个迷失自我的状态中拉了出来,让她重新找回了勇气和自信。 她对顾延玉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两个字所蕴含的力量,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重重的点点头。 随着车子轻轻一顿,阿金稳稳地将车停好了。 姜眠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随后也没有丝毫避嫌之意,快步走到顾延玉那边,细心地将他扶好。 而顾宇还呆呆地坐在车内,显然仍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姜眠心中一阵无语,心想顾宇自己本就是个和妹妹关系暧昧不清的人,两人背着他们不知道做过多少亲密的事,而自己不过是在顾延玉脸上亲了一口,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她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顾宇的车窗,向他示意。 “下车。” 顾宇这才像被火烫到屁股似的,猛地打开车门,抬手就想要狠狠扇姜眠一巴掌。同时,嘴里还不停地骂道:“你这个贱人!竟敢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 顾延玉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姜眠似乎早就料到了顾宇会有这样的反应,提前往后退了一步。 顾宇这一巴掌便落了空。 随后姜眠看向阿金,说道:“阿金,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把这只‘猪’控制好,别让他乱咬人吗?” 平日里,阿金只听顾延玉的吩咐。 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清楚自家顾总对姜眠极为在意,而且他也觉得姜眠是个善良的人,对顾延玉也很好。 所以,对于姜眠的请求,他自然是乐意帮忙。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早就看不惯顾宇这个蠢货了。 在他看来,顾宇这么愚蠢的人,哪配得上和自家顾总竞争? 说到底,不过是沾了血缘关系的光罢了! 阿金没有丝毫迟疑,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根麻绳,二话不说就将顾宇的双手合到身后,迅速绑了起来。 阿金的力气比顾延玉还要大,顾宇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分毫。 顾宇瞪大了眼睛,满脸愤怒和不可置信,冲着姜眠和阿金怒吼道:“你们敢这么对我!放开我!我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你们别想好过!” 姜眠冷冷地注视着顾宇,语气平静地说道:“顾宇,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延玉也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说道:“阿金,看好他,跟我们过来。” 阿金立刻点头,应道:“是,顾总。” 随后,姜眠和顾延玉转身朝着军事基地内部走去,阿金则紧紧押着还在不停叫骂的顾宇跟在后面。 尽管顾宇一路上骂骂咧咧挣扎不休,但他的反抗在阿金的控制下毫无作用,只能乖乖地被带着前行。 顾延玉他们的车一驶入军事基地,就有人立刻去通知了何队长。 当他们刚刚走进院内,就看到何队长身着笔挺的军服,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何队长一瞧见顾延玉,立马双腿站直,动作干脆利落地抬手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队礼仪。 而顾延玉只是微微抬起头,简单地回敬了一下。 这一个简单的互动,两人地位的高低便立刻显现出来。 顾宇在后面看着何队长军服上的标志,他至少也是个上校级别,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竟然会对顾延玉行礼? 要知道,顾家就算是顾鸿哲,也难以和军队里的人搭上关系,而这个顾延玉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一位上校如此恭敬的呢? 顾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看向顾延玉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阿金,顾延玉这些年,真的一直在国外吗?” 顾宇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转头望向捆绑着自己的阿金,开口问道。 然而阿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专注地押着他前行。 前方,顾延玉和何队长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何队长便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整个过程中态度都十分谦卑。 顾宇看着顾延玉,眼中的诧异更甚,心中暗自想着,看来他们都严重低估了顾延玉的实力和背景。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后,终于来到了审讯室。 熊建德就被关押在这间审讯室里。 此刻的他,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即便审讯室里连个凳子都没有,他也毫不在意,随意地坐在地上,头靠着墙壁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昨天被顾延玉打穿的那只手,此刻正吊在胸前,那缠着白色绷带的手,是他身上唯一一处还算干净整洁的地方。 这里毕竟不是古代,不会对他严刑拷打,逼问口供。 然而,自从昨天被抓以后,简单处理了伤口,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片刻的休息。 第232章 现在是什么人都敢和他争老婆了? 这里的办案方式比警察局更加直接且强硬。 熊建德被关在这里,就如同一只掉进热锅的老鼠,根本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 头顶上的几盏大灯一直亮着,强烈而刺眼的白光,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双眼,让他难以忍受。 而且,在这期间,每当他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时,外面就会有人敲响锣鼓,那叮叮当当的声音震耳欲聋。 如此反复多次后,他甚至在睡梦中,都会觉得有人拿着大鼓在耳边猛地敲击。 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能响彻天际,震得他心脏剧烈跳动,久久无法平静。 熊建德不敢再睡了,可睁开眼睛后,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如影随形,折磨着他。 但他却丝毫不敢开口索要任何食物,因为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一开口,等待他的必定是新一轮更加严厉的审问。 熊建德在心里暗暗叫苦,后悔不迭。 他满心懊恼,早知道就不该被美色迷惑,当初就应该听顾诗情的话,直接把姜眠这个骚货除掉! 那样一来,顾延玉肯定查不到他的头上! 他不禁感慨,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顾总,这个熊建德嘴巴可真够硬的。他一直强调昨天是邀请姜夫人去他家里做客,坚决不承认是绑架。对于其他刑事指控,更是矢口否认。” “真是个硬骨头。” 何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手下打开审讯室的门。 当然,为了确保安全,他还派了几个士兵上前看守,防止熊建德突然暴起,误伤了顾延玉等人。 听到何队长的话,顾延玉和姜眠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他们早就料到熊建德会百般抵赖,这是他的求生本能。 只要他不承认,就还有一线生机,一旦承认,等待他的必将是严厉的法律制裁。 而现在,熊建德显然笃定他们找不到确凿的直接证据,无法给他定罪。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熊建德只觉得脑袋里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从他眯着眼休息到现在,他感觉也就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但在这个一直亮着灯的审讯室里,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过了多久。 此刻的他,又困又饿又渴,浑身难受至极。 他痛苦地眯起眼睛,看向缓缓走进审讯室的几人。 他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了顾延玉身上,那个曾经毫不留情地打穿他手掌的男人! 一想起子弹穿过手掌的那一刻,熊建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种钻心的疼痛和恐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而后,熊建德的目光落在了跟在顾延玉身后的姜眠身上。 她今日身着一袭白色的大衣,一头秀发微微披散在肩头,乌黑亮丽的发丝映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光滑,比起昨日,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姿。 熊建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强行将姜眠揽入怀中的情景,她身上散发的迷人香气,以及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围,无一不让他为之着迷。 此刻,他心中的悔恨又深了几分。 自己就不该有那种想要让对方心甘情愿跟自己的癖好! 像姜眠这样的大美女,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呢? 他本应该在接到她的那一刻,就将她扑倒占有,好好体会一下大佬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真后悔啊! 他那露骨的眼神,让姜眠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扇他一巴掌,然后厉声斥责他的无礼。 可看着熊建德那副猥琐的模样,她又担心自己这样做,对他来说或许不是惩罚,反而是一种奖励! 对于这种变态,姜眠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昨天顾延玉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怎么能只打他的手呢?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断子绝孙,才能解心头之恨! 顾宇即便双手被阿金绑在身后,可同为男人,他敏锐地察觉到熊建德看姜眠的眼神不怀好意。 那副猥琐的神情,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心中暗骂,现在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和他争抢姜眠了吗? 顾宇想都没想,尽管双手被缚,还是迅速冲上前去,一脚狠狠踢在熊建德的胸口,怒喝道:“你那老鼠一样的眼睛在看谁呢!” 趁着熊建德被踢得倒地之际,顾宇又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 被压制在身下的熊建德,这时才看清了顾宇的模样。 “你是顾宇?” 熊建德咳嗽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顾宇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顾诗情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此一来,自己离出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然而,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熊建德嘴里说出,顾宇不禁眯起了眼睛,脚下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顾宇在这个地方吃了一天的亏,也渐渐意识到这里不是蔚城,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眼前这个熊建德,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紧紧盯着熊建德,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可搜索了一遍后,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还没等熊建德开口回答,外面的何队长已经吩咐手下搬进来几把椅子。 顾延玉一边细心地照顾姜眠坐下,一边自己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延玉看着顾宇那满脸疑惑又难以置信的模样,语气平淡地开口道:“因为就是他,和顾诗情联合起来欺骗了你。” “他当然知道你是谁。” “什么?” 顾宇一愣,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反复思索着顾延玉的话,目光在熊建德的脸上和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冷笑一声,说道:“开什么玩笑?诗情怎么可能和这种人联手?” 顾宇和顾诗情从小一起长大,他十分清楚顾诗情的喜好和为人。 在他的认知里,顾诗情虽然温柔善良,但是在选择朋友方面颇为挑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她的朋友。 她是个十足的颜控,身边经常交往的人,要么长相出众,即便外貌不够惊艳,身材也必定十分出众。 像熊建德这样的人,顾宇觉得顾诗情就算会帮他的忙,也绝对不会和他有太深的交情。 在这一点上,顾宇自认为了解得很透彻。 第233章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要不是昨天被绑架的时候姜眠手机掉了,此刻她一定会把昨天熊建德跟她的谈话放过顾宇听。 她始终是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 他又为什么那么笃定,顾诗情就不可能做出超出他人想象的事情? 姜眠懒得再和顾宇多费口舌,她知道,对于一个沉浸在幻想中的男人来说,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于是,她冲阿金使了个眼色,阿金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将他们录制的朱村长的视频播放给熊建德看。 熊建德一开始的表现和朱村长当初如出一辙。 他根本不相信姜眠他们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即便被顾宇踩在脚下,脸上那副无所畏惧的神情还是让人看了直想揍他。 然而,当他听到朱村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后,脸上的悠然自得开始渐渐消失。 紧接着,当听到朱村长把顾诗情当时住在他家以及关于卡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时,熊建德的双眼猛地瞪得滚圆,嘴里喃喃自语道: “怎,怎么可能!” 听着朱村长在视频里一五一十地交代,熊建德只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朱村长是脑子进水了吗? 难道他不清楚把这事说出来的严重后果? 熊建德心里有无数脏话想骂,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还好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没让朱村长过多参与相关事宜。 不然现在,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整个事情中,顾宇原本并不知情,即便此刻听着朱村长的讲述,他仍觉得一头雾水。 但他清楚地听到了顾诗情的名字,还有当年自己开直升机去接她的事情。 “这是什么视频?是在说诗情和我吗?” “什么别墅?什么男人?又是什么假扮?我怎么听不懂?” 他下意识地认为,这肯定又是姜眠设下的圈套。 可如果这真是个圈套,视频里这人的声音怎么会如此耳熟? 顾宇不由得蹲下身子,凑近视频,看清了朱村长的模样。 “这......?” 他顿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混乱。 对于朱村长这个人,他是有印象的。 当年若不是朱村长帮忙,他不可能那么快找到顾诗情。 甚至后来他派人去了解顾诗情当年所受的折磨时,也是朱村长向他们讲述了许多情况。 可为什么现在这个视频里,朱村长的说法和当年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截然不同呢? 顾宇阴沉着脸,尽管双手被绑缚着,却还是猛地一把夺过阿金手中的手机,站起身来,将视频进度条拉到最前端,打算从头开始看。 阿金见状立刻起身,想要把手机夺回来,却听到身后顾延玉淡淡地开口:“阿金,让他看。” 阿金这才收回手,站在一旁紧紧盯着顾宇的一举一动,心里生怕他又突然做出什么对顾延玉或姜眠不利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熊建德整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高高举起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神情严肃,仿佛在进行申诉一般: “这个朱村长分明就是在诬陷我!我在县里好好地做县长秘书,怎么可能会和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同流合污?” “而且我怎么可能带着大量现金给他,还让他去存钱?” “我要是有那么多钱,干嘛不自己独吞?” “这里面明显存在逻辑漏洞!这个视频是假的!你们可不能相信他!”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对吧?你应该明白,像你们这种军营根本没有权力关押我们普通老百姓,你们不具备执法权!” “我已经记住你的长相了,而且看你的徽章,你是上校吧,在我们这个地方,出个上校可不容易。你把我放了,我发誓,出去以后绝对不会透露这里的任何问题!” 他举起手来发誓,本想摆出一副抓住对方把柄后的得意表情,然而那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双腿和不停眨巴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甚至越说,越慌。 熊建德心里清楚,既然对方敢把他抓到这里来,肯定已经考虑好了后果。 而这个后果,要么是让他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要么就是对方早就和其他相关部门打过招呼,做好了安排。 熊建德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见识过无数黑暗的事情,自然明白那些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文章。 至于实际行动,就算有些不合规矩,对方也总能找到理由让行为变得合理合法。 从昨天被抓到这里开始,他一直紧闭着嘴,就是想着对方根本不可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可现在看了朱村长的视频,他意识到,只要对方按照朱村长提供的时间线去调查,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要是自己还一直被关在这里,等待他的绝对是极其可怕的下场。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不能被关在这里!绝对不行! 见何队长没有回应他,熊建德哆哆嗦嗦地把目光投向了静静地坐在一旁的顾延玉。 “噗通”一声,他双膝跪地。 “顾总,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种后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地面磕头。 见顾延玉没有搭理他,他又连滚带爬地朝着姜眠身边挪去。 他的身上绝对算不上好闻。 昨天被吓得尿了裤子,身上一股尿骚味,混合着鲜血的血腥味,以及被关了一天后散发的汗臭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让姜眠不禁皱紧了眉头。 此刻的熊建德,哪里还有他们刚进来时那副肆无忌惮盯着她看的样子? 他眼中的猥琐和情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恐惧。 “姜夫人,对不起,昨天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是我发誓,我只是想要邀请你来我家参观一下,听说你的第二专业是室内设计,所以想要你帮忙看看我家还有什么可以更改的地方!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说着,他的双手就想伸出来去抓姜眠的手。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姜眠,顾延玉已经站起身来。 他快速抬起腿,然后重重地踹在了熊建德的身上。 第234章 我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顾延玉的力气很大,熊建德毫无防备,几乎被踹得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滑行,随后“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熊秘书,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你排第一,你们澄乐县都没人敢排第二!” 顾延玉沉着脸,一脸怒气的看着熊建德。 “邀请?” “你所谓的邀请,就是在菜市场内安排人把我和姜眠分隔开,随后把她拖到角落,用麻袋把她全身盖住,随后扔上车的吗?” 顾延玉一想到昨天他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根本找不到姜眠的影子时的场景,一向平和的心就“砰砰砰”开始直跳。 谁也不知道,昨天为了找到姜眠,顾延玉几乎动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 甚至事情的严重性惊动了最高领导层。 而熊建德那处用来藏匿姜眠的别墅,登记在他侄儿的老婆的母亲的三姐的儿子名下。 这层关系绕来绕去,复杂至极,几乎让他们浪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去排查! 顾延玉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一步赶到那座别墅,姜眠会遭遇怎样的危险和折磨! 而到了现在,熊建德竟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在邀请姜眠过去! “还设计你家?” 顾延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你怎么有脸编出这样的谎话!” “我赶到的时候,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你心里会不清楚吗!要是我再晚几分钟到,你恐怕都要把衣服裤子脱了扑上去了!” 一旁,原本正专注于看手机视频内容的顾宇听到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都如此劲爆? 什么叫绑架姜眠? 什么又是脱了衣服扑上去? 这个趴在地上的男人,昨天竟然差点强,暴姜眠? “啪嗒”一声,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好在阿金眼疾手快,及时一把接住了手机,才避免了手机摔坏的情况。 “把我松开。” 顾宇一脸阴沉地伸出手,示意阿金解开绑在他手上的绳子。 他的眼尾泛红,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仿佛要杀人的狠厉。 阿金看向一旁的顾延玉,后者微微冲他点头。 等手上的束缚解开后,顾宇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撸起袖子,同时侧过脸,目光紧紧地盯着姜眠,问道:“昨天,这个男人绑架了你,还想非礼你,是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怒气。 姜眠抬头与顾延玉对视了一眼,随后轻笑一声,说道:“不是,是我自愿的。” “毕竟,我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忘了你给我的定义了吗?”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虽带着笑意,但那笑容里却饱含着无法言说的讽刺,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进顾宇的心里。 这个时候,顾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她这是在说气话。 他之所以怀疑她和顾延玉,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姜眠和顾延玉小时候就对彼此有感情。 退一步说,即便姜眠去找林子川,林子川也是个容貌出众,且能给她提供诸多保障的人。 甚至,就算姜眠已经嫁人并且生过孩子,凭借她的美貌身材,以及蔚城第一夫人的名号,整个蔚城想要和她有暧昧关系的人多不胜数。 她又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和这个长得像猪一样的男人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呢? 顾宇越想,心中的怒火就烧得越旺,看向熊建德的眼神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这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长秘书,竟然敢对他的老婆有非分之想? 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是蔚城市长的秘书,见到姜眠也得恭恭敬敬地弯腰,尊称她一声顾夫人吗? 这个男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顾宇缓缓走上前去,他身材高大,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熊建德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都被顾宇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熊建德对上顾宇那通红且充满杀意的眼睛,吓得全身瑟瑟发抖,急忙爬起来跪下,双手在胸前搓动,像极了“苍蝇手”,声音颤抖地说道: “顾,顾总裁,我我我错了,您别动手啊,我这不值得您脏了自己的手。” 他试图通过贬低自己来让顾宇打消动手的念头。 然而顾宇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憋屈和怒火,正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如今又得知熊建德竟然差点对自己的女人图谋不轨,他更加需要找个地方发泄心中的愤恨,而熊建德此时就成了他的“沙袋”。 顾宇没有理会熊建德的求饶,走到他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后,不顾他身上那难闻的气味,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又一拳地砸在熊建德身上。 顿时,整个审讯室里响起了熊建德杀猪般的惨叫。 顾宇足足打了二十分钟,眼看着熊建德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原本还只是抽象意义上像猪的他,现在真的快成了一只断气的死猪。 何队长见状,觉得情况不妙,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连忙让手下上前把顾宇拉开。 随后何队长冲顾延玉说道:“顾总,我们这里虽然可以协助办案,但是还是得把握好分寸,要是闹出人命来,我们不好向上头交代。” 顾延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看着熊建德那张脸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觉得教训得也差不多了。 看来把顾宇带过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免去了他们自己动手的麻烦,还省了不少力气。 虽然他内心深处也非常想一拳一拳地揍在熊建德的脸上,不过既然顾宇已经代劳了,倒也无妨。 顾延玉站起身来,缓缓朝着熊建德走去。 只见熊建德此刻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已经体力透支到了极限。 看到顾宇被拉开,熊建德原本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庆幸多久,就又对上了顾延玉的目光。 他整个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尽管浑身疼痛难忍,还是蹬着双腿拼命往后躲。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熊建德脸上流下了泪水,眼中还带着丝丝淤血,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可怜。 顾延玉只是微微抬起手,将熊建德脸上那早已被汗水和血渍浸湿的头发捋到一旁。 然而仅仅是这样一个看似轻柔的动作,却把熊建德吓得几乎失禁。 要不是他已经一天多没喝水,身体里的水分几乎耗尽,恐怕此刻裤裆又得湿了。 第235章 当年旧事一 “现在愿意配合我们了吗?” 顾延玉看着熊建德惊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挑眉问道。 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在熊建德眼里,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顾延玉的拳头就会再次毫不留情地砸下来。 尽管心里清楚有些事说了就全完了,但熊建德还是哭丧着脸,像捣蒜一样拼命点头:“可,可以,我,我一定配合!” 他真的害怕了。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听到熊建德的回答,顾延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对何队长说道:“何队,我看他也累坏了,麻烦你们给他也搬把椅子过来吧。” 何队长点头应道:“好的。” 十分钟后,原本空荡荡的审讯室里,添了一张宽大的会客桌。顾延玉和姜眠坐在桌子的一边,顾宇和阿金站在他们身后。 在桌子的对面,坐着那个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熊建德。 熊建德坐在椅子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看着对面的几人,心中明白,自己现在只能乖乖配合,否则还会遭受更严厉的惩罚。 顾延玉看着熊建德,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熊建德,从现在开始,把你知道的关于顾诗情的事情,还有你们做的那些坏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要是敢有半句假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熊建德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在那看起来萎靡不振的,他弱弱的点点头,“好的。” 随后,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仿佛是经过了一番极为慎重的思考,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开始讲述起了那段往事。 时间回溯到五年前。 那时的熊建德还不是县长秘书,仅仅是政府机关里的一名普通小行政员。 他这人,平日里没什么正当爱好,就喜好干些玩弄女人之类的风流勾当。 可他毕竟是个有老婆孩子的人,所以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时,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 然而,有一天,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称,让他帮忙藏匿两个人,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 说起来,他名义上是在政府机构工作,可实际上拿着微薄的薪水,却要操心各种繁杂琐事,就像操着贩卖粉的心,什么都得管。 每个月到手那点钱还不够他玩几次,他早就对此感到厌烦透顶了。 因此,即便心里清楚对方所托之事很可能存在问题,但一想到那诱人的丰厚报酬,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因此,即便明知道对方的事情很有可能有问题,为了获得那一大笔丰厚的报酬,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之后,他便前往机场接到了顾诗情和叶沈二人。 顾延玉敏锐地捕捉到了话语中的漏洞,当即问道:“给你打电话的人,是顾诗情吗? 熊建德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清楚她是怎么弄到我的信息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虽说没在我们面前露过面,可我们当时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掌握得清清楚楚。” 一提到这个人,熊建德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延玉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可疑之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好,你接着说。” 毕竟对方找他帮忙办事,肯定不会把太多详细情况透露给他。 正因如此,熊建德对当年这个女人的事情了解得并不透彻。 “我只知道当时对方跟我说,这两个人,一个是经济犯罪案件的重要证人,另一个身份也极其重要。她只要求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保证他们在我这儿安稳地待上两年。” “我心里明白,他们的身份肯定见不得光,所以就向对方索要了一大笔钱,在刚开发的平山峰买了套房子。” 说到这儿,熊建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 想来也是,他找的这个借口表面上是为了藏匿那两个人才买的房子,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房子登记在那么远的亲戚名下了。 “既然你说他们是来你这儿避难的,那后来怎么又跑到村里去了呢?” 姜眠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熊建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别急,我慢慢说,这些事情我都会讲到的。” 顾诗情和叶沈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人表面上语气还带着些许客套,但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 于是,他们相互试探了一周左右,大致摸清了情况后,顾诗情便要求熊建德帮她找一个村子。 “熊哥,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村子呀?就是特别破旧,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掉眼泪的那种。” 那天,顾诗情翘着二郎腿,悠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细心地给自己涂着色彩艳丽的指甲油,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询问起当地的情况。 熊建德可是个精明的人精,他心里明白,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样的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熊建德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而对方却把他的信息摸得清清楚楚。 这种信息严重不对等的情况,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于是,他故意装出一副沉吟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有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顾诗情一下子来了兴致,但她并不打算向熊建德透露自己的事情,于是板起脸来,试图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震慑对方:“你问得太多了。” 熊建德知道,顾诗情不过是被人指使办事的,所以根本不买她的账。 “上面只交代我给你们提供藏身的地方,可没说要我找什么村子。你不说清楚,那我也没必要回答你。” 凭借着多年在单位里练就的圆滑处世之道,熊建德三两下就把没上过班一看就缺乏社会经验的顾诗情给拿捏住了。 他早就看出来了,顾诗情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刁蛮女人罢了,真要说有什么深厚的实力,那还远远谈不上。 从那以后,熊建德故意隔了好几天都没再去别墅区。 这下,顾诗情开始着急了。 她终于给熊建德打去电话,提出要和他见面。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地位关系完全发生了转变。 熊建德从一开始被动的一方,一下子变成了主动的一方。 顾诗情有求于他,可她自己是逃出来的,连支付报酬都成问题,相比之下,熊建德的地位就更高了。 熊建德仅仅凭借着找村子这件事,就从顾诗情口中套出了所有的事情。 第236章 当年旧事二 当年姜家确实是遭人陷害,这一点确凿无疑。 姜家不知在生意场上或是其他方面得罪了某个强大的外来集团,这个集团目标明确,铁了心要将姜家彻底搞垮。 而那个给熊建德打电话,指使他藏匿顾诗情和叶沈的神秘人,正是这一系列阴谋的幕后黑手。 当时,这个幕后黑手一心想搞垮姜家,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但经过多番打听和调查,她了解到顾家与姜家是死对头。 在顾家的众多成员中,顾诗情因对某人爱而不得,内心有着可被利用的情感弱点,自然成为了最好的突破口。 在那次宴会上,顾诗情明显是故意接近叶沈的,而叶沈并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甚至在得知他们谋划的事情后,叶沈起初虽第一时间拒绝参与,但后来又主动回头找到她们,愿意配合行动。 就连“间谍”这个罪名,都是他想出来的。 更令人惊讶的是,“间谍”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竟然是叶沈想出来的。 他们仅仅谋划了一个月,便开始实施精心策划的阴谋。 首先,幕后黑手将伪造的主要证据交给叶沈,然后由叶沈暗中将这些证据放置在姜氏集团的某个隐蔽之处,以便后续警方搜查时能够轻易找到,坐实姜家的罪名。 接着,叶沈利用姜雄对他的信任和厚爱,把姜氏集团的重要文件以快递的方式偷偷寄出去。 最后,他向警方匿名举报,诬陷姜氏集团涉嫌通敌卖国这样的严重罪行,企图促使警方迅速出动,抓捕姜家相关人员。 这个罪名的判定弹性极大,可轻可重。 然而姜家在蔚城势力庞大,声名远扬,觊觎其地位的人不在少数。 再加上那个幕后黑手有些关系背景,因此这个案件最终被刻意往严重的方向判罚。 姜家上下,除了姜眠以外,所有人都被判处死刑,并且立即执行。 这样的判决,根本没有给姜家留下一丝翻案的机会。 曾经在蔚城称霸一方的姜家,就这样迅速地走向了覆灭。 姜眠听着熊建德的讲述,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她用力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尝到了血腥味,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她的亲人,就这样被这群丧心病狂的人残忍地害死了! 明明姜家人没有犯下任何真正的罪行,却因为那些人对利益的贪婪和不择手段,失去了宝贵的生命,那些可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爱的人啊! 过了很久,姜眠才听到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的沙哑声音:“这个女人的电话你还有记录吗?” 熊建德摇了摇头,说:“对方非常谨慎小心,每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一直以来只有她主动联系我,我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她。” 顾延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姜家的人明明都是那么善良正直的好人。 如果那些幕后黑手只是贪图钱财,大可以夺取姜家的财富,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可他们却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将姜家满门除了姜眠之外都送上了绝路,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把她联系过你的所有电话号码都写下来。” 顾延玉咬着后槽牙,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一旁的何队早就被这一系列黑暗的内幕惊得目瞪口呆。 即便他从军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却也从未见识过如此胆大妄为不计后果无法无天的事情。 当年,蔚城的姜家发展势头极为强劲,在全国范围内都能排进前几名,是一家极具发展前景的企业。 然而,后来却在一夜之间,姜家众人全部入狱,仅仅过了一周时间,就被执行了死刑。 这件事虽然没有在社会上广泛流传,但何队因为隶属于军队高层,还是听到过一些相关的流言蜚语。 当时他就觉得,以姜家的为人和实力,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所以,他从来没有把那些流言当真。 可如今,他却亲耳听到姜家当年竟然是被人蓄意陷害的。一向正直,嫉恶如仇的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熊建德狠狠踹上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他作为政府机关干部,知道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听了就过了,甚至没有半点想要为之平凡的冲动! 他还是个人吗! 熊建德身为政府机关干部,明明知道这样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却听之任之,甚至没有丝毫想要为姜家平反昭雪的想法! 在何队看来,熊建德简直不配为人! 何队咬着牙,愤怒地瞪着熊建德。 作为一名军人,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些丑恶肮脏的事情。 听到顾延玉的吩咐,何队立刻朝身后同样听得目瞪口呆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心领神会,连忙小跑着出去,很快便取来了笔和纸。 熊建德掏出手机,虽然这里没有信号,但他早就把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号码截图保存了下来,这些号码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弄丢。 他这人向来谨小慎微,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做的坏事不一定会被发现,但他深知,每做一件不正当的事,留些证据总归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熊建德看着手中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开始对照着截图上的号码,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一旁,顾宇被自己所听到的真相惊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阿金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差点摔倒的他,此刻他恐怕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双眼,嘴巴惊愕地大张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只觉得自己如坠云雾之中,脑袋里一片混乱。 从刚才熊建德的供述以及阿金给他看的视频,他大概能分析出一些事情的端倪。 可是…… 可是这些事情的真相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让他难以接受。 顾诗情的名字不断从熊建德口中说出,他听得格外仔细,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迷迷糊糊间,他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当年顾诗情走丢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被卖到山里,相反,是她自己主动参与其中的! 而且当年姜家惨遭陷害的事情,她竟然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这……这怎么可能呢? 顾宇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塞进了无数杂乱的思绪,变得无比沉重,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迷茫之中。 他心中那个温柔善良,单纯可人的妹妹,竟然策划了如此多的阴谋诡计! 她不仅害了姜家满门,还一直利用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 第237章 这肮脏的世界,灭亡算了! 怪不得每次他询问顾诗情在村子里的生活时,她都会脸色骤变,然后完全不想再提及此事。 哪怕他说只是想了解她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想要好好补偿她。 顾诗情也总是泪眼汪汪地求他别再问了,说那些事情一想起来就如同噩梦一般。 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他下意识就觉得顾诗情过去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可现如今,他才意识到,她之所以对那些事情那么抗拒却还能对两个孩子那么好,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 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她想编造,都没有素材。 想到孩子,顾宇不禁想起刚才熊建德口中提到的那个与顾诗情一同前来的男人。 叶沈。 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经过一番仔细思索,他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关于此人的信息。 据顾诗情所说,叶沈是她过去曾喜欢过的人,可当时叶沈喜欢的是姜眠,所以并未答应与她交往。 而就在前段时间,叶沈突然约她见面,还把顾佳佳的骨牌,娃娃以及骨戒交给了她,并且让她转交给姜眠。 顾宇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这么看来,顾诗情和叶沈早在过去的几年里就已经住在一起了,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是顾诗情所描述的那样! 如今他又知道顾诗情没有被拐卖,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呢? 还有那骨牌的事情,也肯定全是谎言。 顾宇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背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随后,他双手狠狠地插进头发里,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此刻,他的眼中,脸上,全是痛苦不堪的神情。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被顾诗情蒙在鼓里欺骗着吗? 他的妹妹,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甚至连他都要算计的骗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时间,顾宇完全搞不清楚顾诗情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但在这诸多疑问中,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他猛地站起身来,迅速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熊建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发誓,你没有骗人!” 他眼中的阴霾令人不寒而栗,更不用说熊建德刚刚才被他教训过,此刻与顾宇对视,吓得双腿发软。 熊建德连忙举起手,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没骗人!真的没骗人!” “我这里还有当年他们在房子里的视频!你要是不信,我拿给你看!” 当年,熊建德出于保险和安全的考虑,在别墅外面的花园里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一方面,他能够随时留意顾诗情和叶沈等人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要是出现可疑人员,他也能及时察觉。 毕竟他干的是包庇窝藏的事儿,本就该隐秘行事。 要是有人暗中调查,他得第一时间掌握情况,以便做出应对。 这件事他没有瞒着顾诗情,直接跟她坦白了。 顾诗情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可如今,顾诗情万万没想到,这些摄像头拍摄的内容竟被熊建德当作证据,直接呈现在了顾宇和姜眠的面前。 由于审讯室内没有信号,熊建德拍摄的视频都上传到了云端,所以他们必须转移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才能查看这些视频。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顾延玉见姜眠脸色不太好,心里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便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 阿金则提着顾宇的衣领,像拖东西似的拉着他跟在顾延玉和姜眠后面。 顾宇此刻整个人失魂落魄,如同一只无力的小狗,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阿金虽然心里很嫌弃顾宇这副模样,但没有顾延玉的指示,也不敢把他丢在原地不管,只能这么拖着他往前走。 在他们后面是何队长,他身后跟着几个手下,几个人紧紧地抓着熊建德,让他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一路上,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事吧?” 顾延玉走在前面,满心担忧地瞥了姜眠一眼。 只见她脸色惨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看上去脆弱不堪。 姜眠的内心此刻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尽管这件事,她早就猜到个大概,但怎么也没想到,叶沈竟然是那个出谋划策的关键人物。 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叶沈是被迫卷入其中的,甚至还幻想过,在做完那些坏事之后,他的内心也会备受煎熬不好受。 可现实却无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叶沈仅仅是被抛了一个诱惑的橄榄枝,就迫不及待地顺着往上爬。 甚至在幕后黑手都还没想好如何对付姜家时,是叶沈想出了如此可怕的阴谋,并付诸实施! 姜眠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难以相信人性竟能阴暗到这种地步! 她在情感上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但理智又告诉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一时间,她只觉得如果自己手里有一个能够按下就会让世界爆炸的按钮的话,此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这肮脏的世界,灭亡算了! 然而,顾延玉充满关切的话语,就像黑暗中摇曳的烛火,给了她一丝温暖和慰藉。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随后如同一个行动迟缓的机器人,缓慢而郑重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啊,别担心延玉哥。” 她嘴上这么说着,可整个人却显得无比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浑身上下散发着易碎的气息。 顾延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多希望姜眠能痛痛快快地咆哮出来,或是尽情地痛哭流涕,至少把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也好,可她却强颜欢笑地冲着他笑。 一联想到姜眠的病情,顾延玉的心就揪得紧紧的,心里一阵突突直跳。 “姜眠,别硬撑着。想哭就哭出来,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顾延玉轻声劝道,眼神中满是疼惜。 感受到顾延玉眼中满满的担忧,姜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悲愤情绪。 “说不难过不愤怒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很庆幸自己能坚持到现在,马上就能知晓过去所有的真相了。放心吧,延玉哥,我没那么脆弱。” 此刻的姜眠,让顾延玉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坚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强装镇定。 见她确实不是在硬撑,顾延玉心中那股莫名的担忧与害怕终于减轻了许多。 他注视着姜眠的眼睛,郑重地说道:“眠眠,你放心,那些坏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姜眠也回望着他,浅浅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第238章 顾宇跑了 而这时,身后的顾宇也终于从震惊与痛苦中缓过神来。察觉到前面两人低声交谈的模样,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算顾诗情说了谎又怎样? 他看到的那些照片可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这么关键的事情,姜眠居然选择和顾延玉一起查案,而不是和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分明就是因为他们俩之间有私情。 一想到这儿,顾宇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一阵刺痛。 众人来到会议室后,熊建德的手机便被收走了。 随后,在专业人员的操作下。 一段段关于顾诗情和叶沈的视频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刚开始的画面,是两人缓缓走进别墅的场景。 他们之间看起来并不熟悉,即便一同走进房间,中间也保持着至少一米的安全距离。 而后,专业人员又点了另一个视频。 在这个视频里,顾诗情和叶沈之间的关系明显熟络了许多,顾诗情甚至还主动去逗弄叶沈,脸上洋溢着亲昵的笑容。 接着播放的第三个视频,场景是在小花园里。 顾诗情似乎忘记了这里有摄像头,又或者是她根本不在乎,只见她猛地抱住叶沈,主动亲吻上去。 她的举止放荡,眼神勾人,任哪个正常男人都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叶沈起初还有些抗拒,但随着顾诗情的举动,他也渐渐动了情。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有着生理上的本能反应,很快,他便掌握了主动权,将顾诗情压在了身下。 工作人员看到这不堪入目的画面,连忙切换到了下一个视频。 然而,此刻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姜眠的脸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羞。 顾延玉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尴尬和不悦。 阿金那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原本严肃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一会儿瞅瞅天花板,一会儿看看桌面,再不就是低头看自己的脚,总之就是不敢和其他人对视。 而顾宇则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投影仪上播放的那一幕幕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让他无法接受。 他一直以为,那个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他的顾诗情,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即便他已经知道那两个孩子很可能是顾诗情和叶沈所生,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为顾诗情找借口,觉得肯定是叶沈强迫了她。 毕竟在他心中,顾诗情一直是那个渴望得到他关注,依赖他的妹妹。 他甚至认为,顾诗情装成被拐走的样子,让他愧疚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想要在他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就像一个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 他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她。 毕竟当初,是他先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中背叛了她,他移情别恋到了姜眠身上,她不高兴,想要他愧疚,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看到顾诗情那主动勾引叶沈的模样,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顾宇的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当时两人突破禁忌后,顾诗情窝在他怀中对他说的那些话。 “哥,即便是你先背叛了我,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 “我总觉得是我自己不够好,没有一直留住你的心,才让你看向了别人。” “虽然过去我对叶沈有过一些想法,也想做出一些尝试,但是你相信我,哪怕他答应了我,我也一定会马上后悔。” 那时的她满脸娇羞,如同含羞草一般,害羞得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还是鼓起勇气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认真地对他说: “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除你之外的男人。” 顾宇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 那时,在得知姜眠和顾延玉“出轨”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而就在这时,顾诗情仿佛如神女下凡,提着心中那盏明灯,来到他身边,给予他光明与温暖。 可如今,他的世界再度被黑暗笼罩。 姜眠被他认为“出轨”顾延玉,甚至还生下了顾佳佳这个他曾以为的“孽种”,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顾诗情,却早已在身心上背叛了他! 他曾以为自己罪孽深重,对顾诗情满怀愧疚。 可现在看来,无论是姜眠还是顾诗情,都把他当作可以随意摆弄的对象!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阿金的手,随后便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阿金见状想要上前追赶,姜眠开口制止道:“不用去追了。” 反正她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宇已经知晓了顾诗情的真实面目,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对顾诗情的话深信不疑,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关于姜家的案件和顾诗情当年的事情真相,暂时告一段落。 室内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姜眠紧紧捏住自己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顾佳佳的尸体,在哪里?” 一提到这个话题,熊建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红一阵白一阵,又变红变紫,眼神慌乱地眨动着,如同苍蝇翅膀一般,他连忙摇头嘟囔着: “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杀人啊,不是吗?” 其他的事情他都愿意承认,毕竟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帮凶,就算被判刑也不会判太久,出来后还能继续生活。 可要是涉及到人命,性质就变成了刑事案件,再加上顾延玉背景深厚,万一对方动用关系,给自己弄个死刑怎么办? 熊建德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开口。 看到他如此坚决的态度,何队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冲手下使了一个眼神,后者早就看不惯他这种坏人了,撸起袖子就上前来。 就在这时,顾延玉抬起手,微微摆了摆,说道: “何队长,麻烦你和你的队员们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何队长虽然不太明白顾延玉的意图,但他清楚这个男人有能力让熊建德开口。 于是,他点点头,二话不说,带着几名下属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顾延玉,姜眠,阿金以及熊建德。 第239章 想死吗?成全你 顾延玉向前走了两步,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所到之处的气压似乎都降低了不少。 熊建德心里慌得不行,但他也清楚这里是军营,顾延玉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里把他打死。 因此,他心里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 “顾,顾总,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骗您呐,我是真的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熊建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 顾延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盯着他,他单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缓缓地朝着熊建德逼近,沉声道: “依我看,你如今这般死不承认,无非是笃定了我不会在这军营里取你性命。” 熊建德万万没想到,自己内心的小算盘竟被对方一眼看穿,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愕之色,条件反射地辩解道: “当然不是,顾总!我对您和夫人的敬重,那可是犹如滚滚长江水,绵延不绝,滔滔无尽啊!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就在这时,姜眠适时地走上前来。 她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抚上熊建德的脸庞。 熊建德的脸此前被揍得伤痕累累,此刻仍疼痛难忍,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而姜眠的手柔软细腻,带着丝丝凉意,触及他脸庞的瞬间,熊建德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然而,这份短暂的舒适转瞬即逝。 姜眠的手如同灵蛇一般,瞬间死死掐住了熊建德的脖颈。 她的力气虽不算极大,但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似乎觉得单手的力量不够,另一只手也迅速跟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熊建德的整张脸刹那间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五官几乎挤成一团,模样恐怖至极。 熊建德完全没料到姜眠会突然动手,他原本自以为态度已经表明得足够清楚,料想对方或许会采取其他手段,像是用美色引诱,又或是抛出利益诱饵等相对温和一些的方式来逼他开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静静在旁观察的姜眠竟会亲自出手。 随着喉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熊建德满脸震惊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女人。 却见她好看的脸此刻像是一只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双眸通红一片,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昨日的美丽? 就在这一刻,熊建德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动了杀心,想要他的命。 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惊慌失措起来,拼尽全力想要挣脱。 尽管他已经被折磨了整整一天一夜,但男人在体力上的天然优势仍不可小觑,更何况他身材肥胖,一身蛮力。 姜眠那娇小的身躯,又怎能轻易牵制住他呢? 就在他即将成功挣脱束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腰间被一个坚硬的物体顶住。 与此同时,清晰的手枪上膛声在耳边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宣告,令他瞬间僵住了身体。 “你要是敢再乱动一下,马上就是死。” 顾延玉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熊建德的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的往后一看,对上了顾延玉没有一丝感情的脸。 “顾,顾总!”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姜,姜夫人这是铁了心要我的命啊!” “你怎么能让她的手上沾上我的血呢?这不是白白玷污了她吗!” 他知道,顾延玉如果真的要杀他,动动手指就行了,现在肯定是在跟他闹着玩,但即便是如此,窒息的感觉也不好受,他尝试劝说。 经历了昨天的种种事情,熊建德心里清楚得很,顾延玉和姜眠之间必定有着一些难以言说的隐秘。 这种叔叔和侄媳妇之间可能存在的特殊情感故事,光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足够让人觉得刺激了。 但他向来心思敏锐,也察觉到两人对于这份感情还处于一种懵懂且有所克制的状态。 在这种微妙的情形下,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往往会比平日里更加强烈。 所以,照理说顾延玉是绝对不会任由姜眠手上沾染鲜血的。 然而,腰间那坚硬且冰冷的触感,却实实在在地抵着熊建德,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无法后退一步。 前方,姜眠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绝。 后方,冰冷的枪口紧紧地抵在他的腰间,让他不寒而栗。 熊建德彻底被眼前这复杂又危险的局面弄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时,姜眠开口了,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双眸通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掐死你。” 说着,她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熊建德只感觉脖子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熊建德顿时慌了神,连忙把目光投向身后的顾延玉,带着哭腔说道: “顾总,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这里可是军营啊!你们要是在这里杀了我,绝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的!” 顾延玉还未及开口回应,姜眠便又一次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命和黑骑项目相比,到底谁更重要?” 黑骑项目,正是昨天刘县长向顾延玉提及的那个神秘项目。 这个项目目前正受到整个政府的全力支持,属于高度机密,只有政府高层官员才有资格知晓,熊建德也是其中之一。 从发展前景来看,黑骑项目潜力巨大,未来极有可能取得非凡成就。 然而,它所需的资金堪称天文数字,因此必须寻找众多合作方共同投资。 但合作方数量一多,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毕竟,每一个参与投资的人都是老板,而老板们往往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主张。 古往今来,但凡一件事情参与决策的人过多,最终的结果往往都不尽如人意。 所以,项目方一直都在苦苦寻觅一位实力雄厚,能够支撑起整个项目产业链的大老板。 然而,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偏远,与外界沟通极为不便。 即便好不容易找到了投资伙伴,双方想要见上一面也绝非易事。 就在他们为此发愁的时候,顾延玉主动找上门来,这让项目方惊喜万分,自然是不想错失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由于该项目是保密项目,不能一开始就向顾延玉和盘托出。 所以,那天在饭局上,刘县长多次旁敲侧击来试探顾延玉的态度,可顾延玉却毫不犹豫地一一回绝了。 刘县长回去之后就意识到,想要说服顾延玉投资这个项目,恐怕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熊建德对这些情况也是一清二楚。 可如今,姜眠竟然直接说出了项目的名字,这让他惊愕不已,瞪大了双眼。 难道这几天,刘县长又私下里单独找过顾延玉了? 第240章 姜眠用枪杀人 这一刻,熊建德原本坚信对方不敢在军营里杀他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如果顾延玉答应投资黑骑项目,那他可就成了全县人民的大恩人。 整个县城的官员们都会欣喜若狂,因为一旦项目成功,县城得以发展壮大,走出困境,他们的仕途也将随之更进一步。 这简直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熊建德甚至深信不疑,如果此时顾延玉提出投资的条件是要他熊建德的命,那么整个县城的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帮顾延玉打掩护。 想到这里,熊建德只觉得双腿发软,心中一阵绝望。 难不成,他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顾延玉也缓缓开口了。 他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眠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 “熊建德,倘若她今日一心要你死,我非但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助她毁尸灭迹,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当真要试一试,看看我是不是在说笑?” 刹那间,熊建德只觉耳边好似放置了一个巨型喇叭,明明顾延玉扣动扳机的动作那般轻微,可那细微声响却被无限放大,在他耳畔轰然炸响。 “砰” 熊建德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液体瞬间灌进身体,令他寒毛直竖。 他惊恐万分,却又不敢低下头去,生怕看到那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哎呀,怎么打偏了?” 顾延玉将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枪缓缓举起,脸上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枪并非出自他手。 熊建德的脖子依旧被姜眠紧紧掐着,呼吸愈发艰难,根本无法低头查看状况。不过,他的双手还能勉强活动。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朝着身体发凉的部位摸索过去,在腰子旁边,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口子,那一片的皮肤又麻又红,还带着灼烧般的烫意。 显然,刚才那颗子弹是贴着这里擦了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延玉竟然真的敢开枪。 此刻,他的耳边仍在嗡嗡作响,极度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好似被扯断了一般。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索顾延玉的枪究竟从何而来,满心满眼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落在这两人手里,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熊建德只觉下身一凉,本就缺水的身体,所有水分似乎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处,随后不受控制地往外喷射而出。 刹那间,屋内弥漫起一股刺鼻且难以言喻的尿骚味。 尿液浸湿了熊建德的裤子,顺着裤脚一滴滴落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整个场面,比昨天更加不堪,既恶心又带着几分荒诞的搞笑意味。 原本掐着熊建德脖子的姜眠,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她显然也被这股异味和眼前的场景恶心到了。 “你这么窝囊,我还真不屑脏了自己的手。” 姜眠嫌弃地收回手,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熊建德,随后转身,朝顾延玉伸出手,语气冰冷:“把枪给我吧,我来解决他。” 顾延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会用枪吗?” 姜眠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神色坦然,大大咧咧地说道:“不会啊,你教教我呗。” 话锋一转,她又接着说道:“不过,会不会用枪好像也无所谓,像他这种人,一枪毙命都算是便宜他了,这枪里总共有几发子弹?” “十二发。”顾延玉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数字,姜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减去刚刚用掉的一颗,也就是说,我得在剩下的十一颗子弹里,击中他的心脏,对吧?” “嗯。” 顾延玉再度点头,随后上前,简单地向姜眠演示了如何上膛等基本操作,之后便退到一旁,双手抱胸,一副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的模样。 姜眠的手一看就是毫无经验的新手,那把枪外观小巧,实则分量不轻。单手上膛时,她费了好大劲,甚至还得用另一只手帮忙辅助。 上膛后,她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前倾,一只眼睛半眯着,努力瞄准熊建德的心脏位置。 早已被吓得失禁的熊建德,哪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打成筛子。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双腿一软,手脚并用地开始往门口爬去。 就在这时,何队长恰好从外面探进一个头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把弹夹,一脸关切地说道: “顾总,我刚在外面听到了枪声,不知道你们子弹够不够,这里还有,要是不够随时找我啊。” 说完,他把满满当当的弹夹递给阿金,阿金满脸恭敬地接过,转身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姜眠瞧见这一幕,顿时来了兴致,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说道: “这么多?那看来我根本不用非得打中他的心脏了,多打他几颗,他总会失血过多而死,你说是吧,延玉哥?” 她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仿佛即将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 话落,她迅速将枪口重新对准熊建德。 熊建德见状,惊恐地瞪大双眼,刚想开口求饶,姜眠已经半眯起一只眼睛,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然而,由于她的持枪动作极不标准,枪的后坐力瞬间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稳稳瞄准熊建德上半身的枪口,也跟着猛地朝下划去。 嗖”的一声,子弹擦着熊建德湿漉漉的裤裆飞过,最终深深埋进了身后的墙壁内。 这一枪与刚才顾延玉开枪的情形截然不同。 那时,熊建德虽知道对方在戏耍自己,可因看不到具体动作,心中一直悬着,完全不清楚自己何时会丧命。 况且顾延玉枪法精湛,在如此近的距离都没击中他,显然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可现在...... 看着对面姜眠那极不标准的持枪动作,又瞧瞧自己裤裆下被子弹擦出的那个洞,熊建德内心的恐惧攀升至了顶点。 姜眠根本不会用枪,这意味着她完全无法掌控子弹的走向,而熊建德也全然不知自己何时会被击中,更不知道子弹会穿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惊悚,可他却不得不直面这步步紧逼的威胁。 回想起昨天手掌被子弹洞穿时那钻心的疼痛,熊建德简直不敢想象,姜眠手中这颗毫无准头的子弹,要是击中自己的内脏或重要器官,会是怎样一番可怕的景象。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打成筛子,血溅当场的凄惨画面…… 第241章 是你家总裁又不是我家的 熊建德的面色如纸般惨白,这种被未知恐惧肆意折磨的感觉,远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一万倍! 他彻底害怕了,满心懊悔自己之前竟如此天真,居然笃定对方不敢在军营里杀他。 昨天顾延玉都能毫不犹豫地开枪,今天他们更是破例将自己抓到了军营这个偏僻之地。 这里离深山不远,若自己真的丧命于此,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将尸体一埋,外界根本不可能察觉丝毫破绽! 相比之下,被关到监狱里,哪怕最终被执行死刑,都比现在这生不如死的处境要好得多。 就在姜眠给下一颗子弹上膛的时候,熊建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高高举起双手。 他急切地想要张嘴求饶,却惊恐地发现,在这巨大的惊恐压迫下,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死死锁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瞅着姜眠已经再次将枪举了起来,熊建德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用手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现在要说了吗?” 姜眠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冰冷,淡淡地问道。 熊建德忙不迭地点头,拼尽全身力气喊道:“是,我说,我说!” 仅仅过去短短几分钟,他的嗓子就像是被无数钢针狠狠扎过,变得千疮百孔,说话时不断漏音,沙哑得如同在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抽了一整晚烟一般。 姜眠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失望,随后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枪。 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算了,反正即便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证据。我看你还是继续当我的活靶子好了,你觉得呢?” 她这看似商量的口吻,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熊建德的心坎上,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熊建德慌乱地连忙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手势,声音颤抖得厉害: “别别别,夫人,我真有知道的独家消息!你们要是自己去查,肯定得耗费大量不必要的精力,可我能马上把真相告诉你们,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不,不只是说,我直接带你们去!真的!当初我为了防止顾诗情搞小动作,就偷偷把尸体转移了,现在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要是您弄死了我,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您的孩子了!” 熊建德激动地大喊着,即便嗓子已经沙哑得如同公鸭嗓一般,也不敢有片刻停歇,生怕姜眠一个不高兴,瞬间扣动扳机,结束他的性命…… 果然,瞧见熊建德终于吐出实话,姜眠眼眸中寒光一闪。 从昨天与熊建德的初次交谈起,她便深知此人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真话,绝非易事。 这便是为何,即便听到熊建德苦苦求饶,她也并未立刻放过他。 人性使然,人在尚存侥幸之时,绝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底线。 若不是她方才这一番巧妙的诈唬,想必熊建德只会交代些无关痛痒的事,最后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顾诗情身上。 而相较于抓捕熊建德,想要抓住顾诗情,难度无疑要大得多。 在他们与顾诗情的这场较量中,熊建德必定会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一旦让他找到机会逃出掌控,远遁国外,届时,想要再将他缉拿归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此刻,虽说熊建德主动提出带他们去找顾佳佳的尸体,但姜眠心中仍存疑虑,生怕他耍什么花样。 只见她望向熊建德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抹凌厉。 “好啊,你带我们去。” “不过你得先把详细地址交出来,明天一早,我们再起程。” 熊建德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姜眠的意图。 她这是担心自己半路使诈,所以打算提前派人去勘察路线并了解情况。 熊建德苦笑一声,自己虽说平日里捞了不少钱财,可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小小的县长秘书。即便以前结识过几个混混,可昨天也都被他们一网打尽了。 如今的他,已然毫无反抗之力。 但他心里也清楚,以自己当下的处境,根本没资格跟对方谈条件。 只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狼狈,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尿骚味,连自己都几乎难以忍受。 “好,我告诉你们就是。”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甚至担心他们看不懂位置,还颇为贴心地在一旁画了一幅简易的讲解图。 姜眠接过纸,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转手交给了顾延玉。 顾延玉目光快速扫过,又将纸递给了阿金。 他们有的是办法安排人去把那地方调查得清清楚楚。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熊建德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顾总,姜夫人,我……我能不能洗个澡?我总不能就这副模样跟你们一起去吧?到时候熏着你们可就不好了。” 顾延玉回过头,看向姜眠,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询问,征求她的意见。 姜眠思索片刻,觉得熊建德这话倒也在理。 他自己臭点无所谓,可要是影响到她和其他人,那就麻烦了。于是,她抬手挥了挥,说道:“行,就让他洗个澡吧。” 回到酒店,姜眠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尽管已经和熊建德分开许久,可她总感觉鼻尖还萦绕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好似怎么也驱散不开。 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后,姜眠总算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慢悠悠地往外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猛地一拍脑袋,想起顾延玉腿上有伤,医生特意叮嘱过不能碰水。 那他该怎么洗澡呢? 姜眠想都没想,直接拨通了阿金的电话:“阿金,你洗完澡了吗?” 电话那头,腼腆的阿金显然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隔着听筒都能听出他的结巴:“什,什么?” 姜眠赶忙解释道:“哦,我突然想到你们家顾总腿受伤了,不能沾水,洗澡应该不太方便。但我是个女的,直接过去帮忙不太合适,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 阿金:“......” 短暂的沉默过后,阿金开口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夫人,顾总他只是腿受伤了,手又没受伤,自己洗澡应该没问题吧?” 姜眠瞬间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紧张,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考虑周全。 没事,反正是你家总裁又不是我家的,你爱去不去吧,我就提醒你一下。” 说完,她脸一红,匆匆挂断了电话。 第242章 顾诗情找茬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姜眠条件反射地以为是阿金找过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内心的紧张情绪,然后径直伸手打开了门。 门才刚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人便猛地大力一推,那扇门“砰”的一声被狠狠推开。 姜眠猝不及防,被这股强劲的冲击力推得不由自主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她心中陡然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阿金,也绝不可能是顾延玉。 是熊建德的人? 难道他还不死心,派人来找麻烦了? 姜眠不动声色地微微拧紧眉头,随后一只手悄悄撑在身后的墙上,顺势拿起旁边的衣架,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只要来人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她就立马冲上去和对方拼命。 “姜眠!顾宇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然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眠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人不是熊建德的人,而是顾诗情,此刻的她气势汹汹,活像个正房太太上门兴师问罪。 手中原本紧握的衣架瞬间松开,对付顾诗情,她觉得犯不着用这个。 “顾诗情,你是不是搞错了?顾宇现在是我的老公,他在我这里,怎么能说是被我藏起来了呢?” 姜眠挺直了身体,伸手拦在了顾诗情的身前,微微挑起眉毛,冷冷地说道:“我可没邀请你进来,请你出去。” 顾诗情看到姜眠刚洗完澡出来的样子,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毕竟现在还是大白天,如果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洗澡呢? 而且顾宇下午明明是追着她出去的,可现在姜眠都已经回到房间了,顾宇却还没回她那去,他们俩肯定在一起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么一想,顾诗情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用力拉开姜眠的手腕,就想要往屋里冲。 然而,这次顾诗情没能像往常那样得逞。 这些天来,姜眠在与顾宇,熊建德以及那个朱村长等人的周旋较量中,手脚变得更加敏捷利落。 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顾诗情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后重重一甩。 趁着顾诗情被墙撞得晕头转向,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姜眠猛地冲上前去,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我说过,滚出去!” 姜眠狠狠指着门,语气严厉,眼眸中寒意彻骨。 她刚刚亲耳确认,在当年姜家灭门以及顾佳佳的事情上,顾诗情扮演了极为关键的角色。 她恨她恨得想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如果顾诗情有点脑子,就该千方百计地躲着她走,可没想到,她竟主动送上门来。 如今,姜眠不过是给了她两巴掌,这简直是最微不足道的惩罚! 姜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拼命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意。 而对面的顾诗情,脸色同样难看得要命。 她做梦也没想到,姜眠居然敢先动手! 姜眠也不瞧瞧,现在她身边可没有顾延玉帮忙! 就算顾宇在姜眠的房间里,她也坚信,顾宇绝对不会帮姜眠! 想到这儿,顾诗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伸出手,朝着姜眠的头发抓去。 她早就看姜眠不顺眼了! 今天,她非得让姜眠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不可! 然而,姜眠的长发早在之前就被她亲手剪断了,如今头发堪堪长到下巴的位置。 她轻轻一晃脑袋,顾诗情的手便扑了个空,头发从她的指尖顺滑地划过。 不仅如此,姜眠还主动出击,一把揪住了顾诗情的头发。 顾诗情的头发又长又顺,一看就是平日里精心护理的成果,姜眠的手指插进去,那光滑的发丝便顺着指缝滑落。 但这丝毫难不倒姜眠,她紧紧握住头发,手腕一转,发丝在她手中绕成了一个结。 顾诗情只要稍微动一下,姜眠就用力往下扯。 这一下,疼得顾诗情五官都扭曲了,嘴里忍不住发出阵阵痛苦的叫声,龇牙咧嘴的模样狼狈极了。 “贱人!你还不放开我!” 顾诗情大声呼喊着,脑袋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姜眠拽着头发的手的方向偏去,这一头精心保养的头发,哪怕断一根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姜眠听着她那刺耳的叫喊声,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 恰在此时,阿金从门口路过,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嘈杂声,好奇地往门内张望。 “阿金,马上去找前台,帮我借把剪刀,动作快点!” 姜眠急切地吩咐道,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急切。 阿金虽不明白她要剪刀做什么,但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他应了一声后,转身便朝着前台飞奔而去。 而顾诗情闻言,震惊地扬起脑袋,原本清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切的恐惧:“拿剪刀?为什么要拿剪刀!姜眠,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诗情的恐惧,恰似一剂良药,让姜眠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竟成了她此刻最好的心情抚慰剂。 姜眠饶有兴致地微微弯下腰,与顾诗情对视,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我抓着你的头发,却让人去拿剪刀,你不妨猜猜我想做什么?” 顾诗情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慌乱起来,她喊道: “你不会是要剪我头发吧?姜眠,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敢动我的头发,等我哥回来,他绝对饶不了你!” 尽管嘴上放着狠话,可顾诗情的身体却很诚实,她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摆脱姜眠的控制。 毕竟为了这一头长发,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平日里,她用的都是顶级的洗发水,每天都会让阿姨帮她仔细护理头发,每个月还雷打不动地去美容店做保养。 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把头发从肩后往上平铺在脑袋上,生怕压到头发。 这头发就是她的命根子! 若是姜眠真把她的头发剪了,她绝对会崩溃! 慌乱之下,她开始四处闪躲,为了挣脱姜眠的掌控,甚至不惜抬脚朝着姜眠踹去。 姜眠当然要躲,她可不像顾诗情那般,被一头头发束手束脚。 察觉到顾诗情抬脚踹来,姜眠身体敏捷地往后一闪,而手中拽着顾诗情头发的那只手,劲道故意猛地绷紧。 刹那间,顾诗情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钻心的疼痛袭来,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好几根头发已经被生生扯掉了! 