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中状元，女匪抢我做压寨夫君》 第1章 这姿色，可比会所嫩模带劲多了 “少爷，快醒醒啊，小姐们都到了。” 一声轻唤，将宿醉的王悍惊醒。 嗯？ 现在的娱乐会所，玩的都这么复古了吗？ 连少爷的称呼都弄出来了。 小姐？不是应该叫嫩模？ 王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张稚嫩而又清秀的脸庞，戴着一顶书童帽。 穿的则是粗布麻衣，上面破了几个口子，洗的都有些发白了。 “你是……” “少爷，我是云童啊，您是还没醒酒吗？” 云童眼眶发红，哽咽道：“昨夜一直喊不醒少爷，我，我都以为少爷死了呢。” “少爷，您刚刚高中，可不能伤了性命啊。” 呦呵。 王悍冷笑，这个小家伙，装的还挺像。 不会是哪个电影学院出来勤工俭学的学生吧？ 王悍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摆设都很简单，也很复古，甚至客房中央的书桌上，还堆积着大量的古式书籍。 “云童，我记得白马会所没这么多新鲜花样啊，这是连夜换地方了？” “少爷，您说什么白马会所？” 王悍正要嘲讽两句，忽然间，一大波记忆冲撞而来，他差点眩晕。 刚坐直的身体，轻轻歪了一下。 云童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少爷，您快别发癔症了，昨天皇榜发布，得知您高中状元，京城富商们蜂拥而至。” “您答应了崔老爷他们，要在今日挑选一位富商千金做小妾呢。” “这一大早，崔老爷那些富商，便领着各家的千金小姐在院中等候，您快去看一眼吧。” “晚了，崔老爷他们该不高兴了。” 说着，云童便去端来打好的清水，示意王悍起身洗漱。 王悍整个人都是懵的。 中状元？ 挑选千金小姐做小妾？ 我特么这是穿越了？ 这种事，在后世的书籍上可没少看到。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降临到王悍身上。 “哈哈哈……” 反应过来以后，王悍不禁大笑出声，“想我王悍，也是985的高材生，没想到毕业以后，竟然只能成为资本家的狗腿子，每日过着996的社畜生活。生活的压力，只能靠着会所嫩模能够释放。” “一朝穿越，天下我有。” “以后何必还要鬼鬼祟祟的会所嫩模？后宫佳丽三千，不香吗？” 穿越对王悍这个打工人来说，不算太坏。 王悍很快便接受了现实，站起身，大手一挥，喝道：“云童，伺候本少爷更衣。” “佳丽三千，就从富商千金做小妾开始。” “少爷肯定喝酒喝傻了，幸好是在高中之后，夫人的一番心血也算没有白费。”云童擦了擦眼眶，开始伺候王悍洗漱更衣。 片刻之后。 房门打开，王悍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衫，头戴小冠，英气勃发地走了出来。 王悍对穿越后的身体极为满意，棱角分明，气质儒雅。 一举一动，皆带有书生意气。 体格虽然弱了些，可他一个读书人，注定是要在这大乾王朝入仕。 手上有了权利。 还需要担心人身安全吗？ 站在房门口，王乾美滋滋地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 大乾朝商人地位低下，即使富可敌国，也只能被达官贵人随意拿捏。 为了抬高自家的地位。 富商便把眼光瞄准了寒门出身的读书人，科举一过，便派人守在皇榜前。 名列三甲，便会被富商们哄抢。 而这一届科举，因为王悍的表现太过亮眼，几乎惊动了整个京城。 如今，不但富商们想要把王乾招为佳婿，就连一些没落显贵，也纷纷将适龄女子带过来，只求王悍能看的入眼，收为小妾，借着王悍的东风登堂入室，重振雄风。 随着王悍的现身。 院内围观众人尽皆不淡定了。 “状元郎，看这边，小女年方二八，腹有诗书，是做妾身的不二之选。” “走开走开，莫要挡着状元郎瞧瞧我家女子了。” “你们别不自量力，我家女子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如谪仙下凡，是状元郎的良妾绝配。” 人群中，一个挺着大肚腩的富商，冲着王悍招手笑道：“状元郎，你昨夜可是答应过老夫，认定了小女为妾。” “状元郎金口玉言，可不能食言呦。” 换做别人，面对这么疯狂的局面，肯定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可是，经过无数会所嫩模荼毒过的王悍，此刻竟然面不改色，笑意凛然。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王悍低语了一句，冲着下面喊道：“诸位别急，不妨将自家女儿叫出来，让我看一眼再做定论？” 别看这些人牛逼吹的震天响。 个个把自家女儿形容的天仙一般，谁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 王悍可是与网友线下奔赴过的人，美颜滤镜加持过的照片，私下里却是个丑陋的胖子。 每每想起，王悍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穿越重生，自然不会再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必须先看清楚了真实容颜再做计较。 “哈哈，状元郎心思缜密，非我等能及也。” 崔老爷得意地环顾四周，“诸位，老夫就不藏着掖着了，千华，下轿。” 大乾朝民风彪悍，并不忌讳女子在婚前露面。 不过，毕竟是千金小姐，身娇命贵，来的路上都是坐在轿中，不会被路上的升斗小民看了去。 一声令下。 立刻有两个婢女将轿帘掀开。 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美如画卷中走出的仕女一般的柔美女子，缓缓映入了王悍的眼帘。 “卧槽。” 王悍看的呆住了，“这姿色，可比会所嫩模带劲多了。” 崔千华下轿，引起了不小了的骚动。 不过很快，其他富商纷纷效仿，全都让自家女子现身，任由王悍挑选。 大家身价都差不多，现在拼的就是硬条件。 没点姿色的女子，还真不敢跑过来凑热闹。 于是乎，王悍看到了清一色的柔嫩美女，站在原地，欲语还休。 “好好好。” 王悍一口气连喝了三个好字，感觉这一趟是来对了。 这特么才是穿越以后该有的意气风发。 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四面埋伏的各种危机。 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向往，垂涎欲滴。 眼看王悍的眼睛一直在美女身上流连，人群之外，忽然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第2章 少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呸，竟然是个色胚。” 胸前一马平川，皮肤格外白皙的女子，暗暗啐了一口。 “大当家了，这人能要不？” 旁边的小喽啰低声问道。 “探花和榜眼都是士族子弟，咱们不好动手。” 女子蹙眉说道：“只有这个王悍，出身寒门，底细干净。” “咱们……没得选。” “好嘞。”喽啰兴奋道：“大当家的，劳烦你在这里看着点，弟兄们这就去安排。” “嗯。”女子抚了抚宽大的草帽，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这一会功夫。 王悍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所有女子看了个遍。 最终，他大手一挥，指着崔老爷等几名富商说道：“你，你，还有你们几个，上来详谈。” 王悍多少还要点脸。 当着近百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大包大揽，将所有女子全部收下。 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 女子都在京城，反正跑不了。 王悍觉得，等他正式入朝为官，在大乾王朝站稳了脚跟。 再继续图谋佳丽三千的宏伟目标，为时不晚。 得到王悍的邀请，崔老爷等人尽皆面露喜色。 带着自家女子往上走的时候，还不断拱手，“恭喜恭喜。” “哈哈，同喜同喜。” 他们走后，院内传出了一声声叹息。 “听说状元郎不善诗词，但文章乃是天下一绝，可惜了，不能近身侍奉状元郎。” “哎，这次的竞争对手着实太多了些。” “没办法，谁让探花和榜眼身份显赫，瞧不上我们这些商贾之女呢。” 人群逐渐散去。 而走到二楼的崔千华等人，则是心怀忐忑，站在自家父亲身后，低眉顺眼，连抬头看一眼王悍的勇气都没有。 瞧瞧，这就是差别啊。 古代女子秀气内敛，丝毫不像后世，一个个都被美颜滤镜自我欺骗。 随便一个普通女孩，都敢开口天价彩礼。 即便是有大冤种咬牙出了钱，还指不定哪天就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头上。 而在大乾王朝。 只要王悍有能力，老婆娶再多也没人管。 还不用操心绿帽子危机。 多爽。 王悍盯着几个秀气的富家千金，竟是越看越满意。 “状元郎，我先开个头吧。” 见王悍一直不说话，崔老爷忍不住先开口了，“我家千华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这样的女子，即使侯门显贵，也难得一见。” “一口价，聘礼一万两白银，另加京城宅子一座，状元郎，同意否？” 啥玩意？ 王悍傻眼了。 古代的彩礼也这么离谱吗？ 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王悍知道自家的情况。 原主人姓王名悍，字敬生。 父母早夭，靠着结发妻子的救济，他才能安心饱读圣贤书。 原王悍也是个狠人，结婚三年，愣是没碰媳妇一下。 十年苦读，最终一鸣惊人。 可惜原主人太拼了，导致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得知状元喜讯，又加上崔老爷等富商盛情款待，兴奋之下，竟然喝死了。 而王悍的情况也差不多。 昨夜被几个嫩模轮流灌酒，一夜宿醉，醒来便继承了这具身体。 两人都是苦命人啊。 现在的王悍，别说一万两白银了，就算是回老家的路费，他和云童都还在想办法凑呢。 该死的云童，为什么不提醒我？ 王悍无奈地看了云童一眼。 事实上，他穿越以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根本没给云童开口的机会啊。 “崔老爷，小家子气了啊。” 一名精瘦的富商眯着眼笑道：“一万两，打发叫法子呢？” “状元郎，我徐家愿出两万两纹银，助状元郎在朝堂大显身手。” “啥意思？”王悍又蒙了，“聘礼是你们出？” “哈哈……”精瘦富商忍俊不禁，“状元郎定是喝酒喝多了，嫁女儿的聘礼，自然是由我们来出。” “没道理咱们受到了状元郎的垂青，还要让状元郎出钱，诸位说是吧？” “哈哈哈……”几名富商闻言全都笑了起来。 王悍内心狂喜。 这种事，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王悍喜欢。 他此时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娶一门小妾，便能拿到至少一万两白银。 刚才就不应该装逼要什么名声。 直接全收了多好。 一想到至少十几万两白银白白打了水漂，王乾的心那叫一个痛啊。 “既然状元郎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 崔老爷起身说道：“状元郎，老夫等人就不打扰了。” “这就回府，择一个良辰吉日，恭请状元郎上门娶亲！” 直到崔老爷等人相继离开，王悍的脑子依旧还是懵的。 不会吧？ 这尼玛不会是老天爷看我上辈子过的太苦。 穿越以后，特意给我一个福利大礼包吧？ 要不然，这么美的事情，怎么能砸到我头上呢？ “云童，备马。” 既然决定以状元郎的身份入仕为官，王悍便觉得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 而中午，作为本次主考官的小宁王，将会亲自设宴，款待众多博取了功名的读书人。 看一眼时辰。 差不多该出发了。 云童站在原地没动。 王悍踢了他一脚，“快去啊。” “少爷，我，我……” “有屁快放。” “我总觉得，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云童支支吾吾地说道：“以前的少爷，就算再高兴，也不会喜形于色，而你……” “滚滚滚，少爷如今高中状元，难道不应该狂傲一些吗？” 王悍心中一紧，担心被云童看出一些端倪。 没办法，书童与书生之间，比亲兄弟还亲密。 王悍的反常举动，外人看不出端倪，可云童却能察觉的到。 “少爷，我斗胆问一句。” 云童咬牙说道：“您不会抛弃大夫人吧？她为了您……” 云童说不下去了，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 王悍有些受不了，再次踹了他一脚，凝声说道：“云童你给我听着，老子……啊呸，我即便娶再多小妾，也决然不会怠慢了糟糠之妻。” “等我拿到聘礼，咱们就一块儿回家，把夫人接来京城享福。” 对于那个甘心奉献的夫人，王悍心里也是敬佩不已。 出于对身体原主人的尊重，王悍便决定成全他一次。 云童闻言，转忧为喜，擦了一把眼泪飞快出门。 “小兔崽子，敢怀疑老子？” 王悍笑了笑，正准备畅享一下未来的奢靡生活。 忽然，一双美到让人窒息的眼睛映入了眼帘。 第3章 当土匪是最没前途的职业 咣当！ 还没等王悍开口，脑后传来剧烈的撞击之声。 王乾眼前一黑，瞬间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乾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嘈杂声中醒来。 迷迷糊糊中，看到面前坐着以为女扮男装的女子，头上戴的草帽，随意地竖在一旁。 明眸皓齿，秀色可餐。 单看此女的容貌，竟然比崔千华那些富家千金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前世作为会所常客。 王悍深知，看一个女人，并不能仅看颜值。 身材才是最紧要的地方。 目光下移，很快便在她的脖颈上，看到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疤痕，伤口密密麻麻的跟蜈蚣腿似的。 王悍一下子惊醒，急忙坐起身，冷声问道：“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女子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回青云山的路上。” “啥玩意？” 王悍挠头不已，“我不是在京城吗？青云山是个什么地方？” 女子秀眉紧蹙，似在沉思。 片刻之后。 女子眉心凝成的川字骤然散开，好似任命了一般，叹息一声，扭头抬手，捏着王悍的下巴，凝声说道：“我叫沈凌秋，从今天起，你王悍，大乾王朝的状元郎，就是我的压寨夫君！” 噗！ 王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叫个什么事？ 京城一大把千金小姐等着他去宠幸呢，朝堂还有官职等着他去认领。 前途光明，风光无限。 如今，却被一个疑似女土匪的美女，抢到青云山做压寨夫君？ “美女……那个……” 王悍坐直了身体，为难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人体格不行，不适合当土匪，也压不住你的寨啊。” “不重要。” 沈凌秋目视前方，眼神坚定，“你只需出谋划策便可。” “为什么就认定我了呢？”王悍苦恼不已。 “因为，我抓不到别人。” 好家伙，王悍内心直呼好家伙。 这个解释，生猛的让他无言以对。 谁让这一届的前三甲，就他王悍是孤家寡人，没有背景呢。 能成为女土匪，看样子还是个老大。 沈凌秋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王悍穿越而来，这副体格着实太孱弱了，真要在马车里反抗，恐怕还不够被沈凌秋一个巴掌拍的。 左思右想，王悍决定智取。 “美女，我可是金科状元。” 王悍脸色一肃，威胁道：“你就不怕陛下震怒，将你们青云山斩尽杀绝吗？” “呵呵。” 沈凌秋冷笑一声，“青云山有十八寨，山匪人数加起来数万人。” “朝廷每年都会派兵攻打，可结果呢？” 沈凌秋没说，可她的神色表达的很明确。 结果就是青云十八寨依旧稳如泰山，而朝廷的官兵却是死伤无算。 这特么还怎么玩？ 谁懂啊。 好好的在京城准备参加小宁王的宴请，转眼间就被土匪劫到了土匪窝。 这种犹如云泥之别的差距，让王悍有种高处跌落之感。 怎么办？ 连皇帝都吓不住女土匪，还有什么招能用？ 眼看天色已晚，王悍眼睛一亮，冲沈凌秋怒道：“停车。” “干什么？”沈凌秋斜眼看他。 “我要尿尿！” “你不是读书人吗？说话怎会如此粗鄙？” 沈凌秋嫌弃地扭过头。 “美女，人有三急，你要把我憋死了，那就只能再找他人做压寨夫君了。” 王悍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 沈凌秋思索片刻，掀开车帘，“停车！” 吁…… 赶车的车夫拉停了马儿，回头冲着沈凌秋笑道：“大当家的，那小子搞定了吗？” “还没。” 沈凌秋无奈道：“他要方便，彦喜，你看好他。” “好嘞。”彦喜抓着马鞭，提前下车等候。 王悍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做好充分的准备，抬脚下车。 四周空旷无人，周围尽是荒野丛林。 王悍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无人烟的山区风景，内心不禁一阵发憷。 “彦喜兄弟，你们大当家的……” 王悍为了转移彦喜的注意力，特意套近乎，抬手指了指脖子。 “被人砍的，有问题吗？” 彦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卧槽。” 王悍惊呼一声，“看来你们当土匪也不容易啊。” “那是，青云十八寨，我们断头崖山寨人数最少，经常被其他寨子的人过来找麻烦。” 彦喜得意地说道：“要不是大当家的盖世无双，断头崖山寨早就成了别人的了。” 闻言，王悍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兄弟，要我说，当土匪是最没前途的职业。” 王悍舌灿莲花，准备另辟蹊径，先将制造问题的团伙老大的跟班搞定。 “不瞒兄弟你说，按照大乾王朝当前的局面，我作为金科状元，肯定能受到重用。” “你与其在山寨当一个跑腿的，还不如跟我回京城。” “我保证你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怎么样？” 王悍一脸真诚，拼命冲着彦喜眨眼睛。 “你小子，在糊弄我？” 彦喜嬉皮笑脸的戳中了王悍的目的。 “我精的跟猴似的，你们这种人，最是无情，跟你去京城，指不定用什么招对付我呢。” 彼此素未谋面，想凭几句话就让彦喜相信王悍，的确有些不切实际。 意识到彦喜并不像表面那么忠厚老实之后，王悍不禁感到一阵头大。 好在此时，腹中的东西已然排空。 王悍抖擞了一下身子，特意看了一下曾经十八厘米的玩意，依然雄风不减。 王悍不禁又安心了一些。 抬头之时，王悍脸色蓦然大变，“大当家的，你怎么来了？” “嗯？”彦喜下意识转身，忽觉身后传来一阵微风，回过头来，却发现王悍径直跳入下方丛林之中。 “臭小子，真不怕死啊。” 彦喜盯着道路旁边的灌木丛喊道：“状元郎，往前三百米就是悬崖，你别失足掉下去了。” 呼呼呼。 几道身影翩然而至。 沈凌秋面如寒霜，盯着彦喜质问，“他人呢？” 彦喜讪笑着挠了挠头，“往那边跑了。” “那还不快追？” “我这不是，等着跟大当家的知会一声嘛。”彦喜理所当然的摊开双手，而后笑容顿收，伸展双臂，向着下方丛林飞扑而去。 “姑爷，我看到你喽，你跑不了的，乖乖回去跟大当家的洞房吧。” 第4章 恭迎大当家回归 丛林内。 王悍捂着胸口，坐在树根上喘息。 以他现代人的智慧，想甩掉这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山贼，问题不大。 关键是，他的这副身体，着实太弱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没错啊。” 王悍盯着头顶上不断传来的破空之声，忍不住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些山贼的武功底子倒是一般。 可能是习惯了在山林中行走的缘故，奔跑起来，赫赫生风，一个跃起，便是十几米的距离。 而王悍选的这个位置比较刁钻。 上面是一块大青石，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丛。 不注意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有个人藏在这里。 “太苦逼了，等生活安稳下来，必须得练武。” 前世的王悍，最起码也是个金领。 加班之余，他就会喊上一些同事去会所嫩模，或者是健身房锻炼。 生活已经这么苦了。 赚了钱，总得对自己好点对吧？ 脑子里至少有十几种，能让这副身躯快速变强的手段，只可惜，他穿越过来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机会施展拳脚。 “其实沈凌秋长的倒是挺不错的，比健身房故意卖弄的三点式小姐姐好看多了。” “可惜她身份太可怕了，土匪头子啊，谁知道是不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察觉到周围没了动静以后，王悍便靠在树上，准备等到山贼们离开了再想办法脱身。 他太累了。 头歪在树上，很快便感到倦意袭来。 啪。 王悍轻轻拍着自己的脸，“危机尚未解除，不能睡！” “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女人能让王悍变得精神一些。 于是乎，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这辈子摸过的嫩模，看过的健身房小姐姐，以及……京城里花枝招展的富商千金。 到最后，眼前竟然浮现出沈凌秋的脸庞。 若隐若现，由远及近。 “颜值高，身材也挺好。” 王悍自语，“就是胸前有点瑕疵，跟飞机跑道似的。” “不对不对，比例不对，沈凌秋屁股圆润挺翘，怎么着也不至于胸部如此平坦。”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啪嗒。 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蓦然响起。 王悍打了个激灵，定睛一看，顿时惊呆了。 眼前的沈凌秋竟然不是幻想，而是……沈凌秋本秋？ 昏暗的光亮下，王悍亲眼看着沈凌秋面色微红，低头审视自己平坦的飞机场。 这副小女儿家的形态，跟大当家的身份相去甚远。 “飞机跑道是什么意思？” 沈凌秋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夸你呢，就是……” 王悍伸手往上托了托，“很大，一只手握不下的意思。” “无耻！” 唰啦一声，沈凌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刀，直直地抵着王悍的咽喉。 “死，还是活，你选一个？” “当然想活。”王悍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大当家的，我就不明白，你非要抢我一个书生当压寨夫君干什么？” “报仇。”沈凌秋脸色冷峻，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当压寨夫君，难道不能报仇？” “对方是凌州州牧，手握重权。兹事体大，若非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我不放心。” 王悍被她的天真无邪逗笑了，“姑娘，就算你强迫我做压寨夫君，怎么就能保证我跟你同穿一条裤子呢？” “敢始乱终弃，我就杀了你，还有孩子。” 听到沈凌秋的威胁。 王悍意识到，这女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还没上山呢，连没影的孩子都拿出来威胁了？ 这叫个什么事？ 其实这也是观念所致。 古人比较保守内敛，对待婚姻和家庭，自然不会像现代社会那么浮躁。 离婚？或者说抛妻弃子，万户人家里面也难找到一个。 而王悍作为书生，又是状元郎。 对名声自然极为爱护。 沈凌秋便想着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逼着王悍与她走到一起，全心全意为她报仇。 可惜她没意识到。 王悍的灵魂已经换了，成了现代人的思想，对妻子这件事，自然没那么在意。 “没得商量吗？” 王悍苦恼不已，但凡有一点余地，他也不想抛弃状元郎的光明前途，去上山当土匪。 “没。” 沈凌秋冷静下来，盯着王悍说道：“你逃不了的，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下一次，恐怕要受些皮肉之苦。” “罢了。” 沈凌秋叹息一声，短刀猛然拍向王悍的脸颊。 咣当一声。 如同泰山压顶一般，一下子把王悍砸晕了过去。 “我尼玛……” 临昏迷之前，王悍忍不住骂出一句国粹。 接下来的时间。 王悍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体一直处于颠簸状态。 旁边有微弱的喘息声，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沈凌秋在看着他。 似乎发现了王悍已然清醒。 沈凌秋秀眉微蹙，再次抬起短刀将其打昏。 “狗日的……” 颠簸了不知道多久，被打晕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安定了下来。 王悍感觉到，好像被人扛在身上，一路飞奔，跑了又不知道多久之后。 耳边顿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当家回来啦。” “快，打开寨门，恭迎大当家回归。” “大当家的，这就是状元郎吗？呦呵，瞧着真秀气，跟个娘们似的。” 完了。 这是真进了土匪窝了。 王悍偷偷睁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发现这里不过是一处石头堆砌而成的平台，背靠大山，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溶洞。 洞口之外，至少有三道关卡守护山寨。 依天险而建，典型的易守难攻。 而平台外围，山风阵阵，吹得人身体止不住的晃动。 那些衣衫褴褛的男人们，手握木枪，看到沈凌秋时，腰杆顿时挺的笔直。 “这尼玛是土匪窝？” 王悍腹诽不已，“连京城的乞丐都不如，这沈凌秋，混的也不怎么样啊。” 看到山寨内的情况以后。 王悍似乎理解了沈凌秋的做法，以她的能力，可以凭借武力震慑寨内土匪。 却根本不懂如何经营山寨，导致土匪们缺衣少食，一个个面色枯黄，跟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似的。 就这就这就这…… 这点家底，凭什么跟堂堂的凌州州牧斗？ 正思索时。 沈凌秋扛着他来到溶洞深处的一间木屋内，随手将其扔到床上。 “我知道你醒了。” 沈凌秋冷冷地说道：“准备一下，起来跟我走！” 王悍看着一套大红色的喜服，撇嘴道：“去哪？” 第5章 夫君，我们造小孩吧 喂，有人吗？ 王悍很想打电话报警，这里有人强抢民男。 可无论他再怎么不情愿，都无法更改沈凌秋的意志。 临近天黑之前。 沈凌秋特意安排了两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伺候着他穿好衣服。 天黑之时。 土匪寨内一片欢声笑语，外面甚至还飘来了一阵肉香。 “哈哈哈，好久没吃肉了。” “听说大当家的为了这次婚礼，把咱们断头崖山寨的好东西全都拿回来了。” “还不止呢，大当家的担心兄弟们吃不好，下午特意去山里打了一些野味回来。” “可惜了，那头老虎被大当家的打怕了，看到她就跑，根本没机会抓。” 听着门外的议论声。 王悍不禁愣住了。 能吓跑老虎的猛人？这个便宜媳妇，手段很硬啊。 不一会儿。 两个衣衫破损的沧桑妇人走了进来，对着王悍鞠了一躬，“姑爷，大当家的在等你呢。” “知道了。” 事已至此，反正也跑不掉了。 王悍便想着先把眼前的婚事糊弄过去，他就不信，古代女子还敢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想办法取得沈凌秋的信任，而后逃离山寨，从此天高任鸟飞，哈哈哈……” 王悍心里想着，“沈凌秋，想把我留在山寨当土匪，做梦去吧。” 有了目标以后。 王悍对什么事都表现的格外积极。 不就拜个堂嘛。 体验一把，就当成穿越福利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王悍精神抖擞的跟着沈凌秋走完了简单的拜堂流程，任由沈凌秋牵着，走回了木屋。 “夫君，先委屈你一会。” 沈凌秋对身份的转变没有任何不适应，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待会我让祥林嫂送些肉汤给你。” 说完。 沈凌秋便出门了。 面对山寨内的土匪，沈凌秋丝毫不把自己当个女人。 行事作风，也都跟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毫无二致。 甚至，一言不合，直接抬脚将一个要闹洞房的小土匪踹飞。 王悍坐在木屋内，侧耳聆听外面传来的动静。 可惜门外有人守着，他根本没机会逃跑。 等了没多久。 彦喜便笑眯眯地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进来，“状元郎，啊呸，你瞧我这张嘴。” “姑爷，这是大当家特意留给你的山羊腰子，你身子太虚了，多补补。” 几天下来。 王悍着实没吃过一顿饱饭。 看到碗里飘着油星的肉汤，以及煮的不甚雅观的山羊腰子。 王悍也没多想，端起来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最简单的烹饪。 一碗水煮山羊腰子，只是放了点粗盐而已，吃起来却是喷香扑鼻。 “古时候被称之为人杰地灵，没有经过现代化学物品的污染，一切食材，绝对都是绿色纯天然。” 王悍连汤带肉，一股脑吃的干干净净。 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品评道：“虽然现在的大乾朝，对应不上后世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不过这里的一切，还都保持着原始的状态。” “作为断头崖山寨的压寨夫君，以后每顿能来上一碗水煮山羊腰子，貌似也不错。” 说着说着，王悍忽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 就连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 王悍还以为补过头了，连忙跑到木床上躺下。 这时候，外面的喧嚣声已经散去。 看样子，这场婚宴已经走到了终点。 正把持不住，准备冒险动用五姑娘解决燥热时。 忽然…… “你们去吧。” 沈凌秋清冷的声音响起，“记住，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过来。” “是，大当家的。” 守在门口的两个土匪，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咯吱。 木质的劣质大门推开。 沈凌秋穿着一身干净的紧身劲装走了进来。 “夫君，我们造小孩吧。” 沈凌秋两颊绯红，再次恢复成了小女儿的形态。 一会儿高冷，一会儿又跟个萌妹纸似的，王悍都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性格才是真实的沈凌秋了。 窸窸窣窣…… 王悍身体燥热无比，双腿纠缠在一起，忍的十分辛苦。 而沈凌秋则是脱去了外衣，噗的一声吹灭了灯光，躺在了王悍的身侧。 “夫君，我知你心中不愿，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沈凌秋躺在王悍的身侧，絮絮叨叨地说道：“青云十八寨，磐石山寨一直觊觎我们断头崖的地盘。” “若非他们忌惮我有些实力，早就攻打上来了。” “硬的不行，他们竟然从内部瓦解我们，这两天，又有好几个兄弟下山，投奔磐石山寨去了。” “夫君……我……唔唔唔。” 王悍着实忍不住了，一个转身，将沈凌秋压在身下。 “别说了，不是造小孩吗？来吧。” 王悍的一张大嘴，豁然盖住了沈凌秋，让她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放肆！” 沈凌秋怒从心起，膝盖一弯，王悍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 咣当。 砸到地上，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感，让王悍一下子清醒了。 “妈的，你干什么？” 王悍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下手真狠呐，差点把他的十八厘米撞成两截。 “你干什么？”沈凌秋坐直身体，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王悍。 “是你说的造小孩，怎么，想反悔？” 王悍捂着肚子，艰难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然大汗淋漓。 “造小孩不是这样的。” 沈凌秋面色缓和了几分，“我听人说，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便会怀孕生小孩。” 我尼玛。 王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看不出来啊。 沈凌秋这个女土匪，内心单纯的跟一朵白莲花似的。 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上山为匪，还混成了大当家？ “随你吧。” 被沈凌秋踹了一脚，王悍内心的燥热全都散去了。 他也没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捂着肚子回到床上，挺直身躯，一脸的幽怨之色。 “抱歉。” 沈凌秋嘟哝双唇，正要关心一下王悍的伤势。 木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6章 整个山寨一起造反 “听到动静了吗？” “没有啊，安静的跟鬼似的。” “那不对啊，老子今天给状元郎的肉汤里面，下了双份的春药。他肯定忍不住，把大当家的摁住一阵操作。” “两份春药，你就不怕大当家的吃不消？” “那不是正好？大当家的受了伤，咱们绑了去送给磐石山寨的洪大当家，肯定能受到重用。” “嘿嘿嘿，老子也受不了了，老拐子，你靠近点看看？” 屋内。 沈凌秋脸色铁青，手中的短刀已然出鞘。 还未等外面的人靠近窗户，沈凌秋便豁然起身，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乖乖，两份春药，难怪老子刚才挺不住了。” 王悍听的也是心惊不已。 急忙抬手，将沈凌秋拉住。 “放开我！”沈凌秋低声喝斥。 “你这时候冲出去，只能抓到这几个小喽啰而已。” 王悍脸色出奇的冷静，不过他也知道，想劝住沈凌秋这个暴力女，必须得有让她信服的说法。 “背叛山寨，他们必须死！” “我没说不杀他们，只是换一种方式杀！” 王悍作为现代人，也讨厌兄弟阋墙这种事。 无论哪个时代，作为正常人的三观，总是出奇的一致。 凑到沈凌秋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就不信，几个小喽啰就敢对你这位大当家的动手。” “他们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黑暗中，王悍浑然没注意到沈凌秋的呼吸逐渐变得浓重起来。 别看沈凌秋行事大开大合，很有男子气概。 私底下，也不过是个连男欢女爱都不懂的小女子而已。 感受到王悍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沈凌秋浑身不自在。 “我懂你的意思了。” 沈凌秋抬手推了王悍一把，“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趁着王悍错开身体的功夫。 沈凌秋一个腾挪，矫健的身躯冲出了窗户。 不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重重惊呼之声。 “啊，是大当家。” “大当家，你，你怎么没事？” “不好，快跑。” 不得不说，沈凌秋这个女人手上功夫着实一流。 几个呼吸的时间。 小木屋内连连扔进来几道身躯。 啪。 沈凌秋进门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灯光。 摇曳的火光照射下，王悍看到了面前几个背叛之人。 “难怪之前他们敬酒敬的最狠。” 王悍气的咬牙切齿。 这几个小喽啰，在拜堂的时候，一口一个姑爷的喊着。 不知情的，还以为几人跟王悍有多深的矫情呢。 原来这一切。 都是为了让王悍放松防备罢了。 “夫君，现在该怎么做？” 沈凌秋掏出一尺长的短刀，随手放在桌子上。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刀杀人的气势。 还别说。 此时的沈凌秋，还真有点夫唱妇随的感觉。 王悍最担心的就是她不讲理，还没脑子，无论他有多少张良计都无法施展出来。 “先别打草惊蛇，你们这里有牢房吗？关起来，待明日再说。” “有。” 叛徒一共三人。 沈凌秋当即起身，一手提着一个往外走。 至于剩下一个，显然是交给了王悍。 王悍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压寨夫君，其实就是山寨的狗头军师。 本以为出谋划策就好了。 可现在，竟然还需要干苦力？ 主要是王悍的这具身体，着实有些太弱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那人拽到了溶洞深处的牢房里面。 让王悍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条地下暗河。 水流虽不湍急。 可也比山间的小溪要清澈多了。 出了一身大汉的王悍，当即脱掉衣服，跳到了溪水之中。 “登徒子！” 沈凌秋背过身去，却并未离开。 如今的山寨，早已没了上下一心的气象。 老拐子这些人既然敢背叛，指不定还有其他人也是居心叵测。 沈凌秋担心她离开之后，有人趁机对王悍下手。 这可是她报仇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 而此时。 山寨平台下方，一间石头砌成的小屋内，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疑惑起身，询问道：“老二，老拐子他们已经动手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洪大当家的许诺的好处了吗？”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喊我老二，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老二名叫石文才，幼年念过两年私塾，是山寨内唯一识字的土匪。 也是因为这一点。 石文才被破格提拔，成了山寨的二当家。 “不过也无所谓了，明天开始，我就是这个山寨的大当家了。” 石文才眼神变得格外狠辣，“沈凌秋那个娘们，竟然妄想靠一个外人帮她报仇？” “那可是堂堂的凌州州牧啊，跟官府正面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再说了，你看她把山寨都嚯嚯成什么样了？这些日子，弟兄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二哥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吃不饱，穿不暖，在土匪里面并不罕见。 但凡沈凌秋狠辣一些，允许土匪们像其他山寨一样到山下村子里打家劫舍，他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山寨里，有太多人对沈凌秋不满了。 这次沈凌秋前往京城，石文才趁机怂恿整个山寨一起造反。 就这，他还觉得不保险。 还特意去磐石山寨，找洪大当家的求援。 洪大当家一直觊觎沈凌秋的姿色，也不管是不是完璧之身，当即就答应下来。 念及于此。 石文才抬头说道：“老三，非是二哥不愿透露。” “洪大当家的说了，只要咱们交出大当家，以后咱们断头崖山寨，就成了磐石山寨的分支。” 络腮胡一听，顿时双目放光。 “这么说来，咱们也能跟磐石山寨的兄弟们一样，顿顿有肉有酒？” 磐石山寨那种逍遥快活的生活，才是土匪该有的模样。 反观断头崖山寨，简直是两个极端。 “何止！” 石文才眼神戏谑，“以后磐石山寨出去收岁粮，咱们也能跟着一起。” “收来的岁粮只需上交给洪大当家七成，咱们……能留下足足三成。” 收岁粮，其实就是打家劫舍，只不过说法上稍微好听一些罢了。 以青云山为据点，方圆百里之内，都有青云山土匪收岁粮的踪影。 “我的天呐，能留下三成！” 络腮胡震惊不已，三成岁粮，足够改变断头崖揭不开锅的窘迫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7章 姑爷，莫非是怀疑我吗 “不好了。” 一名喽啰在外面低声喊道：“二哥，老拐子他们被大当家的抓了。” “什么？”石文才震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凌秋虽是个女人。 可她不可战胜的狠辣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一旦发现了石文才的背叛，等待他的，将是无法承受的怒火。 “二哥，你快想想办法吧。” 小喽啰推门而入，一脸的着急。 “是啊二哥，再不想办法，咱们得一起死。” 络腮胡也急的大汗淋漓。 “一定有办法的。” 极致的恐惧之下，反倒让石文才迅速冷静下来。 他抬头，阴恻恻的目光看了小喽啰一眼，“大根，我问你，老拐子他们招了没？” “听兄弟说，好像被大当家的打昏了。” “这不对啊，以大当家的脾气，发现了老拐子的背叛，肯定是一怒杀人。”石文才来回踱步，“肯定是王悍那小子坏了事。” 说着，石文才的目光，悠然落在了大根身上。 “你的意思是，大当家的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没错……啊！”大根的胸口，忽然出现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大根不敢置信地望着石文才，“二哥，你，你……” “大根兄弟，我和老三都是直接跟你联系，下面的人暂时还不知道我兄弟二人的事情。” 石文才阴森的笑意，看起来格外恐怖，“你死了，我和老三能保住所有兄弟。” “大根兄弟，你放心的去吧。” 啪嗒。 石文才挥手将其推倒，转身对满脸震惊的络腮胡吩咐道：“老三，将他扔下断头崖，注意别被人看到了。” 片刻之后。 在夜幕的笼罩下，络腮胡高大的身躯快速来到断头崖的角落处，挥手将大根的尸体扔了下去。 “还是二哥够谨慎。” 络腮胡赞叹不已。 他们兄弟，都是通过大根来安排事情，大根已死，可谓是死无对证了。 “妈的，沈凌秋那个娘们，命太硬了。” 翌日。 王悍在一缕刺眼阳光的照射下醒来，睁开眼，刚好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缓缓升起的朝阳。 睁开眼，便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 这断头崖在后世的小浪球上，绝对被开发成五a级旅游景区。 “你醒了？” 沈凌秋穿着一身青衣，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手里紧握着的短刀，衬托出她英姿飒爽的气质。 这样的女人，王悍上辈子着实没遇到过。 “我已经问过老拐子了，这次情况有些不对劲。” 沈凌秋一脸复杂地在旁边坐了下来，“夫君，我该怎么办？” 仅是几个小喽啰的背叛，便让沈凌秋如此苦恼。 看来她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是当将帅的料。 王悍起身，搓了搓脸颊，淡然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夫君，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待会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便是。” 说完，王悍主动起身，跟随沈凌秋来到聚义厅门口。 其实就是一个天然的深坑，改造了一下，能够遮风避雨而已。 整个断头崖从上到下，全都是如此凑合的光景。 这也太寒酸了。 王悍感慨了一阵，进入聚义厅内。 “大当家的。” 彦喜第一个奔赴而来，面露关切之色，“听说昨夜出了叛徒，你没事吧？” 说话之时，彦喜忽然感受到一道深沉的眼神。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王悍的目光。 晒然笑道：“姑爷，莫非是怀疑我吗？” 还别说。 出了这种事，王悍第一个就怀疑到了彦喜身上。 作为沈凌秋的贴身小跟班，他太方便做这种事了。 此时的聚义厅内，聚集了断头崖山寨所有的人，老弱妇孺，一应俱全。 熙熙攘攘的加起来，足足接近两百人。 上山为匪。 还不愿打家劫舍。 光是这些人的吃喝问题，便是头一号难题。 王悍不由得多看了沈凌秋两眼，辛辛苦苦打造出一个土匪窝，难道就是为了报仇？ 指望这点人，能成事吗？ 看到王悍不吭声，彦喜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而王悍则是默然跟在沈凌秋身后，一路穿过众人的视线，来到了那张标志性的兽皮椅子旁。 “带上来。” 沈凌秋脸色平静，挥手喊道。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寒酸的小喽啰，将老拐子三人压了上来。 “饶命啊，大当家的……” 老拐子进门便哭着大喊，“都是大根让我们这么干的，他还说，把你送给洪大当家的，以后我们山寨就不愁吃喝了。” 站在沈凌秋右下手的石文才脸色镇定，内心却是慌得一批。 还好他当机立断弄死了大根，不然，老拐子这么一整，可就全都露馅了。 “大根人呢？” 沈凌秋面如寒霜。 大根天赋不错，办事还机灵，她还想着倾力栽培成左膀右臂呢。 “回大当家的，大根昨夜失踪了。” “嗯？失踪了？” “没错，翻遍了山寨上下，都没找到他，也没人看到他下山。”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沈凌秋并不擅长处理这么麻烦的事情，犹豫着将目光望向王悍。 “镇定！” 王悍暗暗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后向前脸部，站在台阶边缘扫视下方。 板着脸的他，身后有沈凌秋的支持，竞也变得威严起来。 “都认识我吧？” “认识，咱们山寨的姑爷嘛。”人群松了口气。 “看来都是明白人啊。”王悍微微一笑，目光在石文才和彦喜等几个山寨首领脸上来回游弋。 “姑爷，我彦喜绝对没有背叛山寨的想法。”彦喜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紧随其后，络腮胡也拍着胸脯喊道：“姑爷，大当家的，俺老牛就是个粗人，不懂得啥叫背叛。” 王悍并不了解这些的性格，一时间也无法判断。 正思索时，石文才笑着向前一步，朗声说道：“大当家的，我本就是山寨二把手，没有背叛的必要。” “不过，我想问一句，大当家的自己不解决叛徒问题，找一个外人出来拷问兄弟，难免会让兄弟们心寒呐。” 此言一出，全场的氛围霎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王悍眉心微蹙，“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第8章 断头崖的粮食危机 在众多土匪眼里。 王悍算是入赘，被大当家的娶回了山寨而已。 他跟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任何发言权。 这主要是王悍表面看起来太文弱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随着石文才的质问，聚义厅内产生了一阵阵骚动。 沈凌秋面露为难的神色，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口舌之利。 而王悍心知。 若是无法慑服众人，他要想在土匪窝子里生存下去都很艰难。 必须想办法，让这些土匪们意识到他的威严。 “大当家的不说话，是要任凭这个文弱书生胡作非为吗？” 石文才阴阳怪气地追问道。 “我……” 沈凌秋刚开口，便发现王悍忽然转身，不问自取，拿走了放在手边的短刀。 