这一下,顾诗情简直要疯了! 她的身体扭动得更加剧烈,像条濒死挣扎的鱼。 同时,她也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此刻处于绝对劣势,再跟姜眠硬拼下去,只会吃更多苦头。 第243章 学狗叫 顾诗情瞬间转换策略,开始不停地说好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眠眠姐,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和我哥好好在一起,我这就走,保证不打扰你们。”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还抬起手,试图轻轻掰开姜眠的手指。 顾诗情期待着姜眠能就此放过她。 然而,姜眠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那只紧紧缠绕着她头发的手,如同钢铁铸就,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仅如此,趁着顾诗情毫无防备,姜眠猛地往后一扯。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响彻整栋楼。 好在这地方本就游客稀少,这般动静并未惊扰到旁人。 被剧痛彻底激怒的顾诗情,瞬间撕下伪装,张嘴就开始破口大骂: “姜眠!你别给脸不要脸!我都低声下气道歉了,你还揪着不放!我哥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难缠至极的女人!”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金攥着剪刀快步走了进来。 听到顾诗情那尖酸刻薄的怒骂,即便他还没完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无名火也瞬间涌上心头。 毕竟下午在审讯室和会议室里,他全程参与,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背后策划了多少肮脏勾当。 一般人做了亏心事,就算没被发现,面对受害人时多少也会心虚,可顾诗情倒好,不仅毫无愧疚,态度还如此嚣张跋扈,简直可恶至极。 阿金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剪刀递给姜眠。 “操!你不能把剪刀给她!你他妈的是我们顾家的狗!我也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不能把剪刀给她你听见没有!” 顾诗情见状,瞬间急得跳脚,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她已经猜到姜眠要拿剪刀剪她头发。 要是在顾家,她还能去找张凤撑腰,或者让顾宇出面阻止姜眠。 可现在身处外地,顾宇又不知去向,她彻底慌了神。 此时也顾不上爱惜头发了,心想头发断几根总比被全部剪掉强,一边冲阿金发号施令,一边双手死死拽住自己的头发,拼命往后拉扯,妄图夺回主动权。 然而,任凭她如何用力,姜眠的手就像铁钳一般,头发纹丝不动,反而因为剧烈拉扯,她的头皮疼得钻心。 阿金听着她刺耳的叫骂,黝黑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厌恶。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虽然对顾延玉忠心耿耿,向来对顾延玉的命令言听计从,但顾延玉平日里也从不摆架子,两人相处融洽,情同手足。 可眼前这顾诗情,一口一个“狗”,一口一个“主人”,把自己当旧社会的主子了?真当自己高人一等? 若不是姜眠在场,阿金恨不得亲自上手,把她那宝贝头发剪个稀巴烂,好好治治她的嚣张气焰。 姜眠将剪刀拿在手中随意把玩,金属部件开合时发出的“咔擦”声,如同死神的低语,让顾诗情的情绪濒临崩溃。 她眼眶通红,终于落下悔恨的泪水:“姜眠,我真的错了!别剪我的头发!就当我今天没来过,求求你!” “这头发是我的命啊!看在你和我哥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又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诗情涕泪横流,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姜眠把剪刀的把手套在食指上灵巧地转圈,看着顾诗情惊恐失措的模样,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如果你能让我开心,我就不剪你的头发。” 顾诗情此刻为了保住头发,几乎失去理智,想也不想就拼命点头:“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你现在跪在地上,对着阿金学狗叫。” 姜眠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这个惩罚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既然顾诗情刚才高高在上地辱骂阿金是“狗”,那就让她亲身体验一下,被人当作畜生的滋味。 “什么?!”顾诗情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陡然拔高,“你让我学狗叫?还要跪着?” “我绝对不做!”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 这种践踏尊严的事,对一向骄纵的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她昂起头,眼中又浮现出一丝倔强:“姜眠,你别太过分了!” 对面的阿金也怔在原地,他做梦都没想到,姜眠竟会为自己出头,向骄横的顾诗情讨回公道。 “不做?” 姜眠挑起眉梢,指尖旋转的剪刀骤然急停。 她二话不说,抓起顾诗情的一缕长发就要下剪。 顾诗情心脏猛地一缩,可心底仍存着侥幸,她知道,姜眠还要在顾家立足,要是剪了她的头发,顾宇张凤还有顾志毅都会找她麻烦,她一定不敢真动手。 然而,当冰凉的剪刀刃贴上头皮,细碎的摩擦声清晰传入耳中,顾诗情的脸色瞬间惨白。 紧接着,姜眠将刚剪下的一小撮头发递到她眼前,那发束足有食指粗细,在指间微微颤动:“还不做?那我可继续了。” 顾诗情瞳孔剧烈收缩,颤抖着伸手去抓头顶的头发,只摸到一缕缕松散的发丝从姜眠掌心滑落。 那些参差不齐的断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正是被剪刀啃噬过的痕迹。 “你竟敢真的动手!” 顾诗情彻底崩溃,泪水决堤般涌出,她转身就要朝姜眠扑去。 可姜眠只是将剪刀再度举起,寒光映在她惊恐的脸上,顾诗情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抽走骨头般软了下来。 “我做!我做!别再剪了!” 她哭嚎着求饶。 此刻虽然头发凌乱,但还能勉强补救,若姜眠继续下去,她恐怕会彻底沦为短发。 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敢赌姜眠会不会故意使坏,万一剪成男人的寸头…… 她这辈子,除了幼年头发自然生长的时期,从未留过短发。 想象着镜中那个陌生的短发形象,顾诗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满心只剩保住长发的念头。 她双腿一软,重重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地望向阿金。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化作一声沙哑的:“汪……” 第244章 主人,小狗错了 这一声“汪”细若蚊蝇,颤颤巍巍地从顾诗情喉间挤出,像刚出生的小奶狗在呜咽。 寂静的房间里,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着,这微弱的声响还是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姜眠对于这一声细微的狗叫并不满意,只见她脸色一沉,猛地拽住顾诗情的头发,厉声道:“大点声,没吃饭吗?” 顾诗情涨红着脸,脖颈青筋暴起:“你!你只说叫两声就可以了!没规定声音大小!” 姜眠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是,那我现在改规矩,不仅要大声叫,叫完还得说‘主人,小狗错了’。” “你说什么?!”顾诗情瞳孔骤缩,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我已经叫过了!” 她不甘心的大喊着。 她可是顾家高高在上的千金,怎么能对着一个佣人说出如此羞辱的话? 她可是顾诗情!顾家的千金大小姐!凭什么要她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打死她都不要! 她眼里激动的情绪姜眠看在眼里,盯着她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知道,对顾诗情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此刻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她缓缓抬起握着剪刀的手。 一个女人可以不怕死,但是绝对会怕变丑。 这不,她只是刚刚把自己的手抬起来,而已,身下的顾诗情就已经浑身一僵。 姜眠故意放慢动作,剪刀开合时发出的“咔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随着她的靠近,顾诗情的脸色越发泛白,不过她到底还是坚持着没有动。 直到她亲眼看着剪刀已经张开要把她另一搓头发也剪掉的时候,情绪终于崩溃,扯着嗓子发出两声尖锐的狗叫,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不甘。 “汪汪!” 随后她紧闭双眼,即便面朝阿金,也仿佛在自欺欺人,假装自己并非对着他说话。 “主人,小狗错了!”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唯恐姜眠又像刚才那样挑刺。 话一出口,她的心仿佛瞬间沉入了无尽的黑暗,那股屈辱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阿金。”姜眠朝着几乎呆若木鸡的阿金喊道,“小狗跟你认错了,你愿意原谅它吗?” 阿金的脸本就黝黑,此时却仿佛被烈火灼烧,虽难以从外表看出情绪变化,但他自己清楚,此刻脸上滚烫无比。 这些羞耻的话语,顾诗情说出来难堪,他这个听众听着也脸红心跳。 尽管内心有那么一丝莫名的畅快,但他绝不能表露出来。 然而现在,姜眠突然这么一问,阿金只觉得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见他不回应,姜眠抬手又要朝顾诗情的头发剪去。 顾诗情这下彻底慌了神,她已经跪了,学了狗叫,甚至对着一个下人说出了那么羞耻的话,姜眠怎么还不肯罢休? 可她的头发还在姜眠手里,之前的经历让她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失去理智,跟她讲道理根本没用。 于是,她微微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阿金:“你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说原谅啊!” 她的态度依旧恶劣,即便已经落得这般田地,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阿金还没来得及开口,姜眠手起剪落,又快速剪下一缕手指粗细的头发,扔到顾诗情面前: “小狗不听话,主人还没说原谅,你就擅自插嘴,该罚。” 看着地上那两撮触目惊心的头发,顾诗情只觉眼前一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她终于明白,姜眠这是把她当作狗一样在训。 她心中怒火中烧,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突然闯进来! 顾宇不见又怎样,他迟早会出现,自己干嘛非要在姜眠面前显摆和顾宇的关系,自讨苦吃,撞到这个疯子面前! 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满心的懊悔和不甘。 即便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她仍跪在地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坚定地望着阿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主人,小狗错了,请你原谅小狗吧!” “主人,小狗真的错了,求您原谅小狗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祈求。 刚才还对阿金冷嘲热讽的她,如今身份颠倒,只能卑微地期盼着阿金能给她一个回应,好让她尽快摆脱姜眠这个“疯子”的掌控。 就这样,她反反复复地说着,足足重复了十几遍。 阿金抿紧嘴唇,虽然从顾诗情的眼神中能看出她的道歉并非出自真心,但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抬起手,刚想开口说“姜夫人,可以了……” 话还没说完,姜眠手起剪落,“咔嚓”一声,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顾诗情的一大把头发剪掉。 顾诗情的头发瞬间得到解脱,可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阿金眼疾手快,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轻松避开了顾诗情的冲撞。 即便他一向冷静,看到顾诗情那如瀑布般的长发瞬间被剪断,心中还是猛地一震。 他虽是个男人,却也能深刻体会到顾诗情此刻的崩溃。 那一头精心呵护的长发,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美丽的象征,更是尊严和骄傲的体现。 如今被姜眠毫不留情地剪掉,顾诗情所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而此时的顾诗情,明明已经跪下道歉还要说那些羞辱的话语,依旧没能保住她的头发,她一定非常生气! 阿金想都没想,便快步上前,挡在了姜眠身前,眼神警惕,生怕顾诗情会情绪失控,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阿金,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姜眠手中握着顾诗情那已断掉的头发,“啪嗒”一声,像扔垃圾般随意丢在地上,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面带微笑地问向阿金。 这时,顾诗情渐渐回过神来。 她只觉头皮一松,先前被姜眠拉扯的痛感消失了。 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察觉到脑袋变得异常轻盈。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摸向头发。 原本及腰且柔顺得能去拍广告的长发,此刻竟只剩齐头的长度,侧眼都看不到发尾。 她伸手一抓,还带下不少姜眠一刀未剪完,残留在头上的碎发。 她神情木然地低下头,看到地上那被剪下的头发,此刻如稻草般凌乱地散落着。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捧起那些头发,心中仿佛有个无底洞,正不断地滴着血。 “啊!!!!!” 姜眠的房间里,陡然响起一声冲破天际的惨叫。 顾诗情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中满是失望,惊恐,难过与绝望。 她就那样捧着自己的头发,除了一声声的“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245章 你刚才的表现没让我满意 “姜眠!我都已经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剪我的头发!” 顾诗情崩溃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决堤般涌出,抬头声嘶力竭地质问着姜眠。 姜眠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嘲讽: “我不是说过,你让我高兴了,我就不剪你头发,可惜啊,你刚才的表现可没让我满意。”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剪刀递给阿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阿金,再麻烦你跑一趟,把剪刀还回去,多谢啦。” 阿金接过剪刀,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满心担忧,生怕顾诗情会突然暴起,对姜眠展开报复。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顾延玉头发湿漉漉的,水珠还顺着发丝不断滴落,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着,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匆忙套上的。 “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冷,却难掩急切。 顾诗情那声凄厉的惨叫实在太过刺耳,他刚出浴室就听到了,虽说听着不像是姜眠的声音,但他们此刻身处熊建德的地盘,难保对方不会暗中使坏。 无论如何,他得先确保姜眠的安全。 于是,他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的目光瞬间被地上那一大团凌乱的头发吸引。 顾延玉微微一怔,随即想到姜眠是短发,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看来不是姜眠被人欺负了。 可是……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姜眠都是男性,这一地的长发究竟是谁的呢? 顾延玉稍稍进来一些后,便看到了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顾诗情。 只见她那曾经如黑色绸缎般顺滑及腰的长发,此刻竟比下巴还要短上几分,发尾参差不齐,粗糙得好似被镰刀胡乱砍过一般。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心中已然明了,刚才那尖锐的惨叫正是出自她口。 虽说顾诗情是他的侄女,但自小他与这个侄女就不怎么亲近。 再加上张凤的教导,让顾诗情俨然成了第二个张凤,行事作风和脾性都令他心生厌恶。 更何况,下午从熊建德口中,他亲耳听闻了这个侄女所犯下的种种恶行。 此刻,他眼中的嫌弃与厌恶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他走上前,一脚将地上散落的头发踢到一旁,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以他的敏锐,一眼便看到了阿金手中握着的剪刀。 多年的相处,他深知阿金的为人,阿金最不屑于与女孩子动手,更不可能做出剪人头发这种事。 不用别人解释,他便猜到,定是顾诗情挑衅了姜眠,姜眠一怒之下才剪掉了她的头发。 阿金见到顾延玉,恭敬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顾延玉满心满眼都是姜眠,听到她和顾诗情险些动手,下意识地就开始检查姜眠的身体,满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姜眠轻轻摇了摇头,自信地说道:“没事,我一下子就把她制住了。” 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头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向顾延玉炫耀道:“不仅如此,我还剪了她的头发。这会儿她心里肯定比我难受多了。” 听到姜眠这洋洋得意的话语,顾诗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心中恨意翻涌,那地上的头发对她而言比命还珍贵,却被姜眠毫不留情地剪掉。 而此刻,顾延玉作为她的小叔,自进房间起就对她不闻不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这都算什么人啊! 顾诗情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见阿金正与顾延玉交谈,她偷偷摸摸地靠近,猛地一把夺过阿金手中的剪刀,握着尖锐的一端,使出浑身力气朝姜眠刺去。 “贱人!去死吧你!”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阿金虽反应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顾延玉眼疾手快,迅速将姜眠揽入怀中,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顾诗情手中那锋利的剪刀。 姜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的反应比起两位男士来,明显迟缓许多。 当被顾延玉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的心不禁一颤。 难道他又要为了自己受伤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善良的人?! 她在心中不甘地呐喊着。 然而,就在剪刀即将刺破顾延玉的衣服时,一双大手从后面伸了出来,稳稳地抓住了顾诗情的手。 紧接着,轻轻一用力,剪刀便从顾诗情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顾宇。 也不知他这一下午去了哪里,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满脸胡茬,原本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此刻乱糟糟地耷拉在头上,活像个鸡窝头。 “哥!” 顾诗情一看到顾宇,就如同在沙漠中濒临死亡的人看到了救命的水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有了神采。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委屈。 “哥,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猛地扑进顾宇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他,将方才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倾诉而出: “哥,你可得管管眠眠姐呀,她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的头发剪成这副模样!” 说着,她拽过顾宇的手,让他触摸自己那参差不齐的短发, “这可是我精心呵护的头发啊!你是知道的,我就连睡觉都舍不得压着它,她倒好,说剪就剪,一点都不心疼人!呜呜呜……” “而且,她还逼我下跪,对着那个阿金说什么‘主人,小狗错了’,这话简直太侮辱人了!” “我都快被她气疯了!可我想着她毕竟是我嫂嫂,要是我跟她闹僵了,你和她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所以我一直忍着没反抗!但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啊,她为什么就这么针对我呢!” “呜呜呜哥,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都被她气得想拿剪刀扎死自己了!” 顾诗情的演技堪称一绝,说来就来。 加之这次她确实受了委屈,真假话语掺杂在一起,若有人没目睹刚才的一幕,还真有可能被她蒙骗。 况且顾宇向来都偏袒她,所以她笃定,顾宇一定会为她出头。 一旁的阿金眉头紧蹙,以往他总是跟在顾延玉身后,只需负责保护顾延玉的安全,因而很多时候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 可刚才的事他亲身经历,明明是顾诗情先跑到姜眠这儿挑衅,结果被抓住头发,后来又用言语侮辱他和姜眠,怎么现在她却对这些关键情节只字不提呢? 第246章 她最爱的哥哥,竟然对她动手? 在剪刀落地的那一刻,顾延玉便松开了环抱着姜眠的手臂。 姜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顾诗情滔滔不绝哭诉的这段时间里,她注意到顾宇始终眉头紧锁,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而她也毫不退缩,回以坚定的目光。 她心中十分好奇,经历了下午那些事,知晓了顾诗情所作所为的顾宇,此刻是否还会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妹妹。 顾诗情见顾宇半天没有说话,心中只觉得委屈更加加重。 她不甘心的把自己的身体更加向顾宇身上贴紧了一些,两人的身体密不通风,明显感觉到顾宇身上一僵。 她忍不住心中得意,自从顾宇接受她以后,两个人这几天可没少干坏事。 顾宇对她的身体甚至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他评价两人的关键甚至是“天作之合”。 而现在,她这么抱着他,他一定受不了。 然而顾诗情并不知晓,顾宇这一僵,是因为回想起下午在会议室里,她与叶沈亲昵的场景。 当时,也是顾诗情主动贴近叶沈,与此刻情形如出一辙。 而此时,顾宇看到姜眠微微挑眉,那眼神仿佛在嘲笑自己有眼无珠,看不清身边人的真面目。 顾宇向来高傲,何曾受得了这般目光? 他自尊心极强,最厌恶别人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 怒从心头起,他一把将黏在身上的顾诗情扯开,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不过是一把头发罢了,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顾诗情,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他语气平淡地说完,又皱起眉头补充道:“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去找你。” 说罢,便不再理会顾诗情,向前一步,看向姜眠:“我想和你谈谈。” 他同顾延玉一样,自始至终,没再多看顾诗情一眼。 顾诗情刚刚遭受侮辱又被当成狗一样被戏弄,一头精心呵护的头发还被剪断,此刻又连番被无视,心中如何能忍? 况且以往,顾宇对她呵护备至,哪怕她掉几根头发,他都会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 可如今,她的头发几乎全被剪掉,他却毫无表示,这巨大的反差让她难以接受。 顾诗情顺着顾宇的目光望去,只见他眼中清晰映着姜眠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姜眠,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 刹那间,顾诗情的心好似被尖锐的针狠狠扎穿,酸涩与疼痛交织,令她不自觉咬紧后槽牙。 她猛地忆起,顾宇一到此处便追着姜眠出去了。 整整一下午,她给顾宇打了无数通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她满心疑惑,不知道这段时间顾宇是否见到了姜眠。 倘若见到了,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 若没见到,那顾宇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憔悴沧桑? 他独自在外,没回来找自己,又去做了什么? 更让顾诗情烦躁不已的是,熊建德一整天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她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均无任何回音。 当初她劝顾宇来这儿,表面上是说要他跟姜眠好好谈谈,可实际上她心里清楚,顾宇生性多疑且敏感。 当她把照片摆在顾宇面前时,他必定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不会再听姜眠的任何解释。 她早就笃定,顾宇与姜眠之间信任的桥梁已然崩塌。 而她来这儿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找熊建德商量对策。 毕竟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朱村长了,说不定朱村长已经被姜眠他们搞定,所以得另寻突破之法; 其二,是让顾宇亲眼目睹姜眠与顾延玉之间的默契,进一步离间顾宇和姜眠的关系。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顾宇似乎又被姜眠这个贱人迷惑住了。 她愤恨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属于自己的头发,心中恨意翻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什么叫头发还会长出来? 那她这么多年在这头发上倾注的心血算什么? 过去,顾宇不也喜欢抚摸她的头发吗? 可如今,看着她的头发被剪,他竟这般冷漠? 顾诗情满心的不满与委屈,但顾及到对方是顾宇,她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娇声撒起娇来: “哥~你可不能这么偏袒眠眠姐呀,她剪掉的可是我精心养护了这么多年的头发,我心里疼得要命。而且她还那样羞辱我,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她了……” 说着,她小声抽泣起来,摆出一副受尽委屈却又不敢声张的可怜模样。 换做以往,顾宇定会心生怜惜。 然而今日不同,顾宇本就对她心存不满,此刻心中更是烦躁至极。 地上那杂乱的千丝万缕,哪有他内心的情绪复杂。 顾诗情那嘤嘤的哭声,在他听来如同怨妇的抱怨,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还有…… 他低下头,看到在众人面前,顾诗情竟公然拉着他的手,指尖还在他掌心轻轻摩挲,手心痒痒的,那勾引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顾宇这时候,才像是认清了顾诗情一样,她在这方面经验这么足,到底经历过多少那种事? 难不成她每次遇到问题,都靠出卖身体来换取别人的帮助? 一想到这些,顾宇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他猛地一甩,挣脱了顾诗情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顾诗情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咚”的一声,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这一下,撞得她脑袋发晕,眼前直冒金星。 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伤痛万分之一。 她最爱的哥哥,竟然对她动手? “哥......?” 她惊愕地张大嘴巴,直勾勾地盯着顾宇,眼眶中打转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 不过短短半日未见,顾宇怎么就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她全然陌生的人? “顾诗情,我这会儿心情很差,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顾宇的声音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温度。 “立刻马上滚回你的房间,好好反省这些年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在我回来后,你最好毫无保留地交代清楚!否则,休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 顾宇目光阴鸷地看向顾诗情,这是他进门后第一次正眼看她,却也成了最后一眼。 那眼神仿佛两把利刃,直直地刺进顾诗情的心底,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247章 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顾诗情离开后,阿金便拿着剪刀前往前台归还。 顾延玉尽管满心担忧姜眠的安危,但在她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缓缓迈出了房间。 “我就在门外,要是有任何不对劲,你就叫我。” 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顾延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看似是在对姜眠叮嘱,实则更像是对顾宇发出的警告。 有他守在门外,顾宇再怎么样也得有所顾忌。 屋内,姜眠站了许久,身体也感到有些疲惫。 她转身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仰起头看向顾宇,语气淡然地说道:“说吧,你找我到底想谈什么。” 她的神情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仿佛眼前的顾宇与她毫无瓜葛,只想他快点把话说完,好将他打发走。 顾宇紧攥着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姜眠的脸庞,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往昔情谊的痕迹。 然而,不论他怎么看,姜眠都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人无法窥探到两人过去情感的丝毫蛛丝马迹。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收紧,原本心中准备了无数想要探讨的话题,到了嘴边,最终却只问出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姜眠,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沙发上的姜眠原本以为事到如今,顾宇要么会询问关于顾诗情的事情,要么会打听顾佳佳的情况,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纠结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 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无奈与无语,心中甚至开始质疑顾志毅的眼光和能力,怎么会连这么愚蠢的顾宇都不如? 不仅如此,她内心已经开始怀疑顾氏集团究竟是如何在蔚城稳坐第一宝座的。 有顾宇这样的领导,公司的员工想必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吧!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 姜眠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坚定,“反正不管结果怎样,我是铁了心要跟你离婚的,这点毋庸置疑。”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顾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那痛苦如同深渊里的暗流,翻涌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从会议室里跑出来后,他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旅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茫然无措。 孤独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 回到酒店,就会看到顾诗情的脸。 在知晓姜家的遭遇以及顾诗情对自己的算计后,他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与她交谈。 可要是回去找姜眠,他又害怕面对更多残酷得超乎想象的真相。 毕竟姜眠曾无数次告诉他,是顾诗情杀害了顾佳佳。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一方面,如果顾佳佳的身份真的有问题,若她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姜眠和顾延玉出轨所生的孩子,那么他甚至有些庆幸顾诗情替他做了那个决定。 但另一方面,如果顾佳佳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自己的妹妹杀害了自己的女儿,而且现在女儿的心脏还被移植到了顾诗情和那个与她合谋欺骗自己的男人的孩子身上…… 仅仅是这么一想,顾宇就觉得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无法接受。 索性逃避。 然而此刻,他望着眼前的姜眠,心中的恍惚与不安竟奇迹般地消散了。 一下午,他在街上浑浑噩噩地走着,那种像漂泊在海上的小船般没有方向的不安感,在嗅到她的气息看到她的面容后,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里那艘漂泊无依的船,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海岸。 但看着对方和顾延玉如此亲密的模样,他心中又万分的痛心。 他不知道,她到底和顾延玉是什么关系。 尽管已经看过了她和对方那样的照片,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期待。 顾诗情说了那么多谎话,那这照片的事,会不会也是她编造的谎言呢? 姜眠和顾延玉,会不会真的只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呢? 此刻,他唯一想弄清楚的,就是这件事。 只要姜眠能告诉他,她和顾延玉之间清清白白,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顾宇用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姜眠,眼神中交织着痛苦,阴霾,纠结与渴望。 这些情绪,被姜眠尽收眼底。 过去的这么多年,她对顾宇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以往总是能第一时间给予他安慰,送上温暖的怀抱。 可如今,她却连一丝想要安抚他的念头都没有,甚至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我不想回答。” 姜眠抬起眼眸,目光冰冷,仿佛在审视一个毫无感情的物件。 “要是你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那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她抬脚示意一下门的方向,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你是我的老婆,我凭什么离开?” 顾宇突然猛地扑向姜眠,想要霸道地将她拥入怀中。 姜眠身上那熟悉的香味让他陶醉,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好好地抱抱她。 然而,看着顾宇扑过来的身影,姜眠脸色瞬间一变。 她无处可躲,一想到要被顾宇抱住,浑身就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抬起一脚,狠狠踹向顾宇的裤裆。 这一脚力道十足。 只听得一声闷哼,顾宇还没来得及抱住姜眠,就被剧痛冲击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她面前。 不过短短几秒钟,顾宇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下身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狼狈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大口喘气,整张脸因痛苦涨得通红。 “你!” 他万万没想到,姜眠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全然不顾后果,一脚踢向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只觉得仿佛自己的蛋蛋都要碎了一般,心中又惊又怒。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再怎么说,他们也曾有过那么多的过往,她怎么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顾宇紧咬着牙,瞪着姜眠,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他想告诉她,“没关系,就算你背叛我了,就算顾佳佳不是我们的孩子,都没关系,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可她却如此无情地将他推开,还对他下此狠手! 第248章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恍惚间,他的视线越过眼前的姜眠,思绪顺着她的身影飘远。 他仿佛看到了过去五年里,在顾家为他操持家务的姜眠。 那时的她温柔可爱,如同他心中那皎洁的明月,照亮了他的生活。 但这画面只是短暂停留,他又猛地想起,在姜眠成为他妻子之前,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 那时的她充满活力,鲜动活泼,对于那些主动招惹她的人,也像现在这样,毫不留情,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记忆如同高速列车,在他的脑海中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他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多年来,姜眠为了他改变了太多太多。 曾经那个愿意为了爱情而做出改变的她,如今被他一步步逼回了过去那个无坚不摧的模样。 顾宇神情恍惚地从姜眠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门外,顾延玉依旧守在那里。他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可肩头却被打湿了一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离开姜眠门口半步。 看到顾宇从里面出来,顾延玉下意识地便要推门进去查看姜眠的情况。 顾宇迅速反手,一把拉住了顾延玉的胳膊。 顾延玉眉头不禁紧紧皱起,他快速抽回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满地瞥了顾宇一眼,冷声问道:“干什么?” “小叔。”顾宇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的成分:“你别跟我抢眠眠好吗?” 顾延玉一愣,显然不明白顾宇在说些什么。 “小叔,不管你过去和姜眠做了什么,那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请你以后都不要靠近她了,她是我的妻子,你们两个,不应该这么亲密。” 闻言,顾延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是吗?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也这么警告过你和顾诗情的,你听了吗?” 顾宇的眼眸闪了闪,抿嘴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会和诗情保持距离,请你和姜眠也保持距离。” “呵。”顾延玉看着顾宇,眼神中满是嘲讽,冷笑一声后,淡淡地说:“我不答应,你能拿我如何?” 顾延玉的声音带着挑衅的意味,他本就比顾宇高一些,此时顾宇的低姿态更让他显得高高在上。 他俯视着顾宇,就像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可惜,顾宇不是真的狗,不然他或许还会施舍一些食物。 但对于顾宇,他可没有丝毫同情。 毕竟,如今这一切都是顾宇自作自受。 见顾延玉要走,顾宇猛地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像是在威胁般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告诉爷爷!” 顾鸿哲是个家风严谨的人,他肯定无法容忍家里出现这样的丑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 顾延玉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顾宇的脖子,竟将他凌空提了起来,“当年,若不是你暗中使坏,眠眠怎会被你骗走?” “顾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和你爸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 顾延玉凑近顾宇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告诉谁都可以,不过你最好小心点,毕竟你的秘密可比我的严重多了。” 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松开了手。 顾宇的身体刚刚才被姜眠狠狠踹过,还没完全恢复,又被顾延玉这么一折腾,落地时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他往后退了两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然而,听了顾延玉刚才那番话,他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根本无法站起身来。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与此同时,顾诗情回到房间后,立刻冲进了卫生间。 她望着镜子中自己那凌乱不堪,如同被镰刀胡乱砍过的头发,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恨不得立刻拿起刀子,冲回去将姜眠的心口捅个对穿。 可如今,姜眠那边有顾延玉全力护着,就连顾宇也站到了姜眠那边。 而且外面还有阿金时刻警惕地盯着她,别说是捅姜眠,就连靠近她都难如登天! 顾诗情怒不可遏,将浴室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砸了个遍,可即便如此,心中的怨恨仍难以消解。 “贱人!贱人!贱人!啊啊啊啊啊!!!” 她双手插进头发里,嘴里发出愤怒的尖叫。 即便喊得全身没了力气,顾诗情的胸膛仍剧烈地起伏着,她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久久无法平息,恨不得将姜眠碎尸万段。 这么想着,她掏出手机继续给熊建德拨去电话。 反正顾佳佳的尸体在他那里,她要再看看她那身体能够做点什么! 即便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谁叫她那么不长眼,成为了姜眠的孩子? 跟姜眠沾边的一切都该去死! 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放进自己的嘴里紧张的咬着指甲,双腿不停的在卫生间里来回踱步。 可回答她的,永远只有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她再拨打了几个过去,依旧是重复的操作。 不应该啊......以往她给熊建德打电话过去,对方几乎都是秒接,即便是在没办法接通电话的时候,他也会及时的给她发来短信解释自己在开会或者是在干嘛。 怎么她今天足足拨打了一整天,对方都没有接通呢? 顾诗情的眼皮不自觉地跳动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难道仅仅两天,姜眠他们就已经发现了熊建德吗? 这怎么可能呢? 那朱村长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是她也告诉过对方,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如果他敢说,她就敢要他的命! 当初熊建德给她推荐朱村长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人胆子小,贪财,但没见过世面,一点钱就能打发,而且家里人口又多,他们随便逮住一个就能够威胁到对方,很好拿捏。 即便是他要背叛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背叛吧? 顾诗情越想,越觉得心脏突突的跳得厉害。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她又不禁回想起顾宇将她赶出来时说的话:“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些年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难道顾宇已经知道她撒的那些谎了? 第249章 少给我东拉西扯 不,这不可能。 顾诗情的脑子飞速运转,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姜眠就能让顾宇知晓当年的真相。 警察办案都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搜查取证呢,姜眠他们仅凭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地揭开真相? 她绝对不相信对方有这种实力。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顾宇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异常的态度,又该作何解释呢? 难道姜眠也像她一样,反咬一口,诬陷她? 可她明明已经把姜眠和顾延玉的那些照片拿给顾宇看了呀,他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呢? 顾诗情只觉得自己被剪掉的那些头发像是她的智商一样,不管她如何思考,都想不明白顾宇态度转变的原因。 不过,她抿了抿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熊建德! 今天是周一,熊建德肯定要去上班。 既然电话打不通,那她就亲自找上门去! 还好她来的时候带了顶帽子,现在正好可以用来遮挡一下她那参差不齐的头发。 随后她又戴上口罩,确认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是她本人后,才匆匆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她刚一出门,就看到顾宇一脸痛苦地蹲在她的门口。 只见他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如同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蜷缩在门口,把脸深埋进双膝之间,看上去既可怜又无助。 顾诗情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此时的顾宇仿佛处于一种神游的状态,她觉得就算自己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他也未必能察觉到。 可是,看着顾宇那孤单的身影,她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动不了。 犹豫了一会儿,顾诗情还是摘下了口罩,蹲到顾宇面前,轻声唤道:“哥,你怎么了?” 她连叫了两声,顾宇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双眼通红,眼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水,那副脆弱的模样,让顾诗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抱抱顾宇,给他一些安慰和力量。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顾宇,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紧接着,顾宇毫不留情地站起身,用力将她拖进了房间。 “哥?!” 手腕上的力道让她无法挣脱,顾诗情惊讶地叫出声,脸上满是错愕。 “砰”的一声,顾宇把她扔到了床上。 顾诗情还没反应过来,当她感觉到顾宇压上来时,心中竟涌起一丝窃喜。 她还以为哥哥变了心,被姜眠那女人几句话就哄走了,要再次抛下她一个人呢。 这么想着,她主动脱下外套,准备迎合顾宇接下来的举动。 她知道,有些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是很想要疯狂一把的,她很乐意配合她。 毕竟,他可是她最爱的人。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宇并不是想和她做那种事。 他把她扑倒在床上后,双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那股力道大得让她几乎无法反抗。 顾诗情的眼睛瞪得滚圆,随即开始拼命挣扎。 “哥......咳......你干,干什么?!” 顾诗情拼尽全力,从被扼紧的喉咙中艰难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因窒息而颤抖不已。 顾宇此刻仿佛被怒火吞噬,陷入了癫狂,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掐住顾诗情的脖颈,哪怕听到她那微弱的呼喊,手上的力道也没有丝毫减弱。 直到顾诗情因严重缺氧,双眼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白,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他才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极为不情愿地稍稍松了松手指。 “快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顾诗情,眼神中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与亲昵,只有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床上缱绻缠绵,爱意横流,可如今,却如同势不两立的仇人,顾宇恨不得将身下的她彻底扼杀。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清冷的空气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猛地灌进顾诗情的喉咙,直入肺腑。 空气的沁凉与肺内的燥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刺激得她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急促而猛烈的咳嗽声从她口中传出,她的双颊因过度咳嗽而涨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眼眶中也迅速氤氲出一层晶莹的泪花。 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那被掐得生疼的脖子,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哥,你……你是想杀了我吗?!” 她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嗓子早已变得沙哑不堪,声音破碎而干涩,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话语中那浓浓的恐惧与愤怒。 曾经,顾宇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过是严厉地斥责她几句,可今日,他却如此狠心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眼前的男人,还是她所熟知依赖的顾宇吗? 顾诗情难受的模样,顾宇全都看在眼里,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却如同坚冰般,没有泛起丝毫的怜惜之意。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过去,曾几何时,在顾诗情的蓄意挑拨下,他一次次丧失理智,双手狠狠地掐住姜眠的脖子。 甚至在姜眠几近崩溃之时,无情地将她的头按进那令她恐惧至极的水中。 一回忆起这些过往,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满心悔恨,过去的自己,竟然因为对顾诗情的愧疚,就盲目地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姜眠身上! 那个时候的她,该有多难过,多痛苦! 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对顾诗情下手时的力度,还不及当初对姜眠的一半,可顾诗情却有如此大的反应,那么姜眠当时所遭受的折磨,又该是怎样的难以忍受? 顾宇无法抑制内心的思绪,不断地将顾诗情与姜眠的过去进行对比。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懊恼,恨不得能够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死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 然而,片刻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在这场纷争中,自己似乎也是一个受害者。 但追根溯源,造成这一切痛苦与悲剧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设计他害得他满心愧疚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陡然一变,望向顾诗情的眼眸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恨意。 “少给我东拉西扯!老实交代,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他怒不可遏,猛地一拳挥出,拳风呼啸而过,仅仅擦着顾诗情的脸庞,重重地砸在她脑袋旁边的床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 第250章 顾宇和顾诗情绝交 顾诗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她清楚地意识到,顾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根本无从知晓顾宇现在到底掌握了多少真相,又该如何开口坦白呢? 倘若真的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那么她与顾宇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彻底走到尽头了! 她付出了这么多,眼看都成功了一大半了,要她放弃主动承认自己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顾诗情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动着,试图从顾宇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哥,是不是眠眠姐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她的小心思,顾宇过去看不明白,可如今再看,却瞧得一清二楚。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要给姜眠泼脏水吗? 顾宇眼中满是失望,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诗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别再想着把责任推到姜眠身上,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人证物证都有,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之所以还回来问你,是因为我念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想让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可如果你依旧选择装傻充愣,执迷不悟的话……”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失望。 “我便不会再管你了。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将你当作我的妹妹。除了在爸妈面前,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我不会再跟你多说一个字。” 说完这些话,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显得无比虚弱。 他缓缓地从顾诗情的身上爬下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这所酒店的总统套房极为宽敞,除了有一个宽大舒适的客厅之外,还配备了两间客房。 原本,他打算和顾诗情一人住一间,可如今,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他连与她同处一个空间都觉得无比煎熬。 顾宇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顾诗情的心,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宇离开前说的那些话,终于在一堆戳心眼的话里,找到了重点。 “人证物证都有?” 她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话,大脑却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这人证究竟是朱村长,还是熊建德呢? 物证又是什么东西? 是她转账打款的记录证明,还是顾佳佳的尸体呢? 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 顾诗情如同被抽走魂魄般,机械地从床上爬起。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衣物摩擦与行李箱滚轮滑动的声响,她明白顾宇正在气头上,急于收拾东西逃离这个空间。 尽管心底翻涌着强烈的不舍,可她更清楚,此刻绝不能因儿女情长耽误大事。 必须立刻找到熊建德,摸清事态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当“啪嗒”一声门锁扣合的脆响传来,顾诗情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在心底反复默念,再等等,只要找到熊建德,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此刻追出去挽留顾宇,势必会被对方逼问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与其陷入被动,不如先解开熊建德失联的谜团。 强压下满心焦虑,她抓起随身物品,像一阵风似的冲向熊建德所在的行政大楼。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这座城市和蔚城不一样,就算她报出自己的名字也没人认识她,她不过是个戴着帽子口罩的陌生面孔。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楼门口,便被保安大爷毫不留情地拦住。 “哎!说你呢!” 保安隔着玻璃,见顾诗情闷头就要往里闯,立刻高声喝止,“你谁啊?这儿不能随便进,赶紧出去!” 顾诗情面上一僵,什么时候,连个破看门的都能赶她了? 她刚想发火,但随即又想到这里不是蔚城,人家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再加上现在她联系不上熊建德,必须要进去。 顾诗情摘下口罩,眉眼弯成甜美的弧度,声音柔得像掺了蜜:“大哥你好呀,我就进去找个人,保证五分钟就出来,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她歪着头浅笑,平日里精心养护的肌肤透着莹润光泽,唇色粉嫩如樱,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无害。 但保安大爷却丝毫不为所动,语气虽缓,态度却坚决: “妹子,不是我不通人情,这政府大楼的规矩摆在这儿。要不你给要找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你?” 他给顾诗情出好了主意。 顾诗情没听出大爷话里的婉转提醒,笑容渐渐发僵,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仍耐着性子恳求:“大爷,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您就行行好,我发誓绝不添麻烦,让我进去吧!” 大爷再次摆手,重复道:“我已经说了,没有允许我是不能放人的,不是你惹不惹事情,主要是我要是放你进去了,我不仅要被问责还要被扣工资啊!办法已经给你说了,你让人来接你,我就能放你进去,你跟我在这里纠缠,不如赶紧打电话去吧。” 顾诗情一下就抓中了大爷话里的重点,原来对方是担心让她进去要被扣工资啊!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五百块现金,直接拍在门卫室的窗台上,下巴微扬,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傲慢:“这些钱够赔你工资了吧?现在能让我进去了?” 这县城里的工资可不高,像这种保安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她给的可是五百块! 对方肯定无法拒绝! 看到钱,大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我说了这不是钱的事......” “行行行,少啰嗦!” 顾诗情不等他说完,又狠狠抽出五百块钞票,啪地拍在保安值班室的铁栏杆上,两张钞票在金属表面发出脆响。 她的指甲涂着艳丽的红色,此刻却像十根尖刺,随着动作在空气中划出焦躁的弧度:“一千块!抵你小半个月工资了,够不够?!” 她昂着下巴,眼神里盛满了在蔚城养成的倨傲,仿佛施舍般地睨着大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好像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制服的老头,不过是能用金钱随意打发的蝼蚁。 第251章 熊建德拿着她的钱跑了? 孙大爷盯着掌心里皱巴巴的钞票,又抬头看向顾诗情趾高气扬的脸,浑浊的眼珠里满是错愕。 他在这栋大楼当了十几年保安,见过送礼的,求情的,可从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拿钞票砸人的。 “还愣着干什么?” 顾诗情重重跺脚,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赶紧开门!我急着呢!” 她的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空气,全然没注意到保安大爷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听见顾诗情这般趾高气扬的话语,孙大爷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好脾气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将攥在手里的钞票狠狠塞回顾诗情手中,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门外,怒喝道: “你这丫头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三番五次跟你说要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倒好,拿臭钱砸人!” “有这闲钱不如捐给山里娃,在我这儿充什么阔佬!” 他脖颈青筋暴起,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滚滚滚!别脏了这地儿!” 孙大爷在澄乐县当了十几年保安,见证过无数基层干部一步步晋升,可从未有人因他职位低微而轻慢半分。 如今竟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用钱羞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他没有指着人鼻子骂,已经很客气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藏青色夹克的中年人手中夹着包走了出来。 瞥见孙大爷涨红的脸和挥舞的手臂,他好奇地打量了眼戴着帽子口罩的顾诗情:“孙大爷,这是咋啦?谁惹您生这么大气?” 孙大爷臊得满脸通红,摆摆手不愿多提这桩丢脸事:“小王啊,你要出去办事?不碍事,我给你开门。” 说着便转身按下门禁开关。 小王刚踏出大门,顾诗情瞅准时机,猛地一缩肩膀就要往里钻。 眼疾手快的小王一把揪住她的外套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人拽住:“哎!人家三令五申不让进,你咋还硬闯?” 他指了指门楣上方的摄像头,语气严肃, “这楼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你要是硬闯,孙大爷饭碗可就保不住了!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能这么害人啊!” 他不满的看着顾诗情,这个女娃娃又带帽子又带口罩,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孙大爷一向脾气好,都能被她气成这样,他可不能让她进去。 顾诗情惦记着自己的事情,见状也有些急了。 “你放手!我告诉你啊!熊建德是我亲戚,你不放手的话,我等会儿见到他让他把你抓起来你信不信!” 她娇喝道,帽子和口罩缝隙中的眼里满是怒火。 马上就到他们的下班时刻,要是她还没有把熊建德逮到,就又要等明天了。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小王闻言,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神色癫狂的女人,眉头拧成了疙瘩:“熊秘书上周就办了离职手续,整个单位都知道!你要是真亲戚,会连这事都不清楚?” 他后退半步,摆出防备姿态,“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话音未落,两名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已经快步上前,架起顾诗情就往门外拖。 她蹬着高跟鞋拼命挣扎,帽子被扯歪,口罩滑落一半,露出因愤怒涨红的脸。 直到被重重推搡着跌出行政大楼,她仍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辞职了?怎么可能……” 熊建德身为县长秘书,在这方圆百里称得上位高权重,平日里连走路都带着官威,怎么会突然辞职? 难道是卷着她的钱跑了吗? 想到这,顾诗情心头一紧,当初为了让熊建德给她做事,她可是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对方。 也因此,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是达到了顶峰的。 毕竟她清楚,熊建德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辞职。 只要他还在政府单位,那么不管他调到哪里去,她都有办法找到他。 可现在,他却做了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真的独吞了她的钱跑路了? “平山峰……” 到现在,她还能够找到熊建德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顾诗情踉跄着爬起来,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发颤:“师傅,去平山峰!越快越好!” 她必须要去看看那个别墅有没有被卖出去。 此刻,她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懊悔的情绪,怪自己当初太过自负,竟从未想过去了解熊建德的家庭住址,否则又怎会如此被动,还得大老远跑来平山峰? 直接杀到他家,不就能找到他了吗? 从市区到平山峰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路上,顾诗情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 好不容易赶到别墅前,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手指按在指纹锁上。 两秒的等待,每一秒都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当门锁“咔哒”一声打开,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指纹还能解锁,说明锁没被换,房子大概率也还没卖出去。 她轻手轻脚地踏入别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似乎都还保持着往昔的模样。 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块砖瓦,顾诗情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在这里居住的那两年时光。 那两年,虽说没受过什么肉体上的折磨,但这日子实在是枯燥乏味。 她本就不是个能静得下来的性子,天天盼着能出门玩耍,可出于安全考虑,又不敢走远。 整个人的情绪就像被关进牢笼里的野兽,憋屈得难受。 那时,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叶沈。 起初,两人之间还保持着应有的距离,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可某一晚,一个旖旎的春梦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 在梦里,一切都那么真实,而那个令她脸红心跳的男主角,竟然是叶沈。 醒来后的她,只当是自己被关得太久,脑子出了乱子才会做这种荒唐的梦。 然而,梦里的场景却如同藤蔓般在她脑海中肆意生长,怎么也挥散不去。 终于,在一次次的试探中,她发现,当自己偷偷看向叶沈时,他竟也在偷偷注视着自己。 她心中暗自窃喜,看来,心乱如麻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啊…… 与此同时,顾诗情一直暗中密切关注着顾宇的生活。 她得知,尽管顾宇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可在闲暇之余,他与姜眠的感情却日益升温。 从那些偷偷收到的照片和视频里看,两人如胶似漆,简直就像连体婴儿一般,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便紧紧相伴,形影不离。 顾诗情又气又恨,忍不住冷笑出声。 既然自己失踪后,顾宇和姜眠依旧过得这般甜蜜,那她又何必守着这份执念? 她也有权追求自己的快乐! 于是,她不再犹豫,果断地投入了叶沈的怀抱。 第252章 跟踪 那段时间,两个曾被感情深深伤害过的人,在这栋别墅里,度过了一段疯狂而放纵的日子。 无论是繁花盛开的花园中,还是温馨的别墅内,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激情的痕迹。 如今回忆起来,那段时光竟也有着别样的快乐。 顾诗情一边缓缓地往别墅内走去,一边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 然而,她浑然不知,就在她踏入平山峰区域的瞬间,便有人立刻向顾延玉汇报了她的行踪。 此时,顾延玉正与姜眠一同商讨着明天和熊建德去接顾佳佳尸体时,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他与姜眠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知道了,继续盯着她,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挂断电话后,姜眠的脸上露出了多日以来最真诚的笑容。 “看来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延玉微微点头,“嗯,比我们预想的时间要晚一些,但好在她还是有所察觉了。” 他们原本以为,以顾诗情的警惕性,下午就应该去找熊建德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乖乖地待在酒店,等着顾宇回来。 姜眠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不得不说,无论何时何地,处于何种身份,恋爱脑真的是致命的弱点。 第二天破晓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姜眠与顾延玉便整装出发,朝着军营方向而去。 昨夜,顾诗情归来后像只困兽般,在姜眠先前的房门前疯狂捶打。 殊不知,姜眠与顾延玉早就算准了她的行径,赶在她回来前便悄无声息地办理了退房手续。 几人如同隐匿在夜色中的幽灵,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另一处酒店落脚。 新酒店的环境与先前那奢华气派的住处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但对姜眠而言,只要能让顾诗情吃瘪,再简陋的地方都似人间乐土。 她本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于她而言,住宿不过是寻张床安歇,哪有那么多讲究。 许是知道他们是县长的贵客,酒店方格外殷勤。 当晚,酒店工作人员还特意打来电话,语气中带着八卦的意味:“顾小姐一整晚都守在您之前的房门外,不过听了您的吩咐,我们也没有去打扰她。” 姜眠握着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可想而知,此刻的顾诗情内心定是慌乱如麻。 熊建德于她而言,本是最为坚实的依靠,如今却人间蒸发; 昨天在别墅,她必然也发现了熊建德当时中枪时流下的血渍,这些隐秘而又像是一个个谜语一般的细节,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再加上被顾宇彻底抛弃,顾诗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彻底迷失了方向。 只能守着空荡荡的房门枯等一整夜,这般模样,既可怜又可笑。 确认所有人都安稳落座后,阿金刚要发动引擎,副驾驶的车门却“哗啦”一声被猛地拽开。 一个头戴黑色帽子,口罩遮面,浑身裹着一件宽大的驼色大衣的身影,如鬼魅般窜进车内。 阿金的瞳孔骤然收缩,脚下急刹踩得车猛地一顿,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扣住来者手腕,反手一拧将人死死按在车窗上。 “你是谁?!” 阿金怒喝。 自打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好像每天都上演着惊心动魄。 如今与熊建德和顾诗情彻底撕破脸,谁能保证这两个心狠手辣的人,背后没有蛰伏的爪牙? 现在的阿金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如同一只猎豹一样扑了上去。 那人没料到阿金反应这么快,手腕被对方捏住以后便被扭至了背后,导致他不得不趴在了车窗上。 后座的顾延玉反应同样迅猛,长臂一揽将姜眠护在身后,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前排不速之客。 与两人如临大敌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姜眠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彻底放松下来。 尽管对方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但那人一上车,熟悉的气息与细微动作,便让她认出了来人。 正是乔装打扮后的顾宇。 作为多年夫妻,姜眠对顾宇太过熟悉。 那顶压得极低的帽子,正是她亲手缝制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 当时顾宇满心满眼都是寻找顾诗情,甚至忘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可她依然满心欢喜地送出了这份心意。 此后,这顶承载着她心意的帽子,便一直被放置在衣柜的最里面挂着,从未见顾宇戴过。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然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想起来这顶帽子了。 不过她收回视线,既然送给了对方,那么拿东西就属于对方了,即便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已然破裂,她也不会小气到连顶帽子都要找对方要回来。 “停停停停......” 顾宇的脸被死死压在车窗上,鼻梁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以为骨头要错位。 他手忙脚乱地举起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拼命晃动,活像溺水者在挣扎求救。 阿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动作陡然僵住,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满是无奈。 他转头看向后座的顾延玉,眼神里写满“怎么办”。 顾延玉看清来人是顾宇时,虽谈不上震惊,心底却也觉得有些好奇,他怎么能跟上来的? 好在来者不是敌人,倒省了不少麻烦。 他冲阿金轻轻点头,语气透着几分不耐:“松开吧,别耽误时间。” 随着话音落下,阿金放开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回过头后,便像是没事人一样,正常启动了车子。 顾宇揉着发红的手腕,倒抽着凉气将安全带扣好。 回想起昨晚,他从顾诗情那儿离开后,立刻跑到前台,软磨硬泡地在姜眠对面开了间房。 可一进房间,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连呼吸都带着隐隐的疼。 他无数次想冲出去敲响姜眠的门,可理智却在耳边不停提醒,此刻的姜眠根本不想见他。 更何况还有顾延玉在一旁虎视眈眈,以他那点拳脚功夫,去了也是自讨苦吃。 思前想后,他竟鬼使神差地搬来一张板凳,跪坐在门口。 透过猫眼,他像个守夜人般死死盯着对面的动静。 房间的位置倒也巧妙,能同时看清姜眠和顾延玉的房门。 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门内却毫无声响,只留他在房间中,与自己的煎熬作伴。 明明双腿已经酸胀得如同灌了铅,脊背也酸痛难忍,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可他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 眼睛紧紧地盯着猫眼,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第253章 他不会轻易离婚 一方面,顾诗情那闪烁其词的态度让顾宇愈发笃定她心中有鬼。 她死活不愿坦白究竟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每次被质问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顾宇不是任人糊弄的傻子,只消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心里藏的秘密太多,根本摸不透他掌握了多少真相,所以才一个都不敢承认。 可她越是这般遮遮掩掩,顾宇就越觉得自己知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必定还隐藏着其他更令他难以接受的秘密。 只是现在,别的暂且不提,他一定要亲眼看看,顾延玉和姜眠之间,是否真如顾诗情所说的那样,有过背叛自己的行为! 顾宇就那样守在猫眼旁,眼巴巴地等着,从午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对面的房门却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发出强烈的抗议。 他一下飞机就匆匆赶到酒店办理入住,随后便跟着姜眠去见了熊建德。 直到情绪崩溃,实在无法承受才冲了出来,又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许久,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平日里生活作息规律的他,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但他实在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就会错过对面房间里的任何风吹草动。 无奈之下,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打开房门,留出一条窄窄的缝隙,一边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声响,一边撕开酒店提供的泡面包装。 对于这种速食食品,顾宇可以说是生平第一次接触。 在他的家中,向来都是山珍海味不断,海鲜吃腻了就换牛排,牛排吃厌了还有各种精致菜肴。 家里高薪聘请的厨子厨艺精湛,能做出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他又何曾想过自己会有吃泡面的一天? 可如今,为了不错过与姜眠相关的任何信息,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泡面在热水中慢慢泡开,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自己这辈子,终究是不可能和姜眠分开的。 他对她的爱,竟已深到愿意为了她做出如此这般的牺牲。 三分钟转瞬即逝,浓郁的泡面香气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顾宇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一碗泡面,竟能散发出如此诱人的香味。 心中对泡面的那丝嫌弃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隐的期待。 他缓缓掀开盖子,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想,自己肯定是饿到极致了,不然怎么觉得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无比美味? 然而,就在他刚用筷子挑起面条的瞬间,对面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他的手猛地一僵,眼神在手中的泡面和门外之间来回游移,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还是舍不得这碗还未动过的泡面,于是他一手抱着泡面碗,一手扶着门,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这一看,他瞬间紧张起来。 只见姜眠和顾延玉各自提着一个行李箱,阿金随后走上前来,接过行李朝外面走去。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此刻,他再也顾不上手中的泡面,随手将碗一放,匆忙提起自己的东西追了出去。 今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视线。 他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带着行李走进一家饭馆用餐。这时,他不禁想起了那口只闻了一下的泡面,肚子饿得叫得更欢了。 期间店家注意到他,跑出来问他是不是要用餐,他害怕自己进去被顾延玉发现,掉头就跑到了马路对面去。 用餐期间,饭馆的店家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他,便走出来询问是否要用餐。 他担心自己进去会被顾延玉发现,于是立刻转身跑到了马路对面。 他坐在对面的石墩上,一边啃着干巴巴的面包,一边死死地盯着对面饭馆里的几人,目光一刻也不敢松懈。 此时的他,模样狼狈不堪,与街边的流浪汉别无二致,可即便如此,他心中那股想要弄清楚真相的执念,却丝毫未减。 在他们用餐结束后,他又一路跟随他们来到了一家新酒店。 看着他们办理完入住手续,他也赶忙跟了上去。 确定了他们的房号后,他又退了下来,要了一间对面的房间,准备继续实施自己的跟踪计划。 这漫漫长夜,顾宇几乎未曾合眼。 困意如潮水般一次次袭来,又一次次被他强忍着驱赶。 他守在门口,像一尊雕塑般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门,不放过任何一丝声响和动静。 不知是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监视,还是自己真的错怪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姜眠和顾延玉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丝毫越矩的迹象。 他原本笃定,他们更换酒店是因为做贼心虚,害怕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被人发现。 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的猜测落了空,这让他满心的疑惑愈发浓重。 若他们之间真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又怎会在换了酒店后,还如此规规矩矩呢? 顾宇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迷茫,对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顾宇强撑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眼看着窗外天色渐渐破晓,鱼肚白悄然爬上天空,他刚打算回房小憩片刻,却瞥见姜眠和顾延玉已穿戴整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尽管困意和疲惫如影随形,可他的好奇心和执念还是占了上风。 他强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执意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 直到看着两人上了车,他才意识到这地方地处偏僻,打车并非易事。 犹豫再三,顾宇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前方等待着什么,无论他们二人要去做什么,他都要紧紧跟随,绝不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视线。 虽然对于姜眠和顾延玉之间的关系,他依旧无法确定是否真如表面这般纯洁无瑕,但经过了昨晚一整夜的苦苦思索,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姜眠和顾延玉之间是否存在着背叛,他都不会轻易与姜眠离婚。 至于顾佳佳…… 第254章 去接佳佳 顾宇的心中一阵刺痛,可现实的无奈让他只能暂时将这份牵挂放下。 如今人已离去,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只能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仔细调查她的身世和身份。 而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姜眠的身上。 他对她的爱炽热而深沉,这份爱让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也让他下定决心,绝不能再让她做出任何伤害彼此感情的事情。 他要时刻看住她,确保他们之间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待阿金松开手后,顾宇缓缓地摘下头上的帽子,又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略显憔悴的脸。 然而,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身后的姜眠和顾延玉看到他突然出现,竟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向他抛出一个问题。 顾宇原本还盘算着,要添油加醋地跟姜眠好好讲讲自己昨晚是如何的辛苦,怎样守在门口一夜未眠,试图通过卖惨来博得姜眠的同情,让她对自己多些关心。 可如今对方根本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他要是主动去说,又觉得实在丢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来。 顾宇哪里知道,此刻身后的顾延玉和姜眠正用手机进行着悄无声息的交流。 顾延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顾宇好像有话要说。” 姜眠的手机轻轻一震,她低头瞥了一眼,随即回复道:“他爱面子,我们不先主动开口,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讲,别管他就行。” 顾延玉看到姜眠的消息,便听话地不再去关注顾宇,而是拿出笔记本,开始专注地处理起公务来。 而姜眠则微微向后靠了靠,缓缓闭上双眼,打算闭目养神一番。 她并非故意要冷落顾宇,实在是对他的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管他是通过何种途径得知他们的行踪的,她都懒得去打听。 在她看来,顾宇作为顾佳佳的父亲,本就理应一同去接孩子的尸体回家,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履行他该尽的责任罢了。 顾宇瞧见姜眠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对自己完全无视,心中顿时一紧,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难道自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车上,她连问都不想问一下自己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吗? 而且今天的自己比昨天更加狼狈不堪,为了能追上他们,连胡子都没刮,脸也没洗,整个人邋里邋遢的,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看到这样的自己,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明明有无数话想要质问对方,但瞥见身后的顾延玉,他到底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而且他实在是太累了,本就到达极致的身体在车开起来后,更是感觉到疲惫无比。 怀着满心的委屈,顾宇终于睡着了。 再睁眼时,窗外景象已全然不同。 蜿蜒的山路在车轮下盘旋,细雨如丝,将天地间织成一片朦胧的灰幕。 他们前方一辆黑色轿车正在前方开路,速度十分的缓慢,碾过泥泞的车辙在身后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乌云低垂,似是要将整座山峦压垮,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息裹着说不出的压抑。 顾宇猛地低头看表,指针已快指向八点。 他们六点出发,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早不知驶出澄乐县多远。 后视镜里,顾延玉与姜眠并排而坐,两人都死死盯着车窗外,神情凝重得仿佛即将奔赴战场。 顾宇心中感觉毛毛的,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内显得格外突兀。 姜眠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回复道:“去接佳佳。”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犹如一把冰刀,直戳进顾宇的心口。 顾宇如遭雷击,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接,接佳佳?佳佳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顾宇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姜眠的怒气翻倍,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心态去接佳佳,姜眠不再回应,目光死死钉在越来越崎岖的山路。 泥泞的车轮印交错纵横,两侧荒草疯长,几乎要将道路吞噬。 想到女儿孤零零地躺在这荒山野岭,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 难怪这么多个日夜,她一次都没梦到过佳佳,原来孩子被抛在这远离人间的绝境,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又怎能托梦给她? 姜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胸腔里翻涌的剧痛。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即便身处封闭的车厢,寒意却如潮水般从骨髓里渗出,整个人仿佛被浸在冰窟之中,冷得连牙齿都开始打战。 顾延玉的内心同样翻江倒海。 虽说顾佳佳对他而言,不过是未曾谋面的陌生孩童,可当他想起这孩子是姜眠用生命孕育,用母爱浇灌长大的宝贝,胸腔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在顾鸿哲的手机里看到关于这个孩子的一点一滴。 知道她性格腼腆,但是笑起来和姜眠有着八分的相似,喜欢吃甜食,喜欢小动物,说起话来软软糯糯的,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而且她的基因显然是遗传了姜眠的,小小年纪就远超同人,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了尚佳幼儿园。 他还记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把顾鸿哲都高兴得站了起来,拍着大腿感叹:“这小丫头有出息,有出息,像她母亲!好极了,好极了啊!” 他一直期待见到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回国了,对方却这么早就已经离世了。 想到那孩子可能还没有他的腿高,他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不过他到底是男人,承受能力要比姜眠好上许多,即便心痛,但还是时刻观察着姜眠的状态。 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后,他伸出手来,没有半点避嫌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浑身冰凉,他就靠着自己身上的余温给予她力量。 “别怕。” 他轻声说道。 姜眠抿了抿唇,此刻,她真的很需要顾延玉的鼓励。 随着车子在愈发逼仄的山道上颠簸,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心里,每往前一寸,心脏就被恐惧攥紧一分。 顾佳佳的骨头被用来做了骨牌和骨戒,头发也被人剃了下来,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剩下的顾佳佳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此刻她的身边没有人的话,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昏过去。 她近乎贪恋地回握住那只手,又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汲取足够的力量。 第255章 不要怕,妈妈来了 而前排后视镜里,顾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青筋顺着手臂暴起。 昨夜他还在心底为两人的清白开脱,此刻却亲眼见他们十指交握,亲昵得旁若无人。 通过昨晚的观察,他心中对于顾延玉和姜眠是否出轨的天平已经更加偏向于没有出轨了。 可现在,他们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牵手?? 不可原谅!! “松开!” 顾宇猛地转身,座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你们当我死了吗?!” 话音未落,阿金反应迅猛,手肘如铁钳般狠狠撞向他面门。 鼻梁传来的剧痛让顾宇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汩汩而下,混着酸涩的泪水糊住了视线。 顾宇很快意识到,他被打得流鼻血了! “操!” 他抹了把脸,满手猩红彻底点燃了怒火。 他像头被激怒的困兽般挣脱安全带,朝着阿金扑去,座椅被扯得剧烈摇晃:“老子弄死你!” 身后,顾延玉早已发现不对,不等对方完全起身,长臂如铁索般骤然探出,从后座猛地箍住顾宇的脖颈。 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手下力道毫不留情,青筋暴起的手臂将顾宇死死压在座椅靠背上:“顾宇,管好你的手和嘴。” “帮不上忙也麻烦你不要帮倒忙,我忍你很久了。”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顾宇憋得满脸涨紫,一只手慌乱地捂住不断渗血的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衣襟上,另一只手拼命抓挠着顾延玉的手臂,喉间发出阵阵干呕。 而顾延玉始终未曾松开与姜眠交握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另一手却如钢铁般岿然不动,死死锁住顾宇的挣扎。 尽管他坐在后排,但只用眼睛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算好。 山路在车轮下蜿蜒如巨蟒,一侧是陡峭山壁,另一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一向车技不错的阿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方才顾宇的怒吼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颤,车轮险些碾过碎石滑向崖边。 顾延玉紧紧锁着顾宇,他死了没关系,但如今这车上可是有他们其他三人的命,决不能出半点岔子。 “咳咳咳......” 顾延玉的胳膊像是一棵苍老的大树枝干一样紧紧盘在顾宇的脖子上,嘞得顾宇满脸通红,不得已,他再次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错了。” 车子碾过最后一道泥泞的弯道,在弥漫着雾气的山坳里缓缓停下。 顾宇捏着一团浸透血渍的纸巾,鼻尖还残留着铁锈般的腥气,目光狠狠地在阿金和顾延玉身上扫来扫去,心底把讨回血债的算盘拨得噼啪响。 他微微抬头,看到了后座上姜眠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她死死攥着顾延玉的手,双腿在座椅上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仿佛一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顾宇这才恍然惊觉,那交握的双手间传递的,不是暧昧的温度,而是摇摇欲坠的灵魂对最后一丝支撑的本能渴求。 即便是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但顾宇的视线落在姜眠和顾延玉的手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住在意。 前方,几名身穿黑色大衣身材健硕的男人先下了车,随后,戴着手铐的熊建德被押解下车。 与昨日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同,他换上了一套不合身的宽大制服,松垮的衣领歪斜着,却更衬得他身形佝偻,眼神浑浊无光。 顾宇眼尖的看到,为首的竟然是昨天在军营里的何队长。 那么其他几人,也必定是军人了。 姜眠和顾延玉几乎同时推开车门。 顾延玉动作利落地从车门侧取出黑伞,“唰”地撑开伞面,健步绕到姜眠那边。 他修长的手臂微微倾斜,将伞面恰到好处地罩在姜眠头顶,另一只手虚扶在车门框上,生怕她踩滑。 两人默契得如同缠绕共生的藤蔓,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晓彼此心意。 这一幕像根刺,狠狠扎进顾宇眼底。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脑海里翻涌着无尽的猜忌。 这两人若真是清白关系,怎会如此合拍? 顾延玉作为长辈,不该与侄媳保持距离吗? 姜眠明明有丈夫,为何非要躲进另一个男人的伞下? 他却浑然忘了,当初自己与顾诗情举止亲昵时,何尝不是这般理直气壮? “顾总。” 何队长踏着泥泞走来,雨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帽檐滴落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顾延玉颔首回礼,动作简洁有力。 “这后面的山路太窄,车子进不去,得徒步走一段。” 何队长的目光扫过姜眠苍白如纸的脸,喉结动了动,把“尸体”二字咽回肚里, “雨天路滑,为安全考虑,要不请夫人在这里等候?我们去把小姐带回来就好。” 他刻意放软了语气,铁打的汉子此刻也满是不忍。 他能想象,若自己的孩子遭遇这般不幸,恐怕也会被痛苦啃噬得千疮百孔,更何况眼前这个看似脆弱的女人。 “不行!我要去!” 姜眠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如霜。 她死死盯着远处雾气弥漫的山路,眼神中燃烧着近乎执拗的火焰,苍白的脸颊因情绪激荡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她是佳佳的母亲,在孩子被顾诗情安排的医生接近手术室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陪在她身边,甚至就连当初火化后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佳佳的骨灰。 这些日子,她每每想到这些就痛心疾首,如今这些情绪早已化作执念,此刻近在咫尺的真相,又怎能因风雨泥泞就轻易退却? 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女儿身边,告诉她不要怕,妈妈来了。 顾延玉本就打算拒绝何队长的提议,尽管他知道,他也只是担心姜眠作为一个女孩子来到这样的地方会不适应,是一片好心。 但是他清楚姜眠的脾气。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强撑着自己没有崩溃,靠的不过是信念二字。 眼看着马上可以找到顾佳佳的尸体了,即便要她跳江跳海或者是翻山越岭,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眼前这点泥泞,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何队长,多谢好意。” 顾延玉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坚定如铁,“但对一位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亲手接回孩子更重要。” 他下意识将姜眠往伞下拢了拢,挡去斜飞的雨丝,“我会寸步不离,绝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第256章 他不需要 “哎顾总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何队长脸上露出诚恳的神情,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地说道,“我们只是出于对夫人安全的担忧,哪能谈得上怕麻烦呢?”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同身受的痛意,接着说道: “不过您说得在理,我也是为人父的,要是我的孩子遭遇这样的不幸,莫说这区区泥泞山路,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闯一遭。” 说着,他朝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只见几个人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便拿来了几件雨衣。 “顾总,姜夫人,这山路狭窄又湿滑,打着伞行走实在不方便。” 何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将雨衣递了过来,“这是我们提前备好的雨衣和雨靴,二位换好之后,咱们就出发。” 其实何队长刚才的话不过是出于礼貌的客气话,他心思缜密,早就为众人准备好了所需物资。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顾宇身上时,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 “额,这位先生昨天没说要同行,所以我们没有多准备他的物资。” 顾宇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穿阿金的,可姜眠却抢先一步,语气冷淡而坚决地说道:“没事,他不需要。” 顾宇作为孩子的父亲,孩子生前没有好好的给予孩子父爱和应有的关怀,孩子死后也从来没有想过为孩子讨回公道查明真相。 甚至在她在为孩子奔波的时候还在一旁护着杀害自己孩子的杀人凶手。 这样的人,淋点雨吃点苦怎么了? 顾宇听后,心中自然是不爽的,他刚想要反驳,但面对姜眠那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反驳之词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掐了回去。 没关系,刚才没有跟对方卖惨成功,如今所有人都穿着雨衣雨靴,唯独自己只能撑着一把伞在雨中狼狈前行,这场景不是更能凸显自己的凄惨处境,从而博得姜眠的同情吗? 从昨天开始他就在回忆自己过去和姜眠的种种,他是可以肯定过去姜眠对他一定是有过感情的。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不过是把两人过去的感情找回来而已。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队伍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前行。 熊建德被几名军人紧紧押着,低垂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在最前方,为众人带路。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落魄,往日的嚣张跋扈早已荡然无存。 何队长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即使在这恶劣的天气下,也依然散发着军人特有的威严。 姜眠和顾延玉走在何队长的后面。 顾宇和阿金两人走在最后。 这段路确实十分的不好走。 即便是穿着雨靴,泥土不至于弄脏脚踝和裤子,姜眠走起来也确实有些费劲。 不过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脚陷阱泥坑里,拔出来就是,雨水被风吹进眼睛里,没事,眨眨眼让它流出来就好了,有时候脚下一滑,顾延玉也会及时给她一些支撑力。 顾宇望着前方姜眠和顾延玉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曾经自己与姜眠也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刻,可如今,自己的妻子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呵护下前行,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难以接受,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顾宇心中虽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强忍着。 眼前这段山路泥泞不堪,他自顾不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他既没有雨衣遮风挡雨,也没有雨靴抵御泥泞,即便小心翼翼地踩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还是不可避免地一次次陷入泥坑。 那双原本锃亮的皮鞋早已面目全非,沾满了斑斑泥土,泥水顺着鞋帮渗进鞋里,浸湿了他的袜子,裤腿上也溅满了泥点。 手中的伞不仅没能起到多大的遮雨作用,反而成了累赘。 顾宇努力调整着伞的角度,试图挡住四面八方袭来的风雨,却总是顾此失彼。 一阵狂风袭来,伞差点被吹跑,他也被带得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原本与阿金并肩而行,此刻却已远远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他满心期待着前面的人能回头看他一眼,给予些许关心,然而,所有人都专注于脚下的路,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顾宇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恨得牙痒痒,真想把伞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大吼一声“大爷我不奉陪了”,转身回到车里。 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没有车钥匙,根本无法回到车里躲避风雨。 而且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若是现在返回,他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车门外,忍受着风雨的侵袭。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这样的行为会让姜眠和顾延玉更加看不起他。 这两个人本就对他不满,若是他再表现得如此矫情,只会成为他们的笑柄。 想到这里,顾宇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根本就遮不住雨的破伞,干脆将它随意的扔在路边,然后挽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队伍追去。 艰难地走了近二十分钟,队伍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熊建德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虽然知道这个地方的位置,但除了第一次来过之外,这还是他第二次踏入这里。 他示意大家跟上,然后率先走进了山洞。 洞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即便是一般人进来了也会被吓得退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姜眠心中猛地一震,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她清晰地记起,当初在蔚城火葬场附近的那几个藏民,他们的基地便设在山洞之中。 此刻眼前的一切,让她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基地。 “小心点。” 顾延玉轻声说道,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柔和的光线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他紧紧握住姜眠的手,带着她缓缓向前走去。 阿金紧随其后,脚步沉稳而警惕。 顾宇气喘吁吁地赶到洞口时,洞内早已没了众人的身影。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愤怒地咬了咬牙。 在路上被众人抛下也就罢了,如今到了地方还不等他,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哼,还说什么接顾佳佳,没有我这个当爹的,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心中恨恨地想着。 看着洞内漆黑一片,顾宇心中涌起一丝恐惧和犹豫,有些不想进去。 但一想到姜眠和顾延玉在里面不知道搞什么鬼,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纠结了片刻后,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迈开步子走进了山洞。 在洞内七拐八拐地走了一阵后,姜眠的心中越发震惊。 第257章 你根本就没有一个做好妻子的觉悟 这里的布置竟与她在蔚城见到的如出一辙。 当看到那尊熟悉的大佛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否则怎么会有两个地方如此相似? 只是与蔚城不同的是,佛像前并没有那个神秘的僧人。 何队长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沉声问道。 熊建德此时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这两天他不仅吃得少,还受了伤,体力和精力都大不如前。 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回答道:“这边是我们专门为一些来这里做法事的藏民修建的地方……” 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众人明白过来。 藏教的部分事物,在不少人眼中充斥着邪恶与不伦的气息,正因如此,蔚城所修建的那个相关场所经营状况不佳。 然而,眼前这个地处小乡村的地方却截然不同。 这里的村民大多迷信,再加上熊建德利用自身职务之便大肆宣扬,使得此地的生意远比蔚城那边红火得多。 前来此处的人,大多是那些不认可国家现行火葬规定的人,他们想要给自己逝去的亲人或爱人留存一份念想。 在接受了藏教的宣传后,他们便会将已故之人带到这里,即便花费颇高,也心甘情愿地希望所谓的大师能为其做法事以作纪念。 众人继续前行,姜眠终于察觉到了此地与蔚城的不同之处。 在一面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 骨牌骨戒之类的东西在这里不过是稀松平常之物,墙上的装饰品种类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壁正中间挂着一幅巨大的,由人骨拼凑而成的画。 那白骨森森的画面,让人一看,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寒。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即便一开始不知道这些装饰品的材质,他们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阴暗潮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 而当得知墙上的东西都是用人骨制成后,众人更是觉得此地阴森恐怖到了极点。 大约又向前走了五分钟,终于,山洞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听到动静,洞内那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着藏族服饰,手上戴着的手套还不断往下滴着血,殷红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身后众人见状,下意识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人刚刚在做些什么。 熊建德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去,开口说道:“你好,我是熊建德。” 毕竟在这个山洞的建设中,他也算参与了投资,虽说用的是顾诗情的钱,但名义上也与他有关。 那人听到熊建德的名字,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抬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佛教的礼。 熊建德见此,也依样回了礼。 礼毕后,熊建德向前凑近一步,在那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熊建德的话,那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随后转头看向顾延玉和姜眠,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好的,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姜眠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人的模样,竟和蔚城的那个僧人极为相似,相似的五官,相似的神态,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在这时,顾宇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满脸怒色,大声抱怨道: “你们怎么走那么快,都不等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阴森古怪,不是说接顾佳佳吗?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姜眠,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顾宇在走过那面由骨头制成的墙壁时,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一见到姜眠,积压的情绪便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劈头盖脸地开始指责。 本就紧张压抑的现场气氛,此刻仿佛被冻得凝结成霜。 顾宇这一闹,不仅让姜眠和顾延玉脸色难看,就连一直负责押送熊建德的几个士兵也觉得他像是有病一般。 众人的目光如冰冷的刀片般齐刷刷地射向顾宇,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穿透。 姜眠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这一刻也濒临崩溃。 看到顾宇,她就想起他之前的种种不作为,想起他对孩子的忽视,对真相的漠视。 如今在这个地方,她已经清楚表明是来接佳佳的,他却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甚至出言不逊,还指责自己,他凭什么? 姜眠心中越是愤怒,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平静。 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顾宇,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抱歉,刚才大家急着赶路,把你忘记了,你看看,脚上全是泥,这一路很不好走吧?” 姜眠已经很久没有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了,顾宇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顺着姜眠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时,才发现自己此刻狼狈不堪,浑身沾满泥水,模样直逼在地里插秧的农民,确实十分可怜。 他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的苦肉计起了作用,成功激起了姜眠的同情心。 于是,他继续摆着架子,板着脸指责道: “你也知道这一路很不好走,那刚刚你为什么不要我穿阿金的雨衣和雨靴,姜眠,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一个做好妻子的觉悟!回去以后我要让妈妈好好教导你!” 话音刚落,姜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 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啪!啪!”两声脆响,结结实实地给了顾宇两巴掌。 别看姜眠身材娇小,可这几年独自照顾顾佳佳,抱上抱下的,臂力不容小觑。 这两巴掌力道十足,声音响亮,顾宇被打得猝不及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顾宇满脸惊愕,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 自从昨天他来到这个地方,姜眠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以往那个温顺可欺的模样,竟三番五次对他拳脚相向。 昨天上午挨了她一巴掌,下午又被踢了要害部位,今天这两巴掌更是力道十足,直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没回过神来。 到底是他太给她脸了是不是! 刚扬起手准备有所动作,却猛然发现阿金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身旁。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阿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臂扭到身后,紧接着,一只沾满泥土的鞋子重重踹在他的屁股上。 顾宇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得向前踉跄了两步,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先前离开的那个僧人缓缓推着一个小型冰棺走了出来。 顾宇这一跪,位置竟巧得很,刚好跪在了冰棺的正前方。 第258章 顾佳佳的遗体 顾宇虽然没听到熊建德的详细讲解,但路过那面由骨头制成的墙壁时,心中也大概猜到了这个地方的诡异用途。 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里面装着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惊恐地连滚带爬往后缩。 此时,他完全顾不上刚挨过的打,只是震惊地指着冰棺,大声喊道:“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发抖劈叉。 刚才接触过冰棺的手使劲儿在自己身上擦拭,试图把那种透心凉的感觉擦走。 他的大叫实在是刺耳难听极了。 顾延玉一个眼神,阿金便已经上来,他手里实在是没有能够堵顾宇嘴的东西,稍微思考了一下后,便将鞋子脱下,迅速取下本来就因为赶路而被脚汗打湿的袜子一把塞进了顾宇的嘴里。 紧接着,阿金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一只手就将顾宇的两只手反拧到身后,又用另一只袜子当作绳子,熟练地将他的双手紧紧捆绑起来。 顾宇嘴里顿时充满了湿漉漉的酸臭味,那股刺鼻的脚臭迅速弥漫到鼻腔,令人作呕。 他立刻就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阿金塞袜子的手法十分“高明”,那只袜子被卷成圆形,严严实实地堵在他口中,根本吐不出来。 本来胃里就没什么东西,顾宇只觉得一股酸水涌上喉咙,酸水浸湿了袜子又被挡了回来。 他猝不及防,咕噜两声又把酸水咽了下去。 他瞪大了双眼,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强烈的不适感让他面色涨红,眼中震惊。 顾宇此刻双手被死死捆在身后,阿金还紧紧拽着他,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将嘴里那散发着恶臭的袜子取出来。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不堪的经历。 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当然,这全是被气的。 他猛地转过身,怒目圆睁地瞪着阿金,那眼神仿佛在怒吼:“你有种别放我!” 阿金见状,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了不打扰到顾延玉和姜眠,阿金凑到顾宇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放心,你打不过我。” ...... 这边阿金和顾宇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当姜眠的目光触及到那具冰棺时,她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无法向前挪动哪怕一步。 这时,僧人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开口说道: “这就是那位小姐,我们按照吩咐,好好地保存着。因为要取骨头做骨牌和骨戒,所以我们选取了小姐的头盖骨和肋骨条出来,而正好保存下来的头发做了一个娃娃,想必你们已经收到了。” 冰棺的上方是透明的,透过那层冰冷的玻璃,可以看到顾佳佳安静地躺在里面。 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的伤口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 孩子的头发全部都被剃光,圆润的脑袋后方缺了一块,想必就是拿去做骨牌了。 而孩子的左心房处本就空了一块,是当初被取走的心脏。 可心脏下方的位置,也有些空荡荡,想必是对方取走的肋骨。 那触目惊心的惨状,让几个平日里见惯生死的士兵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眶微微泛红。 即使是如钢铁般坚毅的何队长,也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微微撇开了眼。 顾延玉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在冰棺被推过来的瞬间,便清晰地看到了里面顾佳佳的模样。 仅仅一眼,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迅速一个箭步拦在了姜眠的身前。 “眠眠,我们不看了好不好,直接让大师将佳佳火化后,我们把佳佳的骨灰带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小心翼翼,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吓到眼前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女人。 刚才那一眼,瞬间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连他一个男人都有些受不了,又怎么能够让身为母亲的姜眠看到自己孩子那样的惨状? 然而,顾延玉和周围人的反应,姜眠都看在了眼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能够挪动了。 她缓缓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顾延玉对视,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延玉哥,你让开。” 一向对姜眠言听计从的顾延玉,这一次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他的脸上布满了严肃,认真地说道:“眠眠,我想佳佳也不愿意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为了她的体面,咱们快点将她火化了安葬好吗?” 姜眠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她一字一顿,再次重复道:“你,让,开。”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仿佛下一秒,那眼眶中就要沁出血泪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见顾延玉依旧没有让开的打算,姜眠抬脚便想绕开他。 可顾延玉的动作更快,他坚定地站在那里,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挡住了姜眠的去路。 “眠眠!” 他大声喊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残忍,但是他绝对不能够让姜眠看到顾佳佳此刻的模样,她一定会受不了的,天底下没有母亲能够亲眼目睹孩子这样而不崩溃。 姜眠固拼命想要从顾延玉的臂弯下钻过去,可她的挣扎在顾延玉面前显得那般无力。 顾延玉将她紧紧束缚住,铁了心不让她看到冰棺中那令人心碎的景象。 姜眠心中愈发惶恐,连一向理解她,支持她的顾延玉都如此阻拦,那顾佳佳的惨状只怕超乎想象。 她明白顾延玉的话不无道理,可事到如今,她又怎能退缩? 一股决绝的情绪在心中涌起,她近乎崩溃地朝着顾延玉嘶吼:“你让开!” 随后便不顾往日情分,对着顾延玉拳打脚踢,甚至在顾延玉伸手拦她的时候,她张嘴就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白皙的手上。 不过片刻,她就在口中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熊建德,你让师傅把孩子的尸体焚烧了,我们把她的骨灰带走。” 顾延玉一边任由姜眠咬着他的手,一边大声吩咐道。 听到这话,姜眠猛地松开了嘴,她尖叫着向前扑去:“不准烧!你们不准烧她!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我的女儿,求你们了!” 她的声音像是绝望到极点后的怒喊,沙哑又带着几分刺耳。 第259章 谁也阻止不了我 姜眠那凄厉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如同幽怨的女鬼发出的怒吼,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她猛地抬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扇在了顾延玉的脸上。 顾延玉白皙的面庞上瞬间清晰地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这一巴掌的力道明显比打顾宇时更大。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震,阿金也不例外。 尽管他昨天才被姜眠的遭遇所感动,但此刻也条件反射般迅速挡在顾延玉身前,满脸担忧地问道:“顾总,你没事吧?” 看到顾延玉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阿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即便对方是姜眠,也不能如此随意地动手打人啊! “阿金,你退下。” 还没等阿金有所动作,顾延玉的声音便从后方传来。 由于阿金刚才站得靠后,还没看到冰棺中顾佳佳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在他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姜眠都不该对一直对她关怀备至的顾延玉动手,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听从顾延玉的命令,固执地站在原地,眼神坚定,仿佛在表明,只要姜眠再有伤害顾延玉的举动,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制止。 然而,下一刻,顾延玉那带着威严与怒火的声音再次传来:“阿金,我让你退下,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顾延玉生气时的气场十分强大,让人不寒而栗。 阿金瞧了瞧姜眠那布满血丝且充满绝望的眼睛,又看了看满脸坚毅的顾延玉,虽然心中觉得两人的情绪十分奇怪,但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距离,让他自信只要姜眠有任何异常举动,他都能迅速冲上前去,保护好顾延玉。 这时,姜眠终于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顾延玉,别以为你帮了我几次忙就可以肆意地控制我!赶紧让开!我要看我的女儿!谁也阻止不了我!” 她毫不留情地喊出顾延玉的全名,仿佛两人之间过去没有半分情谊。 此时此刻,在姜眠心中,就算顾鸿哲在一旁,也无法阻挡她去见顾佳佳的脚步。 她已经迟了太久了,哪怕那冰棺里只是一团肉泥,那也是属于顾佳佳的肉泥!那是她的女儿! 她必须要好好跟她道别! 谁也阻止不了! 顾延玉看着姜眠那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她想要看顾佳佳的决心并非一时冲动。 他微微侧头,再次看向冰棺中的顾佳佳,仅仅一眼,那惨烈的景象便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他迅速转过头来。 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刻竟需要用力掐着自己的皮肤,才能勉强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连自己都难以承受的画面,姜眠真的能够承受吗? 他无法确定。 然而,看着姜眠坚定到近乎执拗的眼神,他知道,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拦住她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好,眠眠,我不阻拦你,但是你答应我,就站在这里看,不要再往前走了,好吗?佳佳她睡得很香......你别打扰她......” 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是有些哽咽的说完。 姜眠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她只听见他终于答应让自己看顾佳佳了。 她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好。” 她也知道,如果今天顾延玉铁了心不让她看,她也不可能从他身边绕过去。 她不想跟他再起争执,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说好。 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终于不被束缚的顾宇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情绪激动成这样,他也不紧有些好奇。 再加上姜眠刚刚嚎叫的内容他也听懂了。 原来那冰棺里,装着的是顾佳佳的尸体。 顾宇的心猛地一颤,对于这个孩子,他的心中一直存在着诸多疑惑。 虽然还没来得及彻底查清她究竟是谁的女儿,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一直认定她就是自己的骨肉。 所以,当此刻亲眼看到女儿躺在冰棺里的样子,心中还是泛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难受。 同时,他的好奇心也愈发强烈,顾佳佳到底是怎样一副惨状,竟能让顾延玉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他快步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顾佳佳的模样。 仅仅匆匆一瞥,他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猛地一缩,随后便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明明山洞里不算安静,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其他人在工作的声音,但是顾宇却就是听见了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跳声。 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个冰棺里躺着的是顾佳佳? 这怎么可能呢! 印象中的顾佳佳是乖乖的,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她的身体很白,跟她母亲有得一拼,天生嘴角就带着自然的弧度,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在笑。 可眼前冰棺里的孩子,头发被残忍地剃光,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表情看似在沉睡,可嘴角却耷拉着,仿佛正在遭受着噩梦的折磨,这与他记忆中的女儿简直判若两人。 最最令人心惊的,是她胸前的两个口,一个处在心脏位置,一个处在肋骨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般,深深的将他的目光吸引。 顾宇只觉得一阵强烈的不适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他早已无心再去纠结顾佳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眼前女儿的这般惨状,让他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 甚至,一种诡异的冲动在他心中滋生,他竟然有些想笑。 但嘴里塞着的袜子却无情地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口中,他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像个僵硬的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 顾延玉缓缓地让出了一个位置,他紧紧地握住姜眠的手,生怕她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姜眠早已迫不及待。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冰棺里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生怕错过了女儿的每一个细节。 当她的视线清晰起来后,终于看到了顾佳佳的样子。 由于她的身高比顾延玉矮,而且此时距离冰棺至少有两米远,她只能勉强看清女儿的轮廓。 顾佳佳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沉睡,面色平静而安详。 然而,她的头发却被全部剃光了,那模样就如同患了癌症正在接受治疗的小朋友一般。 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此刻变得乌青一片,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而最让姜眠揪心的,无疑是女儿胸口处那两个触目惊心的洞。 第260章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仅仅看了一眼,姜眠便觉得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要往下倒。 若不是顾延玉及时扶住她,她恐怕早已摔倒在地。 “眠眠......” 顾延玉满脸担忧地看着姜眠,轻声唤道。 姜眠冲他摆了摆手,此时的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甚至还能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没事,放心。”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心底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见到女儿的场景,所以当真正看到冰棺中顾佳佳的那一刻,她竟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冷静。 只是刚才可能走得有点久了,腿脚有些软罢了。 为了让顾延玉放心,她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脚,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她扯出一个笑容,轻声劝慰顾延玉:“我没事,真的没事,我早就知道佳佳现在的模样了,你不知道吧,我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 “而现在终于亲眼见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话音刚落,竟真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可这笑容却比痛哭流涕更让人感到心碎。 “怎么了?不好笑吗?你们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快看啊,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女儿!你敢信吗?她过去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陪着她一起长大,我见证了她每一个时刻,她第一次会走路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她非常的聪明懂事,明明才那么小一点,就能看懂人的情绪,就会安慰人,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姜眠一边说着,语气越发的尖锐起来,“这是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呢!!” “因为她有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啊!” “在她出车祸后没有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我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竟然一直活在一个编织的梦里面!我以为我的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所以即便是丈夫天天跟妹妹厮混在一起我也从来没有管过。” “可是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我的想象力竟然会害死我的女儿!” “我亲手把她送进了对方的手里,那个医生在我女儿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取下了她的心脏,你们猜,是因为什么?” 姜眠的唇边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她脚步虚浮,宛如一个酩酊大醉的人,缓缓走到顾宇身旁,紧接着,她猛地一把拔掉了顾宇口中的袜子, “顾宇,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因为什么?” 顾宇在看到顾佳佳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后,心中自然是悲痛万分。 然而,此刻目睹姜眠近乎癫狂的状态,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痛意更甚。 他顾不上口中残留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扯住姜眠的手,带着哭腔说道:“眠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说着说着,他那僵硬的脸上,竟滑落了几滴泪水。 但那又如何呢,这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虚假而又可憎! 姜眠用力一甩,挣脱了他的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宇身上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顾佳佳的冰棺飞奔而去。 她之前伪装得极好,一会儿狂笑不止,一会儿又如同陷入回忆般四处徘徊,却始终未向冰棺靠近分毫。 因为她一直在耐心等待,等待着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顾宇身上的那一刻。 她带着决绝的神情,发了疯似的冲向顾佳佳的冰棺。 当看到孩子那残破躯体的瞬间,她心中的悔恨如同汹涌的江水,奔腾翻涌,势不可挡。 此刻,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抱抱自己的孩子,即便她已变得残缺不堪,可在自己心中,她永远是那个最珍贵的宝贝。 在顾延玉眼中,姜眠此刻的举动,就仿佛是一心求死,要一头撞向那冰冷的冰棺。 他顿时大惊失色,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飞扑过去。 然而,姜眠生怕顾延玉会再度阻拦自己与女儿亲近,此时她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尽管顾延玉及时伸出双手接住了姜眠,但她的脑袋还是重重地磕在了冰棺的一角,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姜眠双眼一翻,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顾延玉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惊恐地大喊道:“姜眠!!” 何队长曾在从军期间学过一些医术,见此情景,他急忙快步上前,对着顾延玉说道:“顾总,我懂些医术,让我来看看姜夫人的伤势。” 此时的姜眠,额头上已经破了一个口子,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哗哗”地往外流,染红了她的头发和脸庞。 好在那僧人也察觉到情况不妙,迅速转身跑进里间,拿了绷带和酒精出来,与何队长配合着,开始为姜眠检查身体,进行紧急处理。 顾延玉站在一旁,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颓废而又自责的气息。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阻拦她,说不定她就不会受伤了。 就在这时,顾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到了冰棺旁边。 刚才,他不敢直视冰棺中的顾佳佳,是因为那惨烈的景象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女儿如今的模样。 而现在,看到姜眠为了孩子,竟然不顾一切地撞向冰棺,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懦弱,太过差劲,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竟然如此胆小怕事,这还算什么男人? 尽管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发紧,脚掌也如同灌了铅一般发软,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一步一步地朝着顾佳佳的冰棺挪去。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顾佳佳脑袋上空缺的那一片时,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唰”地一下竖了起来。 顾佳佳的脑袋里面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早已被人取走清空,否则以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顾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忍不住手脚冰冷起来。 第261章 小叔,我求求你 顾宇从未想过顾佳佳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保存下来,眼前的一切让他疑惑不解。 人死后就该入土为安,尘归尘,土归土,这才是对逝者的尊重啊。 可如今,竟有人用逝者的骨头做成各种东西,戴在身边,难道他们就不会觉得心里膈应,不会感到害怕吗?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沉浸在自己的困惑与震惊之中。 然而,就在他绕着冰棺缓缓行走时,他的裤子不经意间碰到了冰棺。 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凉意顺着腿部蔓延开来,如同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再次看向冰棺里的顾佳佳,这一次,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尽管顾佳佳和她的母亲姜眠长得极为相似,但仔细端详,她的眉眼之间竟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她的鼻子,虽然继承了姜眠那小巧可爱的翘鼻,却也有着他的挺拔。 顾佳佳的身上,分明处处都有着他的影子。这种相似,根本无需去做什么基因检测,他就能无比确定,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顾宇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又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着,一阵剧痛从心脏处传来,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和姜眠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共同孕育出来的小生命! 他在心中不断地责问自己,过去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顾诗情的话,竟然愚蠢到去怀疑顾佳佳的身份? 女儿和自己如此相像,可他却一直视而不见,从未真正地关注过她、爱护过她。 顾宇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愧疚与痛苦,“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棺面前。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强迫他,完全是他内心的愧疚驱使着他。 此刻,他再也不觉得冰棺里的女儿鬼魅邪恶,相反,他被深深的愧疚所淹没。 这愧疚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让他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让他能够弥补曾经对女儿对姜眠犯下的过错。 “佳佳......我的佳佳......” 顾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呢喃。 他缓缓伸出颤抖的手,带着小心翼翼又满是眷恋的神情,试图去抚摸女儿的脸庞,好像这样就能再感受一次女儿的温度。 “你想做什么?!” 顾延玉的声音冷若冰霜在身后响起。 尽管心中还牵挂着昏迷不醒的姜眠,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宇的举动。 他清楚姜眠要是还醒着,绝对会认为顾宇没有资格触碰顾佳佳,更不能随意打扰逝者的安宁。 话音未落,顾延玉猛地发力,将顾宇狠狠往后一推。 顾宇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他本就被捆绑着的双手下意识地撑向地面,在粗糙不平的山洞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才终于停了下来。 掌心传来的剧烈刺痛让顾宇皱紧了眉头。 他抬起手,只见掌心中扎进了好几颗尖锐的小石头,鲜血正顺着伤口缓缓渗出。 他只是随意地在裤腿上擦了擦,这点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内心的煎熬远比身体上的伤痛更让他难以承受。 顾宇咬着牙,艰难地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顾延玉,眼中翻涌着痛苦,迷茫与恳求等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顾延玉靠近。 阿金见状,立刻如临大敌般挡在了顾延玉身前。 尽管顾宇双手被缚,但阿金还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伤害到顾延玉。 “小叔,我求求你,” 顾宇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好不好?我心里难受,真的太难受了……” “别让我再像个傻子一样,在顾诗情和姜眠两人中间摇摆不定。我真的分不清,分不清她们到底谁在说谎……” 顾宇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在阿金惊愕的注视下,他缓缓弯下右腿,重重地跪在地上,随后又郑重地收回左腿,挺直脊背,以最虔诚的姿态跪在顾延玉面前。 他的眼神中满是恳切,他把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顾延玉身上,真心实意地渴望从对方口中得知真相。 “小叔,你清楚我的性子,虽说你辈分比我大一辈,可咱们自小就是一块儿长大的。” 顾宇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从小你走到哪儿都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我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废物。现在虽然我长大了,但跟你一比我还是这么没用……小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真相都告诉我吧!” 他的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肩膀剧烈颤抖着。 “佳佳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顾诗情吗?可是顾诗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佳佳是我的女儿,也是她的侄女,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侄女下这么重的手?” “还有她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这么多事情的?” “这每一件事,我都想不通啊......” 顾宇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就像是陷入疯狂中的可云一般,整个人精神恍惚,原本挺立的背此刻也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眼神都无法聚焦。 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声音越说越小。 阿金在顾宇跪下的瞬间,便已经一整个人弹开了。 顾延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宇,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顾宇自作自受。 顾诗情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他应该比他们都更加明白! 从他默许顾诗情介入婚姻,纵容她的嫉妒与偏执开始,就应该知道后果。 可如今,他却像个鸵鸟般逃避责任,连直面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懦弱到令人作呕。 姜眠额头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洁白的绷带在她的脑门缠绕两圈,与苍白的脸色相映,更添几分凄惨之感。 何队长反复掐着她的人中,终于,姜眠缓缓睁开双眼,幽幽转醒。 “醒了醒了!顾总!姜夫人醒了!” 何队长高兴的喊起来,一旁的士兵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长舒出一口气。 就连熊建德,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 虽然他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但是谁叫姜眠那张脸蛋实在是太过于好看,在看到顾佳佳后,她身上甚至又多了一丝决绝和疯癫的感觉,让人根本没办法移开视线。 这样一个美人如果就此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惜。 在她倒地时,他的心,自然也是跟着紧了紧的。 听到动静,顾延玉不再理会仍跪在地上的顾宇,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原本围在四周的士兵们默契地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第262章 既是宣泄,也是和解 顾延玉自然而然地从何队长怀中接过姜眠,见她睁开双眼,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随即轻声问道:“眠眠,怎么样?能看得清吗?” 说着,他抬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伤口离眼睛极近,他满心担忧会影响她的视力。 然而,姜眠的眼球却纹丝未动,空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虽已睁眼,却毫无焦距。 顾延玉见状,心猛地一沉,难不成真伤到眼睛了? “她是不是有些看不见了?” 他焦急地问道。 何队长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他刚刚仔细检查过,姜眠虽撞得厉害,但都是皮外伤,按理说不会留下后遗症,怎么会突然看不清东西呢? 何队长迅速从怀中掏出手电筒,随即将姜眠从顾延玉怀中接过,语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姜夫人,我需要检查下你的眼睛,稍微忍一忍。” 见姜眠毫无反应,他用食指与大拇指轻轻捏住她的眼皮,缓缓撑开,将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她的瞳孔。 强光乍现的瞬间,姜眠本能地想要闭眼,睫毛在光影下剧烈颤动。 经过何队长的一番检查,他更是确定姜眠此刻一定没有任何问题。 一番细致检查后,何队长心中笃定,重重叹了口气:“姜夫人,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可逝者已逝,还望你保重身体。” 说着,他将姜眠轻轻交还给顾延玉,郑重道:“顾总,夫人身体无恙。” 这时,顾宇跪着爬了过来。 他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两眼被血丝布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抬起双手挤过人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姜眠身边: “姜眠,你告诉我,佳佳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走之前她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我回来她就死了,甚至死后还被弄成了这样?!” “姜眠,你回答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咬着嘴唇,带着满脸的胡渣和泪水,激动的看着姜眠。 若不是顾延玉眼疾手快拦住,他几乎要失控地摇晃姜眠。 这声质问如重锤砸在死寂的湖面,姜眠原本空洞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她迟缓地动了动眉毛,脖颈僵硬地转向顾宇,眼皮半垂,眼神冰冷得如同淬了霜:“你问我?” 她的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刺骨的嘲讽与恨意。 顾宇与姜眠对视的瞬间,心口像是被利刃狠狠剜了一刀,剧痛蔓延至全身。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她,可姜眠眼中翻涌的冷漠与恨意如同一堵无形的墙,令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真的......是顾诗情搞的吗?”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眼中仍残留着一丝不愿相信的茫然。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佳佳是我的女儿,是她的侄女,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去相信,但眼前的事实却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他无法自欺欺人了。 顾佳佳的心脏,用头盖骨做成的骨牌,还有肋骨做成的骨戒,以及那个带有佳佳香味的娃娃,每一个都是他亲眼所见。 甚至骨戒还已经出具了亲子鉴定证书。 以及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顾佳佳的遗体,无一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顾宇面色狰狞的攥紧了自己的心脏位置,突然开始惊慌的大喘气,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面色惨白一片,原本跪着的身体滑坐下去,近乎是整个人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何队长见状,立刻大声惊呼:“不好,他情绪太激动,心脏供血不足,缺氧了!快把他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几名士官迅速上前,不顾顾宇死死拽着姜眠衣角的挣扎,将他强行抬了出去。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看着顾宇被抬走,姜眠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靠不住,她一早就知道。 姜眠刚要转身,一只带着温度的手便递到她眼前。 顾延玉的声音裹着愧疚:“抱歉眠眠,刚才我只想着你承受不住,却忘了你才是佳佳的母亲......” 他喉结滚动,目光满是懊悔, “你拼命想看孩子的样子,让我突然懂了。就算我没当过父亲,也能想到,换作是我,就算孩子只剩一口气,我也要把她护在怀里。” “刚才是我错了,但现在......” 顾延玉抿着嘴唇,面露紧张的看着姜眠:“我扶你去看佳佳,好吗?” 面前的手掌心向上,无声的向姜眠发出邀请。 姜眠的目光却落在他手背上那道干涸的血痕上。 是刚才被失控的她咬出来的牙印,她刚才的确是很恨他,不,应该是说所有挡住她不让她去见顾佳佳的人,她都恨。 她微微垂了垂眼,这一小小动作,就牵动了她刚才被撞到的额角,疼得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空气陷入死寂,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连呼吸都轻得近乎消失。 顾延玉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指尖渐渐发凉,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向来沉稳果决,此刻却因慌乱失了分寸,终于尝到关心则乱的滋味。 两分钟后,姜眠移开视线,径直迈步向前,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仿佛他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顾延玉的心猛然一顿。 姜眠她......不原谅他吗? 他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姜眠会生气,却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忽视他...... 顾延玉的眼睫低垂,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难过的低下了头。 就在他以为被彻底冷落时,身后传来姜眠带笑的声音:“你不走吗?” 他猛地抬头,撞进她带着暖意的目光里。 “走吧,陪我去接佳佳。”姜眠晃了晃有些发软的腿,却挺直脊背,“不过路得我自己走。” 刚才受到的打击过大,导致她现在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是这里离顾佳佳的冰棺也不过三米远而已,这么一点路,她就算是爬,也要靠自己爬过去。 这是她作为母亲的倔强。 至于顾延玉...... 她当然明白顾延玉的苦心,换作是他身陷绝境,自己恐怕也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他。 那一口咬下去,既是宣泄,也是和解。 没有他她说不定现在还在真相外面打转,她感谢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原谅他? 第263章 你没资格说出那句话 再次看向顾佳佳,姜眠不再像先前那般失控。 她眼中盈满泪水,缓缓半蹲在仅到自己膝盖高度的冰棺旁,目光温柔却又带着无尽的哀伤,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滴在冰棺冰冷的表面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声音哽咽:“对不起,佳佳,妈妈来晚了。” 因为长期被保存在冰棺中,顾佳佳的身体透着刺骨的寒意。 尽管遭受了残忍的对待,可她的遗体却被保存得极为完好,没有一丝腐坏的迹象,甚至连半点异味都没有。 若不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恍惚间真会让人觉得,她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姜眠的手指轻柔地掠过女儿的脸颊,又握住那小小的,早已没有温度的手。 最后,她的手停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指尖不住地颤抖。 每触碰一处伤口,都像是有尖锐的针在狠狠刺痛着她的心,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缓缓将额头贴在顾佳佳的额头上,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地发誓:“佳佳,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一定会!” 就在这时,僧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提醒道:“冰棺不能打开太久,不然遗体会坏的。” 姜眠这才强忍着悲痛,抽噎着慢慢起身。 她的双腿因长时间蹲坐和内心的伤痛而发软无力,却依然倔强地挺直脊背,朝僧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麻烦您,帮我把我的孩子火化了吧,我想早点让她入土为安。” 僧人虽不了解姜眠的身份和经历,但他深谙察言观色之道。 既然熊建德都对这两人恭敬有加,他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下:“好的。” 有了之前的教训,即便心中悲痛难抑,姜眠还是强撑着守在火化炉旁。 她看着僧人先是虔诚地为顾佳佳祷告,随后又细致入微地为她梳洗整理。 在僧人的精心操持下,那些可怖的伤痕竟被巧妙遮盖。 若此刻顾佳佳还有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看上去就如同未曾受伤的孩子一般。 姜眠的泪水如决堤般汹涌,簌簌地砸落在冰棺边缘。 望着僧人将顾佳佳的伤痕一一遮掩,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开。 要不就这样将孩子的遗体保存下来吧,以后如果她想她了,还能来看看她栩栩如生的模样。 可这想法刚一浮现,便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她深知,这种做法违背常理,除了自己,旁人怎会理解? 更别说在法律与道德的框架下,这无疑是不被允许的禁忌之举。 她不能因一己之私,让女儿在死后仍遭受非议。 半个小时后,原本的遗体已经被烧成灰烬。 和火葬场的流程一样,需要姜眠亲手把顾佳佳的遗体装进骨灰盒里。 这个流程,姜眠熟。 她接过僧人递过来的手套,套在手上,随后和之前一样,将顾佳佳的骨灰全数装进了骨灰盒中。 只是这次的骨灰是温热的,上一次,是冰冷的。 察觉到这个区别后,姜眠浑身一颤,随后赶紧侧过脸去,不让自己流个不停的眼泪污染到佳佳的骨灰。 她这个母亲,是真的很不称职。 这么明显的漏洞,当时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过去,到底在做什么啊! 顾延玉一直默默注视着姜眠,目光里满是心疼与担忧。 见她刻意侧过脸的动作,便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轻轻掏出怀中早已备好的手绢,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用沉默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 装完骨灰后,姜眠向僧人借来了颜料。 她专注地将黯淡的骨灰一点点涂成彩色。 那是顾佳佳生前最喜欢的颜色。 踏出山洞的刹那,姜眠被刺目的阳光晃得眯起眼。 方才还阴云密布的天空此刻澄澈如洗,金色的日光穿过层叠的枝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映得这片山脉宛如隐匿于尘世的秘境。 顾宇正焦灼地在洞口来回踱步,见到姜眠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上前。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她手中的骨灰盒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那方骨灰盒的纹路和颜色,竟与那日替顾诗情的孩子庆生时,姜眠抱着进门的盒子分毫不差。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他这才惊觉,原来那天她拼死护住的,竟是女儿的骨灰......尽管那时里面的不过是个一些其他的杂质。 “这......” 顾宇的喉间发出破碎的音节,颤抖的手指在骨灰盒与姜眠之间来回晃动,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他仿佛看见那天自己险些将盒子狠狠砸向地面的模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若当时盒中装的真是顾佳佳的骨灰,他该犯下怎样不可饶恕的罪孽? 顾宇捂着嘴,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也突然理解了姜眠当时近乎癫狂的情绪。 原来那时她不惜下跪,不是为了争风吃醋,而是在拼尽一切守护女儿最后的尊严。 而自己,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却将她的绝望视作闹剧,用冷漠与误解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他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只觉得刚刚才缓过来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 明明当时她进门的时候他就可以问问她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还责怪她。 顾宇此刻的整个脑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满脑子都是马赛克,密密麻麻的,让他浑身都难受极了。 “想起来了吗?” 姜眠迎着顾宇凝滞在骨灰盒上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通红的眼眶虽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却再无半滴眼泪落下,所有情绪都已在灼烧女儿遗体的烈火中燃尽。 “你过去,差点亲手将顾佳佳的骨灰摔碎,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这个盒子,我一直放在顾佳佳的房间最显眼的地方,日日夜夜盼着你能多看一眼,盼着你能问一句,这里面装着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可是顾宇,这么多个日夜,你连看都没看它一眼。” “就连佳佳失踪了整整半个月,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 姜眠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顾宇心上。 他这才惊觉,自己归家后满心满眼都是顾诗情,从未问过姜眠和女儿过得好不好,从未关心过她们是否平安。 他的嘴唇不住颤抖,泪水汹涌而出,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对......对......” 他死死掐住掌心,指甲几乎要将皮肉刺破,却仍只能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姜眠已嫌恶地别开脸:“你没资格说出那句话。” 第264章 他和姜眠,再无可能 顾宇与姜眠对视的瞬间,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眼中翻涌的冷漠与失望,像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经历了这一切,姜眠对他的情分早已支离破碎,再无半点挽回的可能。 他再也无法给自己找理由。 尽管这件事,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但是在他当时下决心要为顾诗情办宴会后为了挤压出时间来,他甚至连一通完整的电话都没有跟姜眠和孩子聊过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姜眠。 而后,在他回来后,他明明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过失,却因为想要保护顾诗情所以几次三番让姜眠受委屈的时候,甚至在她明确告诉他顾佳佳死了还不相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的失去她了。 顾宇现在是什么想法,姜眠没有兴趣也不可能去询问。 她紧紧的抱着顾佳佳的骨灰,抬脚就从这里离开。 她要带孩子回家。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士兵们慌乱的呼喊:“小顾总,你怎么了?醒醒啊!” 但她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不曾有半分迟疑。 尽管现在已经不下雨了,但是刚刚下过雨以后的路还是十分的泥泞。 姜眠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 先前空着手时她都走得踉跄,此刻抱着骨灰盒,更是举步维艰。 好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摔倒,好在顾延玉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要不我来拿吧,你扶着我走。” 顾延玉伸手,目光中满是关切,“我知道你舍不得佳佳,但若是不小心摔了,岂不是......” 姜眠闻言,眼神闪了闪,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到底是听话的把骨灰盒小心翼翼的转交到顾延玉手上。 顾佳佳的骨灰来之不易,她不能再让孩子受到半点伤害了。 顾延玉右手抱着骨灰盒,左手扶着姜眠给她借力,这路上,便变得好走了一些。 返程队伍依旧保持着来时的队形,只是原本精神抖擞的顾宇,此刻却陷入沉沉昏迷。 何队长一番仔细检查后,断定他是因过度劳累,叠加情绪剧烈起伏,才陷入这般昏睡状态。 而现在他们只需等待他自然苏醒。 车队一路疾驰,待抵达酒店时,顾宇仍未转醒。 阿金望着副驾驶上沉睡的人,面露难色:“顾总,姜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姜眠冷冷瞥了顾宇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温度:“送回原来的酒店,让顾诗情下来接人。她不会放任他出事。” 话音未落,顾宇却突然幽幽转醒。 他面色惨白如纸,干裂的嘴唇翻起层层皮屑,满脸胡茬杂乱,与往日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强撑着身子下车,不过短短几步,便已呼吸急促,看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顾宇沙哑开口:“不用,我有地方去。”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转头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用我的直升机吧。” 生怕被拒绝,他又补了一句,“这样,佳佳也能少受些颠簸。” 然而不等姜眠说话,顾延玉上前一步,将顾宇看向姜眠的视线隔绝开来,“不用了,何队长帮我们联系了一辆直升机。” 姜眠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顾延玉一眼,他想问题怎么总能想到她的前面去? 虽然她是可以找童青帮他们租一辆直升机飞过来接他们,但是如果这边有直接的,那也会更好。 就算是没有,她也不想接受顾宇的半分施舍。 况且还是他专门为顾诗情买的直升机,她连看都不想看,更不可能去坐。 一声尖锐的怒吼突然划破空气,顾诗情不知从何处风风火火地奔来,发丝凌乱飞扬,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癫狂:“姜眠,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目露凶光,五官因扭曲而显得狰狞可怖,双手呈爪状,仿佛要将姜眠生吞活剥。 顾延玉刚要上前阻拦,身旁的顾宇却率先有了动作。 听到那熟悉又刺耳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心中积压的千言万语还未说出口,便在顾诗情即将扑向姜眠的刹那,猛地伸手揪住她的头发。 此刻的顾宇浑身沾满泥泞,脸颊肿胀,与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大相径庭。 顾诗情一时竟没认出眼前的人,她如今的短发让她行动敏捷,轻易就从顾宇的手中挣脱。 错把他当成阿金的顾诗情,不仅迅速脱身,还反手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你算是哪根葱?敢碰本小姐!” 顾宇还是第一次见到顾诗情如此泼辣的一面,也因此,在她动手前,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啪”的脆响在空气中炸开,巴掌重重落在顾宇脸上。 顾诗情的指甲像是早有预谋般锋利,顾宇只觉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下意识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一片翻起的皮肉,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哼,就知道会有你这条拦路狗!” 顾诗情眼神轻蔑,带着胜利者的嚣张, “下次再惹我,就不是抓伤这么简单了!” 她全然没料到顾宇会与众人同行,更没想到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竟是自己一直依赖的顾宇。 她得意地扬起手,露出精心改造过的指甲,她本来就为了好看做了长的美甲,昨晚又因为等待十分焦躁,所以不停的用指甲反复磨刮着地板,不知不觉中,竟然将圆润的指甲磨成了尖锐的三角形状。 此刻恰好可以成为她伤人的凶器。 顾诗情恶狠狠地伸出手指,直直戳向姜眠:“贱人,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了!难道你们杀了他吗?!”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熊建德。 想起昨天在别墅看到地上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心里便一直隐隐不安。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姜眠,却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心机,姜眠竟好似能预知她的行动,在她返回前就悄然转移了酒店,让她白白等了许久,这怎能不让她恼羞成怒? 然而,当她定睛看到姜眠手中抱着的骨灰盒时,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讶取代。 “你还抱着这个来的?” 顾诗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姜眠,你从前在学校那么聪明,怎么结了婚以后变得这么蠢啊!哈哈哈哈哈......” 她以为,这是姜眠当初带回顾家的那一个,更以为姜眠把这个骨灰盒带来,是妄图用情感去打动熊建德。 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第265章 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虽然顾诗情不清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她让熊建德把姜眠抓走,再让顾延玉出车祸,可这两件事都没有做成。 不过也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就算他们察觉了熊建德的阴谋,反抓了熊建德,但多年的合作,顾诗情知道熊建德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在他眼里,情感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靠情感根本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这么一想,顾诗情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姜眠绝望无助的模样。 “算啦,看你这么可怜,都追到这里来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个骨灰盒里的,不是顾佳佳......” 顾诗情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正准备好好奚落姜眠一番,却冷不防身后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 顾诗情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顾宇的手如铁钳般有力,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脖颈,反手一拎,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顾!诗!情!” 顾宇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死死盯着顾诗情的后脑勺,眼中喷射出的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那架势,恨不得当场就掰断她的脖子。 听到这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顾诗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定格的画面。 她惊恐地挣扎着,拼命扭过头去,当看清身后的人是顾宇时,整个人瞬间慌了神。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见他脸上的痕迹,她瞬间意识到,那居然是自己抓出来的! 顾诗情的表情愈发慌乱,语无伦次地说道:“哥,你……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动身体,试图转过身来查看顾宇的伤势, “你放我下来,我以为你是阿金呢!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此刻的顾诗情,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跋扈,活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面对主人的斥责,满心惶恐,急得汪汪乱叫,只想着讨好求饶,求得顾宇的原谅。 “顾诗情,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顾宇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顾诗情,眼眸深处翻涌着浓烈的恨意。 顾诗情被他掐着脖子背对着,浑然未觉这股危险的气息,只当顾宇还在为刚才被抓伤的事生气。 她连忙放软声音,娇声说道:“哥,你说什么呢!我刚才太心急了嘛,没顾得上仔细看,真不是故意的。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我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呀,你可别全怪我!” 她刻意放柔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是吗?那还是我错怪你了?” 顾宇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他的声音低沉着,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顾诗情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急忙摇了摇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神情:“没事的哥,我不怪你,你快把我放下来吧。” “好。”顾宇冷冷地吐出这个字。 一旁的姜眠紧紧抱着顾佳佳的骨灰盒,看着顾诗情。 此刻,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她几乎无法克制住自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顾诗情撕成碎片。 只可惜顾宇抢先一步拦住了顾诗情。 她面无表情地旁观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好奇,在亲眼目睹顾佳佳那惨不忍睹的遗体后,顾宇究竟会如何处置顾诗情。 只见顾宇嘴上答应着放顾诗情下来,手上却暗暗发力,将她越举越高。 顾诗情很快察觉到了这一变化,惊慌失措地踢动着双腿,大声喊道:“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让你放我下来,你怎么反倒举得更高了!” 顾宇依旧沉默不语,顾诗情平时只到他肩膀的高度,此刻被高高举起,离地面足有半米之远。 尽管这个高度不算特别高,但顾诗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哥......” 她有些颤巍巍的喊道,然而,下一秒,顾宇的手突然松开,毫无防备的她瞬间坠落。 由于双脚没能及时做好支撑的准备,落地时猛地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那一瞬间,顾诗情还天真地以为这是顾宇在跟她玩闹,故意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她笃定顾宇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接住自己。 可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宇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体,自己便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噗通”一声闷响,她结结实实地摔落在地。 原本尖锐的指甲在与地面的剧烈摩擦下,有几根竟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 都说十指连心,此刻屁股和腿上的疼痛与手上的剧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顾诗情瞬间捂住自己的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白皙的手指上,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钻心的疼痛让她泪水夺眶而出。 “哥......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脸上因剧痛涨得通红:“我不就是不小心抓了你一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她眼中滑落,顺着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成晶莹的水珠,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面上。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但此刻的顾宇却不为所动,他微微垂下眼帘,眼神冷漠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顾诗情,心中满是厌恶。 “把你刚刚要说的话说完。” 顾宇强忍着内心想要爆发的怒火,声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骨灰盒里的不是顾佳佳,是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骨灰盒里的不是顾佳佳的?” 顾诗情听到顾宇的质问,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确实没料到顾宇会在这儿,又担心熊建德已落入姜眠和顾延玉手中,一着急便想通过讽刺姜眠来泄愤,故意戳对方的痛处。 可如今顾宇也在场,她哪敢让他识破自己的真面目? 她迅速垂下眼眸,心中暗自盘算,此刻绝非坦白的好时机。 眼珠滴溜溜一转,一个对策涌上心头。 “啊,我的手好疼......我快要疼死了......哥,你脸上的伤也需要去医院看看,要不你陪我去医院吧。” 她一边娇声呼喊,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顾宇,眼中蓄满了泪水,试图用柔弱的模样转移顾宇的注意力。 第266章 要我帮你吗 “手疼?” 顾宇像是此刻才注意到顾诗情那正在流血的手,神情一滞,随即回过神来。 他的表情略显僵硬,下一秒,便缓缓蹲下身,伸手捉住顾诗情的手,声音沙哑地问道:“很疼吗?” 顾诗情见此,心中一喜,终于觉得眼前的顾宇又变回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温柔哥哥。 她顺势缩进顾宇怀中,带着哭腔撒娇道:“呜呜呜,哥,你终于看我一眼了。你刚才好凶,吓死我了。” 说着,双手还紧紧环住顾宇的脖颈,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抱在了一起。 一旁的姜眠紧咬着嘴唇,来不及表态,但连一向作为旁观者,天生就情感淡漠的阿金也看不下去了。 只见阿金黑着脸,一把坐进车里,烦躁地按了两声喇叭,没好气地骂道:“好狗不挡道,我要倒车了,你们滚一边去。” 阿金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刚才不知道如何处置顾宇,一直没倒,眼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心中对顾宇的恶心程度达到了极点。 这几天随着真相浮出水面,他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对于姜眠和顾佳佳的遭遇都十分的同情。 况且有熊建德的指认,顾诗情分明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可顾宇明明跟他们一起把所有事情都看清楚了,竟然顾诗情哭一下,他就心软了! 这种人简直丢他们男人的脸! 一旁的顾延玉面沉如水,冷眼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尽管他极力保持着面无表情,可眼底那不加掩饰的厌恶还是如实质般流露出来。 