噌噌噌…… 王悍一路走到老拐子等人面前，拔出短刀，刀锋连闪，将三人一一刺死。 转眼间。 老拐子三人躺在血泊之中，而王悍白皙的脸上，也溅上了几滴鲜血，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 “王悍，你干什么？” 石文才怒道：“老拐子等人还没说出幕后指使之人，谁让你动手杀人的？” “你这是在杀人灭口，我严重怀疑，老拐子就是被你蛊惑到造反的。” “来人，将王悍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王悍挥舞短刀，忍着第一次杀人的不适之感，快走几步来到了沈凌秋的身旁。 他就是在赌。 只要沈凌秋不愿放弃他而平息众多土匪的怒火，他就有了立足之地。 哗啦啦。 一群土匪在石文才和老牛的带领下，迅速将王悍呈扇字型围住。 “放肆！” 沈凌秋怒而起身，冷厉的目光逼退众人，而后才缓缓开口，“王悍是我夫君，出嫁从夫，日后在这断头崖山寨，王悍所作所为，皆代表我沈凌秋。” 瞧瞧，这觉悟，这支持力度。 能是普通女子能比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沈凌秋若是撒手不管，他王悍也是无可奈何。 还好，沈凌秋没让他失望。 王悍目光一凝，盯着石文才怒道：“挑拨离间，妖言惑众，二当家的心机很深啊。” “你，你什么意思？”石文才摄于沈凌秋的威严，吓的倒退了一步。 “没意思。” 王悍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冷然道：“大根失踪，算是死无对证，老拐子三人背叛山寨乃是事实，死不足惜。” “我王悍在此立势，日后但有背叛之人，有一个，我王悍就杀一个，绝不姑息！” 作为现代人。 看过那么多影视剧，自然略懂一些表演。 王悍实力不行，此刻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分毫不属于沈凌秋。 这一席话，竟然震的下方之人再也不敢蠢蠢欲动。 动手杀人这件事，竟然被王悍这么糊弄过去了。 等到喽啰们将老拐子三人的尸体抬走，石文才这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心有不甘地说道：“看大当家这意思，日后咱们山寨，姑爷就是军师了？” “那么敢问军师，山寨如今连饭都吃不饱，该如何解决？” 石文才决定剑走偏锋，逼迫王悍退让。 此时此刻，在弄不死沈凌秋的情况下，那就变成了二人之间的地位之争。 只要王悍承受不住他的攻击。 他石文才，依旧是手握重权的山寨二当家。 没有给王悍思索的机会，石文才乘胜追击，“大家伙都知道，山寨内的余粮已经不多了。” “难道军师来此，就是为了让大家继续饿肚子吗？” “昨夜老拐子背叛，很难说不是因为受不了挨饿受冻的日子，想要另择明主罢了。” “若是军师和大当家没办法改变山寨的处境，恐怕不出几日，背叛者会越来越多，无从终止。” “敢问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这是赤果果的阳谋。 王悍有没有主意都得接着。 “还是不能小看了古代人的智慧啊。”王悍心中感慨。 不过，面对这个问题，他却是丝毫不慌。 管中窥豹。 他虽然没有仔细观察过山寨，可周围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整个青云山，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那就是一处巨大的财富宝藏。 赚钱买粮？不要太简单。 “够了，石文才。” 沈凌秋着实看不下去了，这石文才咄咄逼人，胆子太肥，必须杀一杀威风。 “山寨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 “哈哈哈……”石文才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当家的，别把弟兄们当傻子，你带来的那些首饰珠宝，早就被你卖光了吧？” “昨天筹办你们的婚礼宴席，将山寨余粮几乎耗尽。” “大当家的若是有办法解决，还会连家传之宝都典当出去吗？” 对于沈凌秋的野蛮行径，王悍本就充满了怨气。 可是听到这里。 他不由得高看了沈凌秋一眼。 以她的实力，愿意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弄点钱其实更简单。 身为土匪，却秉承着心中最后一份善良。 很难得。 看着微红着脸颊说不出话的沈凌雪，王悍竟然生出了帮助她的冲动。 “王悍啊王悍，你特么是来享受的，不是来给一群土匪当保姆的。” 王悍暗暗咬牙，“一次，就一次，等解决了山寨里的生活问题，立刻想办法逃离山寨，回京城继续当状元爷去。” 心思已定，王悍瞬间有了主意。 抬头之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之色，“石文才是吧？若是我能在半个月之内，解决山寨的粮食问题，你当如何？” “半个月？哈哈哈，哪怕去打家劫舍，出去一趟回来也超过半个月了。” 石文才大笑不已。 青云山附近，老百姓早就不知道被扫荡了多少遍了，哪里还有东西给他们抢。 想要解决粮食问题，只能跑到更远的地方。 石文才收容一收，“我任由姑爷处置便是。” “若是姑爷弄不来呢？” “那我就主动下山，再不赖在此处了。” 王悍多了个心眼，给了自身一条更好的退路。 解决粮食问题是顺手而为，若是能趁机离开土匪窝，他自然求之不得。 可是石文才不知道王悍心中想法啊，当即拍手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姑爷，到时可别耍赖不走！” “哼哼……”王悍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反击。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坚决的反对声音。 第9章 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不行，我不同意！”沈凌秋板着脸说道。 “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王悍蓦然间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震的聚义厅内众人全都是身体一颤。 状元爷发脾气了？ 老弱妇孺们吓的连连倒退。 至于石文才和彦喜等人，不自觉的对视一眼之后，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那可是他们的大当家。 不管私底下如何，当着山寨的面，必须维护大当家的形象。 王悍这个入赘到山寨的外人，竟然当众呵斥大当家？ “彦喜兄弟，别冲动。” 石文才假惺惺地拦住了准备冲上前去的彦喜，劝道：“大当家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等着吧，姑爷敢这么呵斥她，至少也得挨一顿毒打。” 说完。 石文才拉着彦喜后退，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情。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全都定格在沈凌秋的脸上。 只见她小嘴微张，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似乎，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当众怒吼她。 “出嫁从夫，这可是你说的。” 王悍大咧咧的转身，注视着沈凌秋故作恼怒地说道：“既然我是你夫君，咱们就得把规矩立下来。” 王悍算是想明白了。 就算是短暂做一段时间土匪，那也必须不受委屈。 拿捏沈凌秋以后，这山寨上下，就没人再敢管着他了。 这一招，叫立威。 “我宣布，以后山寨里的事，都听大当家的。” “家里面的事情，你得听我的。” 王悍将表情控制的格外严肃，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誓死走人的意思。 沈凌秋清澈的双眸泛起了一丝雾水，起身之后，出人意料的朝王悍道了个万福，“知道了，夫君。” 瞧瞧，古代的女子，多容易拿捏啊。 这要是换做现代，王悍敢这么玩，少不了一顿家庭大战。 王悍心里乐开花了。 绷着脸说道：“还有，记住一点，我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嗯。”沈凌秋一副认命的表情。 看到如此乖巧的大当家。 下方的石文才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 手段狠辣的大当家，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妈的，早知道用这招能让大当家乖乖听话，哪里还轮到状元郎啊。” 老牛摸了摸一脸的络腮胡，心里后悔不已。 “得了吧，老牛。” 石文才无奈蹙眉，“你有状元郎的才华吗？” “不就是写点文章吗？俺老牛从现在开始学。” 众土匪一听，尽皆哄堂大笑。 王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散会，都别在这杵着了。” “哼，姑爷，别忘了你只有半个月时间。” 石文才负气转身，带着傻眼的老牛等人悉数离开。 转眼间。 聚义厅内只剩下沈凌秋和王悍二人。 王悍脸色骤然发白，双腿一软，蹲坐在台阶上干呕。 啪啪啪。 沈凌秋乖巧地走过来，拍着王悍的后背安慰道：“吐出来就好了，我第一次杀人，也很不适。” 能撑到此时。 王悍的耐力着实非比寻常了，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沈凌秋也更加相信王悍有能力帮她报仇雪恨。 等王悍稍微适应一些。 发现沈凌秋也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脸颊，迷茫地望着聚义厅外面的山崖。 “夫君，出嫁从夫，的确理所应当。” 感受到王悍的视线，沈凌秋头也不回，缓缓开口，“以后在山寨，或者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做你的贤内助。” “但是，若你无法为我报仇，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嗤嗤嗤。 王悍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原来沈凌秋如此隐忍，竟然还是为了报仇。 思索片刻，王悍询问道：“你觉得，以目前山寨的实力，我们拿什么去报仇？” 吃不饱，穿不暖，连生活都成问题。 更不用枉论报仇之事了。 虽然没去过凌州，不过根据王悍阅片无数的分析，他觉得凌州必然是防备森严，没有点计划，估计连凌州州牧的面都见不到。 “夫君，我知道你的想法。” 沈凌秋无奈说道：“我来山寨三年，亲手杀了作恶多端的山寨头领，又花了许多心思，想栽培出一支可以对抗官府兵差的人手。”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最终都是事与愿违。” “现在的断头崖山寨，实力还不如我来之前。” “夫君，你说这是为什么？” 经过几天的接触。 王悍对这位大当家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武力值爆棚，杀人还非常果断。 不过，私底下总是犯迷糊，说到底，还是女儿家心思罢了。 用现代话来说。 沈凌秋是个性格很分裂的人，长此以往，很容易出现抑郁症之类的问题。 看着愁眉不展的沈凌秋。 王悍的小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一样，主动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一切有我。”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沈凌秋感受到一股铿锵有力的踏实。 谁懂啊。 身为女子，漂泊江湖，还弄出山寨这么一个基业。 沈凌秋身上背负的压力，已经快让她喘不过气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远赴京城，强抢民男来到山寨为她出谋划策。 “夫君，只有半个月，你究竟该如何解决粮草问题？” “暂时还没想好。” 王悍老实地说道。 “那……”沈凌秋低头时，眼中凝出一抹杀意，“半个月后，我带你杀出山寨吧，报仇之事，咱们再另想他法。” 多好的姑娘啊。 还别说，王悍着实被沈凌秋感动了一下。 竟然升起了认真帮她报仇的想法。 “不管了，先解决山寨危机，取得所有土匪的信任再说。” 王悍内心暗暗决定。 别看他在聚义厅上震慑群匪，那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沈凌秋。 一旦他私下逃跑。 沈凌秋愠怒，那些土匪肯定玩了命的抓他。 现在逃跑，还不是时机。 感受到沈凌秋浓浓的担忧，王悍起身说道：“现在没办法，不代表待会没办法。” “走吧，你带我出去转转，兴许我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局了。” “出去转转？”沈凌秋的脸色下意识的变了变。 这小子，怕不是想勘探路线，趁机逃跑吧？ 若他真敢如此。 我必然…… 第10章 卧槽，发财了 半个时辰后。 磐石山寨内，洪大当家光着膀子，露出了浑身的刀疤。 “哈！” 洪大当家猛然发力，古铜色的肌肤带出爆炸般的力量之感。 只听咣的一声。 面前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竟然被他一巴掌拍碎。 “好！” 周围的喽啰们全都拍手大喊，“大当家的厉害。” “这实力，早晚取代黑石窟山寨，成为青云山的龙头当家，哈哈哈。” 青云山上的了台面的土匪窝，共有十八股。 也被人称之为十八山寨。 这其中，断头崖山寨因为沈凌秋的个人实力，排列在居中的位置。 而磐石山寨不同。 除了大当家的武艺超凡之外，手下还有八个小头目，人称八大金刚。 从综合实力来看，磐石山寨的实力更胜一筹。 当然了。 无论其他山寨再如何变化，都动摇不了黑石窟山寨的王者之位。 据说黑石窟的老大，实力惊人，连沈凌秋都要避其锋芒。 尽管明知取代黑石窟山寨成为龙头的可能性不大，可是马屁听着束缚啊。 洪奎大手一挥，朗声喝道：“弟兄们，今日弄几个肉马，一起快活。” 肉马，便是从山下抢来的女子，关在山寨里面供土匪们蹂躏享乐。 大部分女子，最终的命运是被折磨致死。 从无侥幸生还之说。 这些肉马，全是洪奎的私人金銮，只有土匪们做了重大贡献，才会将肉马拖出来一起享用。 而如今，洪奎一想到即将得到沈凌秋那个绝色大美人。 心里就快活不已。 对于这些肉马，自然有些瞧不上了。 正欢呼之时，忽然一个小喽啰快速跑来，“不好了，大当家的，断头崖那边传来消息，行动失败了。” “啥玩意？” 洪奎眼珠子瞪的浑圆饱满，怒吼道：“石文才不是承诺万无一失吗？为何会失败？” “好，好像是沈大当家的从京城弄来了一位状元爷，为他出谋划策，识破了石当家的手段。” 小喽啰吓的战战兢兢，一股脑地说道：“石当家的说了，有那个状元爷在，再想行动就很难了。” “他让洪大当家的赶快带人前往沼泽林一带，沈大当家的带着那位状元爷在那里游山玩水呢。” 噗通。 洪奎挥手将小喽啰扔飞，“石文才这个废物，误我大事！” “大哥，息怒。” 一个白面书生走了上来，收拢折扇，凝重道：“京城状元爷，自然非同小可。” “有他帮助沈凌秋，终有一日，必然会危及到我们磐石山寨。” “大哥，当务之急，是趁着这位状元爷还没站稳脚跟，想办法把他……” 书生做了个抬手下压的手势。 洪奎愣了愣，当即吩咐道：“秀才，你立刻通知老五老六，让他们带人赶往沼泽林。” “若是有机会，直接弄死那什么狗屁状元。” “好的，大哥。”秀才躬身领命，当即带人下山。 而此时。 站在密集的丛林之外，王悍一脸的感慨之色。 这里未经开发，到处都是最原始的风貌。 抛开土匪成群的弊端不说。 整个青云山，都称得上是天然氧吧。 没一群土匪，在青云山都有自身的势力划分。 断头崖山寨拼着沈凌秋的决定武力值，占据了后山的沼泽林一带，震慑其他土匪不敢乱入。 王悍想要逛山。 沈凌秋便藏了个心思，专门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走。 想探查下山的路？ 绝无可能。 “彦喜，去前面探路。” 沼泽林内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泥泞里面。 即便是沈凌秋，在里面行走也要小心翼翼。 彦喜立刻带人走到前方几十米处，一番查看之后，朝沈凌秋挥手道：“大当家的，这里安全。” “夫君，我们进去看看吧。” 原始丛林有什么好看的？ 若真是为了游山玩水，王悍肯定不愿意往这边走。 好在，他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短时间能够发家致富的方法。 越偏僻的地方，反而越容易藏一些宝藏。 走着走着，王悍突然被一颗属下长着的红色果实吸引住了。 “这是天然生长的？” 王悍的脸上，写满了讶然之色。 “嘿嘿，姑爷，这是地仙子，丛林内随处可见。” 彦喜挠着头笑道：“这玩意，虽然也能吃，但不能充饥，还要冒着危险采摘。” “山寨里的狗都觉得麻烦。” 王悍表示很无语。 在后世，这些野生的枸杞，绝对能炒作出天价。 天然的宝藏，竟然被狗嫌弃？ 王悍沿着彦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许多枸杞生长在泥泞之中。 视线的尽头，甚至还出现了几棵疑似人参树的小野草。 “快，带我过去看看。” 彦喜没动，视线询问沈凌秋。 得到点头暗示之后，彦喜这才带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花了一番力气之后，终于来到王悍指着的野草旁边。 “姑爷，你不会连人参都没见过吧？” 彦喜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类似这种只生长了几年的人参，跟野草没什么区别。” “往里面深入一些，兴许能找到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人参，那玩意才能卖点钱。” 巨大的财富，往往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这丛林内就是沼泽地，一个不小心陷入淤泥，即便是高手也很难脱身。 王悍心热不已。 在他看来，危机四伏的丛林，简直是黄金遍地。 “该如何赚钱呢？” 古代交通不便，想要踩在大批的人参和枸杞，光是运输都是个天大的难题。 总不能靠着人力一步步背出去吧。 先不说能卖多少钱，耗费那么大的人力，最终换来的价值绝对不对等。 也因此，这些枸杞和人参全都被扔在这里，任凭风吹雨打。 “卧槽，发财了。” 王悍盯着满地红彤彤的果实，猛然一拍脑门。 “凌秋，如果派人采摘这些地仙子和人参的话，三天之内，能采多少？” 沈凌秋面露思索之色，“夫君，只是采摘外围的地仙子和人参，倒是不难。” “可是，你采摘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做什么？” 听到沈凌秋把这两样宝贝贬的一文不值。 王悍忍不住打断道：“你知道这些东西，可以赚多少银两吗？” 第11章 喂，穷寇莫追啊 “头发长见识短。” 王悍背负双手，显得十分高深莫测。 沈凌秋沉思片刻，轻声道：“夫君，我承认我见识浅薄，不过夫君你的头发……也挺长的。” 王悍无奈摸了摸头发，古人就这点麻烦。 一个大男人，头发弄的比女人还长。 找个机会一定得剪了。 王悍内心暗暗发誓，转身盯着众人说道：“跟你们说不清楚，总之，想搞钱，想不愁吃穿，那就听我的。” 这不是瞎折腾吗？ 彦喜等人心里全是埋怨，却又不敢当众反驳王悍，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沈凌秋，“大当家的。” “按照夫君的意思做吧。”沈清秋将出嫁从夫这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她内心并不看好，可依旧遵从王悍的意思。 “好吧。” 彦喜无奈挥手：“弟兄们，干活喽。” 这群土匪干活倒也不墨迹，一个个动作麻溜，竟然没有消极怠工的现象出现。 大乾王朝风雨凋零，连年征战，导致民不聊生。 老百姓为了躲避兵役，徭役，就只能另谋出路。 大部分人没了活路，就只能铤而走险，加入土匪的大军。 这就是官府屡次剿匪，却总也剿不干净的根本原因。 无法解决民生问题。 匪徒之位越来越多，假以时日，形成庞大的力量，便会出现揭竿而起的现象。 纵观古代王朝历史。 大乾王朝虽然对应不上小浪星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从当今的局势来看，与南宋的处境十分相似。 当然了。 王朝更迭，跟目前的王悍并无关系。 他现在要操心的是，如何赚到钱，取得山上土匪和沈凌秋的信任，为他逃跑做准备。 观察了一会儿后。 见没人磨洋工，王悍便朝沈凌秋点了点头，带着她往丛林深处走去。 这处丛林，俨然被王悍当成搞钱的自留地。 里面的东西，可谓是寸土寸金。 走了没多久，王悍的视线内，便出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这是……” 王悍惊讶不已，“凌秋，用短刀化开树皮。” “好的，夫君。” 沈凌秋的性格不咋样，可功夫和颜值绝对没的说。 当即出手，挥刀过后，大树的表皮便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王悍急忙凑上去，盯着大树伤口里流出的白色汁液发呆。 “夫君，这是三叶胶树，你盯着这些汁水做什么？” 沈凌秋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状元郎了。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难道抢来的这个便宜夫君，真的可以把任何东西都变成钱？ “狗屁的三叶胶树，不就是橡胶树吗？” 王悍掀起了一场头脑风暴。 橡胶树，在后世的作用很大，最常见的便是制作汽车轮胎。 可是这个时代，连路都是崎岖不平，弄出轮胎也没地方用。 王悍琢磨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发现能把橡胶短时间变成钱的用法，只能暂时作罢。 “走吧，往里面看看。” “夫君小心些，前面有很多泥潭。” 沈凌秋一马当先，白色的靴子，毫不在意地踩在泥土里面。 看着她修长的身姿，王悍不禁撇嘴，“要不是个土匪该多好。” 即便以沈凌秋的身手，在这原始丛林内也不敢随意乱走。 两人绕来绕去，最终也只是在外围转悠而已。 不过，距离彦喜等人，却是变得更远了，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王悍的这具身体着实太弱了，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累的气虚喘喘，扶着树大口喘息。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 沈凌秋心疼不已，“夫君，要不然先回去吧？” “也好。” 王悍大致看了一遍，里面有很多现代化产品的原材料，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悍空有一身见识，却根本无法短时间变现。 转悠一圈发现，还是枸杞和人参更靠谱些。 休息片刻。 王悍感觉舒服一些，站直了身体，正准备招呼沈凌秋离开。 忽然…… 端坐在树根上的沈凌秋一把抓住王悍的肩膀，带着他飞身而起，来到大树的树杈上。 下一刻。 咻咻咻。 连续几道利箭，射在王悍原本所在之处。 “靠，有人要杀我？” 王悍还是第一次遭遇暗杀这么刺激的事情，抬头望去，发现有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跳入泥巴里面，蠕动着消失不见了。 “找死！” 沈凌秋双指并拢，吹响了口哨。 这是在提醒彦喜等人。 “夫君，你在此处待着。” 说完，沈凌秋眼神一凝，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飞身跳下的同时，短刀脱手而出。 噗嗤！ 淤泥里面，传来一声惨呼之声，一大滩鲜血咕咚咕咚冒了出来。 “好身手啊。” 王悍看的眼热不已。 在青云山这样土匪横行的地方，若是他也有沈凌秋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何必还需要用智谋逃离土匪窝？ 思索间。 只见沈凌秋几个起落，白衣飘然，很快便落在鲜血冒出来的地方。 噌的一声拔出短刀。 沈凌秋目光凛然，看着淤泥里不断涌出的鼓包，“敢杀我夫君，全都得死！” 双脚踩着枯黄的树叶，猛然一顿，身体飘然而飞。 几个起落间，沈凌秋那修长的身姿，便消失在丛林的尽头。 “喂，穷寇莫追啊。” 王悍双手捂在嘴边大喊，可惜的是，沈凌秋的速度太快了。 从甩出短刀杀人，到追杀而走，拢共不超过五秒钟。 等王悍反应过来。 四周已然一片寂静，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 “暴力狂，没脑子的吗？” 王悍气的直跳，“这要是调虎离山之计，老子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话刚说完，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哈哈哈，状元爷果然聪明。” 一道粗犷的声音由远及近。 王悍扭头一看，发现两道身影快速赶来，眨眼间便来到了他说站的树下。 说话之人，戴着眼罩，竟然是个独眼龙。 “状元爷身子金贵，自己下来吧。” 独眼龙阴恻恻地笑道：“若是让弟兄们出手，少不了让状元爷受点皮肉之苦。” 这两人王悍都没见过，确定不是断头崖山寨之人。 在青云山里，不是土匪还能是什么？ 王悍可不指望又出现一个沈凌秋似的大当家，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比死还难受。 念及于此，王悍豁然抬头，盯着独眼龙的身后，满脸的惊讶之色。 第12章 操蛋的穿越，再也不来了 “媳妇，你回来啦？” 看着王悍嬉皮笑脸的朝身后招手，独眼龙顿时头皮发麻。 人的名，树的影。 沈凌秋在青云山一带已然打出了威名，只要是青云山的土匪，就没几个不怕沈凌秋的。 两人同时回头。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沈凌秋的影子？ “草，好狡猾的状元爷。” 独眼龙咬牙转身，耳边忽然传来了噗通的声响。 定睛一看。 刚才还站在树上的状元爷，竟然凭空消失了。 “老六，状元爷胆子很肥啊，竟然敢往里面跑。” 独眼龙笑呵呵地望着满身泥巴，显得很是狼狈的王悍，“咱们走着？” “大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旁边的瘦高个阴沉点头，率先一步追了出去。 显而易见，两人比王悍更熟悉丛林内的地形，追击之时，始终踩在枯叶覆盖的坚实地面上。 王悍就惨了。 深一脚浅一脚，不注意还会摔个跟头。 跑了一段时间。 他发现不但没将两人甩掉，反而越来越近了。 王悍这柔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气喘吁吁的他，顾不得辨认方向，只求尽快将两个土匪甩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沈凌秋提着短刀赶了回来。 看到属下的狼藉淤泥，以及莫名出现的两个大脚印，沈凌秋的一颗芳心沉到了谷底。 “夫君，你千万不能出事！” 沈凌秋刀身闪烁，一身的杀意，惊起了丛林内的飞鸟冲天而起。 …… 噗嗤！ 闷头逃跑的王悍，一脚踩在了淤泥里面。 “妈的，完犊子了。” 王悍当即站着不动，急中生智的他，艰难地转了个身，做出一副再也跑不动的气喘模样。 “咳咳咳……” 王悍咳嗽的脸部通红，对着追击而来的独眼龙喊道：“你……你们，别特么追了，老，老子……跑不动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 独眼龙不以为意地停下了脚步。 走到了这里，他也无法辨认地形了，仅凭武道之人的敏锐捕捉周围的情况而已。 “状元爷，跑不动了就回来吧。” “到了我们磐石山寨，我大哥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了你。” “特娘的，沈凌秋那个臭娘们，非要拉老子上山做土匪。” 王悍气的破口大骂，“我就问你一句，去了你们磐石山寨，你们大当家的能帮我剁了沈凌秋不？” 王悍一副愤慨的模样，让独眼龙心中疑惑不已。 “莫非状元爷跟沈凌秋不和？”、 “我和她姥姥个腿。”王悍怒道：“你想啊，我好好的在京城当状元爷，那娘们非要把老子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土匪，换做是你，你不恨她？” “那是得恨。”独眼龙附和道：“早就听说沈大当家的独断专行，看来果真如此。” “就是啊。” 王悍一副知音难觅的表情，“反正到哪里都是当土匪，只要你们大哥帮我弄死沈凌秋，我就为你们磐石山寨出谋划策，称霸青云山！” 还别说，王悍的话，当真戳中的独眼龙的心事。 这些年，随着山寨八大金刚威名越来越盛，磐石山寨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壮大。 贪心不足蛇吞象。 洪大当家称霸青云山的狼子野心，都快写在脑门上了。 “好，状元爷。” 独眼龙当即应道：“只要你肯加入我们磐石山寨，报仇之事绝对好说。” “谁骗人死全家。” 王悍伸出手，“我走不动了，你们俩过来扶我一下。” 王悍所在的地方前后都是淤泥，而且看样子比较深。 仅凭独眼龙自己，还真没把握把他带出来。 与瘦高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紧接着，两人飞身而起。 啪嗒，啪嗒！ 落地之时，独眼龙和瘦高个的脸色全都变了。 “不好，下面是泥潭！” 独眼龙积蓄力量，想要一跃而起。 然而，他越挣扎，往下陷的速度也就越快。 一阵折腾过后，不但没能脱离泥潭，反而让淤泥直达腰部。 独眼龙脸色狰狞不已，“姓王的，你特么害老子？” “哈哈哈，跟你土匪还需要讲道义吗？” 王悍不再伪装，笑的十分苦涩，“这下好了，临死还拉两个垫背的，不亏。” “狗日的，老子死也要弄死你。” 独眼龙怒意滔天，双手扒拉着想靠近王悍。 可惜这一番扭动之下，又往下陷了一大段距离。 时间一点点过去。 淤泥越来越近，逐渐埋没了独眼龙和瘦高个的胸口，又没过了喉咙下巴，最终在两人愤怒的咆哮中，两人彻底沉默。 而此时的王悍也不好过。 身体已经陷入了一大半。 他从没挣扎过。 在这里，挣扎就是加速死亡而已。 可即便如此，等不到救援的情况下，王悍也只能是比两人晚死一会儿。 等到淤泥淹没胸口，直到脖颈时。 王悍满脸愤怒的抬头望着被树枝遮挡的天空，“贼老天，让老子穿越，就活这么几天吗？” “你特么好歹给老子来个金手指，让我逃出升天啊？” “系统爸爸，你在哪？别藏了，赶快出来吧。” “我保证，你发布的任何任务，我都全心全意完成。” 作为穿越者的标配，王悍一直觉得系统终会抵达。 虽迟但到，无非就是开局困难了点而已。 可是直到淤泥没过了下巴，系统也依旧迟迟不见踪影。 王悍彻底绝望了。 “狗日的老天爷，你是真不给老子活路啊。” “这尼玛……操蛋的穿越。” “老子发誓，再也不来了！” 随着一阵阵愤怒的呼喊声，淤泥最终无情的淹没了王悍的嘴巴，哪怕他拼命抬头，也无法阻止下方的吸扯之力。 巨大的压力，让王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中，仿佛看到沈凌秋娇挺的身影，正发疯一般朝这边疾驰而来。 “是幻觉吗？算了，就这样吧。” 王悍放弃了挣扎，整张脸随之没入淤泥之中。 刹那间，窒息的感觉涌遍全身。 噗通！ 一道白色的身影奔赴到泥潭边缘，看着被淤泥埋没的王悍。 她毫不犹豫，一个飞奔冲入泥潭之中！ 第13章 你立刻给我滚出山寨 “嘶，真特么疼，浑身跟散架了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悍的意识逐渐回归，睁开眼时，恍然发现依旧躺在沈凌秋的木屋里面。 床头边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一丝不苟地帮他清理身上的淤泥。 作孽啊。 感受到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王悍仅有的一点理智让他扭动身体将被褥拉起来盖住全身。 “走，你走……” 噗。 小女孩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状元爷，饶命啊。” “跪什么跪？” 王悍郁闷不已，这个年代，小女孩都这么怕生吗？ “你起来，我问你，我身上都是你弄的？” “不，不是……” 小女孩脸上挂着晶莹的眼泪，低着头不敢看王悍的眼睛，“都是阿嬷弄的，阿嬷出去换水了，让我把状元爷的指甲清理一下。” 呼…… 王悍松了口气。 在这个年代，女孩十二三岁便要嫁人。 十岁的小女孩服侍人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作为接受过现代化知识洗礼过的人，王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幸好…… 说话间，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衣不蔽体的沧桑女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看到王悍醒了，她连忙也跟着跪在地上。 “是不是芊芊弄醒了状元爷？请状元爷责罚。” 这个世道，怎么都喜欢下跪呢？ 王悍坚持着起身，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我不怪你们。” 沧桑女子不过二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然算是中年妇女了。 顶着一头的蓬乱头发，肌肤也是粗糙不堪。 反倒是芊芊虽然穿着也很寒酸，却收拾的很干净。 等到母女俩起身，王悍这才硬撑着坐起身。 女人连忙拿起枕头垫在王悍背后，让他做的更舒服一些。 “我不是在泥潭吗？沈凌秋呢？” 他还能活着，证明当时看到的身影并非幻觉，真是沈凌秋出现将他救了回来。 “大，大当家的好像去磐石山寨了。” “什么？她去磐石山寨干什么？”王悍大惊。 这次沼泽林追杀，完全就是磐石山寨一手策划的。 卧榻之旁，岂容它人酣睡？ 磐石山寨距离断头崖太近了，又这么居心叵测，王悍内心暗暗决定，能身体恢复一些，第一个就要想办法弄死磐石山寨的土匪。 作为死对头，沈凌秋跑过去干什么？ “大，大当家的说了，敢对状元爷您下杀手，就是她的仇敌。” 沧桑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您和大当家的被彦喜他们救回来后，大当家的便提着短刀，去磐石山寨了。” “寨子里的兄弟们都说，大当家的是给状元爷报仇去了。” “什么？她疯了吗？”有了这次经历，王悍对沈凌秋的看法改变很大。 至少，这个疯女人，可以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 连磐石山寨两个当家的陷入泥潭也无法脱身，沈凌秋当时纵身一跃，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想要救回王悍。 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王悍对她把自己绑上山的怨念也消减了许多。 可是…… 疯女人不愧是疯子。 竟然单枪匹马，一个人去磐石山寨报仇？ 沈凌秋个人的武力自然毋庸置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磐石山寨能跟断头崖对着干这么长时间，没被沈凌秋一怒而杀光，可见其山寨也有自身的实力底蕴所在。 沈凌秋这么玩，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行，快去把她叫回来。” 王悍着急的掀开被褥，一个翻身滚下床。 对于这副躯体的孱弱情况，王悍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状元爷，您别担心了，彦喜他们几个跟着大当家呢，一定不会出事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道破空之声。 “响箭！” 沧桑女子脸色一喜，“大当家的回来了。” 王悍不懂山寨的门道，不过听说沈凌秋回来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嘈杂之声。 “大当家的怎么了？” “快，请王瞎子过来给大当家的治伤。” “太冲动了，磐石山寨能是那么好打的吗？” 意识到不对劲，王悍硬撑着起身，拉开房门便看到沈凌秋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怎么会这样？” 王悍吃了一惊。 一把弩箭，正插在沈凌秋的胸口，再往下一寸，恐怕就要刺破心房而撒手人寰了。 “姓王的……” 看到王悍出现，彦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噌的一声拔出大砍刀，搭在王悍的肩膀上。 “大当家的为了救你，两次都差点死了。” “一次在泥潭，若非我们兄弟几个去的及时，大当家的就要跟你一起沉下去。” “而这一次，大当家为了你，一怒而杀穿了整个磐石山寨，若不是他们老大躲在背后放冷箭，大当家的也不至于重伤锤死。” “你特么的，就是个扫把星。” “趁着大当家的没醒，你立刻给我滚出山寨！” 整个山寨，谁都能看出沈凌秋对王悍的在意。 谁也想不明白，明明就相处了几天而已，大当家的怎么就跟小鬼够了魂似的。 问题都出在王悍身上，这个书生能说会道，巧言善辩，必须尽快赶走。 否则，等大当家的醒来，还不知道为了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看到彦喜竟然对王悍拔刀相向。 刚赶过来的石文才等人冷笑不已，“彦喜兄弟，不是我说风凉话，原本咱们山寨穷是穷了点，可是至少没危险啊。” “这下子好了。” “大当家的为了他，彻底惹怒了磐石山寨，刚才洪大当家的已经放出话了，要联合黑虎寨一起灭了我们。” “大当家的重伤，整个山寨，谁能抵挡的了洪大当家的？” 咔嚓。 彦喜握刀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彦喜，你也不希望看着山寨被灭吧？” 石文才假惺惺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建议，一切事情都因状元爷而起。” “咱们趁着洪大当家的没来，抓紧把这小子送出去。” “洪大当家的砍了他报了仇，自然不会再迁怒于我们，兄弟们，你们说对不？” 这一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 心中慌乱的土匪们，全都齐声高呼，“交出状元爷，交出状元爷……” 第14章 状元爷，你想杀我吗? 完了。 这是犯了众怒了。 换做之前，有直接离开山寨的机会，王悍自然巴不得。 此一时，彼一时。 别说他独自一人，能否走出青云山这个土匪窝。 就凭沈凌秋为了他生死未卜，王悍也狠不下心现在离开。 看到众多土匪的视线，都聚集在彦喜身上，等着他的决定。 王悍反倒镇定了下来。 “彦喜，如果把我交给洪大当家，可以解决山寨的危机。我王悍，去又何妨？” 说话之时，王悍挺直脊梁，神情显得格外的大义凛然。 本来有些意动的彦喜，脸色缓和了几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 王悍赞许点头，“目前我们面对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凌秋的伤，必须尽快止血，并且拔出箭头消毒，否则后患无穷。” 王悍观察了一下，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可见弩箭上面并未淬毒。 在这个感染风寒都有可能丧命的时代，沈凌秋的状况依旧不乐观。 “五当家的，王瞎子来了。” 门外响起一沉吵闹的声音，只见几个小喽啰，搀扶着一位视线不太好的老人走了进来。 “王瞎子，立刻给大当家的治伤。” 山寨里面是按照实力划分，以彦喜的水平，仅能拍在第五，连络腮胡都比不上。 王瞎子被人推到沈凌秋的面前，仅是看了一眼，便吓的惨无人色。 “哎呦，我滴娘呦，咋伤的这么重？” 王瞎子苦着脸说道：“五当家的，我治点跌打损伤还行，这么重的伤，我，我不行啊……” 噗嗤。 彦喜大刀挥舞，架在了王瞎子的脖子上，“别特娘的废话，治不好大当家的，老子砍了你。” “你砍了我也没用啊。” 王瞎子有苦自知，“大当家的是活菩萨，没有他，老汉我早就被贼人杀了。” “要是用我的命能换大当家的命，我，我死了也愿意。” 王悍算是看出来了。 这些土匪小喽啰或许对沈凌秋心有不服，但是类似沧桑女人以及王瞎子这样的贫苦之人，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沈凌秋。 最起码，他们还能活着。 这就是沈凌秋给予他们的庇护。 “王瞎子是吧？”见彦喜一脸踟蹰之色，王悍开口道：“你去准备一些酒，我教你怎么弄。” “你懂医术？”彦喜大感意外。 状元爷不是只会写文章吗？什么时候还会弄这些了。 “略懂，略懂。” 王悍暗暗松了口气。 处理伤口，自然是酒精最好。 不过看山寨内的生活情况，能找到烈性酒已经很不错了。 “彦喜，现在我说第二件事。” 王悍正色道：“磐石山寨觊觎断头崖应当不是一两日了，其中内情，你比我更懂。” “大当家的受伤，他们决然不会放过吞并断头崖山寨的大好机会。” “你把我交给他们，洪大当家也会找其他借口继续攻打。” “哈哈哈，无稽之谈。” 石文才大笑不已，“彦喜兄弟，你别被这小子唬住了。” “我跟洪大当家的有过几面之缘，只要让我带着状元爷出去，肯定能说服洪大当家的放弃攻打山寨。” 现场情况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沈凌秋受伤，明明石文才才是顺位二当家。 可屋内屋外，焦点全都放在彦喜身上。 由此可见，彦喜虽然排行老五，可一直跟着沈凌秋，威信比石文才高很多。 山寨不一心，即使石文才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彦喜恶狠狠地瞪了石文才一眼，扭头回来，“状元爷，你说吧，该怎么办？” “听我的就好。” 王悍大声吩咐，“断头崖山寨有三道关卡，你立刻带人，将所有火油，菜油，以及酒这些能点燃的东西，全部集合到一起。” “只要他们敢攻打，你们就往下扔火。” 断头崖三道关卡都是依天险而建，典型的易守难攻。 只要火油这些东西足够，守住几天都没什么问题。 哪知道，王悍话音一出，周围顿时议论声连连。 “太败家了。” “山寨没了火油，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办？” “还有菜油，我的天呐，官老爷也不敢把菜油拿去烧了败家。” “状元爷说的倒是轻松，没了菜油和火油，日后咱们怎么活啊？” 山寨里太穷了。 别说菜油了，连火油都库存不多。 每到晚上，大家都是省着用。 王悍竟然把仅剩的家底，一次性拿出去败尽？ 打完仗以后不用活了吗？ “哈哈哈，火攻之术，想的倒是挺美。” 石文才揶揄道：“状元爷就没考虑过山寨的情况吗？” “我看呐，你不是想挡住洪大当家，你就是来败尽我们山寨家产的。” 看到群情激奋，彦喜也面露犹豫之色。 手上无权，办事着实麻烦。 王悍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威信立起来，以后才能更好地操控山寨。 “彦喜，赚钱的路子我已经想好了。” 王悍不得已提前透露了一些想法，“我保证，等凌秋伤好以后，我会把山寨这次的消耗，十倍百倍的补偿回来。” “噗嗤！” 石文才故意大声笑道：“十倍百倍，状元爷可真敢夸海口。” “彦喜，你就跟着状元爷胡闹吧，依我看，等打完了仗，咱们趁早分分家产，就此散货算了。” 咣！ 王悍猝不及防，一把抓起彦喜的刀，向着石文才扔了过去。 虽然没什么力道，可是却也把他吓的倒退了好几步。 “状元爷，你想杀我吗？” 石文才冷笑道：“以你的实力，还嫩了点。” 王悍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重新凝聚在彦喜身上，“信我一次！” “好！” 彦喜凝重点头，转过头，盯着石文才警告道：“二当家的，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心，不过，若是在抵挡磐石山寨时你敢背后捅刀子，我彦喜拼了命也要杀你。” 单打独斗，彦喜的确不如石文才。 可他威望重啊，仅次于沈凌秋。 闻言之后，石文才只是撇了撇嘴，并未应声。 彦喜这才转身盯着众人，正准备开口，忽然，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第15章 天王盖地虎 “酒，酒来了。” 小喽啰跑的很快，踉跄着差点摔倒。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王悍的身上。 “姑爷，你要酒何用？” 王瞎子眯着眼，看人的眼神很是奇怪。 用现代话说，那就是散光加近视，还伴随点老花。 再这样下去，王瞎子要不了多久就瞎了。 “消毒！” 王悍接过酒碗尝了一口，有些发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连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粮食酿酒，那绝对是不敢想的事情。 这些酒，大部分都是糙米发酵蒸馏而成，度数类似于现代的啤酒。 酒液浑浊，存放久了还有股酸臭味。 就这样的酒，也没几个人能喝得起。 王悍没想到山寨内的条件竟然差到如此地步，他倒是有提炼上等白酒的方法，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聊胜于无吧。” 王悍凑近昏迷的沈凌秋身旁，将一碗酒仔仔细细地倒在伤口上。 似乎感受到疼痛。 昏迷中的沈凌秋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还伴随着几声疼痛的哀嚎声。 彦喜一看，顿时大怒，“状元爷，你是在疗伤还是在杀人？” “别废话！” 王悍不耐烦的怒吼了一句，山寨里人不相信他，这其实能理解。 毕竟他现在也没跟山寨一条心。 但是沈凌秋不一样，这可是能拿命救自己的女人。 王悍必须保证她没有发言的后遗症。 “王瞎子，你过来，准备取弩箭。” 王瞎子歪了歪嘴，掏出一把手指般大小的小刀，对着沈凌秋的伤口便刺了过去。 啪！ 王悍一把抓住王瞎子的手，“你干什么？” “割肉取箭啊。” “不消毒？” “何，何为消毒？” 王悍气的直跳脚，抢过小刀，取来火折子，点燃油灯之后，将小刀在上面反复淬火。 “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治伤的？” “不然呢？”王瞎子反问。 “那我问你，被你治伤的人，能活下来几层？” “状元爷可是为难我了。”王瞎子脸色通红，“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承受的痛苦自然也有极限。” “经过我手治疗的人，至少有一层存活的几率。” 尼玛！ 死了九层，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伤口发言而死。 王悍对山寨里的医疗条件已经无语了，蹙眉说道：“以后治伤，记得把小刀淬火消毒。” “这样有用吗？”王瞎子盯着被火烧的发红的小刀，不禁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至少可以提升五层存活的几率。” “啥？五层？”王瞎子心里有些不服气，“状元爷，你不是糊弄我吧？” “信不信由你，快取箭。” 山寨里连像样的酒都没有，更不用说麻沸散之类的药材了。 王悍也只能看着沈凌秋忍着剧痛，一点点将弩箭取出来。 最终又用酒撒在伤口消毒之后，王悍亲自动手，将伤口包扎起来。 “没事了。” 毕竟是第一次，王悍也忙的满脸汗水，抬起袖子擦去后，便吩咐小喽啰们将沈凌秋抬到木屋里面。 以沈凌秋的体质，只要伤口不被感染，绝无性命危险。 眼看天色将黑。 王悍面露担忧之色，“彦喜，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全都汇集在一线天了。” 一线天就是第一道关卡，大石头与山壁之间的裂缝，仅能容下一人通过。 一线天的出口处，建造了一处石门和瞭望台，可以清晰看到山下的情况，同时还能做好防备。 “走，去看看。” 王悍一改之前的温和形象，变得沉稳不已。 这种变化，即使连彦喜都未曾发觉，他只是觉得，好像状元爷说什么，他都不太敢反驳了。 带着一群小喽啰，来到瞭望台上。 趁着夕阳的余晖，王悍手搭凉棚，往山下看去。 只见山路上，不时有小喽啰穿梭其中，来来回回，频率很高。 王悍不禁蹙眉，“这些人干什么呢？” “都是出去放风的。”