顾宇明明已经知晓顾诗情是害了姜家的罪魁祸首之一,与顾佳佳的惨死更是脱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能如此坦然地与她亲昵相拥,这让顾延玉实在无法理解。 爱一个人,必然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着值得被爱的闪光点。 可顾诗情心狠手辣,所作所为恶毒至极,用蛇蝎毒妇来形容她都毫不为过,这样一个人,究竟有什么值得顾宇如此痴迷? 而姜眠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那对在她面前相拥过无数次的男女,心中五味杂陈,竟一时难以分辨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 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腾地升起,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所以,顾宇即便知道了真相,还是会和顾诗情继续纠缠不清吗? 这一刻,姜眠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她抱紧怀中的骨灰盒,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着。 没关系,她本来就没对顾宇抱有过帮她报仇的期望,如今这般难受,不过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罢了。 而倒在顾宇怀中的顾诗情自然是将姜眠的反应尽收眼底。 倒在顾宇怀中的顾诗情将姜眠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她不清楚顾宇这两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整个人状态如此失常,但她笃定,顾宇对自己的感情正炽热,无论他知晓了多少真相,只要自己掉几滴眼泪,说几句柔情蜜语,顾宇就会乖乖低头。 “走吧,我们回去。” 顾延玉看到顾宇的态度已然明朗,敏锐地察觉到姜眠情绪的波动,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姜眠的视线,不想让她再看到这令人糟心的场景。 就在顾延玉准备带着姜眠离开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 “啊!!!” 那凄厉的声音,正是顾诗情发出的。 顾延玉和姜眠同时转过身,只见刚才还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此刻已分开。 原本还温柔地抚摸着顾诗情的手,查看伤势的顾宇,竟像是变了个人,死死地将她的手反着向下掰去。 一时间,空气中隐隐传来骨头错位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顾诗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已毫无血色,泛着乌青。 细密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顾宇低垂着眼眸,看向顾诗情的眼神冰冷而陌生,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现在手指不疼了吧?” 他的声音平淡而冷漠,仿佛刚才施加暴行的不是他。 是啊,与手腕被生生掰断的剧痛相比,之前手指的疼痛早已不值一提。 顾诗情抱着那只几乎无法动弹的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腕断折后无力地耷拉着,她清楚关节已然断开。 为防止受到二次伤害,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将断腕固定住。 此刻,即便她曾无比自信,也不得不正视顾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冷漠以及深藏眼底的怒火。 见她许久不说话,顾宇又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温柔的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怎么不说话?” 顾宇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冷漠。 他的手搭在顾诗情的肩上,看似是关切的动作,却让顾诗情害怕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不疼了哥。” 顾诗情眼中满是因剧痛而泛起的泪花,可她心里明白,此刻顾宇不知道是知道了什么正生着气,自己的眼泪已无法让他心软。 她慌张地扫视周围,前方是顾延玉和姜眠,身旁是阿金,而顾宇虽近在咫尺,却完全无法预料他接下来的举动,她深知自己讨不到半点便宜。 她哆哆嗦嗦地试图站起来,声音发颤:“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而,她刚挪动脚步,顾宇便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走什么走?话不是还没有说完吗?” 顾宇压低声音,目光扫向姜眠手中的骨灰盒,再次逼问道,“你说,骨灰盒里装的不是顾佳佳,是什么?” 他的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顾诗情的手臂,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顾诗情疼得五官扭曲,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 顾宇见状,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腿上:“刚才手疼?现在不会腿痒吧?” “要我帮帮你吗?” 话音刚落,他便一脚狠狠踹在顾诗情的膝盖上。 顾诗情惨叫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路上。 由于惯性,在跌倒的瞬间,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撑地,试图保护上半身。 可这一动作,让她受伤的手腕再次遭受重创。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原本朝外的手被硬生生扭转方向,无力地向内耷拉着。 撕心裂肺的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疼得实在受不了,手一松,上半身便顺着惯性往前冲去。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来了个脸刹,整张脸重重地贴在了地面上。 第267章 闭嘴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 顾宇一连串的狠厉动作,让姜眠和顾延玉都惊得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料到,平日里还算体面的顾宇,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顾诗情大打出手,即便顾诗情确实罪无可恕。 看着顾诗情那副狼狈又惨烈的模样,姜眠心中竟涌起一丝难以抑制的快感。 她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当初顾诗情看着她被顾宇伤害时的心情了。 目睹自己的仇人被对方最爱的人狠狠伤害,看着她身心遭受剧痛折磨,这种痛快的感觉,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让她心里莫名地畅快。 那边,顾诗情仍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尖锐而凄惨: “哥,你疯了吗?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那些话,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哥!你清醒一点,别被姜眠那个贱人骗了!” 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全然不顾姜眠就在旁边,只想赶紧摆脱顾宇的控制。 “那粉色的怎么可能是骨灰盒呢?那不过是姜眠拿来骗你的道具罢了!我只是不想你被她蒙在鼓里啊!” 事到如今,顾诗情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心只想从顾宇手中逃脱。 此刻的顾宇,模样可怕至极,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狠厉无情。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走,可顾宇却死死地钳制住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偏偏这小县城太过偏僻,酒店本就不多,来这儿住宿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空旷的停车场内,竟连一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 她也清楚,指望姜眠和顾延玉来阻止顾宇,根本就是奢望。 无奈之下,她只能寄希望于用言语让顾宇相信自己。 她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头发凌乱不堪,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那模样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哥,你忘了我告诉你的那些话吗?姜眠她从头到尾就不过是拿你当垫脚石而已,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和顾延玉早就有一腿了,你看啊,他们现在都还一起走着!” 顾诗情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脸上满是扭曲的疯狂,手指颤抖地指着姜眠和顾延玉,妄图借此转移顾宇的注意力,让他放过自己。 “她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给你戴绿帽子了!你不要被她迷惑住了啊哥!!”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这寂静的停车场。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顾宇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 若是在没见到顾佳佳遗体之前,顾宇或许还会被她的这番话轻易带偏,像从前那样做事不带脑子。 可在山洞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顾佳佳与自己的相似之处,她身上那么多都是自己独有的,绝不可能是顾延玉的孩子。 而且,他也并非毫无判断能力。 昨晚,他在顾延玉和姜眠的房门前守了整整一夜,亲眼看到两人各自在房间里安睡,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若他们真如顾诗情所说早就勾搭在一起,昨晚那样的机会,又怎会白白错过? 顾宇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顾诗情编织的谎言! 自己竟然如此愚蠢,被这个女人蒙骗了这么长的时间。 一时之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既对自己的轻信感到愤怒,又对顾诗情的欺骗痛恨不已。 “闭嘴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 他咬牙切齿的喊道,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你瞒着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再也不会信你嘴里说出来的一个字!” 顾诗情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僵,疼痛瞬间被抛诸脑后,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什么??” 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顾宇居然知道她所做的一切?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她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精心谋划,反复斟酌,做了无数的安排。 而姜眠和顾延玉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两天时间,怎么可能就将所有事情都调查得水落石出,还告知了顾宇呢? 她绝不相信! 顾宇一定是在试探她,想诈出她的实话。 顾诗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梳理着从顾宇话语中获取的信息。 他多次提及骨灰盒,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上面。 她咬了咬嘴唇,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好,哥,我告诉你。” 边说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试图表现出自己的无奈与委屈。 “这个骨灰盒里的不是顾佳佳,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叶沈之前告诉我的。”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编造着谎言,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叶沈把那些用骨头做成的东西送给姜眠吗?当时我就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可一直没敢问。但在我们出发前一天,我又去见了他。” “他告诉我,这就是顾佳佳的骨头做成的,因为当时他调换了顾佳佳的尸体!”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仿佛自己也是受害者, “这件事太严重了,我不敢告诉你,更不敢告诉眠眠姐。我知道你们肯定会伤心欲绝,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我真的不知道真正的顾佳佳在哪里,但我发誓,我一定会从叶沈嘴里套出话来的,你们得给我点时间……” “我是真的想帮你们!哥!你要相信我啊!” 顾诗情声泪俱下,演技堪称精湛。 她巧妙地颠倒黑白,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份,粉饰成了一个想要从叶沈那里获取真相从而来帮助大家的好人。 顾诗情脸上的表情无比真挚,那声泪俱下的模样,若不是姜眠此前对叶沈展开过调查,还真有可能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顾宇微微一怔,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掂量顾诗情这番话的可信度。 然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顾诗情与叶沈相处的画面,以及熊建德曾提及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相处模式。 “顾诗情,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已经知道你和叶沈之间的关系了!你还想骗我!” 顾宇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顾晏淇顾晏泽根本就是你和叶沈的孩子!你也根本就没有被拐到山区去!你一直都在骗我!” “甚至到了现在,你还在想办法撒谎!” 他的双眼瞪得通红,怒视着顾诗情,“你和叶沈之间,分明就是他听你的!他又怎么可能威胁你!” 顾宇一字一顿地将自己所掌握的真相说给顾诗情听,用最直白的方式转述着那些事实。 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眼中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顾诗情看着顾宇的眼神,只感到如芒在背,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一旁,姜眠见顾宇竟然没有被顾诗情的三言两语蒙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 原来,他也是有脑子的人啊。 第268章 熊建德居然将她出卖了 顾诗情听着顾宇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所有动作瞬间定格,就连那只本就疼痛不已的手也被她抛诸脑后。 她瞪大了惊愕的双眼,与顾宇对视时,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与闪躲。 这怎么可能...... 她藏得那么深的秘密,竟然真的被姜眠那个贱人两天就找到了吗!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这时,阿金从车的后备箱里拖出两张钓鱼椅,手脚利落地将它们打开,放置在顾延玉和姜眠的身后。 顾延玉皱着眉头看向阿金,阿金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哎呀,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咱们得坐着慢慢看,坐着看!” 姜眠瞧着顾诗情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心里明白,这个女人肯定又在盘算着如何编造谎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打算等回去将顾佳佳妥善安葬后,再找顾诗情算账。 可如今,顾宇却先一步摊牌了。 姜眠轻轻放下手中顾佳佳的骨灰盒,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盒身,仿佛抚摸着心爱的女儿一般。 随后,她缓缓转身,朝着顾诗情走去。 “顾诗情。” 姜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顾诗情,眼中恨意翻涌,她恨不得立刻拿把刀将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 但她也深知,对于顾诗情来说,最害怕的莫过于在顾宇面前失去信任,被顾宇抛弃。 毕竟,杀人诛心,身体上的伤痛远不及心灵上的痛苦万分之一。 就像顾诗情清楚,顾佳佳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更是她的命门所在。 因此,她心怀恶意,一次次地以顾佳佳为筹码,在姜眠的伤口上撒盐。 起初,姜眠尚不清楚那些骨牌的来历,顾诗情更是居心叵测,送上了那个沾染着顾佳佳气息的娃娃。 她隐匿于黑暗的角落,目睹着姜眠在痛苦与疯狂的边缘挣扎,看着她为了找寻真相而四处奔波的模样,或许在顾诗情眼中,这一切都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但风水轮流转,顾诗情也会尝到她最惧怕之事成真的滋味。 姜眠紧紧地捏着拳头,随后缓缓蹲下身,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透着嘲讽的神情,开口说道: “顾诗情,你撒谎也得动点脑子,找个像样的理由吧。叶沈如今还躺在医院里,他的记忆尚未恢复,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把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顾诗情抬眼看到姜眠,那眼神中瞬间迸射出难以抑制的厌恶与恶毒,可一想到自己刚刚编造的谎言,她还是强忍着情绪,将那份凶狠压了下去。 “眠眠姐,你就别再追究这些了行不行?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顾佳佳,把她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顾诗情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我知道,佳佳是你的心头肉,她的离去我也痛心疾首。可我也是个有孩子的人,将心比心,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呢?我是无辜的,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啊!” 即便真相已经如铁证般摆在眼前,顾诗情却依旧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姜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冷冷地说道: “顾诗情,你真的没必要再装下去了,熊建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当初你是如何处心积虑地陷害姜家,后来又怎样来到这里,在这里过着怎样的生活,甚至,就连佳佳的遗体,我们都亲眼去看过了。” “你以为我手中的这个骨灰盒,还是放在我房间里的那个吗?” 姜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 “你大错特错了,这是我们刚刚从山里将她接回来的。我亲眼目睹了佳佳的遗体,看着她被火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对她所犯下的种种恶行!” 说到这里,姜眠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那是愤怒,也是难以抑制的悲痛。 顾诗情的脸色此时犹如一个色彩斑斓的调色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当顾诗情听到熊建德的名字时,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而紧接着又听闻姜眠说见到了顾佳佳的遗体,她只觉大脑一阵恍惚,仿佛天旋地转。 顾佳佳的事情,她曾逼着熊建德保证,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这不是寻常的普通事件,毕竟关乎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旦消息走漏,她必定要背负上刑事罪名。 为了让熊建德守口如瓶,她甚至拿出了五十万的封口费。 当时,熊建德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哪怕有人拿枪抵着他的脑袋,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关于顾佳佳的事。 然而此刻,熊建德居然将她出卖了? 顾诗情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内心翻江倒海,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言辞来反驳姜眠。 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顾宇,只见他的眼神中满是厌恶与嫌弃,仿佛自己是世间最不堪,最肮脏的东西。 顾诗情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不是的,我没有!” 她一边摇头,一边慌乱地往后退,试图远离姜眠,“眠眠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就听不懂!叶沈他怎么可能失忆!他那个人心机深沉得很!” 紧接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编造起谎言来: “当初,他一直喜欢你,可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自惭形秽,内心充满了自卑。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我。后来他得知我们顾家和你们姜家向来不和,就开始威胁我,逼我配合他一起搞垮姜家,这样他就能得到你,否则就要杀了我全家。” “我当时,我当时才二十出头,被他一恐吓就完全失去了主张,但是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甚至为了躲他,我足足半个月都没有出门。” “再出来的时候,就得知了你们家出事了。” “我怎么可能害你们呢!我跟你一样大,那时候不过刚刚大学毕业,我怎么可能联合别人去害你们?” “况且我们两家的矛盾,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我和你们接触也不多,根本没有理由去害你们呀!” 她的谎话脱口而出,编造的故事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卡顿,仿佛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顾诗情的这番说辞明显存在逻辑漏洞。 第269章 哥,你要告我吗 顾宇似乎已对她彻底心灰意冷,并未蹲下与她交谈,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眸,声音低沉而冰冷: “你不是说过,曾经你对叶沈心生好感,结果却遭到了他的拒绝吗?” 顾诗情向来习惯下意识地说谎,每次都只是急于解决当下的困境,以至于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倘若她只是单独面对姜眠或者顾宇其中一人,凭借她的巧舌如簧,或许还能应付自如。 但此刻,两人同时站在她面前,她的谎言自然是破绽百出,难以自圆其说。 无论她如何努力去圆谎,都已是无济于事。 顾诗情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后,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是,是啊,当时我对他还不够了解嘛。只是单纯觉得他看着还行,就想着试着发展一下关系。谁能想到后来发现他是那样的人呢。他拒绝了我,我也拒绝了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用这虚假的笑意来掩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和躲闪的眼神,却早已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如果你生活在没有高科技的年代,一定是个很好的说谎者。” 姜眠语气中满是讥讽,话语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她甚至都差点要为顾诗情这漏洞百出的谎言鼓掌。 可事实摆在眼前,熊建德用视频清晰记录下顾诗情与叶沈的真实关系,两人自始至终亲密无间,从最初的相互合作,到后来顾诗情完全掌控局面,成为主导者。 这些情节,即便不用追问细节,姜眠也能凭借线索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在顾诗情的这番谎话里,倒有一句话让姜眠觉得或许是真的。 关于叶沈加害姜家的缘由。 原来,竟是因为他想要得到自己。 姜眠心中猛地一沉,一股荒诞的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经历了这么多腥风血雨,她原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不会再被任何事情触动,可听到这个答案时,仍只觉荒谬至极。 仅仅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叶沈就将她的家搅得天翻地覆,害得她家破人亡,之后还像个救世主般出现在她面前,假惺惺地要带她走? 这情节,简直像是三流强取豪夺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戏码。 男主为了得到女主,不惜毁掉她的一切,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依附于自己。 可是……姜眠咬着唇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小说里的男主与女主家人素无往来,而叶沈呢? 他和姜家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她的父母心疼叶沈独自在蔚城打拼,每周都热情邀请他来家中聚会。 父亲更是将他视作接班人,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悉心教导。 每次叶沈登门,母亲都会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只为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就连哥哥也对叶沈关怀备至,处处照顾。 而姜眠自己,也是受家人影响,见叶沈每次来家里都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才会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主动和他搭话。 难道就因为这些日常的相处,让叶沈对她萌生了情愫? 可那时她明明有男朋友,即便没有姜家千金的身份,也绝不可能接受叶沈。 况且叶沈向来寡言少语,每次她主动搭话,他都只是简短回应,这让她一度以为对方对自己毫无好感。 如今却被告知,姜家覆灭的根源竟是叶沈这份畸形的“喜欢”,这荒谬的真相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也难怪叶沈后来会和顾诗情狼狈为奸,这两人内心同样扭曲阴暗,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眠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诗情,字字清晰道: “可现在,咱们是生活在高科技时代,你当年和叶沈做过的事情,熊建德一直把它们保留在云端,昨天,顾宇和我们一起欣赏了那些画面。”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而画面中,你对叶沈可是主动得很。” “什,什么?” 顾诗情的瞳孔猛地收缩,瞪大的双眼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熊建德居然把那些足以证据存在云端,还播放给他们看?!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细的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难道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就算他不顾及她和叶沈,难道也不忌惮背后那个人? 一旦触怒那位,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熊建德怎么敢如此行事?! “顾诗情,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顾宇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嗓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已经整整一夜未合眼,又饥肠辘辘地熬过一天,短短时间内经历的种种,仿佛将一生的跌宕起伏都浓缩在了此刻。 能硬撑到现在,早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可一想到顾佳佳凄惨的模样,他又强打起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其他的我都不想追究了,顾诗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害佳佳?” 顾宇突然意识到,即便知晓了诸多真相,顾佳佳确切的死因却仍笼罩在迷雾中。 他眼神一凛,补上一句:“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害佳佳的?” 此刻证据确凿,顾诗情却仍在垂死挣扎,挺直的脊梁仿佛要与这铁证对抗到底。 她拼命摇头,发丝凌乱地拍打在脸颊上:“哥,我承认撒了些谎,但真的是被逼无奈!你们看到的视频肯定不全,当时是叶沈他威胁我......” “够了!”顾宇忍无可忍地怒吼,脖颈青筋暴起,“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实质上的证据所以坚持不可能说实话的,那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攥紧拳头,字字如冰,“我会找最顶尖的脑科医生唤醒叶沈的记忆,也会亲自去警察局......” “去警察局干什么?哥,你要告我吗?” 顾诗情猛地抬头,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 她踉跄着想要起身,却因手腕的剧痛跌坐在地,只能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徒劳地抓向顾宇, “不!不可能!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怎么能把我送进警局?我真的被冤枉的!” 第270章 我跟你清清白白 顾诗情嘶吼着狡辩,可颤抖的声线,慌乱闪躲的眼神,还有急切想要抓住顾宇衣角的动作,无一不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清楚姜眠不敢报警,是因为她担心会影响顾鸿哲的身体,所以她肆无忌惮。 可如今面对顾宇,他根本没有丝毫担忧! 也因此,顾诗情越想越可怕,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心中满是恐惧。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警方介入,仅凭姜眠他们手头的资料,自己就将面临严苛审讯。 那些藏在暗处的秘密,在专业刑侦手段下根本无处遁形,到时候她,叶沈还有熊建德,谁都别想逃脱法律制裁。 她强忍着浑身伤痛,手脚并用地爬到顾宇跟前,指尖颤抖着想要抓住他的裤腿: “哥!你怎么了?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就要把我送进警察局?!” 她仰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恐惧,“为什么啊哥!你忘了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随着恐惧不断攀升,顾诗情的话语愈发混乱,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明明我好心陪你到这个破地方来,结果你却要去警察局告我......你怎么可以绝情成这样!” 她突然抓住顾宇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明明,明明我们在来之前的那个晚上是那么快乐,你都忘了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整个人近乎癫狂:“你不是说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你的身体和灵魂都跟我最为契合!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变样了呢!” 最后这句话,像是从她胸腔最深处迸发出来,尖锐的嘶吼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惊起一阵刺耳的回响。 顾诗情这番赤裸裸的揭露,像一记重锤砸在顾宇心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底涌起的强烈心虚几乎要将他淹没,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姜眠。 然而,眼前的姜眠却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面对顾诗情直言不讳的出轨指控,脸上竟未泛起一丝波澜,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认定他就是这般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察觉到顾宇投来的目光,姜眠仅仅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连眉头都未曾蹙起,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这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神情,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顾宇感到刺痛,仿佛被人当众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你乱说什么!我跟你清清白白,什么灵魂肉体,不要胡说!” 顾宇扯着嗓子大声呵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和我们之前的事没有半分关系,你不要混淆了概念!” 尽管姜眠毫无反应,但在她面前,顾宇仍拼了命地想要维持住自己仅存的体面,脸上写满了恼羞成怒的不悦。 可此刻的顾诗情早已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顾宇要将她送进警局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本就做贼心虚的她,已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为了挽回与顾宇的关系,她顾不上任何颜面,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哪里胡说了!” 她近乎疯狂地扯开衬衫扣子,将锁骨至胸口的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处颜色深浅不一的吻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这些都是你留下的,难道你要不承认吗?” 顾诗情的哭喊如尖锐的钢针,一下下扎进众人耳中。 她近乎癫狂地嘶吼:“你怕什么?不是你说的,我和你之间虽然对外是亲兄妹,但实际上我们俩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你忘了吗!” “你还说我们之间又有亲情又有爱情,就算是所有人都离开了,我们都不会离开对方!” “怎么来这里才几天,你就要听信谣言把我送到警察局去!” 话音未落,她已泣不成声,哭声里混着浓重的鼻音,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原本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模样狼狈至极,那悲痛欲绝的姿态,活脱脱像极了等待执行罪行的死刑犯。 不过此刻的她,只是被顾宇要送她去警局的话吓得魂飞魄散,尚未真正走到绝境。 随着顾诗情的每一句话,顾宇的脸色愈发阴沉,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 他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既愤怒又慌乱。 若不是怕落了个心虚的把柄,他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狠狠捂住顾诗情的嘴,再给她几巴掌,让她清醒清醒,看看眼下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至于那些话......他确实是说过,但是那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吗? 他说得顺口,她听得开心,这样不就好了吗? 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到底还是涉及到伦理了。 不管什么情况下,这些事情都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说! 顾诗情怎会如此愚蠢,竟将这些禁忌之事公之于众! 当顾诗情喊出最后那句话,还试图扑上前抱住他时,顾宇只觉一阵恶寒从脚底蹿至头顶,全身寒毛倒竖,心中涌起的厌恶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抑制。 “滚开!你这个贱人!” 他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甩了顾诗情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回荡,顾诗情被扇得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瞬间溢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顾诗情捂着脸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已经是今天顾宇第几次对她动手了? 她想不明白,就在前天,这个男人还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今日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们俩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况且自己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他何至于如此动怒? “眠眠,你别听她胡说,我跟她清清白白,她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这么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顾宇心急如焚,忙转头看向姜眠,紧张地解释道。 尽管姜眠的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不出丝毫受伤或其他情绪,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辩解。 无论如何,他渴望在姜眠心中,自己依旧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可以接受她指责自己对她不够好,不够体贴,不够关心,这些他都愿意努力去改变。 可若是在她眼中,自己成了一个道德败坏,满身污点的人,那他就真的再无可能挽回她的心了。 第271章 你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烂透了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顾宇终于彻底看清了顾诗情的真面目。 曾经的他,之所以会被顾诗情迷惑,全是因为心中那可笑的愧疚感,以及顾诗情在他面前日复一日地诋毁姜眠,这些因素让他一时鬼迷心窍,落入了她的圈套。 而如今,真相大白,他知晓了一切都是顾诗情精心策划的阴谋,姜眠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愧疚与痛苦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那些被他刻意压抑,深藏心底的对姜眠的感情,此刻如开闸的江水般,汹涌地奔涌而出。 他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自发誓,他绝对不要失去姜眠! 他会用一生去好好照顾姜眠,弥补他过去的错事! 然而,顾宇急切的解释,在姜眠那里却如同石沉大海。 她的眼神平静得如同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毫无波澜。 她的心早已如死灰,任凭外界如何风起云涌,都无法再激起一丝涟漪。 顾宇看着姜眠平静的样子,心中更是紧张起来。 顾宇望着姜眠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愈发慌乱。 情急之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试图拉住姜眠的手,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眠眠,你说句话啊,我和她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姜眠的瞬间,姜眠迅速向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缓缓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平静却又透着一丝疏离,问道:“顾宇,你知道做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顾宇看着姜眠像躲避洪水猛兽般躲开自己,心中一阵刺痛。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她突然这么问的用意。 “责任心。” 姜眠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平静却又掷地有声。 顾宇下意识地歪了歪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这三个字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只能敷衍地应了一句:“这样啊。” 随后,他又急切地追问道:“所以你相信我吗?” “噗嗤”一声,一旁原本安静坐着的阿金实在憋不住了,猛地爆出一阵笑声。 他坐在椅子上,一开始还试图压抑,可这一开口,就再也收不住。 “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回荡在周围,硬生生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投向阿金。 他脸上还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一边抬手给自己来了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一边冲姜眠比划着,嘴里嘟囔着:“抱歉抱歉,真的没忍住。” 然而,他刚想让自己镇定下来,那笑声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你们都不觉得好笑吗?” 阿金边笑边指着顾诗情和顾宇,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俩真不愧是兄妹,撒起谎来简直一模一样,都是睁眼说瞎话。” 他先指了指顾诗情,“这个女的说话好歹还能找到点由头。” 接着又指向顾宇,啧啧两声,满脸的不屑与讽刺,随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就硬要人相信他!明明姜夫人的话是在讽刺你没责任心,你倒好,敷衍一声就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夫人,你脾气太好了,竟然能忍住不打他,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中膈应死了哈哈哈。” “你!” 顾宇被阿金这般毫不留情地嘲笑,顿时恼羞成怒,一股火直往脑门上冲。 今天在山上时,他就看阿金不顺眼,只是回来后被顾诗情的事分散了注意力,才把这事儿暂时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阿金不仅不庆幸他忘了,还主动凑上来冷嘲热讽。 顾宇气得脸色铁青,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几步冲上前去,单手狠狠揪住阿金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扬起,恨不得立刻揍扁阿金那张嘲讽的脸。 阿金看着顾宇气势汹汹地迈步上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却只是静静地等着,没有先动手。 毕竟顾延玉曾教导过他,若想教训一个人又不落下把柄,就得等对方先出手。 他微微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顾宇,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他心里,这个顾宇愚蠢至极,哪里有资格跟顾延玉争夺顾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况且当年顾宇做的那些事,顾延玉虽未追究,可不代表就真的原谅了他。 这个顾宇,确实该有人好好教训教训,让他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然而,阿金没等来顾宇的拳头,却突然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定睛一看,竟是姜眠站到了他身前。 “别闹了顾宇!” 姜眠冷冷地喝道,原本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明显的怒意。 “眠......” “不要叫我名字!”姜眠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顾宇的话,“阿金说得没错,你和顾诗情两人都是撒谎成性的人,不愧是兄妹!” 她的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顾宇,“你和顾诗情之间的事情我早就清楚,不是你一句‘相信你’就能让我再信你的。顾宇,你对我没有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对佳佳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对顾诗情也没有尽到情人的责任,你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烂透了!” “我要是你,现在就该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不是还在这里顶着你那没脑子的脑袋说些蠢话!” 姜眠毫不留情地数落着,“顾诗情的事情用不着你替我出头,你也别想着去报警,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从我眼前消失!”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坚决又果断,看向顾宇的眼神中满是厌恶,这厌恶丝毫不亚于她看顾诗情时的神情。 在她眼中,这两个人都令人作呕,又何必去区分谁更让人恶心呢? 只要是恶心的,就都该离她远远的。 姜眠不经意间瞥向顾诗情露出的皮肤,不仅前胸,后背也有明显痕迹。那些牙印,手指印,还有夹子留下的淤痕,无一不在诉说着两人曾经激烈的缠绵。 姜眠眼中闪过厌恶,迅速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种折磨。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顾佳佳的骨灰盒抱在怀里,像是要隔绝这不堪的画面,生怕玷污了心中纯洁美好的佳佳。 父亲与姑姑之间这违背伦理的丑事,若传出去,会让顾佳佳在九泉之下都难以抬头。 这一刻,姜眠竟有些庆幸,顾佳佳早早离开了这个满是肮脏的世界。 第272章 没有位置给佳佳了 “延玉哥,我们走吧。” 姜眠抱紧骨灰盒,轻声对顾延玉说道。 她已然看清顾宇对顾诗情的态度。 尽管看到顾诗情受伤她心里有一丝快意,但正如顾诗情所言,顾宇这人善变,前一刻还情意绵绵,下一刻就能无情抛弃。 不管是喜欢这样的人还是被这样的人喜欢,都是一种报应,她不想再在此处多做停留。 路过顾诗情身边时,姜眠停下脚步,抿了抿嘴唇,眼神冰冷而坚定: “顾诗情,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能逃脱。顾佳佳所受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第二天,姜眠怀抱着顾佳佳的骨灰盒,与顾延玉和阿金一同登上了直升飞机。四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顺利从澄乐县回到了蔚城。 “对了,关于熊建德……” 刚回到顾家,姜眠便突然想起了此事,开口问道。 顾延玉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便主动开口: “那些相关的号码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熊建德会被正式逮捕,他以往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会被彻查。朱村长也已经开始接受审讯了,你放心,这些作恶多端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那个藏族……” 姜眠又接着问道。 “这件事,何队长也跟我提过了。虽然那些藏民并无恶意,但他们所涉及的东西如今是被严令禁止的,所以那个地方已经被查封了,藏民们也会交由他们当地的藏族公安进行相应处罚。” 顾延玉再次抢在姜眠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姜眠刚准备再问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未说出,一辆车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顾延玉冲她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别问了,先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眠有些茫然地登上了车,上车后才突然惊觉自己还抱着顾佳佳的骨灰盒,她急忙喊道:“等,等一下,我想先去安置一下佳佳。” 她现在与顾鸿哲一同居住,要是把顾佳佳的骨灰盒放在卧室,她总是担心会被顾鸿哲发现。 而且顾佳佳已经在外漂泊了太久,她迫切地希望能尽快让孩子入土为安。 然而,开车的司机并非阿金,为了保证车内的私密性,司机将前座和后座之间的格挡物升了起来,姜眠焦急的喊声根本无法传到前方。 而在她身旁,顾延玉竟已靠着车窗沉沉地睡着了。 姜眠看着手里的骨灰盒,又看了看顾延玉的睡颜。 姜眠的目光在手中的骨灰盒与顾延玉的睡颜之间来回切换。 今日的蔚城,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雨水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顾延玉的身后勾勒出一抹略带阴郁的景致。 顾延玉轻轻倚靠着车窗,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鼻梁高挺,呼吸均匀而平稳,漂亮得像是从漫画里出来的人物。 姜眠看了半晌,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顾延玉的右眼下方竟长出了一颗泪痣。 她心中微微一颤,随即陷入了回忆,努力回想顾延玉儿时的模样,却怎么也记不起他脸上曾有过这颗泪痣。 曾听闻,长有泪痣的人大多爱哭,可若是这颗泪痣生在顾延玉的脸上,她却觉得那句话并不准确。 在她的记忆中,顾延玉从未有过落泪的时候,即便是当年遭遇变故,他也始终坚强面对。 不过她再仔细看了看,只见男人白皙的皮肤下,眼睛下方泛着淡淡的淤青。 姜眠又凑近了些,仔细端详,只见在顾延玉白皙的肌肤下,眼睛下方隐隐泛着淡淡的淤青。 那一刻,她的心陡然一软。 这些日子以来,顾延玉的辛劳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明明他是请假陪自己外出,可即便如此,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一有闲暇,他便会处理公务。 甚至那些本应由她操心的事情,顾延玉也全都揽了过去,处理得妥妥当当。 当时她不过一句简单的求你帮我,顾延玉便将这份帮忙做到了极致,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姜眠知道,在这世上,再难找到如顾延玉这般可靠的人了。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算了,安葬顾佳佳的事,晚些时候也无妨,就让顾延玉好好睡上一觉吧。 半小时的车程过后,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司机将中间的隔档放下,转过头,恭敬地说道:“顾总,夫人,到了。” 听到声音,顾延玉缓缓转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上车就沉沉睡去了。 细想起来,在澄乐县的那段日子,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如今回到蔚城,整个人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抱歉,我刚才……” 顾延玉略带歉意地开口。 “没关系,看帅哥在我旁边睡觉挺饱眼福的。” 姜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打断了他的话,开了个小玩笑。 顾延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耳根子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两人下车后,姜眠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愣住了。 这里,竟然是埋葬着姜家上下的墓园。 她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向顾延玉,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怎,怎么带我来这里?” 自从父母和哥哥离世后,每年他们的忌日,姜眠都会来到这里扫墓,一待就是一整天,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所以,即便还未踏入墓园,她便已认出了这里。 “我知道伯父伯母还有阿铭都在这里,如今佳佳也......”顾延玉喉结滚动一番,到底没有将“死”字说出口: “我想你应该也会希望佳佳和他们在一起,就擅自做主在这里买了个地方,今天带你来看看,要是合适,今天就能够定下来。” 姜眠瞬间明白了顾延玉的用意,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延玉哥,谢谢你,但是你可能被骗了,这里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全部卖光了,没有位置给佳佳了……” 当初她拿到顾佳佳的骨灰时,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墓园,却被告知,由于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且属于高端墓园,早在三年前就已售罄。 她曾无比希望能将佳佳葬在这里,甚至提出可以把父母和哥哥的墓碑缩小一些,腾出空间,可园区却严词拒绝了她的请求。 第273章 小叔,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园区管理制服的大姐迈步走了过来,她是当日的执勤人员。 看到姜眠等人站在门口许久未进,她面露警惕,却仍保持着微笑,开口问道:“你好,是来扫墓的吗?” 当她的目光落在顾延玉身上时,微微一怔,随后像是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了一番,脸上瞬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哎呀,这不是顾总吗!你好你好,今天是来视察的吗?” 她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想要与顾延玉握手。 司机见状,迅速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略显逾越的举动。 顾延玉则面带微笑,温和地说道:“不是,我今天是带人来看看位置。” 大姐的目光在姜眠和顾延玉之间来回扫视,瞬间明白了过来,笑容愈发灿烂:“好的好的,来,你们跟我来吧。” 姜眠疑惑地看了顾延玉一眼,开口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她每次来这个园区,工作人员的态度可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而且对方刚才提到“视察”这个词,通常不都是对领导才会用的吗? 顾延玉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姜眠的疑问,走在前方的热情大姐就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容,指着后面那片正在开发的园区,对姜眠解释道: “这位夫人还不知道吧?顾总是我们园区的投资方呢。听说园区的位置都满了,顾总特意把后面那座山买了下来,让我们用来建造新的墓地。” “哎呀,那座山我们领导去谈了好多次,一直都谈不下来。没想到顾总一出手,就顺利拿到了开发权,我们园区全体员工可都特别佩服顾总呢!” 上了些年纪的大姐说话总是比较啰嗦,她一遍又一遍地夸赞着顾延玉。 姜眠听着大姐的话,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得知顾佳佳出事,顾延玉就开始默默着手处理这件事。 他清楚这个园区已经没有空位,于是通过各种途径买下了后面的那座山,还打通了两个园区,就是为了能让顾佳佳有地方安葬。 姜眠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她望着顾延玉的背影,这个男人明明只比她高一个头,可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无比高大,强大到足以替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顾延玉敏锐地察觉到姜眠没有跟上,便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静静地等待着她。 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伞往姜眠那边倾斜,生怕她被细密的雨丝淋湿,却丝毫没有顾及到这个动作会让自己暴露在雨中。 姜眠把这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一阵暖意,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顾延玉一直以与姜家往日的情义为理由,毫无保留地给予她帮助,但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顾延玉对她的感情似乎超出了普通的情谊。 她向来不是一个惧怕流言蜚语的人,可如今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实在没有精力和心思再去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她的人生已历经太多磨难,也早已做好了打算,等彻底查清姜家当年的真相,为顾佳佳报了仇之后,她便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她目前认为唯一的出路,不会有其他的任何可能。 姜眠微微抿了抿嘴唇,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另一把雨伞,缓缓撑开举在头顶,“没事,小叔,咱们之间打一把伞不太方便,我自己撑着就好。” 说罢,她率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她撑着伞,小心翼翼地从顾延玉身旁走过,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然而,顾延玉却凭借着对她的熟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异样。 而且,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变回了小叔…… 顾延玉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已然明白姜眠的意思…… 这时,前方那位大姐依旧热情洋溢地介绍着: “后面那片区域目前还在开发建设中,按照我们的规划,预计两年后就能正式投入使用啦。不过顾总特意嘱咐过,我们提前在这里划定了一片区域,经过工人们的精心打造,现在这一排的墓地已经可以使用了。” 姜眠顺着大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区域恰好位于两山的交汇处。此处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身后,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枝叶繁茂,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前方,顺着地势远眺,蔚城的江水悠悠流淌,波光粼粼。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一看便是经过了精心挑选。 她微微垂下眼帘,心中已然明了,这必定是顾延玉的一番苦心安排。 “小叔,谢谢你。” 姜眠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向着顾延玉深深鞠了一躬。 即便顾延玉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她也觉得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但她也清楚,只能将这份恩情当作是顾延玉对自己父母往日情义的延续,如今,她也只能如此说服自己。 随后,姜眠抬起头,不等顾延玉有所回应,便转头看向大姐,问道:“我可以把我父母和哥哥也挪到这边来吗?” 大姐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姜眠如此年轻,却已失去了父母和哥哥,实在令人惋惜。 不过,想到她与顾延玉的关系,大姐很快收敛了神色,面带微笑地说道:“当然可以。”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大姐立刻安排人开始动工。 看着父母和哥哥的骨灰盒,姜眠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们都是如此善良正直的人,却被叶沈那样居心叵测的人以荒谬的理由陷害,实在是天理难容! 不过,如今她已然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定要为姜家洗刷冤屈。 哪怕父母和哥哥已经离世多年,她也绝不允许在他们的人生档案上,留下“通敌卖国”这样的莫须有罪名! 由于是私人动工,进展十分迅速,仅仅过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几人墓碑的转移工作。 姜眠将顾佳佳的骨灰盒郑重地交给园方工作人员,并且亲眼目睹着顾佳佳下葬入土,那一刻,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稍稍落了地。 只是,由于事情安排得过于仓促,顾佳佳的墓碑还未来得及制作完成。园方工作人员向她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会将墓碑妥善安置好。 姜眠凝视着眼前那一块块石碑,想起逝去的亲人们遭受的冤屈,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悲愤。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害了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第274章 将她一个人丢在澄乐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墨缓缓铺开。 顾延玉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姜眠之前说想独自和父母等人待一会儿,所以他便带着其他人退到了墓园外,一直在车内静静等候着。 可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顾延玉心中涌起一阵担忧,下意识地抬了抬脚,想要走进墓园去看看情况,然而刚迈出一步,他又停下了。 以他的聪慧,自然明白姜眠之前的举动和言语,是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若是此刻他贸然进去找她,恐怕会让她感到不自在,甚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思索再三,他又退回了车内,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司机,轻声说道:“去把她叫回来吧,咱们该回去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墓园里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步伐沉重,身形有些踉跄,正是情绪极度低迷的姜眠。 即便隔着车窗的玻璃,顾延玉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姜眠那红肿的双眼。 他的心猛地一紧,心疼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但他还是强忍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姜眠上了车后,车内气氛有些沉闷,顾延玉没有多问,姜眠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顾家。 下车的时候,姜眠和顾延玉恰好看到了归来的顾宇和顾诗情。 顾宇乍一看,精神状态似乎还过得去。 他已经把新长出来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被打的痕迹经过一夜的时间,也消退了不少。 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巨大。 即便昨晚他有时间休息,恐怕也难以入眠。 此刻,他眼下的淤青十分明显,几乎快蔓延到面颊中间,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而走在他身后的顾诗情,状况更是糟糕。 昨天被顾宇掰断的手已经接受了治疗,缠着绷带,像个挂件般垂在胸前。 平日里,她那张精心保养且妆容精致的脸,此刻却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显而易见,她昨晚也度过了一个痛苦难捱的夜晚。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诗情竭力想要靠近顾宇,可每当她走近一些,顾宇便立刻加快脚步,往前快走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顾宇这般刻意的避嫌,让顾诗情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宇走进了门,自己则在身后跺了跺脚,心中又气又委屈,差点哭了出来。 昨晚姜眠他们离开后,顾宇对她不管不顾,也跟着离开了现场。 顾诗情心里清楚,他是真的动怒了,无奈之下,只能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 只见顾宇绕着澄乐县一圈又一圈地走着,顾诗情终于按捺不住,上前试图劝阻他停下。 然而,顾宇却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不让她有丝毫触碰自己的机会。 他恶狠狠地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结束了,甚至连兄妹身份他都不愿承认,还直言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顾宇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进顾诗情的心里。 她难受得要命,一次次地靠近,却又一次次地被无情推开。 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顾诗情在地上死死抱住顾宇的脚,拼命不让他离开。 可顾宇铁了心要摆脱她的纠缠,不仅用脚踢她,用手打她,还口出恶言,用世上最恶毒的话语辱骂她。 甚至为了挣脱,他竟然在顾诗情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手上狠狠踩了一脚。 那一刻,钻心的疼痛袭来,顾诗情差点以为自己的手彻底废了。 她再也不敢去追顾宇,只好转身朝医院跑去。 外面的雨冰冷刺骨,顾诗情浑身几乎被淋透。 当她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出现在医院时,门口的保安被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她坚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弄伤的,保安差点就报了警。 顾诗情又怎会舍得让顾宇被抓走呢? 她坚信,顾宇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姜眠那个贱人迷惑了心智。 只要给顾宇一点时间,他迟早会清醒过来,明白这世上只有自己才配陪伴在他身边。 她的手伤得非常严重,医生告诉她,如果再晚来一会儿,这只手很可能就废了,即便日后形态能够恢复,也再也提不起重物了。 顾诗情心中后怕极了,好不容易等手腕包扎好以后,她又开始害怕顾宇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如今她的手受伤,她才不愿意去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去。 于是她便再次来到了姜眠他们的停车场,通过周边的排查,找到了他们所居住的酒店。 她生怕错过顾宇,一整晚都没敢合眼,终于等到了顾宇。 顾诗情心想,自己此刻的模样必定狼狈至极。 昨夜淋了雨,又受了伤,还彻夜未眠,整个人昏昏沉沉,困意十足。 她满心期待着,顾宇看到这样的自己,会心生怜惜。 可现实却让她无比难过,顾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清楚,若不是自己死死拉住飞机,顾宇真的会将她一个人丢在澄乐县。 为了避免出现安全事故,飞行员无奈之下向顾宇求情,顾宇才勉强同意把她带上飞机。 即便如此,在飞行途中,顾宇明明醒着,却固执地把脸转向一旁,直到下了飞机,也没再看她一眼。 顾诗情心里难受得要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像只可怜的小狗,紧紧跟在顾宇身后,渴望着他能看自己一眼。 “让开。” 就在顾诗情满心懊恼的时候,姜眠和顾延玉走了过来。 见顾诗情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姜眠开口说道。 他们已经告诉了爷爷今天会回来,想必爷爷此刻正等着他们一起吃饭呢。 听到姜眠的声音,顾诗情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敌意,死死地盯着姜眠。 “姜眠!” 顾诗情几乎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她的双眼瞪着,从眼底深处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如一头看见猎物的猛虎一般,整个身体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第275章 坐牢太便宜你了 顾诗情刚露出凶狠的架势,还未等抬手,顾延玉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侧身将姜眠挡在身后。 他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盯着顾诗情。 “哈......” 顾诗情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笑声愈发失控,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刺破空气,她仰着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脖颈青筋暴起,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 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顾延玉护着姜眠的姿势,嘲讽意味十足,笑声中满是嫉妒与怨毒,刺耳得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姜眠神色冷漠,只当她是疯癫发作,径直抬脚从她身边走过,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延玉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两人周身仿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顾诗情的疯狂隔绝在外。 “姜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顾诗情突然尖着嗓子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我坏,但是我心知肚明,我可不像你,心里想着一套,手上却做着另一套!” 她向前踉跄两步,绷带吊着的残手剧烈晃动,眼中满是疯狂的挑衅, “别以为你找到证据你就赢了,爸妈不可能让我去坐牢!到头来,你做的事情还是无用功!” 姜眠的脚步陡然顿住,她缓缓转过身,漆黑的眼眸眯成危险的弧度,如同盯着猎物的野兽。 她一步一步逼近顾诗情,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坐牢?”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眼尾微微上挑,透着森然的杀意。 她猛地伸手,一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直直戳在顾诗情的心口,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满腔的恨意都通过指尖传递过去, “坐牢太便宜你了,我受过的苦,你要一一感同身受,才算是惩罚。” 这两日,顾家老宅少了往日的喧闹,冷清得很。 顾鸿哲闲来无事,便约上老友外出下棋钓鱼,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爷爷。” 姜眠一见顾鸿哲进门,立刻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声音里满是亲昵。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将他安顿在主位上坐下。 顾鸿哲望着姜眠,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弯月:“哟,眠丫头,几天不见,脸蛋总算圆润些了!人啊,就是不能总闷在家里。往后得多出去走走,把日子过得舒心些,知道不?” 自打姜眠回来,顾鸿哲就察觉了她的变化,身体日渐消瘦,饭也吃得越来越少。 如今见她气色好转,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简单的嘘寒问暖后,顾鸿哲的目光转到顾宇和顾诗情身上。 看着一个脸上挂着未愈的伤痕,一个手上缠着绷带,他顿时皱起眉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指着两人喝道:“你们俩搞什么名堂?出去一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成心回来气我是不是?” 一旁的张凤见状,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她撇着嘴,语气里满是不满:“爸,您这话说得可不对!孩子们受了伤,您不问问咋回事,也不想着给他们撑腰,反倒一开口就数落?” 她瞟了眼姜眠和顾延玉,阴阳怪气道:“您瞧着姜眠和顾延玉模样就和颜悦色,见着阿宇和诗情就吹胡子瞪眼,也太偏心了吧!” 从顾宇和顾诗情跨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张凤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 顾宇脸上的伤痕虽已褪去不少,可那触目惊心的轮廓仍清晰可见,再配上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少遭罪,做母亲的她心疼得直抽抽。 更让她揪心的是,顾诗情吊着胳膊进门,那头往日精心打理的长发竟被剪得参差不齐,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哪还有半点出门游玩的模样? 分明是被人狠狠欺负了! 张凤又急又气,拉着两个孩子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顾宇低头沉默不语,顾诗情只是默默流泪,任她怎么问都不肯开口。 看着孩子们这副模样,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正满心焦虑时,顾鸿哲劈头盖脸的指责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凭什么姜眠和顾延玉回来时老爷子满脸笑意,轮到自己的孩子就只剩训斥? 这赤裸裸的双重标准,换谁能咽下这口气? 张凤眼眶瞬间红透,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抵在桌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若不是忌惮顾鸿哲的脾气,她恨不得当场掀了饭桌。 天底下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伤,还能若无其事地吃饭? 她满心都是“我孩子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的怨愤。 可经历过之前的教训,张凤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将满腔怒火死死压在心底,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份明显的差别对待,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顾志毅都看不下去了。 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放下又拿起,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爸,孩子们受伤了,您不问问情况就算了,怎么能一上来就指责呢?虽说您偏爱弟弟和姜眠,可这样的做法……”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好用叹气来掩盖自己的无奈。 顾鸿哲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这副拎不清的模样,只觉心头火起,先前攒下的好心情,瞬间被搅得粉碎。 他重重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嫌恶与不耐:“关心?你倒是跟我说说,该怎么关心?”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顾宇和顾诗情, “他俩都多大的人了?成年人做事没个分寸,情绪也不知收敛,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上次顾宇办的那场宴会,又是上新闻又是登报纸,整个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认识他们?哪个不长眼的敢公然欺负顾家的人?” 顾鸿哲越说越气,手指重重叩在桌面上,“况且连你们当父母的都摸不清状况,这还不够明显?有些事,根本就是他们自找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抄起桌上的勺子,狠狠敲醒这两个糊涂虫, “脑子是用来想事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拎不清,猪都比你们机灵!” 第276章 感同身受了 张凤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火一样。 老爷子明明是在他们之后回的家,这几天都在外头玩乐,根本没机会打听顾宇和顾诗情的遭遇,可他说起话来却笃定得仿佛亲眼所见。 她皱着眉,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怨怼: “爸,您偏心姜眠和延玉,我忍了这么多年也不想多说。可您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您的亲人?您就这么看着我们难受?” “算了!既然在您眼里我们这么讨人嫌,那我们走就是了!这饭,你们自己吃!” 张凤作势要去拉顾宇和顾诗情,眼眶通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然而,顾宇却不耐烦地抬手避开了母亲的触碰,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妈,别闹了,吃饭吧,我真没事。” 这话如同一把盐撒在张凤的伤口上,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阿宇,妈是心疼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从前你最听妈的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凤抽抽搭搭的模样,像极了顾诗情往日的样子。 顾宇与父母朝夕相处多年,此刻才惊觉,顾诗情那些胡搅蛮缠的招数,竟全是从母亲这儿学的“真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儿,他眼神里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张凤仍在哭哭啼啼,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为了你我受再多委屈都没关系,可是妈唯一看不了你受委屈,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 “忘”这个字,一下子把顾宇带到了昨天的场景中。 一个“忘”字,如同一记重锤,将顾宇拽回昨日那难堪的场景。 顾诗情疯了般扯开衣领,露出隐秘痕迹,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是否忘了承诺,那副癫狂的模样,至今仍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宇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他得极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控。 可面前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烦躁,捏了捏发酸的鼻梁,语气尽量放软: “好了妈,我真的没事,顾诗情也没事,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了,好好吃饭不行吗?我真的很累,不想再处理我们之间的家务事行不行!” 他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疲惫,即便刻意控制,语气里的不耐烦还是泄了出来。 张凤多年来一门心思扑在儿女身上,对他们的情绪变化敏锐得如同惊弓之鸟。 察觉到儿子的厌烦,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满心委屈,自己为了儿子不惜顶撞顾鸿哲,可换来的却是儿子的不耐烦。 看着顾宇隐忍的神情,她又于心不忍,只能咬着嘴唇,拿手绢捂着嘴,坐在一旁默默流泪,肩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顾志毅瞧着老婆哭得梨花带雨,被儿子如此对待,顿时黑了脸。 在老爷子那儿憋的气没处撒,眼下可算找到了宣泄口。 他一把将张凤揽进怀里,怒目圆睁地瞪着顾宇,声如洪钟地吼道:“你这个逆子!你妈关心你是情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她烦?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在这儿放肆!”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巴掌狠狠落在顾宇脸上。 这力道极大,顾宇的脸瞬间泛起红痕,脑袋也跟着偏到一旁。 张凤见状,心都揪成了一团,急得直捶打顾志毅的胸口,带着哭腔喊道: “你疯了!阿宇身上还有伤,心情也不好,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她慌忙掏出手帕,颤巍巍地想替儿子擦拭,可顾宇此刻却像尊木雕,眼神空洞又麻木。 顾志毅这一巴掌力道惊人,脸颊火辣辣的疼,却抵不过心里翻涌的苦涩。 这些日子,他被姜眠打过,被阿金揍过,好不容易熬回了家,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上,还要挨父亲的巴掌。 他咬着牙,胸脯剧烈起伏,见张凤递来的手帕,猛地侧过脸躲开,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半点声音。 顾诗情瞧出顾宇情绪不对,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绝望。 她赶忙上前,拉住张凤的胳膊,强笑着劝道:“妈,先吃饭吧,我和哥真的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别担心了……” 张凤望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般疼。 她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一边把顾宇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统统挪到他面前,声音带着哭腔直打颤:“好好好,妈不问了,吃饭,咱们先吃饭……呜呜呜……” 她拼命咬住嘴唇想憋住哭声,可心里翻涌的委屈,对儿子的心疼,还有被无视的酸涩一股脑涌上来,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抽噎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揪心。 顾志毅见老婆哭得肝肠寸断,顿时火冒三丈。 他“嚯”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翻了一旁的椅子,接着一把将顾宇面前的菜碟全扫到一边,碟碗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双目圆睁,死死瞪着顾宇,语气冷得像冰:“给你妈道歉。” 顾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仿佛有千百根钢针在乱扎。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像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抬眼望去,对面的姜眠正笑着给顾鸿哲夹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满桌饭菜蒸腾的热气里都是融融暖意。 再看看自己这边,母亲的哭声,父亲的怒吼,像浓稠的黑雾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姜眠以前也总坐在这个位置,被张凤的眼泪和撒泼逼得进退两难。 有理时,张凤能把小事闹得鸡飞狗跳,非要人低头认错;没理时,就用眼泪当武器,引得全家围着她转。 想到这儿,顾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浑身僵得像尊石像。 那个时候,他好像并没有觉得姜眠有什么委屈,他只是觉得姜眠作为儿媳妇,就应该好好伺候婆婆,一些言语上的委屈而已,该道歉道歉,该柔和说话就柔和说话。 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是要和睦为贵。 可是现在当自己成为事件的主人公以后,他突然发现,原来张凤是这么的难缠。 甚至于张凤现在对他还是因为他是她的亲儿子有所收敛,那时她对待姜眠的时候,可全然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家里人。 对姜眠呼来喝去,如同一个佣人一般。 顾宇的心脏猛地抽搐,一阵钝痛蔓延开来。 他望着对面谈笑风生的姜眠,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她。 独自一人咽下委屈,在这冰冷的饭桌上强颜欢笑,无人理解,无人撑腰。 这无数个日夜,她究竟是如何在这充满恶意的环境中熬过来的? 第277章 不吃就滚蛋 这边的混乱场面仍在持续发酵。 张凤泪水涟涟,双手死死拽着顾志毅的胳膊,拼命阻拦他伤害儿子。 可她的哭声不仅没让顾志毅消气,反而让他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 顾志毅本就心疼老婆的哭泣,此刻更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张凤越阻拦,他的情绪就越失控,像头被激怒的公牛。 当看到顾宇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顾志毅顿时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遭到了公然挑衅。 在老爷子那儿他或许得忍气吞声,可在自己儿子面前,他绝不能丢了面子! 他猛地一甩,将张凤推到一旁,紧接着迅速解开裤腰带,双手紧握着皮带,如同挥舞着凶狠的马鞭,用力地朝着顾宇的后背抽去。 “啪”的一声,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顾宇原本微微放松的脊背瞬间被抽得猛地挺直,身子不自觉地一颤。 尽管他极力想要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但后背传来的那股火辣辣的剧痛,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肌肤上,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疼痛远远比被扇巴掌要强烈得多,钻心的疼让他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啊!!”张凤和顾诗情同时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紧接着,两人动作一致,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一个迅速扑到顾志毅身旁,另一个则急忙扑到顾宇身边。 张凤声嘶力竭地喊道:“顾志毅,你发什么疯!我不是说了好好吃饭吗!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孩子计较什么!你打他不就跟打我一样吗!” 她的双手用力拍打着顾志毅的肩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得涕泗横流,整个人几乎要哭晕过去。 顾诗情则呆呆地望着顾宇后背那几乎被皮带抽裂的衬衫,双手捂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靠近顾宇,声音带着哭腔,轻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过去,顾宇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他也不明白,明明只过去一个月,怎么家里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顾宇望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心中满是苦涩和迷茫。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可如今,仅仅过去一个月,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个家原本就隐藏着如此多的问题,只是他一直没有看清?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突然之间成了风暴中心,也就更能体会到这个家里的混乱不堪? 顾宇迅速躲开顾诗情伸过来的手。 他回过头,看向还在拉扯着的张凤和顾志毅,那一瞬间,只觉自己仿佛是舞台上滑稽的小丑,被人随意摆弄,像个笑话一样。 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转过身,冲着顾鸿哲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爷爷,抱歉,我没什么胃口,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姜眠身上,心中隐隐期待着她能有所反应。 然而,姜眠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不紧不慢地与顾鸿哲交谈着,仿佛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从未发生。 顾宇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蔓延开来,他默默移开视线,不再做无谓的期待。 随后,他挺直脊背,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没有再回头,不愿再看这令人窒息的闹剧,只想尽快逃离这压抑的氛围。 当主人公离开后,这场闹剧自然是迎来了结尾。 顾宇的离开,仿佛给这场闹剧敲响了结束的钟声。 张凤一边埋怨地锤着顾志毅的胸口,嘴里嘟囔着“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边又心疼地帮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 两人拉扯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坐了下来,机械地扒着面前的米饭,只是这饭在口中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她看顾诗情望着面前的饭菜,毫无食欲。 她的目光追随着顾宇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追上去安慰他。 但一想到顾鸿哲还坐在对面,她又不得不强行克制住自己。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她将视线转向姜眠,嫉妒与怨恨在心中翻涌。 姜眠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同样是短发,姜眠的脸庞小巧精致,散发着自信的光彩,而自己却形容憔悴,狼狈不堪。