彦喜介绍道：“磐石山寨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们想过来，必须经过山脚下的小路，那里就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地方，随时将情况来回传信。” 在这个通讯全都靠吼的年代，王悍也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传递信息。 就在这时。 两个小喽啰跑了进来，“喜子哥，黑虎寨的郭大当家的，已经跟洪大当家的在磐石山寨门口汇合了，集结了近两千人马，正往这边杀来。” “两千？”彦喜心中一惊。 断头崖山寨，加上所有老弱病残，拢共也不超过五百人。 而这两个山寨，光是能作战的生力军都已经达到两千。 三个寨子里面的整体实力，差距太显著了。 “王老五，王老六，你们两兄弟继续去查！” 彦喜凝声道：“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汇报。” “是，喜子哥。” 两人正要转身，却突然被王悍挥手拦住，“你们就是这么出来进去的？” “姑爷，往日里都是这样。” 彦喜似乎想到了王悍的深意，解释道：“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不会出错的。” “万一呢？” 王悍指了指天上，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空中昏暗无比，无星无月，注定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但凡有人看错了，让贼人闯进来，你觉得要损失多少人？” 彦喜哪里管过这么大的事情啊，平日里都是跟在沈凌秋后面摇旗助威就行了。 管理山寨，他是真没那个本领。 “姑爷，你说该怎么办？” “很简单，对暗号。” 王悍想了想，对王老五说道：“从此刻开始，所有进入山寨的弟兄，必须对上暗号才能放行。” 王老五直挠头，“姑爷，什么暗号啊？” “嗯……” 王悍沉吟片刻，“天王盖地虎。” 噗…… 王老五险些笑了出来，感情状元爷折腾这一阵子，就想了这么一个通用的暗号？挠着头，尝试着问道：“宝塔镇河妖？” “不！”王悍摇头，“下面的暗号对小鸡炖蘑菇。” 哧溜。 小鸡炖蘑菇，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美食啊。 王老五和王老六对视一眼，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擦擦嘴！” 王悍气的踹了王老五一脚，“这个暗号，只能通知认识的山寨兄弟，决不能传给其他人，能做到吗？” 第16章 取王悍首级者，赏白银十两 “姑爷您放心，除非俺认识的人。” 王老五将胸脯拍的啪啪响，“不认识的，俺一个字都不说。” “去吧。”王悍看的直皱眉，深深觉得这帮土匪的业务也太不精通了，做什么事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也难怪。 有沈凌秋这么强的大当家，他们平时哪里用得着操心？ “山寨的规矩，必须尽快立起来。” 王悍拿眼一看，到处弊端，若是不改变，山寨别说壮大了，连生存下去都是个难题。 紧接着。 王悍带着彦喜在瞭望台上游走了一圈，将几个干草捆绑而成的圆球浇上菜油。 这一幕，看的彦喜直吸气。 不忍看他如此糟践，忍不住背过身去。 火攻之术准备就绪以后。 王悍还命人搬来一大堆脑袋大小的石头，双管齐下，这一线天应当能够守住。 不放心的王悍，又特意检查了一遍，发现再无疏漏之处，这才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一线天内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站住！” 被王悍叮嘱过的彦喜站在瞭望台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吼道：“暗号，天王盖地虎！” “喜子哥，怎么还弄上暗号了？” 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下方情形，只是听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别废话，姑爷让对暗号，不然你们进不来。” 彦喜令行禁止，暗暗搭起了弓箭。 下方犹豫片刻，尝试着问道：“宝塔镇河妖？” “是贼人，给我射！” 王悍大手一挥，催促彦喜等人射箭。 哗啦啦…… 一阵箭雨过后，下方没了任何声息。 “都死了？” 王悍不相信贼人这么容易死光，点燃火把扔了下去。 结果，只看到三具插满弓箭的尸体躺在裂缝内，而在十几米之外的一线天出口，豁然站着一个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 “是洪振山！” 彦喜惊呼一声，“多亏了状元爷，这要是没有暗号，说不定就被他们混进来了。” 燃烧的火把很快熄灭，余烬熄灭之前，王悍感觉到一股凉意，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洪大当家，才是影视剧里土匪头子该有的样子。” 王悍心里忐忑不已。 这才刚开始，对方就不声不响的闯到了一线天内。 放出去的那么多探子，竟然一个都没回来报信。 这其中，肯定出了问题。 王悍打了激灵，拍着彦喜的肩膀说道：“生死之战，他们不能闯进来。” “知道了，姑爷。” 经过暗号一事，彦喜对王悍更加佩服了，不着痕迹的把他往后面推了推。 “姑爷退后一些，小心冷箭。” “知道了。” 作为现代人，更多的是纸上谈兵，许多对战的技巧，都停留在摸索的层面。 事已至此。 王悍也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火攻之上了。 咔嚓…… 一道道火把亮起，瞬间将一线天内照的亮如白昼。 洪振山和另外一个老者并肩而立，被拆穿了以后，他们连最起码的伪装都没有了。 “弟兄们……” 洪振山阴冷的目光，一直盯着站在彦喜身后的王悍。 刚打个照面就损失了三个兄弟，他心里别提多愤怒了。 “断头崖没了沈凌秋，那就是没牙的老虎。” 洪振山忽然抬手指向王悍，“取王悍首级者，赏白银十两。” 尼玛。 王悍撇了撇嘴，“老子的命就值十两银子？太瞧不起人了，京城里富商千金想嫁给我做小老婆，还要花个上万两呢。” 大乾王朝流通的货币，大部分以铜钱为主。 一千文钱等于一两白银，或者是一贯铜钱。 而十两白银，可以兑换一两黄金。 按照平常的米价换算，非大灾之年，米价大致在十文钱一斤。 也就是说，王悍的命，至少值上千斤粮食。 对寻常的百姓来说，足够一家四口吃上差不多一年了。 只不过王悍开局的起点太高，没把十两白银当回事。 对那些土匪来说，奖励已然足够丰厚，值得他们为此而疯狂。 话音刚落，便有山贼主动请缨，开始尝试着靠近一线天。 “准备火攻！” 眼看有人即将越过一线天，彦喜急忙大喊。 “慢。” 王悍急忙将他摁住，“别冲动，现在进来的土匪太少，再等等。” “姑爷，咱们的箭矢不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 彦喜着急不已。 一线天内，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弓箭射过去，只能射中前面的人，后面的土匪则不受影响。 要是让土匪靠近石门，那就只能靠蛮力硬挡了。 “石头，扔石头。” 王悍急忙喊道。 “对啊，石头。”彦喜一拍脑门，大手一挥，抓住两块脑袋大的石头，挥手间便砸了出去。 轰隆隆…… 强横的蛮力之下，被石头砸中身体，不死也残。 霎时间，一线天内血液横飞，还伴随着脑浆之类的白色液体，看上去极为残忍。 “呕……” 王悍哪里见过如此生猛的场面，差点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缓和了好一会儿，下面的轰隆之声忽然消失了。 探出头一看，刚才悍不畏死冲进来的土匪，竟然全都退了回去。 就这一会儿功夫。 一线天内，至少又留下了二三十具尸体。 战争是残忍的。 王悍一直都知道这个观点，可近距离观看，冲击力着实太大。 还好，用纸上学来的知识，能够完美的发挥作用。 “大当家的，彦喜这个王八犊子，也太狡猾了。” 一位负伤归来的土匪，捂着伤口埋怨。 “不，不是彦喜狡猾。” 洪振山背负双手，脸色阴沉无比，“是状元爷王悍，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 以前的山寨攻打，哪里会用这么多智谋？ 那都是打蛮干，靠人命堆上去的。 谁的人多，谁就有实力，就有话语权。 可现在，王悍仅凭一人，竟然让他瞧不起的断头崖土匪，具有了军队的雏形？ 遇到这种事，洪振山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转身问向身旁的老者，“郭老哥，你向来足智多谋，此时该如何攻打？” 郭大当家的微微点头，捻须而笑，“这黄口小儿竟想用石头挡住我们的去路？未免有些自大了。” “这么说，郭老哥有法子了？” 洪振山眼睛一亮。 第17章 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匪 对付弓箭之类的武器，自然是盾牌和甲胄最直接。 磐石山寨根本没把断肠崖的土匪放在心里，被沈凌秋横扫山寨之后，脑子一热便冲了过来。 实际上，他们几乎毫无准备。 当然了。 没有王悍的指点，彦喜他们心中慌乱，也做不到如此沉得住气。 洪振山毫无办法，可身边这位郭大当家，据说曾是军伍之人，属于老兵退伍。 他兴许真的有法子应付面前的困局。 “哈哈哈……” 郭大当家轻捻胡须，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 “洪老弟，可让人就近取材，砍一些树皮应对弓箭便可。” “妙啊！”洪振山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当个兵的人，脑袋就是比咱们灵光。” “兄弟们，看树！” 洪振山当即带人，沿着山路两旁开始砍树。 按照郭大当家的指点，将树劈开，两人抬着一块树皮放在头顶上方。 下方则是藏着几个人，稍微弯曲双腿，谨慎前行。 如此一来。 即便彦喜让人用弓箭逼迫，也只能打中树皮而伤不到人。 不久后。 树皮砍完，连在一起纵横上百米，看上去颇为壮观。 洪振山与郭大当家的站在高处，望着喽啰们有惊无险的走入一线天，两人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大家伙都说郭老哥乃是青云山的小诸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洪振山一通马屁拍了过去，“老弟我，算是心服口服了，这辈子都不敢与郭老哥为敌。” “哈哈，小小计谋，不足挂齿。” 郭大当家很享受洪振山的恭维。 如果能顺势收下这个小迷弟，对他们黑虎寨在青云山的影响力，绝对有着显著的提升。 “弓箭停了，看来他们也知道再抵抗也是徒劳。” 郭大当家指着一线天外的瞭望台说道：“王悍这位状元爷，脑子里的确有些东西。” “唯独可惜，断头崖山寨太过羸弱，而沈大当家的又身受重伤。” “要不然，此法仅凭沈大当家一人便可破之。” 一想到沈凌秋那张冷厉的脸庞，洪振山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那娘们，可真难缠啊。 这次杀上磐石山寨，让他损失了上百位兄弟不说，还在整个青云山丢了脸面。 要不是确定沈凌秋没有再战之力。 他还不敢组织人手，强行攻打断头崖呢。 “等老子攻下断头崖以后，定然将那娘们绑了，送到郭老哥的房中去。” 洪振山邪笑不已，“等郭老哥享用完，再还给老弟便可。” 土匪不缺女人。 是否完毕之身对他们来说，本就无所谓。 洪振山意气风发地喝道：“老子要将沈凌秋变成磐石山寨的肉马，让众兄弟都品尝一下绝代大当家的滋味。” 轰隆隆…… 一阵撞击之声传来。 洪振山止住了笑声，定睛一看，发现前方的喽啰们，盯着宽厚的树皮已然冲到了瞭望台下。 刚才的轰响声，正是树皮撞击石门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快得手了。” 洪振山意气风发，恨不得亲自杀上瞭望台，“兄弟们，加把劲啊。” 咣咣咣！ 阵阵撞击之声，将瞭望台都撞的颤动不止。 彦喜扶着墙，眼冒红光，“姑爷，还不动手吗？” “哎……” 王悍抬眼看着站在一线天外的洪振山等人，心里不免感到惋惜。 对方人手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全都涌入一线天。 想靠着火攻之术将其一网打尽，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发现已经没有土匪继续涌入。 王悍不得已挥手道：“火攻！” “终于能动手了。”若非是王悍一直反对，彦喜早就恩耐不住将火球一股脑的炸出去了。 “弟兄们，点火！” “给我瞄准了扔！” 呼哧，呼哧，呼哧。 一个个火球，刹那间从瞭望台的窗口扔了出来。 “不好！” 洪振山脸色骤变，眼睁睁看着火球在空中炸开，火苗四窜。 这是王悍计策。 断肠崖能燃烧的油制品太稀缺了，弄出来的火球自然也有限。 王悍便想出了让火球空中炸开的主意，尽量将火攻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同一时间，不知道多少火球炸开。 淋满菜油和煤油的火球，落在喽啰们扛着的树皮上，瞬间助长了火焰的气势。 呼哧。 一个个火苗蹿腾而出。 一线天太窄了，这么多人同时调头逃跑，绝非短时间能够完成。 几百个喽啰们心慌不已，脚步更是杂乱无序。 尤其是被火油烧着了衣服的喽啰，更是奋不顾身的到处扑腾。 可是一线天内到处都是火，根本无处可逃。 一时间，惨叫之声惊天动地。 王悍这个始作俑者，站在窗口，脸色苍白。 好在经过之前的血腥场面，他已经能够稍微控制自己的心理状态，忍着不适之感，冷漠的看完全程。 “大势面前，人命犹如草芥。” 王悍沉声自语，这一刻，他仿佛无形中成长了许多。 “我想要在大乾朝这苟且乱世逍遥快活，就必须拥有能够自保的力量。” “或许，成为土匪，是我打造这股力量的契机。” 刚穿越而来。 王悍的思维还停留在享受的层面，对于上山为匪，内心很是抗拒。 经历过一连串的事情。 王悍内心，有对沈凌秋奋不顾身的感动，也有对土匪之间残酷竞争的震撼。 此时的他，竟然不再想着逃跑。 而是暗暗发誓，以断头崖山寨为基础，打造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入朝为官，逢人便拜？” 王悍盯着燃烧的人群，心中感慨不已，“身份显赫，却依旧要受制于人。” “既然注定让我成为土匪，那我就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匪。” “姑爷，不，不好了。” 惨烈的嘶吼声，盖住了王悍自语的声音。 身后的彦喜在一通猛攻过后，恍然发现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 “火球用光了。” “这么快？”王悍微微吃了一惊。 透过不断跳动的火光，王悍忽然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意。 火光之外，洪振山双目赤红，大有一副要将王悍生撕活剥的气势。 “姑爷，你，你先上山吧。” 彦喜急忙劝道：“火灭了以后，洪大当家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咱，咱们……已经没有可以抵挡的东西了。” 第18章 打起精神，守住一线天 “慌什么？” 王悍一脚将彦喜踹飞。 大敌当前，身为将领，竟然带头蛊惑人心。 要不是知道彦喜对沈凌秋极为忠诚，王悍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了。 “他们暂时过不来，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王悍其实也很是无奈，他来山寨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做出一些改变。 如今的山寨，可谓是已经弹尽粮绝了。 一旦放任洪振山带人冲上来，王悍别无他法，只能用人命填充。 对待敌人，王悍可以心狠手辣。 可是面对跟着彦喜并肩战斗的喽啰们，王悍又哪里真的舍得让他们去送死。 “哈哈哈……” 一阵嗤笑之声传来。 后方的喽啰们主动让开道路，任由石文才带人一路走到了王悍的面前。 这是山寨的二当家，也是寨子里除了沈凌秋之外，实力最强之人。 他的到来，让喽啰们升起了一股希望。 “二当家的来了。” “二当家肯定有办法带我们杀出重围。” “哎，要是大当家的在此，一人便可吓退百万兵。” 众目睽睽之下，石文才越过王悍，朝窗户下方看了一眼。 “大火烧山，我们至少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拖延。” 石文才收容顿收，“状元爷，一炷香后，你要带大伙跟洪大当家的拼命吗？” “就你这文弱书生，恐怕经不起折腾啊。”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尽皆色变。 如果说彦喜之前的言辞，是无意间动荡了军心。 石文才就是故意让喽啰们认清现实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石文才摇头叹息，“状元爷，不想死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嗯，你说。”王悍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冲着趴在窗户边观看下方形势的石文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洪大当家的手段狠辣，一旦冲上来，山上的兄弟绝无幸存。” “我建议，主动投降，兴许洪大当家的……啊，王悍，你特么的……” 愤怒的声音逐渐拉长，最终伴随着咣的一声闷响。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石文才，竟然一头扎在了尚有余温的灰烬里面。 “姓王的，你敢把我二哥踹下去，找死。” 络腮胡老牛噌的一声拔出刀，对准了王悍的脖子。 “老三，你敢！” 彦喜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猛然挺身，挡在了王悍的面前。 “老五，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包藏祸心，竟然敢害二哥。” 彦喜蹙眉不已。 他也知道，石文才那一番话的确有些偏激，可王悍不动声色就将人踹了下去，着实也不占理。 “不行，此事等大当家的醒来再做计较。” 彦喜寸步不让，“在此之前，谁也别想动姑爷。” 果然够忠诚。 王悍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下方拍打身上灰烬的石文才喊道：“二当家的，你不说提议投降吗？” “那就麻烦你亲自去跟洪大当家的谈一谈吧，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投降也是可以商量的。” 看着王悍脸上的讥讽之色。 石文才愤怒不已，“王悍，你给老子等着。” 扔下这句狠话，石文才转身，一路踩着依旧在燃烧的尸体前行。 高手啊。 王悍感慨不已。 此时的一线天，那就是个炼狱场，没点功夫想要冲出去，绝对比登天还难。 即便是火焰熄灭，被大火焚烧过的岩壁依旧滚烫。 类似石文才这样的高手可以进来，但磐石山寨的大部队，绝对无法再次组织进攻。 这就是王悍争取到的最后时间。 “二哥恐怕谈不出太好的条件。” 彦喜忧心忡忡，“姑爷，你还是先上去吧，若真的受不住，你带着大当家的先走。” 王悍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彦喜，“你为什么不想点好的呢？” “他们攻上来需要时间，真到守不住的时候，我自有退路。” “什么？姑爷还准备了退路？”彦喜叹服不已。 面对这种局面，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没想到。 王悍不动声色间，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后手。 读书人的脑子，不服不行啊。 彦喜精神一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喊道：“弟兄们，打起精神，守住一线天。” …… 外面的惨叫声，在深夜中传出很远。 山洞外面的大平台上，挤满了老弱病残。 这些人全都看着山下的战场，脸上全是惶恐之色。 “听说磐石山寨的洪大当家最喜欢吃人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浅浅想起了山寨内流传甚多的传说，止不住的一阵害怕。 可惜她母亲正在照顾沈凌秋，此时的她，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幼小的身材挤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可怜。 木屋内。 沧桑女人正在用毛巾为沈凌秋擦拭额头的汗水，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紧闭双目的沈凌秋，忽然醒来。 “惠娘，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何事？” 惠娘激动的眼泪直流，“大当家的，你没事太好了。” “洪大当家的带人攻打我们山寨，姑爷正带人守在一线天呢。” “王悍？” 沈凌秋掀开被褥，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不懂武功，哪里是洪振山的对手。” “惠娘，快把衣服给我。” “大当家的，你的伤不能乱动啊。”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伤口崩裂，包裹的布料被鲜血染红。 沈凌秋的脸色苍白如纸，咬牙挺身来到桌旁，将短刀抓在手里。 “不行，我必须去救他。” 沈凌秋坚持着冲出山洞，脚步踉跄，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 失血过多，导致她的一身绝世武功发挥不出来。 望着平台上聚集的老弱妇孺，沈凌秋心里更加焦急。 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能打的喽啰镇守，显而易见，下方的战斗已经到了火热化的局面。 “夫君是我报仇的希望，他绝对不能死。” 沈凌秋握紧了短刀，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混乱的心境，而后再次挺身前行。 “大当家的……” 王瞎子带头站了起来，“让我们也去吧。” “嗯？”沈凌秋停下脚步，艰难扭头望着这些老弱病残，他们别说打架了，走几步山路都成问题。 “大当家的，我们商量过了。” 王瞎子脸色肃然，沉声说道。 第19章 旗开得胜，抱得美人归 “山寨生死存亡之际，我等深厚大当家眷顾，也愿意为山寨出一份力。” 王瞎子脸色格外肃然，“还请大当家的允许我等上阵杀敌。” 冷厉的目光，无声地从这群老弱妇孺身上扫过。 在沈凌秋到来之前，女人全都被圈养起来当做肉马使用，而老人则是做一些杂事，每天能换一顿野菜粥充饥。 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 山寨土匪还动辄打骂，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直到沈凌秋杀了前任当大家，占据了山寨以后，他们的情况才有所改观。 可以说，没有沈凌秋，他们可能早就死在一个寒冷的风雪之夜了。 天下之大，却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一旦山寨被破。 等待他们的将是重蹈覆辙的命运，反正都是要死，何不跟着大当家一起抗争，争取一线生机呢？ “请大当家的允许！” 惠娘等人齐声高呼。 “耽误事。” 沈凌秋微微蹙眉，“全部回到洞里去，无我命令，谁也不准出来。” “大当家……” 王瞎子还想再争取，却被沈凌秋一个眼神吓退。 黑暗之中，沈凌秋忍着伤口崩裂的剧痛，快速冲下山。 “王瞎子，难道大当家的也觉得我们是累赘吗？”惠娘紧紧地拉着芊芊，脸上说不出的哀伤。 她本是一位富商千金，家道中落，投奔亲戚时，被上一任大当家的掳上了山寨。 贞洁不保，连死都没机会。 熬到后来，若不是芊芊出声，惠娘可能早就自杀了事。 作为肉马一员的她，甚至不知道芊芊的生父是谁。 那种日子，她着实不想再回去了。 “非也。” 王瞎子微微摇头，叹息着安慰，“大当家的只是不想让我们做无畏的牺牲罢了。” “惠娘，安排所有人都进入山洞吧，但愿大当家的能震慑群匪，平安归来。” 这句话不过是安慰众人罢了。 事实上，王瞎子虽然眼睛不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断头崖山寨根本不成气候，仅凭大当家的一人震慑群匪。 如今大当家的重伤，山寨根本无人能顶替她的位置，将所有土匪都阻拦在山门之外。 寨门被破，不过早晚罢了。 这些话，自然不能此刻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王瞎子叹息一声，转身走进山洞里面。 而此时。 一线天内的石壁已然冷却下来，火焰熄灭，四周一片黑暗。 石文才的鞋子烧破了好几处，忍着疼痛来到洪振山的面前。 “洪大当家的，别动手，是我啊。” 刚靠近，便有人拿刀架着石文才的脖子。 他也有点武道实力，此时却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 “原来是文才老弟。” 洪振山目光微眯，面带讥讽，“文才老弟不是承诺要把沈大当家的绑了送给我吗？人呢？” “咳……” 石文才尴尬地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洪大当家，都是王悍从中作祟，要不然早得手了。” “王悍此人，手无缚鸡之力，全靠狡诈欺辱洪大当家，着实该死。” “我此来就是为洪大当家的报信，王悍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此言当真？”连续两次进攻失利。 洪振山与郭大当家的也是畏首畏尾，一时间不敢再让人冲入一线天。 正为此发愁之际，石文才却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洪大当家，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您啊。” 石文才定声道：“沈大当家的重伤昏迷，王悍又没了可用之人，仅靠彦喜一人撑不了多久的。” “只要洪大当家的一声令下，这一线天的大门，必然会被砸穿。” 考虑到王悍的狡诈奸猾，洪振山连火把都不敢打。 黑暗中，他沉思片刻，忽然拔出大砍刀架在石文才的脖子上，“你若敢欺骗我，必砍你脑袋煮汤喝。” “不敢不敢。” 石文才尝试着问道：“洪大当家的，之前的承诺，还算数不？” “只要能拿下沈凌秋，你已然是断肠崖的老大。” 磐石山寨距离这边着实有些远，况且他打下断肠崖，主要是为了沈凌秋。 事成之后，也着实需要一个人控制断肠崖，与磐石山寨形成区域联防。 石文才有点脑子，但绝对不多。 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洪振山便决定将其收下。 “恭祝大当家旗开得胜，抱得美人归！” “文才老弟，不如你亲自带人前往攻打？”洪振山依旧有些不放心，“拿下沈凌秋，给你赏钱如何？” “啊这……” 石文才是打心眼里害怕沈凌秋，话说回来，这整个青云山，又有几人敢单独对沈凌秋出手呢？ 不过他也明白，若是不亲自出手，洪振山肯定不会相信他。 咬牙点头，“洪大当家的，给我五百人马，我助大当家的踏平一线天。” “哈哈，好！” 洪振山大手一挥，身后立刻冲出一大股小喽啰，跟在石文才身后涌入一线天。 五百人，浩浩荡荡的挤在一起，场面十分惊人。 “姑爷，快撤吧。” 彦喜推了王悍一把，“来人，将姑爷带上山。” 唰啦。 两个小喽啰一左一右，架住王悍便走。 山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状元爷智计无双，面对山寨穷困潦倒的情况，那也是束手无策了。 此时带他走，也算了全了沈凌秋待他们的恩情。 没有王悍的组织，这一线天的石门，根本撑不了多久。 一旦这道关卡被打破。 后面两道无人设防的情况下，磐石山寨的土匪大可以长驱直入，一路杀上平台。 轰轰轰。 五百人闯入一线天，气势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王悍扭身回头，发现石文才已然一马当先，冲到了石门下方。 “给我砸！” 石文才一点也没有当叛徒的觉悟，带队动手，那是毫不留情。 每一下撞击，都让瞭望台颤抖不已。 这石头搭建的瞭望台，随着石门的破碎而倒塌。 站在上方的喽啰，霎时间陷入了厮杀之中。 “哈哈哈……” 石文才手持长刀，一路过关斩将，很快便突破重围，杀到了王悍身后。 “状元爷，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这会怎么跟个丧家犬似的逃跑呢？” 第20章 这一夜，沈凌秋一路纵横 看着石文才脸上阴鸷的笑容，王悍心里那个恨呐。 空有杀贼之心。 却无毙贼之力。 但凡他有沈凌秋的三分实力，之前那一脚也能将他踹个半死。 “姑爷，快走。” 两个喽啰猛然抬手，将王悍往山上推了一把，转身抽出随身棍棒，冲着石文才招呼过去。 山寨内穷困潦倒，缺衣少食不说，连并且也是少的可怜。 只有几个当家的能弄把砍刀。 大部分小喽啰，只能拿着木头削尖的棍棒而已。 噗噗。 石文才挥刀便砍，两个小喽啰毫无招架之力，瞬间被其毙命击飞。 “状元爷，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石文才得意地看了一眼下方，发现彦喜在浴血奋战之后，心里安稳不少。 扬了扬手中带血的砍刀，一步步逼向王悍。 “状元爷是读书人，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石文才指着下方黑黢黢的山崖，“跳下去，如何？” “我跳你妈！” 王悍抓起一块石头，猛然间朝石文才砸去。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仅凭一块石头，根本无法对石文才造成致命伤害。 然而…… 王悍以为必死之时，却忽然发现，石文才蓦然瞪大双眸，仿佛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扭身回头，豁然看到白衣身影，在黑夜中穿行。 火光照射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杀气腾腾。 “大当家的，竟然醒了？” 石文才心中一惊，毫不停留的转身便跑。 “想跑？” 王悍心中大定，一咬牙，猛然飞扑过去，将石文才压在身下。 呼呼呼！ 风声掠至，沈凌秋短刀出窍，一道刺在了挣扎的石文才肩膀。 “大，大当家的，别，别杀我，我是在跟姑爷开玩笑呢，我……” 沈凌秋一直不耐烦这个心思蔫坏的石文才了，只是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而已。 如今他敢对王悍张牙舞爪，自然必死无疑。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刀割掉石文才的脑袋，轻轻一挑，死不瞑目的石文才脑袋，砸倒了一个正在进攻彦喜的小头目。 “是大当家？” 彦喜已经退到了绝路，浑身带伤，却依旧奋战不止。 发现沈凌秋到来之时，彦喜果断振臂大呼，“弟兄们，大当家的来了，我们有救了。” 沈凌秋三个字，那就是赫赫威名。 哪怕是洪振山听到高呼之声，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那娘们没事？” 无人应答。 火光之中，沈凌秋染红了半边身子的白色衣袍，出现在瞭望台的废墟之上，随手出刀，便能将一名土匪毙命。 土匪们全都被吓破了胆，哪怕占据上风，也不敢再有片刻停留。 没等洪振山开口，土匪们便拥挤着往一线天外面跑。 “沈凌秋来了，快跑啊。” “兄弟，昨天刚请你喝过酒，让哥哥先过去。” “曹尼玛，都给老子滚开，老子先跑。” 一线天内喊杀声，嘶吼声连成一片。 而彦喜则是趁机整顿人马，开始在后方反杀。 看到这一幕。 洪振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娘们命大，大势已去，郭大当家的，各自保重。” 本想拱一下手客套一番。 哪知道，郭大当家的转身便跑，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这老头，跑的可真快。” 洪振山心中胆寒，抓开左右逃跑的土匪，一路冲下山。 这一夜。 沈凌秋负伤而战，一路纵横，斩杀上百名土匪。 而彦喜带着山寨喽啰，跟在其身后，光是补刀也杀了几十名土匪。 磐石山寨，损失惨重。 一直熬到天色擦亮，沈凌秋才提着寒芒毕露的短刀，在彦喜的搀扶下走回一线天。 她的白衣，已经彻底染成了红色。 脸色的苍白程度，连王悍看了也是揪心不已。 “夫君……没，没事了。” 一口气泄了，沈凌秋一头倒在了王悍的怀里。 “大当家的？” “没事，只是脱力导致昏迷而已，快抬上山。” 几个小喽啰连忙冲上来，跟着王悍一起上山。 “彦喜，你负责清理尸体，注意防备。” “姑爷放心，洪振山肯定被大当家的吓破了胆，绝对不敢再来了。” 这是长久以来，沈凌秋积累起来的威慑力。 山寨内只要她完好无损，还有战斗的余力，就没人敢轻易对山寨下手。 “嗯。” 王悍点了点头，跟在一群人后面继续上山。 未烧完的火把犹有轻烟，周围的空气里，飘来的全是血腥味。 走上平台时。 王悍看到，王瞎子带着一群老弱妇孺，战战兢兢地盯着他的出现。 “姑爷，大当家的没事。” 王瞎子特意上来禀告道。 “知道了。” 王悍站在平台边缘，望着连绵起伏的大山，心境悄然出现了变化。 生于乱世，当自强自立。 断头崖山寨不能仅靠沈凌秋一个人支撑，但凡她出点事，类似的事情依旧会上演。 只有保证自身的力量，才是在乱世苟活的王霸之道。 王悍深吸了口气，“看来搞钱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姑爷，你，你说什么？” 王瞎子带着惠娘等人一直站在王悍身后，连他们也能感受到王悍的气质变化，只是有些说不上来其中神韵而已。 “王瞎子，彦喜需要防守山寨。” 没有了石文才，老牛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力，王悍顺其自然的接过了山寨的大权，吩咐道。 “我派一队人马跟着你们，去沼泽林，尽快采摘人参和地仙子，不管年份，只要成熟便可。” “没问题。” 王瞎子也不理解王悍采摘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干什么，他不敢多问，连忙带着惠娘等一些手脚麻利的女人下山。 “制作成韦哥那要的药片是不敢奢望了。” 王悍蹙眉不已，“最快的办法，是炼制成药酒。” “嗯，除了人参和地仙子这类补品之外，还需要一些漕粮酿造的酒精做掩饰。” “去哪里搞粮呢？” 王悍一时间犯了愁。 山寨库存已经彻底消耗光了，别说粮食，连野草野菜都不够两日所用。 搞粮，成了王悍要面临的第一大难题。 “对啊，自古成王败寇。” 看着一线天内外的狼藉，王悍眼睛一亮，忽然有了主意。 第21章 姑爷，去哪里搞粮? 沈凌秋的身体的确强悍。 仅仅休养了一天，便已然可以下地行走了。 不过还是要注意伤口崩裂的问题，王悍十分严肃的警告她不要乱跑，一切都等第二天，带她下山去办一件大事。 沈凌秋默默的答应了。 在她看来，只要王悍不闹着离开，她报仇就有了希望。 至于山寨的大权问题，她巴不得全部交给王悍来运作。 一个是她能力确实不够，狠不下心来去打劫，收岁粮，山寨只能入不敷出。 另一个，则是古代女人的眼界不够宽。 即使再强大的女人，也希望家里能出一个能扛得起重任的男人。 而王悍，除了身体弱了点。 这次击退洪振山等人，着实表现出了非凡的领导才能。 别往王悍不让她乱跑是为她着想了，就算是王悍让她交出山寨的头把交椅，沈凌秋也会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 出嫁从夫，在沈凌秋这个女强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山寨内部。 没了石文才的蛊惑，原本有异心的喽啰们，全都安定了下来。 老牛也被王悍关到了洞内地牢，等候发落。 山寨上下，以彦喜为核心，全都听从王悍的吩咐。 于是乎。 到了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妇人们，扛着树藤编织的简易袋子，在喽啰们的保护下悉数上山。 望着堆满一地的人参与地仙子，王悍那颗搞钱的心，再也无法压制了。 “搞穷人的钱有什么意思？” 王悍心里的思路愈发清晰，“要搞就搞有钱人和官老爷的。” “这个时代，男人普遍营养不足，药酒的问世，一定能掀起一波抢购狂潮。” “当务之急，是要把粮食搞到手。” 顶着彦喜等人复杂的目光，王悍回到了沈凌秋所在的木屋。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整天抱着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没点想法反而不正常了。 为了让沈凌秋尽快恢复如初，王悍特意拿着洗的发白的被褥垫在地上，和衣而眠。 看到王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凌秋满眼愧色，“夫君，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打个地铺而已，我以前住宿舍，天热的时候经常躺地上，冰冰凉凉的反而更舒服。” 王悍迷迷糊糊地说道。 “宿舍？” “咳，那是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大通铺。” 王悍意识到失言了，连忙转过身，拳头支撑着太阳穴，盯着床上的沈凌秋看。 不得不说。 沈凌秋的颜值着实没得挑，又有一身高强的武力值。 等伤好了，那就是个超级女保镖啊。 王悍越来越觉得，上山是一件正确的选择，等把断头崖山寨的粮食危机解决了，他或许可以考虑带着沈凌秋，去把老家的夫人接回来。 “睡吧，明天带你搞粮食。” “搞粮食？” 夫君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语。 沈凌秋美目连闪，担忧不已。 “夫君不会带我去打劫吧？都说了出嫁从夫，可到时，我该如何阻止？” 听到王悍轻微的打鼾之声，沈凌秋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她不愿对穷困百姓下手，若非如此，山寨也不会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可是除了打劫百姓。 王悍一个书生，去哪里搞粮食呢？ 带着这份异样的心思，沈凌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在王悍的晃动下，沈凌秋睁开疲惫的双眸。 “媳妇，起来搞粮食了。” 王悍特意检查了一下伤口，“恢复的很好，只要别动手，绝对没问题。” “夫君……” 沈凌秋缓缓做起，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不要对穷苦百姓下手，他们的日子……已经很苦了。” “难道在你心里，我王悍就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王悍忽然凑近，捏着沈凌秋光洁的下巴，轻声说道：“今天只需要听我的，我保证能弄到足够吃半年的粮食。” “半年？” 沈凌秋惊呼不已。 如今才是夏初，可是因为山下瘟疫横行，蝗灾成群。 老百姓根本没收到多少粮食。 弄到半年存粮，沈凌秋不敢想。 不过想到王悍答应她不会对穷苦百姓动手，沈凌秋尽管心中疑惑，依旧强撑着身体跟随王悍出门。 大平台上。 彦喜已经准备了四五十个喽啰，看到王悍出来，连忙起身，将身体挺的笔直。 “姑爷，去哪里搞粮？” 彦喜目露精光，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我想过了，只有保证咱们饿不死，才能庇护更多穷苦之人。” “暂时找他们借点粮食，他们要是敢不给，老子……第一个剁了他们。” 彦喜也是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山下的百姓苦，可是一些乡绅，地主，那可是富得流油。 打劫这种人，彦喜心里一点愧疚之感都没有。 “去去去……” 王悍一脚将彦喜踹飞，“谁告诉你咱们去打劫了？” 彦喜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打劫去哪里弄粮食？” “跟我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为了照顾沈凌秋，王悍特意命彦喜把之前去京城的马车准备好。 山路难行，马车颠簸。 好在沈凌秋的体魄足够强大，浑然无事的走完了十几里的山路。 临近午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方。 抬头望着石头上建造的瞭望台，彦喜心惊不已，“姑爷，你说的打劫，是要找磐石山寨？” “这，这，这……” “这不行啊，咱们人手太少了，而且大当家的重伤未愈，姑爷，太冒险了，咱们撤吧？” “怂包。”王悍抬脚又想踹，没想到彦喜早有准备，及时的躲开了。 “来人，上前喊门，就说我王悍来找洪大当家的要赔偿了。” 马车上，沈凌秋掀开帘子，看着站在前往的王悍。 “找洪振山要赔偿？夫君可真敢想。” 沈凌秋秀眉紧蹙，强撑着身体走下马车。 刚走到王悍身边，便被他一把抓住，“媳妇，你下来干什么？” “夫君，我想提醒你一下，洪振山不会给赔偿的。” “这个你不用操心。” 王悍不由分说将沈凌秋往回推，“你可是我手里的王牌，不能那么早露面。” 话音刚落，巨石之上，忽然响起了箭矢破空之声。 第22章 拿人命换粮食 磐石山寨，屹立于一块天然的巨石之上。 这块石头还有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原本这块巨大的尸体，跟山下的路是连在一起的。 后来有位仙人路过，觉得石头碍事，便把巨石随手丢到了矮峰之上。 于是乎。 青云山脉之内，便有了这么一块特立独行的石头。 爬上尝尝的云梯，小头领连滚带爬的往寨内走去。 前夜攻打断头崖山寨失利，山寨内损失了两百多个兄弟。 兵强马壮的磐石山寨，瞬间战斗力减少了五分之一，洪振山心痛不已，正召开头领大会，商量着怎么去哪里弄点人补充山寨的损失呢。 “报……” 一声大喝，打断了洪振山刚整理好的思路。 洪振山猛拍座椅扶手，怒道：“什么事？” “大当家的。” 负责守山的小头目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断头崖山寨的状元爷来了，还放出话来，让大当家的亲自下山见他，否则……” “否则什么？”洪振山面沉如水。 “否则状元爷就要联合野狼寨一起攻打我们。” 青云山内，一共藏着十八股势力较大的土匪。 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片山势，各自藏着四股以上的大型土匪窝。 这其中，也藏着一些小股流寇。 可以说，整个青云山，那就是生人勿进的土匪巢穴。 而黑虎寨，野狼寨，磐石寨再加上靠南边的断头崖山寨，形成了四方鼎立的方位，各自守住一片地界。 在王悍看来。 土匪之间，并无情义二字。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说动野狼寨一起攻打损失惨重的磐石寨，的确是一条出路。 不过，有送上门的好处，王悍哪里愿意分给别人？ 联合野狼寨，根本就是吓唬洪振山之说。 嘭！ “欺人太甚。” 洪振山目光充血，十分愤怒。 磐石寨在四个寨子里面不算最强，但也比野狼寨情况好一些。 至于断头崖山寨，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被瞧不上的对手，堵上门威胁？ 这让磐石山寨的头领们全都感到窝火。 “大哥，给我两百人马，我下山剁了王悍那个狗杂碎。” “呵呵。” 洪振山冷笑一声，“你打的过沈凌秋吗？” “啊这……” 那名小头领顿时熄火了。 开玩笑，打沈凌秋？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不管他。” 洪振山决定来一个闭门不见，“他们要是敢上山，就让兄弟们放箭。” “不，不行啊。” 小头目苦恼不已，“刚才兄弟们放箭了，别说沈大当家了，光是彦喜一个人就挡住了所有冷箭，还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王悍只给咱们半柱香时间，要是看不到大当家，他就转道去野狼寨。” “特娘的。”愤怒的洪振山，一掌将扶手拍碎了。 “大哥，王悍十分狡诈，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色，说不定真能说动程天奎趁火打劫。” 穿着书生长袍的二当家蹙眉劝道：“不如咱们先下去，想办法稳住王悍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洪振山窝火不已。 奈何形势比人强，谁让之前太冲动，轻信了石文才的阴谋诡计呢？ 当即。 洪振山点齐山寨头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下巨石，站在横跨在中间道路的瞭望台上与王悍对峙。 此时的王悍，翘着腿坐在马车上，嘴里吊着一根野草，模样看起来十分欠揍。 “姓王的，你不是要见老子吗？” 洪振山怒吼，“老子下来了，有屁快放。” “啧啧啧……” 看到洪振山带了那么多山寨精英，彦喜等人不禁紧张了起来，握刀的手心都在出汗。 王悍则是混不在意的跳下马车，走到前方冲着洪振山喊道：“洪大当家的前夜偷袭我们断头崖山寨，让我们不但损失了几十位肝胆相照的兄弟。” “就连我的好哥哥石文才，也被你们的人砍掉了脑袋。” “来啊，把我好哥哥石文才的尸体带上来。” 彦喜闻言，急忙将草席裹着的尸身抬了上来。 初夏燥热，尸体隐隐有些发臭了。 洪振山气的直跺脚，“王悍，休要信口雌黄，石文才明明是被沈大当家的砍死的，怎么能怪罪到我们磐石寨头上？” “是吗？” 王悍挠了挠头，“难道我记错了？” “媳妇，你出来给洪大当家的解释一下。” 马车上，沈凌秋掀开车帘，露出了那张冷艳的脸庞。 看到沈凌秋真的坐在车上，洪振山等人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 这点山路，可以挡住彦喜等人，却挡不住起了杀心的沈凌秋。 对方要是拼了命，洪振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沈大当家的，你向来讲道理，咱们……” “石文才的确是你们的人杀的。”沈凌秋冷哼着打断了洪振山的话。 夫君嘱咐过，他怎么说，她就要怎么配合。 哪怕违心，也只是面对洪振山这帮人而已。 “啊这……” 洪振山委屈的直想哭。 狗娘养的，这特么明明是敲诈。 你沈凌秋不是向来仁义吗？怎么会跟着王悍胡闹？ 洪振山无法理解，甚至一度出现了自我怀疑，难道石文才真是他们的人杀的？ “不对啊，老子跟你争辩这个作甚？” 洪振山终于反应过来，“王悍，石文才是你们断头崖的人，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洪大当家的这就不讲道理了。” 王悍撇嘴道：“石文才是我的好哥哥，你杀了他，还杀了我几十位好兄弟，这样吧，我也不多要，每条人命一石粮。石文才对我们断头崖山寨比较重要，就按照十石粮来赔。” “我统计了一下，一共七十八石粮食。” “这个赔偿方案，洪大当家的一定会答应吧？” 拿死人换粮食？ 这种骚操作，连沈凌秋都震惊了。 原来搞粮食是这么搞的。 沈凌秋美目连闪，看着王悍的目光，竟有了一丝崇拜。 “放你娘的狗臭屁。” 洪振山暴跳如雷，一石粮就是一百斤，七十八石粮食，足足七百八十斤粮食。 别说磐石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 就算是拿的出来，他洪振山凭什么做这个大冤种？ “姓王的，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不过老子不奉陪了。” 洪振山冷笑着转身，“送客！” 哗哗哗…… 数十把弓箭，齐齐的对准了王悍等人。 第23章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媳妇，快来看啊。” 王悍双手捂着喇叭，“洪大当家的要杀你夫君！” 呼哧。 沈凌秋早就做好了准备，握着短刀，纵身跳下马车。 野狼寨什么的，不过是扯虎皮做大衣而已，王悍真正的筹码，就是沈凌秋。 她刚现身，便吓的十几个弓箭手颤抖不已。 谁敢放箭，沈凌秋肯定第一个杀谁。 感受到沈凌秋冷厉的气势，围绕在洪振山身旁的头目们，全都感觉脖子一凉，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大哥，不可啊。” “沈凌秋对这王悍极为在意，若是真的动手杀了他，咱们以后睡觉都不安稳了。” “大哥，不就赔点粮食吗？我建议……” 啪。 洪振山一脚将建议赔粮食的头目踹飞，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台边，冲着沈凌秋喊道：“沈大当家，前夜攻打断头崖，的确是我洪振山不对。” “我愿意赔偿，可是状元爷要的粮食太多了，磐石寨没有！” 沈凌秋以己度人。 想到自家山寨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认为磐石寨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微微蹙眉，“多少？” 一听有还价的余地，洪振山顿时来了精神，伸出两根手指，“两百斤。” “啊……呸。” 王悍嗤之以鼻，“媳妇，他们没诚意，动手吧，先宰了洪大当家的给我好兄弟石文才报仇。” 噗嗤。 沈凌秋柳眉一凝，短刀瞬间出窍。 这把断刀，跟沈凌秋一样，在青云山杀出了赫赫威名。 洪振山是真的担心。 “沈大当家的，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洪振山挤出一丝笑意，不敢再反驳了，“七百八十斤也没问题，不过我要点时间。” 沈凌秋怔住了。 七百八十斤粮食，就这么到手了？ 久贫乍富，沈凌秋就有一种跟做梦似的感觉。 身后，彦喜等人暗暗握手，拼命忍住脸上的笑意。 他们穷怕了啊。 “洪大当家，我最多给你一炷香。” 显然沈凌秋不擅长做此类的事情，差点不经过王悍的同意直接答应了。 王悍见状，急忙开口道：“不然的话，你筹备个十年八年，我们也等你十年八年吗？” 妈的。 洪振山气的双脚踢墙，“这个王悍，太特么难缠了。” 还别说，他是真想先缓和沈凌秋的怒意，而后再拖时间凑粮。 王悍这么一弄，顿时让他的如意算盘打不下去了。 面上呵呵一笑，“状元爷真会开玩笑，一炷香足够了。” 等到洪振山带领头目们离开，王悍这才潇洒转身，重新坐在了马车上。 “七百八十斤粮食，每人每天吃一顿饭，老弱妇孺每顿三两，年轻男子每顿半斤。” 彦喜掰着手指头算账，“山寨本就不足五百人，前夜一战，又损失了几十个兄弟。” “按照四百人计算，每天需要消耗一百五十斤左右。” “七百八十斤，最多够吃五天。” “不对不对，账不是这么算的。”彦喜嘟囔着摇头，“每天可以组织一队人去沼泽林外围挖野菜，配合着粮食一起吃。” “按照最解约的成本来算，每人每天二两粮食搭配野菜就足够了。” “这么算的话，每天只需八十斤，能吃十几天啊。” 彦喜眼冒红光，一脸兴奋地盯着王悍，“姑爷，这下子不用愁粮食了。” “才十多天而已。” 王悍气的直摇头。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要是早知道彦喜这么会算账，刚才就应该直接开口要个两千斤。 “亏大了。” “不亏啊，我们这是无本的生意。”彦喜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何况等咱们吃完，可以再来找洪大当家的。” “你懂个屁。” 王悍气的踹了他一脚，“这次只是侥幸而已，等洪振山反应过来，就会调集山寨人手加强防备，到时候，媳妇的威名也震慑不住。” 王悍一手托腮，显得格外的惆怅。 而这一幕，看在沈凌秋眼里，却是变成了高深莫测。 随意下山，便能虎口拔牙。 夫君的本领，很厉害呢。 一炷香没到，洪振山便让小喽啰们扛着粮食下来了。 土匪们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一人扛一袋粮食走山路，跟玩似的。 更何况，断头崖山寨已经两日不见油粮了，如今有了粮食，这帮喽啰们走路都带风。 “不对啊，姑爷，这不是回山寨的路。” 王悍坐在马车上，指挥彦喜驾车前行。 “别问，问就是搞粮。” 王悍撇了撇嘴，钻回马车里面，“媳妇，还能撑得住不？” “不碍事。”沈凌秋双眉带笑，看王悍竟是越看越喜欢。 她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打劫土匪弄粮食呢？ 果然，人跟人的脑子是不一样的。 把王悍抢回山寨，绝对是此生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那待会去黑虎寨，你需表现的更霸道一些，最好是能杀一两个小头目。” 这两天王悍也没闲着，特意找人打听了青云山的情况，以及每个土匪窝大头目的性格，手段之类的信息。 可以说，此时的王悍，比许多土匪老大都了解他们自己。 黑虎寨郭正淳，为人精于算计，还有不俗的武力值。 据说是从某个部队上退伍的老兵，懂得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法。 这种人，可没洪振山那么好糊弄。 因此…… 听到王悍要去打劫黑虎寨，沈凌秋震惊的美眸连闪。 “夫君，有这么多粮食，足够山寨缓和一些时日了。” 沈凌秋蹙眉劝道：“郭大当家的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要不然，算了。” “傻媳妇。” 王悍忽然伸手，捏了捏沈清秋的脸庞，手感滑润，令人回味无穷。 “他郭正淳再有脑子，难道还能比我厉害？”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至少有七成把握拿到粮食。” 沈凌秋面色羞红，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才七成？” “因为……”王悍凝声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我只能解决打拼的七成胜算，剩下三成，就看老天爷站不站我们这边了。” 夫君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深意。 沈凌秋刚要抬头，忽然，马车骤然停止。 “大当家的，姑爷……” 彦喜在外面喊道：“黑虎寨到了。” 第24章 败家的姑爷 沈凌秋神色一凝，瞬间从暧昧的氛围中清醒。 手握短刀，跟随王悍下车。 然而…… 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沈凌秋有些看不懂了。 只见黑虎寨大门敞开。 大头领郭正淳穿着一袭长袍，带领寨中头目，整齐地站在黑虎寨门口。 看到沈凌秋之时。 郭正淳连忙共手笑道：“前日蒙受洪振山蛊惑，竟然妄想对沈大当家的出手，着实失礼。” “为了赔偿沈大当家的损失，这里是一千仅粮食，聊表心意。” 郭正淳大手一挥。 霎时间，一群小喽啰扛着粮食来到断头崖一行人前方。 整整齐齐的十袋粮食，堆放在一起，看上去霎是诱人。 “姑爷，怎么办？” 彦喜不敢轻易去拿，抬眼寻求王悍的帮助。 却见王悍目光深沉，一直盯着郭正淳，“这老家伙，比我想的难缠啊。” “什么？” 彦喜没听清，再次问道：“姑爷，这些粮食……要吗？” “要，送上门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王悍抬头，朗声喝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郭大当家的最好一直如此识趣。” 彦喜则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带人上前，跟抢似的将十袋粮食搬空。 片刻之后。 郭正淳负手而立，目送一行人离开后，才感叹道：“这位状元爷，手段颇为不俗。” “大哥，这也太窝囊了。” 旁边一位头目委屈的双眼发红，“咱们可是土匪，从来都是咱们抢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抢我们？” “今日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咱们哪还有脸做土匪？” 郭正淳脸色一沉，“你打的过沈凌秋吗？” “啊这……”说话的头目顿时哑火了。 开玩笑，打沈凌秋？跟作死有什么区别？ “行了，此事已过，日后不准再提。” 郭正淳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沉吟道：“是我们的东西，早晚还会属于我们。” “当务之急，是盯好朝廷给狼国孝敬的贡品，那才是重中之重。” 此事属于绝密。 山寨头目知道的仅限于几个大头目。 而此时，郭正淳却当着所有人头目的面说了出来。 “大哥，劫朝廷的贡品，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瞧你这话说的，你们谁手上，没有七八百十条人命？本就是杀头大罪。” “不是说北方打了胜仗吗？怎么还要上贡？” “哎，谁知道呢，这世道，全都被那个狗皇帝弄坏了。” 青云山地处大乾北方辖区，原本与北方狼国相隔甚远。 然而…… 几年前，黑石山一战，朝廷丢失了黑石山一带的十六座城池。 连带着大乾京城也跟随南迁。 与黑石山距离较近的青云山，摇身一变，成了大乾北方边疆，与狼国仅隔一条大河。 为了稳住北方狼国不再进犯。 每到春末夏初，朝廷便要运一批贡品过去。 这些东西，土匪原本不敢惦记。 不过，郭正淳曾经来自军伍，手上掌握了一些隐情，知道今年是抢夺贡品的最好时机。 他不愿放过这个骤然暴富的机会，因此才不愿节外生枝，守住所有力量，全力以赴夺取岁贡。 而此时的王悍，才刚把断头崖山寨的情况整理清楚，自然不知道朝廷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带着近两千斤粮食上山。 王悍受到了众星捧月一般的追捧。 “姑爷，这，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的了？” “哈哈哈，还是姑爷厉害啊，随便下去转一圈，就弄到让我们一个月吃喝不愁的粮食。” “姑爷，我能打开闻闻吗？大米的香味，让我饥渴难耐了。” 这群人着实是饿怕了。 看到粮食，那比看到绝世没人的诱惑力还大。 王悍看的直摇头，背着手吩咐道：“彦喜，取三百斤粮食，今晚每个人都管一顿饱饭。” “嘶！” 彦喜的笑意僵在脸上，“姑爷，一百斤就够了，再配点野菜，足够饱餐一顿。” “一次性吃三百斤，姑爷的婚礼也没这么奢侈啊。” “不行不行，这太浪费了。” 不光是彦喜反对。 整个山寨，除了沈凌秋闷声不吭，连惠娘和祥林嫂这样的妇人，也都跟上来劝阻。 “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惠娘小声嘟囔道：“一下子吃三百斤，地主家也不敢这么浪费啊。” “都闭嘴。” 王悍的脑子都快吵炸了，“听我的，就吃三百斤。” “乡亲们，这只是个开始，我保证各位在余粮吃完之前，我还能弄到更多的粮食。” “以后大家绝对能吃喝不愁。” “我滴个老天爷啊。”王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吃喝不愁？官老爷都不敢想，姑爷可真能吹牛逼。” 跟这帮土匪说不清，王悍强行要求彦喜拿出了三百斤粮食。 又留下一千斤放到了库房里面。 剩下的四百多斤，被王悍一股脑的带到山洞里面。 “惠娘，会酿酒吗？” “啊？”惠娘瞪大双眸，“姑爷，你要拿这些粮食酿酒？” “太浪费了，太……败家了。” “四百多斤粮食酿酒，姑爷，你有没有想过，四百多斤粮食够我们山寨吃多少天了？” 王悍脸色一沉，“我叫你来，不是听你的建议，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 这个时代，酿酒的技巧并不娴熟。 拿糙米酿造，发酵的过程都需要十天。 而王悍根据前世的记忆，检索出现代化的酿造技巧，再加上天气燥热，估计最多五天，便能发酵完毕。 更何况，王悍酿的酒与众不同，不需要考虑酒的品相之类的东西。 后期制作的时间，更是直接缩短。 按照王悍的估计，寨内储存的余粮吃完之前，王悍便能酿造出第一批药酒。 成功吓住惠娘等人以后，王悍便甩手离去。 “哎……” 望着一代代粮食，惠娘急的直掉眼泪。 可惜，王悍已经发飙了，她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 “就败家吧，这个姑爷，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在惠娘等人满心怨念的同时，聚义厅内，彦喜带着几个小头目找到了沈凌秋。 “大当家的，我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5章 就造孽吧 “那就别讲了。” 沈凌秋换了一个坐姿，手里把玩着一把普通的开山刀。 伤口还没好利索呢。 她已经琢磨着继续修炼刀法了，只不过被王悍硬生生地摁住，让她待在聚义厅里哪里都不准去。 沈凌秋正无聊呢。 “啊这……” 彦喜无奈撇了撇嘴，“大当家的，姑爷的确太浪费了，几百斤的粮食拿去酿酒，这不是糟践粮食吗？” “还有啊，刚才姑爷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徐家兄弟跑到一线天下面，把仅有的几棵树全砍了。” “大当家的，你还是管管姑爷吧，再这么闹下去，咱们山寨全完了。” 彦喜是打心眼里着急啊。 他原本并不是山寨的土匪，只是一个镖局的伙计罢了。 这些年，山匪横行，流寇四起。 一些大户人家，便想着变卖家产，迁到京城居住。 这些人为了躲避青云山土匪窝的打劫，花大价钱请来镖局，保护他们前往京城。 不巧的是。 当时彦喜保护的那个富商，迁徙途中被仇家盯上了，派人一路追杀。 最终，镖局不敌埋伏，损伤惨重。 彦喜当时也身受重伤，躲在草堆里面苟延残喘。 将死之时，刚好碰到沈凌秋，捡回了一条性命。 从那时起，彦喜便对沈凌秋忠心耿耿，成了她最值得信任的心腹。 他跟沈凌秋一样，将断头崖山寨，看做是为沈凌秋报仇的嫡系根基，是打心眼里想为沈凌秋培养一批实力高强的手下。 奈何，山寨条件一直不太好。 彦喜空有想法，却一直无法得以实施。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位智计无双的姑爷，不想着好好的发展山寨，竟然开始嚯嚯山寨周围的环境。 这哪里还能忍？ 哪知道。 彦喜说了这么多，得到的回应是却一个淡淡的“哦”字。 “大当家的，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山寨了吗？” “在意又如何？” 沈凌秋停下了用大砍刀修剪手指甲，蹙眉说道：“若是没有夫君，仅凭你我二人，连山寨都护不住，又何谈报仇？” “那就任由姑爷胡作非为？” “夫君自有他的想法。”沈凌秋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定声说道：“彦喜，夫君让我不要乱走，好好休养身上的伤，这两日，便由你陪着夫君。” “记住，任何胆敢质疑夫君的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教训一顿。” 啊这…… 彦喜无语了。 大当家的这是吃错药了吗？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见沈凌秋不听劝，便只能委屈的走出了聚义厅。 刚到平台，便看到王悍带着徐家兄弟对着砍上来的木材一顿操作。 “彦喜，你来的正好。” 王悍拿着沈凌秋的绝世宝刀，修剪多余的树杈子。 身体终究弱了些，随便动弹几下，便累的气虚喘喘。 将短刀递给彦喜，“你力气大，帮我把木头从中间劈开。” “姑爷，这是做什么？”彦喜有些心疼。 这几棵树，就生长在一线天下方，枝繁叶茂的，平日里不但能纳凉，还可视作断头崖山寨的门脸使用。 看到了树，就像是看到了山寨一般。 如今，全被王悍砍了，一线天外面光秃秃的，看着很不适应。 “别问，问就是机密。” 王悍一脸的高深莫测，随即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 彦喜拎着短刀，犹豫许久，还是不舍得用宝刀砍树。 最终，他将短刀小心翼翼的放好，抽出了随身佩刀。 兴许是心有怒意。 彦喜随手挥舞，那颗一人粗的树干，瞬间被一分为二。 “好！” 王悍在旁边鼓掌。 “这……” 彦喜哭笑不得，背过身抓住徐家老二，“徐老二，姑爷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啊。” 徐家一共兄弟五人，本来居住在青云山脚下的一个镇上。 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木匠手艺，生活过的也不错。 然而…… 一次黑虎寨的小头目下山寻欢作乐时，刚好碰到了徐家最小的老五，两人言语不合，当场便打了起来。 那小头目私自下山，也没带人，自然不是徐老五的对手。 结果，小头目被打的头破血流，连夜逃回了青云山。 第二日，黑虎寨便下山几十个土匪，将徐家木匠铺团团围住。 兄弟五人拼了命，也没能护住家眷亲属，最终只是五人逃出生天，一路被追杀到青云山。 若不是沈凌秋出手相救，他们五人早就变成了一堆骨头了。 五兄弟整日所想，便是如何杀上黑虎寨为家人报仇。 奈何那小头目一直藏身黑虎寨内，即便是沈凌秋去了，也无法做到深入寨中，取那人首级。 五兄弟便一直隐忍，等待机会。 而王悍无意中发现了五兄弟的木匠技艺，便动了心思。 只不过，事情没做成之前，王悍一直表现的神神秘秘，连五兄弟也只是得到了弄出木材，木板的消息，具体做什么用。 他们是真不清楚。 “哼，就造孽吧。” 彦喜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一刀砍在了木材上。 天色渐晚。 王悍检查完砍完的木材之后，满意地回到了山洞木屋。 入门便看到沈凌秋坐在床头，捧着下巴发呆。 “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啊。” 每次看到沈凌秋，都能发现与之前不同的异样美丽。 王悍对她十分满意。 听话，实力强大，无条件的信任王悍。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王悍以现代化的审美眼光看待沈凌秋，也没能挑出半点毛病。 除了，脑子有时候不太好，做事冲动之外。 当真是无可挑剔。 “换到后世，绝对能碾压什么热巴，娜扎之类的顶流明星。” 迈着轻快的步伐，王悍来到了沈凌秋的身旁，抬手挑起她的尖下巴，“小妞，想什么呢？来，给大爷乐一个。” “夫君……”沈凌秋哪里经过如此亲密的挑逗，当即羞的满脸通红。 “哎呦呵？不乐？那大爷给你乐一个。” 王悍两根食指放在嘴巴里面，猛然拉伸嘴角，做了一个奇怪的鬼脸。 噗嗤。 沈凌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夫君真是孩子气啊。 “对了夫君。” 想起彦喜询问的事情，沈凌秋止住笑意，面露担忧之色，“夫君让徐家兄弟砍那么多木材做什么？” 第26章 赚到钱，第一个就要发明牙膏 对于沈凌秋，王悍自然不会再隐瞒。 搬过椅子坐在沈凌秋对面，王悍凝重地说道：“山寨的战斗力太弱了，我便琢磨着做点投石机，提升山寨的防御能力。” “投石机？” 沈凌秋掩嘴惊呼，“那是军队才有的东西，而且需要多架马车才能移动，抛投之时，也需要多人同时发力。” “咱们山寨，真的能造出这么厉害的东西吗？” 嘶…… 王悍不由得多看了沈凌秋两眼。 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哪里能了解到军中的事情。 种种迹象表明，沈凌秋原来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说的那种是传统投石机，太过笨重，我们山寨自然放不下。” 打劫黑虎寨回来以后，王悍便开始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 无论是匠造，商业，以及工业的发展，都远远落后。 就拿投石机来说。 用的还是古时候最笨拙的法子。 经过上次扔火球的提醒，王悍搜索脑海里的知识面，竟然真的找到了一种更为轻便的投石方法。 古人称之为旋风抛投投石机，在传统投石机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不但更加轻巧。 底部还能装上轮子，随时可以移动。 除此之外，每次抛投，也仅需三五人，利用杠杆原理，可以轻松将石头抛投出去。 断头崖以山而建，易守难攻。 再造出两架投石机一左一右守在一线天，那就相当于多了两尊门神，即便是面对大军压境，山寨也有还手抵抗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需要耗费的人力很少，大部分力量，可以用来守卫山寨。 火油可以用完，弓箭容易消耗。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 掌握了这两架投石机，王悍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时间太短。 王悍担心黑虎寨和磐石寨的报复，短时间内就只能制作投石机自卫了。 假以时日，其实他可以制作出杀伤力更强的八牛弩，也称之为三弓床弩。 那才是真正的大面积杀伤力武器，而且使用更加简便，比投石机更好用。 将旋风抛投投石机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 沈凌秋的美眸里面，全是震惊之色。 “可以随时随地移动的投石机，世界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吗？” “敢不信我？” 王悍抬手捏了捏沈凌秋的小脸，“等造出来，夫君先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美人在怀，以王悍喜欢去会所摸嫩模的性子，哪里还能忍得住。 考虑到她有伤在身。 王悍仅是捧着她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罢了。 “睡吧。” “夫君，对不起。” 沈凌秋满脸愧色，“等我伤好了，一定成全你。” “其实吧……” 王悍躺在地铺上，双手垫在脑后，望着沈凌秋的樱桃小嘴轻笑道：“有一种不伤身但伤口的方法，也可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伤口？” 沈凌秋跃跃欲试，“夫君教我！” “啊这……”王悍竟然为难起来。 “还是算了吧，那玩意不尽兴，调调情还行，万一我忍不住提枪上阵，你的伤岂不是好不了了？” 投石机没有造出来之前。 沈凌秋那就是山寨最大的杀伤性武器，只要她没事，那两个山寨就不会轻举妄动。 看着王悍微闭双眼，佯装睡着。 沈凌秋暗暗发誓，明日一定找经验丰富的惠娘，打听一下用口怎么解决的事情。 翌日。 王悍醒来时，发现沈凌秋已经穿戴整齐，并且打好了洗脸水，等着王悍起床。 王悍心疼不已，“这些事，以后交给惠娘做就行了。” “那可不行。” 沈凌秋低头道：“伺候夫君，乃是女人的三从四德，我沈凌秋自然也不愿被人暗中唾骂。” “夫君，快洗脸吧。” 瞧瞧，这是啥觉悟。 现代女性真该拉到这个时代学习交流，比什么社会毒打都好用。 洗完脸。 接过沈凌秋递来的草根刷牙。 王悍看的揪心不已。 古代没有牙膏，大户人家，也只是蘸点盐清洗口腔。 山寨条件不好，哪里舍得浪费粗盐。 每次刷牙，要么将树枝泡在水里，再放在口中咀嚼。 要么就是用草根直接清晰了。 两种办法，都让王悍很不适应。 虽也能清理干净，但口腔中始终会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连吃饭都变得很没食欲。 “赚到钱，第一个就要发明牙膏，不对，还有洗发水，沐浴露……” 王悍恍然发现，想要回到现代化的生活，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带着沈凌秋来到大平台上，顿时发现许多喽啰围绕着木材围观。 看到王悍过来。 一些胆子大点的，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姑爷，今日可以公布这些木材的用处了吧？” “兄弟们一直在琢磨呢。” “姑爷再不公布，徐老三和徐老五就要打起来了。” 徐家五兄弟，性格各不相同。 老大沉稳，老二精明，老三则脾气较冲，力气也最大。 老四平日里不怎么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至于老五，按照这个时代来算已经成年。 不过在王悍眼里，那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罢了。 “为什么打架？”王悍的眼神在两兄弟身上来回游走。 “姑爷，我说这些木材是做床用的。” 徐老五一脸的不服气，“三哥非说姑爷要建房屋。” “废话，老五，你又不是没做过木床，用的了这么多木材吗？”王老三注意着王悍的脸色，见他没有发怒，便壮着胆子继续吵闹。 “够了。” 王悍气的直跺脚，“就这点小事，你们兄弟俩能打起来？” 说到底，还是王悍弄的太神秘了。 而山寨内又没什么娱乐生活，喽啰们三五成群的找兄弟五人打探消息。 说法不一，自然会产生矛盾。 “都别围着了。” 王悍挥了挥手，“彦喜，带人将木材全部抬到山洞里面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 “是，姑爷。” 彦喜连忙叫了十几个喽啰，扛着木材就往山洞跑。 “你们五个，跟我来。” 王悍指了指聚义厅，带着沈凌秋转身离去。 “都怪你。” 徐老五吓的直哆嗦，“姑爷生气了，肯定要把咱们赶出山寨，徐老三，要是报不了仇，我跟你没完。” 第27章 更名青云寨，从此做大做强 五兄弟战战兢兢地来到聚义厅，看着坐在头把交椅的王悍，一时间愣住了。 山寨到底听谁的？ 大当家的，要换人了吗？ 没有给五兄弟思索的时间，王悍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们，“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 轰。 犹如一记炸雷，在五兄弟的心中炸响。 木匠在山寨不受重用，平日里只能跟老弱妇孺一样干一些粗活。 遇到了山寨出事了，他们还得像小喽啰那样跑出去拼命。 得到王悍的重用。 那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姑爷，但有所命，在所不辞。” 徐老大以眼神制止了喜形于色的其他兄弟，连忙表态道。 “这件事，只能你们五兄弟知道。” 王悍凝声道：“若是泄露出去，我就让大当家的把你们扔到黑虎寨去。” 嘶嘶嘶。 五兄弟一阵心惊。 扔到黑虎寨，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姑爷，我等绝对保守秘密，哪怕大当家的问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王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怕沈凌秋多想。 旋风抛投投石机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王悍还有很多东西交给他们五兄弟去做。 每一样武器的问世，都远超这个时代的匠造技巧。 一旦外泄。 很可能会影响整个时代的战争走向。 王悍现在只求自保，还没想过要改变天下大势呢。 能打造一批只忠诚于他的匠人，对他的帮助的确很大。 “这是图纸……” 王悍拿出一份手绘的图纸，看似结构简单的木材，经过各种组合以后，就变成了杀伤力极大的投石机。 “这是……” 徐老大接过图纸，仅看一眼，便震惊不已。 “这是投石机？” “不，不是普通的投石机，我听阿爹说过，投石机的地盘有一间屋子那么大，需要几辆马车才能拖动。” “姑爷设计的投石机，不但轻巧简便，还能随意更改攻击方向。” “我的天呐，咱们山寨要是有这种投石机，哪里还需要怕洪振山他们？” 五兄弟都是木匠，自然能看出投石机的不凡之处。 此时的他们，忽然理解了王悍之前警告他们不要外泄的深意。 这东西要是传出去。 恐怕官方那些大老爷，全都坐不住了。 “姑爷，我徐世宏愿意以性命担保，绝不让制造图纸外泄。” “嗯。” 王悍点了点头，“你们放心，等以后我做出更厉害的武器，肯定让大当家的带着你们五兄弟去黑虎寨手刃手刃。” 王悍先给了五兄弟一棒子，又给了他们一颗能够得着的甜枣。 五兄弟无牵无挂。 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雪恨。 只要能帮他们完成，哪怕王悍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去吧，黑虎寨与磐石寨虎视眈眈，你们越快打造出投石机，咱们就越安全。” 王悍挥手，让五兄弟尽皆散去。 刚到门外，便看到彦喜带着几个小头目守在门口。 “徐老五，快说，姑爷叫你们干什么？” “喜子哥。” 徐老五身体颤抖，目光却极为坚定，“姑爷说了，打死也不能说。” “那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啊？” “不，不能说。” “喜子哥，你要是再逼我……”徐老五猛然一发狠，竟然抢走了彦喜的佩刀，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就死给你看。” “不至于，不至于。” 彦喜连忙劝阻，“我不问了便是，你快把刀放下。” 徐老五满脸愧疚地将刀还给了彦喜，而后跟随徐老大等人依次进入山洞。 这里属于沈凌秋的私人禁地，没有允许，轻易不得擅入。 只是…… 看到五兄弟的表现，彦喜等人更加好奇了。 正愁眉不展时，忽然看到王悍搀扶着沈凌秋走了出来。 “姑爷。” “大当家的。” “你们来的正好。”王悍笑道：“山寨的名字有点不吉利，我跟媳妇商量了一下，决定给山寨改个名字，你们觉得怎么样？” “啊这……” 彦喜愣住了。 姑爷是真能折腾啊。 弄了几百斤粮食酿酒不说，这两天，还把好不容易打劫而来的粮食，全部做成喷香扑鼻的白米饭。 连着两三顿，山上的兄弟都吃撑了。 再多的粮食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再说了，一线天外面的几棵大树，犯了什么王法了吗？ 姑爷一言不合，就让人全砍了。 现在连断头崖山寨这个名字都不认可，要改名字？ 彦喜无奈蹙眉，“姑爷有所不知，青云山的山寨名字，都是根据地势来取，方便外人辨认。” “咱们这里濒临悬崖，因此被称为断头崖山寨。” “要是改名的话，外人恐怕短时间不会认可啊。” 一个山寨，打出赫赫威名极为不易。 改名，意味着从头开始。 别说彦喜不干了，就连沈凌秋也觉得此举颇有不妥之处。 “断头崖，断头崖。” 王悍沉吟道：“一上山寨就断头，吉利吗？” “我就问你们，想不想真的断头？” “不，不想。”跟在后面的一个小头目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王悍以手遮耳。 “不想，王八犊子才想断头呢。” “那不就对了。” 王悍朗声道：“我宣布，从今日起，咱们山寨，正式更名为青云寨！” “啥？以青云山命名，姑爷胆子好大。” “青云山公认实力第一的伏牛寨，也不敢取这么大的名字。” “青云寨一出，恐怕其他十七个山寨都不干了，肯定要来找麻烦的。” “大当家的，姑爷疯了，你快劝劝姑爷吧。” 沈凌秋秀眉紧蹙，正要开口。 忽然看到王悍王乾走了两步，背负双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做人，得有目标。” “哪怕是做一个土匪，也要做大乾朝最有前途的土匪。” “更名青云寨，从此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你们要是怂了，赶快特娘的收拾东西下山，别搁老子面前碍眼。” 王悍脸色一沉，转过身盯着彦喜等人，“不怕告诉你们，我王悍，就是要将青云寨发扬光大，做大乾朝举世无双的第一山寨。” “你们，若是不敢跟着我往大了搞，立刻滚蛋！” 第28章 一鼓作气，杀了王悍 感受到王悍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气势，彦喜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听不懂姑爷在说什么，但总觉得热血沸腾，好像大干一场。” “干了，做人得有目标，做土匪也得有理想。” “咱们都跟着姑爷，做大乾朝最有前途的土匪，哈哈哈……” 不得不说。 王悍很有传销头子的潜质。 一番激情演讲过后，现场竟然再也无人质疑。 甚至连沈凌秋都双眼发光，内心隐隐觉得，只有更名为青云寨，才配得上山寨的实力。 于是乎，更名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 王悍亲自带人，打造了一块牌匾，悬挂在一线天之上。 这事很快便传到了磐石寨等其他土匪耳中。 “什么？” 洪振山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改名青云寨？这个状元爷，是想一统青云山吗？” 黑虎寨内。 郭正淳握着茶壶，久久不语，到最后，忽然无声的大笑起来。 “这个状元爷，是个有趣的人啊。” “等着看吧，总有人会熬不住的。” 短短两天时间。 整个青云山的大小土匪，全都知道了断头崖山寨更名为青云寨的事情。 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却让一潭死水的青云山，从此变得暗流涌动。 “来人呐。” 野狼寨内，长相粗犷，但却满脸威严的大当家挥手喊道：“这事别人不管，咱们野狼寨必须得管，去，找一下郭正淳和洪振山，问问他们有没有胆量，跟老子一起吃掉那什么狗屁青云寨！” 下方头目应声而去。 而青云寨内。 在第三天的早晨，平台上推出了一辆木架子搭建的投石车。 刚现身，便引来了所有喽啰们的围观。 “啧啧啧，这就是徐家五兄弟闭门三天弄出来的玩意？” “看着好像很脆弱啊，还不够我一刀砍的。” “投石车？倒是挺轻巧的，问题是，能有用吗？” 王悍检查完投石车后，对五兄弟的匠造技巧有了新一层的认知。 “来人啊，试一下威力。” 王悍让人搬起一块近两百斤的石头，放在篮筐之内。 徐家五兄弟见状，连忙冲上去，共同发力，将带有弹性的绳索往后拉直。 “放！” 王悍大手一挥，石头瞬间卷起一道风声，砸向悬崖对岸的一块石头上。 轰！ 犹如地震一般。 对面的石头轰然碎裂，化作了一阵尘烟。 看到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围观的喽啰们全都惊呆了。 “卧槽，近两百斤，竟然能抛这么远？” “断头崖距离黑石崖足有三百米，这么远的距离，投石车竟然能一发命中？” “五个人，就能操纵如此强大的投石车，这这这……以后还有谁敢杀上我们断头崖……啊呸，是青云寨。” 彦喜双拳紧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沈凌秋则是美目圆瞪，暗暗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短刀。 “夫君果然厉害。” 沈凌秋望向王悍的目光，竟然充满了崇拜了味道。 “哈哈，将投石车弄到一线天摆好。” 王悍大笑不已，“以后谁敢杀上我们山寨，立刻用石头砸他娘的。” “对，砸他娘的。”彦喜激动附和。 “砸他娘的。” 一时间，平台上的大小喽啰，以及老弱妇孺们，全都挥手呐喊。 与此同时。 磐石山寨内，来了一位身穿青衣的文士。 “野狼寨朱秀才，拜见大当家的。” 来人姓朱，以前考中过秀才。 不过自那以后，以后十几年再也无所作为。 父母双亡后，朱秀才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无奈之下走上了青云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被野狼寨大当家看中，引为山寨军师。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知道朱秀才的真正名字了，当然也无人会在乎。 “有事？”洪振山端起酒碗，斜着眼问道。 “我家大当家的，看不惯断头崖山寨的胡作非为，准备一举将其拿下。” 朱秀才谈笑自若，“大当家的让我问一问洪当家的，敢不敢一起对付沈凌秋？” “哼，老子没兴趣。” 一看到野狼寨的人，洪振山便恼怒至极。 前些日子，王悍就是拉着野狼寨狐假虎威，吓唬住了磐石寨。 七百八十斤粮食啊，拉到山下，能换不少好酒呢。 “洪大当家的是没兴趣，还是被沈凌秋吓破了胆子？” “大胆！”旁边的二当家，同样是书生装扮的中年文士怒斥。 霎时间。 几把刀同时对准了朱秀才。 “来之前，大当家的说了。” 朱秀才面无惧色，沉吟笑道：“若是洪大当家的愿做缩头乌龟，只管在山寨内缩着便是。” “待拿下断头崖山寨，那沈凌秋的绝世美色，便是我们当家的一人享用了，哈哈哈。” 嘭。 洪振山抬起酒碗砸到了地上，瞪着朱秀才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不是我怕沈凌秋，而是那王悍狡猾诡诈，阴谋手段层出不穷，你们野狼寨也不是对手啊。” “呵呵。” 朱秀才冷笑，“无非是个文弱书生罢了，三位大当家的联手冲上山，一鼓作气杀了王悍。” “仅凭沈凌秋一人，又能翻得了什么风浪？” 洪振山浑然瞪大虎目，“你说什么？郭正淳也同意进攻了？” “来之前，不才先去了黑虎寨一趟。” 朱秀才镇定自若地说道：“郭大当家的比洪当家的可豪爽多了。” “他同意出五百人，配合野狼寨，一起杀上断头崖。” “五百人？” 洪振山惊呼一声，“这老狐狸，还真舍得下血本。” “这样吧，老子也给你五百人，事成之后，沈凌秋必须归我。” “哈哈，我们当家的说了，他对美色并无好恶，只是不想断头崖继续嚣张罢了。” 朱秀才这么说，等于答应了洪振山的条件。 这下子。 青云山难免四股大土匪，有三股连在一起。 合纵连横之术，被这朱秀才玩的是明明白白。 “哼……” 走出磐石寨，朱秀才回头看了一眼，不屑冷哼，“大当家的还说了，青云山南侧，只能是野狼寨一家独尊。” “早晚将你们黑虎寨和磐石寨全部攻破，哈哈哈……” 转眼间。 天色暗淡了下来。 王悍正要走入山洞，忽然看到彦喜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第29章 说实话，我也怕死 “姑爷，不好了。” 彦喜一脸紧张地说道：“刚收到消息，野狼寨对我们更名青云寨不满，牵头带领黑虎寨和磐石寨一起进攻我们山寨。” “对方这次最少准备了两千人，咱们……咱们山寨要完了。” “尼玛的……” 王悍踹了彦喜一脚，“还没开打呢，你就先怂了，未战先怯，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别看王悍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这青云山也太恐怖了。 随便一个土匪寨，都能拉出来一两千个土匪。 把整个青云山收服，岂不是拥有了几万个打手？ 这股势力，已经可以形成军队，影响到整个大乾朝的安危了。 朝廷竟然放任青云山土匪壮大而不管，可见当朝皇帝昏庸到什么程度。 其实，这是王悍的认知差距。 他没见过皇帝，自然不知道那位龙椅上坐着的人，日子也是难过的很。 北方有狼国虎视眈眈，往西一点，还有匈奴屡屡进犯。 西方被大山所阻，暂时没有外敌之忧。 然而，西境山势复杂，各大诸侯全都是拥兵自重，连皇帝也是鞭长莫及。 至于南方，蛮夷横行，流寇四起，边境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唯独东方靠海，暂时没有各种隐患。 然而，据说近两年，屡有海盗进犯海边渔民，也是防不胜防，不胜其烦。 皇帝每天看着那么多奏章，却拿不出相应的对策。 龙椅早就是如坐针毡了。 大乾朝延续了两百多年，诞生了近二十位皇帝。 当朝皇帝不愿做亡国的历史罪人，于是乎，便任由超纲崩坏，自欺欺人的做一只鸵鸟，想着只要熬到天命之年，把皇位传下去便可。 正是皇帝的不作为，反倒加剧了王朝秩序的崩塌。 别说对付流寇和土匪了。 让皇帝组织一只军队去边境打仗，都需要很久斡旋才能做到。 皇帝苦。 王悍心里更苦啊。 青云寨的老大还没坐稳呢，这就要面临三军压境的危机了。 稳住，不能慌。 本着只要我不浪，野狼寨就拿他没办法的想法。 王悍迅速镇定下来，吩咐道：“彦喜，今夜你亲自带人守在一线天，按照之前的部署，任何进入山寨之人，必须对上暗号，查明身份才能放行。” “是。”看到王悍迅速做出应对，彦喜心里也镇定了一些。 “姑爷，暗号是什么？” 王悍摸着下巴，“天王盖地虎。” “又是这一句？”彦喜无语了，“大当家的，上次洪振山进攻咱们山寨，已经知道暗号了。” “笨，你不会换个暗号来对吗？” 王悍琢磨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下一句就对，会所摸嫩模。” “会所莫嫩模，会所……” 彦喜百思不得其解，“姑爷，会所是啥玩意？嫩模有啥好摸的？” 蠢货。 王悍腹诽不已，会所嫩模，那是天底下最好摸的玩意。 一想到穿越这么久，除了有个能看不能用的沈凌秋之外，他那起了老茧的右手，都快按捺不住了。 “会所会有的，嫩模也会有的，只要咱们青云寨壮大，以后一切都会有。” 王悍心里浮现出了后时代的蓝图。 这一刻。 他突发奇想，要把会所嫩模的风气，在大乾朝延续下来。 挥手将彦喜赶走以后。 王悍便回到了木屋，进门就看到沈凌秋穿着紧身衣，手握短刀准备出门。 “媳妇，干嘛去？” “自然是去一线天盯着。”沈凌秋宽慰道：“夫君莫要害怕，只要我还能战，野狼帮就不敢强攻。” “得了吧。” 王悍摁住沈凌秋的肩膀，“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给我老实在屋里待着睡觉。” “夫君，山寨没有我不行的……哎呀，你干什么呀？” 沈凌秋只觉胸前山峦忽然被抓了一下，跟小猫挠痒似的，让她羞臊不已。 “咦，竟然这么大？” 王悍手掌握成半圆，跟捡到宝似的，“媳妇，你竟然是个c？” “夫君说什么？” “哈哈，我本以为你是a，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 王悍忽然明白了。 沈凌秋是习武之人，山峦太大，不加以控制的话，会影响到实力的发挥。 再加上她喜欢女扮男装，时常会用布料将山峦包裹起来。 如此以来。 穿上衣服就显得极为平坦。 刚才王悍偷袭那一下，正好将沈凌秋匆忙间绑好的布料抓松了。 山峦之下的景色凸显而出。 王悍喜不自胜，心里再无遗憾了，“媳妇，山寨有我，你尽管睡觉便是。” 兴许是被王悍弄的心猿意马，沈凌秋红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一夜。 王悍没有再选择打地铺，而是睡到了床上。 两人和衣而躺，都没什么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洞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喊杀之声，王悍急忙起身，披上外衣跑了出来。 “夫君，别急。” 眼看王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凌秋急忙冲上来将其扶住。 走出大平台，才发现外面的老弱妇孺们全都惊慌不已。 “野狼寨来了。” “黑虎寨和磐石寨也来了。” “完了，咱们断头崖山寨四面受敌，这次绝对逃不过了。” 尽管山寨的新名字颁布下去两天了，寨内的人，大部分还不太适应。 王悍一听就来火了。 “媳妇，想办法镇住他们。” “嗯。” 沈凌秋默然点头，身体瞬间拔地而起。 霎时间，一道刀光滑过，将惊慌的众人全都镇住。 “是大当家。” “大当家没事了，太好了。” “有大当家在，咱们一定死不了。” 沈凌秋就是整个山寨的主心骨，她只要现身，便能让慌乱的土匪们全都安稳下来。 “夫君有话跟你们说，谁敢吵闹，我第一个斩了他。” 沈凌秋短刀翻转，默默地走到了王悍身后。 “咳咳咳……” 王悍对她的表现极为满意，有个实力逆天的暴躁媳妇，倒也不差。 “乡亲们，怕死吗？” “怕，咋能不怕呢？”众人忌惮沈凌秋，并不敢大声喧哗。 “说实话，我也怕死。” 王悍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不但吓住了平台上的众人，连身后的沈凌秋也愣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夫君说这些干什么？” 沈凌秋小嘴蠕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制住王悍不要让他继续乱说。 第30章 是王悍，又在对暗号了 “怕死，不代表不会死。” 王悍朗声说道：“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越是怕死之人，往往死的越快。” “如今土匪还没上山，你们便自乱阵脚，影响军心。” “一旦土匪攻破山寨，你们男的全要委身为奴，女的继续成变成肉马。” “那样的生活，你们还想回去吗？” 人群中，惠娘涕泪齐流，紧紧地抓住芊芊幼小的双肩，身体蓦然间爆发出一股力量。 为母则刚。 她做肉马倒是无所谓了，可芊芊还小，她不应该再走自己的老路。 “不想！” 惠娘第一个举手，“姑爷，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做肉马。” 紧接着，祥林嫂也举起手来，“姑爷，我，我也不想。” “不想，老夫也不愿再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王瞎子也跟着呼喊。 转眼间，平台上刚才还慌乱的众人，此刻全都是一脸的愤慨之色，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不想，不想！” 王悍摆了摆手，“你们既然跟了我和媳妇，我们自会保护你们。” “不怕死的跟我们来，今夜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青云寨的实力。” 这帮老弱妇孺胆子太小了。 一有点风吹草动，先乱的就是他们。 王悍便想带他们亲眼看一下战场的残酷，只要他能打退三寨联合的土匪，必然能振奋士气。 在沈凌秋和王悍的带领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了一线天。 彦喜正带着人严防死守，个个如临大敌。 而一线天下方，绵延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一大股土匪几乎贯穿了整个山路，个个手握火把，排成了一条长龙，看上去格外壮观。 “姑爷，查清楚了，一共两千八百名土匪。” 彦喜嘴唇都在颤抖。 力量悬殊接近十倍，这样的仗，他不知道该怎么打。 青云寨拢共四百多人。 减去一百多老弱妇孺，可不就只剩下两百多名能战斗的生力军吗？ 王悍怒其不争，一脚将其踹的后退几步，“慌什么，忘了咱们的投石车了吗？” 轰隆隆…… 徐家五兄弟竖起了另外一架投石车，左右两架，如同两尊守门神。 “姑爷，投石车恐怕挡不住这么多人啊。” “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挡不住？”王悍噌的一声，拔出沈凌秋的短刀架在彦喜的脖子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野狼寨派来的奸细？” “啊？我，我不是啊，姑爷，是我，彦喜啊。” “我知道你是彦喜。” 王悍怒道：“作为山寨的五当家，啊不，现在算是二当家了，你竟然带头动摇军心，还说你不是奸细？” 老二石文才已死。 老三络腮胡还关在地牢里面。 至于老四，早在几个月前便失踪了。 因此，排行第五的彦喜，现在其实算是二当家，只是沈凌秋一直没给他正名罢了。 感受到王悍的怒意，彦喜深吸了口气，愧疚低头，“姑爷，我错了。” “现在，按照我的命令做事，再敢反驳，我第一个杀你。” 王悍将短刀还给了沈凌秋，独自来到平台上，目视下方逐渐接近的大部队。 就在这时，几名慌里慌张的小土匪跑到一线天。 “姑爷，别动手，自己人。” 火光下，那几人的脸面都很熟悉，王悍对他们有些印象。 “天王盖地虎。”王悍喊道。 “哈哈，姑爷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小土匪沉着应对，“小鸡炖蘑菇。” “哼！” 王悍猛然指着一线天内的几人，“来啊，给我射死他们。” “姑爷，他们是……” 彦喜刚要说话，忽然感受到王悍一身的杀气，“姑爷，我错了。” “给我射！” 啊啊啊！ 弓箭齐发，瞬间将几个小喽啰射成了马蜂窝。 “对不上暗号的，一律以贼人处理。” 王悍大手一挥，走下了瞭望台。 不远处，一个小土匪腿脚飞快，拦住了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带路的威严男子。 “熊当家的，不好了，咱们安排的人已经被王悍射死了。” “废物。” 熊玉春大怒，“他们怎么被发现的？” “是，是王悍，又在对暗号了。” 小喽啰颤抖不已，他刚才要是走的快点，也被乱箭射死了。 “王悍太狡猾了，天王盖地虎，竟然不再对小鸡炖蘑菇。” “你们没试过对一下宝塔镇河妖吗？” 洪振山走上来，笑着说道：“王悍此人极为狡猾，而且喜欢剑走偏锋。” “兴许对上原本的暗号能有用呢。” 熊玉春淡淡点头，“你，去试试。” “啊，我，我不敢。”小喽啰吓的尿裤子了。 一旦对不上，那就是死啊。 “那我现在结果了你。”熊玉春大刀挥舞，架在小喽啰的肩膀上。 “去试试，成功了，我升你为野狼寨第十三当家。” “我，我……” 小喽啰不敢反驳，只能强行鼓足勇气，转身回头，慢腾腾地挪到一线天里面。 “姑爷，宝塔镇河妖，镇河妖啊……” 嗤。 一道箭矢打来，直接将小喽啰射了个对穿。 看到这一幕的熊玉春蹙眉不已，“不要对暗号了，准备强攻。” 大手一挥，身后数百名土匪，举着藤条编织的席子前行。 “哈哈哈……” 洪振山一脸得意，“熊老大，这主意不错吧？” “藤条全是湿的，不易燃烧，还等抵抗王悍的弓箭。” “只需咱们靠近一线天石门，便可用树木将门撞开，届时，你我三人联手，先制服沈凌秋那娘们。” 