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遭遇都是拜姜眠所赐,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心中的怨毒如野草般疯长。 她死死地盯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就是姜眠的脸,手中的筷子成了发泄的武器,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戳着米饭,碗被敲得“砰砰”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鸿哲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满是厌恶:“好不容易坐下吃饭了又搞什么名堂?要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滚蛋,好好的粮食全被你糟蹋了!” 顾诗情听了,心中的委屈再也无法抑制。 她觉得这个死老头就是在针对自己,凭什么姜眠可以安然无恙,而自己却要处处受气! 好,给我等着! 她愤怒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没好气地说道:“好的,我也没什么胃口,先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张凤和顾志毅见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脾气比一个冲,而现在,好好的一顿饭,两个人都是一口都没吃,再看自己对面,姜眠的碗里全是顾鸿哲夹给她的菜。 张凤紧攥着筷子,关节泛白,心里的嫉妒和不满如野草般疯长。 明知在顾鸿哲面前不该招惹姜眠,可那股酸劲直往上涌,她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有些人哪,哪有半点做媳妇的样子?自家丈夫受了伤,她倒好,一点都不关心,眼睁睁看着人没吃饭也不上前劝劝,还有心思在这儿大快朵颐!” 她顿了顿,又抽抽搭搭地说:“唉,我们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说着,她掏出一方手帕,佯装伤心地擦起眼泪。 第278章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张凤这尖酸的话一出口,顾鸿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可还没等他开口为姜眠辩解,姜眠便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瞥了张凤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开口回怼道: “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自己不想吃,我能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啊,妈味太重,儿女都快三十岁了,还管东管西,怪不得教出来的都是些没出息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延玉,语气哀怨:“唉,当初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小叔,你说,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偏偏嫁给了这么个男人?” 她又把目光转回到张凤身上,似笑非笑地说:“这当妈的呀,除了一张嘴叭叭地给人添堵,半点实际用处都没有。管得宽,可惜连闭嘴都不会,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家门不幸啊!” 姜眠的饭吃得差不多了,她优雅地将筷子搁在桌上,抬眸直视着张凤,脸上挂着挑衅的笑,故意拉长了声音:“你说是吧?妈?” 以往,无论张凤说多难听的话,姜眠都默默忍受,即便心里委屈,念及对方是长辈,也从不正面顶撞。 日子久了,张凤便觉得姜眠好欺负,一有不顺心,就拿她撒气。 可今日,姜眠不仅敢还嘴,话里话外还指责她管得太宽,甚至骂她的儿女是废物! 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张凤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颤了颤,随后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你这个小贱人!阴阳怪气说谁呢!我可是你的婆婆,你不好声好气地哄着就算了,还敢指责起婆婆的不是!”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像个失控的斗牛,嘴里不停地喷着怒火: “姜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怪不得是农村出来的,真是没有一点涵养!教出来的女儿也丢人!” 就在张凤骂得正起劲时,姜眠也同时开口,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她后面的话。 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出奇地同步,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 姜眠见状,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挑衅地看着张凤,语气轻快地说道:“妈,您是贵族出身,怎么骂人的话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些重复的内容?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 “贵族出身的人,应该饱读诗书,更懂得知书达理吧。可怎么在您身上,我半点优雅气质都看不到,反倒像是个市井泼妇呢?” 姜眠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唉,看来这贵族的光环也不过如此嘛!” 姜眠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如同凌厉的箭矢,直直地射中了张凤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张凤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那高贵的出身。 她自幼在贵族学校接受教育,从小学到高中,一路顺风顺水,而后又凭借家族的势力远赴国外留学。 即便如今父母已然离世,她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千金大小姐,身上流淌着贵族的血液。 然而此刻,姜眠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她的骄傲与自尊浇得粉碎。 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言辞如此苍白无力。 她心里清楚,当年自己在学业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也不喜欢读书,出国留学更多的是家族的安排,而非自身的努力。 与那些凭借自身才华和努力,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人相比,她确实有着巨大的差距。 也正是因为这种差距,让她内心深处对那些靠读书改变命运的家庭充满了不屑。 在她看来,一个人的出身便决定了其一生的轨迹,她的家族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和人脉,足以让她高高在上,又怎能被一个出身农村,仅仅头脑聪明的人轻易超越呢? 正是出于这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她才会对同样出身贵族的顾志毅一见钟情。 在她眼中,尽管顾志毅并非出类拔萃,但他们的身份和背景是如此契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如今,姜眠的一番话,却将她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彻底击碎。 “贵族不过如此”“像市井泼妇”,这些话语如同利刃,刺痛了她的神经,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屈辱。 张凤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姜眠,像一头发狂的母狮般咆哮起来:“反了反了,今天一个个都要骑到我头上了!当初真瞎了眼,怎么会让顾宇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划破空气,“半点家教都没有,对自己的婆婆更是毫无尊重,简直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她越骂越激动,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全然忘了刚才才被说没有贵族风范,像一个市井女人一般叉着腰吼道: “当年姜家出事是老天有眼,只可惜没把你这个小贱货一起送进去!也好让你们一家死得团团圆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啪!”顾鸿哲再也听不下去,猛地将手中的碗重重摔在桌上。 “咔嚓”一声,那精致的陶瓷碗瞬间裂成两半,碎片在桌上晃动,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顾鸿哲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双满是褶皱的眼睛里射出冰冷且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愤怒,犹如闷雷般在房间里回荡。 张凤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和顾鸿哲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她这才猛地想起,在顾鸿哲面前,是绝对不能说姜家半点不好的。 都怪姜眠太气人,她一时情绪失控,话赶话就把姜家也骂了进去。 “爸,是她先出言不逊在先……” 张凤的声音瞬间弱了下来,原本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畏缩起来。 她拉了拉顾志毅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慌乱,无声地问道:“怎么办?” 顾志毅早就料到,自己老婆这火爆的性子,一碰到姜家的人就控制不住。 但刚才姜眠的那番话,他听得真切,姜眠可不仅仅是骂了张凤,他们一家都被捎带了进去。 确实,那话不像是一个儿媳妇该对婆婆说的。 想到这儿,顾志毅觉得自己占着理,便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辩解。 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顾鸿哲一记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警告着他:“你敢说话我连你一起骂。” 第279章 老爷他晕过去了 顾志毅被顾鸿哲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一瞪,心中猛地一哆嗦,小时候被父亲严厉训斥的场景瞬间在脑海中浮现,那些恐惧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下意识地拉了拉张凤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劝诫: “好了,今天你确实话说得太多了,把这个惹恼,又得罪那个。本来爸今天心情挺好的,你干嘛非要把这气氛弄得这么僵呢?” 他顿了顿,又轻声说道,“跟爸赔个不是,吃完咱们就赶紧回去,等会儿不是还得去看晏淇吗?” 张凤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女儿回家,没想到他们却带着一身伤,还都对她爱答不理,把她当成了外人。 本想找姜眠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谁知道姜眠竟如此伶牙俐齿,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而自己的丈夫,本应站在自己这边,却如此胆小怕事,被顾鸿哲一吓唬,就不敢吭声了。 她越想越难过,心中的怒火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声音尖锐刺耳:“好好好,都不待见我!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着,她双手捂着脸,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哭声。 顾志毅见此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姜眠,顾延玉和顾鸿哲三人。 顾鸿哲望着离去的几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眼中满是失望和疲惫。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的闷气让他感到胸口堵得慌。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副鸡犬不宁的模样? 刚刚还精神矍铄的他,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不振起来。 他一生精明能干,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没想到在家庭中却落得如此结局,这让他难以接受。 “好好好,走吧,都走吧......” 顾鸿哲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着,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然而,他那经过锻炼稍有好转的腿脚此刻却不听使唤,不停地颤抖着。 管家眼疾手快,连忙把轮椅推了过来。 姜眠看着顾鸿哲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痛。 她再一次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公开顾佳佳事情的好时机。 顾鸿哲的身体本就虚弱,要是再受到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她暗自告诉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等也无妨。 只是她没有想到,晚上就传来了令人难过的噩耗。 “夫人!大少爷!不好了!你们快出来啊!”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沉浸在梦乡中的姜眠被管家那惊慌失措,带着颤抖的呼喊声硬生生地拽回了现实。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一边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一边拧紧了眉头,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管家在这顾家可是多年的老人了,平日里办事沉稳老练,即便面对再棘手的状况,也能保持镇定,极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慌了阵脚? 姜眠匆匆打开房门,心急如焚地迈出步子,却冷不丁和同样被吵醒、匆匆赶来的顾延玉撞了个满怀。 她的脑袋“砰”的一声磕在顾延玉坚实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顾延玉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前一带,稳稳地帮助她站定。 随后,他像是触了电一般,又快速地松开了手,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姜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中却隐隐觉得顾延玉似乎懂得了避嫌,明白了她之前的意思。 按理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异样情绪,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心底轻轻地挠了一下。 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夫人,大少爷,不好了!” 他跑得太急,到两人面前时,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催促道:“管家,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快说啊!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 管家双手在胸前急速地上下顺着气,用力地点了点头,强忍着喘息,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老爷他,他晕过去了!” “什么!” 姜眠和顾延玉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脸上满是震惊与慌乱。 话音未落,两人便像离弦之箭般,拔腿朝着楼上顾鸿哲的房间飞奔而去。 “快去叫李医生!” 顾延玉一边跑,一边大声吩咐着,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姜眠脚步匆匆,心中满是担忧,一边跑一边焦急地问道:“爷爷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他睡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管家在后面费力地追赶着,气喘吁吁地回答: “已经派人去叫李医生了,我也不清楚老爷到底怎么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晚上都会安排人监控他的心脏脉动情况。刚刚老爷的心脏突然急剧加速,跳动得非常厉害,就这样持续了两分钟后,竟然停了下来……” “什么?!” 听到这话,姜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神情愈发凝重。 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晕倒,分明就是休克了! “李医生恐怕处理不了,叫救护车了吗?” 姜眠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颤抖,急切地问道。 她心里清楚,很多休克的情况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甚至可能要用到电击,这可不是一个家庭医生能够应对的。 管家连忙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当然当然,我们做了两手准备,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作为经过专业培训的人,他们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还是具备基本的应变能力的。 姜眠听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顾鸿哲时,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怎么也无法平静。 只见顾鸿哲原本就不算硬朗的身体此刻显得格外虚弱,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青,毫无血色。 老人身材消瘦,皮肤松弛,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显苍老。 他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可他的胸膛却没有一丝起伏。 姜眠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顾佳佳躺在冰柜里的模样,此刻的顾鸿哲竟与顾佳佳惊人地相似。 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哽咽着轻声唤道:“爷爷……”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床边,紧紧地将顾鸿哲抱在怀中。 她一边用手轻轻翻开顾鸿哲的眼皮查看,一边把耳朵贴近他的口鼻,试图听到一丝呼吸声。 第280章 我看就是你在背后搞鬼 好在大学时,姜眠曾去洪水灾区当过志愿者,学过一些应急的急救方法。 经过一番检查,她发现顾鸿哲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好歹还有。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跨坐在顾鸿哲身上,开始实施紧急心肺复苏。 这项急救手法非常耗费体力,姜眠本身体力就不算好,没过一会儿,她的手臂就开始酸痛不已。 但看着顾鸿哲毫无生气的脸庞,她咬着牙,强忍着不适,继续坚持着。 顾延玉一边焦急地联系着救护车,询问着到达的时间,一边时刻关注着姜眠的状态,眼神中满是担忧。 李医生匆匆冲进房间,迅速对顾鸿哲进行了一番检查和简单的急救操作。 然而,情况正如姜眠所担心的那样,以他目前的能力和条件,根本无法处理顾鸿哲的病情,必须尽快送往医院。 顾延玉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紧急联系交通管制部门。 他向对方详细说明了情况的紧急性,请求为救护车开辟一条绿色通道,安排直通医院的路线。 得到许可后,救护车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即便如此,等救护车赶到时,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段时间里,姜眠的脸色愈发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汗水不断地滴落,落在顾鸿哲的脸上和脖子上。 她紧咬着牙关,尽管双手早已开始颤抖,可心肺复苏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这可是顾鸿哲的性命啊,她绝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亲人从自己身边离去了!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上楼,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顾延玉事先安排好的一位精通心脏治疗的专家。 医生迅速从姜眠手中接过顾鸿哲的身体,快速对他进行了一遍检查,确认情况后,便继续进行着不间断的心肺复苏操作。 直到看着顾鸿哲被推进手术室的门,姜眠那颗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 她心急如焚,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神情落寞地站在窗边,双手在身前紧张地搅动着。 “怎么会?怎么会!”她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爷爷虽然下午因为家里的事情受到了一些打击,但睡前李医生明明给他做了全面检查,还说身体没有问题。 可为什么到了凌晨,会突然出现这样严重的状况呢?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管家之前说的话:“老爷的心脏异常快速的跳动了两分钟后停止了......” 这两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自行开车过来的顾宇,顾诗情,张凤,和顾志毅也来到了医院。 在这几人中,脸上慌乱的神情并不十分明显,只有顾宇的脸上还能看出几分焦急。 毕竟他亲眼目睹了顾鸿哲昏迷在床上的那一幕,那场景太过震撼,让他无法轻易保持镇定。 看到这一幕,他难免会联想到顾佳佳离世时的情景,心中的担忧自然更甚。 张凤一见到姜眠,眼中就闪过一丝狠厉,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朝着姜眠的脸甩去。 这一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在报复晚饭时姜眠对她的回怼。 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到姜眠脸上时,顾宇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拦住了母亲。 “妈,你做什么?!” 顾宇皱着眉头质问道,这几天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冲突! 张凤愤怒地瞪着姜眠,眼中满是恶意:“你应该问问她做了什么!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怎么她一回来他就昏迷了?姜眠,我看就是你在背后搞鬼,你是不是就想让我们顾家像你们姜家一样,彻底毁掉才开心?” “况且我向管家询问过,老爷子睡前的体检都是正常的,只有在陷入昏迷前的两分钟心脏跳动得异常的快,这两分钟内,能从老爷子房内出来回到房间装不知情的,只有你姜眠!” “说!你到底对老爷子说了什么害他情绪那么激动!” 顾宇听了母亲的话,眼神微微闪烁。 难道姜眠把顾佳佳的事情告诉爷爷了? 他皱起眉头,想起之前顾诗情的事情败露后,姜眠阻止他报警,说会自己处理。 难道她的处理就是把这件事单独告诉爷爷? 可是,以他对姜眠的了解,她一直很担心顾鸿哲的身体,应该不会轻易做出这种可能会刺激到老人的事情才对。 可现在爷爷昏迷,他又无法确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姜眠的无辜。 顾宇紧紧盯着姜眠的脸,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又害怕自己猜错了,一不小心又惹恼了姜眠。 一时间,他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你......” 顾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想问姜眠,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刚和医生交涉完匆匆赶来的顾延玉打断了。 “嫂子,这两分钟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姜眠呢?” 顾延玉语气严肃,眼神坚定地看着张凤, “别忘了,和爷爷住在一起的,不只是她,还有我和顾宇。我们都有可能在两分钟内从爷爷房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照你这么说,我们也都是嫌疑人了?” 顾延玉身穿羊驼色大衣,脑袋上还有些隐秘的汗珠,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既是担心顾鸿哲,又是担心姜眠被这群人欺负了去。 回来这些时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没一个把姜眠当成真正的亲人,偏偏面对这样的人,姜眠一个人忍受了近五年。 见到顾延玉把自己和顾宇一并扯了进去,张凤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只是稍微想想后,便又哽着脖子,尖声道: “那怎么能一样?你和阿宇一个是爸的亲儿子,一个是爸的亲孙子,你们怎么会害我们顾家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顾家人?” 还没等顾延玉继续为姜眠辩解,姜眠已经深吸了两口气,直视着张凤,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张凤可不怕她,回到家后她就仔细回想了晚饭时的情形。 她觉得姜眠当时分明是仗着有顾鸿哲撑腰,故意把话题往姜家那边引,想让她被老爷子骂。 可现在老爷子还躺在手术室里,姜眠没了靠山,她可不怕这个曾经任她欺负的儿媳妇。 至于顾延玉......张凤眯了眯眼,和顾志毅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了然。 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如今顾延玉在公司的气势势不可挡,若不是顾宇提前在公司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积累了不小的人脉,恐怕这继承人的位置,十有八九都会被顾延玉抢了去。 顾宇现在举步维艰,他们做父母的,是一定要帮自己的孩子的。 第281章 家庭伦理大戏上演 如今老爷子身体出了问题,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撑下去,趁着如今老爷子昏迷,干脆把这两个人一起除掉!以绝后患! 看着眼前站着的姜眠和顾延玉,张凤的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她不和姜眠争论,瞟了一眼已经架好机器赶过来的媒体,直接扯着嗓子哭喊道: “哎哟,我这命怎么那么苦啊!儿媳妇天天跟我吵架啊,对待自己的老公也是不闻不理的,天天就跟着小叔一起,这次两个人竟然还一起出去旅游了!” 她双手拍打着大腿,涕泪横流, “哎哟喂,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儿媳妇和小叔不清不楚,他们合起伙来害我爸,就是想独吞公司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身体还不停地颤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张凤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在医院走廊回荡,一旁的媒体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本来还因半夜被拉来加班而满心不爽,可没想到竟撞上这么个劲爆的大瓜,一个个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忙不迭地按着快门键,镜头紧紧锁定在张凤身上,捕捉着她倒地哭喊时那夸张的表情。 随后,镜头一转,又对准了顾延玉和姜眠。 当镜头聚焦在两人身上时,记者们都微微一愣。 不得不说,顾延玉和姜眠站在一起,单从外貌上看,竟出奇地般配。 但很快,记者们又将镜头转向了顾宇。 在镜头下,顾宇眼底泛青,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那憔悴的模样十分引人注目。 看到这一幕,记者们心中暗自揣测,这不更坐实了张凤所说的事情吗? 他们顿时兴奋起来,有的忙着录像,有的则开始构思起耸人听闻的标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眼神冷峻,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媒体记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抱歉,我劝你们不要白费精力,即便你们写了,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发得出去,有这时间,不如回家睡觉。” 阿金抿着唇,目光落在一个记者的屏幕上,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家庭伦理大戏上演!儿媳与小叔关系成谜,婆婆怒揭夺产阴谋》,他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这些媒体人为了博眼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蹲下身子,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记者,问道:“不过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赶来的吗?” 然而,记者们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不确定阿金的身份,更不想因为他而错过这个可能成为头条的机会。 于是,他们装作没听见阿金的话,纷纷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工作,对阿金的询问置若罔闻。 阿金见自己被媒体记者们直接无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恼怒的神色。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在场的所有媒体记者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什么?!回去?主编,这可是个大新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一名记者满脸震惊,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喊道,脸上满是不甘。 “不是,我都到了,怎么能什么都没采访到就回去呢?” 另一名记者也急得跳脚,冲着电话辩解着。 在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嘴唇紧抿,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着自己已经发送出去的稿件,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么办?我已经发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即便阿金与那个姑娘相距快两米远,也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怒吼:“快删了啊!!!” 阿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连忙快步跑过去,一把拿起女孩的电脑查看。 果然,正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个极具煽动性的标题的文章。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一阵快速操作,试图紧急删掉那篇文章。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此时已是深夜,但这样劲爆的标题一经发出,就如同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各大平台上很快就布满了那篇文章的截图。 阿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头大如斗。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赶紧联系相关人员删帖,一边焦急地向顾延玉汇报情况。 顾延玉静静地听完阿金的汇报,出人意料的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神色平静得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当年顾志毅为了达到目的,能狠心把他从山上推下去,这就已经表明他们之间的竞争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而如今他对顾宇在顾家的地位构成了威胁,顾志毅和张凤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对付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张凤竟然会如此不择手段,拿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来大做文章,把它当成新闻公之于众。 顾延玉冲阿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说道:“好,知道了。” 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凑到刚才那个未经同意就把文章上传到网上的女孩面前。 “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温柔而舒缓,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丝毫没有要追究对方责任的严厉态度。 这个女孩看起来显然刚从学校毕业不久,青春的气息从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而顾延玉本就长相帅气,气质出众,刚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不少女孩子暗自心动,眼冒桃心。 此刻,他竟然主动凑到了自己面前,女孩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她紧紧盯着顾延玉那张英俊的脸庞,像是着了魔一般,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叫,宋......宋玉。” 说话间,两抹红晕迅速爬上了她的双颊,显得格外娇羞。 “是蔚城传媒大学的研究生?” 顾延玉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道。女孩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顾延玉听后,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毛。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继续温柔地和女孩交谈时,他却突然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冷峻而威严。 “阿金。”他朝阿金招了招手,然后用洪亮且清晰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蔚城传媒大学研究生宋玉,记下来,明天给他们学校发律师函,再查一下她是哪个报社的,一并告了。” 第282章 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热度 顾延玉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场的媒体人一圈,朗声道:“不知道各位都是怎么得知消息跑过来的,大晚上的实在是辛苦大家了。” “但很遗憾,在座的各位需要暂停一下手中的工作,阿金,联系赵局长,让他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 他话音刚落下,阿金就已经恭敬的点头:“是。” 众人这才惊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急救室周围的各个走廊里,已经悄然站满了身着警服的警员。 他们身姿挺拔,神情严肃,牢牢地把守着医院的各个出入口。 那些原本还在盘算着如何将这条“大新闻”传播出去的媒体人,此刻即便还未来得及发送消息,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处地方。 一些人顿时慌了神,他们都是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听闻这里有劲爆的大新闻,才马不停蹄地赶来。 可如今不仅新闻没了着落,还要面临被送进警察局的境地,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凭什么啊!就算你们身份地位显赫,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囚禁我们吧?”一名记者涨红了脸,大声叫嚷着,试图为自己争取权益。 “况且我们根本就没有发,你凭什么把我们送警察局?” 另一个媒体人也不甘示弱地喊道,脸上满是愤怒和委屈。 一个人带头叫嚷起来后,其他媒体人也纷纷响应,一时间,现场吵吵嚷嚷,乱成了一团。 他们心里都清楚,顾氏集团是蔚城极具影响力的大企业,掌控着城市大部分的经济命脉。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坚信顾氏不能一手遮天,更不能将他们这些媒体人无端困在这里。 这时,一名媒体人掏出手机,迅速打开视频功能,将镜头对准了顾延玉,语气尖锐地说道: “你就是那个和侄子的女人搞在一起的小叔吧,怎么,我们揭穿了你们家族的丑闻,你就想要报复我们吗?”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没有犯法,你凭什么扣押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镜头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把那些站在一旁拦路的警员们都拍进了画面里,然后大声地质问道: “你们又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就算你们是人民警察,也不能够随意把我们关起来,我不服!我要告你们!” 在他的煽动下,众人的情绪愈发激动,不满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大家纷纷拿起手中的拍摄工具,仿佛那是他们维护“正义”的武器,甚至有人准备直接开启直播,想要让广大网友来评评理,为他们撑腰。 而在一旁的张凤和顾诗情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张凤虽然不知道顾诗情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涉世未深,满脑子只有所谓正义的媒体新人,但此刻发生的一切,正合她的心意。 闹吧,闹得越凶越好,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热度。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只要这件事的热度上升,顾氏集团的股票肯定会有所下滑。 不过这并不要紧,他们可以将顾宇包装成一个爱老婆,爱工作,却惨遭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悲惨形象。 等顾延玉被成功赶出顾氏集团后,再对外宣布由顾宇继承顾氏。 到那时,顾氏的股票不仅会回升,甚至还有可能大幅上涨。 想到这里,张凤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张凤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去上班,闲暇时光大多泡在网上。 也正因如此,她对网民们的情绪喜好了如指掌,拿捏得十分精准。 在赶来医院的车上,她就已经精心为自己,顾宇,姜眠和顾延玉各自设定好了人设。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姜眠虐待的可怜婆婆,受尽了儿媳妇的欺负。 顾宇则是那个被老婆和小叔背叛的可怜老实人,无辜又无助。 而顾延玉,在她的设定里成了觊觎侄子老婆和顾家家产的坏人,心怀不轨。 看着眼前的一切正朝着她预先设想的剧本发展,张凤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真恨不得仰天长笑,好好抒发一下心中的畅快。 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眼神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 这么多年来,顾鸿哲的独断专行让她积怨已久。 从他们年轻的时候起,顾鸿哲就看不上他们这一支,甚至宁愿把自己毕生的成功经验分享给那个从农村来的姜雄,也不愿意传授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后来,又让年仅十三岁的顾延玉参与公司项目,这无疑是在狠狠打顾志毅作为哥哥的脸,让他颜面尽失。 而昨天发生的事情,更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鸿哲的种种行为彻底激怒了张凤,她心中的不满如同火山喷发般不可抑制。 既然老爷子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偏心他人,到现在也丝毫没有改变,那么如今他身体出现问题,又关她什么事呢? 她张凤不会有半分心疼! 从今以后,她只会顾自己想顾的人! 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无关! 自从那些媒体人员出现在现场,姜眠只是匆匆扫视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张凤和顾诗情母女二人身上。 虽然这母女俩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但姜眠的直觉却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顾鸿哲突然发病的那关键两分钟上。 那时顾鸿哲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情绪如此激动,导致身体出现问题。 而这种刺激很可能来自外部因素,甚至…… 姜眠的眼神锐利地移向顾诗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与顾诗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如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没有哪个坏人会在事情完全败露之前轻易放弃挣扎。 顾诗情之前做的那些坏事基本上都已经证据确凿,只要把这些事告诉顾鸿哲,或者让顾宇将她告上法庭,等待她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而当初自己阻止顾宇去报警,顾诗情很可能会以为自己会选择告诉顾鸿哲,让老爷子来处置她? 难道...... 第283章 揭穿我?让我感同身受?下辈子吧! 姜眠眯了眯眼,难道顾诗情是因为害怕被顾鸿哲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主动跑到顾鸿哲面前坦白一切,从而刺激到了老爷子,导致他发病? 姜眠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心中的警惕和愤怒也在不断攀升。 再看眼前的这些媒体...... 姜眠记得,当初熊建德交代的时候就说过,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尽管不清楚对方具体是谁,但是却可以推断出对方一定是一个厉害角色。 姜眠默默地将这些媒体的名字一一记在心里,这才惊讶地发现,别看现场只有十几个人,但这些媒体几乎涵盖了蔚城的绝大部分主流媒体。 而且,他们赶到现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合常理。 顾鸿哲能以极快的速度被送到医院,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顾延玉动用了在交通部的关系,一路为救护车开绿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顾宇和顾志毅的车也一路跟着,只是在医院停车时耽搁了些时间。 这才来晚了一点点。 然而,这些媒体的速度却让姜眠觉得很不对劲。 就算他们是接到消息赶来,也不该来得如此迅速,更不该如此整齐划一地来自蔚城的各大主流媒体。 姜眠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些媒体来得这么快,说明有人早就预料到了这里会发生事情,甚至提前做了安排! 这也就意味着,顾鸿哲很可能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这个想法如同晴天霹雳,让姜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她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顾宇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她,脸上满是担忧,急切地问道:“眠眠,你没事吧?” 一旁的顾诗情看到姜眠如此大受打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揭穿我?让我感同身受?下辈子吧!” 她在心里暗自冷哼。 而张凤看到姜眠的模样,心里也暗暗高兴。 她并不知道顾佳佳的事情,单纯地以为姜眠是在担心自己和顾延玉的绯闻传出去会对她造成影响。 在她的认知里,即便在现代社会,女性的名誉依然至关重要,一旦这种丑闻传开,姜眠的人生就毁了,不会再有男人愿意接受她。 其实,张凤原本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姜眠给顾家生了个孩子,虽然孩子性格内向,但好歹也是顾宇的血脉。 只是姜眠在晚饭时那般顶撞她,仗着顾鸿哲的撑腰对她出言不逊,既然姜眠先挑衅,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她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这是对姜眠的有力回击,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顾宇的手刚触碰到姜眠,便被她迅速甩开。 她眼神冷漠,瞥向顾宇的目光,仿佛在看某种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她无法确定顾宇是否参与了这一系列事件,但一想到张凤和顾诗情是他的至亲,而顾志毅过去更是亲手将自己的亲弟弟推下山崖,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家庭,即便顾宇什么都没做,也让她从心底感到厌恶。 此时,一旁的媒体们仍在大声叫嚷,试图煽动现场所有人的情绪。 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叫得最凶,却始终没有拿出手机。 其他人有的在拍视频,有的在写稿,还有人准备用自己的账号开启直播。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蠢蛋?!”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突然从医院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宁身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看到竟然真的有人要开直播,赵宁顿时火冒三丈,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机,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骂道:“你是哪家媒体的,打电话把你老板给我叫过来!” 赵宁气势汹汹,身上的局长标志十分醒目,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这不是蔚城的警察局局长吗? 怎么大半夜不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赵宁在警界地位颇高,资历深厚,是从军队退役后担任蔚城局长的。 平时在新闻发布会上,他几乎都坐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就算是媒体老板来了,也得对他点头哈腰,态度恭敬。 这可不是商人顾家所能相比的权势。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宁抢了那人的手机后,却恭恭敬敬地朝顾延玉敬了一个礼,说道:“顾总。” 顾延玉也神情郑重地向对方回敬了一个礼。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媒体们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赵宁为什么会对顾延玉如此尊敬。 随后,赵宁满脸怒容,猛地脱下头上的警帽,气冲冲地走到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媒体人中间,挨个在他们脑袋上用力敲下去。 有个媒体人不服气,梗着脖子呛声道:“现在警察都被有钱人收买了吗?你们凭什么扣押我们!这根本就不合法!” 赵宁瞬间就火了,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脖颈,大声吼道:“来来来,你出来。” 接着,他怒目圆睁地质问道,“你也知道做事要合法是吧!那你们这样未经许可就跑过来拍摄,这合法吗?” 那人还试图狡辩,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是记者,有特殊性!” 赵宁气得差点跳起来,恨不得给对方一个大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他大声驳斥道: “特殊性就可以让你们莫名其妙地闯入一个地方,拿起相机就开拍?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拿着记者证就可以随便进入别人家里拍摄了?记者证是你们的荣耀,不是你们的挡箭牌!连这么基础的东西,你们上岗前都没人教吗!我看蔚城的记者都该重新考试了!” “我们在医院!这是公共场合!我们的行为是合法的!” 那人仍不死心,继续强词夺理。 赵宁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他的工作牌,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好,纸富传媒是吧,我记住了!” 此时,之前那条发到网上又迅速删掉的新闻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网友们大多义愤填膺,纷纷开骂,觉得这样有违伦理的事情就应该曝光出来。 这无疑给了这群年轻的媒体人更大的自信。 “大家都认为我们这么做是对的!我们只是在把事情的真相曝光出来而已,我们有什么错!” 有个媒体人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 第284章 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其余人也跟着纷纷叫嚷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还好这里是急救室而不是病房,不然医护人员们可就有的头疼了。 赵宁也被他们吵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摊开双手,无奈又愤怒地说道: “好,你们说这是真相!那有谁能够提供证据?啊?你们知道你们所撰写的故事侵权了吗?!而且你们这是造谣诽谤,明天顾氏集团的股价要是跌了,你们就是罪魁祸首!把你们全部家当卖了都赔不起!” 赵宁气得双手连连拍动,只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这群人气得变白了。 见堂堂局长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气,小记者们有些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难道他们真的做错了吗? 他们不过把事实暴露出来而已,怎么就成了造谣诽谤呢? 就在这时,各大媒体的主编们陆续赶到了现场。 每一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接到消息后一刻都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们一上来,看到赵宁后,立刻连连点头示意,紧接着又看到了赵宁身后的顾延玉,一个个羞愧得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里。 “对不起对不起,赵局,顾总,是我没有管教好下属,给你们添麻烦了。” 其中一个主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赵宁和顾延玉深深鞠躬,满脸歉意地说道。 其他主编们也都面带愧疚之色,纷纷跟着道歉,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那些小记者们看到平时在公司里高高在上,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的主编们,此刻竟然对着眼前的两人点头哈腰,心中猛地一紧,意识到大事不妙,看来他们真的闯下大祸了。 人群中,有一个人见情况不对,偷偷转身想要溜走,却被赵宁带来的警员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长官,这个人想跑!” 那名警员大声向赵宁报告。 赵宁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在人群中叫得最凶,闹得最厉害的那个人吗?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示意警员把那人带到自己面前。 “纸富传媒的主编呢?给我滚出来。” 赵宁大声吼道,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威严。 听到赵宁的吼声,人群后面挤进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毛珊,她举着手,语气却和她的外表不一样,坚定地答道: “赵局赵局,我就是纸富传媒的主编,您有事吩咐。” 赵宁毫不客气地把刚才想逃跑的那个人往毛珊面前一推,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是你们的员工?!你们是怎么教出来的!作为媒体人,难道不知道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吗?刚才就属他叫嚣得最厉害,你们纸富传媒就是这种德行吗?” 毛珊吓了一跳,赶忙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 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对这人感到十分陌生。 再瞧他胸前的胸牌,确实写着纸富传媒的字样,毛珊不禁眉头紧锁。 公司里每一个新人她都亲自审核过,可对这个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了防止是自己记错了,她抬手把其他实习生叫过来,指着那个人问道:“你们谁在公司里见过他?” 纸富传媒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除了那个被抓住的,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没,没见过……” 毛珊这下确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别看她身材娇小,发起火来却气势十足,她怒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们公司的工作牌?” 赵宁看到这一幕,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被别人安插在这里,故意煽动情绪的“间谍”。 也正因如此,刚才他一出现,其他人都纷纷闭嘴,只有这个人还在不停地煽风点火。 赵宁伸手夺过对方的手机,结果发现手机里居然没有一条刚才现场的视频。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这个人早有准备,知道他们不好得罪,便假意鼓动别人去搞事情。 这时,姜眠走上前,冲着赵宁点了点头示意。 只是她此刻心情极为复杂,根本无法挤出一丝笑容。 “赵局长,我觉得这些人不对劲。” 她强忍着情绪,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赵宁和顾延玉。 “请您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她声音沙哑,眼神真挚地望着赵宁说道。 赵宁和顾延玉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对姜眠的赞许。 尽管目前已经能看出这些小记者是被人利用的,但姜眠的分析又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调查思路,多了一个可供参考的方向。 “好的,姜夫人,顾总,我一定会尽全力查出真相!” 临走前,赵宁神情严肃,恭敬地向姜眠和顾延玉敬了个礼说道。 看着赵宁等人离去的背影,张凤满脸疑惑地嘀咕起来:“哎,哎怎么就走了?” 她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她才刚开始爆料,还有好多想要说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开口,这群记者就被警察带走了。 这个顾延玉还真是有点手段。 虽然心里满是不甘,但顾诗情这时轻轻拉了拉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别喊了妈。已经有一个人把刚才编辑好的发到网上去了,现在热度正在持续上升,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张凤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情也随之好转。 这群小记者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点用场。 “你们在说什么?” 从刚才起,顾宇就注意到顾诗情和张凤两人似乎一直在背着他说悄悄话。 再想起刚才姜眠那充满厌恶的眼神,顾宇心里总觉得自己又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得开始回想事情发生的时候。 他的房间就在顾鸿哲房间的楼下。 奇怪的是,即便他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却一点也不觉得饿。 而且这两天他都没怎么睡觉,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闭上眼。 第285章 怎么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他的脑海中,顾佳佳遗体的模样,姜眠对他失望透顶的神情,她与顾延玉并肩同行的画面,还有自己和顾诗情所做过的那些事,一一在眼前浮现,如同走马灯一般挥之不去。 他不敢入睡。 他惧怕一闭上眼睛,就会在梦中见到顾佳佳,听到她用那稚嫩的声音问自己:“爸爸,为什么我走了那么久,你却没有想过我?” 他也害怕在梦境中看到姜眠真的决然离去,他知道,若是那样,自己定会崩溃。 至于顾延玉,他更是满心恐惧,不敢去面对。 当年姜家出事,尽管他们想尽办法隐瞒,可远在国外的顾鸿哲和顾延玉还是知晓了此事。 听说当时两人立刻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那时的顾宇,一心只想着能留住姜眠,他实在是害怕顾延玉回来后会与他争夺姜眠。 于是,鬼迷心窍的他买通了黑市上的人,在顾延玉和顾鸿哲前往机场的路上策划了一场假暗杀。 即便他再三叮嘱那些人千万不要伤害到自己的这两位亲人,可子弹无眼,后来听闻顾延玉还是受了伤。 而且,这次意外直接导致顾延玉的腿疾复发。 顾宇得知此事后,心中对顾延玉充满了愧疚。 但当时的他,被对姜眠的占有欲冲昏了头脑,并没有过多地反思自己的行为。 那时的顾宇,满心欢喜地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把那场意外当作上天对他的“恩赐”。 在他看来,顾延玉无法回国,就意味着姜眠必定会成为他的妻子。 于是,他怀着愧疚的心情,用各种手段将姜眠骗到了手。 后来,即便顾延玉找到了他买通黑市人的证据,但那时姜眠已经和他成功领了结婚证。 为了不让顾鸿哲担心,顾延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揭穿他的恶行。 而这件事,也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且绝口不提的秘密。 然而,那天晚上的试探,让顾宇察觉到顾延玉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心中似乎有了不满。 或者更确切地说,顾延玉对姜眠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而且,只要一想到顾诗情给他的那张照片,顾宇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疼痛难忍,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后来顾延玉解释说那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姜眠的态度虽然十分不友好,甚至主动承认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顾宇和她结婚多年,他深知姜眠是在说反话。 也正因如此,他明白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只是个误会。 可是,照片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他再迟钝,也能从照片中看出顾延玉对姜眠的占有欲,以及姜眠看顾延玉时那不一样的眼神,那眼神分明透露出不一般的情感。 顾宇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照片的画面,甚至开始联想照片之外两人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不禁问自己,事情是误会,那两人之间的举动呢? 他们的心意呢? 难道也都是误会吗? 顾宇心中清楚,当年姜眠之所以会嫁给他,完全是他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而且在两人关系的最初,姜眠是希望他能帮忙调查姜家的事情。 可直到现在,事情几乎真相大白了,却是姜眠自己查出了真相。 想到这些,顾宇觉得自己在姜眠的心中,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竟然因为后来和姜眠相处的太过于愉快,把这些事全都抛之脑后了。 现在,自己不禁要面对过去的种种,还有他和顾诗情两人已经突破的禁忌问题,也让他头疼欲裂。 他搞不明白,他不过就是出了一趟国,回来给自己妹妹的孩子过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怎么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呢? 原本好好的孩子没了,曾经恩爱的老婆也对自己心灰意冷,好好的家庭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变得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顾宇沉浸在痛苦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时,隐隐约约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笑声。 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中,这梦里的一切都那么虚幻,他什么都不想管,只盼着能快点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直到几分钟后,他真切地听到了姜眠的哭喊声!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赶忙冲出房门,这才知道楼上出了事。 之前听到那女人的笑声时,他并没有多想,可此刻看着母亲张凤和顾诗情两人窃窃私语,脸上还露出窃喜的神情,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两人身后,然后突然出声。 不出所料,张凤和顾诗情被他吓了一大跳。 “啊!” 张凤捂着胸口,惊恐地叫了一声,显然被顾宇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差点犯了心脏病。 等她回过神来,看清是自己的儿子顾宇后,心里竟有些高兴,觉得儿子终于愿意和她说话了。 但她也清楚,顾宇从小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为人正直,要是让他知道她们做了什么,肯定会不高兴。 “阿宇,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哎哟差点吓死妈了!” 张凤拍了拍顾宇的肩膀,脸上堆满了笑容,却故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接着,她凑近顾宇,看着他那浓重得一直没消退的黑眼圈,满脸心疼地说道: “你们这次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怎么这黑眼圈黑成这样?妈看了真心疼啊!” 张凤这般明显又拙劣的顾左右而言他,让顾宇对这个母亲实在是无可奈何。 他沉默着躲开了张凤的触碰,缓缓转头看向顾诗情。 他的眼神里质问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顾诗情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从他眼里看到了“你又在搞什么鬼”几个大字。 平日里做任何事都镇定自若的她,此刻对上顾宇的眼睛,却莫名地觉得心底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 尤其是在她过去的那些谎言被揭穿之后,在顾宇面前,她就如同一个透明人,毫无秘密可言。 她不想让顾宇看到自己黑暗的一面,她希望在他的生命里,自己永远都是单纯美好的形象! 第286章 小叔和侄媳妇的禁忌故事 于是,顾诗情悄悄地捏紧了拳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朝顾宇说道: “哥,刚才你一个人开车应该很累吧,要不你去车上休息一下,等下爷爷出来了我叫你。” 她极力扬起欢快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然而,她越是这样强装镇定地笑着,顾宇就越能察觉到她的异样。 比如她的眼神看似是落在他身上,可实际的落点却是在他的鼻尖。 她不敢和他对视,很明显,她心里有鬼! 顾宇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那混乱的闹剧场景,以及从顾鸿哲房间传来的女人笑声,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迅速伸出手,一把拉住顾诗情的手臂,眼神冰冷,语气严厉地重复问道:“我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顾诗情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顾诗情本来就只有一只手能够自由活动,此时被他这么用力一拉,身体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 她可不想再失去另一只手的正常功能! 然而,当她对上顾宇那锐利的眸子时,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恐惧,不敢过于明显地挣扎。 她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哥,你在干什么啊,我和妈刚刚只不过是在担心爷爷在里面的情况,我们在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爷爷出事,难道这也有错吗?” 说着,她眼神慌张地向张凤投去求救的目光,张凤立刻心领神会。 张凤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将顾宇的手从顾诗情的胳膊上扒拉开来,大声斥责道: “阿宇,你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来对所有人都横眉竖眼的?你要是睡眠不足就回车上歇着去吧,等会爷爷这边出来了我去叫你。” “妈……” 顾宇刚想开口辩解,却被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志毅打断了。 顾志毅走上前来,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顾宇,还不听你妈的话?” 顾宇和顾志毅下午才发生过矛盾,顾宇背上的那条伤疤现在还隐隐作痛。 刚才他情绪极度低落,实在不想和他们同坐一辆车,所以即便自己已经疲惫不堪,还是强撑着亲自开车来到了医院。 如今父亲主动和他说话,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原谅了他下午的无礼行为。 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和父亲对着干了。 但他还是心有不甘,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诗情,再次重复问道:“你确定不跟我出去?” 那眼神仿佛在警告顾诗情,如果她不老实交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他的这个模样在顾诗情眼里看起来却像是威胁。 这两天顾宇情绪极不稳定,她心里虽然很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可她清楚现在绝对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尤其是她刚刚才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心里本就发虚。 她拉了拉张凤的衣角,扯出一个笑容来:“哥,你去车上睡吧,我跟你保证,爷爷要是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叫你。” 顾宇看出来她在逃避了。 张凤把顾诗情紧紧护在身后,生怕顾宇会强迫她做什么。 而一旁的顾志毅也目光严厉地盯着顾宇,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顾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好好好,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所有人都和他对着干,把他当成个傻子,什么事都瞒着他,不告诉他!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到外面去好好清醒一下,不然真的会被这股怒火冲昏头脑,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然而,就在他刚有抬脚离开的想法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只是他的,顾延玉和顾志毅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一看,是公司法务部打来的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关于顾延玉和姜眠事情的新闻。 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这个新闻的热搜就直接冲到了蔚城的第一位,甚至在全国热搜榜上都能排得上号。 “小叔和侄媳妇的禁忌故事”,光看这个标题,就吸引了无数网友点进去一探究竟。 再加上新闻原件上贴着几个人的照片,他们的长相都极为出众,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让人惊艳许久。 网友们的观点分成了好几派,有的在讨论他们的颜值,有的在热议这个故事的情节,还有不少人在骂姜眠。 有细心的网友把当初叶沈出车祸时的照片翻了出来。那时网上只有他们的照片,却没有任何相关介绍,而且网友们找遍了整个网络,都没能找到顾延玉和姜眠的更多信息,大家还以为这是哪里新出道的明星呢。 可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照片中的两人就是顾延玉和姜眠。 这一发现,无疑给热搜上还没有写完整的故事增添了更多神秘色彩。 大白天的,小叔和侄媳妇单独在车里还被追尾,如今又爆出两人早就有不正当关系,那张顾延玉伸手去扶姜眠的照片更是被疯狂传播。 网友们开始热烈地分析照片中人物的眼神和动作,解读着其中传达的各种意思。 就这样,在众人的热议和猜测下,他们两人之间的不伦之情似乎算是坐实了。 而他们三人都与顾氏集团有着紧密联系,顶着顾氏集团的名号,这件事自然对顾氏的股票产生了严重冲击。 股东们在深夜被电话吵醒,得知消息后,纷纷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这边赶。 法务部的人则打电话来询问事情的具体情况,想知道该如何进行公关处理。 顾宇只感觉头疼欲裂,仿佛所有的坏事都一股脑地堆积到了一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时,顾志毅率先开口肯定道:“不管怎么说,顾宇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志毅看似没有直接回应顾延玉和姜眠的事情,实际上却已经明确地把顾宇定义为了受害者,从侧面坐实了这件所谓的“不伦之事”。 第287章 家里的事自然该由我来做主 顾延玉刚接手公司没多久就爆出这样的丑闻,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和无奈。 原本还对他寄予厚望的董事会成员们瞬间改变了态度,纷纷倒戈。 尽管顾延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解释,但董事会已经迫不及待地让法务部撰写稿件,决定撤销顾延玉在公司里的所有职位。 自从顾鸿哲昏倒后,所有人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他们根本不在乎顾延玉是否真的冤枉,心里只想着赶紧撇清公司与顾延玉的关系,期望明天的股价不会再受到更大的冲击。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人性的弱点在此时暴露无遗,趋利避害是每个人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本能选择。 要是顾鸿哲此刻清醒着,眼前这一幕绝对不会发生。 想当年,顾氏集团是顾鸿哲一手创办起来的。 即便后来响应了股权制的号召进行改革,但顾鸿哲在公司始终拥有一票否决权,这是他多年来威望和实力的象征。 只要他选择相信顾延玉,那坚定的态度,任凭谁都无法动摇,就算是有十头牛在后面使劲拉他,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而且,公司里的人对顾鸿哲都怀着深深的尊敬之情,没人敢公然和他对着干,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顾鸿哲进了急救室,身体状况明显不如从前,谁也不清楚他以后会怎样,公司的局势一下子变得不稳定起来。 顾宇毕竟接管公司多年,尽管这些年公司业绩不算特别突出,但他一直老老实实做事,在公司里也有一定的根基和人脉。 反观顾延玉,回国时看似声势浩大,充满噱头,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如果只是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大家或许还能装作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和利益,股东们和董事会自然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必须采取措施来维护公司的利益,所以才决定撤销他在公司的职位。 顾延玉接电话的时候,姜眠就在他身旁,电话那头宣布顾延玉不再与顾氏集团有任何关联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姜眠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眼看着好不容易把姜家当年的事情和顾佳佳的事情处理完了,只等向顾诗情报仇以后,自己就能够解脱了......怎么突然又陷入了另一个丑闻? 此时顾鸿哲还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要是他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传出了这样的绯闻,他那本就脆弱的身体和心灵又怎能承受得住? 姜眠死死咬住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泛白,心中满是绝望,感觉自己仿佛被迫走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而且每一个试图帮她从迷宫中逃脱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 她心中悲戚,觉得自己仿佛天生就注定无法摆脱这无尽的困境,逃脱命运的捉弄。 为什么? 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受到伤害?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自己,是顾宇和顾诗情,可为什么无辜的顾延玉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姜眠的目光不经意间穿过人群,看向顾诗情。 而巧的是,顾诗情也正看着她。 看到姜眠面色惨白,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痛苦,顾诗情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还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顾诗情什么都没说,但姜眠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又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顾诗情!” 姜眠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朝着顾诗情冲了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狠狠地甩了顾诗情一耳光,怒声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心中恨意滔天,此刻要是身上有刀,她真恨不得立刻拔刀相向,与顾诗情同归于尽,以解心头之恨。 “啊!” 随着这一声尖叫,张凤的声音响彻现场。 看到自己的女儿挨打,她瞬间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饿狼般扑了上来,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活腻了?敢动我的人!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这贱人抽筋扒皮!” “别以为平时有爸护着你,现在他可是在急救室,出不出得来还不一定呢!” 她一边骂着,一边猛地冲上前,抬手就要去抓姜眠的头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两只手几乎同时伸了出来,拦住了情绪激动得近乎疯狂的张凤。 其中一只手,自然是一直站在姜眠身边的顾延玉。 张凤见状,立刻张嘴破口大骂:“你又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跟我平辈就不得了,论年纪,我都能把你生出来了!给老娘我放手!” 骂完顾延玉,她又抬头看向另一只拦住她的手。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只手竟然是顾宇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怒不可遏地吼道: “顾宇你干什么!我可是你的亲妈!顾诗情是你的亲妹妹!你不护着她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打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平时最护着顾诗情的顾宇,此刻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到顾诗情惊恐的脸上,竟没有流露出半分心疼的神色。 相反,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姜眠因为打人而发红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心疼,随后温柔而轻声地问道:“疼吗?” 这一幕让姜眠,顾诗情,张凤甚至顾延玉都愣住了,看顾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问号。 不问挨打的人疼不疼反而去问打人的疼不疼? 顾诗情原本只是假装委屈,可看到顾宇如此反常的举动,心里瞬间真的感到委屈极了。 她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抬起眼眸,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眠眠姐,你到底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啊,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上来就给我一巴掌!” “好我知道,反正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没关系,你放心好了,等爷爷醒了,我会自己去跟爷爷说,带着两个孩子跟我出去住,我再也不会来碍你眼了,这样总行了吧!”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顾诗情通常会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但今天她心里有所顾忌,害怕被顾宇追出去追问,所以她紧紧地躲在张凤的怀里,哭得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听到女儿如此伤心的哭声,一向沉默寡言的顾志毅也沉下了脸。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如今爸刚进急救室,你们几个就在外面闹得这么厉害,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了,我看你们所有人都得受罚!” “如今爸身体不好,我作为家里最大的长辈,家里的事自然该由我来做主,都给我把手放开。” 第288章 姜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顾志毅的语气低沉,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终于等到这一天的窃喜。 毕竟被顾鸿哲压制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当家作主,扬眉吐气了。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姜眠,眼神严肃地说: “姜眠,你刚才无缘无故打了诗情一巴掌,你要是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拿不出什么证据的话,我就让诗情还你一巴掌,这很公平吧?” 他的话看似公正,实则偏袒顾诗情。 姜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 她缓缓凑近顾诗情,在她耳边低语,同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我是无缘无故打你的吗?” “顾诗情,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你还想要继续装下去?” 姜眠的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那凝视仿佛能穿透人心。 顾诗情被这目光注视着,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但她毕竟心理素质过硬,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装作委屈地颤抖着声音说道:“眠眠姐,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够了!” 张凤最见不得顾诗情受欺负,她用力一挣,猛地从顾延玉和顾宇的手中挣脱出来,一把将顾诗情紧紧抱在怀里,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全身都充满了戒备。 “姜眠,你和阿宇都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尊老爱幼这个传统美德你一个字都没有做到,现在还陷入丑闻中!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阿宇,难道你要看着你的这个老婆就这么欺负你妈,欺负你妹妹吗!我看,你跟她离了算了!整个蔚城那么大,比她好比她强的女人那么多,咱们重新找!” 她义愤填膺的说道。 说话间,她不经意地和顾志毅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刚才在车里就已经盘算好了这一切,想要借此机会将姜眠赶出顾家,好为他们自己的利益铺路。 现在顾鸿哲身体状况堪忧,他们又给顾延玉扣上了丑闻的帽子,还买通了董事会的人,顾延玉肯定会被逐出顾氏集团。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觉得顾宇目前的地位还不够稳固,他需要一个能给他助力的老婆。 这些年,顾宇为人老实,做事认真,有好几家都来打听过顾宇是否已婚,想把自家女儿嫁进顾家。 在张凤看来,那些女孩的条件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怎么着都比一无所有的姜眠强。 她心里愤愤不平,姜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在她家里还这么嚣张? 以前有顾鸿哲给她撑腰,可现在顾鸿哲倒下了,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张凤盘算着,把顾延玉和姜眠都踢出去,顾家就能从此摆脱这些烦心事。 她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根本没考虑过顾宇的想法。 张凤的话刚说完,姜眠差点仰头大笑出来。 离婚?这正合她意! 她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和顾宇离婚,只是没想到爷爷会突然出事。 不然的话,第二天她就去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了。 现在张凤主动提出来,倒省了她一件事。 “好……” “啊”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瞪大眼睛的顾宇打断了。 “妈!我再重申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姜眠离婚!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顾宇强忍着情绪,语气严肃认真地对在场的家人说道。 之前他就不想和姜眠离婚,现在知道一切都是顾诗情在背后搞鬼,他就更不可能离了。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补偿姜眠,就算姜眠一开始不原谅他,他也愿意用余生去忏悔。 他坚信,总有一天,姜眠会原谅他的。 顾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姜眠身上。 可姜眠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仅仅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顾宇却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嫌弃,不,那绝不仅仅是嫌弃,用世界上最厌恶的词语来形容那个眼神都不为过。 他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姜眠的眼神狠狠击中,疼得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现在姜眠厌恶自己是必然的,毕竟自己过去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 他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姜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顾宇咬了咬嘴唇,更加坚定地站在姜眠面前,就好像要为她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和事情一样。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已经太晚了。 晚了太久太久,久到现在的姜眠根本不需要他做这些。 只见姜眠轻轻绕开顾宇,继续紧紧盯着顾诗情,质问道:“爷爷身体出现问题的前十分钟,你在哪里?” 顾诗情缩在张凤的怀里,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闪,不过这瞬间的变化转瞬即逝,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除了站在她斜前方的顾宇。 这细微的眼神变化让顾宇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同时,他的拳头也在手边慢慢握紧。顾诗情的恶毒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怎么敢,怎么敢连自己的亲爷爷都害! 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顾鸿哲,但顾鸿哲毕竟是他们的亲爷爷,有着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 她明明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却还去刺激他,这分明就是想要爷爷的命! 这一刻,顾宇心中对顾诗情的厌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失望。 还没等顾诗情来得及开口为自己辩解,顾宇突然怒目圆睁,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迅速伸出手,一把将顾诗情从张凤的怀中拽了出来。 他双手死死地扣住顾诗情的肩膀,情绪激动地大声吼道:“是你!是你!是你害了爷爷!是你害了爷爷!” 在顾宇用力的摇晃下,顾诗情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要被捏碎了,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顾宇,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恐惧,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董事会的人已经大步踏进了急救室的大门。 顾诗情心里清楚,就算自己真的想要承认这件事,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 她拼命地想要像往常一样挤出眼泪,以此来伪装自己的无辜,博得他人的同情,可此刻她的泪腺却像是干涸了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流不出半点眼泪。 她心中慌乱无比,害怕地转头向身后的张凤投去求救的目光,期待着自己的母亲能够出手救她。 可是,顾宇却毫不留情地狠狠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顾诗情,那目光中既有愤怒,又有失望,仿佛是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妹妹,又像是在审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顾诗情,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害了佳佳还不够,居然害还爷爷!” 第289章 轻易解决了顾延玉这个大麻烦 然而,顾宇愤怒的声音,最终还是被匆匆赶来的董事会成员们给淹没了。 这次前来的几个人都是董事会的高层,他们是除了顾家成员之外,持股数量最多的人,而且跟随顾鸿哲的时间也最久。 同时,他们也是这一次最先提出要把顾延玉踢出顾氏集团的人,早已和张凤,顾志毅暗中联合起来。 “施总,杨总,李总,你们来了。” 尽管在公司里,顾志毅早已退居二线,将大权交给了顾宇,但对于这几位,他都是老相识了。 如今顾鸿哲出事,他作为家中的大哥,理应站出来主持局面。 于是,他快步上前,一一向这几位打招呼。 张凤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她最为体面的笑容,跟着顾志毅一起陪着笑脸。 施子平、杨经义、李修这几人在深夜匆忙赶来,一来是为了表达他们对顾鸿哲深深的关切之情,二来则是为了商议关于顾延玉丑闻的事情。 他们几人早就提前和顾志毅通过气了。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便将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了顾延玉的身上。 “延玉啊......” 施子平率先开口。他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比顾鸿哲小不了几岁,也算是看着顾志毅和顾延玉长大的长辈。 他跟随顾鸿哲多年,自然清楚顾鸿哲对这个小儿子的喜爱。 所以,在顾延玉准备接手公司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站出来为顾延玉撑腰打气。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顾鸿哲出了事,即便他再看好顾延玉,可他毕竟势单力薄。 而顾宇的背后,却有一大帮人支持。 况且这么多年下来,顾宇也不是毫无能力,至少顾宇比较好掌控,不像顾延玉那样鬼点子多。 虽然顾宇在公司发展方面表现得比较平庸,但这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只要自己的利益没有受损就行。 所以在顾志毅向他们发出邀请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不过,顾延玉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出于情面,他们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亲自过来跟他说一声关于公司的决定。 顾延玉听到施子平对自己的称呼,眉头不自觉地微微挑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人,过去总是跟在顾鸿哲身边阿谀奉承,没什么真本事,不过胜在家世背景好,当年顾鸿哲创办公司的时候,他投了不少资金,所以在董事会挂了个名。 实际上,这人是个十足的见风使舵之人。 而现在,顾鸿哲前脚刚出事,他对顾延玉的称呼就从原本尊敬的“顾总”变成了直呼其名的“延玉”,一下子在身份地位上就开始对顾延玉进行压制了。 