说着，洪振山特意看了沉默不语的郭正淳一眼。 三人的实力相差不大，若是能全心全意联手，区区一个沈凌秋，自然不在话下。 看到郭正淳缓缓点头后。 洪振山这才大声笑道：“三寨联手，覆灭青云寨。” “日后这青云山南岸，就是咱们三兄弟的天下了。” 闻言。 熊玉春目光闪烁，而郭正淳则是微微沉吟。 三人各有心思，也是各有所图。 也就洪振山没有察觉出异常而已。 “为了表示诚意。” 洪振山提议道：“这第一关，便由我磐石寨的兄弟们先闯。” 没等熊玉春应声，洪振山便一马当先，带着磐石寨的土匪们，钻到了藤条编织的席子下面。 第31章 糟糠之妻即将临盆，告辞 似乎每座山，都有类似一线天这样的地方。 山与山之间挨的很近。 成年人刚好通过。 不过，洪振山比较鸡贼，竟然想出了让人贴墙站成两排，高举厚重的藤条席。 而后进攻的主力军，从下方扛着各种武器，侧身前行。 如此以来，恰好能完美通过一线天。 然而…… 洪振山自以为精明的举动，从王悍所站的角度看过去，着实有些傻逼。 找知道对方能想出这种馊主意，都不需要提前暴露投石机，王悍有好几张方法可以打破他们的进攻节奏。 “姑爷，他们靠近了，动手吗？” 被王悍呵斥过后，彦喜现在沉稳了不少。 看着下方逐渐接近的藤条席，尽管心中紧张，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 “不急。” 王悍摸着干净的下巴，蹙眉道：“要是有热水就好了，能省了不少事。” “热水？”彦喜眼睛一亮。 藤条席厚重，可以挡住火攻，可是挡不了水啊。 这要是一大盆热水浇下去，保准烫的洪振山等人屁滚尿流。 “姑爷，我现在让人去烧。” 还是姑爷点子多。 就是太损了点。 彦喜感慨不已。 “来不及了，准备投石机。” 以前的青云寨，只有沈凌秋这一个大杀器能够威慑四方。 现在有了投石机。 王悍自然不会担心受不住的问题，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洪振山这些人彻底打服，让他们不敢再对青云山抱有念想。 将投石机的伤害最大化，是震慑群匪的最好手段。 因此，王悍眼睁睁看着藤条席一路冲到了瞭望台脚下，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已然能够听到洪振山等人兴奋的声音。 “大当家的，看来断头崖山寨的人都吓破胆子了，竟然没人出来应付咱们。” “哈哈哈，还不是咱们大当家的英明神武，还聪慧过人？” “换做是你，能想到藤条席这么绝妙的法子吗？” “大当家的，可以撞门了，就这石头门，兄弟们随便折腾几下就开了。” 洪振山猫着腰，手握开山刀，阴沉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听我号令，进攻！” 轰！ 树桩撞在石门上，连带着瞭望台都在微微颤抖。 “给我砸！” 王悍大手一挥。 下一刻，两块巨石从天而降。 咣当，咣当。 藤条席可以挡住火烧，可以挡住弓箭，也能挡住普通的石头。 可是，上面砸下来的是超过两百斤的巨石。 从高空落下，贯穿力惊人。 藤条席瞬间被砸穿了两个窟窿，地下举着席子的几个小喽啰，全被砸的血肉模糊。 “卧槽！” 一个小头目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大当家的，不对劲啊，这么大的石头，他们怎么扔下来的？” “都别慌。” 洪振山怒吼，“这么大的石头，他们准备不了多少的，继续进攻。” 轰轰。 说话间，又是两块巨石砸下。 “不，不可能。” 透过砸出来的窟窿，洪振山满脸震惊地望着天空又落下来的巨石，“他们怎么能扔的动这么大的石头？” “不对，很不对劲。” 轰隆两声巨响在耳边传来，一个指甲大的碎屑，擦过了洪振山的脸庞。 感受到脸上流淌出温热的鲜血，洪振山猛然抹了一把，心里不禁产生了后怕之感。 “大当家的，顶不住了，石头太多了。” 几个小头目聚在一起，望着头顶不断落下的巨石，全都是战战兢兢。 就这一会儿功夫，至少有十几块巨石落下。 带来的五百个小喽啰，砸死了几十个。 这还怎么玩？ 说好的进攻青云寨，可是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己方就已然损失惨重了。 没法打，根本没法打。 “见鬼了，特娘的。” 洪振山后悔不已，早知道王悍准备了这么凶残的攻击方式，说什么也不会让磐石寨的人当这个出头鸟。 “撤，全部给老子撤退。” 来的时候一马平川，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十几块巨石横在一线天中间，成了阻挡他们后退的阻碍。 咣当！ 那些石头就跟长了眼似的，一直瞄准了洪振山所在的位置砸。 威力奇大，还精准无比。 “见鬼了，见鬼了，老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洪振山挥舞着开山刀，将一块巨石碎屑打飞。 这把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随身武器，应声断成了两截。 眼看又有巨石砸来。 洪振山连忙猛拍身边的小头目，借力滑行，堪堪躲过了巨石的攻击。 轰！ 巨石贴着身体砸下，将身后的小头目以及几个土匪砸成了肉泥。 “太难杀了。” 王悍撇了撇嘴，对洪振山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龌龊行为极为鄙视，“媳妇，待会出去追杀的时候，无论如何要将洪振山给宰了。” “好。”沈凌秋短刀出窍，随时准备飞身而出。 一线天外。 郭正淳和熊玉春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停落下的巨石，心里竟然产生了无奈之感。 “郭老大，你当过兵。” 熊玉春询问道：“可曾见过如此古怪的投石机？” 从他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投石机不断挥舞的情形。 “没见过，简直叹为观止。” 一向镇定的郭正淳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一脸惊骇地说道：“军队的投石机笨重不说，操作起来也颇为僵硬，每次砸出的石头，不超过八十斤。” “而青云寨内的投石机，不断使用轻便灵活，最关键的是，砸出的石头是军队投石机的三倍。” “这，这要是用到战场上，必然所向睥睨，无人可敌。” 熊玉春蹙眉不已，“青云寨何时有了这玩意？” “熊当家的，老夫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先告辞了。”看到死伤惨重的洪振山等人，郭正淳心生惧意，竟然找借口逃跑。 熊玉春眼睛一瞪，“郭老大，这么玩就没义气了啊。” “槽糠之妻即将临盆，着实耽误不得。” 没给熊玉春开口的机会，郭正淳转身便走，“对不住了，告辞。” “你特么的。” 熊玉春气的破口大骂，“郭正淳，你老婆都六十岁了，还能生？哄鬼呢？” 话音刚落，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 第32章 全杀了 轰！ 一块巨石，就落在熊玉春眼前三米的地方。 夸下的高头大马受到了惊吓，原地跳起，差点把熊玉春扔下去。 “这么远的距离？” 熊玉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逼玩意也能打的到？” “撤，快撤。” 熊玉春总算明白郭正淳为什么先跑了，有这么强大的投石车，相当于青云寨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再耽搁下去，兴许连他们野狼寨也要跟着遭殃。 “别撤！” 洪振山浑身浴血，拎着开山刀往外冲，“熊玉春，你特娘的敢跑，老子一定跟你野狼寨不死不休。” “呵呵，你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熊玉春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发现，一块巨石冲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虽然不一定能砸到，可是声势骇人啊。 他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骑着马便往山下冲。 瞭望台上。 王悍一脸遗憾的表情。 “最远只能打到八百米吗？” 将两百多斤的巨石扔到八百米开外，平地上自然无法实现。 可现在王悍以高打低，控制好角度，自然不难。 问题是，熊玉春等人，早已跑出了八百米之外。 “不过能留下洪振山这帮人，足够了。” 又是一阵巨石落下之后，洪振山带来的五百喽啰，以及野狼帮负责扛藤条席的土匪，已经大半丧命于巨石攻击之下。 而此时。 洪振山仗着实力强大，硬生生突围到外围，距离逃出一线天，仅剩下十几米。 眼看巨石无法砸死洪振山。 王悍无奈挥手，“停止巨石攻击，所有人，出寨剿匪！” 呼。 沈凌秋第一个冲了出去，双脚踩踏在巨石之上，几个起落便冲到了两百米之外。 “洪振山，哪里逃！” 人还未到，声势已至。 洪振山早就被巨石袭击吓破了胆子，听到沈凌秋的声音，顿时身体发颤，脚下一软，竟然摔倒了血水之中。 噗嗤。 洪振山一个转身爬起来，当机立断，跪在了沈凌秋的面前。 “沈大当家的，是我鬼迷心窍，上了熊玉春那王八犊子的当。” 洪振山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沈大当家的饶我一命，从今往后，我们磐石寨全都听你号令。” “呵！” 沈凌秋冷笑，“洪振山，你恶贯满盈，屡屡进犯我青云寨。” “你，必死！” 噗嗤一声，短刀脱手而出，正中洪振山的胸膛。 惊恐之色僵在脸上。 洪振山轰然倒地的同时，眼角竟然流出了两滴悔恨的泪水。 “熊玉春，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线天内四处逃窜的小喽啰，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洪当家的死了。” “饶命啊，我投降。” “这位爷，我愿意加入青云寨，为山寨效力。” 仅剩的几十个小喽啰再无战意，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自古以来，都有降者不杀的默认规则。 彦喜带着山寨喽啰，将投降之人的武器全部收缴，而后转过身盯着被人扶着走过来的王悍。 这么大的事，他不敢擅自做主。 “姑爷……” 王悍身体比较弱，在这乱世和血水之中行走很是缓慢，好不容易接近时，彦喜急忙冲上去迎接，“这些投降的土匪怎么办？” 目光扫视全场，王悍微微闭目，沉吟片刻后蓦然睁眼，“全杀了。” “什么？” 彦喜大惊，“姑爷，咱们杀俘虏，传出去会坏了名声啊。” “以后谁还敢加入我们山寨？” 一口气杀了几十个俘虏，看似痛快，实际上产生的影响，却是连沈凌秋都要三思而行。 人性本善。 青云山的土匪，大部分都是被官府逼到活不下去的百姓，不得已上山为匪，谋一条生路。 当然也有一些恶贯满盈之辈，自然是死不足惜。 问题是，杀了以后，其他山寨必然会对青云寨另眼相看。 日后想要再招揽土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姑爷……”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王悍眼睛一瞪。 “自然……是听姑爷的。” “那就全杀了。”王悍大手一挥，转身走向外面的沈凌秋。 “夫君，我也觉得有些过了，要不然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沈凌秋犹豫着建议。 “抓了之后呢？” “自然是关入地牢。” “那你要不要管他们吃喝？” “自，自然是要的。” “山寨有那么多粮食浪费吗？”王悍一脸几句反问，将沈凌秋问的小脸通红，“我何尝不知道杀俘虏的影响，可我们青云寨太弱了，当下不是考虑后期发展，而是思索如何震慑其他土匪。” “若是我们有妇人之仁，熊玉春和郭正淳他们，日后还会不会继续进攻我们青云寨？” 经此一役。 磐石寨名存实亡，暂时形不成威胁。 而黑虎寨和野狼寨就不一定了，两个寨子联起手来，王悍也要头疼。 “夫君说的有道理。” 沈凌秋冲着彦喜微微点头。 “杀，全杀了！”彦喜双目通红，带头开始杀人。 噗噗噗。 连续几道声响过后，一线天内瞬间没了声音。 埋藏了数百人命的一线天，连石头都染成了红色，走在其中，可以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媳妇，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王悍回过头，冲着彦喜吩咐道：“你带一百人，留下守卫山寨，无我亲至，任何人不得开门。” “遵命。” 彦喜当即应声，“姑爷，你要干什么去？” “自然是抄了磐石寨的老窝。”王悍咧嘴笑道：“想必洪振山应当存了不少好东西，没道理全都便宜了磐石寨的小喽啰，对吧，媳妇？” 领悟了王悍的深意，沈凌秋微微吃惊之后，又觉得此举能够解决青云寨的燃眉之急。 倒也是个好事。 索性，磐石寨的东西，全都是洪振山抢来的，如今她再抢到青云寨，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趁着夜色。 王悍与沈凌秋，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赶往磐石寨。 而此时，磐石寨内一片慌乱。 “九当家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大当家的被沈凌秋一刀宰了。” 小喽啰战战兢兢地说道：“磐石寨完了，咱们抓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第33章 卧槽，真发财了 土匪之间，本就是报团取暖，根本没有义气可言。 靠着大当家的威慑力，还能待在土匪寨内，大家一起混口饭吃。 一旦大当家倒下，那就是树倒猢狲散。 九当家的听说洪振山死了，先是错愕，而后是慌乱，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脸的狂喜。 “你们几个，抓紧去库房将所有东西搬空。” 九当家的当即支走了所有人。 “还好老子藏了个心眼，知道洪老大藏那些金银财宝的地方，哈哈哈，发财了。” 看九当家的喜形于色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一直在盼着洪振山死。 整个磐石寨的金银财宝，几乎全都在洪振山的手上。 被九当家的拿到手，跑到县城里面也能做一个潇洒自在的富家翁。 “发财了，哈哈，发财了啊。” 九当家的很快来到了洪振山的院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后，直接用开山刀在树根旁挖了起来。 没多久。 一个沾满了泥土的箱子便映入眼帘。 打开一看，九当家顿时被这一整箱的金银财宝晃瞎了眼睛。 “卧槽，黄金……” 九当家的拿起一块黄金咬了咬，“一块黄金，至少有十两重，这里足有上三十块黄金了吧？” 箱子不算大，光是黄金都占了一半。 想想也能理解。 白银没有黄金值钱，弄多了占地方，这里面存放的白银，还是洪振山刚打劫来，还没来得及兑换成黄金呢。 “银子只有十几块，不过……这些是什么？” 白银的下方，押着一叠纸张。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张银票，以及…… “发达了，洪老大这家伙，不但背着兄弟们在青阳县买了一处宅子，还弄了几间店铺。” “哈哈哈，这回，轮到老子做地主了。” 赶忙把箱子合上，将开山刀别在腰间。 九当家吃力地抱起箱子，探出头，发现四处无人之后。 这才转身往后跑。 狡兔三窟，磐石寨后面就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只有寨内的头目才有资格知晓。 往后面走的时候。 还能听到寨子里的土匪，正在集合到一起搬空库房的嘈杂声音。 “一群逼崽子。” 九当家的得意不已，“粮食，武器有个乱用，真假白银不香吗？” 走着走着。 被荆棘丛遮挡的小路上，忽然出现了两道修长身影。 一个穿着白衣长衫，面若冰霜。 另一个则是穿着青色书生服，看上去文质彬彬。 九当家的不认识王悍。 可一眼就看到了手握短刀的沈凌秋，霎时间，汗毛耸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夫君，还是你厉害，竟然算出了磐石寨有小路。” 沈凌秋看着瑟瑟发抖的九当家，一脸的嫌弃。 她生平，最讨厌背信弃义之人。 “动手吧媳妇。” 王悍笑道：“这箱子里装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洪振山的所有家当。” 沈凌秋眼睛一亮。 没办法，青云寨太穷了。 沈凌秋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如今，只剩下这把削铁如泥的短刀。 “沈大当家的，误，误会了……” 九当家的连忙将箱子往沈凌秋面前推了推，“我其实是带洪振山的金银财宝，去投奔青云寨的。” “我，我一两都没动，全在这里了，沈当家的请过目……啊！” 短刀出窍，飞快滑过九当家的脖颈。 仅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惨呼，九当家的捂着脖子，倒地气绝。 抬脚一踢，箱子主动来到了王悍的脚下。 王悍也不客气，当即将箱子打开。 下一刻。 王悍的脸被金银的耀眼光芒照亮，“卧槽，真发财了。” 这次对磐石寨抄家，虽然只带了一百多人。 可是磐石寨早已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尤其是在黑夜，一百多人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山上的土匪们，大部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剿下了武器，用绳索捆绑了起来。 一直闹到后半夜，抄家的事情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此时。 磐石山寨内，到处都是被绑着的土匪，仅仅留下五十多人，便足以将这些手脚都被捆绑的土匪全部震慑。 剩下的人，全都涌入聚义厅内。 每个山寨，都有一个专门用来开会的地方，土匪们没什么文化，全部以聚义厅为名。 可他们干的那些事，着实跟义这个字没什么关系。 天色蒙蒙亮时。 王悍带着沈凌秋穿过人群，来到洪振山的兽皮宝座上。 “姑爷，这些是库房里面查到的。” 一个小头目激动地指着大厅中央对方的粮食，“一共五十六袋，也就是五千六百斤粮食。” “另外还找到了一些猪肉，水酒和粗盐之类的东西。” “这帮土匪想连夜转移，幸好咱们来的快。” 说话间，又有一名头目推着一辆木制车走了出来。 “姑爷，发财了。” 头目兴奋的满脸通红，“这里查到了两千三百多贯铜钱，那可是足足两千百多两白银啊，咱们青云寨发达了。” 有了之前黄金白银，以及银票的冲击，王悍再看这些铜钱，已经没那么震撼了。 不过话说回来。 慢慢的一车，一共装了五个麻布袋子，视觉效果的确比黄金的冲击力更强。 王悍满意地点了点头，“全部运送到青云寨去。” “是，姑爷。” 这些头目都已经习惯了王悍的指挥，连看都没看沈凌秋一眼，便派出二十多号人，将这些粮食和铜钱全部运走。 “姑爷，查清楚了，一共抓到了两百一十九个土匪。” 负责清点俘虏的小头目跑了进来，满脸杀意地问道：“姑爷，这些人怎么处理，全杀了吗？” “不行。” 王悍挥手制止，“此一时，彼一时，全部把他们押到青云寨。” 青云寨只有二百多个战力，实力太弱小了。 可以说，正值用人之际，任何一个土匪，王悍都不愿意浪费。 之前杀土匪，是为了震慑。 而现在留下这些土匪，则是为了青云寨的后续发展。 至于如何收服这些土匪，王悍心里自有计较。 沈凌秋也不过问，一直握着短刀，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表面上她还是大当家，不过看到王悍应付的游刃有余，她目光闪烁，心里竟然在考虑要不要将大当家的位置让给王悍。 正思索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嘤嘤嘤”的啜泣声。 第34章 我们青云寨跟其他土匪窝不一样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土匪寨里竟然传出了女人的哭声，难道洪振山那么心善，也收留了一群老弱妇孺？ 不一会儿。 几十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满脸惊恐地走了进来。 有些女人浑身带伤，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另外有一些，则是双目呆滞，跟行尸走肉一般。 唰啦。 端坐在虎皮椅子上的沈凌秋，忽然散出了一身杀意。 “这些是？”王悍一时间愣住了。 “肉马！”沈凌秋咬牙说道。 “何为肉马？”在青云寨也听人提起过，王悍当时也没在意，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看着这群可怜的女人们，王悍心里不禁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赵大虎，你告诉夫君。” 沈凌秋别过头去。 赵大虎就是押着女人们进来的小头目，闻言之后，当即回道：“回姑爷，肉马就是土匪们圈禁在山上的女人，基本都是被樯掳上山，被山寨大头目瓜分。” “要是喽啰们立了功，头目还会将女人拿出来作为赏赐之用。” 赏赐之后能干什么？ 王悍已经没心思再问下去了。 这群女人不但没有人身自由，还饱经摧残。 以他现代人的阅历，也无法忍受此等龌龊之事。 会所里的嫩模，那是自愿出卖身体，而且还能拿到不菲的佣金。 可这些女人呢？ 朝不保夕，兴许死了就会被随手丢到后山。 太惨了。 王悍目光扫过几个大半肌肤的女人，微微蹙眉，“赵大虎，你们把外衣脱下来。” “是。” 赵大虎连忙脱下外衣，“姑爷，干什么啊？” “给她们穿上。”王悍没好气地走到大厅中央，站在一个姿色姣好但却一脸伤痕的女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当家的，我叫徐暮云。” “挺好听的名字……”王悍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沉声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当家的，我，我是青阳县徐世元的女儿。” 徐暮云战战兢兢地说道：“求当家的不要杀我，我父亲一定会准备酬金来赎我的。” “嗯？你刚上山？” “嗯。”徐暮云咬牙道：“我前两日才被一个头领抓上山，他们正在跟我父亲要赎金呢，暂时还没对我下太重的手。” 王悍淡淡点头，“也好，你若是愿意回家，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 “回，回家？”徐暮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当家的，我父亲真的会给赎金，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我……” 徐暮云吓哭了。 她还以为，王悍放她下山只是表面的说法，说不定等到无人之处，直接将她动手解决了呢。 “别喊了。” 王悍微微蹙眉，“赵大虎，你立刻带几个人，将她连夜送到青阳县。” “是，姑爷。”赵大虎答应一声，叫上了两个小喽啰，“姑娘，请吧。” “你放心，咱们姑爷是大善人，跟咱们这些山匪不一样。” “他说要放你回家，真的就是放你回家而已。” “真，真的？”徐暮云依旧不敢相信，不过看到王悍一副书卷气息，她慌乱的心神也不禁安定了几分。 “谢谢当家的，谢谢……” 盈盈一拜之后，徐暮云连忙跟随赵大虎走出大厅。 直到一路走出磐石寨，赵大虎等人却只是跟在身后时，徐暮云这才松了口气。 “竟然真的把我放了？可惜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回家以后，定然要与父亲商量一下，让他找机会感谢恩公。” 送走了徐暮云之后，王悍看着眼前这么多女人犯起了愁。 青云寨终究是个土匪寨，容纳不了太弱老弱妇孺。 况且，这些女人还需要时间恢复元气，短时间内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还有谁想回家吗？” 王悍开口问道：“不要害怕，我不杀人。” 噗通，噗通。 女人们竟然全都跪了下来。 “求当家的不要赶我们回家，我们，我们已经没脸见人了。” “我父母早就被徐振山杀了，我这样的人，回去也是死啊。” “当家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给我个痛快。” “我，我也是。” 绝大部分女人都被糟蹋的不成人形，要是王悍不管，随意赶下山。 她们最终的命运，要么是自裁了断。 要么就会被其他土匪寨的土匪掳上山，继续裹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王悍心生不忍，沉吟片刻后，看向沈凌秋，“媳妇，要不然先带回青云寨？” “夫君做主便可。”沈凌秋明白了王悍的深意，十分配合地说道。 “那好。” 王悍深吸了口气，“你们全部随我回青云寨。” “不要害怕，我们青云寨跟其他土匪窝不一样，我们……没有肉马。” “感谢当家的。”一群女人又跪了下来。 回去的路走的并不轻松。 要照顾这些伤痕累累的女人，速度快不起来。 十几里的山路，拖拖拉拉的走到日出才赶到青云寨山下。 望着站在一线天内悄然等候的老弱妇孺们，王悍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人，若不是沈凌秋，她们绝大部分活不下来。 “该死的时代！” 王悍暗暗骂了一句。 “夫君，我知道你很生气。” 沈凌秋反倒冷静了，默默地握住王悍的手，“青云山内有十八股土匪势力，去掉一个洪振山，也还有十七股势力。” “我知道你想解救更多女人，可是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们慢慢发展，总有机会的。” 王悍只是感叹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而已，并没有想将其他十六股大土匪一锅端。 被沈凌秋这么一安慰，反倒显得他多高尚似的。 “媳妇，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些女人而已。” 王悍指了指几个背影，“如果不给她们活着的希望，她们即使留在青云寨，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沈凌秋就亲手解救过肉马，原本断头崖山寨也不止这么多老弱妇孺。 只不过，没过几日，那些女人获得自由以后。 有一小部分，全都选择从平台悬崖上纵身一跃，了断此生。 对此，沈凌秋也没办法，只能派人看守的更严格一些。 可无论怎么防备，总是少不了自杀之事。 直到后来，女人们意识到沈凌秋的不同，才逐渐平息了自杀的事情。 这些女人，该怎么处理呢？ 沈凌秋一时间也犯了愁。 第35章 所有的钱，都是姑爷的 “姑爷回来了。” “姑爷弄了好多粮食，咱们省着点吃能吃好几个月呢。” “姑爷太厉害了，我要是没被人糟蹋，都想给姑爷做暖床小妾了。” 看到王悍进入一线天，所有等候的老弱妇孺们全都欢呼起来。 短短的几天，山寨因为王悍的变化太大了。 没有了粮食危机，以后也不用担心磐石寨的人进攻山寨。 许多人觉得，王悍这样的姑爷，就是老天爷赐他们的保护神。 也因此。 沈凌秋与王悍同时进入山寨，大家伙一口一句，喊的却全都是王悍。 沈凌秋并不在意。 她武力值爆棚，思想却还困在这个时代里面，觉得女人就要讲究三从四德，出嫁从夫。 除了最开始用武力强掳王悍上山。 之后的日子，沈凌秋可以说完美诠释了封建时代女人的保守思想。 默默地落后几步，看着王悍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路架着抬上了大平台。 沈凌秋面带微笑，默默地看着。 “大当家的。” 彦喜有些不忿地跑过来，凑近沈凌秋低声说道：“姑爷风头太胜，这个时候，大当家的应该振臂一呼，将剿灭磐石寨的功劳占到自己身上。” “再说了，没有大当家的，就凭姑爷那点东西，肯定杀不了洪振山。” “闭嘴！”沈凌秋脸色一寒，蓦然停下脚步，“彦喜，日后再敢妄议夫君半个字，你自己下山去吧。” “啊这……” 彦喜愣在原地。 他只是担心沈凌秋被抢了权利而已，并不是对王悍有什么意见。 看到沈凌秋竟然如此护犊子，他顿时不敢再生出其他想法了。 不一会儿。 山寨里面的人，全都聚集在大平台上。 在王悍的安排下。 磐石寨的两百多喽啰，以及五六十个女人，全都带到了平台的另一边。 中间燃起了一簇篝火，将王悍那书卷气息浓郁的脸庞照亮。 “弟兄们，今天灭了磐石寨，高不高兴？” “高兴！” “开不开心？” “开心！” “分不分钱？” “分……”喽啰们一下子愣住了。 每个山寨都有一条硬性规矩，无论是打家劫舍，还是收来的岁粮，大头给大当家。 一小部分拿出来分给小头目，以及奖赏有功之人。 剩下的，才会充入库房，做山寨的日常开销。 分钱？ 在任何山寨都不敢想。 即便沈凌秋改变了青云寨的一些规矩，对于这方面，却也是没有动摇。 当然了，她得来的钱财，全都用来充到库房里面了，从没想过藏私。 “怎么不吭声了？” 王悍看着沉默的众人，疑惑道：“难道你们不想分钱吗？” “姑爷，你就别糊弄我们了，土匪寨哪有给喽啰分钱的道理。” “姑爷能赏给咱们一口饭吃，咱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分钱啊。” “所有的钱，都是姑爷的，谁敢分钱，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王悍撇了撇嘴。 想让马儿跑，就必须让马儿吃饱。 这些人出力不拿钱，短期内的确可以靠着强大实力震慑。 久而久之，难免人心不稳。 “难怪土匪寨都这么不讲义气，赚不到钱，哪里来的凝聚力？” 王悍大手一挥，“来人，将铜钱推上来。” 吭哧，吭哧。 几个负责推车的喽啰，连忙将几袋子铜钱推到王悍身边，只不过他们也是一脸茫然，难道真要分钱？ “弟兄们听我说。” 现场人太多了，王悍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话，“这次灭掉磐石寨，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到我这里论功行赏。” “徐老大！” “在，姑爷……”徐老大一脸忐忑地走了出来。 “你带着四个兄弟组装了投石车，功不可没，每人赏两贯钱，去领吧。” “啥？”徐老大猛然瞪大眼睛。 两贯钱，那就是二两白银。 他在山下做木匠的时候，兢兢业业干个一整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徐老大不但没有高兴，反倒不停摆手，“太多了，姑爷，真的太多了。” “嗯？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王悍脸色一沉，随手抓起两贯铜钱，塞到了徐老大的怀里，“拿着，不然就滚下山去。” “啊这……”徐老大忐忑不安地看了沈凌秋一眼，见她默默点头以后，这才敢将钱收下。 “多谢姑爷。” “徐老二，两贯钱。” “姑爷您人真好。” “许老三……” 眼看五兄弟全都领到了赏钱，其他土匪们这才意识到，王悍说分钱，竟然是玩真的。 山上土匪连饭都吃不饱。 哪里还敢贪心想赚钱。 王悍来了，不但让他们吃饱了饭，竟然还能赚钱。 这这这…… 一些喽啰后悔不已，早知道有钱拿，之前表现的就该勇猛一些。 “彦喜，领军有功，赏两贯钱。” 有徐家五兄弟为先例，彦喜当即不再犹豫，上前领到了钱。 不过他的脸色并无多大变化，毕竟，他是山寨的五当家，即使不论功行赏，多少也能拿到点赏钱。 “姑爷真是活菩萨。” 彦喜笑着恭维了一句。 “滚。” 王悍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而后继续喊道：“朱石头，作战勇猛，赏一贯钱。” “吴瘸子，守门有功，赏半贯钱。” 拿到钱的吴瘸子都愣了，他就站在瞭望台上待了一晚上而已，也特么有功劳？ 半贯钱的确不多。 可要是种地的话，也不知道几个月才能赚到。 “姑爷，我在山下有个侄女，长的也不赖，要不然介绍给您当暖房丫鬟咋样？” “滚犊子，别耽误事。” 王悍挥手赶走了吴瘸子，目光扫视一圈，发现拿到赏钱的全都咧开嘴兴奋不已。 而以王瞎子，惠娘为首的老弱妇孺，则全是双眼放光。 估计啊，下次碰到有人进攻山寨，他们也会想着杀一两个敌人。 至于那些俘虏来的小喽啰，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青云寨啥情况？还能分钱？” 最终。 王悍的目光，定格在那群磐石寨的女人身上，只不过，她们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搞人心真特么难啊。” 王悍感慨一句，再次开口喊道。 第36章 在我的家乡…… “惠娘，守门有功，赏半贯钱。” 嘶嘶嘶。 此言一出，平台上的人全都特么震惊了。 惠娘只是个女人啊。 而且打仗的时候，就站在最后放，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尼玛也有功劳？ “姑，姑爷，你，你是不是弄错了？” 惠娘满脸不安。 “拿着！” 王悍将半贯钱塞到惠娘手里，“咱们青云寨以后的规矩，只要不临阵脱逃，都算有功。” “王瞎子，过来领赏。” “哎呦呵。”王瞎子精神一振，眼睛也不瞎了，跑的比惠娘还快，“姑爷，嘿嘿，下次也让俺摸摸刀，俺努努力，兴许能杀一两个土匪呢。” “有你表现的机会。” 王悍将钱拿给他，继续喊道：“芊芊，轮到你了。” 噗！ 彦喜等人全都无语。 给一群老弱妇孺分钱也就算了，芊芊还是个孩子，也有功劳吗？ 小山堆一样的铜钱，分到最后，只剩下几十贯了。 王悍笑道：“剩下的钱，全部赏给我媳妇，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哈哈，谁敢有意见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大当家的杀了洪振山，那是天大的功劳啊，这么点赏钱，委屈了大当家了。” “以后谁敢说姑爷不好，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沈凌秋满脸无奈地望着一堆铜钱，总不能一个人扛回家吧？ “夫君，你帮我。” 沈凌秋求助似的说道。 “我？还有大事要做呢。” 王悍指着彦喜喊道：“你们几个，把钱抬到我媳妇屋里去。” “好嘞。” 彦喜带着徐家五兄弟，手脚麻溜地提着钱袋子便跑。 “分完钱了，趁着大家伙高兴，我给大家讲几个小故事怎么样？” 王悍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故意将正脸对准了磐石寨的女人。 他之所以当众分钱。 一个是要彻底收服磐石寨的俘虏，另外一个，就是让这群女人看到希望。 “姑爷是读书人，讲的故事肯定好听。” “姑爷快说吧，我都迫不及待想听了。” “姑爷讲的故事，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好故事。” 王悍挥了挥手，制止了众人的马屁，轻咳一声，说道：“在我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话，女子能顶半边天！” 轰！ 犹如一记炸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男人们全都震撼不已。 至于以沈凌秋和惠娘为代表的女人，则是全都露出的激动之色。 女子能顶半边天，说的多好啊。 女人，哪里不如男人了？ 沈凌秋暗暗握紧了短刀，冥冥中，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了新一轮的运转。 至于磐石寨的那些女人，全都愕然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汪涵你。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王悍对众人的表情极为满意，“在我的家乡，曾有一位女将军，替父从军，杀的敌寇丢盔弃甲，最后还被当朝皇帝封了兵马大元帅。” “姑爷的家乡，难道不是大乾朝吗？” 刚从山洞里出来的彦喜，忍不住问道。 “闭嘴。” 王悍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继续说道：“我说的是我家乡的历史典故，懂吗？” “在我家乡那边，历史上曾经诞生过无数的女中豪杰，个个名垂青史，令人钦佩。” “当然了，在我的家乡，还有一种新鲜的酒楼，我们称之为会所。” “这个我知道。”吴瘸子嘿嘿笑道：“姑爷对的暗号会所摸嫩模，原来指的是酒楼。” 王悍怔了怔，讪笑着继续说道：“没错，嫩模是对勾栏女人的称呼。不过此勾栏非彼勾栏，大多从事的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活动。” “有些女人，光喝酒，一晚上就能赚到四五两白银。” 徐老大震惊不已，“乖乖，喝酒就能赚钱，我咋没听过这种好事？” 王悍挥了挥手，压下现场的骚动，“还有些女人，会哼唱小曲，一晚上也能赚个一二两白银。” “这些嫩模啊，还会受到法律的保护，只要她们不愿意，客人也不能拉着她们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当然了，要是愿意卖身的话，可以跟客人私下协商，不过最低也得是十两白银。” 嘶嘶嘶。 现场一片惊呼之声。 十两白银，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大财。 竟然睡个觉就能得到？ 惠娘等人竟然全都露出了意动之色。 她们被土匪糟蹋的太厉害了，靠着沈凌秋的庇护，才终于恢复到正常生活。 然而，平日山寨里，喽啰们看待她们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惠娘看在眼里，心里又何尝不难过。 “要是真有姑爷说的那地方，我这残破之躯，倒也不介意卖出去多赚点钱。” 惠娘温柔地抚摸着芊芊的小脑袋，“只要芊芊能过上好日子就行。” 而另一边。 磐石寨的女人们，有好几个都是面带希冀之色。 她们不是完璧之身，已经无法回归正常生活。 若是能靠身体赚钱，补贴家用，倒也是一个出路。 王悍将一切尽收眼底，再次开口说道：“除了会所嫩模之外，我们家乡的大部分女人，会出去做生意，当掌柜的。” “她们啊，有些时候表现的比男人还厉害，赚的钱比男人还多。” “胡说，女人怎么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呢？”彦喜十分不屑。 大多男人也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时代的洪流，并非王悍三言两语便能更改。 “或许我说的你们都不信。” 王悍忽然指着捧着脸颊，专心聆听的沈凌秋，“你们看看我媳妇，在我来之前，不是也打理了一个山寨吗？” “她的威名，整个青云山谁人不知？又有谁人不惧？” 唰啦。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沈凌秋。 一向冷漠的她，此刻竟然害羞起来，站起身顿了顿脚，“夫君，你就会乱说。” “哈哈哈……” 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原来大当家的，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王悍尴尬地挠了挠头，脸色忽然变得极为严肃，他盯着从磐石寨来的女人们，凝声说道：“青云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吧？” “在这里，我们不但不歧视女性，只要你们用心为山寨出力，我王悍，保证你们人人都能赚到钱。” “现在，告诉我，你们愿意留在青云寨吗？” 第37章 媳妇，回家睡觉喽 被掳上山做肉马的女人，大部分还都有家庭。 她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被土匪进行肉体上的摧残。 一旦回到家里。 同样也会被另眼相待，饱经风言风语的精神摧残。 而王悍，给了她们一条出路。 待在山上，不用享受世人的白眼，还能赚到一些钱寄回家里。 绝大部分女人，全都被王悍描绘出来的场景吸引了。 听到王悍那振聋发聩的问话声，全都茫然点头，“愿意，只要姑爷不嫌弃我们，我们愿意留在山寨做苦力。” “真羡慕姑爷的家乡啊，要是能去那边卖艺不卖身，该多好。” “姑爷真是大善人，是我们的救星啊。” 有几个女人心中感动，竟然冲着王悍纳头便拜。 王悍连忙让人将她们搀扶起来，安慰道：“所有人都给我记住，在青云寨，没有男尊女卑，谁敢私下里欺负女人，定斩不饶。” “姑爷好样的！” 惠娘和祥林嫂等人心中激动，带头鼓掌。 啪啪啪。 现场氛围一片祥和。 看着眼前女人脸上迷茫而又带着点希望的脸色，王悍心知，现在只是初步安抚了人心而已。 闲则生乱。 必须给她们安排像样的事做，她们才不会胡思乱想，才能彻底安稳下来。 于是乎，一个计划在王悍的脑海里展开了蓝图。 “女人不适合当土匪，可是能当工人啊。” 王悍决定，在大乾朝的青云寨，建造第一座以女人为主的工厂。 至于生产什么产品，王悍最先想到的便是纺织。 古代的女人个个心灵手巧，针线活更是信手捏来。 想要建造纺织厂的话，头一个大问题便是解决纺织车以及原材料的问题。 青云山山势波澜起伏，平地较少。 空出来的地，绝大部分都种上了稻谷，根本没有空闲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之类的谷物。 而已羊毛为原材料，代价又比较大。 话说回来，王悍突然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呢。 若是……能搞到棉花种子种植，王悍岂不是要占领纺织业的大半壁江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王悍撇嘴自语，“建造纺织厂太繁琐了，暂时只能作为备用计划，等我再想想，一定能找到适合青云寨工厂批量生产的东西。” 沉吟着，王悍来到两百多俘虏面前。 山寨急需用人。 不过，仅是以钱财收服，难免会有隐患。 王悍凝神思索片刻，抬头喊道：“来人，将他们全部关入地牢。” “不要啊，姑爷。” 俘虏们全都喊了起来，“我们愿意加入青云寨，绝对不生异心。” “姑爷，我们可以不要钱，也不要功劳，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求姑爷开恩。” 无论他们再怎么求饶，也改变不了王悍施展恩威并济的方法。 至于地牢不够用？ 那还不简单。 徐家五兄弟造完投石车已经没事干了，让他们直接下山，弄点木材上来建成地牢，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再说了。 未来建造工厂，肯定也需要大量的木材使用。 “对了。” 王悍眼睛一亮，想到了这些俘虏的作用。 “徐老大，彦喜，你们过来。” “姑爷。”两人兴奋地跑了过来。 “彦喜，你待会抽调五十人，押着那些俘虏去砍树，越多越好。” 王悍转身冲着一脸懵逼的徐老大说道：“我会尽快绘出一些图纸，明天开始，你就带着那些俘虏们负责按照图纸建造房屋。” “至于地方，你看着弄，不要超出一线天就行。” “知道了，姑爷。”徐老五倒是干脆，当即答应了下来。 安排完所有人，天色已然彻底大亮。 这一夜折腾下来，王悍的小身板疲累不堪，早就撑不住了。 “媳妇，回家睡觉喽。” 千好万好，不如抱着自家媳妇睡觉好。 经过几天的休养，沈凌秋身上的伤已经结成了疤痕，再有几天，便可以尝试做一些剧烈运动。 一想到生活逐渐好起来了，王悍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 谁说当土匪就一定十恶不赦了？ 我王悍，带领一群土匪发家致富，谁敢有意见？ 怀抱着沈凌秋柔软的身躯，王悍将脑袋垫在她的山峦之上，在真正的温柔乡里沉沉睡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 王悍梦见自己身穿大红官服，站在朝堂之上，虎躯一震，便吓的群臣噤若寒蝉。 就连宝座上的那位九五之尊，对王悍也是恭恭敬敬。 这般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爽感，让王悍在睡梦中发出了geigeigei的笑声。 沈凌秋被吵醒以后，一直捧着王悍的脸颊面露担忧之色。 “夫君这是得了癔症吗？笑声怎会如此吓人？”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期间有人来找王悍，都被沈凌秋吓跑了。 夫君睡觉，比天还大。 到最后，为了不让人打扰王悍，沈凌秋干脆拎着短刀，搬了一张板凳守在房屋门口。 没办法。 青云寨可以说百废待兴，许多事情，沈凌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王悍成了整个青云寨的主心骨，没有他，所有事都无法运转了。 等到王悍终于醒来时，洞外天色已然逐渐变得暗淡了。 “哈……真爽。” 王悍伸了个懒腰，望着桌子上打好的一盆清水，咧嘴笑了。 “还是这个时代的媳妇好啊，要是在后世，指望媳妇伺候？做梦都不敢这么嚣张。” 刚打上来的地下河水，还带着丝丝凉意。 打在脸上，整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 拉开房门，王悍愣住了，门外站着一群人，都被沈凌秋阻挡在门口。 看到王悍出来，这群人立刻松了口气。 “太好了。” “姑爷终于睡醒了。” “姑爷，有大事禀报。” 竟然睡了整整一天，王悍讪笑着挠头，就地坐在高耸的门框上，“一个个来，都有什么事？” “姑爷！” 彦喜第一个冲了出来，“有三个土匪想跑，被我抓住了，请问要不要直接杀了？” 王悍做事，总是高深莫测。 一会杀，一会儿又不杀。 这也导致彦喜即使发现逃跑的俘虏，也不敢擅自做主。 “杀了。” 王悍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两个字。 “让我先说，我的事情比较急。”一个小头目挤了上来，拦住了准备开口的徐老大。 第38章 我用得着你拍马屁? “说吧。” 王悍记得这个小头目叫马纯元，腿脚比较利索，经常干一些跑腿的活。 这家伙，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姑爷……” 马纯元得意地来到王悍身侧，凑近王悍的耳边。 闻着他口中散发出来的臭味，王悍差点吐了出来。 “你站一边说。” 王悍挥手将其推开，“靠，你多久没刷牙了？” “刷牙？树枝苦的很，我就没刷过。” 马纯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王悍恨不得一脚将其踹死。 不行。 必须将山寨的个人卫生规定一下，否则，女人们倒是还好，天天跟一群臭气熏天的男人挤在一起，王悍觉得自己也变得酸臭了。 “有屁快放。”王悍没好气地催促道。 “是这样的……”马纯元不敢再装神弄鬼，急忙说道：“黑虎寨的三当家寇翰林来了。” “黑虎寨？他们还敢来？”王悍一脸怒意。 甚至，内心还有点小兴奋。 一个磐石寨就让青云寨小发一笔横财，要是再找个借口弄死黑虎寨，岂不是又要大赚？ 果然，打劫是来钱最快的活，而且容易上瘾。 “姑爷别误会。” 马纯元连忙解释道：“寇当家的来是求和的，而且他说有一笔横财，要跟咱们青云寨联手去赚。” “黑虎寨有这么好心？” “姑爷，他们这次诚意很足，寇当家的午后便到了，听说姑爷在睡觉不便打扰，他就一直在聚义厅里等着。” “那就让他继续等着，反正也不差这一会。” 王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看向徐老大，“你说吧。” “姑爷，今日一共砍了四百多根大树，一半已经抬到了山上，暂时放在碎石滩上。” 碎石滩是一块较为平坦之地，穿过一线天之后，往上走个八百米左右，便能抵达。 下方有一个高达近三米的垂直山路，寨里人上去，都要借助梯子。 这里也是青云寨第二个关卡。 即使一线天突破，也能靠着垂直山路抵挡一时半会。 碎石滩上面没有建造瞭望台，只是用石头堆了一些类似堡垒的房屋而已。 平日里，负责守卫的喽啰就住在里面。 “姑爷，还要继续砍树吗？” “暂时不用了。”王悍想了想，吩咐道：“你别让那些俘虏停下，继续将木材切割成能够建造房屋的木板，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问题。” 徐老大大包大揽。 他现在可威风了，五兄弟手下有两百多俘虏跟着干活，山寨内外，也就彦喜能跟他比上一比。 徐老大刚走，惠娘和祥林嫂便走了出来。 “姑爷，翠霞今日差点跳崖，还好被姐妹们拉回来了。” 惠娘犹豫着问道：“姑爷，要不然你再去讲点故事吧？” 有人想不开，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王悍微微蹙眉，必须加快建造工厂的脚步了，“惠娘，麻烦你们多看着点，我会尽快想办法。” “好的，姑爷。” 紧接着是王瞎子，他负责看着粮食的发酵情况，“姑爷，酒池里面，已经有酒香传出了，还要继续发酵吗？” “先别动，等我抽空去看过再说。” 山上条件有限，没有木桶之类的东西酿酒。 王悍干脆让王瞎子带人，找块地方挖了一个个大坑，边上涂上防止漏水的树脂，再盖上一些木板。 最简陋的酒池便形成了。 王瞎子走后，王悍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 “走，媳妇，去看看那个什么寇当家的去。” 对于黑虎寨的土匪，王悍还是觉得防备一下。 带上沈凌秋，那就是有了一块超级盾牌。 整个青云山，恐怕没几个能突破沈凌秋的防御，对王悍动手。 不一会儿。 王悍便来到聚义厅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嚣张的声音。 “你们的姑爷到底何时过来？再不给我确定时间，我立刻下山走人。” “寇当家的，姑爷已经醒了，正在处理点事情，很快就来了。”马纯元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哼，你们姑爷好大的威风啊。” 寇翰林冷笑嘲讽，“我们大当家的心善，要送给你们青云寨一场荣华富贵，既然你们不珍惜，那便算了。” “寇当家的，别走啊……咦，你看，姑爷这不是来了吗？” 看到王悍与沈凌秋站在门口，马纯元暗暗松了口气。 至于寇翰林，穿着宽松的长袍，脸上还有个森然的刀疤，看起来格外狰狞。 刚才还嚣张的气焰，在发现沈凌秋时，顿时偃旗息鼓。 “黑虎寨三当家寇翰林，见过沈大当家，见过状元爷。” 王悍冷笑一声。 难怪郭正淳会派他过来，这家伙，很懂得拿捏人心啊。 “你有事，与我夫君说便是。” 沈凌秋铁了心要做甩手掌柜，扔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到聚义厅里面，端坐在兽皮座椅上面。 若有若无的气场，压的寇翰林不敢随意出声。 他预料到，只要敢对王悍有一丝不敬，下一刻沈凌秋的刀，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太可怕了。 寇翰林打了个激灵，故意忽略沈凌秋冷若冰山的眼神，盯着王悍笑道：“状元爷当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威仪不凡啊……” “我用得着你拍马屁？” 王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当然了，你说的这些倒也是事实。” 噗嗤！ 马纯元发誓，他受过专业训练，轻易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姑爷的脸皮，着实有些厚啊。 寇翰林愣神片刻才明白王悍的意思，讪笑着挠了挠头，“状元爷，小的这次来，一是为了赔罪。” “赔罪？空手来就算赔罪吗？” “啊这……”寇翰林心生怨气。 前几天才坑了他们一千斤粮食，还不够吗？ “自然不敢空手而来。” 寇翰林咬牙说道：“我们当大家的为了表示歉意，特意拍小的来与状元爷商讨一笔荣华富贵。” “大当家的说了，事成之后，状元爷从此不必再为钱粮发愁。” “呵呵。”王悍依旧不满，“郭正淳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什么都不出，仅是动动嘴就想让我替他卖命？”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样的一笔荣华富贵，若是没危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参与一下。” 第39章 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看到王悍表示出感兴趣的模样，寇翰林精神一振，忍不住挺直了身躯，一脸得意地说道：“我敢保证，这场荣华富贵，绝对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氛围都到这了。 王悍怎么着也得上杆子问一句啊。 哪知道。 寇翰林一直停顿等着王悍接茬，可王悍呢，站在沈凌秋身旁，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无奈的他，只能把目光转向沈凌秋。 结果可倒好。 沈凌秋的一双美眸，全都集中在王悍身上，估计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尼玛，剧情不对啊？” 寇翰林失落不已，本以为有个可以装比拿捏王悍的机会。 对方不搭话，这就没辙了呀。 “咳咳咳，状元爷不想知道具体是什么吗？” “你想说就说，不说就滚蛋。” 王悍没好气的摆手摆手，“我忙的很，没工夫跟你在这打哑谜。” “啊这……” 不是状元爷吗？言辞之间，竟然没有一点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 太粗俗了。 寇翰林也读过几年私塾，是黑虎寨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之一。 平日里，利用这点优势，连郭正淳都能糊弄住。 可惜面对王悍，百试不爽的招数，失灵了。 有心想拂袖而去，可又担心完不成任务，跟郭正淳交不了差。 罢了。 寇翰林心想，等我说出那笔生意，看你还如何保持镇定。 “咳咳……” 寇翰林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十日之后，大乾朝会有岁贡运往北方狼国，已经得到确切小心，会途径青云山。” “我们郭大当家的，已经打点好官府，可以配合我们一起抢夺岁贡。” “状元爷，你知道岁贡是多大一笔财富吗？” 嘶。 王悍看似不动如山，实则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造孽啊。 连大乾朝的岁贡都敢抢，这群土匪是嫌命长吗？ “不瞒状元爷，我们郭大当家了，不愿独吞这笔滔天财富，特意眷顾青云山众位当家的一起共襄盛举。” 寇翰林神色倨傲地说道：“小的下山之前已然收到消息，青云山十七座山寨，已有半数愿意听从郭大当家的号令。” “状元爷，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是不愿，还是吞不下？你们大当家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王悍毫不留情地揶揄道：“你们贼胆包天，去送死别拉上我们。” “马纯元，送客！” “啊？”寇翰林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状元爷，莫非是小的表达的不够清晰？半数山寨，人数已然过万，再有官府配合，抢夺岁贡可保万无一失啊。” “滚！” 王悍一脸嫌弃，“马纯元，你特么再跟个傻子似的杵在那里，老子活剐了你。” 马纯元正感到震惊呢。 看到王悍发怒，顿时不敢再耽搁，急忙拖着寇翰林往外走。 “寇当家的，我送你下山。” “我，我不走……” 寇翰林脾气上来了，“状元爷，我跟大当家的保证过，一定会说服你们青云寨，我……” “搁我面前耍无赖？” 王悍更加鄙夷了，扭头喊道：‘媳妇，送他下山。’ 噗嗤。 短刀脱手而出，瞬间滑过寇翰林的脖颈，钉在聚义厅的大门上。 沈凌秋手法精准，破皮而不出血。 寇翰林吓的颤抖不已，再不敢多说半个字，扭头跟着马纯元跑走了。 飞身而起，将断刀取回，还刀入鞘。 动作一气呵成。 沈凌秋面露担忧之色，“夫君，你没参与是对的。” “嗯？”王悍示意沈凌秋继续说下去。 “青云山只是依靠地势险峻，以及官府的暗中传信，每次剿匪才会功亏一篑。” 沈凌秋感觉如坐针毡，“若是真的动了朝廷的岁贡，届时，朝廷派大军清扫青云山，其他没参与的山寨也会被殃及池鱼。” “夫君，怎么恐怕要早做打算了。” 按照沈凌秋的意思，既然阻止不了郭正淳胡作非为，那就只能暂时放弃青云寨，退到其他地方生存。 但放眼整个大乾朝，又有哪些地方，能比青云山的地势更加得天独厚呢？ 再说了。 王悍好不容易对青云寨有了初步规划，现在放弃，那就意味着功亏一篑。 除此之外。 山寨里的老弱妇孺，恐怕跟不上大部队撤退的脚步，届时必然生灵涂炭。 该怎么办？ 王悍背着手来回踱步，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此事兴许不是一个郭正淳所为。” 与郭正淳两次交手，王悍看似占了便宜。 实际上，由始至终，郭正淳也就损失了一千斤粮食而已。 不像磐石寨的洪振山，冲动之下，被王悍直接连根拔除。 郭正淳此人，心思灵活，还懂得见风使舵。 这样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动了朝廷岁贡之后的危机。 要么，就是他手里握有底牌，连朝廷也无法拿捏他。 不过这一点，很快就被王悍否认了。 一个山匪而已，有底牌的话，早就亮出来了。 要么，就是身后有个大靠山，可以庇护他在劫了岁贡之后不受殃及。 如此以来。 其他参与的山寨没有准备，很有可能便成了替死鬼。 “妈的！” 王悍气的直挠头，“媳妇，要是直接弄死郭正淳，有多大把握？” 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目前看来，一切行动都是郭正淳在主导。 只要杀了他，一了百了。 沉吟片刻，沈凌秋淡淡摇头，“郭正淳的实力，没比我差到哪里去。” “况且，黑虎寨是以军方的方式建造，防守森严，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潜入山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能让黑石窟的单良与我一起联手，才能有三分胜算。” 还要拉上另外一个山寨的大头领，还只有三分胜算？ 王悍立刻否认了这个方案。 “太危险了。” 王悍摇头道：“媳妇，无我允许，你不准擅自出手。” “明日我便下山，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王悍决定顺藤摸瓜，来一招釜底抽薪。 先把暗中配合郭正淳的官府之人解决掉再说。 然而…… 在他转身之时，沈凌秋的目光，却忽然变得果决起来。 第40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夜，王悍通宵没睡。 一直拉着王瞎子，蹲在酒池旁勾兑药酒。 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黎明时分，才终于勾兑出味道不那么浓郁，但却具有一定药效的成品。 “可以了。” 王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脸疲惫地说道：“记住我刚才添加药材的过程和分量了吗？” “记住嘞。” 王瞎子咧开嘴，露出了缺了一块的大门牙，“姑爷，这酒怎么闻着怪怪的？” “你懂什么。” 王悍看了一眼天色，“我去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便下山。” “好嘞，姑爷你尽管去吧。” 王瞎子满意不已。 虽然不知道这药酒有什么用，不过这可是姑爷安排的事情。 没看徐家五兄弟，只是因为会木匠，便得到了王悍的重用了吗？ 他现在负责弄药酒，也算是山寨的管理层了。 王瞎子得意不已，哼着小曲开始勾兑。 勾兑的过程并不复杂，王瞎子又把这事看的比较重要，到太阳出现时，身边已经放了好几个酒坛子。 整个碎石滩上，飘荡的都是药酒的味道。 “哎呦呵……” 早起的马纯元踱步而来，浓郁的酒香，都快把他口水勾出来了。 “王瞎子，弄啥呢？” “嘿嘿，姑爷让我弄的药酒。” “药酒？治跌打损伤的吗？”马纯元撸起袖子，露出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刚好，我前日下山摔了一跤，快给我弄点抹一下。” “不成啊。” 王瞎子连忙死死的护住酒坛，“姑爷说了，这是喝的药酒。” “啥玩意？药酒还能喝？” 马纯元双眼放光，“王瞎子，给我尝一口。” “不成不成。”以前的王瞎子，可不敢拒绝马纯元这样的小头目。 时来运转，他得到了王悍的重用，说话的底气也充足了几分。 “姑爷说了，药酒是用来卖钱的。” “王瞎子。”马纯元眼睛一瞪，“我今天可是奉命陪姑爷下山办事的，要是因为没喝酒而耽误了姑爷的大事，你吃罪的起吗？” “啊？”王瞎子被唬住了。 但凡跟王悍有关的事情，那就是山寨头等大事。 犹豫片刻。 王瞎子低声道：“只准喝一小口，喝多了姑爷肯定会怪罪的。” “嘿嘿，这才识相嘛。” 马纯元拿起勺子，打开其中一个密封好的酒坛，忽然脸色一变，“咦，姑爷？你怎么来了？” “啥？”王瞎子连忙起身往后看，“姑爷在哪呢？” 咕咚，咕咚，咕咚…… 身后传来了喝酒的声音。 王瞎子顿时意识到上当了，转身回头，发现马纯元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喝了整整一大勺药酒。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这……少了这么多，我怎么跟姑爷交代啊。” “嗝……” 马纯元心满意足地扔下了勺子，打了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里这么多酒呢，少了一点点而已，姑爷看不出来了。” 眼看王瞎子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马纯元得意地伸出手，拍着王瞎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就算姑爷真看出来了，你也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 “走了。” 山寨内能喝酒的机会不多。 哪怕现在余粮充足，也没有多余的酒水供他们糟蹋。 上次喝酒，还是姑爷的新婚之夜呢。 “嗯，这酒真不错。” 马纯元背着手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小腹处燥热不已。 “这酒……怎么这么烈？” 马纯元捂着肚子，只觉得双眼都变得模糊了。 一股无法控制的欲望，从小腹处冉冉升起。 “不对劲，这酒，这酒……” 就这一会儿功夫，马纯元已然大汗淋漓。 “老马，啥情况啊？” 上山之时，刚好碰到从山上下来的徐家五兄弟，看到马纯元时，五兄弟皆是忍俊不禁。 “你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真的吗？”马纯元捂住脸颊，豁然发现脸部滚烫，跟开水浇过似的。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酒？” 马纯元感觉自己要爆发了。 慌忙撇开五兄弟，一路小跑着往山上跑去。 “马老大，跑的这么急作甚？” 刚抵达平台，便看到惠娘带着一群女人，正在晾晒洗过了衣服。 卧槽。 平日里觉得不咋样的惠娘，此刻看起来却是美若天仙。 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刺激的马纯元小腹处膨胀，跟要爆炸了似的。 “惠娘，救，救救我……” “啥？我咋救你？” “哎呀，你跟我来。”马纯元憋的说话都在打哆嗦。 “去哪啊？哎，马老大，你放手……” 蓦然被马纯元抓住手，惠娘吓了一跳，急忙将其甩开。 她曾是肉马不错。 自从沈凌秋上山以后，她就彻底解脱了。 这些日子虽然凄苦了些，怎么着也比当肉马的生活要好啊。 惠娘对现在的一切十分满意，也愿意一直跟在姑爷和沈凌秋的身后伺候他们。 也因为她的地位比较特殊，山上的喽啰们与她说话，也多少带有一点尊敬之意。 可今日这个马纯元，竟然敢当众拉她的手。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惠娘气愤地将马纯元推开，“马老大，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惠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纯元的身体跟装了马达似的，一直抖。 “惠娘，我，我，我忍不住了。” 噗！ 马纯元彻底疯狂了，猛然一个虎扑，将惠娘扑倒在地。 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撕扯着惠娘的衣服。 “救，救命啊……” 看到惠娘被当众侵犯，平台上的女人们全都吓傻了。 即使当初做肉马，那些土匪，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来啊。 “快，喊大当家……” “不对，快去喊姑爷。” “马老大，你放开惠娘。” 一群女人全都乱成了一团，平台上嘈杂的声音，引来了众多喽啰的围观。 “卧槽，老马这么生猛，不要命了吗？” “别看了，赶快拉住他。” 彦喜愤怒不已，这个马纯元，失心疯了吗？ 就在他即将奔赴到马纯元身边之时，忽然，山洞内快速冲来一道白衣身影。 “老马完了。” 彦喜脸色一沉，急忙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 第41章 是个男人，做错了就得认 呼哧！ 几个人都拉不住的马纯元，竟然被沈凌秋一脚踹飞。 剧烈的疼痛，让马纯元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沈凌秋那张冷若冰山的脸庞，马纯元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大当家，我，我不是人。” 马纯元对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我鬼迷心窍，我就是个畜生。” “大当家的饶命啊。” 彦喜等人全都一脸同情的站在一旁，这个马纯元为人圆滑，擅长跑腿。 为山寨出了不少力气。 可是他们都知道，沈凌秋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可是山寨内的土匪们都知道，她把那些苦命的女人看的很重。 平日里，谁敢出言调戏，被沈凌秋知道了都免不了一场责罚。 而马纯元竟然贼胆包天，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平台上还有那么多从磐石寨过来的女人呢，她们刚对生活燃起的希望，仿佛被马纯元这盆水浇熄火了。 一个个的脸色茫然，眼带惊恐。 这种情况下，马纯元哪怕磕头如捣蒜，也没人敢帮他求饶。 “起来。” 沈凌秋脸色冷峻地帮惠娘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站起身时，短刀已然出窍。 “怎么个情况？” 王悍的声音忽然从山洞内响起。 众人连忙循声望去，豁然看到王悍揉着双眼，脚步缓慢地走了出来。 “姑爷来了。” 彦喜等人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姑爷，马纯元这个王八犊子，竟然想强迫惠娘当众那啥，实在是太畜生了。” “喜子哥说的是，我特么一个土匪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话说的，跟谁不是土匪似的。” 王悍面露讶然，“马纯元，不至于吧？” 目光扫向沈凌秋与惠娘，发现她们一个战战兢兢，一个满脸杀意。 王悍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越过众人，来到沈凌秋面前，看向惠娘问道：“当真如此吗？” “姑，姑爷，都，都是我的错。” 惠娘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不怪马老大，都是我的罪过。” 啥玩意？ 彦喜等人瞪大双眼，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被惠娘这么突然来一下，王悍也懵逼了片刻，眼睛一转，瞬间想到了惠娘的心意。 这个傻女人，竟然想牺牲自己的名节，来保全整个山寨。 或者说，是为了不让那些磐石寨来的女人，对青云寨产生失望，从而放弃了对生活的希望。 “惠娘，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沈凌秋没想这么多，当即冷声叮嘱道：“你只管照实说。” “大当家的，真的都是我的错。” 惠娘低着头，故意不去看沈凌秋的双眼，“我刚才见周围没人，才故意勾引马老大的。” “啊这……”马纯元也愣住了。 是这样吗？ 他挠了挠头，对惠娘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之前平台上的人的确比较少，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具体细节如何，的确任由惠娘和马纯元来解释。 马纯元心生愧疚，恨不得再给自己几个巴掌。 “起来吧。” 王悍伸出手，将惠娘搀扶起来，看了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芊芊一眼，忽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马纯元，滚过来。” “姑爷。”马纯元连滚带爬的跪在王悍身边。 “虽然惠娘有错在先，你经不起诱惑，同样也是犯错。” 王悍凝重说道：“是个男人，做错了就得认。” “我认，姑爷，我全都认。” 马纯元哭着喊道：“姑爷，惠娘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就行。” “嗯。” 王悍抬起头，一手托腮，故作高深地说道：“你们俩当众做出有辱斯文之事，传出去了，对青云寨的影响很大啊。” “况且惠娘万一想不开，自杀了咋整？” “啊这……”马纯元愣了愣神，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惠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千万别想不开。” “那可不好说。” 王悍没给惠娘开口的机会，“这样吧，你们俩既然都有想法，不如……成亲吧。” “好，成亲就……啥？姑爷你说啥？” 马纯元蓦然瞪大眼睛。 惠娘则是直接愣住了。 至于沈凌秋等人，全都是一脸疑惑。 王悍这是唱的哪一出？好好的，怎么就提到成亲了呢？ “你不愿意？”王悍脸色一沉。 “愿，愿意。” 马纯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怕惠娘瞧不上我。” 这下子，轮到惠娘不敢相信了。 作为曾经的肉马，可以说被不知道多少土匪糟蹋过，她哪有资格再提成亲二字。 看到惠娘还在发愣。 王悍连忙踹了马纯元一脚，“你是傻子吗？瞧不瞧得上你，不得你主动问问？” “啊？是是是……” 马纯元双膝跪地，挪到了惠娘的面前，脸色极为正经地说道：“惠娘，我这人不像姑爷，没啥文化，就是个大老粗，会跑腿。你要是不嫌弃我，我，我想娶你。” “对了，还有芊芊，这孩子我是打心眼的喜欢，只要你同意，以后我就是芊芊的亲爹！”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 马纯元求爱的方式着实太low了，好在马纯元表现出来的诚意充足，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到。 这一刻。 原本看笑话的山匪们，也都变得沉默不语，似乎想帮惠娘答应马纯元似的。 “姑爷，我……” “看我干什么？”王悍扭过头去，“咱们山上恋爱自由，你不想同意，我保证马纯元不敢为难你。” “不过除了这种败坏名声的事，马纯元肯定不能再待在山寨了。” 潜台词就是。 惠娘不同意嫁人，他就把马纯元赶出山寨。 这年头，上哪去找青云寨这么和气的姑爷和大当家？ 惠娘以己度人，以为马纯元离了山寨也活不下去，顿时不敢再有任何犹豫，“马老大，你别跪着了，我，我答应你便是。” “真的吗？” 马老大激动地抓住惠娘的手，“惠娘，我，我，我马纯元竟然也有媳妇了？” “哈哈哈……芊芊，以后我就是你亲爹，知道吗？”马纯元激动之下，竟然冲到芊芊面前，将他抱起来到处炫耀，“看到没？老子不但有媳妇了，还捡了个便宜闺女，你们这帮瘪犊子，就羡慕去吧。” 这一幕反转的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了。 直到马纯元一路往山下跑去，沈凌秋这才回过神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王悍。 第42章 一定要洗干净等我 “夫君，明明是马纯元的错，你为何这般袒护他？” 沈凌秋脸色哀怨，憋着小嘴，显得煞是可爱。 要不是山洞外还有那么多人在凑热闹，王悍真忍不住在她小嘴上亲一口。 “我这是袒护吗？” 王悍无奈反问，“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杀了马纯元，还惠娘一个公道。” “然后呢？” “然后，惠娘自然不会再觉得委屈了。” “再然后呢？” “没有啊。”沈凌秋搞不明白王悍的深意，“夫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你去外面走一圈，听听大家怎么说的。” 有些事，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远不如切身体会。 沈凌秋这个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耿直了些，不懂得变通之道。 要是以后，王悍随便做什么事情，都得私下里跟沈凌秋解释一遍，王悍估计能烦死。 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之后，王悍背负双手，一路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的小曲，回到了木屋里面。 “自己去走一圈？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沈凌秋最担心的还是磐石寨上来的那些女人，她们看到山寨出现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恐怕会心生厌烦。 于是乎，沈凌秋特意收敛气息，默不作声的来到这群女人的身后。 “真是想不到，那个马老大竟然愿意娶惠娘。” “是啊是啊，姑爷说什么恋爱自由，虽然我不太明白，可是我觉得啊，兴许也有人跟马老大一样，不在乎我们曾经被人糟蹋呢？” “青云寨真的好啊，我特别喜欢这样，尤其是姑爷人长的好看，说话还好听。” “姑爷说的对，恋爱自由，以后我也要在山上找个男人。” 嗯？ 沈凌秋愣住了。 这些女人，被王悍讲故事安抚之后，虽然没有寻死觅活的情况发生。 可是她们的情绪却一直不怎么好。 今日听说惠娘要嫁给马纯元，情绪竟然一度高涨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夫君如此处置的目的吗？” 沈凌秋悄然离开，来到山下。 大部分喽啰，都被马纯元带着，一起来到了碎石滩。 这里，徐家五兄弟也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目光迥然地看着马纯元抱着芊芊吹牛逼。 “丫头，等以后，爹挣钱让徐叔叔给你盖个大房子，好不好？” 刚开始，芊芊还有些抗拒。 不过扭头就能看到惠娘默默地站在一旁，心里又逐渐安定了下来。 “好。” “那你叫一句爹好不好？” “我……”芊芊抬头看着惠娘，得到了点头鼓励之后，芊芊脆生生开口，“爹！” “哎……”马纯元拉长了声音，一点也没有喜当爹的绝望，将芊芊抱起来抛的老高。 “快，再叫，爹喜欢听。” “爹爹……” “狗日的老马，不知道咱们都是一群光棍汉啊。” 徐老五不懂什么叫凡尔赛，总觉得马纯元的行为很是欠揍。 “就是，马老大一下子就有了媳妇和闺女，不得请大家伙喝粗粮酒啊。” “太气人了，赶明老子就去求姑爷，让他给俺也找个媳妇。” “这事不用求姑爷了，姑爷刚才不是说了恋爱自由吗？我估摸着啊，姑爷是号召咱们找山上的女人成亲呢。” 这个年月，都上山为匪了，哪里还敢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 传宗接代在封建时代极为重要。 然而这些人朝不保夕，以前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再说了。 娶媳妇，不得花钱啊。 有了马纯元开的这个头，那些往日里无人问津的姑娘们，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至于被糟蹋过？ 开什么玩笑，晚上睡觉能有个女人暖被窝，已经知足了。 还要啥自行车？ 往回走的时候，沈凌秋明显感觉到，山寨的气氛不一样了。 以前是死气沉沉，而现在，每个人脸上，都带有一丝期待。 甚至有些人，专门跑到姑娘们干活的地方展露自己的胸大肌，肱二头肌…… “我……好像明白了。” 沈凌秋糊里糊涂的回到了山洞，正好撞上了穿戴整齐的王悍走了出来。 “夫君，这就要下山吗？” “乖……” 王悍刮了刮她的琼鼻，“可能要在县城耽误两天，你别乱跑，好好看着山寨。” “特别注意的是，后天晚上，一定要洗干净等我……” 夫君说的这叫什么话？ 即便沈凌秋对男女之事再如何一窍不通，也能听出来洗干净之后的含义。 噌的一声。 俊俏的小脸上，燃起了一抹红。 依依不舍地把王悍送到了一线天，沈凌秋的心里，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 “娘，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 芊芊一脸的不舍。 “乖，芊芊，等你爹挣钱回来，就能娶咱娘俩过门了。” 惠娘想起了马纯元临走之时的承诺，笑的一直合不拢腿……啊不，是嘴。 一直懵懵懂懂的沈凌秋，这才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王悍没有直接处决马纯元的真正意义。 山下。 王悍走了没一会儿便累的不行。 这几天太忙了，一直想着练武，却没什么时间。 气喘吁吁的他，被马纯元搀扶着上了马车。 “姑爷，不是我说你，你这身子骨着实太虚了。” “滚犊子，男人不能说虚，懂不？” 王悍敲了敲马纯元的脑袋，忽然脸色一沉，“我还没问你呢，之前在山上到底咋回事？” “我……” 马纯元委屈不已，“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喝了一勺子姑爷弄的药酒，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直到此刻，马纯元依旧心有余悸。 沈凌秋那一脚太突然了，差点把他吓的缩回去。 这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振雄风了。 “你的意思，全是药酒的问题？” “绝对不是！” 马纯元吓的连连摆手，“姑爷弄的药酒怎么会有问题呢？一定是我……憋的太久，太猛了。” “去你娘的！”王悍气的踹了他一脚。 他心里美滋滋的，药酒的效果比想象中的更好，更霸道，岂不是更容易打开市场？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王悍，浑然没注意到，他们经过的这段山路，埋伏着密密麻麻，不下二十个土匪。 “三当家的，动手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第43章 我这人有洁癖 “别急，等大当家的消息。” 土匪们都有各自的领地划分，而王悍他们经过的这一段山路，正是属于黑虎寨的地盘。 这并非是王悍考虑不周。 而是地势如此，王悍不得已而为。 往青云山难免走，需要绕过几十里路的大山，再穿过一座官府建造的桥梁，而后才能踏上官道。 在通讯靠吼，交通靠走的年代。 想要走完这上百里的路程，运气好的话也得两天时间。 时间紧，任务急。 王悍只能选择往东北方向走，那里的县城虽然也有七八十里地，好在穿过黑虎寨的地盘，便能抵达官道，可以节省至少一天的时间。 而能在此处埋伏的人，也只能是黑虎寨的土匪。 “妈的，这个王悍，太特么嚣张了。” 土匪们尽皆愤怒，“坑了咱们一千斤粮食，还敢大摇大摆的从咱们的地盘过，必须得弄死他。” 三当家的是个魁梧大汉，乃是郭正淳的心腹大将。 闻言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动弹。 直到王悍等人走出了一里多地，后方才有动静传来。 “三当家的。” 负责传令的喽啰累的不轻，“大当家的说了，放王悍过去。” “啥玩意？”三当家的深感意外，“大当家真是这么说的？” “三当家的，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胡乱传话啊。” 喽啰憋屈不已，“大当家的说了，沈凌秋虽然没跟着，可她要发起怒来，咱们黑虎寨也要元气大伤。” “大事在即，大当家的不愿节外生枝。” “的确像大当家的办事风格，就是……太气人了些。” 一拳砸在石头上，三大家的无奈喊道：“所有人，立刻撤离。” 山路上。 王悍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青云山，正式踏入官道。 古时的官道其实比山路好不到哪里去，全是泥巴路，走的人多了，便形成了官道。 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 道路上泥泞不平，为赶路增添了困难。 王悍一路摇摇晃晃，都快晕马车了。 “不对劲啊。” 山上只有一架马车，还是上一任大当家的遗留的财产，只有沈凌秋出远门的时候才会动用。 连二当家的彦喜，也只能徒步前行。 此刻他放缓的脚步，靠近王悍，回头看了一眼山路，疑惑道：“黑虎寨竟然没出来阻拦咱们？” “他敢吗？”王悍忍着不适之感，叫停了马车。 “姑爷，你还是在车上坐着吧，走路多累啊。”春风得意的马纯元连忙跑过来拍马屁。 “再坐下去，老子命都没了。” 王悍没好气的将其推开，跟着大部队一起前行。 说是大部队，其实一共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毕竟是去做生意的，又不是打架，王悍便没带那么多人。 不过，这些人都是经过沈凌秋亲自挑选，武力值不低，还足够忠诚可靠。 要不然。 沈凌秋也不会放任王悍这么下山。 望着前方泥泞的道路，王悍心里感叹不已，“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落后，不过，若是有机会弄到马，赶路兴许会轻松了许多。” 隐约听到了王悍的嘀咕声。 马纯元神色激动地指着后方喊道：“姑爷，快看，马，马来了。” 架架架…… 后方官道上，有几个穿着官差制服的人正在策马奔腾。 溅起的泥水四处乱飞。 眼看接近王悍一行人，那几人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官差赶路，挡路者杀无赦！” 其中一名官差，凶神恶煞地冲着王悍咆哮。 “姑爷，这帮官老爷太猖狂了，要不然，咱们弄死他们把马抢了？”彦喜眯着眼建议。 “彦喜，我跟你说过，咱们要做一个有良知的土匪，不是什么事都……” 噗！ 一句话没说完，几匹马相继冲过，溅起的泥水喷了王悍一脸。 “哈哈哈……” 官差们回头嘲讽，“若不是有急事前往青阳县，你们几个全都得人头落地。” 靠！ 王悍冲着他们比了一个中指，而后怒道：“彦喜，干他们丫的！” “啥？” 彦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姑爷，你不是说要做有良知的土匪吗？” “那要看对谁。”王悍着急地踢了他一脚，“快去，跑了一个，老子弄死你。” “好嘞。” 彦喜欣喜不已。 他跟着沈凌秋，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这也导致许多人认为，彦喜的实力也就那回事。 这下子好了。 终于能在姑爷面前显露身手，彦喜毫不客气的抓起几块碎石，噗噗噗地打了出去。 嘶！ 几匹马全部被碎石砸中，昂起头嘶鸣不止。 有两个官差，控制不住缰绳，竟然直接被马掀到了泥水里面。 “活腻了？” 领头的官差控制好马之后，立刻跳下来，抽出刀冲向王悍。 才刚靠近，便被彦喜带人三下五除二，全都摁在了地上。 “大爷，饶命啊大爷。” 官差本领不急，见风使舵的能力倒是一绝。 王悍踱步到官差面前，蹲下身冷着脸说道：“我这人有洁癖。” “大爷，啥是洁癖？” “就是爱干净的意思。”王悍抓起官差的帽子，擦拭着脸上的泥水，“你不但把我弄脏了，还特么吓的我心里害怕，说说吧，怎么赔？” “啥玩意？”官差愣神了。 青云山一带土匪猖獗，可是跟青阳县却有个不成文的默契。 双方以官道为限。 走上官道，青云山的土匪便不会轻易动手了。 况且，谁见过土匪打劫官差？ “大，大爷，我没钱啊。” “没钱也好说，拿命赔就是。” 咔嚓。 彦喜立刻抽出刀，拍在官差的脸上。 “饶，饶命，我赔。” 官差双手无法动弹，蠕动着身体，示意他口袋里有钱。 彦喜见状，伸手一夹，便将钱袋子抽了出来。 结果，里面只有两贯铜钱，以及几块碎银子而已。 “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王悍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这点钱，只能买你一个全尸。” 扑簌簌…… 一阵刺鼻的味道忽然传出，低头一看，特娘的，官差竟然吓的尿裤子了。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原来是个怂包。 王悍一脸鄙夷，正要起身，却听到官差大喊道：“大爷，我，我还有钱……” 第44章 一封密函 将几个官差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一共就凑出了十三贯铜钱，以及几两碎银子。 这些钱，其实也不算少了。 寻常百姓家，有几个人能随时带着完整的一贯钱？ “姑爷，有封密函！” 彦喜在带头的官差身上，搜出来一封利用火漆蜡和官府印章封住的信件。 “看这官印，好像是郡守大人的。” 王悍见过密函，露出了思索之色。 大乾朝不顾百姓的水深火热，对官府却出台了各种各样的保护措施。 比如说这官府密函，擅自启动，那就是杀头大罪。 如果只是县官的密函，王悍拆起来绝对毫不犹豫。 可是到了郡守层次，手上的人马，真正认真起来，绝对能荡平青云山的所有土匪。 王悍只想苟着发育，暂时还没想过与郡守那样的大官交手。 拆不拆这封密函，就成了当前最头疼的问题。 拆吧。 可能惹怒郡守，派官兵直接攻打青云山，或许还会带上郡城内的军队。 可若是不拆。 王悍总觉得这封密函，可能与岁贡的事情有关。 怎么整？ “姑爷，拆开看看吧，弟兄们好奇啊。” 彦喜跃跃欲试。 “你不怕死？” “姑爷，只要杀了那几个官差，谁知道咱们看过密函？” “额……” 王悍怔住了。 他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做事没那么极端。 对方只是溅了一身的泥水而已，他打也打了，赔偿也拿到了。 甚至那几匹高头大马，王悍也不打算还回去。 可他却一直没想过动手杀了这几个官差。 这一点，反倒是彦喜看的比较长远一些，“姑爷，你不会真打算放了他们吧？” “看他们去的方向，应当是青阳县，咱们若是不动手，我保证，只要进入青阳县城，立刻会被官府捉拿。” 闻言。 那几个装死的官差连忙睁开眼睛，“大爷，只要放了我们，我保证，绝对当此事没发生过。” “大爷，饶命啊，我们只是路过而已，罪不至死啊。” 王悍面露犹豫之色。 毫无恩怨便动手杀人，跟郭正淳那帮真土匪有什么区别？ “妈的，吵死了。” 似乎看出了王悍的犹豫，彦喜愤怒转身，手中大砍刀不断挥舞。 咔咔咔…… 转眼间，几个官差全部被砍死。 “姑爷，现在可以看密函了吗？” 王悍冷冷地盯着他，“以后，再敢擅自做主，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杀几个官差，能解决眼前的困局，王悍自然也不会反对。 他只是一时间心生不忍，又不是当真菩萨心肠。 从这几个官差的横行无忌便可看出，平日里也没少鱼肉百姓，杀他们，王悍没什么负担。 他恼怒的是彦喜的自作主张。 “嘿嘿嘿……” 彦喜挠了挠头，“都是大当家教我的。” “嗯？”王悍脸色一沉。 “大当家的说，姑爷是读书人，心地善良。让我遇到危机之时，可以不必等姑爷同意……” 惹怒了几个官差，着实也算是危机了。 王悍无奈摇头，“去善后。” “好嘞。” 彦喜急忙将密函交到王悍手里，转身屁颠屁颠的带着十几个喽啰，一起处理杀人现场。 这些人手段倒是灵活。 现场清理过后，连一点血迹都找不到。 王悍都忍不住怀疑，他们在上山当土匪之前，本就是做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休整片刻。 队伍重新出发。 坐在马上，王悍适应了胯下的颠簸之感后，这才取出密函打开。 “小宁王？” 信上的内容简明扼要，只是告诉青阳县令，这次带队前往狼国护送岁贡的人，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小宁王。 郡守还特意嘱咐，让青阳县提前准备好府邸，供小宁王一行休息。 “小宁王这些年的口碑很不错，在朝廷内也算是左右逢源。” 王悍蹙眉不已，“他这样的人，怎会亲自前往狼国上贡呢？”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问题不成？” 王悍百思不得其解。 “信里面说，小宁王五日后抵达青阳县，休整一日之后，带队启程，穿越青云山，直接前往大渡口，过河进入狼国境内。” “时间上刚好对的上。” “郭正淳那群土匪，竟然敢打小宁王的主意，这件事，或许不需要我多操心了。” 民间对小宁王的呼声很高。 是诸多王侯权贵之中，唯一获得贤王殊荣的王爷。 甚至，有些人私底下议论，想让小宁王入主皇宫，将现任皇帝取而代之。 王悍刚穿越时，差一点就见到了这位声名在外的小宁王。 “传言看来当不得真，若是小宁王真的是个贤王，又怎会亲自趟岁贡这趟浑水？” 王悍忽然对这位小宁王失去了兴趣。 不过，若是凑巧能碰到小宁王的话，善意的提醒一下，不把青云寨牵扯进去，王悍非常乐意为之。 本来前往县城，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运气好的话，能赶到城门关闭之前进去。否则的话，就只能在城外驿站暂住一夜。 不过，有了这几匹马的帮助，赶路的速度提升了很多。 最起码，众人不需要再担心王悍这个累赘，可以展开全速前进。 于是乎，日落之前，王悍一行人出现在城池之外。 青阳县与狼国，仅隔着一座青云山，属于边陲城市。 城池的管理十分严格，城内还有严厉的宵禁。 若是在天黑之时，没能找到住处的话，也是一桩比较头疼的麻烦事。 “姑爷，我先去排队交钱。” 彦喜没少出入青阳县，对这里的规矩很是熟悉。 进城需要交人头费，每个人是三文钱。 牲畜自然也要收费。 单匹马是五文钱，至于一架马车，那就上升到十文的价格了。 普通百姓，没点什么重要大事的话，平日里连县城都不会来。 守门官兵倒也有眼力见，但凡能骑着马，架着马车进城的人，怎么着都有点背景。 对于这种人，只要交足人头费，官兵不会过度为难。 不一会儿，彦喜便跑了回来，冲着王悍说道：“姑爷，可以进城了。” “好。”王悍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 第45章 明日便来追随先生 城门口排好的队伍，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没钱还敢进城？找死！” 啪啪啪！ 守门的官兵抽出马鞭，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大汉便打了过去。 “大爷，求求你了，我母亲病重，继续进城抓药。” 中年大汉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很是魁梧。 即使是在祈求之时，身上也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以王悍的见识来看，这种人生于乱世，绝不至于沦落至此。 啪。 官兵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有钱抓药，没钱交人头费，你当我傻子吗？” 说话间，连续几鞭子抽了过去。 中年大汉纹丝未动，只是苦着脸祈求进城。 “此人抗揍啊。” 王悍赞叹一句，冲着彦喜递了个眼神。 彦喜会意，急忙冲过去抓住马鞭，“这位官爷，他的人头费我帮忙交了。” “呦呵，还碰到个大善人？” 官兵看了骑在马上的王悍一眼，见他一脸书生意气，不敢往死了得罪。 “他的人头费，得一两银子。” “啊？”中年大汉愣住了，“不是三文钱吗？” “抽你这几鞭子，不浪费力气吗？” 官兵一脸倨傲地说道：“大爷我今日回去，怎么着也得炖点羊腰子补补。” “你，你这不是抢吗？” “怎么说话呢你？”眼看马鞭又要抽到中年大汉身上，彦喜急忙掏出一贯钱递了过去，“官爷，这是孝敬您的，请收好。” “哼，下次再敢撞到老子手上，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 官兵收了钱，便放过了中年大汉。 彦喜连忙凑近，“兄弟，你跟在我们马车后面，免得他们再为难你。” “谢谢。” 中年大汉点了点头，便急忙跑到马车后方。 “这人倒是不矫情。” 王悍暗暗点头。 畅通无阻的进入城内，王悍放眼望去，发现街道上大部分人都在往家里赶。 宵禁的时刻快到了。 青云寨在城里安排了人手，与彦喜直接联系，早就安排好了住宿的客栈。 不一会儿，王悍一行人，便来到位于城门不远处的悦来客栈门口。 “就这里了。” 眼看宵禁将至，王悍也只能选择暂时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做计较。 “这位先生……” 中年大汉看到王悍下马，急忙冲过来，冲着王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王悍伸手去搀扶，哪知道接触之下，竟然没能动摇大汉分毫。 “小的名叫张舜，家主城外往西三十里的大渝村。” 张舜定声说道：“这一拜，感激先生的仗义疏财。” 说着，张舜冲着王悍磕了个响头。 “第二拜，求先生求我老母。” 呦呵。 张舜的举动，把彦喜他们都逗笑了。 只是帮忙出个进城的费用而已，这家伙还赖上姑爷了？ “张舜，你够了啊。” 彦喜怒斥，“我们姑……我们先生心善，却不代表他是傻子。” “你赶快去抓药吧，再晚点，你连城都出不了。” 张舜跪直了身体，目光异常坚决。 王悍微微蹙眉，“你需要多少钱？” “抓药需要三十文，小的手里……只有二十文。” “那你还敢来进城抓药？”王悍哭笑不得，这货要么是个莽夫，要么就是个傻大个。 “小的原本想求药店老板，若是不成的话，便动手抢。”张舜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也不怕被周围人听了去。 “抢药？你出的了城吗？” “应当问题不大。”张舜直言道：“小的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只要治好母亲，大丈夫又何患一死？” 王悍瞬间弄懂了张舜的心思。 人不畏死，但不代表不怕死。 能活着继续孝敬老母亲，张舜自然也不愿意铤而走险。 反正他已经欠了王悍一两银子，债多不压身，索性就再求一次。 “彦喜，给他一贯钱。” “先生，刚才已经……” “给他！” 这一会功夫，为了一个陌生人花了两贯钱，姑爷可真败家。 彦喜一脸不满地取出一贯铜钱递给张舜，“给，现在可以走了吧？” 张舜接过钱，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而后磕了第三个响头。 “第三拜，求先生留下大名，我张舜自当以死报恩。” “你这家伙，没完没了啊。”彦喜不满地催促道：“赶快滚蛋。” 望着张舜坚定不移的目光，王悍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真是铁了心想报恩。 也罢。 王悍凝声道：“青云山……王悍！” 寻常百姓，听到青云山三个字定然会神色大变。 然而，张舜只是目光微缩，很快便恢复平静。 “张舜记下了，安抚好老母亲后，明日便来追随先生。” 说完，张舜起身，再无停留。 “先生，这家伙的话你信吗？” 彦喜撇嘴道：“反正我是不信的，拿到钱还不赶快撒丫子逃走？”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王悍没好气的把缰绳扔到了彦喜的手里，转身走进了客栈。 “大爷，打尖还是住店？” “天王盖地虎！” 王悍看着眼前的店小二，低声说出了暗号。 “会所摸嫩模，原来是姑爷驾到，这边请……” 店小二收敛笑意，左右查看，见无人注意后，这才将王悍领到了二楼，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之内。 “小的周成，拜见姑爷。” “免了。”王悍坐在板凳上，沉声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姑爷，您说的那几间店铺，就在开平街上。” 店小二面露为难之色，“不过洪振山这厮，手上虽有房契，却一直不敢现身。” “他的店铺和宅子，全都被县丞的小舅子霸占了。” “想要短时间拿回来，恐怕不太容易。” 这些事，没有出乎王悍的预料之内。 店铺和宅子不可能长时间空着，一定会被有心之人发现，并且投机取巧占住。 唯独让王悍没料到的是，霸占店铺的人，竟然与县丞有关。 古代一个县府，一般有三个官职。 分别是县令，县尉和县丞。 县令总管大权，县丞主做文书工作，相当于县令的秘书。 而县尉，则是管理治安与官兵。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县丞这种，就已然是天大的官老爷了。 王悍双目微眯，问道：“县丞与小舅子的关系如何？” 第46章 姑爷，这事着实不好弄 “县丞的小舅子名叫赵元德，是凌州府赵家的旁支。” 