好在顾延玉不是那种在乎这些虚名的人,他向来坚信实力才是能够超越一切的关键。 与施子平的无礼形成对比,顾延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很有礼貌地向几位公司元老问候道:“施叔,杨叔,李叔。” 施子平见顾延玉竟然没有对自己直呼其名这件事表示不满,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心想,看来顾延玉已经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知道自己不再有以往的地位了。 这就好办多了。 他很欣赏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顾延玉一直这么听话,等顾鸿哲去世后,他或许会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在公司里给顾延玉安排一个不那么重要也不太轻松的工作岗位。 毕竟顾延玉是好友的孩子,谁也不想看着他过得太落魄。 “延玉啊,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公司发出的信息了吧?” 施子平开口说道,“我和你几位叔叔过来,一来呢,是为了看望一下老顾总,二来则是要跟你说一下这件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已经把顾延玉当作了一个即将被公司抛弃的人。 “虽然目前新闻上还没有全面报道,但是你也清楚,咱们蔚城的媒体发展能力在全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即便你采取了措施压下了不少消息,可还是在网上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对于这件事,我们董事会全体成员都感到非常震惊,同时也觉得十分可惜。” “虽然你回国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在公司里做出一番大事业,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几位叔叔一直都很看重你。只是……” 说到这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做出要拍顾延玉肩膀的样子,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没关系的,延玉,对于你的私生活我们不做评判。你不过是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而已,你放心,以后叔叔一定会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别的职务,不会让你的才华白白浪费的。”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似乎觉得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顾延玉这个“大麻烦”。 然而,他的手并没有如他所愿拍到顾延玉的肩膀上。 一方面,顾延玉身高一米八八,比施子平不到一米七的身高高出大半个头,施子平要拍到他的肩膀确实有些困难。 另一方面,顾延玉向来不喜欢被别人随意触碰。 就在施子平抬手的瞬间,顾延玉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施子平的手扑了个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一旁的杨经义和李修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施子平想得那么简单。 果然,只见顾延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目光淡淡地瞥了施子平一眼,眼中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力。 “施叔,你也是公司元老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延玉直视着施子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首先,我承认,关于我的舆论导致现在网络上对我和我家人的评论非常的不友好,甚至会影响到公司的股票,可是仅凭这个就要取消我继承人的身份,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着,逻辑清晰。 “如果不去了解事情真相就随便定一个罪就能取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买通媒体,告诉他们施叔你没有丝毫真才实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在公司耀武扬威拉帮结派?” “还是说你觉得把你拥有八个情人十二个私生子的事情爆出去就可以把你在董事会的位置踢掉了?” 顾延玉继续追问,毫不留情地揭开施子平的丑事。 “李叔,杨叔,你们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他将目光转向杨经义和李修, “以后咱们公司不论事实真相,优先把出事情的人解决掉,这就是咱们公司做事的态度吗?” 第290章 我针对的,只是你们而已 说话间,顾延玉的气场全开,他沉着声音,微微挑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几位。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依旧让这几个公司元老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仿佛看到了顾鸿哲的威严。 明明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顾延玉就这么两三句话,便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做这件事情之前,早就被公司法务部警告过这样做不合理,但施子平坚持,他们也无可奈何。 杨经义和李修默默地擦了擦额间流下的汗水,心中满是紧张与不安,他们一言不发地站在了施子平身后,不敢再多说一句。 此时的他们,在顾延玉强大的气场和犀利的言辞面前,显得无比弱小和理亏,只能在一旁默默承受着这份压力,不知该如何是好。 施子平被顾延玉这么一怼,原本脸上堆着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让他惊愕不已的是,顾延玉这小子不仅当面诋毁他,竟然还知晓他那些自以为隐藏得极为隐秘的秘密! 这小子居然调查过自己? 施子平瞬间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炸毛猫,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咆哮道: “顾延玉!我是看在和老顾总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才想着拉你一把,你可别不识好歹!” “今天的新闻是你的嫂子亲口说出来的,而且你还被网友扒出之前和姜眠单独从车里出来,照片视频都有,还需要什么真相?” 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以此来压制顾延玉。 “公司当然是要先解决那些让公司陷入危机的人!我们又不是警察局,难道还得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吗!” “至于你说的关于我的那些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他伸出那根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顾延玉,说话时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顾志毅见状,走上前来,不满地瞪了顾延玉一眼,语气严厉地训斥道:“延玉,你怎么能跟施叔这样说话呢?他好歹是长辈,别这么没礼貌!” 从眼前众人的站位,其实已经能明显看出各自的态度了。 施子平身后站着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杨经义和李修,此刻顾志毅和张凤也站到了施子平那边。 而顾延玉身边,只有阿金和姜眠坚定地站在他身旁。 至于顾宇和顾诗情,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会站在施子平那一边。 这场景,颇有几分墙倒众人推的意味。 顾延玉冷笑一声,要是让顾鸿哲看到眼前这一幕,恐怕气得都能从急诊室的病床上跳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顾鸿哲才刚刚被送进急诊室,连具体病情都还没弄清楚呢,这群人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狼子野心,实在是既可笑又可悲更可叹! 不过好在,当年顾延玉亲眼目睹顾志毅为了公司的利益,竟不惜将自己推下山崖,从那时起,他就深知,人为了利益究竟能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即便面对眼前这众人围攻的场景,他也毫无惧色。 他朝阿金招了招手,冷冷地吩咐道: “去,把施子平的信息全部发到网上去,哦,还有后面杨经义私吞公司财产的事,李修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亲戚孩子走后门进入顾氏的事情,都要详细地描述清楚。”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接着说道: “还有,把张凤这些年来是如何对待自己儿媳妇的事情,以及顾志毅当年做过的那些事,也全部都发出去,咱们就让明天顾氏的股票跌入谷底!” 阿金听了顾延玉的吩咐,没有丝毫质疑,只是恭敬地应道:“是!” 他刚拿起手机,还没等拨通电话,对面的几个人就已经暴跳如雷。 “什么?!” 杨经义和李修只觉得冤枉极了,他们自认为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顾延玉怎么会知道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呢? 施子平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吼道:“顾延玉你疯了吗!” 张凤和顾志毅也万万没想到,顾延玉发起狠来连自家人都不放过,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顾延玉!” 如今,因为顾延玉的事情,顾氏集团已经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但说到底,那些都还只是传闻,即便会对公司股价产生影响,也不会太严重。 可要是把他们这些人的事情全部曝光出去,不管这些事是真是假,明天公司的股价肯定会跌停! 这怎么能行呢?! 那股价下跌的每一分钱,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啊! 顾延玉这分明是要把大家都拖下水! 施子平被气得暴跳如雷,那胖胖的脚狠狠地跺在地上,大声叫嚷着:“你不能自己倒霉了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啊!” 杨经义和李修从施子平身后走了出来,朝着顾延玉这边靠近了些,脸上满是忐忑不安的神色,说道: “顾……顾总,您消消气,您这样做,不是也损害您自己的利益嘛,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张凤和顾志毅也连忙劝道: “延玉,你别冲动!有事好好说!公司可不只是我们的,还有那么多员工要靠它吃饭呢,你就算不考虑我们,也该想想那些员工该怎么办吧?” 顾延玉微微歪了歪脑袋,神色淡定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即便是顾氏倒闭了,我也能够给每个员工发放补贴和赔偿。” “我针对的,只是你们而已。” 他微微扬起唇角,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放肆与嚣张。 这些年来,他可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个只会在国外养病,无所作为的人。 实际上,他从未放弃过自己,早已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创建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只是因为担心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他才一直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 而如今,在他看来,如果顾鸿哲一手创办起来的顾氏集团,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分是非黑白,随意辞退辛勤工作的员工,只为了保护那几个股东的利益,那么这样的公司显然不是什么好公司。 一个不能给员工提供可靠保障,不能给消费者交付满意成果,利益还全被这些蛀虫瓜分的公司,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顾延玉这么想,并非是出于报复心理。 而是他真心觉得,公司被经营成这副德行,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公司继续存在下去,更不愿意让那些为公司付出的员工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现如今顾鸿哲出事,或许这正是他重整公司的绝佳时机。 听了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在场的几个人脸色瞬间都变了。 他们心里清楚,这个顾延玉分明是打算跟他们来个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第291章 秘密武器 施子平顺着顾延玉的目光看去,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隐匿在暗夜里的凶猛豹子盯上了,后背一下子惊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连忙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不自觉冒出来的汗水,心中懊悔不迭。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顾延玉,背地里竟然早就把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还是头一回看走了眼! 一旁的顾诗情看到这紧张的局势,咬了咬嘴唇,走上前说道: “小叔,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吧,你和眠眠姐......本来就做了那样的事情,大家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毕竟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很反感有违伦理的事情,更不可能支持做过这种事的老板。你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大家都拖下水吧。” “至于证据,我这些照片,难道还不能成为证据吗?” 顾诗情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毫不犹豫地从随身挎包深处抽出一沓照片。 指尖抚过光滑的相纸,她心中泛起冷笑,这些照片,正是不久前向顾宇展示过的“秘密武器”。 原本她把这些照片带在身上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一旦真的拿出这些照片,就相当于直接向对方宣战了。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别无选择。 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把顾延玉和姜眠彻底搞垮,那么倒霉的就会是自己! 而现在,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刚刚步入正轨,她绝不允许自己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失误! 想到这里,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照片放到了张凤的手里。 顾宇就在她的旁边,那些照片一出来的时候他仅仅是晃了一眼,虽然只是看了个模糊,但是他过去把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百几千遍。 也因此随便一个细节漏出来,他就能够确定那照片里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神态。 更能够确定,这些照片一旦被公之于众,姜眠和顾延玉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顾宇下意识就想要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然而他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照片先一步到达了张凤的手中。 当初他们在车上决定说这个谎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件事可能成为真的,毕竟这种禁忌事情,就算是放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都是炸裂的存在。 可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些照片,尽管男人的只漏出来一个背,但他那完美的身材和肌肉线条以及身上隐隐渗出来的汗水,让张凤一个过来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更别说他身下的姜眠,在她凌乱的发丝下,潮红的脸颊泛着醉意,半敞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与男人肆意游走的手掌构成刺目的画面。 二人沉溺其中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 张凤的手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中的照片也跟着簌簌抖动。 “这......这......” 她眼神茫然,缓缓抬起头,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合着,嘴里反复吐出几个“这”字,却再难发出其他完整的音节,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顾志毅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太了解张凤的性子了。 平日里,她脾气火爆得很,心直口快,有什么不满和想法都会直接说出来,绝不可能自己憋闷着生闷气。 可此刻,她竟然被吓得语无伦次,看来眼前的事情绝非小事。 顾志毅伸出手,从张凤紧握的手中拿过照片,嘴里还嘀咕着:“什么东西能把你吓成这样?让我瞧瞧。” 起初,他还觉得张凤有些大惊小怪了。 毕竟,他们之前连那么离谱的谎话都编造并传播出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那件事更让人震惊的呢? 到底还是女人,在面对突发状况时,承受能力还是差了些。 然而,当他垂下眼睛,照片上的画面毫无保留地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只感觉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隐形人点中了穴位,动弹不得。 “这......” 他机械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张凤,顾诗情的脸上来回扫视,随后又低下头,死死盯着照片中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在顾宇和顾延玉的身上来回辨认,试图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找到与照片中人物的相似之处。 按常理推断,除了顾宇,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会和姜眠如此亲密。 可如果照片中的男人是顾宇,那顾诗情又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呢? 但如果是顾延玉,他简直不敢相信,顾延玉和姜眠竟然真的敢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做出这种有悖人伦道德的事情! 顾志毅自认为自己这一生也算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见过各种复杂的人和事,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 可看到这些照片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混乱,整个人如同死机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和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张凤一起,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一旁的施子平平日里看东西总是得戴上老花镜才行,可这会儿,他看远处的东西倒是不用借助眼镜了。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将照片上的内容瞧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眼睛瞪得老大,一把从顾志毅手中夺过照片。 他拿着照片,在顾延玉和姜眠面前来回比划,仔细地对比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确认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 施子平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 “顾延玉啊顾延玉,你他妈的还好意思拉我们大家一起,就你干出的这种事情比我们严重多了,真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假的,结果竟然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你信不信,这些照片发出去,不止是我们董事会决定要把你开了,全体员工都会要求把你开掉,从今以后,顾氏集团就跟你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施子平笑得前仰后合,那副模样,就像是拿到了能致顾延玉于死地的秘密武器。 刚才被顾延玉吓得有些佝偻的背,此刻也挺得笔直。 他一边看着照片上的内容,一边用一种充满恶意和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姜眠,那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虽然施子平什么都没说,但姜眠却感觉自己仿佛被赤裸裸地侵犯了一般,浑身不自在。 第292章 明天你们就去给我把婚离了 姜眠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影迅速闪过,有人已经冲到施子平面前,从他手中把那叠照片抢了回来,并且站在姜眠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施子平看清来人是顾宇,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快从嘲讽变成了深深的同情。 他伸出手,想要拍一拍顾宇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顾宇虽然比顾延玉矮了几厘米,但也有一米八三的身高,对于不到一米七的施子平来说,想要拍到他的肩膀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的手刚抬起来,顾宇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厌恶。 和顾延玉表面温和儒雅、实则冷漠无情不同,顾宇的性格是表里如一的。他冷冷地盯着施子平,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施叔,还请自重。” 尽管与顾延玉相比,顾宇在实力方面稍显逊色,显得平庸不少。 然而,在公司摸爬滚打多年,他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处事方法和威严。 顾宇的性格出了名的不好惹,在公司里,只要他冷下脸来,周围的人心里都会忍不住发怵,心脏跟着颤抖。 即便全体董事会成员联合起来向他施压,倘若事情不合他的心意,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除非事情会严重影响到公司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否则顾宇从来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年下来,公司里不少人都对他心存畏惧。 施子平之前觉得顾宇好拿捏,那也仅仅是在一切发展都符合顾宇心意的前提之下。 但此刻,当施子平用那双猥琐又不怀好意的眼睛打量着姜眠时,顾宇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的脑海中甚至闪过上前一拳砸烂这个男人脑袋的念头。 顾宇叫他一声“施叔”,已经是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咬着后槽牙才喊出口的。 如果施子平还是不知道适可而止,那就别怪他不顾情面动手了! 顾宇没有拿照片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施子平,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密切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整个人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施子平看到顾宇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下意识地认为那些照片顾宇可能还没有看过,便开口说道:“小顾总,要不你还是看看自己手里的照片吧,唉,施叔真的是同情你啊......” 施子平虽然是个喜欢给许多女人“家”的人,但他却有着自己所谓的“原则”。 绝对不允许他的情人在他没有主动找她们的时候出轨。 在他看来,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顾宇被自己的老婆和小叔背叛时,即便此刻被顾宇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 相反,他只是觉得眼前的顾宇十分可怜,竟然真的遭遇了这样的背叛。 看着顾宇那张比自己帅气一百倍的脸,以及高出自己大半个脑袋的身高,施子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他心想,顾宇虽然外表条件优越,但却被戴了绿帽子;而自己尽管长相和身材都不怎么样,可情人众多,而且每个情人都对他忠诚。 这么想着,施子平竟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在这一刻变得高大起来,心中的那点得意也渐渐膨胀。 就在这时,顾志毅和张凤终于从照片带来的巨大震惊中缓过神来。 张凤瞬间彻底化身成了泼妇,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满是癫狂。 她恶狠狠地撸起袖子,像一头发狂的母兽般朝姜眠扑去,嘴里还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你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我他妈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不可!” 顾宇见状,心急如焚地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顾志毅抢先一步挡住。顾志毅满脸怒容,目光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对着儿子大声怒喝道: “顾宇!你和姜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顾家绝对不可能要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儿媳妇!明天你们就去给我把婚离了!!” 他胸脯剧烈起伏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咬牙切齿道: “还有那个顾佳佳!我早就觉得她各方面都不像你的孩子,想必身世也有问题!你最好立刻去做亲子鉴定!要是她不是咱们顾家的血脉,就叫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带着她一起滚出顾家!” “爸......”顾宇急切地想要解释,话刚出口就被顾志毅打断。 顾志毅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嫌弃:“闭嘴!没用的东西!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地补充道:“这婚必须离!没得商量!” 而张凤这边,尽管她来势汹汹,但根本无法靠近姜眠半步。 姜眠身旁,顾延玉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在身后,阿金则像训练有素的守卫,时刻观察着局势,张凤刚一动身,他便立刻上前拦住。 顾延玉把姜眠挡在身后,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这些照片,他早已派人去销毁相机里的原件,按常理不该再流出。 如今照片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顾诗情早有准备,复印了多份备用。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顾延玉心中怒火翻涌,冷冷地看向顾诗情。 却见对方扬起下巴,得意地冲他挑眉,那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嚣张的模样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顾诗情脸上还留着姜眠巴掌落下的红痕,凌乱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疯魔的气息。 她心里清楚得很,姜眠不愿将她送进警察局,无非是想亲手复仇。 可她又怎会坐以待毙? 在这漩涡之中,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既然姜眠想拉她下马,那她就先下手为强! 她恶狠狠地盯着顾延玉和姜眠,眼底翻涌着阴鸷的光。 原本她并未打算对付顾延玉,可谁让他偏要插手,自以为能揭穿她的把戏? 既然他主动入局,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反观姜眠,面对这闹剧般的场景,却出奇地平静。 她既不慌乱辩解,也不急于反驳,神色淡漠地站在原地,仿佛照片里纠缠的身影与她毫无关系。 在她看来,证据早已被人篡改编排,此时自证清白又有何用? 冤枉她的人比谁都清楚真相,就像此刻得意挑眉的顾诗情,早已设好陷阱,又怎会给她辩解的机会? 第293章 这照片里的,是我和姜眠 姜眠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短短两小时,从顾鸿哲被推进急救室开始,顾家上下已然天翻地覆。 有人惦记着公司股价涨跌,有人盘算着权力地位,还有人拿她的丑闻当武器。 明明围了这么多所谓的亲人朋友,真正在意顾鸿哲安危的,却只有她和顾延玉。 这荒诞的现实,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冰冷。 起初被冤枉时,姜眠心中难免涌起愤怒的情绪。 然而,经历了刚才的种种,她已然明白,即便顾延玉因她受到牵连,以他的能力,也定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如此一来,这些所谓的照片和传闻,对她而言,已无法再造成任何干扰。 他人如何看待她,议论她,她都不再在乎。 此刻,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希望爷爷能平安无事地从急救室里出来。 于是,在众人激烈争辩之时,姜眠默默转身,独自坐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 张凤看到姜眠这般毫不辩解的模样,更加笃定了那些照片所呈现内容的真实性。 尽管阿金站在身前阻拦着她,张凤仍像一头发狂的母兽般跳着脚,将阿金视作阻挡她的栏杆,手指着姜眠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货,给我滚出来!阿宇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顾延玉!还有你!你身为长辈,竟然做出跟自己侄媳妇苟且的事,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赶紧给我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两个让我们家颜面扫地的无耻之徒!滚开!” 张凤对着姜眠和顾延玉骂个不停,可阿金犹如一堵坚固的墙,稳稳地挡在她面前。 张凤恼羞成怒,气得直接抬起脚,狠狠朝阿金踹去。 好在阿金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躲开了这一脚。 张凤的动作愈发粗暴,但都在阿金的掌控之中。 而在另一边,顾宇和顾志毅之间的气氛则压抑得多。 顾志毅一回忆起刚才照片里不堪入目的场景,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烦意乱。 他活了大半辈子,听闻过无数的八卦传闻,却从未想过会有人对身边亲近的人做出如此违背伦理道德之事。 此刻,尽管他曾经对顾延玉心怀愧疚,可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所有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既痛恨顾延玉竟敢做出抢夺自己儿子妻子这般天理难容的事,可与此同时,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窃喜。 他心想,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过往的恩怨情仇,终于可以一笔勾销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必因为曾经的那件事,而对顾延玉心怀愧疚了。 顾志毅那句“明天必须和姜眠去办离婚”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顾宇耳边反复切割。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照片,下唇被咬得发白,咸腥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整个走廊里,只有他和顾诗情知晓照片背后的真相。 可顾诗情既然敢将这所谓的证据公之于众,就绝不会轻易松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顾宇清楚,即便此刻站出来指证照片是假的,说姜眠和顾延玉清白无辜,在场的人也只会把他的话当成狡辩。 这些所谓的亲人,公司元老,从未真正了解过姜眠,只会带着偏见将她彻底污名化。 况且,就连他自己心里也犯着嘀咕。 之前为了求心安,他特意去酒店调取了监控录像。 直到三个小时前才收到了酒店发来的走廊视频。 而画面中果然有三个衣着暴露,举止轻佻的女人。 而姜眠在她们离开后不到五分钟就走出房间,短短五分钟,根本不可能发生照片里那样的事。 如此看来,这些照片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幕后黑手,正是手握照片的顾诗情! 想通这一切的顾宇,下意识转头看向顾诗情。 刚才还满脸得意挑衅的她,在与他目光相撞的瞬间,立刻垂下眼睫,眼眶泛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 顾宇攥着照片的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过往的种种在他脑海里翻江倒海。 曾经的顾诗情,真的是如今这副蛇蝎心肠的模样吗? 他怎么就瞎了眼,被她的表象蒙蔽,一次次伤害了真正善良的姜眠? 悔恨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顾宇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他狠狠咬住后槽牙,恨不得能穿越回过去,给那时是非不分的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原本医院的走廊应该是安静的,可由于他们一家有权有势,即便有小护士从外探进脑袋,也不敢进来提醒他们。 顾宇在这混乱中冷静下来。 他深知,此刻人多嘴杂,当务之急是先为姜眠解围。 他再次看向顾诗情,目光如淬了冰的刀,眼底的决绝让空气都为之一颤。 从这一刻起,他绝不会再让眼前这个蛇蝎女人伤害姜眠分毫。 “够了!” 顾宇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在走廊里炸开,震得墙壁都似乎跟着发颤。 所有人的动作都戛然而止,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打破混乱的人。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震惊的脸,最终死死锁定在顾诗情身上。 察觉到他眼中的危险,顾诗情脸色骤变,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阻止。 可她慌乱的脚步,又怎比得上顾宇早已下定的决心? 只见顾宇猛地举起照片,声音铿锵有力:“这照片里的,是我和姜眠,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答案。 在他们的认知里,顾诗情拿出的照片,主角绝不可能是顾宇,毕竟谁会将夫妻间的私密之事暴露在外? 更何况照片里的男人身材似乎比顾宇的还要好上一些...... 顾宇虽然也会健身,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坐着,肌肉含量还是比不过照片里的男人。 第294章 诗情,你解释一下 张凤最先反应过来,她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从未想过,儿子竟会爱姜眠爱到如此地步,明知对方出轨,还要主动站出来替她遮掩。 而顾志毅则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分明记得,照片中男人后腰的胎记,分明是顾延玉独有的特征,又怎会是顾宇?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儿子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被背叛都能忍? 一旁的施子平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将众人微妙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凭着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敏锐直觉,他立刻断定顾宇在说谎。 男人为了维护那可笑的自尊心,在这种难堪事上死撑面子再正常不过,毕竟这种家丑本就该烂在肚子里,何苦拿到台面上闹? 换作平时,他或许会当个乐子一笑了之。 可如今,他早已与顾志毅达成协议,铁了心要把顾延玉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场闹剧,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绝佳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他假惺惺地凑上前,压低声音劝道: “小顾总,你就别硬撑了。我懂,男人遇到这种事,谁愿意声张?但你得清楚,现在可不是护短的时候。顾延玉身为公司继承人,做出这等影响声誉的丑事,我们必须拿出实锤让他退出竞争。” 他自以为言辞恳切,句句在为顾宇着想,甚至暗自盘算,只要扳倒顾延玉,顾宇稳坐接班人之位,到时候还怕没美人投怀送抱?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僵在了原地。 只见顾宇径直无视他的好意,像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顾宇大步走到顾诗情面前,将照片狠狠甩在她面前,眼神似淬了毒的利刃:“诗情,我倒要问问你,这种私密照片,你从哪弄来的?” “你是跟踪我,还是跟踪姜眠?” 他每质问一句,便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压抑已久的怒火在顾宇眼中翻涌,平日里被顾延玉压制的脾气彻底爆发。 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威压,看向顾诗情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顾宇毫不留情地在众人面前抛出这些关键问题,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顾诗情脸上。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原本聚焦在姜眠和顾延玉丑闻上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顾诗情。 这的确是件令人费解的事。 平日里,顾诗情既不上班,社交圈子也局限于几个老同学,生活简单平淡。 这样私密的照片,连与姜眠,顾延玉关系更亲近的人都没有,为何偏偏会落入顾诗情手中?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顾志毅的眼神微微一眯,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顾诗情。 回想起刚才在车上,是顾诗情主动分析局势,提出只有把顾延玉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踢开,顾宇才有机会。 当时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只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却忽略了深入思考。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怎会有如此精明的算计和强烈的争权欲望? 而且,从联系记者曝光到现在拿出这些照片,所有关键环节都有顾诗情的身影,她何时变得如此神通广大,人脉广泛? 一瞬间,顾志毅仿佛觉得眼前的女儿变得无比陌生,好似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 而刚才还对着姜眠和顾延玉破口大骂的张凤,此刻也察觉到了异样。 她猛地转过身,满脸诧异,忍不住问道:“对啊,诗情,这些照片,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施子平也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顾诗情,一时间,她仿佛置身于聚光灯下,众人的视线如芒在背,都在等待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宇每向前逼近一步,顾诗情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短短几秒钟,她的后背就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蹿,让她浑身发冷。 她抬起头,对上顾宇的双眼,眼中满是无声的哀求,希望他能手下留情,不要继续拆穿自己。 然而,顾宇只是冷冷地回望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 “诗情,你解释一下。” 顾志毅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即便他算不上绝顶聪明,但长期跟在顾鸿哲身边,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东西。 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再细细分析之前的种种,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被顾诗情算计了。 其实,大家联合起来对付顾延玉这件事本身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顾诗情居然还留了一手,把顾延玉和姜眠的这些照片当作底牌藏着掖着。 这明明是他们手中的王牌,她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呢? 还有这些照片的来源,她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 难道她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却从未向他们透露过半点风声? 这么大的事情,她都能藏得密不透风,她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之间,既是父女,也是合作关系,但顾志毅绝不能接受自己被当作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尤其是一颗蒙在鼓里的棋子! 张凤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满脸的疑惑和不解,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刻的顾诗情,感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让她呼吸困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她甚至想通过装晕来逃避这一切,可当她看到顾宇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时,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顾宇继续追问,语气愈发冰冷:“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在什么地方?是哪个酒店?” 张凤见她半天不吭声,也急得不行,忍不住责备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刚才在车里怎么不拿出来,现在拿出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第295章 他绝对不能再失去姜眠了 四周的质问声,催促声像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在顾诗情耳边盘旋不去,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给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然而,顾诗情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直直地站在那里,目光痴痴地望着顾宇,眼中交织着愤怒,委屈,失望等复杂的情绪。 她为顾宇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得到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当众打脸。 仅仅是因为她曝光了姜眠的“丑事”,他就宁愿撒谎来维护姜眠,还把众人的怀疑引到自己身上,让顾志毅开始质疑她的动机。 难道他就从未考虑过,这样做会让她在家人眼中变成什么样吗?吧 顾诗情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一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一旁的张凤等了许久,见女儿只是傻愣愣地盯着顾宇,眼神中还流露出浓浓的情意,作为过来人,她心中猛地一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她急忙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顾诗情!爸妈在跟你说话呢!你赶紧回答!” 张凤用力拉了拉顾诗情,终于把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顾诗情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逃避这个局面了。 她垂下眼帘,在心中迅速权衡利弊。 是该顺着顾宇的话,承认照片与他有关,试图挽回他的心;还是继续坚持,把顾延玉和姜眠彻底踩在脚下,以实现自己最初的目的。 如果选择顺着顾宇,他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他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顾诗情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澄乐县时,顾宇得知真相后那绝望又愤怒的样子,那时的他仿佛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再次哄好他。 而倘若选择第二条路,一旦顾延玉和姜眠“偷情”的事情坐实,按照顾家的规矩和众人的态度,他们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这样一来,在他们离开后,自己依然有大把的机会与顾宇相处。 她始终坚信,她和顾宇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毕竟他们之间有着从小相伴的情谊,那是一辈子的羁绊…… 在迅速权衡利弊之后,顾诗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圈周围众人的表情,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没错,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两个有这种不伦的关系。” 她的话音刚落,即便是向来沉着冷静的顾志毅,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们!?” 顾志毅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顾诗情微微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说道:“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严重了,涉及到的人太多,关系错综复杂,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心里害怕……” 她适时地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继续说道: “我担心你们和爷爷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谁能想到,即便我没有说出来,爷爷还是出了事……” 好在,一旦抛开对顾宇的感情,顾诗情的演技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随着她的讲述,她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她真的是在设身处地、真心实意地为大家考虑。 “这些照片,是我找私人侦探跟踪他们之后拍下来的。至于那个侦探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拿到这些照片也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毕竟是我们顾家的家丑,如果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肯定会让我们家族的颜面扫地。但是刚才小叔的那些话实在是让我无法忍受了,所以才一时情急……” “没关系的,如果你们要怪我,我也愿意接受……” 顾诗情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脸,直接蹲了下来,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顾诗情的这番表演堪称精彩,她的言辞虚实参半,巧妙地隐瞒了照片的真实获取途径,同时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为家族着想的人,还特意提到私人侦探,成功地让众人在潜意识里认定了顾延玉和姜眠有不轨行为。 “所以这照片里,真的是姜眠和顾延玉?” 张凤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问题,目光紧紧盯着顾诗情问道。 顾宇还沉浸在对顾诗情那信口胡诌能力的惊愕中,听到张凤的话,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开口反驳:“不,这照片里就是我。” 在他心里,似乎只要自己坚持这么说,姜眠就能免受伤害,仿佛这是他保护姜眠的唯一方式。 顾志毅看到自己儿子如此不懂把握机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在他看来,必须要把照片里的人确定下来,这样才能达到他们扳倒顾延玉的目的。 “这没有争论的必要,那照片上的男人后腰上有胎记,你有吗?露出来给大家看看!” 顾志毅的话直击要害,让顾宇瞬间愣住了。 他之前还真没留意到这个细节,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顾志毅明知道那胎记是顾延玉独有的,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却故意这么问,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他就是要坐实顾延玉和姜眠出轨的事情。 顾宇心里清楚,父亲这么做是想为自己成为顾家接班人扫清障碍,给他铺路。 他也知道姜眠和顾延玉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但就算如此,有时候,看到顾延玉总是在姜眠身边晃悠,他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觉得碍眼。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让他滚蛋,他自然是乐意的。 然而,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明白,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不作为,任由他们冤枉姜眠,姜眠会更加厌恶自己。 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过错失去了顾佳佳,那种痛苦至今仍刻骨铭心,他绝对不能再失去姜眠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她。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急诊室的门缓缓打开。 一位身着白大褂,头发略显凌乱的医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口罩松垮地挂在下巴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顺手将脸上的口罩取下,随后目光锁定在顾延玉身上,恭敬地唤了一声:“顾总。” 姜眠看到医生出来,心中一紧,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医生,爷爷他没事吧?” 第296章 给她带来非议的不是我,是你 医生微微皱起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姜夫人,您之前做的急救措施非常及时有效,老顾总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似乎在纠结是否要将实情告知眼前的众人。 顾延玉见医生欲言又止,心中不由得一沉,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追问道:“但是什么?您直说吧。” 医生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开口: “简单来讲,老顾总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陷入了植物人状态。不过,你们也别太灰心,根据我们的评估,老顾总苏醒的几率相对其他植物人来说还是比较高的……” 医生尽量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这个消息听起来不那么令人绝望,可顾鸿哲成为植物人的事实,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医生的话,姜眠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顾延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爷爷......” 姜眠声音颤抖,满是崩溃与绝望地望着几名护士缓缓推出的病床。 病床上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安静地躺着,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可那双曾经充满慈爱与智慧的眼睛却紧闭着,再也无法睁开与她交谈。 恍惚间,姜眠的脑海中浮现出顾佳佳被推出手术室时的画面。 两个场景如噩梦般重叠在一起,尽管她已经逐渐接受了顾佳佳离世的事实,可此刻,她实在无法承受生命中在意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而去。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两道身影从左右两侧向她飞奔而来,但此刻她已无心去分辨那是谁,在她心中,她在乎的人都已离她而去,一切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空气中也没有医院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 身下的床铺柔软而温暖,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在医院,而是被送回了家中。 姜眠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顾延玉,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抿了抿嘴唇后,轻轻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一点与对方的距离。 没想到,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惊醒了身旁的人。 “眠眠,你醒了?” 那人抬起头,看到她坐起身来,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亮了男人的脸庞。 姜眠定睛一看,竟然是顾宇守在她的身边。 此刻的姜眠,对顾家人满心厌恶。 她又往旁边挪了挪,进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冷淡地问道:“怎么是你?” 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漠与痛苦,让原本因为她醒来而高兴的顾宇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脑袋不由得想起当时的场景。 姜眠昏倒的那一刻,顾宇和顾延玉几乎同时冲了上去。 然而,顾宇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就见顾延玉毫不犹豫地将姜眠打横抱起,脸上满是焦急,冲着一旁的医生大声说道: “快看看她怎么了!” 顾延玉这急切的举动,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如此一来,就算顾宇之前还想坚持说照片里的男人是自己,其他人也不会再相信了。 在这一瞬间,顾宇竟觉得自己和顾延玉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他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对顾延玉说道:“把她给我,你这样只会让她陷入更多的非议。” 毕竟,在名义上他才是姜眠的丈夫,由他来照顾昏倒的姜眠才更合乎情理。 顾延玉冷冷地瞥了顾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说道:“给她带来非议的不是我,是你。” 顾延玉心里清楚,有些事情越想刻意掩饰,就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和顾宇一味地想要辩解不同,他根本不屑于去理会这些人的无端猜测和恶意中伤。 在顾延玉看来,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又怎么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呢? 况且照片上连他后腰的胎记都清晰可见,即便他去解释不是自己,又有谁会相信? 与其浪费时间去澄清那些无中生有的事,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用实力去回应那些质疑。 说完,顾延玉没有再理会周围那些好奇围观的人,抱着姜眠转身再次走进了急诊室。 尽管内心焦急如焚,担心姜眠的安危,但他的脚步沉稳有力,背影挺拔,丝毫不见慌乱。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就想为他让路。 “咔嚓”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突兀的拍照声打破了走廊里的紧张氛围。 顾宇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拍照的人正是顾诗情。 只见她拍完照后,立刻低下头开始在手机上编辑文字,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 一旦她将这张照片和编辑好的文字发布出去,顾延玉和姜眠的事情就不仅仅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被坐实,更会在全体网民面前成为既定的事实。 到那时,顾延玉必定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顾氏集团,而姜眠也会声名狼藉,名声彻底毁掉。 没了顾延玉的帮助,姜眠肯定会陷入绝望,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还有精力去对付她呢? 光是想到这些,顾诗情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甚至都想仰天长笑。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简直就是个天才! 那些人就算读书时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能怪得了谁呢? 然而,顾诗情还没来得及把编辑好的内容发送出去,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手机抢走。 “姜眠昏倒,顾延玉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将人抱起,这奸情不避嫌了!” 顾宇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冷冷地念了出来。 第297章 流产 顾诗情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她连忙伸手去抢自己的手机,急切地说道:“哥,你干嘛?快把手机给我!” 顾宇看着她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气得抬脚,狠狠地踹在了顾诗情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顾诗情整个人被踹得飞了出去。 “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顾诗情发出的,另一声则是张凤发出的。 张凤刚才还觉得自己儿子和顾诗情之间似乎有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可此刻,顾宇这突然的一脚,把她吓得魂飞魄散,那件事便瞬间忘了。 她就站在旁边,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都能听到顾宇的鞋子踹在顾诗情身上时,鞋子与肉体碰撞发出的沉闷声音。 “顾宇!你在干什么啊!有什么好好说啊!干嘛动手打人啊!” 张凤惊慌失措地赶紧上前,查看顾诗情的情况。 按照常理,肚子是人体脂肪相对较多的部位,一般情况下被踢一脚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然而,顾诗情却出现了异常反应,她开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很快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短短两分钟不到,她的嘴唇就变得乌青泛紫,脸色惨白得吓人。 与此同时,她双手艰难地捂着肚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的求救声。 看她这痛苦的模样,不像是仅仅被踢了一脚,倒更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顾宇觉得,这个女人又在演戏了,心中的愤怒更加汹涌。 他猛地又用力一脚踩在顾诗情的肚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爷爷成了植物人,你竟然还想着要曝光姜眠?顾诗情你还有半分人性吗!你让我感到恶心至极!” “啊!!!”顾诗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来减轻痛苦。 就在这时,张凤眼尖,突然发现顾诗情下半身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她吓得脸色大变,惊呼一声,猛地一把推开顾宇,同时大声招呼着旁边的护士,让她们赶紧过来帮忙把顾诗情送去检查。 顾家最近接连遭遇各种变故,董事会的人就算再急切地想要争权夺利,也明白在这个时候继续留下来实在不合适。 反正他们已经通知了顾延玉,而且手中握有那些足以证明事实的照片。 相比之下,顾延玉之前提到的他们那些事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顾延玉不想让这些照片曝光,他就不可能把董事会成员的那些事宣扬出去。 这是一种相互制衡的局面。 施子平简单地和顾志毅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急诊室内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患者流产出血不止!快去血库调血过来!”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在走廊里回荡,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紧。 “流产?”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剩下的顾家三人瞬间愣住。 张凤急忙拉住护士,焦急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她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流产呢?” 护士神情严肃,耐心地解释道: “患者已经怀孕一周了,正常情况下这个阶段确实很难检查出来。但刚才她腹部遭受了严重的撞击,导致阴道出血,从目前的各种症状来看,都非常符合流产的特征。至于您说的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们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就是流产了。麻烦你们让一下,我们得赶紧进行急救。” 护士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进了张凤的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乖巧听话,没想到她竟然背着自己交了男朋友,还怀了孕! 可她们一直住在一起,张凤清楚地记得,这一周顾诗情晚上根本没有出过门,那她是上哪儿怀孕的呢? 顾宇此刻虽然对顾诗情的所作所为恨得咬牙切齿,但听到她怀孕又流产的消息,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慌乱。 他突然想起,一周前自己看到那些照片后,心情极度低落,情绪失控之下,和顾诗情发生关系时好像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不过当时他特意交代了顾诗情要吃避孕药,而她也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会照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怀上了呢? 顾宇难以置信地垂下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原本只是想让顾诗情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姜眠遭受了那么多痛苦,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只是想替姜眠出出气而已。 而且顾诗情之前的行为确实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顾宇心中满是愤懑,他觉得自己的意图已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全力保住姜眠的名声,可顾诗情却好像完全不明白,依旧执意与他作对。 既然如此,顾诗情挨打完全是自找的。 而且他特意选择了肚子这个相对能承受力量的部位,谁能想到就这么巧,竟然把她踢到流产了呢? 顾宇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顾诗情愚蠢。 她怎么能连自己怀孕了都没发现呢? 不,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没有按照自己的交代吃药? 难道她是故意想要怀孕,然后以此来威胁自己吗? 事到如今,顾宇认定顾诗情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用正常人的思维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在他眼中,顾诗情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心思阴毒的人。 一个正常怀孕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可她却对自己只字未提,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宇心中竟然涌起一丝庆幸,庆幸自己一脚踹掉了她的孩子。 这样一来,不管她原本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都已经彻底失败了。 然而,即便心中有这样的想法,顾宇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顾诗情,生怕她会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出去。 于是,他凑到顾诗情耳边,语气冰冷地警告道:“如果你敢把我们俩的事情讲出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诗情原本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遭受了这样的痛苦,顾宇关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两人的事情被曝光。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住顾宇的手,试图向他倾诉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可手指刚刚碰到顾宇的衣角,护士就已经迅速把病床推进了手术室,顾诗情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第298章 我来照顾眠眠 外面,剩下张凤,顾志毅,顾宇三人。 张凤情绪崩溃,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无力地倒在顾志毅的怀里。 “这都是什么事啊,爸出事了,诗情又出事了,还有那个让顾诗情怀孕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她不是一向乖巧吗?还有顾延玉和姜眠这两个人,他们怎么能真的搞在一起啊!” 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顾家上下惊慌失措,可现在竟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 张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被这些事情搅得炸开了。 顾志毅轻轻拍打着张凤的后背,试图安慰她,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顾宇,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和审视。 他总觉得,今晚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顾宇似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到了晚间,一行人回到家后,顾宇被顾志毅单独叫进了书房。 “说说吧,你们到底瞒着我些什么。” 顾志毅的声音疲惫而又严肃。 经历了这一整晚的折腾,他也是身心俱疲。 这么多年来,顾鸿哲一直瞧不上他,把他当成一个没用的废物,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学会了察言观色,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 也正因为如此,他察觉到了顾宇在今晚的种种异常表现。 此刻,顾志毅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带着些许不满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顾宇。 顾宇从小就聪明过人,天赋异禀,顾志毅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子,为了培养他,耗费了不少心血。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对顾宇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拿顾宇坚持要娶姜眠这件事来说,当时张凤在家里气得几乎要和顾宇断绝母子关系,还是他好说歹说,才把事情劝了下来。 他自认为对这个儿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他意识到,不仅女儿顾诗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乖巧,这个儿子也不是个省心的人。 见顾宇只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顾志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能过去了,顾宇,我可不像你妈那么好糊弄。” 张凤平日里脾气火爆,给人一种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 只要别人稍微岔开话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她很快就会把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 而顾志毅则不同,他看起来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可实际上心里什么都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默默记在心里。 顾宇从小就被父亲教养长大,自然深知父亲的为人。 尽管顾志毅在能力上可能比不上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如果没有父亲的悉心栽培和教导,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因此,顾宇对父亲还是怀着深深的尊敬之情。 只是此刻,面对父亲的质问,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爸,这件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顾宇开口说道,试图说服父亲让自己来解决这件麻烦事。 顾志毅听了,不满地“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 “你自己处理?怎么处理?就像今晚这样,明明有机会把顾延玉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地帮你,结果你倒好,还站出来替他们澄清?” 顾志毅越说越气,情绪激动之下,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顾宇啊顾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了?” “况且一开始是假的,那照片总是真的了吧!你居然还帮她说话!你妹妹拍个照你竟然还动手!你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顾志毅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顾宇,恨不得上去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两下,让他清醒清醒。 就在这时,顾志毅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眼眶有些泛红,似乎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顾宇这副模样,顾志毅原本强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温柔了些: “就算你再喜欢姜眠那个女人,也不能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帮人说话吧!” “你不觉得可笑,我和你妈这张老脸还要不要?顾氏集团的脸面还要不要?” 在书房里,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顾宇始终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没有说。 直到外面传来了顾延玉车子驶进的声音。 顾宇听到这动静,像是突然有了什么决断,他对着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便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顾志毅在他身后又气又急,扯着嗓子大喊,试图让顾宇停下脚步,可顾宇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他答应了姜眠这件事不外传,所以即便是要说,也应该由她来亲自说。 当顾宇匆匆忙忙回到他和姜眠的房子时,正好看到顾延玉小心翼翼地将姜眠抱进屋内。 顾宇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追了上去,一直跟到姜眠的房门口。 他看着顾延玉,语气坚定地说道:“小叔,我来照顾眠眠。” 此刻的姜眠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之中。 “你?” 顾延玉回过头,目光中满是质疑,上下打量着顾宇,眼神里写满了不信任。 在他看来,顾宇除了给姜眠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伤害,似乎什么都做不好。 刚才医生特意嘱咐过,姜眠目前情绪过于激动,必须悉心调养,绝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让顾宇留下来照顾姜眠,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刚想不假思索地拒绝,顾宇却急忙开口保证道:“小叔,就今晚,让我来照顾她,好吗?” “不管你对眠眠有着怎样的感情和想法,但我和她毕竟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没有权力阻止我尽到照顾她的责任。” 顾宇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不论我和她今后要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需要好好地谈一谈,不是吗?” “你虽然关心眠眠,但始终是个外人,一直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这难道真的就是对姜眠好吗?” 顾宇抿紧嘴唇,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顾延玉的眼睛,神情严肃地说,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如果我做不到,从今以后,我保证绝不靠近她半步,这样总可以了吧?” 第299章 放下,我自己拿 顾宇的态度无比诚恳,那眼中流露出的深深悔意和痛苦,以及对姜眠真切的在乎,顾延玉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延玉虽然很想直接拒绝顾宇的请求。 然而,顾宇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和姜眠毕竟还是夫妻关系,即便要走向离婚,也确实需要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 两人之间牵扯着诸多事务,就算顾佳佳已经不在人世,那些复杂的关系和事情也得妥善处理。 而且,如果自己一直横在他们中间,确实可能会影响事情的正常进展。 顾延玉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姜眠,又抬头看了看顾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 “我就在隔壁,房间的门不许关,我也会让人在门口守着……” 后面的意思顾宇自然明白,他赶忙点头,认真地说:“放心吧小叔,我会注意分寸的。” 而现在,姜眠醒了过来。 顾宇见状,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水,迎上姜眠那满是疑惑的目光,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喝点吧,你昏迷了一天了,肯定很渴。” 一天?! 姜眠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翻找自己的手机。 顾宇似乎早就料到她的举动,从旁边的床头拿起手机,递到她面前,说道:“这里。” 他的语气温柔,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温和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姜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意识到,顾宇这是在讨好自己。 以前也是如此,每当他惹她不开心,就会像一只粘人的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 可是…… 姜眠垂下眼帘,现在的情况和过去截然不同。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有顾佳佳的离世,有顾诗情的所作所为,有顾鸿哲变成植物人的变故,还有姜家的种种牵扯,每一件事都像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让她无法轻易释怀和原谅。 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甚至连一点复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放下,我自己拿。” 姜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边,语气平淡而疏离。 顾宇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道现在她连从自己手中接过东西都不愿意了吗? 尽管这事实残酷得让他难受,但顾宇还是乖乖地把手机放在床边。 甚至担心姜眠嫌弃自己碰过,还特意扯了张旁边的纸巾,仔细地擦拭了一遍手机,才轻轻放下。 随后,他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说道:“好了,我已经擦干净了,你拿吧。” 姜眠这才伸手拿起手机,一看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一天了。 她想也不想便要翻身下床。 爷爷还在医院! 然而,她一天没吃没喝,身体本就虚弱,缺乏营养,又躺了太久,这一下用力过猛,刚站起身,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大脑供血不足,眼前一黑。 下一秒,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倒了下去。 顾宇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同时焦急地惊呼道:“眠眠!” 顾宇身上应该是刚洗过澡,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这味道不算难闻,可姜眠还是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去看爷爷,但是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营养跟不上,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来,你先坐一会儿,我让王妈给你做点吃的,吃完了我就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 顾宇蹲在姜眠面前,轻声细语,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摸姜眠的头发,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手刚抬起来,姜眠就迅速地躲开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警惕。 顾宇的手僵在空中,几根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随后尴尬的垂了下来。 不过好在,姜眠并没有反驳他的提议。 看着姜眠有些干裂的嘴唇,顾宇再次蹲下身子,把水杯递到她面前,轻声说道:“那你先喝点水,我去叫王妈。” 姜眠没有伸手去接水杯,只是目光看向了床头柜。 顾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把水杯放了回去。 直到顾宇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外,姜眠才缓缓伸出手,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水杯里的水温度适宜,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十分舒服。 姜眠心里清楚,想必是之前的水冷了,顾宇又特意下楼去重新倒了热水上来,就为了让她起床后能喝到温水。 不得不承认,顾宇细心起来的时候,确实很会照顾人。 然而,这并没有让姜眠心里有一丝感动,反而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顾宇过去对她的敷衍和冷漠。 一个人在失去了才知道对她好,又有什么用呢?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后,她确实觉得口渴得厉害,便拿着杯子“吨吨吨”地一口气把整杯水都喝完了。 没等顾宇回来,姜眠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此时已经是深夜,按照常理顾延玉应该早就休息了,可当她出门后,却看到顾延玉房间的灯还亮着。 姜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后,她朝着顾延玉的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只见顾延玉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书桌前,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快速敲击着,显然是在处理公务。 姜眠突然想起了前天自己和顾延玉的那个新闻,心中一惊,连忙掏出手机查看。 果然不出所料,她和顾延玉的名字依然挂在热搜榜上。 虽然不在前十的位置,但还是很容易被人看到。 她点进热搜词条,里面满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有骂她的,有骂顾延玉的,还有骂顾氏集团和姜家的,几乎没有一句好话。 那些恶毒的言语每一句都像锋利的刀子,刺痛着人心,仅仅看了一眼,就能让人心里难受好几天。 姜眠浏览了几条评论后就退出了界面,这时她注意到,顾延玉和顾氏集团的名字赫然挂在热搜的前三位置。 心中猛地一紧,她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对顾延玉的抵制言论。 “顾延玉滚出顾氏集团” “顾氏不是都发表声明了吗?为什么这个人还在上班?” “大家以后不要买顾氏的东西,这样一个连作风都不好的继承人,能做出来什么好东西?” “抵制顾延玉!抵制顾氏集团!” 第300章 你还好吗? 评论下方还配有几张图片,有顾氏集团发表的声明,明确宣布顾延玉不再担任公司职务,然而后面几张图片却显示顾延玉依旧每天按时上班。 仿佛全体网友都在紧紧盯着顾延玉和顾氏集团,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着顾延玉因为自己而遭受这些,姜眠心里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胸口不停地啃噬,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不过是昏迷了一天,而顾延玉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不禁开始想,他这一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姜眠远远地注视着顾延玉。 尽管他看起来状态依旧很好,可姜眠还是不自觉地心疼起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原本低头忙碌的顾延玉就在这时抬起了头,正好与姜眠满含心疼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眠眠?” 顾延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朝姜眠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你醒了?怎么样,身体感觉还好吗?” 姜眠缓缓走进房间,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还好。” 明明仅仅一天没有见面,可在姜眠眼中,顾延玉仿佛瘦了一大圈。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缠,紧紧搅在一起,目光落在顾延玉身上,欲言又止。 顾延玉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怎么了?你是想问我爸怎么样了吗?” 听到这话,姜眠的手指搅得更紧了。 这个问题她确实想问,但随即又想到顾鸿哲毕竟是老顾总,而且有顾延玉在一旁照看,即便在医院也肯定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不是?” 顾延玉看着姜眠的反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你是想知道顾诗情怎么样了?” 姜眠的手猛地一顿,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但她现在已经醒了,这些事情她可以自己去了解。 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地看着顾延玉:“小叔,你还好吗?” 顾延玉原本倒茶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姜眠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刚才看到了热搜……关于我们的新闻……” “你现在在公司……应该很难吧……” 姜眠说话时有些吞吞吐吐,仿佛生怕触碰到顾延玉内心的伤痛。 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顾延玉不禁笑了出来。 原本一整天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下来,浑身的疲惫感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我说我不难你会信吗?” 顾延玉微笑着说道,虽然外界对他有各种各样的评价和定义,但实际上,这些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便事情闹到了热搜上又能怎样呢? 他又不是靠粉丝追捧吃饭的明星,一直以来,他凭借的都是自己的真才实学和过硬的能力。 正因如此,哪怕公司毫无根据地给他发了辞退信,也无法阻挡他去上班的脚步。 什么时候,企业家的工作和发展居然要被热搜这种舆论力量所束缚了? 这简直是荒谬。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还是带来了一些小麻烦。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顾氏集团的股票大幅下滑,甚至一度达到了跌停的状态。 但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恰好给了他收购股份的理由。 仅仅在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就成功收到了整个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事实上,从顾鸿哲当初提出要给他和顾宇公平竞争继承公司的机会时,他就很想拒绝。 他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从来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会被所谓的形式所左右。 他所追求的目标,绝不会因为他人的看法而改变,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哪怕没有这次的风波,他也不打算依靠别人的认可来继承公司,而是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顾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甚至到现在,整个顾氏集团的人都不知道,目前公司所使用的最多的材料,其实都是由他自己的公司提供的。 要是他们真的愚蠢到仅仅因为一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就把他踢出顾氏的行列,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拿着最多的股份,成立一个新的顾氏集团。 毕竟,有些人过惯了好日子,已经渐渐忘记了当初创业的艰辛。 想当年,顾鸿哲一个人背着公司前行,尽管他能力出众,但创业之路也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松简单,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可很明显,现在公司里的一些人,因为长期处于舒适的环境中,早已忘记了曾经的苦日子。 如果他们一定要来招惹他,那么他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些人好好回想一下,创业的艰难和不易。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股票一下滑,他好像成了全民公敌,众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对他下达的指令也置若罔闻。 不过这些难题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儿科,早在事情发酵之初,他就制定好了应对策略,所以表面上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姜眠轻轻走到顾延玉身边,借着暖黄的灯光细细打量着他。 他的面容依旧英俊非凡,尽管这两天熬夜处理事务,眼下却只有淡淡的青影,并未显出太多疲态。 可即便如此,姜眠还是忍不住担忧,生怕顾延玉只是在她面前故作镇定:“小叔,要不然,我去跟他们澄清一下吧,毕竟是我拖累你了......” “怎么澄清?”