店小二经常在县丞里厮混，按照王悍的授意，将一些重要人物的背景全都查了个遍。 “赵家这一脉在凌州府不太受重视，便搬到了青阳县老家居住。” “没成想，赵元德的姐姐被县丞看上，娶为了小妾。” “从那以后，赵元德便在青阳县站稳了脚跟，纠结了一群地痞流氓，强取豪夺，成了青阳县的三大势力之一。” 王悍听的直皱眉。 来到这个世界，他本就不打算墨守成规。 若是占住店铺的人是普通大户，王悍会直接找上门，谈不拢便打一架。 大不了，给县令私下里送点钱便是。 这事关系到县丞的小舅子，恐怕就不能硬来了。 “你下去吧，有需要我自会喊你。” “是，姑爷。” 王悍这次进城，本来是有三件事要做的。 之前最紧急的，自然就是岁贡的事情，不过听说是小宁王主导，王悍便不打算管了。 但凡小宁王有民间传说的一半厉害，也不至于被青云山的土匪们抢了岁贡。 现在只剩两件。 除了收回店铺和宅子之外，剩下的就是如何打开药酒的市场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 王悍决定，明天就在酒店内，搞一场现代化的免费宣传。 “以现代化的促销手段，还搞不定药酒市场？那我就别想着荣华富贵了，找块豆腐撞死吧。” 吃过晚饭以后，王悍躺在床上，竟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主要是，身边习惯了沈凌秋的存在。 突然一下子自己睡，王悍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 “姓王的，有点出息，大片的森林等着你开发呢，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一直到后半夜，王悍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日。 王悍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 “怎么不喊我？” 看着彦喜端来的水盆，王悍一脸的无奈之色。 手下人办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来的时候大当家的吩咐了，说姑爷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再大的事情，也得等姑爷睡醒了再说。” 王悍都特么无语了。 看不出来，沈凌秋那个蛮横武夫，对王悍的关心倒是挺细致入微。 “吩咐你做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彦喜苦着脸说道：“姑爷，你说的勾栏女人不好找啊。” “嗯？”王悍一怔，“青阳县没有勾栏？” “那自然是有的。” 彦喜讪笑着挠头，“不过她们要价比较贵，按照姑爷的吩咐，良家妇女又不愿意抛头露面。” “姑爷，这事，着实不好弄。” “什么价格？”说起来，王悍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了解过勾栏的消费水平呢。 按照后世的价格来算，怎么着也得两贯钱才能出台吧？ “勾栏的老鸨说了，最少得五贯钱。” “多少？”王悍都特么惊呆了，五贯钱，哪怕放到后世也算是天价，需要一等一的外围女才能拿到这个价格。 青阳县的勾栏女子，肯定不如后世的外围女。 怎么敢开口的啊？ “姑爷别生气，那老鸨说了，主要是担心影响声誉什么的。” “这样吧……”王悍想了想，“我去跟她谈。” “姑爷，不行啊。” 彦喜连连摆手，“大当家的不允许你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我问你，你是听大当家的，还是听我的？” “那……”这个问题，就跟母亲和媳妇同时落水，先救谁一样难回答。 彦喜吭哧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来告诉你吧。” 王悍淡淡说道：“在山寨内，自然是听大当家的，不过出了山寨，就必须以我为主。” “况且我是为了谈生意去的，又不是真正喜欢那些勾栏女子。” 彦喜一脸懵逼的挠头，“好像有点道理。” “去安排吧，药酒的市场打不开，青云寨的兄弟吃什么？”王悍起身，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由于宵禁的缘故。 勾栏这样的花场，到了晚上没法经营，于是就把开门迎客的时间放在了白天。 没一会儿功夫。 穿戴整齐的王悍，便在彦喜的带领下，来到了名为“明翠阁”的酒楼门口。 望着站在楼梯口，穿着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王悍蓦然想起了京城的富商千金。 没法比啊。 无论气质，形象还是身世，那些富商千金，绝对碾压这里的勾栏女子。 “哎呦，公子，面生的很呐。” 说话间，便有一个穿着风骚，脸上涂抹着重度腮红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里面请，姑娘们都等着公子呢。” 作为混迹会所的老手，王悍自然不惧这种小场面。 反倒是彦喜和马纯元等人，全都低着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场景。 来到酒楼之内，入眼便是环顾一圈的座位，中间有个舞台，一个女人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好！” 跳到精彩处，下方坐着的客人尽皆拍手叫好。 “公子，这个位置可以吗？” 老鸨将王悍领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眨巴着眼睛问道。 “太吵了。” 王悍摇头，“有包间吗？” “自然是有的。”老鸨看似无疑地提醒道：“公子，包间一日，需要十两纹银，不瞒公子您说，我一个酒楼的老鸨，都觉得太贵了。” “彦喜。” 王悍凝声喊了一句。 啪嗒。 彦喜掏出一块黄金，换算成白银，绝对超过了十两。 挥手扔到了老鸨手里，“哼，我家公子不差钱。” “哎呦，果然是黄金呢。” 大乾朝，流通最广的便是铜钱，其次是白银。 至于黄金，只有大宗交易的时候才会用到。 王悍随手扔出就是黄金，必然来历非凡。 当下，老鸨不敢怠慢，急忙引着王悍来到楼上。 “公子，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为了云蝶姑娘来的吗？” “云蝶？” “哈哈，那可是我们明翠阁新晋的头牌，今日第一次接客呢。” 老鸨笑的格外开心，显然，云蝶对她来说，那就是一棵新晋的摇钱树。 “公子真是来巧了，待会云蝶便会现身，为公子一展舞姿。”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第47章 你在教我做事? “云妈，人呢？”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原本静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许多正在听曲的客人全都抬头，对着二楼怒目而视。 不过看到呼喊之人的面孔，那些人顿时又低下头，佯装没看到。 屋内的云妈脸色微变，“公子，老身先失陪了，待会云蝶姑娘出来，定然让人来招呼公子。” 没等王悍应声。 云妈便急冲冲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包间的左侧有个窗户，打开便可看到楼下的情况，可以说是明翠阁内，视觉效果最好的包厢之一。 稍微探出点身体，还能看到走廊上的情况。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装模作样的摇着折扇，带着几个随从拦住了出去的老鸨。 “云妈，不是说云蝶姑娘要出来献舞吗？人呢？” “赵公子息怒。” 云妈陪着笑脸说道：“还没到云蝶姑娘出场的时候呢，老身已经给赵公子准备了头等包厢，这边请……” “我给你脸，叫你一声云妈。” 赵公子一脸鄙夷地说道：“一个勾栏女子，也敢在我赵玉坚面前推三阻四？” “你立刻让云蝶姑娘到我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赵玉坚折扇一收，潇洒地越过云妈，向着给他准备的头等包厢走去。 “姑爷，这个赵玉坚，就是赵元德的儿子。” 马纯元低声说道。 “你认识？” “不认得。”马纯元连连摆手，“不过青阳城内，有三大纨绔，其中一位便是这赵玉坚。” “他的名字啊，响亮的很。” 王悍一听就笑了。 小小的青阳县，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另外两大纨绔是谁？” “一位姓朱，名汉典，曾经高中举人，仗着身份在县内横行无忌，无人敢招惹。” 马纯元介绍道：“还有一位，叫张胜，有点功夫在身，姐姐是青阳县出了名的毒寡妇。” 王悍蹙眉，“毒寡妇又是什么说法？” “是这样的，张胜的姐姐张曦若原本只是小门小户，因容貌娇美，被一位富商看中。” “哪知道刚娶过门，富商便中风而死。” “张曦若成了寡妇，还手握富商的遗产，从此一跃而成青阳县的三大富商之一。” “民间传言，张曦若是个妖女，会妖法，还克夫。从此被人私下里称为毒寡妇，无人敢亲近。” 王悍听的很是无语。 民间传说，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张曦若既然是三大富商之一，若是有机会的话，兴许可以跟她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王悍将此人的情况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 舞台上的乐声戛然而止，舞者站直身体，冲着下方盈盈一拜后，带人悉数退了下去。 紧接着，云妈笑盈盈地登上了舞台。 这转换自如的表情，看的王悍都惊讶不已。 “不愧是勾栏老鸨，刚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会跟没事人似的，看来不能小巧了任何人啊。” 云妈冲着台下微微鞠躬，而后笑道：“着实抱歉，让诸位客观久等了。” “接下来，我们明翠阁便会推出新晋头牌，有着沉鱼落雁之容的云蝶姑娘。” “请诸位客观保持理智，欣赏云蝶姑娘的曼妙舞姿。” 啪啪啪。 明翠阁是懂宣传的。 云蝶还没出场，他们已然把噱头做到了极致。 还未现身，便已经吊起了观众的全部胃口。 “放在我那个时代，这些人至少能成为一个小网红。” 王悍的目光向着舞台后方看去。 顿时，视线内出现了穿着一袭绿色薄纱的女子，肩膀上白嫩肌肤隐隐外漏，高高挽起的发髻，让她透露出一种仙女下凡的气质。 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反倒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之美。 即便是王悍这样阅历丰富的老嫖客，此刻也是怦然心动。 更不用说下方的客人了，全都拼命的鼓掌欢呼。 女主拖着长长的裙摆，上面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当真犹如要飞了似的。 随着女子登台。 下方的气氛终于来到了顶峰。 “哈哈，观其形，便可睦其容，云蝶仙子，果真名不虚传。” “不知云蝶姑娘可愿陪寝，老子倾家荡产也要邀她大被同眠。” “哪里还能轮得到你？楼上的朱公子可是放出风了，云蝶姑娘的初夜，必须是他朱乾丰。” “什么？连朱大举人都惊动了？那我们岂不是没了竞争的机会？” “哈哈，初夜不敢奢望，日后还可继续找云蝶姑娘嘛。再说了，刚才我可是瞅见赵公子了，今日初夜之争必然热闹非凡。” “要是张胜也在此处，今日明翠阁，可谓是群英汇聚了。” 云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灵动和狡黠之意，看样子绝对是个聪明人。 不过已然沦落风尘，她即便姿色绝美，也只能沦为富人的玩物而已。 对于未来的命运，完全可以从她眼神里看出一些端倪。 只见她来到舞台中央，环顾四周，仿佛在挑选顾客似的。 看了一圈，眼中难免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云蝶，当真要彻底沦落吗？” 随着乐声逐渐响起。 云蝶轻盈的身体，开始跟随乐声摇摆。 手臂挥舞，薄纱掀起，露出了白的晃人眼睛的肌肤。 台下看客全都激动不已。 趁着酒意，仿佛当真看到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好活，当赏！” 王悍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古代舞蹈的冲击，对比后世会所那些只会摇头晃脑的嫩模，云蝶的舞姿，足以登得上国家级别的大型舞台了。 “姑爷？咱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马纯元一脸的懵逼，“怎么还赏一个戏子呢？” “不解风情。” 王悍伸手索要，“黄金拿来。” “啊这……”马纯元心疼不已，一块黄金就抵得上十两银子了，交给王悍，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 “姑爷，你清醒一点啊……” “你在教我做事？”王悍眼睛一瞪。 “我不敢。”马纯元委屈地掏出一枚黄金，刚递给王悍，便看到他大手一挥。 第48章 不染人间桃李花 咣当！ 突如其来的黄金打赏，吓的云蝶身体颤抖了一下，当即停下了舞姿。 台下看客如梦惊醒，纷纷冲着楼上怒目而视。 “放肆，胆敢如此侮辱云蝶姑娘。” “云蝶姑娘物资如此美妙，你竟然用黄金这等粗俗之物打断物资，你是何人？安的什么心？” “来人啊，将那个装比货给我弄下来。” 古代自然也有打赏，只不过不会像王悍这么明目张胆。 按照王悍的理解，看这种物资，就跟后世的网络直播一样，跳的好，刷个华子打赏，乃是理所应当。 眼看犯了众怒。 王悍也不怂，径直推开窗户，凝望着云蝶有些嗔怒的双眼，笑着说道：“羽衣裳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姑娘舞姿，绝世无双，自然当赏！” 轰隆！ 随意吟来的两句诗词，竟然震的下方宾客犹如天雷轰顶一般。 一个个脸色呆滞，口中不断咀嚼着王悍的那两句话。 舞台中的云蝶，盯着王悍那张书卷气浓郁的脸颊，美目圆瞪，满眼的不可思议。 “羽衣裳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是说我吗？” 云蝶震惊不已，“听来犹如形容天上仙子一般，我，我竟能与仙子争辉？” 二楼，其中一间包厢之内，穿着书生长袍的男子震的合不拢嘴。 “仅仅两句，却将云蝶姑娘的曼妙风姿形容的如此绝世无双，此人文采，我不如也！” 而另一间。 赵玉坚听的抓头挠腮，随意抓着身旁的一个随从问道：“听懂啥意思了吗？” “少，少爷，我，我没读过书啊。” “妈的……”赵玉坚一把将其推开，“虽然听不懂哪里好，可总觉得就很好。” “不行，此人敢在云蝶面前抢了老子的风头，老子不同意。” “来人，拿钱。” 随从连忙掏出钱袋子，将几枚房间递到了赵玉坚的眼前。 唰啦。 赵玉坚一股脑的抓起来，凌空扔到了云蝶的面前。 “哈哈，云蝶姑娘，着实当赏。” 赵玉坚自以为耍帅似的靠在窗台上，“这点小钱，就当是给云蝶姑娘的见面礼了。” 赵玉坚心里懊恼不已。 奈何当年不读书，无法写出好诗来博取美人放心。 没辙，只能用钱砸了。 “嘶嘶嘶，十两黄金？好大的手笔。” 下方围观之人尽皆惊呼。 “多谢赵公子！”云蝶微微欠身，抬头之时，目光却再次停留在王悍身上。 刚才只吟出来两句诗而已，她很想直接索要全诗。 哪知道。 还没等她开口，又是几块金锭砸了下来你。 “区区十一两黄金，只为博取美人一笑。” 朱乾丰张了张嘴，本想也附庸风雅，吟唱几句诗歌。 可是想了想，无论什么诗歌念出来，都不如王悍的那两句精彩，索性便闭口不已，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姓朱的，你特么故意的是不？” 赵玉坚顿时不乐意了。 十一两黄金，刚好多一两而已，针对性太强了。 这还不是竞争初夜权的时候呢，如此大手笔的打赏，他这个纨绔子弟也觉得肉疼啊。 “赵玉坚，莫非你想仗着权势欺压我等吗？” 朱乾丰脸色一沉，“我朱乾丰，不吃你那一套。” 他有着举人身份，哪怕是见到县令，也有不跪之权。 比赵玉坚这位靠着亲戚上位的角色，段位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原本有心闹事的赵玉坚迅速冷静下来，扭头望了隔壁一眼，他内心隐隐希望王悍继续出手，将朱乾丰的风头压下去。 结果，王悍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喝茶，并没有继续参与的兴趣。 “哈哈，既然诸位都如此赏脸，那我也凑个热闹。” 呼啦啦，十几两白银扔到了舞台上。 “云蝶姑娘，献丑了。” 一时间，台下看客，全都掏出白银往舞台上扔。 钱多不多的不重要，关键是此时扔钱，能在云蝶面前露一露脸。 要是扔的慢了，兴许还会被人瞧不起。 于是乎，舞台上不断有白银砸落。 转眼之间，舞台上光是白银就堆积到两百两以上。 “啊这……” 云妈见惯了大场面，可是也没预料到，王悍随手的一个举动，竟然能让云蝶赚到了比初夜权还丰厚的赏金。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云妈笑迷了眼，心里对王悍更是感激不已。 终于，所有客人全都扔了一遍钱后，舞台上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云妈见状，连忙冲上舞台，“诸位客观，事发突然，云蝶姑娘今日无法继续展现舞姿了。” “不过，老身承诺诸位，三日之后，等云蝶姑娘调整好状态，会继续现身跳舞。” 说完，云妈也不管下方的大呼小叫，拉着云蝶就跑下了舞台。 开啥玩笑。 现在的云蝶，就是她手上绝对的王牌。 初夜权，自然是越往后拖越珍贵。 “云蝶，你快去见一见那位公子，想办法要到完整的诗。” 云妈兴奋地叮嘱道：“你身价能否飙升，全看那位公子了。” 不用云妈提醒，云蝶也想拿到完整的诗词。 当即欠身答应，带着两个丫鬟上楼。 此时的王悍，正琢磨着如何开展与明翠阁的合作呢，听到云蝶到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来的正好，老马，去开门。” “姑爷，你可不能对不起大当家啊。”马纯元叮嘱道：“记住，男人的防线一定要守住。” “滚。”王悍气的踹了马纯元一脚。 房门打开，立刻闻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王悍吸了吸鼻子，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沉醉之色。 “云蝶，拜见公子。” “免了。”王悍很快清醒，目光迥然地盯着云蝶的眼睛，“你来找我有事？” 云蝶双眼微眯，仿佛在笑，“公子不请我坐下吗？” “哦，倒是我大意了，请坐。” 王悍故作后知后觉的指了指座位。 谈生意嘛，自然要讲究个层次分明。 王悍不主动，意味着他掌握着谈话的节奏，可以随意拿捏云蝶。 当然了，云蝶肯定无法做主明翠阁的事情，王悍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引出躲在门外偷听的云妈。 见王悍一直盯着她不吭声，云蝶贝齿紧咬，主动开口道：“敢问公子，那两句诗……后面还有吗？” 第49章 与你们做一笔生意 作为穿越者，王悍对文抄公并不反感。 毕竟，后世许多网络小说里面，主角穿越以后，都会用古诗装比。 王悍并非开创者，即便违规操作，这个时代也无人能够发觉。 深吸了口气。 王悍站在窗口，深邃的目光环顾着明翠阁内的装点的景色，轻轻吟道：“满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件一杯茶。羽衣裳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呼哧。 云蝶豁然起身，望着王悍修长的身躯，眼中竟不知觉溢满泪水。 “是说我吗？” “一琴一剑一杯茶，他竟然，能看穿我心中的念想。” 云蝶激动的身体发颤，“公子当真是云蝶生平唯一知己也。” 也难怪云蝶如此震撼。 她带入诗里面后，发现里面的每个字，都像是针对她来写的。 满室天香，说的不正是这明翠阁吗？ 仙子家。 呵呵，勾栏那些出了名的女子，哪个不是被那些沽名钓誉的书生奉若神明。 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一副皮囊罢了。 云蝶听过太多勾栏女子的凄惨故事，对自身的未来，除了感到绝望之外，还有满心的恐惧。 可是王悍，竟然精准无误地描绘到她的心里面。 云蝶再也无法矜持了，猛然上前一步，若非是王悍背对着她，兴许云蝶都忍不住扑到她怀里了。 “公子，此诗何名？” 王悍惆怅抬头，“你叫云蝶，此时，便唤作《卧云》吧。” 对不起。 白玉蟾先生，小子为了事业而装比，请您在九泉之下，千万不要怪罪小子。 王悍有些心虚。 “卧云，卧云……”云蝶咀嚼着这两个字，不自觉已然泪流满面。 而门外，云妈一脸焦急地催促道：“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旁边的伙计拿着纸笔，将王悍的一字一句逐一写下。 “很好，立刻找人抄写千份，发到各个达官贵人手里。” 自古书生与佳人的故事都很动人。 王悍写的这首诗，堪称千古绝唱，一旦传颂开来。 作为诗里的女主角，身价自然翻倍增长。 “想不到啊，我云妈竟然能捡到一棵摇钱树，坏了，刚才不应该承诺三天，应该再拖三个月才是。” 云妈暗暗决定，一定要把云蝶的初夜权继续往后拉扯。 等到这首诗传遍天下，恐怕不止青阳县，周边郡城的富家子弟，书生贵人，恐怕都会跑来明翠阁，一睹云蝶的仙子芳容。 待价而沽，这是她的拿手绝活。 “云妈，这诗署名怎么办？” 云妈一听就着急了，是啊，若是没有创作者的书名，诗歌就变成了无主之物，谁都可以偷着拿去用。 “云蝶这丫头，难道不知道问一问恩人的名讳吗？” 话音刚落。 便从门缝里看到云蝶冲着王悍盈盈一拜，抹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问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女子定当谨记于心。” “叫我……” 王悍或者王敬生这两个名字都不妥当，一旦暴露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查到他金科状元的身份。 现在的他，已然不愿给沈凌秋带来灭顶之灾了。 沉吟片刻，忽然想到断头崖底部，生长着一片茂密的竹林。 王悍语气略带忧伤地说道：“叫我南竹先生便可。” “南竹先生！” 云蝶芳心一颤，脑海中浮现出一男一女，一剑一琴，在竹林中奏乐舞剑的场景。 她的眼中不禁散发出迷离之色，“若真与南竹先生永久待在一起，该有多好，可惜，终归委身勾栏，已然身不由己了。” “多谢南竹先生。” 云蝶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起身便准备离开。 “喂，就这么走了？” 王悍忽然转过身，冲着云蝶的背影喊道。 云蝶脸色一喜，扭过头询问道：“敢问先生还有何吩咐？” “我问你，想没想过脱离苦海？” 嘶嘶嘶。 云蝶脸色骤然发白，“先生切莫胡言乱语，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我无所谓。” 王悍抬头盯着紧闭的房门，“外面的，听够了就进来吧，刚好找你有些事要说。” 云妈怔了怔，定下心神将房门推开。 不过在看到王悍时，眼里的防备之色非常浓郁，“南竹先生，老身有礼了。” “不必这么端着，累。” 王悍挥手坐下，指了指桌子旁的两张座椅。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明翠阁应当有些背景吧。” “县丞？县尉？还是说我们的那位县令大人？” 听到王悍一副气定神闲的语气，云妈更加小心了，“先生何意？” “与你们做一笔生意。” 王悍眯眼笑道：“你可以问一问你后面的那位，他想不想将明翠阁，打造成整个凌州最大的花场。” 做生意哪有不想赚钱的。 可是花场之内，除了以艳名传播，吸引客人前来，再无其他的手段。 云妈疑惑道：“先生要帮我们明翠阁？” 还别说，仅凭王悍作的那首《卧云》，就足以让云蝶名声大噪。 若是王悍愿意多写几首诗，兴许明翠阁真能成为凌州这一代的驰名花场。 云妈心动了，“不知先生有何要求？” 说话间，她谨慎地看了默不作声的云蝶一眼。 要是王悍真的看中了云蝶，只要不带走，明翠阁内，可以随意他消费。 不过有一个前提。 必须是在云蝶初夜权卖出去以后才行。 王悍看透了云妈的心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问你，你们明翠阁，这些年的回头客如何？” 一个县城里面，就那么些有钱人。 客源不是无限，又有竞争的情况下，就只能提升回客率。 云妈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暗淡，“不瞒先生，之前我们一直被凤鸣院强压一头。” “凤鸣院背后的金主就是那位毒寡妇张曦若，而我们背后，则是县丞的小舅子赵元德。” 果然如此。 王悍之前就觉得，能在青阳县开勾栏，身后背景必然跑不了那几位青阳县大人物的手掌心。 云妈的话，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想。 王悍只是做生意而已，并没有打算与任何人为敌。 没有永远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既然明翠阁的后台是赵元德，兴许能通过这件事，直接夺回被霸占的宅院和店铺。 第50章 赚钱嘛，不寒碜 尽管云妈心里不愿意承认，可还是不得不人情一个现实。 她的手腕，着实不如那个毒寡妇。 “张曦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女子，姿色，身段，无一不是上佳之选。” 云妈苦笑道：“我们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从凌州府的勾栏里面，花大价钱将云蝶买来。” 王悍不禁讶然。 这个时代，并不禁止人口买卖。 不过大多是贩卖奴仆之类的，买勾栏女子，王悍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了先生今日赐诗，为云蝶花的钱，应当很快便能回本了。” 女人最值钱的就是初夜权。 卖出去以后，身价就会大打折扣，久而久之，等云蝶年纪大一些，就跟普通的勾栏女子没什么区别的。 女人再美，也抵挡不了岁月的摧残啊。 王悍得到想要的答案，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小瓶药酒，放在桌上，“此物，乃是我个人配制出来的青云药酒，仅需一口，便可提振男人士气，在房中变得格外勇猛。” “若是云妈在招揽生意时，搭配上销售此物，你觉得生意会怎么样？” 这年头。 男人大多都是服用一些补品来提振士气，有些达官贵人，会用名贵草药泡酒。 不过那种酒价格昂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消费得起的。 云妈听的吃了一惊，“想不到先生不但文采斐然，对房中之术竞也有些研究？” “赚钱嘛，不寒碜。” 王悍笑道：“云妈不妨让人试一下药效，满意的话，我们再继续谈。” “好。”云妈拿起那瓶跟手指粗细的药酒，挥手递给了旁边的伙计，“拿给云霞，让她选一位客人试试。” 说话之时，表现的很是随意。 很显然，她并没有把药酒放在心上，还以为王悍在自我吹嘘呢。 “若是价格不高，还有些许效果的话，倒也可以与他合作。” 云妈暗想，“前提是这位南竹先生，继续为明翠阁的女儿们写诗。” 云妈属于典型的女强人，喜欢什么事都掌握在手里。 从她给女人们起的花名便可看出，大都带一个云字。 方便管理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的告诉云蝶这些人，不要想着翻身，你连姓都是我给的。 与此同时。 离开了明翠阁的客人们，开始争相传颂那两句惊为天人的诗句。 距离明翠阁不远的一栋阁楼，牌匾上写着“凤鸣院”三个大字。 自从云蝶下了舞台以后，明翠阁内大部分客人都离开了，生意显得很是冷清。 而凤鸣院却是人声鼎沸，往来之人皆是非富即贵。 “红妈，不好了。” 一个小厮脸色焦急地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 红妈不耐烦地问道。 “诗，有一位神秘书生为明翠阁的云蝶写了首诗。” “一首诗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啊。” “不是啊，那首诗只有一句，‘羽衣裳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当时好多人都被这首诗震惊了，说什么千古绝句。” “什么？”与书生接触的多了。 红妈也多少了解一些文人墨客追捧的诗词，这句诗，初听很是平凡，但是越品越有味道。 “果然好诗，这是为云蝶写的？” “没错。”小厮咽了口口水，“那神秘书生还现场打赏了十两白银，引得客人们争相效仿。” “据说云蝶凭着这句诗，跳了半只舞，光赏钱就收到了足足三百两。” “啊这……”红妈愣住了。 青阳县只是个小县城，有钱人多，但也抠抠搜搜的。 姑娘们接客一次，加上赏钱，也就能赚到三十两而已。 而云蝶，仅凭半只舞，便将赏钱提升了十倍之多？ 这简直是摇钱树啊。 红妈神色一紧，“那书生是谁？是朱大举人吗？” “不，不是，当时朱大举人也在，亲口承认做不出这样的诗句。” “那会是谁呢？”红妈沉吟片刻，“你盯着这里，我要去见夫人。” 说完，红妈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凤鸣院。 而此时。 明翠阁包间内，云蝶轻咬贝齿，犹豫许久才忍不住问道：“先生，您之前说的让我脱离苦海，莫非就是与这些药酒有关？” 云蝶想不明白，卖药酒而已，又怎能助她脱离苦海呢？ 当然了，在她看来，只有离开勾栏，才算是重归自由。 王悍轻笑着说道：“若是药酒有效，我打算在青阳县内展开一场开业宣传，届时便需要云蝶姑娘配合了。” 扭头看了云妈一眼，“放心，出场费自然不会少。” 本来云妈对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很是抵触，听到有钱拿，瞬间双眼放光。 “什么钱不钱的，多庸俗啊。” 云妈笑眯眯地问道：“云蝶可是我们明翠阁的镇店之宝，不知先生打算出多少钱？” 王悍一脸鄙夷之色，淡淡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两。” “什么？”云妈怔住了，“仅是出场跳个舞，先生就给一百两？” “没错，届时还会用到其他姑娘，价格都按云蝶姑娘的一半来算。” 王悍豪气侧漏地说道：“如果云妈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长期合作。” “啧啧啧，先生真是仁义啊。” 云妈由衷地称赞道，“冒昧的问一句，您这药酒，真的有那么厉害？” 王悍笑而不语，并未解释。 羊毛出在羊身上，青云药酒，面对的是达官贵人，价格自然不会低。 而他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完全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宣传出去，打出名号，自然能把现在投入的钱全部赚回来。 而对于这些勾栏女子，若是出手少了，一次两次还可以用人情搪塞。 日后用的多了，云妈肯定不愿意。 索性刚开始就把价格订到云妈无法拒绝的高度，将这件事一锤定音。 至于药酒的功效，看看马纯元现在的脸色就知道了。 昨日喝了一勺子而已，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看药酒如同蛇蝎。 这个时代，男人都是软蛋，从皇帝面对北方狼国的态度便可看出。 王悍救不了整个大乾朝，通过药酒，让男人硬起来，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沉默中，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云妈，云妈不好了。” 第51章 青云药酒初显威 “什么事？” 云妈脸色十分不悦，正谈大生意呢，被打断了当然心情不爽。 “客人，客人喝了药酒以后，已经折腾了云霞半个多时辰了。” 古代时间乃是十二时辰制。 一个时辰，对应现代的两个小时。 云妈豁然起身，“这怎么可能？云霞的那位客人我很清楚，平日里即便喝了酒，最多也不超过半柱香。” “我，我也不知道啊。”伙计都快哭了，“云妈，你快去看看吧，云霞喊的可惨了。” 云妈顿时不敢怠慢，连忙带人冲了出去。 来到云霞房间的门口，可以清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高亢嘹亮，还伴随着一阵阵哭喊之声。 “小妮子，从来没这么爽过吧。” 云妈作为过来人，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个年代，男人撑死了半柱香。 还从没那个勾栏女子，能够真正享受到属于女人的愉悦之感。 甚至，就连跑腿的小厮，都认为是云霞那些放肆的声音，是因为受不了所致。 “大惊小怪了，全都散了，不准靠近云霞的房间。” 转过身时，云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南竹先生的药酒，果然令人大开眼界啊。” 回到包间。 发现王悍淡定的坐在桌子旁饮茶，旁边的云蝶倒是挺自觉，一看茶没了，立刻帮他续上。 还别说。 云蝶伺候人的水平，比莽夫沈凌秋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南竹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这药酒，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一斤？”王悍淡淡抬头，不屑笑道：“云妈可真敢开口。” “不论斤卖吗？” 王悍轻咳两声，蹙眉道：“云妈应当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若是一次性卖给客人一斤，你觉得客人会如何？” “自然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购……”云妈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 一下子卖出去一斤，客人为什么还要来明翠阁消费呢，有了药酒做本钱，去糟蹋龙凤苑的姑娘也行啊。 “先生请赐教。” 云妈的态度十分诚恳。 火候已到，话语权全部掌握在了王悍手里，他也不再卖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瓷瓶。 “这里，是一两半的分量。” 王悍说道：“客人每次服用一两，便可维持雄风，过犹不及。” “那为什么是一两半呢？”这次是云蝶开口发问。 按道理来说，一次服用一两的剂量，要么卖一两，或者二两的整数。 卖一两半是个什么道理？ “这就牵扯到营销手法了，说起来比较复杂。”跟一帮没见识的古人做生意，着实太累了些。 王悍总结了一下，说道：“总之，客人感受到药酒的滋味，剩下的半两能勾起他们的美妙回忆，但偏偏又不够一次行方所需。” “接下来会怎么办？你们应该懂了吧？” “自然是继续买药酒。”云妈终于明白了王悍的手段，心里感到钦佩的同时，也暗暗将这些方法记在心里。 “先生，这一瓶药酒，您打断定价多少？” 王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之前他是想着，一小瓶药酒，顶天了卖个一两银子。 不过见识到那些达官贵人给云蝶的打赏以后，王悍忽然改变了主意。 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两银子？就这么一点点药酒？”云妈惊呼起身。 云蝶等人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些人有钱是没错，可不代表是冤大头啊。 三两银子买这么一点点酒，傻子才会上当吧。 “你们错了。” 王悍笑道：“三两银子，是我给你们的价格，也就是进货价，至于你们卖多少，我不干预。” 此言一出，身后站着的马纯元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滴个乖乖。 这一小瓶就能卖三两银子，昨天他可是喝了整整一勺啊，估摸着，最少也得值个十几两银子吧？ 此时的马纯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太奢侈了。 “我会给你们一批货作为推广，这一批货不收钱。” 王悍凝声道：“不过，你们要答应我，要让每一个进入明翠阁消费的客人，都得免费使用一次。” 免费供货？ 云妈惊喜不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声音，“哈哈哈，爽，云霞姑娘，今日得罪了，这是给你的赏钱，你拿着多买点补品吧。” 云妈迫不及待地冲出门，果然看到一个粗犷大汉，递出了至少五两银子。 恍惚间，云妈豁然明白王悍定价这么高的意义了。 赚钱，就要赚富人的钱。 普通人连进入明翠阁消费的资格都没有，还指望他们买药酒吗？ “南竹先生，真乃神人也。” 云妈当即答应下来，并且与王悍签订了销售合约，上面约定，第一批十斤药酒的供货，需要王悍免费提供，而明翠阁也会免费用到每一个客人的身上。 一场声音谈下来，可谓是皆大欢喜。 “南竹先生，时辰不早了，吃过晚饭再走？” “不了。”王悍违心的拒绝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里一直在明翠阁耽误。 况且，他又何尝看不出云妈想把他套在明翠阁的心思？ 适当的保持一些神秘，能让云妈产生一丝敬畏，从而不敢乱来。 等到王悍走出明翠阁后。 云妈深吸了口气，盯着云蝶郑重说道：“云蝶，一定要服侍好南竹先生，除了献身，其他都可以。” “知道了，云妈。”云蝶也十分期待，能让她脱离苦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而此时。 王悍刚走出明翠阁没多远，迎面便有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南竹先生，我家夫人有请。” 明翠阁的动手能力着实不错，谈生意的这段时间，已然将完整的诗和南竹先生的书名传播开来。 此时，但凡县城内对明翠阁有关注的人，都知道了南竹先生的大名。 “你家夫人？”王悍眼睛一转，便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没兴趣。” 说完，王悍转身便带着马纯元离开了。 “夫人，这位南竹先生好像不太容易接触啊。” 马车内，一道端庄的声音缓缓传出。 第52章 南竹先生性情高雅 “倒是我们不礼貌了。” 女人主动掀开车帘，瞬间露出了一张明眸皓齿的脸。 即便王悍刚经过云蝶的美色冲击，此刻看到这张脸，也不禁愣住了。 用现代话来说，眼前的女人可御可柔。 唯独可惜的是穿着一身古装，若是小西装搭配黑色高跟鞋，妥妥的女总裁风范。 “奴家张曦若，见过先生。” “你就是毒寡妇？”王悍脱口而出。 “南竹先生这样的高雅之士，也信这些无稽之谈吗？”张曦若声音动听，哪怕压低了语气，却依旧有些淡淡的威严。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王悍回过神来，摇头撇开这个话题，“你是为诗而来？” “正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张曦若的谈话方式也很果断，“若是先生愿意仗义出手，奴家愿以千两白银求诗一首。” 嘶。 旁边跟着的马纯元都惊呆了。 他还没从青云药酒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呢，这会儿功夫，又有人上杆子送钱，还一千两买一首诗？ 跟着姑爷，好像赚钱变得极为简单了。 马纯元精神一振，恨不得主动替王悍揽下这份差事。 “抱歉了。” 王悍不为美色所惑，回过神后抬手说道：“在下今日才思枯竭，没有作诗的雅兴了。” 王悍多少还要点脸。 抄诗这种事，用来打破局面还行。 拿别人的诗卖钱，王悍觉得良心会痛。 张曦若不愿就此罢休，尝试着说道：“奴家听说先生尚无住所，刚好家里有一处空置的宅院，可暂借于先生。” “不必了。” 拿人手短，王悍才不上这个道：“住客栈挺好的。” 没有再给张曦若开口的机会，王悍急忙使了个眼色，让马纯元带着他离开。 望着渐行渐远的主仆二人，张曦若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夫人，南竹先生不愿作诗，我们该如何办？” “我张曦若想要做的事情，还没人能拒绝的了。”张曦若脸色一凝，“备马，去徐大人府衙。” 徐大人全名徐知春，调到青阳县不足一年。 张若曦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与这位新任县令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于是乎，三大势力中背景最小的她，摇身一变，成了说话最有底气的那一个。 等到张若曦的马车离开。 明翠阁呢，云妈走了出来，冲着张若曦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呸，妖女，还好南竹先生性情高雅，不被美色诱惑。” “不行，南竹先生被张若曦盯上，早晚会被这妖女挖了墙角。” “此事，必须找赵老爷商量一下，如何将南竹先生留在明翠阁之事。” 兹事体大。 云妈不敢有半点耽搁，叫了两个伙计跟在身后，一路前往赵家宅院。 而此时，赵家之内。 赵玉坚摇头晃脑的进了院子，迎面便看到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的父亲赵元德。 “站住。” 赵玉坚猫着腰想跑，却被赵元德直接喊住。 “爹……”赵玉坚苦着脸问道：“有何吩咐？” “今日又去明翠阁胡闹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爹。”赵玉坚讪笑着说道：“不过爹啊，我这次去，碰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哦？说来听听。” 赵元德本就是个混混，靠着姐夫的淫威，纠集了一群地痞流氓强取豪夺，积攒下赵家偌大的产业。 有了钱，手上也有了权。 赵元德便彻底躺平了，不愿再做那些为非作歹之事。 找两个清秀丫鬟，每天伺候着，不爽吗？ 唯独这个儿子不太争气，让赵元德很是无奈。 管了几次不奏效之后，赵元德索性也就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偌大的家业，足够儿子挥霍了。 不过，对于自家产业的事情，赵元德多少还是上点心。 当即坐直了身体，示意赵玉坚将那所谓的厉害人物讲了一遍。 “好诗！” 赵元德附庸风雅，平日里也会参与一些文人墨客的集会，多少也有了点眼界。 这诗虽然说不出来哪里好，可就是觉得好。 “这位南竹先生，有大才。” “是吧，爹，你也这么觉得对吧？”赵玉坚得意道：“要是换做其他人，敢在明翠阁抢我的风头，我早就弄他了。” “可这小子有才，我就忍了这口气。” “哈哈，你做的对。”赵元德老怀大慰，这不成器的儿子，总算还有点眼力见。 就在这时。 家中管家匆忙赶来，“老爷，云妈来了。” “她？有何事？”赵元德不情愿地坐直了身体，迎接云妈的到来。 “老爷，不好了。” 云妈连连高呼，“那位南竹先生，被张若曦盯上了。” “嗯？” 赵元德脸色一沉，“那个毒寡妇，竟然敢跟我们明翠阁抢人？” “以前着实不敢。” 云妈趁机大倒苦水，“可是自从这个妖女勾搭上徐大人以后，凤鸣院都不把我们明翠阁放在眼里了。” “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反观凤鸣院那边却是风生水起。” “若是再让妖女抢走了南竹先生，咱们，咱们就没有了立足之地啊。” 赵元德只是没有野心继续奋斗而已。 并不意味着，自家的产业都受不住。 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赵元德当即大怒，“哼，以为攀上了徐大人的高枝，便可在青阳县只手遮天？” “爹，你要干张若曦对吗？” 赵玉坚顿时来了精神，“这事交给我吧，我认识几个江湖高手，肯定……” 啪。 赵元德一脚将赵玉坚踹飞，“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直接对付张若曦，你头上有几个脑袋？” “爹……” 赵玉坚捂着肚子，脸色十分委屈，“不是你说的嘛。”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干张若曦了？”赵元德都快气糊涂了，“你你你，不是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吗？你带着他们，找到南竹先生的住处，晚上直接给我抓回来。” “老爷，您是要？”云妈眼睛一亮。 南竹先生可不光只有诗才，那酿造药酒的法子要是能弄到手，明翠阁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赵公子，此事……咱们需如此做才行。” 云妈低声建议道。 第53章 好俊俏的公子哥 回到客栈，王悍立刻将彦喜等人叫到房间里面。 此时的马纯元，依旧处于亢奋的状态，走路之时都在讲述王悍今日彪悍的一幕。 “喜子，你是不知道啊。” 马纯元语气夸张地说道：“姑爷随便说一句话，竟然能卖到千两白银，你敢想吗？” “多，多少？” 彦喜也是吃了一惊。 一句话赚千两白银，这速度，比黑虎寨的土匪抢劫还快。 “真的，不信你去街上听听，姑爷的那首诗已经传开了。” 在明翠阁的宣传下，街上连孩童都将那首《卧云》当做民谣来背诵。 许多人可能无法意会诗里描绘的人物。 但是对南竹先生这四个字，那真是如雷贯耳。 可以说，来青阳县成名的第一战，王悍打的极为漂亮。 “原来那首诗是姑爷做的？不愧是状元爷，水平就是高啊。” 说话间，彦喜等人进入房内。 “姑爷……” 彦喜收敛震惊之色，恭敬地说道：“已经查清楚了，那五间铺面，有三间开了布行，两间是典当行。” “那个宅院暂时空置，倒是没有住人。” “布行和典当行背后的老板，都是赵元德。” 彦喜一上午没闲着，几乎都蹲守在铺面门口，盯着里面的情况。 “布行和典当行生意都很不错，恐怕赵元德不会轻易出让。”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王悍摆了摆手，“下午都别出门了，全部守着客栈。” “姑爷，您是说，今天可能会有危险？”彦喜眼中精芒一闪。 “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 王悍并没打算再出门。 反正鱼饵已经抛出去了，就看赵元德会不会上钩。 自古以来，都是大鱼吃小鱼。 以王悍现在的身份去跟赵元德谈收回铺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受到对方的重视。 既然如此。 那就将利益放大，让赵元德不得不心动。 届时，抓住赵元德的小辫子，王悍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转眼间，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青阳县有宵禁，那些人想做事，只能赶在宵禁开始之前。 此时才是吃晚饭的时间。 王悍琢磨着，对方应当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于是乎，他便把彦喜和马纯元又叫了回来。 “姑爷。” 马纯元风尘仆仆地坐在对面，“十斤的青云药酒已经送过去了，不过看那个老妈子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多高兴。” “呵。” 王悍轻笑了一声。 去送酒，同样也是观察云妈的态度。 如果对方表现的喜不自胜，反倒证明赵元德乃是胸有沟壑之人，并不会莽撞出手。 “吃饭，今日开心，叫兄弟们都喝点。” 王悍点了点桌子，伙计急忙将空了的酒碗满上。 客栈里的酒同样也是粗粮酒，只不过发酵的时间更长，添的水也少，酒香显得很是浓郁。 按照王悍的估计，这就虽然不及后世的白酒。 酒精度怎么着也能有个三十度左右了。 三碗不过岗？ 按照王悍以前白酒一斤半，啤酒可劲吹的酒量来看。 这酒，他喝个二三斤没问题。 “姑爷，您不是说……” 彦喜压低了声音，“晚上可能有事？”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王悍端起酒碗，与彦喜面前的酒碰了碰。 刚要喝，忽然听到门外人声嘈杂。 “呦，几位爷，住店吗？” 啪嗒。 一枚银锭子扔到了伙计的怀里，“上好的院子给我一个。” “好嘞，几位爷这边请。” 客栈不光有单独的房间，还有独立的院子，一些达官贵人光临时，大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安静不说，也更加具有私密感。 只不过，这种院子消费很高，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起的。 “先生，好俊俏的公子哥。” 