顾延玉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开口打断,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难道你把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就会相信吗?” 姜眠闻言抿紧嘴唇,心中泛起一阵无奈。 确实如他所说,如今网络上“造谣一句话,辟谣跑断腿”,坏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即便她站出来说出真相,又有多少人会愿意相信呢? “要不,我有个粉丝量还不错的账号,我用那个发一条关于我们事情的解释,你觉得怎么样?” 姜眠说着,调出自己运营多年的博主账号,屏幕上显示着三百多万的粉丝量,“通过粉丝的力量传播,说不定比我一个人解释有用。” 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编辑文案。 可才刚打下几个字,顾延玉就眼疾手快地抽走了她的手机。 “不用澄清。” 顾延玉语气坚定,将手机放在一旁, “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别为我担心。当初决定帮你,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况且,现在的情况还没糟到无法收拾。” 他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像是在刻意缓和气氛:“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第301章 别跟着我 说实话,姜眠对顾延玉确实存在疑虑。 在她眼中,顾延玉就像被一层迷雾笼罩,让人难以看透他的真实想法和全部实力。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一言一行又总能给她带来十足的安全感,这让姜眠不禁怀疑,或许顾延玉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的能力和底蕴,或许比展现出来的还要深厚得多。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要是完全不担心,更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氛围。 姜眠和顾延玉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顾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顾宇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姜眠对他的态度冷漠疏离,和对顾延玉的关切在意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强烈的反差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随意表达不满的资格。 他努力克制情绪,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长久以来养成的骄傲,又让他不习惯向人低头,最终,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眠眠,我让王妈给你下了一碗面条,你出来吃还是……” 顾宇端着面条,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和小心翼翼。 从私心来讲,他无比希望姜眠能立刻跟他离开,不想让她和顾延玉再多待一秒,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悦。 姜眠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她平静地开口道:“你放在下面吧,我马上下来。” 她清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打乱顾延玉的工作节奏,不如先行离开。 她又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看向顾延玉,郑重说道: “延玉哥,我先暂时听你的,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 客厅里,王妈煮好了两碗面条,分别放在顾宇和姜眠面前的桌子上。 顾宇下楼不过短短两分钟,却感觉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仿佛度日如年。 他的脚在地上不自觉地抖动着,双手一会儿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一会儿又枕在脑袋后面,还时不时地抬头朝楼上张望,急切地盼着姜眠能快点下来。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怎么聊了这么久? 顾宇心里难受极了,又无处发泄,只能不停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水,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终于,顾宇看到姜眠从顾延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连忙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衣着整齐,头发柔顺,看来只是进行了简单的交谈,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姜眠走下楼,看都没看顾宇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默默吃起碗里的面条。 这是一碗清汤鸡蛋面,王妈手艺精湛,普通的面条在她的烹制下格外美味。 对于许久未曾进食的姜眠来说,这样一碗清淡又暖心的面条正合她的胃口。 要是身边没有顾宇,姜眠觉得自己能更投入地享受这碗面条。 她努力不去在意顾宇的存在,可对方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她脸上,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仿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嘴一瞬间,姜眠嘴里的面条似乎也没了味道。 她眉头紧锁,几次皱起又舒展开,终于还是强忍着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转头看向顾宇,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要一直看着我可以吗?你的目光很倒胃口。” 说完,姜眠抱着自己的碗,坐到了平时顾延玉坐的位置上。 接着,她拿起桌上不知是谁看过的报纸,挡在自己和顾宇之间,这才总算隔绝了那令她厌恶的目光。 姜眠把报纸挡在中间后,嘴里的饭突然又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她胃口大开,将一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喝完最后一口汤后,放下筷子。随后她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些东西,便下楼准备前往医院。 此时天色已晚,可姜眠已经睡了很久,毫无困意,而且她心里十分挂念顾鸿哲。 哪怕老人成了植物人,她也想在他身边好好陪陪他。 “眠眠。” 顾宇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站在门口等着姜眠。 看到她从楼上下来,他轻声叫了她一声。 姜眠的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不过她隐约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答应过顾宇,等吃完饭让他带自己去医院。 她脸上微微一僵,说道:“我自己去就行,别跟着我。” 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顾宇。 顾宇的手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挤出一抹笑容: “没事,我也要去医院,你刚醒过来,现在不适合开车,要是你不愿意和我坐一起,就把我当成你的司机就好。” 在姜眠收拾东西的这段时间里,顾宇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姜眠对他充满了厌恶。 虽然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可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发生的这些事,他确实亏欠姜眠太多,她讨厌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顾宇相信姜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他觉得自己之前是被顾诗情蒙蔽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自己身上。 姜眠现在这样对他,只是因为还在气头上,等她情绪平复下来,一定能明白这个道理。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要承受多大的委屈,他都要坚持下去,一直等到姜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顾宇决心用行动向姜眠证明,他们依旧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夫妻,他们本该继续拥有幸福的家庭,还会迎来新的小生命,就像曾经的顾佳佳那样。 所以,即便姜眠对他满是白眼与嫌弃,他依旧保持着笑脸。 姜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你现在去医院?” “明天不上班?” 顾宇心中一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吧,姜眠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没关系,熬夜而已,我撑得住,你忘了吗,过去我们为了去看流星不也是一整晚都没睡吗?” 他回忆起两人初识时的甜蜜,那时为了给姜眠制造浪漫,他带着她远赴冰岛看极光。 那晚寒风凛冽,还飘着细雨,可两人依偎在一起,却觉得无比幸福,那也是他们真正坠入爱河的开端。 顾宇希望借这段回忆,唤起姜眠对往日美好爱情的眷恋。 他确实成功勾起了姜眠的回忆,然而换来的不是柔情,而是更深的厌恶。 姜眠满心懊恼,她怎么也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被顾宇这样的人欺骗了感情。 此刻,她不仅厌恶顾宇,也厌恶曾经那个天真的自己。 看着顾宇脸上讨好的笑容,她甚至泛起一阵恶心。 第302章 明天我们去把婚离了 “好,那你去你的医院,我去我的医院,我不想看见你。” 姜眠语气冰冷,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顾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姜眠决绝的态度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她竟然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明明他都已经放低姿态,甘愿当她的司机,她还是不愿和自己同乘一车? 长久以来维持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他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近乎崩溃地低吼道:“姜眠,你非要这样吗?” 姜眠的脚步猛地停下,缓缓回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顾宇那因强压怒火而微微扭曲的脸上,她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她眼神冰冷,直视着顾宇,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从我醒来到现在统共不过才两个小时,你的深情连一天都维持不了,何必还要勉强自己呢?” “别再自欺欺人了,顾宇,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你要是真有这份心思,不如明天抽空回来一趟。” 姜眠说到这儿,有意停顿了一下。 这短暂的停顿让顾宇心中涌起一丝希望,难道她是想在白天和自己好好谈谈,甚至期待能见到自己? 可下一秒,姜眠的话却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打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去把婚离了。” 说罢,姜眠没有再看顾宇一眼,转身独自走向车子,驱车前往医院。 她不仅带上了自己的洗漱用品,还细心地把昨天和今天的报纸一同带上。 她知道,顾鸿哲平日里每天都有关注新闻的习惯,如今他成了植物人,无法自己阅读,那她就念给他听。 到了医院,姜眠坐在顾鸿哲的病床边,拿起报纸,开始轻声念了起来。 念完一张后,她便停下,温柔地看向顾鸿哲,观察着他的表情,仿佛期待着能从他那毫无动静的面容上寻找到一丝回应。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顾鸿哲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珠都未曾转动一下。 姜眠没有丝毫气馁,依旧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读完报纸后,她又开始为顾鸿哲进行全身按摩。 她知道,如果植物人长期不活动,身体的肌肉就会逐渐萎缩,即便将来有一天苏醒过来,行动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而适当的按摩则可以延缓肌肉萎缩的速度。 就这样,姜眠一直忙碌着,直到清晨时分。 顾延玉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姜眠静静地倚靠在陪护床边,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着姜眠熟睡的模样,顾延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深知,姜眠对顾鸿哲的好是发自内心的。 常言说道“久病床前无孝子”,顾鸿哲成为植物人不过短短两天时间。 顾志毅和张凤夫妇仅仅在第一天公司其他人前来探望时露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 照此情形,谁又能指望时间久了他们还会悉心照顾顾鸿哲呢? 再看姜眠,她自己正承受着诸多的磨难和痛苦,心中牵挂着那么多的事情,却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看望顾鸿哲…… 顾延玉的目光缓缓落在桌上摆放的几份报纸上,想起刚才来医院时听到昨天值班护士们的闲聊。 护士们也会关注网络消息,自然知晓顾延玉和姜眠的丑闻。 所以,即便姜眠是在深夜来到医院,还是在医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她为顾鸿哲读报纸,按摩的时候,这一切都被那些护士看在眼里。 “我看这个老顾总就是被她和儿子的丑闻气得急攻心才这样的。” “谁说不是呢,哪有孙媳妇对爷爷这么好的?大晚上不睡觉,又是读报纸又是按摩的。你没看到老顾总的两个儿子都没做到这些吗?” “哼,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她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老顾总才成为植物人一天,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等时间长了,她肯定会觉得厌烦,到时候别说按摩读报纸了,我看能来看一眼就不错了。” 护士们的闲聊声在看到顾延玉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方面,顾延玉长相极为出众,帅气非凡,周身散发着贵公子独有的矜贵气质。 而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日里温文儒雅,只要他没有刻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会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 另一方面,顾延玉背后毕竟有着顾家撑腰,即便现在闹出了那些不好的传闻,他身后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没人敢在他面前公然讽刺他和姜眠的事情。 在这种桃色传闻中,女人往往是被无端揣测更多的一方。 顾延玉从她们身旁走过时,护士们一个个都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 顾延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向来不屑于去解释这些无端的传闻,他坚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和姜眠之间清清白白,而且他深信,无论顾鸿哲会沉睡多久,姜眠对顾鸿哲的这份孝心都不会改变,她绝不是那种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顾延玉轻轻把带来的饭放在桌上,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翼翼了,但饭盒接触桌面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是惊动了正在小憩的姜眠。 姜眠猛地一下惊醒,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的寒毛却已经竖了起来,她背部迅速挺直,离开了椅背,眼神警惕地盯着来人,大声问道:“谁?!” 眨了眨眼,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顾延玉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小叔啊......” 顾延玉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吵到你了。” 姜眠摇了摇头。 她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顾诗情担心顾鸿哲没死,总有醒过来的一天,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入医院,想要拔掉顾鸿哲的氧气罐。 在梦里,她眼睁睁地看着顾诗情摸进病房,眼看着就要把氧气罐拔下来了,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扑上去阻止,都无济于事。 就在她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顾延玉发出的声音将她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第303章 是我让你去买的吗? 姜眠微微深呼吸了两口,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面露疑惑地问道:“你这是......”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顾鸿哲,心想顾鸿哲现在的状态又无法进食,那顾延玉带这些饭菜是给谁的呢? 顾延玉留意到姜眠的疑惑,赶忙解释道: “给你带的,我就知道你醒来后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来。不过昨天我实在是忙于工作,抽不出时间陪你过来,今天特意让王妈炖了鸽子汤,营养丰富。快吃吧,我待会就要赶回公司处理事务了。” 姜眠还没来得及向顾延玉道谢,病房门外便又走进一个人来。 顾宇手里提着从城北特意打包来的小笼包和粥,满脸喜色地说道:“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一开始,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可当他看到顾延玉也在病房里时,笑容瞬间凝固,那双凤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不悦。 怎么这个男人每次都比他早一步?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朝顾延玉挤出一个笑容,开口打招呼道:“小叔。” 他特意把“小叔”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刻意提醒彼此之间的身份关系。 随后,顾宇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桌上,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招呼姜眠:“快来吃呀,还热乎着呢。为了给你买这些,我五点就起床了。” 他伸出手,比划出一个大大的“五”的手势,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姜眠看着早餐袋子上标注的商家品牌,那是她以前很喜欢的一家早餐店。 这家店只在早上营业,而且生意异常火爆,六点开始售卖,八点左右就会售罄。 也正因为如此,这家店的老板态度十分强硬,不管是谁,都只能当场排队购买。 说实在的,跑去城北吃这家店的早餐实在是太麻烦了。 只有在她和顾宇恋爱初期的时候,顾宇会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专程跑去买了送来,但这样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姜眠回想起昨晚和顾宇的那次不愉快的争吵,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明白眼前的顾宇是怎么想的,怎么又跑过来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姜眠对顾宇的话充耳不闻。 实际上,她现在并不怎么饿,但为了暖暖胃,还是勉强喝了一点顾延玉送来的鸽子汤。 “眠眠,这个也得抓紧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宇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带来的早餐往姜眠面前推了推,仿佛这样就能在姜眠心里胜过顾延玉。 就在顾宇靠过来的瞬间,姜眠的眉头猛地拧紧,下意识地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冷淡地说道:“拿走,我不吃。” 顾宇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僵住,可一想到昨晚姜眠说要离婚的话,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他深知自己爱姜眠爱得深沉,绝不能失去她。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实际行动让姜眠看到,自己只是脾气不太好,耐心不太足,本质上还是那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而且,为了挽回姜眠的心,他愿意改掉所有她不喜欢的习惯。 “你放心,这里的食物我都没有接触到,都是店家打包好以后我提着手提袋放在车里的,你不用那么排斥......” 顾宇依旧满脸堆笑,试图让姜眠安心。 他拿起筷子,本想夹一个包子放到姜眠面前,可又担心自己碰过之后姜眠就更不愿意吃了,筷子举到半空,又无奈地放了下来。 “我不想吃,你听不懂吗?” 姜眠将嘴里的那口汤咽下,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抬头直直地盯着顾宇,眼中满是不耐烦。 这是她昨晚醒来后,两人第一次这样对视,而姜眠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厌烦与恶心,让顾宇感觉自己仿佛是马桶里那该被处理掉的粪便。 甚至即便自己这坨屎里藏着金子,姜眠也不愿再多看一眼。 顾宇心里一阵苦闷,带着几分委屈说道:“这是我五点就开车去买的......你好歹吃一口吧......” “是我让你去买的吗?” 面对顾宇那副委屈的模样,姜眠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甚至觉得他的行为十分可笑。 顾宇似乎一直都秉持着这样的观念,觉得只要自己付出了,她就理所应当地对他和颜悦色。 回想当初,他从国外回来时,不提前告知她,还准备了她根本不喜欢的礼服,送她并不中意的项链。 明明他都看出了她的不喜欢,却依旧强行要她迎合他的喜好。 姜眠在心里冷笑一声,过去,她之所以即便被强迫也不反抗,是因为她想看顾宇痛苦的样子。 她故意顺着他的意思,想在他身上看到挫败感。 可现在呢,顾佳佳的离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顾宇又有怎样的表现呢? 或许他确实有过难过的情绪,但仅仅过了几天,他就似乎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甚至还妄图与她重归于好? 这简直荒谬至极! 顾诗情是那种完全不在乎他人想法的大恶人,而顾宇也绝非无辜之人。 他的内心,自始至终,最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就拿现在这笼包子来说,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五点就去买了,强调的重点是他多么辛苦,仿佛她就应该为此而领情。 可他却压根没考虑过,姜眠到底想不想吃这些东西。 从始至终,他所关注和满足的,仅仅是自己的感受和需求。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又走进几个人来。 是顾志毅和张凤夫妇。 看到病房里有这么多人,他们显然有些意外。 而且他们也并非专程来看望顾鸿哲的,只是在看望顾诗情和顾晏淇的时候,顺便过来瞧一眼这个可怜的老人。 毕竟顾鸿哲已经成了植物人,不管他们是跟他说话也好,做事也罢,他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一下,又有什么必要守在这里呢? 顾志毅一见到顾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个儿子,那天无论如何都不肯跟他说清楚他们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事,害得他只能派人去调查,可都过去一天了,依旧毫无头绪。 而且从那天之后,顾宇在家里就像消失了一样,顾志毅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 每天不是围着姜眠转,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不见他露面。 现在,他竟然又跟着姜眠追到了顾鸿哲的病房。 顾志毅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食物。 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味道确实不错,以前顾宇也给他带过,他每次想吃都得提前让助理去买才行。 可现在,这些美味的包子就摆在桌上,却无人问津。 再看看顾宇和姜眠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顾志毅心里明白,想必是自己这个傻儿子讨好姜眠又失败了。 第304章 顾宇求着我不要抛弃他 就在这时,顾延玉从卫生间里拿着洗脸巾走了出来。 看到顾志毅和张凤夫妇后,他只是淡淡地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走到顾鸿哲的病床边,开始替他擦脸。 一时间,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尴尬氛围。 张凤原本就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十分诧异,再看到桌上的食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天她一直都没睡安稳,今天早上顾宇开车离开时的轰鸣声更是把她吵醒了。 她还以为顾宇是去上班了,哪曾想他竟然是去给姜眠买早餐了? 她越想越气,猛地拿起自己的包,用力地朝顾宇身上拍去。 这一下力道虽然不算重,但她希望能借此把顾宇拍醒。 “你能不能长大一点!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围着这个贱人转!你的妹妹你的侄女全部都在医院,你一天都没有去看过她们,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大早上起来给她买早餐!” 提到顾诗情住院的事情,顾宇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眉头立刻皱起,急忙辩解道:“她们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们的监护人!这包子姜眠不吃,你们想要那就拿走!” 话音刚落,他便从顾志毅和张凤中间穿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房间。 顾宇离开后,顾志毅和张凤也不想再在这个病房里多待。 走之前,张凤把桌上顾宇费尽心思买来的包子和粥一股脑都拿走了。 在她心里,姜眠根本不配享用这些,还不如拿去给顾诗情。 快走到门口时,张凤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姜眠和顾延玉,大声说道:“你们两个最好老实点,不要再给我们顾家抹黑了!” 说完,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志毅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在妻子后面离开。 他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转头看向姜眠,神情严肃,语气冰冷:“姜眠,阿宇心思简单直接,你配不上他。”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姜眠一番,一脸正色地继续说道: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种丑事,那么我希望你尽快跟阿宇离婚。你放心,财产该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至于顾佳佳,到时候看阿宇的想法吧。” 姜眠注意到,自从顾鸿哲出事以后,顾志毅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派头。 过去被顾鸿哲压制的那种强势和野心,现在全都显露了出来,仿佛他已经成了顾家的掌权人,浑身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气息。 然而,他的这种做派,却让人心里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而且在姜眠看来,顾志毅作为公公,这些年一直都躲在张凤身后。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是如何对待她和顾佳佳的,却始终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 这情形就如同顾宇和顾诗情一样。 顾诗情在前面作恶,或许顾宇并不完全知情,但在无形之中,他也充当了加害者的角色。 而对于顾志毅来说,张凤在前面肆意妄为,他则在背后坐享其成。 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眠过去忍着,是因为她不想破坏家庭的和睦氛围。 而现在,她不想忍了。 “这句话,你去告诉你的儿子吧,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今天抽个空回来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你最好把他看紧一点,不要让他找理由跑了。” 她顿了一下,抬手撩了撩头发,以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回怼道:“毕竟您也看到了,现在是顾宇求着我不要抛弃他。” 这是这么多年来,姜眠第一次正面顶撞顾志毅,而且还是在顾鸿哲已经出事,顾志毅自认为作为顾家最大长辈,俨然把自己当成顾家掌门人的情况下。 顾志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狠狠地瞪了姜眠一眼:“放心,我们顾家是绝对不会要你这样的儿媳妇!”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顾延玉,说道: “忙完了就赶紧去上班吧,你们俩的丑闻还嫌闹得不够大?延玉,不是哥说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侮辱家风的事情?” 顾延玉闻言挑了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我已经说过传闻是假的了,如果别人不信,难道我还要一个一个去解释?” 没等顾志毅开口反驳,他又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 “况且咱们家,到底谁才是行为出格的那个,还真不好说。与其花心思来管我,倒不如去查查顾诗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和顾宇天天都待在一起,而她又没什么机会出门,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呢?” “唉,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谜团啊。” 顾延玉拧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姜眠看着他这副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顾延玉,阴阳怪气起来竟也如此厉害。 不过很快,姜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顾诗情 怀上了孩子? 顾宇回国还不到一个月,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姜眠心里一阵犯恶心,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但随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好比有人在自己床上拉了一泡屎,难道还要去追查是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原因拉的吗? 这显然是没必要的。 她只需要清楚,这两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烂人就行了! 庆幸的是,即便听到这样的消息,姜眠心里除了恶心之外,没有丝毫留恋或心痛的感觉。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 顾延玉话语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在暗示顾诗情和顾宇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你放屁!” 顾志毅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那张苍老的脸瞬间被气得通红。 “阿宇和诗情两人是兄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苟且之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吃窝边草?!”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中有什么,看东西就是什么!” 顾志毅怒气冲冲地甩下这些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确定顾志毅和张凤不会再回来后,顾延玉开始收拾东西,他确实也到了该去上班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姜眠突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地问道:“顾诗情的孩子这件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顾延玉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眠,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尽管姜眠早已深知顾宇不是个可靠的人,但当听到顾宇竟然一脚把顾诗情怀的孩子踹得流产时,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她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昨晚自己醒来时,看到顾宇趴在她床边的模样。 第305章 这婚,必须离! “那他这两天还一直跟着我?” 姜眠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她只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顾宇把自己曾经心爱的顾诗情踹到流产,然后又跑过来试图挽回她? 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顾宇的行为一次次地刷新着她对他的认知下限。 当初顾宇对她动手,甚至把她按在水里的时候,她就清楚顾宇的脾气比她想象中要暴躁得多。 而如今,顾宇的所作所为再次证实了这一点。 原本她还以为顾诗情在顾宇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应该不至于像对她那样对顾诗情。 现在看来,顾宇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自私。 哪怕是他曾经无比偏爱的顾诗情,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翻脸,甚至拳脚相向。 姜眠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婚,必须离! 她就算死,也绝不能再顶着顾宇太太的名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就算是到了地下与父母和顾佳佳团聚,她也绝不能带着这样的屈辱,她要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去见他们。 回到家中,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看到了一辆限量版的车停在门口。 与此同时,一个人静静地倚靠在车旁,他那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一直没有放到嘴边。 此人身材挺拔,一头醒目的红发十分惹眼,左耳上的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原来是林子川。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林子川转过头来,看到是姜眠,赶忙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又在身上扇了扇,试图驱散残留的烟草味,随后才缓步向她走来。 “眠眠。” 他轻声呼唤着她,声音略带沙哑。 姜眠注意到他的肩膀和头发上还沾着一片叶子,心里不禁猜测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多久。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脸上的胡茬似乎也没来得及刮,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林子川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解释道:“我前两天出差了,今天才回来,看到了新闻,又听说了顾爷爷的事情……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还来不及洗漱……” 他有些忐忑地看着姜眠,他们之前虽然把话说开了,但实际上后续的接触并不多。 可一听到姜眠出了事,他的心就猛地一震,于是急急忙忙地把一周的工作压缩到两天内完成,这才赶了回来。 即便他和姜眠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他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 过去,他一直以为姜眠生活得很幸福,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扰她。 然而现在,连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消息都传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她呢! 姜眠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林子川更清楚了。 那种违背道德伦理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 还有顾延玉,虽然他知道顾延玉一直喜欢着姜眠,但以顾延玉的素养,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当他得知顾延玉也因为这个流言在公司里举步维艰时,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自己的想象。 他清楚姜眠和顾延玉的为人,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了解他们。 林子川早已不是年轻时那个冲动鲁莽的孩子了,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单纯的解释往往无济于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为姜眠做些什么,但内心深处,就是迫切地想来看看她,想要陪在她身边,一起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看到林子川的那一刻,姜眠先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来意。她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放心,我没事。”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她眼底那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还是被林子川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里清楚,她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林子川朝她身后望了望,发现只有姜眠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顾宇呢?他不是你的老公吗?他怎么不出来解释解释?” “都这种时候了,还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他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几乎成了全民公敌吗?只要你出现在公众场合,说不定就会被人扔臭鸡蛋!” 林子川有些激动,那一头红色的头发仿佛都要竖起来了。说到这里,他甚至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如今那些疯狂的黑粉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蹲守在别人家门口,挖掘他人隐私信息的大有人在。 要是此刻姜眠和他站在这里被人看到,说不定又会引发一场更大的风波。 见他如此紧张,姜眠心里微微一暖,说道: “我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吧。这四周上次延玉哥都安排了摄像头和保镖,那些可疑人员根本进不来的。” 她明白林子川在担心什么。事实上,自从上次叶沈在门口偷窥他们之后,顾延玉就加强了这一带的安保措施,现在任何可疑人员都别想靠近。 即便姜眠这么解释了,林子川还是放心不下: “那顾宇呢?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作为你的丈夫,在这种时候不应该站出来替你分担吗?那些传闻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啊!” 姜眠并没有想要把自己离婚的事情告诉林子川,不过见自己如果再不说的话,对方可能就要冲到顾宇的办公室把他揪出来猛打一顿了,姜眠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先邀请林子川进屋再跟他细说。 姜眠深知林子川性格冲动,所以在讲述时隐去了那些常人难以接受的细节,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和顾宇之间不合适。 “什么?!” 听到姜眠的话,林子川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问道:“你要和顾宇离婚?!” 在林子川心里,顾宇确实配不上姜眠。 但毕竟姜眠和顾宇结婚多年,还有了孩子,仅仅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就决定离婚,在他看来似乎有些太过草率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上次姜眠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而顾宇却更在意只是淋到几滴雨的妹妹。 当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姜眠拦住了。 那时他还以为姜眠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果敢的她,为此对她感到十分失望。 可现在,当听到姜眠说要离婚时,他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隐隐有一丝窃喜。 他一直都觉得顾宇配不上姜眠,如今看来,他们离婚似乎也是必然的结果。 第306章 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离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林子川心中那一丝窃喜转瞬即逝,他猛地回过神来,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为什么姜眠和顾宇早不离婚晚不离婚,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呢? “难道是顾宇那家伙不相信你?”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子川瞬间捏紧了拳头,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草他丫的,怪不得他没有站出来澄清,原来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他还是不相信你?!” “我去揍死他!” 林子川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后,转身就打算冲出门去。 姜眠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他,同时在心里暗暗感慨,林子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冲动发火。 “林子川!给我坐下!” 姜眠的力气远比不上林子川,即便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去阻拦,还是被林子川拖着往前滑行了几步。 看到林子川如此冲动,姜眠不由得大声呵斥,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 以前她每次这样喊的时候,林子川就会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立刻冷静下来,然后用那懵懂又带着讨好的眼神望着她。 要是他有尾巴的话,这个时候肯定会拼命地左右摇晃。 这一声怒吼,还真把林子川拉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噗通”一声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活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满脸愤怒的姜眠。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成了他的肌肉记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过去他们是情侣关系,可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被她管束了。 只是还没等林子川开口说话,姜眠就已经坐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双手反撑在茶几边缘,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他。 “跟这件事无关。”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无力。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子川,我没办法一件一件详细地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要和顾宇离婚,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着姜眠的模样,林子川这才惊觉,似乎不过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姜眠就已经瘦得有些脱相了。 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尽管依然美丽,但整个人的状态和从前相比,已是截然不同。 而且,她在说离婚这件事时,语气坚定而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林子川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深意。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她确实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林子川的心猛地一沉,她这话不就相当于在说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吗? 他有些受伤地垂下了眼帘,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早在五年前,两家都陷入混乱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姜眠的资格。 如今,他自然也没有立场去替她指责顾宇。 “好,我知道了。” 他语气有些低落,回答道。但很快,他又抬起头,看向姜眠,说道: “那你离婚以后打算住哪儿?有地方去吗?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那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你当成……妹妹。” 在两人尚未成为情侣之前,姜眠的确曾是林子川名义上的妹妹,只是当两人成为情侣后,这个词便再也没有用过了。 如今,当林子川再次对着姜眠说出“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只觉得这两个字异常拗口,让他难以轻易说出口。 “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佳佳一起来......” 林子川的声音微微一顿,他原本想说自己会竭尽所能地好好照顾她们,会将佳佳视如己出,给予她无尽的关爱。 但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觉得这样的表达似乎有些过于暧昧,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最终还是把那些更深情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听到佳佳的名字从林子川口中清晰地吐出,姜眠的心像是被重锤猛地击中,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的眼圈陡然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但她反应极快,迅速转过脸去,巧妙地避开了林子川的视线,同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子川,如果我有需要,我会去找你帮忙的。” 姜眠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婉言谢绝了林子川的好意。 尽管姜眠极力掩饰,但她神情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还是没能完全逃过林子川的眼睛。 不过,林子川只是单纯地以为,离婚这件事对姜眠来说,终究是个不小的打击,情绪有所波动也是人之常情,便没有再多想。 两人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林子川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工作上的电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起身告辞。 送走林子川后,姜眠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的负担。 她没有向林子川吐露所有的事情,毕竟顾佳佳的遭遇实在太过离奇残忍,让人难以接受。 姜眠深知林子川的脾气和性格,万一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他的冲动,说不定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冲到顾诗情的病房去。 姜眠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依靠的人了,她不想再让林子川卷入这场风波,更不想连累他受到任何伤害。 下午的时光仿佛被放慢了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姜眠缓缓地找出了自己和顾宇的户口本,静静地等待着顾宇回来,然后一起去办理离婚手续。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上,手微微颤抖着将其翻开。 结婚证上的照片里,她和顾宇笑容灿烂,眼神中满是幸福与甜蜜,看上去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可是现在...... 姜眠死死地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那曾经甜蜜的笑容此刻却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竟想要将这结婚证狠狠撕毁。 第307章 故意躲她 她的人生已然变成一场悲剧,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顾家人。 尤其是顾诗情,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姜眠对她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恨不得亲手拿着刀,在顾诗情身上捅上一百零八个窟窿,看着她一点点流血,直至生命消逝。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如今顾诗情躺在医院里,身边时刻有人监视着,姜眠连靠近她一步都难以做到。 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恨意,默默等待着,等待顾诗情出院的那一天,到时候再找人将她绑架。 姜眠突然想起,过去父亲姜雄曾以她的名义买下了一座小岛,那座岛就如同她的私人领地,除了她自己以及她允许的人,谁都无法登上。 在家族财产被清算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这座岛在她的名下,所以幸运地没有被没收。 姜眠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内心充斥着想要与顾诗情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的这一生,已经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如果说还有,那必定是顾鸿哲,那位曾经给予她温暖与关爱的老人。 可是......她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他醒来的那一天了...... 想到这里,姜眠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浮现出顾鸿哲醒来后发现她已不在人世的画面,他该会多么难过啊...... 可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生活的磨难与痛苦,已经将她的身心折磨得千疮百孔。 姜眠咬着牙,自我安慰着,没事的,还有顾延玉在,以他的为人和对顾鸿哲的感情,一定会好好照顾老人的。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谋划一番,究竟该如何报复顾诗情。 她本就没打算再活下去,所以在折磨完顾诗情之后,她便会选择自杀。 因此,法律的约束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可用余额,还好,这些年来她没有什么乱花钱的机会,竟存下了不少钱。 她大致数了数,有一千三百多万。 这笔钱,足够她找人来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不过,姜眠很快就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究竟要到哪里去找那些能够帮她把顾诗情带到岛上的人呢? 毕竟,这明摆着就是一场绑架行动,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在等待顾宇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姜眠一直拿着手机,不停地查找相关资料。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找到了一个或许能够帮她完成这件事的联系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太过专注,就连顾延玉出现在她身后都毫无察觉。 “在做什么?” 顾延玉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姜眠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手机差点从她手中滑落出去。 幸好顾延玉反应迅速,眼疾手快,伸出大手一捞,稳稳地接住了在空中飞落的手机。 姜眠的心猛地一紧,呼吸都瞬间停滞了半拍。 她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联系人的页面,只要顾延玉看一眼,她的复仇计划就会彻底暴露。 顾延玉虽然帮了她很多忙,但她心里清楚,像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她。 顾延玉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报仇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心虚的感觉?” 顾延玉说着,视线就要往姜眠的手机上瞟。 姜眠心中更加慌乱,紧张得要命,她连滚带爬地跪在沙发上,迅速地从顾延玉手中抢回了自己的手机。 “没,没干嘛啊!延玉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 顾延玉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一脸疑惑地说:“早?现在已经天黑了。” 姜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惊觉,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哦......不好意思啊,没有注意到......” 她急忙将手机屏幕关掉,如此一来,即便顾延玉拿走她的手机,没有密码也无法解锁查看。 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顾延玉敏锐的目光。 然而,见她没有主动提及手机里的内容,顾延玉也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并未追问。 随后,顾延玉的目光被桌上摆放的物件所吸引。 姜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中突然涌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对了,顾宇今天很忙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是说好今天去办理离婚手续的吗? 顾延玉微微皱起眉头,回忆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在公司的时候没太留意他……”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如今公司事务繁杂,有一大堆的事情亟待处理,还有众多的人需要他去安排协调,他实在是抽不出空去关注顾宇的行踪。 “不过下午开会的时候也没见着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姜眠就这样在客厅里静静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了凌晨时分,大门才终于被缓缓打开。 随后,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左右张望,在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仅仅从对方的身形轮廓,姜眠便立刻判断出,来人正是躲了一整天的顾宇。 而且,从他这鬼鬼祟祟的动作来看,显然是在故意躲避着她! 姜眠默不作声地看着顾宇进来后,先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抬起头看向二楼那间姜眠特意关上房门的屋子,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看我有没有在房间里?” 姜眠双手抱胸,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客厅位于进门的右手边,顾宇刚才匆匆瞥了一眼,沙发上没有人影,电视也处于关闭状态,所以他大致判断屋内无人。 只是姜眠所坐的位置恰好背对着门口的房间,宽大的沙发遮挡住了她的身形,在她没有起身之前,顾宇自然无法看到她的存在。 顾宇被姜眠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间,当场崴了一下脚,紧接着“咚”的一声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脚,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再抬起头时,看着逐渐走近的姜眠,他的心中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眠......眠眠......你怎么在这里?” 顾宇的声音发颤,紧张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第308章 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昨晚姜眠让他今天一起去离婚,他打心底里不愿意。 原本打算躲在公司埋头工作,却没想到姜眠竟把离婚的事告诉了顾志毅。 这下可好,即便在公司,顾宇也被顾志毅派来的人催个不停,电话一个接一个,全是让他赶紧回家跟姜眠办离婚手续的。 被催得心烦意乱的顾宇,干脆直接溜出公司,在外面开了间房,蒙头大睡了一整天。 等他醒来,心里还是堵得慌,烦闷得不行。 实在憋不住,他只能找朋友陪他去酒吧借酒消愁。 酒吧老板跟顾宇相熟,一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又联想到姜眠和顾延玉的新闻,便自作主张地以为他是为这事儿闹心,不由分说就喊来一群陪酒女郎。 人群里,有个女人的长相竟和姜眠有五六分相似。 以往,顾宇最讨厌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 可当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端着酒杯主动往他怀里钻时,他鬼使神差地,竟没伸手推开。 不过,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没做错什么。 在他看来,错都在姜眠,最近她对自己实在太冷淡了! 好几次,他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聊聊,可她根本不搭腔,一门心思就想着离婚。 满心委屈又无处发泄的顾宇,只能在这个和姜眠相似的女人身上,寻求一丝慰藉。 虽说两人整晚只是喝酒聊天,他确实没做出格的事,但心里还是直发虚,生怕姜眠知道后大发雷霆。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害怕被姜眠知道。 眼看着姜眠步步逼近,顾宇慌了神,生怕身上的酒气被她闻出来,下意识地连连往后退。 好在姜眠只是走近几步,便停下脚步,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今天去哪里了?” 姜眠直直盯着顾宇发问。 “哦,接待了一个客户。” 顾宇几乎不假思索地抛出谎言,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解释道:“对方从p市专门过来,我下午就去了,陪着吃喝聊了许久,刚刚才散席。” 这话倒也不算全假,那个眉眼与姜眠有几分相似的陪酒女,确实是从p市来的。 他不过是偷换了概念,给她换了个“客户”的身份。 “你现在还需要亲自接待客户?” 姜眠眯起眼睛,眼底泛起冷笑。 顾宇顶着顾氏集团继承者的头衔,平日里都是底下人鞍前马后,哪用得着他屈尊陪客? 更何况,她向来嗅觉敏锐,空气中那股混杂着酒精,烟味与脂粉气的独特气息,分明是酒吧才有的味道。 “你去酒吧了?” 她挑眉,目光如扫描仪般上下打量着顾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待他开口辩解,便冷冷说道:“你没必要对我撒谎,毕竟你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话音一顿,她语气愈发冰冷:“不过,能麻烦你赶紧跟我把婚离了吗?” 顾宇躲了一天,就是害怕面对这件事情。 但事实上,他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躲得过去的。 今天找理由躲过了,明天呢?后天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虚张声势的底气,泛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姜眠,语气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我承认,之前是我做错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是被人欺骗了!” 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脸上的愠怒与委屈交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姜眠,你不能这么残忍,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明明为了躲她,他不惜在外面游荡到深夜,连家都不敢回,可她却像一堵冰冷的墙,丝毫不肯退让。 这份执着不仅没换来半点心软,反而让姜眠的态度愈发坚决,这怎能不让他又急又恼? “被人欺骗?” 姜眠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冷笑的弧度。 她拧紧眉头,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 在顾宇的认知里,他们婚姻的破碎,女儿的悲剧,竟都能轻飘飘归咎于“被骗”两个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感,勉强让姜眠压下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她强迫自己直视顾宇那张扭曲的脸,字字如冰:“不是所有伤口都能结痂愈合,顾宇,这婚我离定了。” 她顿了顿,目光冷得像淬了毒,“你要是铁了心拖着,我不介意在法庭上把一切摊开。”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顾宇最后一丝伪装。 他脖颈青筋暴起,猩红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活像头被激怒的困兽:“你再说一次!” 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在姜眠脸上,月光下他涨红的脸狰狞得可怖,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被愤怒烧红了理智。 姜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已经触到边几上的花瓶。 冰凉的瓷质瓶身让她冷静下来,只要顾宇敢再上前一步,她手中的花瓶就会毫不犹豫地砸向那颗认不清自己的脑袋。 “我说,我会起诉离婚。” 姜眠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顾宇的凶光,“好聚好散,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然而话音未落,顾宇已经像头失控的野兽般扑来,布满血丝的手直直掐向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姜眠猛地抽出花瓶里的花束,顺势将沉重的瓷瓶狠狠砸向顾宇额头。 随着“咚”的闷响,花瓶重重砸在顾宇头上,可那瓷瓶竟完好无损,连一道裂痕都没出现。 顾宇也没像姜眠预想中那样瘫倒,只是愣神了片刻,直到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滑进眼睛,刺痛感才让他骤然回神。 “你砸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用花瓶砸我?!” 语调陡然拔高,整个人踉跄着后退,脸上写满震惊与受伤,仿佛挨揍的不是他,而是被背叛的无辜者。 随后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当指尖触到黏腻的血渍时,顾宇瞳孔猛地收缩。 一股暴戾之气从心底翻涌而上,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姜眠手中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 “砰!” 瓷片飞溅,尖锐的碎片擦着姜眠的脚踝掠过。 她本能地向后跳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眼前的顾宇双眼通红,嘴角扭曲成可怖的弧度,活脱脱是个丧失理智的恶魔。 恐惧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但姜眠咬着牙,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 她扯开嗓子,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踹掉你和顾诗情的孽种还不够,现在想把我也送进医院?” 她向前逼近一步,全然不顾顾宇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正好让我去地下见佳佳!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姜眠几乎是嘶吼着,字字泣血,“这婚我离定了!我就算死,也不愿再顶着‘顾宇老婆’这个恶心的头衔!” 她厉声吼道。 第309章 张凤得知真相 姜眠的嘶吼声还在客厅回荡,一盏顶灯突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如利刃般劈落。 刺目的光晕下,她与顾宇条件反射地同时抬手遮挡眼睛,指缝间仍透出惊愕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声颤抖的尖叫撕裂空气:“你刚才说什么?!” 姜眠眯起眼,待适应光线后转头望去,只见张凤和顾志毅裹着睡衣,披着大衣,像两具僵硬的木偶般立在门口。 二人的眼睛都瞪得极大,即便是顾志毅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能站稳。 两个人互相抓着对方的手,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好像这样才不会让他们上了年龄的身体摔倒。 他们原本在睡觉,但却被这边发出的声音吓醒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谁知道,一进门就听见了姜眠的喊声。 那些话,全都一字不差的落入他们的耳朵,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落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万千层浪花。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传来细微的吱呀声。 顾延玉不知何时已站在楼梯口,身影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早就料到纸包不住火,只是没料到这真相会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被揭开。 看着满地狼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顾宇额角的血迹和姜眠颤抖的肩膀,心猛地揪紧。 下一秒,顾延玉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径直走到姜眠身前。 他快速扫视着姜眠身上有无伤口,急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主人公姜眠和顾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姜眠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机械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越过顾延玉的肩膀,与张凤喷火的眼神相撞。 空气中弥漫着破碎瓷片的寒意,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这场闹剧撕开的不仅是婚姻的裂痕,更是整个顾家摇摇欲坠的体面。 姜眠僵在原地,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她没有想到,他们会站在那里...... 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又听到了多少她的话...... 而顾宇脸上的狰狞还没来得及消散,听见张凤和顾志毅的声音,也是愣在了原地。 他额间的鲜血还在往外流,不过流血的速度已经减弱了不少。 只是他却不敢回头。 不敢去面对张凤和顾志毅的质问,更不敢去承认那些事情。 寂静的夜里,张凤和顾志毅拖沓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每一步都重重砸在他们的心上。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近,月光在他们颤抖的身影上投下扭曲的暗影,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 姜眠和顾宇心中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姜眠,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张凤走上前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顾宇脸上的伤,看着他的额间几乎被鲜血填满,看上去触目惊心,她下意识就想要发火。 不过她又想起了姜眠的话,到底还是觉得这些信息量对她来说更加重要。 她努力忽视自己儿子额头上的伤,朝姜眠再逼进一步。 她很想冲上去捏住她的肩膀让她赶紧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不过此时此刻,她倒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姜眠,希望对方不要再瞒着她任何事情。 “诗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知道是不是?” “还有,什么叫下去陪佳佳?” 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像溺水者徒劳地抓着救命稻草, “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此刻的张凤茫然的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摊开,微微耸肩,一会儿看看姜眠,一会儿又看看顾宇,乞求着他们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毕竟刚才姜眠怒吼出来的话,就像一声惊雷一般震在她的耳边,让她想忘记,都做不到。 顾志毅死死盯着眼前对峙的两人,浑浊的眼珠里烧着炽热的求知欲,仿佛要将姜眠看穿。 张凤步步紧逼,姜眠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后背却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从鼻尖传来的如茶叶一般清香的味道来看,是顾延玉。 她仰头望去,正对上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睛。 顾延玉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别怕。”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像是一剂镇定剂,瞬间抚平了她狂乱的心跳。 姜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启发。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 错的从来不是她! 她之所以要瞒着他们,只是担心顾鸿哲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承受不住,但看样子,顾诗情已经提前告诉了顾鸿哲,导致他突发恶疾。 而现在,不管是张凤也好,顾志毅也好,对她来说都一样。 他们是养育了顾宇和顾诗情这两个恶魔的父母,他们也确实应该知道,自己的儿女,到底是什么货色。 一股冷意从姜眠脊梁窜上头顶,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剜进张凤的瞳孔:“你耳朵没聋,何必装听不懂?” 她扬起下巴,字字如冰锥, “顾诗情肚子里的野种,是你宝贝儿子顾宇的。亲兄妹乱伦,还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这答案,够清楚了吗?” 讽刺的笑意爬上姜眠嘴角,像毒蛇吐着信子。 张凤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脚底“咔嚓”一声踩碎瓷片,尖锐的疼痛却敌不过心底的惊涛骇浪。 她的手指剧烈颤抖,指着姜眠的指尖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 “你......你胡说八道......” 换作往日,张凤早像头护崽的母狼般扑上来,扯着姜眠的头发破口大骂,污言秽语能把人骂得抬不起头。 可此刻,她的手悬在半空不住颤抖,嘴唇开合几次,除了那句苍白的“胡说八道”,再挤不出半个字。 虚浮的底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个干净。 姜眠将这微妙的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真还是假,你们心里明镜似的。顾诗情天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你们怕是不知道,早在高中时,顾诗情和顾宇就暗度陈仓了。” 话音未落,姜眠一把拽过脚边的手提包,从夹层里抽出一本粉色日记本,狠狠甩向张凤。 她原本打算离了婚,把这些东西全部还给顾宇的,谁知道,竟然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那本粉色的日记本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让在场的人的眼神不自觉的跟着飘荡了一会儿后,再落在地上。 第310章 还好顾诗情是领养的 “啪嗒”一声,日记本重重砸在地板上,恰好摊开在关键那页。 泛黄的纸页上,清秀的字迹记录着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阿宇牵着我的手,我们躲在家后面的小树林里。他说月亮真美,可我觉得,他低头吻我的样子,比月亮还要温柔……” 在场的各位眼睛都好得很,顾志毅的远视更是看清了日记本上的字。 作为父母,他对儿女的字体自然是熟悉的。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顾诗情的字。 看清字迹的刹那,顾志毅仿佛被雷劈中,双腿一软,整个人直往下坠。 他踉跄着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困兽。 张凤死死盯着地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当然认得女儿的字迹,那些工整的楷体,曾无数次出现在女儿的成绩单和作文本上。 可此刻,日记本里的文字却如同一团乱麻,缠绕着她的理智。 高中时候的顾诗情和顾宇,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去? 那时候两个人不都是好朋友吗? 他们在他们的面前不是经常小吵小闹吗?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互相闹着脾气根本就不理对方...... 怎么现在却告诉她,他们俩高中的时候竟然背着所有人在一起过? 他们是兄妹啊...... 这种关系......怎么能够在一起? 她机械地弯下腰,想要捡起日记本,却见一道黑影掠过。 顾宇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本子,青筋暴起的双手疯狂撕扯。 皮革封面发出“咔咔”的脆响,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坚韧的外皮竟纹丝不动。他转而发疯似的去扯内页。 “哗啦”纸张撕裂的声响在死寂的客厅格外刺耳,碎纸片如雪花般飘落。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却已经证明了,他心中有鬼。 顾志毅和张凤二人都是过来人,对于这些情感看的比他们通透许多,但即便是这样,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曾经有过一段的时候,也是无法接受的。 况且,姜眠的话历历在目。 不错,这些天,顾诗情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她见得最多的异性是顾宇。 甚至前几天刚和顾宇出去旅游了回来。 能让她怀孕的,似乎只有顾宇。 而现在顾宇的反应,更是恰恰证实了这一点。 张凤两眼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即便是万分嫌弃,顾延玉还是伸手拉了张凤一把,免得她摔倒在玻璃扎上。 十分钟后,众人如提线木偶般瘫坐在沙发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酒气与破碎瓷片的冷冽。 被连夜拽来的李医生打着哈欠,草草给张凤包扎好脚底的伤口,又在顾宇渗血的额头上缠满纱布。 老人嘟囔着收拾医药箱,临走前狠狠剜了眼这混乱的一家子,大半夜不睡觉玩砸花瓶的游戏,要不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真想撂挑子走人。 等李医生走后,顾志毅才阴沉着脸,看着顾宇:“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宇顶着渗血的纱布,酒气未散的脸上血色尽失。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撕碎的日记残页还在脚边,顾诗情的字迹如同无数嘲讽的眼睛,盯着他无处遁形的狼狈。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办法去做狡辩事实了。 他的沉默,让顾志毅和张凤二人都猛地闭了闭眼,随后顾志毅也不顾他本就已经受伤的额头,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砸了过去。 还好顾宇反应迅速,水杯和他的鼻子擦肩而过,不然今天这个鼻子恐怕都要破相。 “啪”的一声,瓷杯落地,碎裂的声音让众人的心跟着紧了紧。 张凤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心疼,愤怒与难过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怒不可遏地瞪着顾宇,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愤,连自己的妹妹都敢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可转眼瞥见儿子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被狠狠刺痛。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此刻在她心中翻涌得厉害,疼得她眼眶发红。 不过很快,一丝侥幸从她混乱的思绪中冒了出来。 还好,还好顾诗情是领养的,和顾宇没有血缘关系,不然她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份隐秘的庆幸还未消散,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姜眠身上。 只见姜眠与顾延玉并肩而坐,距离近得刺眼。 张凤猛地想起之前流传的那些照片,怨恨瞬间吞噬了理智,她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都怪你!肯定是你先和顾延玉勾三搭四,刺激到了顾宇,不然他怎么会和自己的妹妹搅和在一起?”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找到了所有悲剧的根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没用!连自己老公的心都拴不住!” 张凤说得言辞凿凿,根据她的推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一定是姜眠先出轨的!顾宇那么喜欢姜眠,又怎么会去做这样耻辱的事情? 要不是姜眠先和自己的小叔做出这样的事情,顾宇一定不会突破限制,跑去找顾诗情! 即便是高中的日记又怎么样? 刚才她看了,那不就是简单的兄妹之间的亲吻而已,二人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要怪就怪姜眠先和顾延玉行了苟且之事!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天衣无缝,心中的怒火彻底失控。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发狂的母狮般扑向姜眠,双目赤红,双手胡乱挥舞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 张凤的指甲还在空气中挥舞,顾延玉已经如同一堵墙般横在姜眠身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难怪教出这样一对伤风败俗的儿女,原来家风如此!” “纵容包庇只会养出毒蛇。”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字字砸在众人耳膜上, “张凤,你活了大半辈子,连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不觉得丢人吗?” 话音未落,顾延玉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银色 u盘,利落地插进电视接口。 随着画面亮起,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第311章 如果他没做,那就是不想做 他总觉得,这种事情自己来澄清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他手下的人已经告诉他,顾宇得到了这个视频,他已经完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他以为,顾宇会站出来,帮姜眠澄清,可事情已经发酵两天了,这个废物,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压根没有想过要帮别人洗脱嫌疑。 画面里清晰的显示出先是三个女人进了顾延玉的房间,随后阿金走了出来,敲了姜眠的房门,随后姜眠出来,进入顾延玉的房间,没过多久那三个女人便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再过了大概五分钟,姜眠也出来了。 “这么一点时间,你们觉得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吗?” 顾延玉双手插兜,淡淡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耻笑。 不管是看向张凤,还是顾志毅,亦或是顾宇,都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顾宇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画面,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终于挤出几个字:“他们俩什么也没做,我早说过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沙哑又疲惫,短短一句话,却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连肩膀都跟着垮了下去。 就像是很多男人挽回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只动动自己的手指发几条看起来悲伤至极的信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人。 他们除了会动嘴以外,实际行为什么也没有做。 可笑至极。 顾延玉眼神如刀,直直剜向顾宇:“顾宇,你不是早就收到了这个视频,为什么不拿出来?” 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又带着一丝耻笑。 被这目光刺得浑身发颤,顾宇突然暴跳如雷:“我已经帮她澄清过了!” 可他所谓的“澄清”,不过是几句苍白的辩解,没有证据,没有行动,轻飘飘的话语在铁证面前显得尤为可笑。 姜眠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一点点沉进冰窖。 原来顾宇早就手握能为她澄清事实的证据,却任由她在舆论的泥潭里挣扎。 即便早已对这个男人不抱期待,此刻仍觉得荒唐又讽刺。 她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嫁给他? 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对她画饼。 当年姜家的事情是,后来承诺会给她幸福也是。 他永远都是口头上说说,从来不会落实到行动上。 她不由得想到顾宇曾经跟她说的,他爱她,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他的爱,就是如此廉价。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顾宇,那眼神里交织着轻蔑,鄙夷与悔恨,唯独没有半分爱意。 曾经以为的深情,如今看来,不过是最廉价的谎言。 她过去一定是中毒了,竟然会被这样的人蒙骗。 顾宇被那道带着鄙夷的目光刺得浑身发颤,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这两天太忙了,一时忘记去帮她澄清了,等我忙完了,自然是会做的!顾延玉!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急躁,脖颈青筋暴起。 “忙?” 顾延玉嗤笑一声,目光如淬毒的利刃, “你所谓的忙,是凌晨五点排队买包子的浪漫,还是翘掉董事会躲在酒店昏睡的悠闲?又或者是搂着酒吧女郎买醉的‘公务’?” 每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顾宇脸上。 此刻,即便不是为了姜眠出头,他也想要戳破顾宇的谎言。 他们顾家不管是顾鸿哲还是自己都是一个极其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又怎么会除了顾宇这种败类?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毕竟顾宇是顾志毅的儿子,败类养败类,再合理不过。 他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到已经看完了视频得知事情真相的顾志毅和张凤身上。 只见两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的可怕,顾延玉轻笑一声,再继续道: “这个视频我已经让人联系专业部门,天一亮就会出现在我们顾氏的官方网站上,同时也已经买通了热搜,明天一整天热搜都会轮流报道这件事情,我还联系了官方媒体来公司采访,这件事会登上新闻。” 说道这里,他再把目光移到了顾宇身上,一字一句道: “澄清这件事确实很难,但只要有人想做,那他就一定可以做到,用不着任何借口。” “如果他没做,那就是不想做,你说是吧,顾宇?” 这句话像导火索,彻底点燃了顾宇的怒火。 他攥紧拳头,眼前顾延玉那张冷静的脸刺得他双眼生疼。 理智被嫉妒与羞愤灼烧殆尽,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碎这张充满嘲讽的面孔。 他这么明晃晃的把他的事情暴露在面前,是想要做什么?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他? 他不是他的侄子吗?两人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为什么不帮他哄好姜眠?反而在她面前把事实揭露开? 他就那么期待看他们离婚吗? 不,一定是顾延玉的小心思,他不本来就想要和姜眠在一起吗? 如此一来,他离了婚,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姜眠了是吧? 他咬着牙,怒视着顾延玉:“别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和姜眠离婚,” 顾宇咬牙切齿,转头看向姜眠时,眼神里又换上了讨好的神色, “眠眠,这些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好,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你相信我!我和顾诗情那件事......是她勾引我!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 他言辞恳切,仿佛自己才是无辜受害者,“我爱你,你不要和我离婚,我们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顾宇心中暗自得意,他清楚现在的婚姻法对他有利。 离婚冷静期,诉讼流程,这些都是他的筹码。 作为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他有钱有势,而姜眠不过是个家庭主妇,他坚信这场婚姻保卫战,自己稳操胜券。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些盘算,姜眠突然爆发。 她双眼通红,像头被激怒的母兽,嘶吼声响彻客厅:“够了!” 顾宇那些虚伪的辩解,在她听来比腐臭的垃圾还令人作呕。 姜眠满脸嫌恶地剜了顾宇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仍沉浸在震惊中的顾志毅和张凤,一字一顿地吐出了更加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话语: “顾佳佳死了,就是那个你们一直不喜欢的孩子!”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杀害她的凶手,正是你们的宝贝女儿顾诗情!” 看到二老脸上浮现出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姜眠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 “我手中有人证和物证,当年姜家被污蔑,你们女儿也脱不了干系!一旦这些事情曝光,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第312章 他的女儿杀了他的孙女 姜眠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底牌摊开,语气决绝: “如果你们不劝顾宇跟我离婚,我会在法庭上把知道的一切都抖出来。到时候,离婚官司之外,还有刑事案件等着你们!” “顾诗情犯下那么多罪行,判死刑也不为过。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是想要保住女儿,还是继续留着我这个你们瞧不上的儿媳妇!” 她的话铿锵有力,说完以后便留下几乎已经被震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的顾志毅和张凤夫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两夫妻消化了很久姜眠的话,终于缓了过来。 “顾诗情......杀了顾佳佳?” 顾志毅拧着眉头,几乎是颤抖着,喃喃出这句话。 随后他机械的转过头来,目光呆滞的看着顾宇:“姜眠她说的,是真的吗?” 对于这件事,虽然顾诗情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但是从顾佳佳的遗体和那些骨牌骨戒就能推算出来...... 尽管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 而顾宇想到顾佳佳遗体惨不忍睹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恨不得亲自杀了顾诗情。 他紧咬着牙关,沉默不语,可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和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早已将他内心的愤怒暴露无遗。 顾志毅紧紧盯着儿子,顾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震惊涌上心头,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他的女儿......杀了他的孙女......? 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他只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石,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吸入足够的空气。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突然,顾志毅眼前一黑,即便是坐在沙发上,也整个人直直地倒向了后方。 “老公!”张凤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爸!” 顾宇也大喊一声,急忙冲上前去,掐住父亲的人中,同时冲着母亲喊道:“快给李医生打电话!” 此刻,李医生刚刚脱下衣服准备休息,心里想着今晚总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重新穿上外套,拎起还没来得及放好的医药箱,又匆匆朝着顾家赶去。 夜空中,月亮高悬,洒下清冷的银辉。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是个宁静的夜晚。 李医生匆匆赶到顾家,一路上心中满是怨气,望着那高悬的明月,真想仰天长叹:“苍天啊!就不能让这家人消停消停吗?我都退休了,就想睡个安稳觉啊!” 然而,一想到每个月那丰厚的报酬,他又只能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平时也没多少事儿,熬点夜就当锻炼身体了。” 走进屋子,顾志毅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李医生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装出一副专业的样子。 他拿出听诊器,在顾志毅胸口听了听,又翻开他的眼皮仔细查看,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总这是气急攻心,导致一时呼吸不畅。我开点药调理一下,疏通疏通就好。不过,最关键的是以后要尽量少受刺激。” 他随手开了两副清热去火的药,心里清楚这种情况,吃不吃药其实影响不大。 但他毕竟是医生,要是不开点药,万一这家人挑刺说他不专业,那可就麻烦了。 开好药,他收拾好东西,站在一旁却没有离开。 心想着要是等下再出现状况他也就不用跑了。 他老年人啊!经不起折腾! 顾宇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耐烦,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怎么还不走?” 李医生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拿起医药箱,匆匆走出门去。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在外面的亭子下坐了下来。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刚才屋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过一会儿又得叫他。 他可不想再被从美梦中叫醒了。 屋内,顾志毅渐渐缓过神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他还是强撑着,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把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张凤在一旁,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焦急地看着顾宇。 顾宇只是紧紧抿着嘴唇,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紧扣,眼神深邃而复杂,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顾志毅见状,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目光在周围急切地搜寻着可以用来砸向顾宇的东西。 张凤生怕顾志毅情绪太过激动再出什么意外,再也坐不住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顾宇面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中满是哀求,带着哭腔凄惨地喊道: “阿宇啊!别再瞒着了!就当妈求你了,快把事情都说出来吧!” “这才短短一周,怎么就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事啊!”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不过几秒钟,脸上就满是泪痕,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顾志毅心疼老婆,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扶她。 这时,张凤转过头,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顾志毅一愣,毕竟夫妻多年,他立刻明白了老婆的意图。 这是在用装可怜这一招,试图让顾宇心软开口。 在常理看来,当母亲这般低声下气地跪在自己孩子面前,苦苦乞求真相时,很少有孩子能不为所动。 然而,顾宇却与常人不同。 看着眼前跪地的张凤,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诗情的影子。 她们似乎都擅长把自己置于弱者的境地,用这种无形的压力来迫使他就范,以达成她们的目的。 顾宇太熟悉自己的母亲了,他见过母亲真正伤心时的样子,所以也能轻易分辨出此刻母亲的情绪并非完全出自真心。 他低下头,注视着面前的张凤,从她的神情中,他能感觉到那其中或许有伤心,但绝不是当初听闻顾诗情失踪时的那种痛彻心扉。 这一刻,顾宇心中一阵刺痛,姜眠说得没错,他的父母对顾佳佳根本就没有多少在乎。 对于他们来说,顾佳佳的死,或许就如同养了多年的宠物狗离世一般,他们会有短暂的悲伤,却远不及自己内心的痛苦万分之一。 想到这里,顾宇的心愈发沉重。 第313章 只能说她命不好 即便是听到顾佳佳的死讯,父母就是这样的反应,那么在过去的日子里,顾佳佳活着的时候,他们对她又该是何等的冷漠! 可最令顾宇心痛的,是他作为顾佳佳的父亲,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在家被她的爷爷奶奶忽视,反而还一心扑在顾诗情的两个孩子身上。 那是他对他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为他们的成长忙前忙后。 而与此同时,自己的亲生女儿顾佳佳却在一旁默默承受着被冷落的孤独,他却浑然不觉。 过去,他从未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所以还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有了鲜明的对比后,顾宇心中的愧疚和难过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愈演愈烈。 他痛恨自己的盲目,痛恨自己对女儿的忽视,这种自责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不堪,难以释怀。 顾宇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顾佳佳的遗体。 胸口处缺失的心脏,肋骨被残忍制成的戒指,宛如洋娃娃般的头发被全部剃光,还有那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用头骨做成的骨牌。 每一个细节都像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令他心痛如绞。 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母,他们的反应,在他看来更像是在旁观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不,或许他们更在意的是顾诗情是否真的犯下了这些令人发指的罪行,以及他和姜眠到底会不会离婚。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对姜眠没有好脸色。 这些年,为了让母亲和姜眠能和睦相处,即便母亲刻意刁难姜眠,他也总是选择沉默,从未站出来为妻子说过一句话。 在他的认知里,儿媳妇讨好婆婆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姜眠不断退让,母亲终有一天会接纳她。 然而,五年过去了,张凤对姜眠的态度依旧冷漠如初,甚至在听到顾佳佳的死讯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真心的悲痛。 顾宇紧紧捏着拳头,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随后又抬头看向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爸妈,你们是更在意顾佳佳死了这件事,还是顾诗情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张凤哭了好一阵,眼睛却连红都没红,假惺惺的样子让顾宇心寒。 听到儿子的问题,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如果佳佳那孩子真的没了,只能说她命不好。人都已经走了,再伤心也没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顾宇抬起头,望向顾志毅。顾志毅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许,但嘴唇依旧泛着苍白。 顾宇开口问道:“爸,你怎么看?” 顾志毅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疲惫又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 “你妈说得在理。要是孩子真的没了,我们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人已经走了,再难过也回不来了。我们得先顾着活着的人。” 他的话语平静,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顾宇的心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决定要保住顾诗情。 哪怕知道她和他犯了禁忌,哪怕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杀了他们孙子的杀人凶手,也依旧要保她。 顾宇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而愤怒: “是吗?可她杀了人,那可是我的孩子,你们的亲孙女啊!难道她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姜眠临走时的威胁,顾宇听得清清楚楚,也铭记在心。 但那并不能让他退缩,因为在他心里,若不是姜眠拦着,他早就将顾诗情交给警察了。 顾诗情竟敢对他的孩子下手,在他看来,就算判她死刑,都不足以抵偿她的罪孽。 谁叫她动谁不好,动他的孩子? 就算是死刑,也是应该的。 然而,在顾志毅和张凤眼中,顾诗情是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感情深厚。 平日里,顾诗情懂事乖巧,还为他们带来了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这些都让他们对她疼爱有加。 反观顾佳佳,她虽是顾宇的亲生女儿,可在他们心里,她是姜眠的孩子。 想到姜家与顾家的世仇,以及姜眠如今失势后,顾家一直处于扶持她的状态,这些都让张凤和顾志毅心里憋着一股气,始终无法释怀。 所以,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和一个活生生的人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至于顾诗情杀了顾佳佳这件事,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 毕竟顾诗情从小就懂事听话,性格温和,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呢? “顾宇!” 顾志毅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严厉地盯着他,“你和诗情的那些事,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要是她是杀人凶手,那你又算什么?” 顾宇嘴角一瘪,“我和她本就是意外!” 顾志毅不想再在这个敏感且让他心烦意乱的话题上纠缠,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还不赶紧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跟我和你妈说说?我们毕竟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情多,处理起这种棘手的事儿也有经验,能帮衬着你们。难道你真打算把你妹妹送进警察局,让她一辈子毁了?” 顾宇紧咬着嘴唇,脸颊气得微微泛红,胸腔里的怒火在不断翻涌。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怎么能如此冷漠,如此是非不分。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们却丝毫不心疼,仿佛顾佳佳的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顾诗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她本就应该得到惩罚! 两分钟过去了,顾宇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父母不把这事儿当回事,那他就要让他们亲眼见识见识,顾诗情的所作所为有多可怕。 “好,我告诉你们,不过等会儿,有些东西得给你们看看。” 顾宇说完,便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骨牌,骨戒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走了出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 顾宇将那三样东西依照大小顺序从左到右排列摆放在顾志毅和张凤面前。 顾志毅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费力地直起身子。 他一边将还跪在地上的张凤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边疑惑地问道。 起初,看到前面的戒指和骨牌,两人还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两件小物件罢了。 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个娃娃上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头皮发麻。 第314章 将证据摆在顾志毅和张凤面前 这个娃娃的大小和一个五岁的孩子差不多,那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还会微微转动,一头柔顺的头发,看上去就像真的从人头上剪下来的一样。 虽然五官是典型的洋娃娃模样,可仔细端详,却让人感觉这娃娃仿佛是照着顾佳佳的样子做出来的。 这个可怕的念头同时在顾志毅和张凤的脑海中闪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说话啊!不是让你说事情,怎么拿这几样东西出来?” 张凤碰了碰顾宇,催促道。 顾宇死死盯着桌上摆放的那些物件,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可他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与这笑容的诡异弧度相互映衬,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张凤和顾志毅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心里不约而同地泛起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握紧了彼此的手。 就在这时,顾宇伸出手,动作迟缓而又带着几分刻意,将那枚骨戒从桌上拿起。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顾志毅,语调平淡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爸,你戴上这个戒指,感受感受。” 顾志毅眉头紧皱,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觉得顾宇这举动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不可理喻,刚要发作,却感觉到张凤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转头看向妻子,只见张凤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催促和警告:“孩子好不容易愿意开口了,先顺着他!” 顾志毅心中虽有不满,但多年来对妻子的尊重和依赖让他还是听从了她的暗示。 他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任由顾宇把骨戒放在他的手心。 那枚骨戒看起来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样子,可当顾志毅的手指触碰到它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骨戒竟透着丝丝凉意,触感异常舒适,让他忍不住将其拿在手中,凑近仔细端详起来。 紧接着,顾宇又拿起那块骨牌,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转向张凤说道:“妈,您也摸摸这个。” 张凤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地伸出了手。 相较于那枚小小的骨戒,骨牌的面积更大,与皮肤的接触也更为广泛。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骨牌的瞬间,只觉得一股电流般的刺痛感从指尖迅速蔓延开来,她的手猛地一颤,差点没把骨牌扔出去。 顾宇眼疾手快,迅速接住差点掉落的骨牌。 他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不满地瞥了张凤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妈,拿稳了,这东西可不能摔!” 顾志毅和张凤再度对视,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他们实在搞不明白,顾宇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突然让他们看这些奇怪的东西。 这骨戒和骨牌,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一拿在手上,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呢? 夫妻俩相互交换了手中的物件,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顾宇,神情严肃地问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顾宇皱着眉头,目光在父母脸上来回扫视:“难道你们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就没觉得熟悉,没一点异样的感觉吗?” 都说是血浓于水,即便父母不怎么喜欢顾佳佳,但那毕竟是他们的亲孙女,身上流着和他们相同的血脉。 当初他第一眼看到这骨牌和骨戒时,心就像被重锤击中,而触摸的瞬间,更是浑身战栗不已。 他不指望父母能和他有同样强烈的感受,可也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经顾宇这么一提醒,顾志毅和张凤这才意识到,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并非错觉。 张凤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桌上,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一摸就让人浑身不舒服呢?” “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张凤本就有些迷信,每个月都会去寺庙吃斋念佛,对那些所谓的邪物更是避之不及。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严厉地警告顾宇:“顾宇,有些东西可不能往家里带!这会招来霉运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怪不得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原来罪魁祸首可能就是桌上这些诡异的东西! 说着,张凤就急切地想要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她高声招呼着佣人,可这大半夜的,佣人们都早已进入梦乡。 她又实在不愿意再触碰那些让她心生恐惧的物件,便恶狠狠地说道:“这些东西谁都不准再碰了,明天一早就让人扔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瞧见!” “行了,现在说回正事,你们到底瞒着我们多少事!” 张凤双手抱在胸前,就算她平时脾气再好,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怒火。 从他们开始交谈,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本是养肝的好时候,可顾宇却还在这里磨磨唧唧,丝毫没有考虑过她和丈夫的身体。 他们可不是年轻人,哪有那么好的精力熬夜呢? 顾志毅也满脸不悦,顾宇这拖拖拉拉的样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还没等他开口斥责,顾宇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这些……都是顾诗情送给姜眠的礼物,你们猜猜,是用什么做的?” 顾志毅和张凤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着顾宇继续说下去。 听到是礼物,他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想着既然是礼物,或许就不是什么不祥之物了。 同时,他们对顾诗情杀害顾佳佳这件事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顾诗情能给姜眠送礼物,说明两人关系不错,怎么可能会去杀害姜眠的孩子呢? 肯定是姜眠这个女人在造谣生事! 张凤心里暗暗咒骂,她一定要找机会撕烂她的嘴! “这些东西,是用佳佳的骨头做的。” 顾宇指了指桌上的骨戒和骨牌,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话却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在顾志毅和张凤耳边轰然炸开。 “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这怎么......” 可能二字还没有说出来,顾宇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缓缓拿起那枚骨戒,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这是顾佳佳的肋骨。” 他动作不停,又换手拿过骨牌,眼神空洞而又透着疯狂:“这是佳佳的头盖骨。” 随后,他的手轻轻抚上娃娃的头发,将娃娃举到父母眼前,一字一顿地说:“这是顾佳佳的头发。” “甚至就连顾晏淇的心脏,用的都是顾佳佳的。” 第315章 顾宇发疯了 话落,顾宇突然咧开嘴,发出一阵“哈哈哈”的怪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带着诡异的回音,令人头皮发麻。 配合着他那扭曲的表情,顾宇此刻就像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吓得顾志毅和张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神,顾宇又接着说道: “姜眠带回来的骨灰是假的,顾佳佳真正的遗体被顾诗情藏起来了。她被放在冰棺里,任由人从她身上取东西做成这些玩意儿,然后被顾诗情当作礼物送给姜眠。” “你们知道吗?我看到佳佳遗体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 “她的头发被剃得精光,身上布满了一个个窟窿,最恐怖的是,她的头盖骨都没了!” “为了保存她的遗体,那些人把她的内脏全挖空了,就跟木乃伊似的!” “你们能懂那种感觉吗!” 顾宇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恐,双手抱住脑袋,像疯了一样嚎叫质问。 他将自己在澄乐县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讲给顾志毅和张凤听,根本不顾及他们能否承受得住。 说道最后,他哽咽着,流着眼泪,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到了地上,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着,他好冷,冷得牙齿都开始发颤,但口中还在不停的质问着: “所以,我怎么能够接受顾诗情?她要死要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要她死!我想要她死!!!” 他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怒吼声响彻整个房间,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得吓人,整个人就像一头彻底发狂的野兽。 他愤怒地伸出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因为情绪完全失控,竟硬生生地薅下来好几根头发,掉落在地板上。 那些从顾宇口中说出的惊悚话语,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张凤和顾志毅的脑海中不断爆炸,他们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这些可怕的信息,就又被眼前顾宇的疯狂模样吓得心惊肉跳。 不管怎么说,他们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折磨自己? 只是发狂的顾宇此刻根本不是他们夫妻二人能够控制住的。 他们一靠近,顾宇就一口咬在了张凤的胳膊上,他的力道极大,尖利的牙齿瞬间扎进张凤的皮肤,鲜血渗出,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张凤疼得几乎尖叫。 她一向养尊处优,如何受得住顾宇这么一口? 她几乎感觉自己的肉都要被撕咬下来了。 顾志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慌了神,来不及多想,他一边奋力去拉开顾宇,试图阻止儿子的疯狂举动,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李医生打电话。 而此时正在亭子里悠闲休息的李医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得意的邪笑。 “哼,我就说我有先见之明吧!” 他心里想着,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提起医药箱,朝着屋内走去。 好在亭子离屋子不算远,比起从他自己房间赶来,可近多了,这下不用再小跑着赶路,李医生心里感到颇为舒坦。 李医生虽然早知道顾家这一家子状况百出,跟有“大病”似的,但当他看到眼前这惊悚的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只见平日里还算正常的小顾总,此刻竟像疯了一般,活脱脱一条发狂的恶犬,死死咬着自己母亲的胳膊。 鲜血顺着顾宇的嘴角不断流下,那模样,简直就像电视里的吸血鬼,血腥又恐怖,让从医多年,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李医生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咂舌。 “愣着干嘛!快想办法啊!” 顾志毅心急如焚,他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去掰顾宇的脑袋,试图让他松开嘴巴,可顾宇咬得死死的,任凭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更糟糕的是,顾志毅越使劲,顾宇咬得就越紧,张凤也疼得哭得更厉害,凄惨的哭嚎声响彻房间。 到最后,顾志毅实在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让顾宇咬得更狠,只能在一旁无助地安抚着。 而李医生也迅速回过神来,赶紧放下医药箱,快步上前,思索着该如何让顾宇松口,同时尽量减轻张凤的痛苦。 只是此刻的顾宇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管李医生怎么用力拉扯他,或是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都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疯狂的世界里。 而且,外界的干预越强烈,他的反抗就越激烈。 眼瞅着顾宇的牙齿几乎要把张凤手臂上的肉咬下来,李医生当机立断:“小顾总显然精神有些失常,我得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顾志毅忙不迭点头,在这紧急关头,只要能让顾宇松口,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顾宇只要一被触碰,就会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充满了攻击性。 即便李医生和顾志毅两人一起上前,也根本无法控制住他。 就在这时,被楼下嘈杂声音吸引的顾延玉察觉到了异样。 他简单观察了一下情况,心中便有了判断。 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把扯住顾宇的手臂,猛地往后一掰,同时牢牢控制住他的肩膀,终于勉强将他控制了下来。 看到一旁还发愣的李医生,顾延玉着急地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打针啊!” 李医生毕竟上了年纪,动作不如年轻人敏捷。 被顾延玉这么一吼,他才慌慌张张地拿着针找准位置,给顾宇打了一针。 他的动作虽然不够迅速,但好在镇定剂的剂量足够。 没过两分钟,顾宇咬着张凤的力度明显减弱。 张凤瞅准时机,赶忙把手臂从顾宇嘴里抽出来。 可这一看,她差点被吓得昏死过去。 只见她原本白皙的小臂上,留下了硕大的两排牙印,被咬的那块肉几乎已经失去了生机,甚至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险些晕过去。 李医生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也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行不行,这伤口我处理不了,你们得赶紧送医院。” 这时,顾宇已经瘫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眼睛都快闭上了。 但恍惚间,他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他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人爬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喃喃着:“眠眠......对不起......” 第316章 我不想做了 即便身处房间之中,姜眠也能清晰地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与混乱。 平心而论,她打心底里不愿掺和进这顾家的破事儿里。 这一家子除了顾延玉和顾鸿哲,其他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然而,当听到顾延玉那焦急的怒吼声时,姜眠的心猛地一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 她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随着步伐的移动,终于看清了楼下的场景。 顾宇此刻疯疯癫癫的,满脸涨得通红,嘴里正激动地叫嚣着要让顾诗情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姜眠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些奇怪。 曾经,她最期待的就是看到顾宇和顾诗情这对兄妹反目成仇的场景。 可如今,亲眼看到顾宇这副激动到崩溃的样子,她心中却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明天,就是顾佳佳离世整整一个月的日子。 这孩子的尸骨,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前几天终于得以妥善安置。 而顾宇,作为父亲,也在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后,完成了对女儿态度的转变。 他从最初的完全不信,甚至还带着愤怒,到如今这般崩溃的模样。 整整一个月啊! 她的父亲,终于有了这样痛彻心扉的崩溃情绪。 可这,真的是一件值得让人感动的事情吗? 姜眠眼神淡漠地看着双眼涣散的顾宇,心中唯一感到些许欣慰的是,这个男人至少还能明辨是非,知道要让顾诗情为杀害女儿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姜眠不会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 这些年来,顾宇给她画的饼太多太多,哪一次不是嘴上说说,却从未真正付诸行动? 指望他去实现那些承诺,恐怕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也等不到。 终于,姜眠快要走到顾宇面前。 这时,原本眼神涣散的顾宇,突然间像是有了焦点。 尽管他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却还是强撑着用手臂在地上艰难地摩擦着,一点一点地朝着姜眠爬了过来。 顾宇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姜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而且她对他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毫无兴趣。 她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男人艰难地一点点向她靠近。 当顾宇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衣角时,姜眠毫不犹豫地侧身躲开。 顾宇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要躲开自己。 在他的记忆里,以往她不是总会主动上来抱住自己吗? 然而,当他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姜眠那冷漠至极的表情。 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没有半点对他的担心,看向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只无关紧要的动物。 顾宇的心猛地一痛,他还想努力再靠近她一些,想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过去自己太忽视她和顾佳佳了,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 可是,刚刚注射进他体内的镇定剂此时已经完全发挥了效力。 无论他有着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和体力,都无法抵抗药物的作用。 只听“啪”的一声,顾宇的脑袋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关心他的状况了。 张凤手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顾志毅心急如焚,想要带她去医院,可他自己的心脏因为之前的刺激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此时开车绝非明智之举。 他满脸焦急,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顾延玉:“延玉,你开车送你嫂子去医院行不?哥求你了……” 他脸上的焦急并非伪装,整张脸急得通红。 平日里他有司机,但司机也不是随时都在身边待命,现在大半夜的,即便让司机赶来,虽然对方不会拒绝,但来回路上耽搁的时间可不少。 而现在顾宇又变成了这副模样,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他也只能向顾延玉求助了。 只是...... 顾延玉淡淡地瞥了顾志毅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感情的波澜,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焦急的神色。 顾志毅和张凤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再加上多年前的那些恩怨,足以让他们之间反目成仇。 甚至就在前两天,这两人还毫无顾忌地造谣他和姜眠之间存在见不得人的关系,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处境。 顾延玉虽不想成为像他们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但他也绝非任人欺负的“白莲花”。 刚才他冲下楼来,不过是担心发疯的顾宇会对姜眠造成伤害罢了。 如今顾宇已经安静下来,剩下的事情,就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了。 顾志毅读懂了顾延玉的心思,一瞬间,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可张凤的手伤得那么严重,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满心担忧地看向张凤,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姜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切地喊道:“姜眠,快,把你妈送医院!” 他甚至连个“请”字都没说,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吩咐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者的姿态。 姜眠可是他们的儿媳妇,如今家里有难,她理应尽一份责任。 姜眠也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顾志毅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看什么看!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就算要离婚,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还有赡养我们的义务!” “你错了。” 姜眠仰起头,直视着顾志毅,眼中满是讥讽, “那是好儿媳才会做的事,而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眼中的好儿媳。以前我试着去做,可显然你们并不需要。而现在,我,不,想,做,了。”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一字一顿,态度坚决。 随后,姜眠转头看向张凤那只仍在不断滴血的手,她的眼神平静,既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也没有丝毫同情的神色。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抓紧处理吧,骨头都露出来了,说不定会截肢呢。” 听到姜眠这么说,张凤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刷刷刷”地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截……截肢……什么……我不要截肢啊!” 她声音颤抖,满是恐惧地看向李医生,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李医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科医生,但是说实话,如果伤口感染的话,确实很有可能会面临截肢的风险。” 第317章 佳佳回来了? 张凤一听连李医生都这么说,心中的恐惧瞬间加剧。 她看了看自己那血流不止的手,又扫视了一圈面前的李医生,姜眠顾延玉等人,只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手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顾志毅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自己的老婆。 此刻,他再也顾不上自己本就脆弱的身体,为了救张凤,他不得不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 临走到门口时,他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愤怒地大声吼道:“今天的事,我会记一辈子!” 说罢,他便匆匆抱着张凤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夜之间,顾家大半的人都住进了医院。 这一消息不仅在顾氏集团内部传得人尽皆知,甚至连一些媒体都开始大肆报道,调侃说顾家或许是中了邪,不然怎么会频繁出入医院,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 更离谱的是,一些风水大师听闻此事后,想尽各种办法找上门来。 他们站在顾家大门口,声称能够免费为顾家看看风水,瞧瞧是不是有恶鬼在作祟。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顾延玉刚回到家,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黄袍褂子的风水大师。 他眉头紧皱,满脸不悦,亲自下车将那人赶走了。 随后,顾延玉把车停好,走进自家小院。 一进门,就看见姜眠正呆呆地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风水大师离去的背影,神情十分专注,以至于顾延玉走到她身边,她都毫无察觉。 “看什么呢?” 顾延玉走上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轻声问道。 姜眠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与顾延玉交汇,她的语气有些恍惚,仿佛既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三个。” 顾延玉微微挑眉,姜眠这话没头没脑,什么第三个? “这个道士,是今天来的第三个了。” 没等顾延玉开口问,姜眠已经接着说道,她眼中有些许迷茫,“延玉哥,你说,会不会是佳佳她还没有安息,是她回来了?” 这个想法在她脑中飘荡了整整一天。 一开始,她还劝自己,要相信科学。 毕竟顾家这些进医院的,除了顾鸿哲没人亲眼看到发生什么事以外,其他都是因为意外。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道士上门拜访,姜眠渐渐开始动摇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道士呢? 可要是真的有鬼,那她的佳佳会不会就在其中呢? 就在刚才,看到那个道士的身影时,姜眠甚至差点冲上去,想让他进屋帮忙看看,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佳佳的鬼魂。 她太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哪怕佳佳变成了鬼,她也渴望能再见上一面。 顾延玉一眼就看穿了姜眠的心思,他微微沉吟片刻,轻声问道:“你觉得佳佳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戳中了姜眠的内心。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顾佳佳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立刻滔滔不绝地说出了顾佳佳的许多特点,话语连贯流畅,没有丝毫卡顿。 她讲述着佳佳的乖巧懂事,善良体贴,聪明伶俐,还有那总是挂在脸上的温暖笑容。 顾延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脑海中也不禁开始勾勒顾佳佳的模样。 等姜眠说完,顾延玉又接着问道:“既然佳佳这么懂事,你觉得她会不明白她的母亲在她去世后,是多么希望她能早日安息吗?” 姜眠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明白顾延玉话中的意思,他是觉得顾佳佳不会还游荡在人间作祟。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作为一个母亲,要让她彻底放下这个念头,谈何容易呢? 看到她双眼泛红,顾延玉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佳佳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但是顾家发生的这些事,咱们都亲身经历,哪有一件事是意外?而且佳佳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呢?” “她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你难道忘了吗?” 顾佳佳的性格比姜眠还要豁达,有些事情连姜眠都想不明白,顾佳佳却能想得通透,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所以即便是她成了鬼,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 姜眠明明了解女儿的性格,可在这一刻,她的情绪还是突然崩溃了。 “可是延玉哥……我好想佳佳……好想她……” 她双手捂着脸,蹲了下去,把脑袋埋进手臂里,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哭得伤心欲绝。 顾延玉看到姜眠如此伤心的模样,心不由得猛地一抽,即便他平日里一向沉着冷静,此刻也难免感到一阵难过。 顾佳佳那个孩子,他连一面都没见过,心中也满是想念。 然而,他清楚自己对顾佳佳的思念,与姜眠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将姜眠拥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顾宇头上的伤口还包着纱布,只是简单的一块布,不过看起来比前两天精神了许多。 自从他上次发疯咬伤了张凤之后,便被禁止接近张凤和顾诗情。 也正因如此,他每天除了去探望顾鸿哲,处理公司的事务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考虑到姜眠提出要离婚,这几天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再去酒吧鬼混,试图改变在姜眠心中的形象。 尽管姜眠始终对他不理不睬,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却赫然看到门口相拥的两人,顿时身体僵住,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顾延玉拉了起来,紧接着,重重的一拳朝着顾延玉的脸砸了过去。 “顾宇你疯了!!” 顾宇的动作太过突然,尽管顾延玉反应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可还是被击中了胸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姜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伤心哭泣了,急忙上前用力推开顾宇,将顾延玉护在自己身后,对着顾宇愤怒地吼道。 “你们两个背着我干什么呢!” 顾宇也毫不示弱地回吼着,他和姜眠还没离婚呢,他们凭什么在这里搂搂抱抱! 不过,当顾宇看到姜眠那哭得通红的双眼时,原本愤怒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你……你怎么哭了……” 然而,对于他的询问,姜眠没有理会,而是狠狠地瞪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顾宇,我今天已经联系了律师,正式提交了离婚协议。这两天我会搬出去,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最好别逼我走到上法庭那一步。” 第318章 放纵沉沦 姜眠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没等顾宇做出反应,姜眠就已经转过头去,满脸担忧地看向顾延玉:“你没事吧?” 顾延玉轻轻摇了摇头,虽然顾宇那一拳有些力度,但好在他平时经常训练,身体素质不错,还能承受得住。 确定顾延玉没有大碍后,姜眠松了一口气,搀扶着他缓缓往屋内走去。 在他们身后,顾宇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回想起那晚,顾延玉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将证明他和姜眠清白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其实澄清这种事情远比造谣要困难得多,但顾延玉不惜砸下重金,让那证据在热搜上连续挂了三天。 他甚至还买下了新闻报道栏目,对视频进行专业的分析和解读。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顾延玉和姜眠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然而,这并没有让顾宇感到轻松。 相反,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质问和谩骂,众人纷纷指责他作为丈夫,在妻子被造谣时没有站出来澄清,还任由自己的母亲散布谣言,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超级大渣男。 之前还在责怪顾延玉的公司股东们,此时也迅速统一了战线,将顾宇孤立起来,把他挤到了边缘位置。 即便顾宇手中握着好项目,似乎也无法改变这种局面,他在公司的日子变得异常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无比难受。 望着姜眠和顾延玉渐行渐远的背影,顾宇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生活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月前,他还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如今,却仿佛沦为了最悲惨的那一个。 公司里,股东们的排挤让他举步维艰;回到家,父母给他带来的压力也如千斤重担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天的情况实在紧急,再加上他情绪失控发起狂来,使得父母根本没时间去仔细思量顾佳佳的事情。 这几天,张凤因伤住院,顾志毅在医院既要悉心照顾张凤,又得抽空去探望顾诗情,还有刚做完大手术需要人照料的顾晏淇,这些事情把他一个人折腾得疲惫不堪。 至于顾鸿哲那边,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了。 即便如此忙碌,顾宇拿出来的那些证据依旧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 以至于每次顾志毅走进顾诗情的病房,看到她温柔地对自己微笑,体贴地嘘寒问暖时,内心都会涌起一阵寒意,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心里明白,顾宇当时那般疯狂,绝不可能编造这样的谎言。 顾诗情很可能真的做出了那些残忍的事情。 尽管他万分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还是不得不去帮她收拾烂摊子。 他尝试着旁敲侧击地询问顾诗情这件事。 起初,顾诗情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理解他的意思。 然而,随着话题的逐渐深入,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那模样甚至和那晚发狂的顾宇有几分相似。 顾志毅见状,心中既害怕又疑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油然而生。 或许,顾诗情存在着双重人格。 在家人面前,她展现出的是乖巧温顺的一面,可在她内心深处,必定压抑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和顾宇发生关系,还是伤害顾佳佳,说不定都是她另一个邪恶人格所为。 想到这里,顾志毅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或许也是受害者。 男人天生就有保护欲,更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顾志毅很快找来了精神科的专业医生,让其对顾诗情进行了全面细致的诊断。 而诊断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顾诗情确实患有精神疾病。 如此一来,顾志毅心想,她肯定是在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时候才做出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即便姜眠将此事告上法庭,按照法律规定,顾诗情最多也只会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不会被判刑定罪。 想到这儿,顾志毅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回忆起那晚顾延玉和姜眠对他的无情拒绝,致使他不得不冒险亲自开车送张凤去医院,他心中的怨恨便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不管顾宇愿不愿意,他和姜眠都必须离婚。 也因此,这段时间,他不断地在给顾宇施压。 他倒要看看,姜眠这个贱人离了他们顾家还能怎么活! 而顾宇这段时间以来,接连遭遇各种糟心的事情,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自那晚之后,那些骨牌,骨戒以及那个娃娃都被姜眠收走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与顾佳佳或者是姜眠相关的物件。 他满心痛苦地拉上窗帘,任由自己被黑暗所笼罩,抱着脑袋靠在床脚,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世界。 痛苦如同汹涌的浪潮,一遍又一遍的朝他袭来,他在里面沉沦,翻滚,打转,却依旧无法缓解内心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的绝望。 直到......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晚酒吧里酷似姜眠的那个女孩。 她的温柔,她的笑颜,她的耐心,女孩的一切都让他难以忘怀,他忍不住从地上站起身来。 此刻,他无比想念从前的姜眠,想念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他猛地拉开房门,从楼上下来时,特意看了一眼姜眠那紧闭的房门。 他咬了咬嘴唇,如果自己再继续待在家里,真的会被逼疯的。 于是,他不再迟疑,迅速驱车前往酒吧。 这一晚,酒吧里灯红酒绿,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顾宇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在这热闹的氛围中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 甚至顾宇都没去包厢,直接坐在了最显眼的订台中央,一把将那个酷似姜眠的女孩儿抱在怀里,彻底地放纵起自己来。 第319章 恭喜,您亲手毁了这份婚姻 结果,到了第二天,顾家之前的新闻还没从热搜上撤下去,他便又一次登上了热搜。 他在酒吧里疯狂的模样,抱着那个女孩深情拥吻的画面,以及搂着女孩走进酒店的场景,全都被人拍了下来,清清楚楚地发布到了网上。 这下,事情发生了彻底的反转。 网友们纷纷猜测,他之前之所以不站出来为姜眠澄清,是因为他早就做了对不起姜眠的事,所以才想先败坏自己老婆的名声,避免自己承担骂名。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一夜之间,仿佛全世界都成了他的敌人。 从退房时酒店前台看他的异样眼神,到回到家后家里佣人对他的态度,都让他感到无比困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去蹦了个迪,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他平时没有关注八卦的习惯,所以直到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也并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他一眼便看到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那人坐在自家沙发上,身着职场西服,看样子,是名律师。 而姜眠,正坐在律师的正对面,两人面前摊放着许多资料,看样子,正在商讨和他离婚的事情。 顾宇昨晚尽情放纵后,心情好了不少,可一看到那个律师,他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他拧了拧自己的领带,走上前去,对那位律师说道:“抱歉,我的妻子让你接手这么一个棘手的案件。如果我是你,我会告诉她事实,那就是凭我的身份地位,只要我不同意,她休想离婚。” 他高高地扬起脖子,就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公鸡,眼神挑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然而,面对他的挑衅,女律师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或胆怯。 她站起身来,尽管身高不高,穿上高跟鞋也才一米六出头,可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场。 只见她微微向顾宇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名片,接着微微弯下腰,将名片从桌面上轻轻滑到顾宇面前,随后又挺直了腰板,说道: “顾总你好,最近你可是名声大噪啊。” 她微微一笑,然而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我叫关舒,专门处理离婚案件。” 她语气平淡地介绍着自己,可只要是对离婚事务稍有了解的人,肯定都听说过她的大名。 她不仅在蔚城赫赫有名,在全国范围内也能排得上号。 别看她身材娇小,一旦站在法庭上,就如同最厉害的逻辑机器,任何经她手的案件,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 只可惜,顾宇对这些并不了解,他甚至都没低头看一眼桌上的名片,便嘲讽道:“不管你是谁,都别想让我离婚。” 毕竟对方要面临的,可是他整个顾氏企业的律师团,而这个律师团,在全国都算是顶尖。 对方单枪匹马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 想到这里,顾宇脸上轻笑一声,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律师愚蠢极了。 对于他的不屑,关舒脸上丝毫不慌,嘴角微微勾了勾,眼眸带笑道:“要是在以前,我或许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经过昨晚……”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俯下身去,把自己准备的材料递给顾宇。 “恭喜,您亲手毁了这份婚姻。” 这下,讥讽的笑容出现在了关舒脸上。 多年来,她在离婚诉讼领域摸爬滚打,早已见惯了夫妻间的虚与委蛇,那些人表面上恩恩爱爱,背地里却各自盘算,这般心口不一的戏码,她不知看过多少回。 可像顾宇这样的人,她倒是头一回遇见。 明明妻子姜眠别无所求,只盼着能早日结束这段婚姻,他却偏偏死抓着不放。 起初接手这个案子时,关舒还一度怀疑是姜眠移情别恋,可随着对案件的深入了解,她对顾宇的所作所为愈发不齿。 一个只会让妻子在婚姻里受尽委屈的男人,实在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更何况,就在昨晚,顾宇竟然全然不顾及妻子的尊严与脸面,公然在外面寻欢作乐,还被人将种种丑态拍了个一清二楚。 眼下正是顾家风波不断的敏感时期,他这般行径,无异于当众给姜眠难堪。 关舒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帮助所有女性摆脱渣男。 正因如此,即便昨夜凌晨时分,她早已沉入梦乡,可接到助理电话的那一刻,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翻身而起,迅速投入工作。 此后,她时刻紧盯顾宇的一举一动,争分夺秒地收集整理各类相关资料,终于坐实了顾宇出轨的确凿证据。 天还未破晓,她便带着满满当当的材料,匆匆赶来与姜眠会合。 手握这些铁证,就算顾宇调动顾氏集团的强大律师团队,在这场离婚官司中,他也注定一败涂地。 顾宇以往也去过酒吧,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上过媒体,一是因为有兄弟们的保驾护航,二则是因为他们都是在包厢内自己玩。 而顾宇全然不知自己为何过去能在酒吧逍遥却从未被曝光。 以往,他要么在私密包厢玩乐,要么有兄弟帮忙打掩护,才得以躲过媒体的镜头。 可昨天,他鬼使神差地选择在酒吧外高调放纵。 那酒吧外喧闹嘈杂的氛围,正好能驱散他心中积压已久的烦闷。 昏暗的灯光下,人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狂欢中,他笃定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关舒递过来的资料上,满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说道: “无所谓,不管你手里有什么信息,我都不在乎,反正这婚,我是绝对不会离的。” 那资料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翻开才能看清里面的内容,可顾宇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也丝毫没有翻动的意思。 他缓缓转过头,迎上姜眠波澜不惊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眠眠,早上好。” 关舒带来的资料姜眠早已看过,她心里清楚顾宇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尤其是看到顾宇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姜眠只觉得顾宇这个人恶心至极。 从前,她大学室友最爱看霸总小说,对其中的替身文学痴迷不已,还极力安利给宿舍里的其他人。 可姜眠从那时起就对这类情节毫无兴趣。 毕竟,一个男人嘴上说着爱你,可实际上却找了个与你相似的女人相伴,这能叫爱吗? 又或者说,一个人看似在爱着你,可实际上透过你的模样,心里想着的却是别人,这又怎能称之为爱呢? 第320章 天赐的良机 姜眠一直觉得,那些替身文学里的男主,既辜负了心中的白月光,也对不起身边的枕边人。 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只顾自己私欲,连自己的行为都约束不了的人渣罢了。 对于顾宇这样的人,姜眠心中满是厌恶,提不起半点兴趣。 就在这时,顾延玉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顾宇的那一刻,他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瞬间淡去,语气中透着一丝冰冷:“玩得开心吗?” 顾延玉这么晚才下楼,是因为在楼上他已经花了两个小时处理电话和邮件。 顾宇闹出的这一场闹剧,让顾氏集团的股票今天再次跌到了谷底。 股票下跌还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更麻烦的是,一群热心网友联合起来,在顾氏集团的楼底下拉起了横幅,公然抵制顾宇。 一时间,之前对顾延玉的攻击,演变成了更大范围,更猛烈地对顾宇的讨伐。 一些愤怒的网友觉得自己被顾宇耍了,因此,他们把之前对顾延玉和姜眠的愧疚,一股脑地转化成了对顾宇的恶意。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把顾氏集团的所有保安都召集起来,恐怕也难以保证顾宇的人身安全。 而董事会那边也在紧急商讨,思考着应对这件事情的政策。 顾宇闹出的风波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那些照片,就连他抱着酒吧里那个女人拥吻的视频,也无比清晰地在全网疯传。 董事会联系了各大媒体,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删帖,但广大群众的力量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即便找到了视频传播的源头,可那些视频早就扩散开了,根本不可能全部删除。 而且看过视频的人太多了,就算删了一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甚至还没到上班时间,董事会就收到了多个合作伙伴的控告。 对方明确表示,这段时间因为顾氏集团的风波,他们遭受了不可避免的损失,所以要求取消合作合同,并且让顾氏集团给予相应的赔偿。 一夜之间,他们顾氏起码损失好几个亿。 众人愤怒不已,毕竟这些损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钱财,分摊到每个人头上,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可不是像股票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大家当即决定,让顾宇暂时离开公司。 而顾延玉,一下子成了公司的救世主。 局势瞬间反转,原本处于舆论中心的顾延玉成了受害者,网民们真心实意地心疼他。 大家都觉得,如果公司只有顾延玉主持大局,股票有望回升,就连那些合作方或许也不会再继续闹事。 于是,一大早,给顾延玉打电话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面对顾延玉的质问,顾宇心里有些发虚,可又觉得自己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对方不可能知道昨晚的事,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谎道: “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昨晚一整晚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哪有去玩?” 顾宇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三个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们几人当着顾宇的面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齐声冷笑起来。 顾延玉揉了揉太阳穴,上下打量着顾宇,心中一阵无奈。 他有点头疼,看样子,顾宇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昨天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你手机呢?”他问道。 顾延玉的这一问,让顾宇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看到手机了。 他慌忙从衣服外兜摸到裤子口袋,可哪儿都没有手机的踪影。 他猛地想起来,难不成是早上起得太急,把手机落在酒店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正是昨晚新闻里的女主人公。 她提着一个小袋子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在背对着她的顾宇身上,娇笑着说道:“顾总,您早上走得也太匆忙了,手机都忘拿了。” 话音刚落,她像是才惊觉沙发上坐着的姜眠,抬手以指尖轻掩唇瓣,发出一声刻意拔高声调的惊呼: “啊,这就是顾夫人吧……真是抱歉,我只是来给顾总送手机的,这就离开。”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黏在顾宇身上,像是生了根般挪不开,连脚步都纹丝未动。 管家跟随顾鸿哲多年,耳濡目染间养成了相似的脾性。 面对这种妄图不劳而获,明知对方有家室还纠缠不清的年轻女子,他向来嗤之以鼻,更何况此刻姜眠还在场。 他面色一沉,语气冷硬:“谁放你进来的?还不快出去!手机留下,这里不欢迎你。” 女孩却丝毫没被这冷脸吓到,反倒掩嘴轻笑,冲着管家眨巴着眼睛娇嗔:“爷爷好凶哦~我真的只是来送手机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过……” 她忽然将手机攥得更紧,眼波流转间闪过狡黠,“这是顾总的私人手机,我还是亲手交还比较合适,就不劳您费心啦~” 尾音拖得绵软,还刻意抛了个俏皮的媚眼。 想起昨夜,顾宇突然现身酒吧点名要她作陪,可把一众姐妹眼馋坏了,纷纷打趣她要攀附上顾总的高枝。 起初她只当是自己上次乖巧讨喜,才得了顾宇青眼,直到对方突然将她搂入怀中,滚烫的吻落下来,让她猝不及防。 而顾宇本就生得俊朗,再加上顾氏集团掌舵人的身份加持,魅力更是成倍增长。 即便她向来坚守“卖艺不卖身”的底线,此刻也在这攻势下溃不成军。 而在缠绵时,她意外得知顾宇正与妻子闹离婚,这消息如同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傻子才会拱手相让! 于是,趁今早顾宇匆忙穿衣时,她偷偷藏起了他的手机,又掐准时机,佯装贴心赶来专程“送机”,实则是来宣示存在感。 直到这一刻,沈清清才真正看清姜眠的容貌。 网上的照片远不及真人万分之一的惊艳,即便早知道自己与对方有几分相似,此刻站在真人面前,才惊觉自己不过徒有其形,至多只有姜眠五分姿色。 她下意识垂下眼帘,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又很快挺直脊背。 长得漂亮又如何? 连自己老公都留不住,再美也是无用。 她暗自盘算,容貌可以靠医美重塑,而自己手握姜眠没有的两张王牌那就是年轻鲜活的肉体,和放得开的手段。 昨夜顾宇在她身上近乎疯狂的索取,那种压抑许久后爆发的炽热,让她笃定这个男人早已厌倦了家中那个无趣的妻子。 这就是天赐的良机! 沈清清望向顾宇的眼神瞬间浸满蜜意,娇声唤道:“顾总......” 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却像刺进顾宇耳膜的钢针,他皱着眉头疾步上前,一把夺过手机。 沈清清刚要开口,“砰”的一声巨响,管家毫不留情地甩上大门。她堪堪侧身躲过,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再慢半秒,鼻梁恐怕就要撞得粉碎。 第321章 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顾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盯着手中的手机。 昨夜狂欢太过尽兴,此刻手机早已电量耗尽。 但比起这,更让他煎熬的是,他根本不敢抬头直视沙发旁三人的目光。 刚刚信誓旦旦撒下的谎,如今被现实撕得粉碎。 沈清清虽衣着整齐,可脖颈与耳后的吻痕如猩红烙印,昭然若揭地诉说着昨夜的旖旎。 他攥紧拳头,指尖几乎掐进掌心:“这,这是误会......” 男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没有把实质证据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承认。 关舒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被现实狠狠打脸后的狼狈模样。 她笑意盈盈地再次递出文件,眼波流转间满是调侃:“顾总,昨晚动静可不小,证据都在这儿呢。” 姜眠缓缓起身,目光像淬了冰般扫过顾宇。 她没说一个字,眼底的嘲讽却如利刃,剜得顾宇膝盖发软。 还没等他细想这目光背后的意味,就听见顾延玉冷声道:“这几天你别去公司了。” “凭什么?!” 顾宇瞬间炸毛,红着眼反驳,“你想趁着我爸妈住院,抢走公司?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他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仿佛顾延玉真要明抢一般。 顾延玉也只是好心提醒,至于顾宇接不接受,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待顾延玉走后,顾宇也想出门,只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资料,又看了看面前挑着眉毛一脸兴奋看着他的关舒和姜眠,到底还是不再嘴硬,耐着性子,勉强翻了翻。 这时,管家十分识趣地走上前,接过顾宇手中没电的手机拿去充电。 他翻资料的动作潦草至极,不过是随意翻动几页,前面的文字报告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翻到关舒整理的新闻报道和视频截图。 “这......” 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攥着资料的手骤然收紧,随后猛地将资料拿近,逐页仔细翻看。 这些照片都是关舒精心挑选的,每一张都清晰无比,即便拍摄于昏暗的夜色中,人物面容依然清晰可辨,根本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顾宇看着自己昨晚做出的事情,被如此裂成清单,又急忙翻回前面的文字总结,逐字逐句地读着。 虽说顾宇从未看过离婚协议书,但作为多年的公司老总,他看过的文件不计其数。 而关舒撰写的这份文件,逻辑清晰,重点突出,不仅详细列举了他这些年在家中的失职,更将此次严重的出轨行为一一呈现在眼前。 明明这些事都是他亲身所为,可看着这份文件,他却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两拳。 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姜眠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他的手不住颤抖,勉强看完文件,只觉得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待彻底看完,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段婚姻,真的彻底完了。” 此时姜眠早已上了楼,她连一秒都不愿与顾宇多待。 关舒也在与姜眠告别后离开了。 顾宇独自一人瘫坐在沙发上,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恍惚间,他的思绪飘回几年前。 那时,只要他在家,姜眠就会满心欢喜地抱着他的手臂,絮絮叨叨地分享着自己每日的生活点滴。 她的声音软糯清甜,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看向他的双眸中,满是依赖与信任,仿佛他就是她生命中无可替代的支柱。 那时的他,是她头顶的整片天空,是她满心的欢喜与依靠。 可如今,他却亲手将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弄丢了! 顾宇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在空旷的客厅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啊!!!!” 话音未落,他便扬起手,重重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 “啪” “啪” “啪” 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吓得正在干活的佣人们手中的工具都差点掉落。 但谁都不敢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最近顾宇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顾家上下人心惶惶,大家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家事。 更何况,对于这种管不住自己,亲手毁掉婚姻的男人,佣人们心底也满是鄙夷。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顾志毅黑沉着脸大步踏进家门,一进门便扯开嗓子怒吼:“顾宇!顾宇!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没去上班!” 听到父亲的声音,顾宇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像只受伤的困兽般蜷缩起身体,试图将自己藏起来,不让父亲发现。 然而,一旁的管家却面带微笑地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小顾总,您父亲在叫您呢。” 说着,管家还朝着怒气冲冲的顾志毅招手示意,“顾先生,小顾总在这儿呢。” 躲在角落的顾宇顿时慌了神,连忙朝管家打手势,示意他别声张,可管家却已经转过身去,一边笑着一边指向顾宇所在的位置:“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顾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总觉得这个管家是故意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顾志毅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那架势,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 顾志毅心急如焚,平日里本该绕开沙发的路径,此刻他竟直接纵身一跃。 可他年事已高,身体不再灵活,跃起时一条腿卡在沙发缝隙间。 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的怒火,只见他借力在沙发靠垫上猛地一蹬,整个人顺着惯性滑落在顾宇面前。 双脚尚未站稳,他便一把揪住顾宇的肩膀,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眼中喷薄着怒意:“你都做了什么!” 原本他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张凤和顾诗情,两小时前,突如其来的电话却如晴天霹雳般砸来。 老熟人的电话里,字字句句都是指责,说他不会管教儿子,还纵容妻子造谣生事; 合作伙伴更是直接摊牌,要求解约。 而股东们的电话更似催命符,不仅要求他赔偿巨额损失,还明确表示要顾宇立刻下台。 这次,董事会甚至都没走法律程序,直接召开紧急会议,以全票通过的决议宣布罢免顾宇。 顾志毅慌了神,急忙给平日里最坚定的盟友施子平打电话,可接连拨了好几个,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他心里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对方不可能看不到来电,唯一的解释,是施子平也选择了弃他而去,不愿再与顾家这艘千疮百孔的船绑在一起。 第322章 立刻跟姜眠去办离婚手续 顾志毅驱车往家赶时,腾不出手查看新闻,却在公司群里听得心惊肉跳。 一路刷着消息,他终于拼凑出事情全貌。 原来顾宇这逆子昨晚出去寻欢作乐,被人全程跟拍! 网络发酵的速度超乎想象,网民们添油加醋,把顾家描绘成无恶不作的“罪人家族”。 一时间解除合约的,在他们公司楼下举牌闹事指名点姓要顾宇和他一起离开顾氏集团的,还有他们需要面临的赔偿...... 更要命的是,各种索赔诉讼接踵而至,为了保住公司,董事会竟决定将父子俩一同扫地出门,以此向外界证明顾氏集团绝不姑息内部的混乱与腐败。 顾志毅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肺都要气炸了。 他在公司兢兢业业一辈子,眼看就要功成身退,却被儿子拖下了水。 而那个他寄予厚望、一心栽培的继承人,如今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程,也让整个顾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返程路上,他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立刻把顾宇拎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当他冲进家门,看到的却是顾宇抱着脑袋哭哭啼啼,还试图躲起来的窝囊样。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他觉得连血管都要爆开了。 “爸......” 顾宇嗫嚅着,此刻的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被拍到风流事是小事,见父亲这般暴怒,还有些觉得对方夸张了。 “我昨晚喝醉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同时心中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本来顾志毅和张凤就不喜欢姜眠,他就算是出轨,他们应该反应也不会很大,怎么还值得他追到家里来。 这时,管家拿着他已经充好电的手机上来,恭敬道:“小顾总,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顾宇瞥了一眼,看到了无数个来电和无数条信息,他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再跟顾志毅多说,便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公司法律部发来的罢职任免书。 和之前发给顾延玉的不一样,这一次发给他的,上面不仅写了他被剥夺了顾氏继承者的权利,同时,还需要赔付目前为止对公司造成的损失。 因为已经有人因为他而跟公司解约了。 而下面,给他打来电话的,有媒体的人,有董事会的人,其中一条语音消息炸响在耳畔: “哥们,你疯了吗?为什么不去包间!酒吧里到处都是人!你是真不怕被认出来啊!” 顾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的放纵场景如潮水般涌来。 他向来不常去酒吧,可昨夜偏生鬼使神差,嫌弃包厢太过压抑,非要在热闹的大厅里宣泄情绪。 昏暗灯光下,人人都在肆意狂欢,他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角落的自己,却忘了暗处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颤抖着点开最新热搜,刺眼的词条如重锤砸向心脏。 “给老婆下陷阱只为自己能够畅快玩耍的垃圾” “顾宇大渣男” “让顾宇滚出顾氏!” 连续十条热搜榜单,竟被他一人霸屏,热度远超当初顾延玉被造谣时的百倍,整个网络都在对他口诛笔伐。 最离谱的,是就连他高中的时候和顾诗情在学校散步的背影都拍下来了。 从那时候就有人说他每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虽然这个是造谣,但看到自己和顾诗情的照片,他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还好是背影,不然要是被人看到他和自己的妹妹,那就完了! 翻完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消息,顾宇终于读懂父亲眼中的滔天怒火。 他何止捅了篓子,简直是亲手在顾家大厦的地基上炸出个窟窿! 颤抖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他死死盯着地面,根本不敢迎上顾志毅的目光。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他不过是这几日被家庭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想借酒消愁放松片刻,怎么就成了全网声讨的对象? 不过是怀念与姜眠的往昔,想从酷似她的女孩身上寻些慰藉,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大渣男? 不过是去酒吧放纵一晚,怎么连小学时的陈年旧事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顾宇彻底崩溃了,这失控的局面远远超出他的承受极限。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机械地拿起屏幕,瞬间如遭雷击,指尖发麻,手机“啪嗒”坠地。 那个曾让他引以为傲,视作最大底牌的顶级合作伙伴,竟主动提出解约,还直言要转投顾延玉麾下。 这一刻,顾宇仿佛坠入冰窖。 他如今,没了妻子,没了孩子,丢了工作,如今连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都被碾碎。 双腿一软,他重重跪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只剩一片刺目的空白。 短短一个月,他怎么......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顾宇紧紧的咬着牙齿,浑身都忍不住开始发颤,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放置在了一个冰块里,周围围绕着他的,全是冰冷的寒气,让他的牙齿都忍不住战栗。 而自己面前,顾志毅还盯着他,像一条吐着杏子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质问着他:“怎么办?你说!现在怎么办?” “顾宇啊顾宇!我从小精心培养你,结果你就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一定要把咱们这个家毁了你才高兴吗!” 话音未落,顾志毅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脚狠狠踹向顾宇胸口。 顾宇木然地承受着这一击,此刻的他甚至渴望疼痛来唤醒麻木的神经。 然而这一脚力道太重,他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血迹溅在昂贵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但这对目前所发生的事,没有任何缓解的作用。 看着儿子嘴角的血渍,顾志毅心里猛地一抽。 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冷开口: “收拾东西,立刻跟姜眠去办离婚手续。对外就说你们早就离了,现在你是单身。再把昨晚那个女人带回来,用你那些花言巧语把她哄住,绝对不能让她出去乱嚼舌根!” 第323章 不知轻重的废物 “什么?!” 顾宇猛地抬头,撞进父亲布满血丝的眼底。 一夜之间,顾志毅仿佛苍老了十岁,鬓角的白发刺得他眼眶发烫。 嘴唇抖得厉害,他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被父亲眼底翻涌的失望与愤怒生生堵了回去,他清楚,如今的自己,早已没了说“不”的资格。 “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顾宇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 此刻顾志毅提出的解决办法,竟与姜眠之前说的如出一辙。 心口骤然泛起一阵酸涩,原来姜眠看似冷漠疏离,却在他深陷泥潭时,第一时间就替他想好了退路。 他知道,她只是表面冷淡,实际上还是关心他的。 他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一想到这里,顾宇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昨晚......怎么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非要出去呢? 他和她之间明明还有机会的,可是却被他自己亲手斩断了! 他为什么这么愚蠢! 他难过极了,眼泪一颗一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滴,情绪激动得几乎失声。 而顾志毅见他都这幅田地了,还不想跟姜眠离婚,也不禁红了眼睛,不过这次是气的。 “还有什么办法?!啊!你说!你还想有什么办法??” 顾志毅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双手攀着顾宇的肩膀来回晃动,激动的大喊着。 “你又不是非姜眠那个女人不可!你自己出轨被抓在先,你凭什么不想离婚!” “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如今你做的蠢事都已经让咱们家岌岌可危了,你不第一时间保全我们家,难道还要保全你们的婚姻吗!” “我辛辛苦苦教育你这么多年,就教出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废物?!” 顾志毅越想越气,好不容易确定顾诗情患有精神病,让她可以躲过牢狱之灾,现在又得收拾这个快三十岁了还管不住自己,因为风流事惹出大祸的愚蠢儿子。 他都这把年纪了,本应安享晚年,却还得为儿女的烂摊子操心,差点落得个辛苦一辈子却一无所有的下场,就算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般刺激。 想到这儿,顾志毅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招来手下,手指着顾宇,语气严厉地命令道:“把他看紧了,今天务必让他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就在这时,姜眠从楼上拿着东西走了下来。 顾志毅回来时动静那么大,她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对于顾志毅提出的解决办法,她没有丝毫异议。 只见她利落地打包好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随后嘱咐管家,等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就让他们把东西搬走。 接着,她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离婚所需材料,步伐轻快地走到顾志毅和顾宇面前。 与顾志毅和顾宇复杂的神情不同,姜眠今天心情格外舒畅,走路都带着轻快的节奏,心底还哼着欢快的小曲,昨晚顾宇闹出的那些破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终于要和顾宇离婚了,终于能摆脱这段糟糕的婚姻,带着佳佳远离顾宇和顾家这摊浑水。 而且,她还想着找机会向顾诗情报仇雪恨呢! 这是她沉寂了一个月后,最为高兴的一天。 姜眠嘴角挂着笑意,将手中的材料展示给父子俩,说道: “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说的了,喏,这是离婚需要的材料,户口本和结婚证我都拿了,顾宇你只需要带上身份证,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 她说话时,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顾宇望着她这般模样,心底却觉得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毕竟两人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回忆,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轻易地斩断情丝? 他不相信,离婚这件事,能让她如此开心。 “你真的是因为要和我离婚,才这么高兴吗?” 顾宇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神中满是希冀,他渴望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姜眠扬起眉,眼神中满是不解,反问道:“不然呢?” 嫁给顾宇,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不仅赔上了自己的人生,还让可爱的女儿遭受不幸。 如今终于能摆脱这段婚姻的束缚,她嘴角的笑意根本抑制不住,自然是高兴的。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然而,在顾宇听来,她的激动和颤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他觉得她一定是难过到了极点,这短短一个月,她经历了女儿的离世,自己的忽视,还发现顾诗情是害死女儿的凶手,现在爷爷又出了事,姜眠一定压抑了太多的痛苦。 她想要结束这段婚姻,也是因为承受不住了。 但顾宇坚信,她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站出来向媒体揭露他的丑事,而是选择了一条能让他翻盘的路。 顾宇心中的悔恨如汹涌的海啸,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只觉喉咙一甜,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但他强忍着,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姜眠面前,硬生生地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随后,他勉强将自己撑起来,看了一眼顾志毅,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姜眠。 他下意识抬手,却在半空中僵住。 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做得有多过分,昨夜还在其他女人身上快乐,今天就去摸她,对她实在是不尊重。 他暗自将拳头藏于胸口,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好,我现在上去收拾,等会儿......我们去离婚。” 十分钟后,顾宇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换了一身笔挺的白色西服套装,剪裁精致的面料衬得他身形修长,却与他平日偏爱的深色西装风格大相径庭。 姜眠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瞳孔却猛地收缩。 这套装束,分明是当年他们去领结婚证时穿的! 那一天的场景,她至今都记得,因为他不喜欢穿这种浅色的,但姜眠觉得领证是大事,他应该和平日里有些区别。 所以特意提前了一个月给他定制的,是送给他的小惊喜,但他当时怎么都不想穿,好像穿上那衣服就不是他了似的,还是姜眠好说歹说才让他穿上。 而那天,她自己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白色的小礼服。 在民政局的时候,看上去他们倒不像是来领证的,而是来办婚礼的。 虽然在旁人眼里显得有些夸张,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却是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