马纯元坐在桌子的一旁，抬头时正好能看到门外的场景，“这位公子哥的样貌，感觉比女人还好看。” 王悍放下酒碗，回头时便看到一个身穿鎏金长袍，扎着发髻的男子，在众多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此人面冠如玉，眉心只见还有一股子英武之气。 一看便知，最少也的是个江湖高手。 “先生，你说这位公子哥，会不会有点龙阳之好？” 话音刚落。 一柄匕首径直钉在了马纯元的面前，紧接着，便有一道娇躯冲了过来，对着马纯元怒目呵斥，“再敢胡言乱语，割了你的舌头。” “不，不敢了。” 马纯元连忙认怂。 穿着一身紧身劲装的女子，拔起桌上微微晃动的匕首，转身追上了那位公子哥。 “老马，你这乱嚼舌头的习惯的确不好，得改。” 彦喜告诫道。 “好厉害的丫头。”马纯元摸了摸脖子，显然是吓的不轻。 “吃好了。” 王悍放下酒碗，起身道：“彦喜，让弟兄们吃完了尽快回房睡觉。” “好的，先生。” 有外人在的时候，彦喜自然不会再以姑爷称呼。 而在王悍返回房间的同时。 客栈后方的小院，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刚才动怒的女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公子哥面前。 “陈英。” 公子哥的嗓音有些尖细，听起来很是别扭。 “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回公子，青阳城的知县徐知春并无异常之处，不过其人庸碌无为，对县府的管辖并不太重视。” 陈英低声详细介绍着县城内的一些信息。 “徐知春初来青阳城不过几个月，没有什么根基，反倒是县丞和县尉两人把持着县内的一些政权。” “这两人，据说都与青云山的土匪有些媾和之事。” “哼。”公子哥眼中露出一抹杀意，“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 “立刻调查出两人与山匪来往的证据，一旦查实，定斩不饶。” “是。”陈英缓缓后退两步，来到院内，这才纵身飞起。 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公子哥的视线。 “公子，赶路三日，舟车劳顿，早些用饭吧。” 一个柔弱的女子走近，主动为公子哥解开身上披风。 “跟着我，委屈了？” “奴婢不敢。”女子吓的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 第54章 我爹让你出不了青阳城 公子哥蹲下身，捏着女子的下巴说道：“我不喜欢身边的人总哭丧着脸。” “沐凝雪，若是这一路，你能将本公子服侍的妥当。” 公子哥笑道：“本公子自然会做主，试着救你父亲一救。” “多，多谢公子。”沐凝雪瘦弱的双肩一直颤抖，却不敢有半句不满之言。 “去吧。” 公子哥摆了摆手，“记得以后跟本公子说话，要面带微笑。” “是。”沐凝雪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忽然…… 院外传来了一道道犀利的风声。 公子哥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犀利，眨眼间又恢复正常，“有趣，有趣，小小的青阳县，竟能生出这般多的事情，沐凝雪，拿酒来，本公子正好看戏。” 小院之外，便是靠近客栈的墙头。 此时的墙角处，站着几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江湖武者。 带头之人，以黑布蒙住口鼻，转身叮嘱道：“几位，一定要将那南竹先生抓出来，我爹说了，暂时不能伤他。” “事成之后，每人十两银子。” “好嘞。”几个江湖高手完全没当回事，“公子，你在这等着便是，弟兄们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 便有一道身影一跃而起，瞬间翻过墙头，从后方攀爬而上，很快便抵达了王悍的房间。 “哈哈哈……” 蒙面公子得意地笑了起来，“此番事成，我爹恐怕再也不能说我一事无成了。” 最先攀爬的那道身影，掏出迷香，往窗子里吹了吹，而后冲着下方招手。 嗖嗖嗖。 剩下几人，全都攀爬而上，手脚麻溜，跟壁虎一般。 刚进入房间，几人便全都愣住了。 房间内十几个人对他们怒目而视，其中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动作潇洒的自斟自饮。 “几位，来的有些迟了。” 王悍摆了摆手，“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叫你们来的？” “想套我们的话？小子，你还嫩了点。”为首之人忽然伸手，霎时间，房间内出现了一片足以遮挡视线的灰尘。 “彦喜，抓住他们。” 其实不用王悍发号施令，彦喜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出手开始抓人。 奈何这些江湖武者，实力不怎么样，却一个个滑的跟游鱼似的。 撒出灰尘的同时，他们同时跳窗，全都翻过院墙向着外面跑去。 “哎，龙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计划败露，快撤。” 龙哥抬手一抓，将蒙面公子夹在胳膊下面，脚步飞快地冲着外面跑去。 而此时的彦喜，才刚来得及跳下来而已。 眼看这群黑衣人就要跑出视野范围，彦喜着急不已，不顾一切的甩出了手中开山刀。 噗嗤！ 开山刀正中最后一名黑衣人。 那群人毫不停留，同时冲出了巷子。 “哪里跑？” 一道低吼之声，将为首的龙哥震退。 “阁下是谁？”龙哥并不害怕，根据云妈那边提供的信息，王悍身边，并没有什么厉害的高手。 然而眼前之人身材魁梧，走路之时，还有一股强大的气势碾压而来。 龙哥心惊不已，只能暗自祈祷，对方并不是王悍的人。 “我叫张舜。” 魁梧男子沉声抬头，发现王悍正从窗户里探出头往这边看，便冲他说道：“先生，请恕张某来迟。” “别特么客套了。” 王悍担心这几个黑衣人跑掉，摆手催促道：“将他们全部拿下。” “遵命。” 张舜脸色一沉，冲着为首的龙哥便抓了过去。 龙哥本能的就要向后躲闪，然而他快，张舜的速度却更快。 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 龙哥以及腋下的公子哥便被张舜全部拿下。 直到这时，彦喜带领的一群人才气喘吁吁的冲了上来，配合着张舜将其他黑衣人全部抓住。 “好手艺。” 院内的公子哥看到这一幕，眼中竟然流露出振奋之色。 “来人，去见一见张舜。” “遵命。” 一位中年男子拱手应声，抬脚来到了小院门口。 此时的张舜，一手提着龙哥，一手抓着黑衣公子往王悍那边走。 “壮士留步。” 中年男子拱手相邀，“我家公子见壮士实力非凡，愿以千贯钱财招揽，不知壮士可否进院一叙？” 千贯钱，那就是一千两白银。 跟在后面的马纯元都惊呆了，怎么在这青阳县内，白银这么不值钱了吗？ 这么多钱，马纯元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哪知道，张舜却是淡淡摇头，“抱歉，我只是来报先生恩情的，暂时不做他想。” 没有给中年男子再开口的机会，张舜豁然转身，跟随彦喜一起上楼。 “有意思。” 公子哥抬头之时，正好看到远处的王悍关闭窗户，“面对千两财帛而不动心，此人的忠诚度，着实不错。” “公子……” 中年男子脸色尴尬地走了回来，“张舜没同意。” “那是开的筹码太低。” 公子哥起身道：“千两不够，那就万两，阿大，这件事，你应当懂得怎么做。” 阿大心中震撼不已。 仅凭一面之缘，便可挥霍万两白银？ “公子，我明白了，我会再想办法接触张舜。” 而此时的客栈房间内。 张舜一手一个，将两人扔到地上。 “哎呦……”蒙面公子哥摔的龇牙咧嘴，脸上的黑布也掉落在地。 王悍一看就兴奋了，“真是巧了，赵公子，又见面了？” “南竹，你立刻放了我。” 既然被认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赵玉坚坐在地板上，威胁道：“敢动本公子，我爹让你出不了青阳城。” “嘴硬？” 王悍蹲下身，看向张舜问道：“你知道怎么让嘴硬的人变软吗？” “酷刑。”张舜一脸冷漠地说道：“先生若是想让他招出幕后指使之人，交给我便可。” “哦？”王悍眯眼道：“展开来说说。” “最简单的，可以卸掉其指甲，十指连心，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支撑不住。” 赵玉坚听的身体颤抖，“南竹，你特么敢。” “不是不敢，是太麻烦了。” 王悍嬉笑着摇头，“我其实有一种更方便的法子，你想不想知道？” 第55章 本公子为何身体发热 “嗯嗯嗯。” 赵玉坚点头比谁都快。 弄指甲那种酷刑，想想都可怕，必须得换一种。 不对啊。 赵玉坚猛然一怔，“我特么怎么有受虐倾向？难道不是应该吓唬他别对我用刑吗？” 只见王悍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之前在明翠阁的时候，赵玉坚走的太早，不知道后面青云药酒的事情。 他还以为是毒药呢，连忙挣扎起来，“南竹，你敢对我下毒？” “这可不是毒。” 王悍打开瓶塞，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闻着这强劲的酒意，彦喜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马纯元一眼。 “嘿嘿嘿……” 马纯元挠着头，用傻笑来躲避众人的视线。 “这是……酒？”赵玉坚吸了吸鼻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聪明。”王悍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后冲张舜努了努嘴。 虽然不知道王悍拿出一小瓶酒有什么用，张舜依旧听话地捏住赵玉坚的嘴。 “没用的。” 赵玉坚蠕动着开口，“南竹，不怕告诉你，本公子千斤不醉，你想把本公子灌醉了套话？门都没有。” “哎呦呵，这就不错，再来点。” “这可是你说的。”王悍毫不吝啬地又拿出一个小瓷瓶，一股脑地倒进了赵玉坚的嘴巴里面。 “再来再来，难得喝道这么烈的酒，必须让我过足瘾。” 赵玉坚吧唧着嘴巴，似乎在回味药酒的味道。 “差不多了。” 王悍笑着点头，“再喝下去，我担心你血管爆裂而亡。” “放屁，本公子酒缸里面泡大的，就这点酒，连给我漱口都不够。再来，再来……”赵玉坚跃跃欲试。 这特么哪里是酷刑。 赵玉坚一度怀疑，王悍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讨好他的。 然而…… 面对赵玉坚的请求，王悍却没有再拿出酒的打算。 这种小瓷瓶属于是样品，王悍手里着实不多。 “南竹，你是真抠……不把本公子灌醉，你拿什么套话？”赵玉坚继续叫嚣，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赵玉坚忽然感到身体内燥热不已。 小腹处一股热气，直往天灵盖冲。 “不对，就一点酒而已，我怎么会喝醉呢？一定是幻觉。” 赵玉坚甩了甩脑袋，再抬头时，却发现视线已经模糊了，尤其是看着王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都已经出现了重影。 “真醉了？” “南竹，你这是什么酒，本公子喝了为何浑身发热？” 王悍笑道：“别急，等酒意散开，你就知道这酒真正的作用了。” “真正的作用？”赵玉坚依旧嘴硬，“南竹，我严重怀疑你在吓唬本公子，你等着，等我爹带人来救我，一定把你的酒全部抢光……哎呦卧槽。” 赵玉坚低头一看，瞬间不淡定了。 屋子里全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可他为何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反应？ 那股极致的膨胀感，几乎将他的身体撑破了。 赵玉坚双目赤红，喘着浓重的粗气，心里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不发泄出来浑身难受。 “痒，我特么很痒。” 赵玉坚拼命甩着自己的脑袋止痒。 见状，王悍冲着张舜招了招手，“放手吧，不过得注意点。” 张舜依旧一脸懵逼。 小心翼翼地将赵玉坚松开一口，呼哧…… 这货竟然豁然起身，冲着面前的彦喜冲了过去。 “草，找其他人。” 彦喜抬脚便将其踹飞。 “给我，给我……求求你们，谁帮我解决一下。”赵玉坚双腿夹紧，冲着马纯元扑去。 马纯元早有预料，一个转身便躲开了赵玉坚，随手拉了一把王悍，“先生小心。” 看着赵玉坚近乎疯癫的状态，张舜再没见过世面也看出门道了。 眼看着赵玉坚竟然冲着他扑来，张舜毫不客气，一掌将其拍飞。 好巧不巧。 落地的地方，躺着一个黑衣武者。 赵玉坚就跟老母猪成精似的，对着黑以武者就是一顿拱。 “赵公子……” 黑以武者本来是昏迷状态，感受到有人在折腾，他悠悠转醒。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赵玉坚这小子，竟然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还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疯似的折腾他。 “卧槽……” 黑以武者求助似的看了一圈，见无人出手阻拦，便委屈地说道：“赵公子，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我这个大老粗，你放心，我不反抗，就是请你尽量温柔点。” 要是再不阻止的话。 一场人伦惨剧就要在房间内上演。 王悍连忙指使张舜将赵玉坚拉住，而后一个手刀打在他的脖颈。 赵玉坚惨叫一声，顿时陷入了昏迷状态。 “嘶……” 心有余悸的马纯元踱步靠近，“先生，昏过去了，怎么整？” “浇醒他！” “好嘞。”马纯元急忙跑出门找水去了。 屋内的彦喜等人，本来一直对药酒很是好奇，都想找机会弄一点尝尝味道。 此时看到赵玉坚如此不堪的表现。 彦喜顿时收敛了这个念头，“太霸道了，要是没女人，不是得憋死？” “也不知道老马昨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太吓人了。” 片刻之后。 马纯元端来水盆，哗啦啦浇在赵玉坚的身上。 “嗯？”赵玉坚轻哼一声，醒来后，虽然身上依旧有燥热之感，不过神智已然清醒了起来。 “南竹，你给老子喝的到底是什么酒？” “青云药酒。”王悍拿出小瓷瓶，放在耳边打广告，“每次行房，只需一两，便可重振男人雄风。” “卧槽……” 赵玉坚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一瓶，多少两？” “一两半。”王悍也不隐瞒，将瓶塞打开，“赵公子不是说千斤不醉吗？今晚就看看你酒量到底如何。” 说着，将那小瓷瓶继续往赵玉坚嘴里灌。 “别，我不喝了。” 赵玉坚连连挣扎，惨呼不已，“我错了，南竹先生，求求你放过我。”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此刻的赵玉坚深信不疑，再喝几杯下去，真的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索性躲不过了。 那就配合王悍，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算你识相！” 王悍脸色一凝，神色变得格外严肃，“明日一早，你去县衙击鼓告状！” 第56章 本官要立刻见到南竹先生 咚咚咚！ 天刚蒙蒙亮，县衙门外便响起了三声鼓声。 后院之内，徐知春官府都没穿好，提着管帽就跑了出来。 “何人在击鼓？” “大，大人，是，是赵玉坚，赵公子。” 衙役匆忙跑进来说明情况。 “什么？” 徐知春也很意外，“赵玉坚？不就是赵元德的儿子吗？” “没错。”衙役也是一脸的懵逼，“赵玉坚公子状告之人，正是赵元德。” 徐知春的脚步骤然停下，“状告何事？” 事实上，徐知春心里已然乐开花了。 他来青阳县不到一年，文职工作一直被县丞把控，而管理护卫之权，又一直捏在县尉手里。 他一个知县大老爷，权利被架空了不说。 城内的舆论更是没有偏向徐知春的。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县官。 百姓们口口相传，说什么徐知春到了任期就会灰溜溜的离开青阳县。 徐知春气坏了。 他这个知县当的一点存在感没有，不做出点政绩出来，以后怎么向上官交代？还怎么飞黄腾达？ 徐知春一直想找机会，把权利收到自己手里。 可惜…… 现在倒好，无论赵玉坚告的什么状子，都可以动摇一下县丞的势力。 衙役跟在徐知春后面，低声说道：“也是怪了，这个赵玉坚，竟然状告赵元德买凶杀人？” “哦？”徐知春心里乐开花了。 买凶杀人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便有县丞护着，他运作的好了，也能将赵元德这个摇钱树给扳倒。 “儿子告老子，在咱们大乾朝，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徐知春心情舒畅，面带微笑地走上县衙，“这个赵玉坚，真是个孝子啊。” 啪。 坐在知县大椅上，猛拍惊堂木，惊醒了一群还在打瞌睡的衙役。 下首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县尉尹平贵，县丞宋文彦。 这宋文彦是个文人，平日里也较为注重养生之道。 快四十岁的人了，看着竟然跟二十多岁的文面书生似的。 徐知春一直看他不爽，现身县衙后，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给赵玉坚使眼色。 至于下方。 一个书生意气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很魁梧的中年汉子。 各自站在跪着的赵玉坚左右。 “台下何人？”徐知春明知故问。 “大人，小的……赵玉坚。” “王悍，张舜！” 徐知春多看了王悍一眼，总觉得这个书生很不简单，“状告何事？” “大人，是我，我是原告啊。” 赵玉坚苦着脸喊道：“我举报我爹赵元德，昨晚买凶杀人，竟然想杀了这位南竹先生。” “什么？”哪怕徐知春涵养很好，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可是作出《卧云》的南竹先生？” “正是。” “先生身在何处？”徐知春都快忘记这是审案了。 大乾朝重文轻武，从皇帝开始，便喜欢饮酒作诗。 下面大臣有样学样，各个对诗词歌赋都有些造诣。 徐知春能力平庸，却又性情耿直。 因说话过于刚烈得罪了凌州权贵，这才被人暗中合计，调任到了青阳县。 明面上是升职。 可谁都明白，这就是明升暗降。 青阳县地处边陲，民风彪悍，山匪横行。 最重要的是，越过青云山，便可看到与狼国边境一河之隔的北方狼国。 谁都知道，狼国狼子野心，一直对大乾朝的肥沃土地暗中觊觎。 不知道哪一年，狼国就会举兵进犯。 届时，作为青阳县的县令，就是守住狼国进攻的第一道关隘。 以大乾朝的军事水平，连青云山的山匪都无法剿灭，更不用说去抵挡狼国的进攻。 这徐知春，要么死在任期。 要么，就灰溜溜的被调离青阳县，去往其他更加贫瘠苦寒的地方。 徐知春不甘心，听闻吏部侍郎喜好诗词，曾有人拿着上佳诗歌，换到了一副官帽。 徐知春便一直想要效仿。 可惜他做出来的诗，与他的能力一样平庸，别说京城了，在青阳县都排不上号。 直到昨日，张曦若亲自到访，并且念出了南竹先生的《卧云》。 徐知春惊为天人，正准备今日想办法拜访一下这位诗道大家，没成想，赵元德那个该死的富商，竟然想谋取南竹先生的性命。 这事，不能忍。 于公于私，徐知春都暗暗决定，不准备轻易放过赵元德。 “咳咳……” 看到徐知春一直处于震撼之中，宋文彦微微蹙眉，轻咳两声说道：“徐大人，审案要紧。” “哦对。” 徐知春回过神来，当即抓起令签扔到地上。 “来啊，立刻将赵元德捉拿归案！” “是！”两位衙役正要应声而去，却见宋文彦忽然起身，朗声喝道：“慢着。” “宋县丞，你敢阻拦本官？”徐知春双眼微眯，佯装生气。 “大人息怒。” 宋文彦沉声开口，“此事有诸多疑点，大人不问清楚缘由便抓人，恐怕不妥。” 徐知春也知道办事的章程不对，都怪他心急了些。 “宋县丞，你且说说，该如何处置？” “大人是在考较在下吗？”宋文彦淡淡一笑，拱手之后来到堂前，暗藏警告的目光阴沉地盯着赵玉坚，“赵玉坚，赵元德是你父亲，你怎会反过来揭发他？” “此乃大不孝，你之言语，自然也无法令人信服。” 宋文彦先是给赵玉坚来一个下马威，“来人啊，打二十大板！” “是！”两个衙役举着杀威棒走了上来。 “南竹先生救我啊。” 二十大板，打下去还有命在吗？ 这个舅舅可真狠呐。 赵玉坚猛然一咬牙，只能把希望全部放在王悍身上了。 他又不是傻子，儿子状告老子，古往今来都是大不孝之罪。 赵玉坚不弄个明白，自然不会轻易同意。 正是王悍向他保证过不会出事，赵玉坚才敢在前来告状。 呼哧。 徐知春再也无法淡定了，急促起身，往下方望去，“南竹先生在何处？” “咳咳……”宋文彦蹙眉转身，“徐大人，有些失礼了。” “额……”徐知春愣了愣，怒道：“宋县丞，本官如何，还轮不到你做主。” “现在，本官要立刻见到南竹先生，你有意见？” 第57章 此案依旧有些不对劲 县衙左侧。 尹平贵微微错愕，“徐大人今日怎会变得如此强硬？” “不过也对，此事既然与南竹先生有关，徐大人要见他也合情合理。” “就是一向低调的徐大人突然转变，让人有些不适应罢了。” “这宋文彦一直跟我对着干，若是能用此事踩他一脚，倒也是一桩好事。” 青阳县就那么大。 宋文彦扶持一个富商起来，势必要与尹平贵的家族产生一些冲突。 面对徐知春的到来，两人可以表面联手，一起将知县架空。 不过，私底下的关系，并没有多和睦。 宋文彦也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此事的确是徐知春占理，便暂时退让了几步。 “徐大人自然可以做主。” “哼。”徐知春冷哼一声，指着瑟瑟发抖的赵玉坚问道：“你说，南竹先生在何处？” “他，他就是南竹先生。”赵玉坚指着王悍喊道。 “当真？”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徐知春都恨不得跑下来，拉着王悍好好聊一聊诗歌的事情。 “原来南竹先生当真如此年轻，哈哈，青阳县竟有如此青年俊才，我作为县令竟然一无所知，着实有些失职了。” 徐知春的一番话，让众人全都傻眼了。 这尼玛，还是向来威严的徐大人吗？ 他看王悍的眼神，怎么比看亲儿子还亲热。 宋文彦预感到不妙，再次提醒道：“徐大人，还是审案。” “哈哈，有道理。” 徐知春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眯眯地看向王悍，“南竹先生，赵玉坚所说可属实？” “自然属实。” 王悍镇定点头，“大人，我这位兄弟有把子力气，他顺便把那几位行凶之人抓了回来，请大人明察。” “凶手抓到了？快带上来。” 徐知春对待王悍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审案，反倒像是朋友之间的拉家常。 好在审案还在继续进行，宋文彦即使心中不爽，也只能暂时闭嘴。 不一会儿。 彦喜等人便押着五花大绑的黑衣武者走了进来，一个个的全部扔到了地上。 啪。 徐知春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喝道：“你们所犯之事足以杀头，若从实招来，本官可酌情处置。” “大人，饶命啊。” 几个武者见识到王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以后，全都吓住了。 一路上闻到酒味，几人都是心胆俱寒，生怕是青云药酒。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事实摆在眼前，根本不需要额外赘述。 几人竹简倒豆子一样，将赵元德如何指使赵玉坚拿钱收买他们，又如何杀到了客栈，原原本本地说了个一清二楚。 唯独，省略了王悍拿青云药酒唬人的事情。 徐知春满意点头，正要开口下令拿人。 忽然，宋文彦又跳了出来。 “大人，此案依旧有些不对劲。” 宋文彦语气中略带怒意，“既然是赵玉坚拿钱找人，又如何能牵扯到赵元德身上？” “一定是这赵玉坚见事情败露，想要保命，才故意构陷其父亲。” “赵玉坚，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说话间，宋文彦已然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赵玉坚本就是被药酒威胁，态度自然也不够坚定。 听到宋文彦这么说，一时间也变得犹豫起来。 该不该把罪过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呢？ “赵玉坚，证据确凿，你莫要信口雌黄。” 徐知春连忙提醒道：“若是罪过坐实，你必是杀头之罪。” 赵玉坚都快吓尿了。 昨天他还是在明翠阁逍遥快活的公子哥，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要面临死罪呢。 怎么办？赵玉坚心慌不已。 “徐大人，当庭威胁犯人，恐怕不妥吧。” 赵元德就是宋文彦扶植起来的钱袋子，若是他父子都没了，他那些家产，恐怕也要全部没收充公。 因此，哪怕明着得罪徐知春，宋文彦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宋县丞，你好大的胆子啊。” 徐知春脸色一沉，“当众污蔑本官，你可知是何罪过？” “我哪里污蔑了？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徐大人，以我之见，这些事全是赵玉坚一人所为。” 宋文彦当即挥手，“来啊，将赵玉坚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 只有逼迫赵玉坚一人认罪，他才有办法继续保住赵元德。 “我看谁敢？” 徐知春豁然起身。 然而，下方走出来几个衙役，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向着赵玉坚走去。 唰唰唰。 张舜和彦喜等人，瞬间护在了赵玉坚身旁。 “好啊，好啊。” 宋文彦大笑道：“你等目无法纪，竟然公然对抗县衙衙役，其罪当诛，来啊……” “宋文彦！” 徐知春怒了，“本官还没死呢。” “徐大人，此事着实是你过火了。”一直看热闹的尹平贵慢悠悠地说道：“无论赵玉坚是否罪魁祸首，他都参与了此事，一顿杀威棒自然少不了。” 三位大人的关系本就不和。 只不过，徐知春是个外人，又是空降而来。 没爆发还能和谐相处。 现在眼看着宋文彦与徐知春撕破脸皮，尹平贵为了自身着想，自然也要亮出态度。 站在宋文彦这边，一起对付徐知春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否则……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王悍一直冷眼相关，本来他调查了县衙里的情况，得知徐知春的处境以后，才想出了对簿公堂这一招。 他预料的没错。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徐知春都会选择站在他这边，一起打压宋文彦。 只是让王悍没想到的是。 徐知春竟然这般无能，来青阳县大半年，竟然没培养出一个嫡系跟班。 眼看着现场衙役不是站在宋文彦那边，就是附和尹平贵这位县尉。 王悍感到很是无语。 他一度怀疑，选择徐知春，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这样的无能知县，真的是个良好的合作伙伴吗？ “彦喜！” 看着剑拔弩张的形势，王悍还是决定再帮徐知春一次，低声吩咐道：“待会若是真的发生冲突，务必要保护好徐大人。” “保护他？知县还需要咱们土匪来保护吗？”彦喜的三观都崩塌了。 这叫什么事？ 话音刚落，县衙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掠空之声。 第58章 老子先弄死你 啪嗒！ 一个穿着紧身劲装的英武女子，走进县衙大堂，抬手间将一块令牌扔到了徐知春的面前。 “这是……” 徐知春拿起令牌，脸色骤然一变。 站起身就要对英武女子行礼，然而，英武女子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生长。 徐知春会意，连忙将令牌交给尹平贵与宋文彦过目。 不出意外。 两人仅是看了一眼，脸色全都变得紧张起来。 女子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神情倨傲地开口说道：“我家公子说了，昨夜之事乃是他亲眼所见。” “赵元德，罪不可恕！” 扔下这句话后，女子收回令牌，转身离开了县衙。 三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竟然连忙走到下方，恭送女子离开。 看到这一幕，王悍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要帮我？”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张舜身上，“难道因为他？” “来人啊。” 徐知春猛拍惊堂木，显得十分振奋，“立刻抓捕赵元德，将赵玉坚以及其他行凶之人全部收监。” “饶命啊，大人……” 赵玉坚哭嚎着喊道：“我是无辜的啊。” “你无辜？”徐知春脸色一冷，“即使做了中间人，你也同样不可轻饶，不过本官答应过你，会给你从轻发落。” 啪。 惊堂木再次拍下，此案就此了解。 走出县衙大堂的王悍显得心思很是微妙。 这么多人争来争去，结果还不如别人拿着令牌说一句话。 权势，才是在这个世界行走的王霸之道。 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权势搞到手呢？ 王悍若有所思，一路带着张舜回到了客栈。 而另一边的马车上，一脸娇弱的沐凝雪用薄纱遮住半边脸庞，露出来的一双凤眼，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娇柔之感。 她目睹王悍带人离开，而后缓缓放下窗帘，转身望向身边的公子哥。 “你很好奇本公子为何帮他？”公子哥凛然一笑，白皙的牙齿，远非普通百姓的大黄牙能比。 “奴婢只是觉得，公子为了收下一个张舜，未免用力过猛了些。” “你怎知仅有一个张舜呢？” 公子哥拿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瓷瓶，“青云药酒，此人，有趣！” 赵家。 赵元德依旧躺在竹椅上悠然自得的晒太阳，有他姐夫庇护，又有那么大的产业护身。 赵元德觉得，哪怕一辈子躺平摆烂，这辈子也有享不完的福。 就在这时。 门外奴仆全都慌里慌张的往里面跑，其中一位，仓促间差点把溅起的灰尘撒到赵元德的茶杯里面。 “放肆！” 赵元德大怒，“打搅了老爷的雅兴，你们不想活了吗？” “来人，将他的腿给本老爷打断一条。” 往日里十分乖巧的家丁们，此刻却是面面相觑，没人上去动手。 “反了你们？” 赵元德一拍桌子，起身怒斥。 “老，老爷，不好了啊。” 管家苦着脸说道：“门外来了好多官兵，把咱们院子包围了啊。” “什么？官兵？” 赵元德忍不住笑出声来，“官府之人有什么好怕的？不知道我姐夫宋文彦是当今县丞吗？” “老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围赵家的宅院。” 刚要往外走。 迎面便看到尹平贵带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哎呀呀，原来是尹县尉。” 赵元德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满脸谄媚地笑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元德暗暗观察尹平贵的脸色，见他面沉如水，内心不禁暗道不好。 “尹平贵与姐夫向来不睦，莫非这次是来找我麻烦的？” 赵元德心中发狠，“看来这次得出点血了。” 在他看来，尹平贵也是贪财之人，只要钱给的够爽快，无论犯了多大的事都会化险为夷。 “来啊，将赵元德拿下。” 哗啦啦…… 两个官兵冲了上来。 “别呀，尹县尉，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呵呵，好你个赵元德。” 尹平贵难得大发淫威一次，自然要抖一抖自己的威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买凶杀人。” “本官奉了徐大人之命，前来将你捉拿归案。” 啥玩意？ 赵元德下意识便想到昨夜对付南竹先生的事，难道赵玉坚那小子败露了，还把老子给供了出来？ 他要是知道是自己儿子亲自到县衙举报的他，内心不知会作何感想。 “尹县尉，会不会是误会了？” 赵元德依旧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拿出一张银票，悄然凑近尹平贵怀里，“这里是三千两银票，尹县尉请笑纳。” “若是不够的话，我跟姐夫打声招呼，自然还有更多好处等着尹县尉。” “哼！” 尹平贵将银票捏在手里，“现在你还多了一条罪状，贿赂县衙县尉！” “立刻拿下。” 这一次，官兵们没有任何犹豫，毫不客气地将尹平贵摁住。 “尹县尉，我不服，我姐夫一定会救我的。” “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大人物，还指望宋县丞救你？” 尹平贵得意笑道：“你别把宋县丞拖下水就万事大吉了。” 自从令牌出现，赵元德就彻底没救了。 这一点，宋文彦也十分清楚。 而尹平贵考虑到自身的利益，自然不会在此时对宋文彦落井下石。 双方配合，才能跟徐知春斗个有来有回。 若是没了宋文彦，他独木难支。 现在赵元德倒台，等于说记在赵家名下的那些产业，全都会被县衙没收。 到时候。 尹平贵有的是办法，花一小部分钱将那些产业搞到手。 无论能拿多少，他都能成功压制宋文彦，在财力上，绝对碾压徐知春。 哈哈哈…… 尹平贵忍俊不禁，“这个南竹先生，简直就是老子的送财童子啊。” 赵元德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怎么就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难道那个南竹先生，来头很大吗？ 直到进入牢房，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儿子赵玉坚，赵元德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一切的祸根，都出在自家儿子身上。 “逆子！” 赵元德心中发狠，拉起锁链缠住了赵玉坚的脖子，“老子先弄死你！” 第59章 祝先生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不提赵元德两父子在大牢里面相爱相杀。 王悍回到客栈以后，迅速梳理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把店铺和宅院收回来。 虽然店铺被赵元德霸占了，可他没有地契，县衙最多也就没收里面的财产，至于店铺还会控制在那里。 王悍只需要拿着地契到县衙走一下流程，便可成功将其收回。 在县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 吃过中饭以后，王悍才带领着彦喜和马纯元等人慢悠悠地出发。 “听说了吗？赵元德被抓了。” “什么？赵元德不是三大富商之一吗？” “是啊，听说得罪了南竹先生，南竹先生你知道吧？就是写《卧云》的那个读书人。” “啊这，只是得罪了南竹先生就被抓了呢？” “听说南竹先生的来头很大，连县令大人都对他俯首帖耳呢。” “乖乖，那以后咱们见了南竹先生得小心点，可别得罪他了。” 大街小巷，到处都流传着南竹先生收拾赵元德的传说。 作为当事人的王悍表示很无语。 他是牵头收拾了戴元德，可最终，他的许多后续计划都没用上啊。 那个牛逼轰轰的英武女子，拿着一道令牌就把事办了。 “等以后有机会，得弄个闲职挂身上，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唬人。” 王悍内心隐隐期待起来。 有了上午的事情，王悍办理店铺手续倒是没有受到刁难，甚至喜欢收黑钱的小吏，都不敢接王悍让人递过来的银子。 “姑爷……啊呸，先生，咱们即将收回店铺了，怎么你还不高兴呢？” 回来的路上，马纯元见王悍一脸的哀怨，忍不住问了一句。 “先生我惆怅啊。” 王悍负手而立，满眼的忧伤。 “为，为啥嘞？” “赵家倒台，留下了好多产业，包括在明翠阁在内，都是来钱贼快的生意啊。” “那倒是。”马纯元应和道：“勾栏就是个销金窟，要是咱也开个勾栏，肯定比卖青云药酒还赚钱。” “想啥呢？” 王悍笑骂，“勾栏这种赚钱的产业，轮得到咱们吗？” 这就是王悍惆怅的地方。 明明看到赵家的很多产业都很赚钱，却不能直接吞并。 无他。 缺少后台为他打点。 别看徐知春对他格外殷勤，牵扯到自身利益，肯定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眼看着尹平贵的人，与张曦若相继出手，从县衙收购赵家空出来的产业，王悍是真眼热啊。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客栈门口。 一辆马车早就等在那里。 “姑爷，毒，是毒寡妇。”马纯元激动起来。 毒寡妇虽然可怕，可是长相极美，没事多看两眼也觉得开心呐。 “大呼小叫，没点定性。” 王悍撇嘴。 这时，车帘掀开，张曦若一身淡紫色长袍，走路之时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 “南竹先生，又见面了。” “我没心情写诗。” “先生又误会我了。”张曦若淡淡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房契，递到了王悍的面前。 “这是……” “县令大人一直发愁明翠阁该如何处置。” 张曦若的声音很轻，“毕竟，我手上已然有了凤鸣院，再多一个明翠阁，反倒不利于管理。” “奴家就趁机向县令大人建议，可以让南竹先生来打理这明翠阁，县令大人钦佩南竹先生的诗才，当即拍手答应了。” “你的意思是……把明翠阁卖给我？” 明翠阁这样的勾栏，不光是背景问题，需要的钱财也十分惊人。 以王悍手上打劫洪振山而来的银票，还真的捉襟见肘。 “不是卖。” 张曦若笑道：“是赠予，希望南竹先生千万不要拒绝我和县令大人的恳切之心。” 明明是王悍占了大便宜。 可是在张曦若嘴里，仿佛是王悍帮她和徐知春处理了一个大难题似的。 这女人真能处。 说话好听，还懂得进退。 王悍眼睛一亮，毫不谦让地手下银票，“那就多谢两位了。” “客气了。” 张曦若淡淡点头，“不打扰南竹先生了，奴家告辞。” 望着张曦若的马车绝尘而去，马纯元和彦喜分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先生，咱们……是明翠阁的老板了？” 马纯元眼热不已。 刚才还提到勾栏不好开，转眼间，就拥有了一间明翠阁。 关键还是别人求着让王悍收的。 这是什么逆天造化？ 王悍深吸了口气，打开房契，发现上面明确写着收购价，“五万两白银。” “这个人情，有点大啊。” 王悍不愿抄诗获利，不过看到徐知春和张曦若这么做，他恐怕不得不再当一回文抄公了。 也罢。 “送上手的便宜，不要是傻子。” 王悍当即转身，带着彦喜和马纯元往明翠阁走去。 与往日的热闹不同。 此时的明翠阁冷冷清清不说，门外还被几个官兵把守。 里面的勾栏女子，以及云妈等人，全都在大厅里瑟瑟发抖。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最苦恼的就是云蝶了，王悍为她写了诗，让她在县城名声大噪，还有向周围县城扩散的迹象。 原本以为，可以靠着王悍脱离苦海。 可转眼间，自家老板被人抄家，连带着她们这些员工，也都打包出售。 命运多舛这四个字，难道就是为云蝶准备的吗？ 云蝶低着头，蒙着面纱的脸上，充满了哀伤之感。 忽然…… 门外传来了一阵呵斥之声。 “站住！” 官兵拦住了门口几人，“明翠阁被查封了，今日不接客。” 王悍干脆果断地拿出了放弃，“我是老板！” “原来是南竹先生……” 官兵们佯装才认出王悍，点头哈腰地恭维道：“不知先生可需要我们兄弟几个配合？” “不必了。” 王悍拿出一两银子，不着痕迹地塞到官兵手里，“拿去给兄弟们喝茶。” “先生，使不得。” “拿着。”王悍脸色一沉，“我送出去的钱，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官兵犹豫着说道：“多谢先生，祝先生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告辞！” 大厅内。 云蝶悄然抬头，想要看到新老板的面容。 终于，官兵们散去了。 一张书卷气很浓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 “南竹先生？”云蝶惊喜起身。 第60章 明翠阁的工资改革 别说云蝶惊喜了，就连旁边跪着的云妈也是一脸的震撼之色。 昨天还跟这个文面书生谈生意呢。 云妈甚至还向戴元德建言献策，让戴家尽快把南竹先生绑在鸣翠楼内。 今日一见。 二人就变成了主仆之间的关系。 “云蝶姑娘。” 王悍快走了几步，将云蝶搀扶起来。 不出意外的，这就是以后为他赚钱的工具人啊，怎么能跪着呢。 哪知道，王悍这搀扶的动作，却将云蝶羞的满脸通红。 男女授受不亲，南竹先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难道是南竹先生也很高兴见到我，所以才有些……失礼了？ 云蝶竟然是个恋爱脑。 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脑补了一场才子与佳人的情感大戏。 “云蝶姑娘，让他们都起来吧。” 王悍挥了挥手，站在了中间的舞台上。 举目四望，台下站着一群脂粉气很浓郁的莺莺燕燕，整个明翠阁大厅，香气逼人。 王悍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刻面对这一群勾栏女子，竞也不自主的有些微微的羞涩。 “咳咳……” 王悍故作镇定，笑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王悍，字敬生。” “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似的？” 云蝶的小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究竟为何感到熟悉。 不过很显然。 王悍比之前的老板戴元德要平易近人多了。 “王老爷好。” 在云妈的带领下，一群女子连忙行礼。 “咳，这个称呼有些世俗，诸位还是叫我先生吧。” 王悍觉得自己还年轻，老爷的称呼，着实有些过分了。 这一幕，反倒把云妈那些人的紧张之感尽皆散去，纷纷放松了一些，抬头盯着新老板，等着他的发号施令。 “我对勾栏不熟。” 王悍正色道：“日后的勾栏经营，便交由云妈与……马纯元共同打理。” 马纯元身体轻颤，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问道：“我？” “你不愿？” “先生说哪里话，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前一秒还是山匪呢。 王悍的一句安排，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酒楼的龟公？ 马纯元倒是不抵抗这个称呼，怎么着，也比土匪有出息啊。 “云妈，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马先生客气了。”云妈欠了欠身，“老身只懂得做点小生意，勾栏的管理，自然全仰仗马先生了。” “咳，云妈，你别叫我先生，听着怪别扭了。” 马纯元大字不识一个，哪里当得起先生的称呼。 可他毕竟是个下人，称呼老爷或者公子都不合适。 马纯元眼睛转了转，对云妈说道：“以后称呼我老老弟便可。” 别看云妈自称老身，实际上，她最多也就四十岁出头。 在王悍那个时代，这样的女人成熟而又有韵味，是许多年轻人无法拒绝的超级熟女。 马纯元接近三十岁，已然算是大龄青年了。 让她称呼一句马老弟，并无不可。 “行了。” 王悍摆了摆手，“其他人各司原职，小事问云妈，大事问老马。” “云蝶，云妈还有老马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一场老板与员工的见面会，就这么简明扼要的结束了。 反正是自家地盘。 王悍也不打算特立独行的弄个包厢什么的，几人随意地在一楼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云妈，明翠阁日后不得再从事逼良为娼的事情。” 王悍板着脸说道。 对于勾栏的运营，他虽然没有特意关注，不过看云蝶的遭遇就知道，许多姑娘，并不愿意真的出卖自身。 云妈刚松下来的心思，顿时又提了起来。 “先生，勾栏不做逼良为娼，去哪里找那么多愿意卖身的小姐？” 王悍不是圣人，只是见不得自己人手上出现违背人伦纲常的龌龊事罢了。 “可以去买。” 王悍加重了语气，“不过，即便买回来的姑娘，也必须尊崇自愿原则。” 云妈不敢反驳，心底却是很不服气。 勾栏为了让女子接客，不用点手段，几乎不可能实现。 就拿云蝶来说。 买回来关了一年，期间经历各种身心上的摧残，最终让她任命之后才给她养伤。 痊愈后，明翠阁才将她推出来招揽人气。 按照王悍的说法，明翠阁恐怕要不多久就要关门了。 反倒是一旁的云蝶听到以后，心里对王悍更加认可了，“先生，咱们明翠阁难道不打算继续从事勾栏的生意了吗？” 王悍早就预料到所有人的反应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是云蝶提出了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王悍笑道：“生意自然要做的，不过得换一个做法。” “啥意思？”马纯元都懵逼了。 绕来绕去的，每个字都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就云里雾里了呢？ “勾栏女子，同样有自我尊严。” 王悍笃定说道：“那些碍于家境，不得不从事勾栏职业的女子，我们也要以礼相待，以财帛笼络。” “简单来说，就是要给她们发工资。” 发工资倒是能理解，无非就是月俸罢了。 不过云妈觉得，王悍主动提及此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她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从今往后，但凡来我们明翠阁工作的女子，哪怕不接客，也能保底拿到每月一两银子的保底工资。” 彦喜蹙眉，“什么都不干，就能赚一两银子？这……” 他差点忍不住把山贼的职业暴露出来。 不理会众人的震惊，王悍继续说道：“当然了，保底工资最多拿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便要她对明翠阁做出相应的贡献了。” “愿意卖身的，可以选择接客，酒楼按照每位客人的价格，给予相应的提成。” “至于客人的额外赏钱，全部归女子所得。” “若是不愿意卖身，也可以参与明翠阁自家的生意，比如现在的青云药酒，每卖出去一瓶，便可拿到十文的提成，卖的多拿的多，没有上限。” “除此之外，跑堂伙计，勾栏护卫，都可以参与到青云药酒的售卖工作，同样也可以拿提成。” 按照王悍的话说，只要成为明翠阁的员工，就可以卖青云药酒。 “这岂不是乱套了？” 云妈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61章 先生真是大义之士 其实王悍的法子，参考了直销模式。 碍于古代的百姓认知，以及信任关系，王悍自然不会照搬。 而是尽可能的将自家员工发展起来，打开青云药酒的销售市场的同时，还能给员工带来额外的收益。 “这是一种共赢的生意模式。” 王悍力排众议，断然道：“如果云妈不愿参与，也可以选择退出。” 老板就是要立威。 王悍有样学样，先给这位明翠阁的话事人打压一番。 云妈愣了愣，神色忽然变得委屈起来。 感觉这位新老板，貌似还不如戴老爷那么好说话。 至少，戴元德不会参与到明翠阁的经营中来。 当然了，除了云妈之外，所有人都对这种新奇的生意模式好奇不已。 “哇塞，不用干活也能赚一两银子。” “咱们的先生，真是菩萨心肠啊。” “你可别美了，没听说吗，三个月不干活，就要被赶出去了。” “傻子才不干活呢，卖一瓶青云药酒就能赚十文钱哎，这么好的先生，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愿意卖身的话，客人给的价格能分一半？还有赏钱全部归自己？” 类似云霞这样的勾栏女子，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哪里还会计较声明问题。 能利用自己的身体赚到更多的钱，云霞自然求之不得。 “太好了。” 云霞高兴的手舞足蹈，“这样我就可以尽快攒到钱，给薛公子进京赶考做路费了。” 新的月俸计算方式公布以后，不出意外的，取得了很大的反响。 整个明翠阁，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 甚至有些勾栏女子，都恨不得早点开门迎客了。 “刘员外好久没来了，要不然，派个伙计去招呼一声？” 这些勾栏女子，以前是被动迎客，还有些不情愿的情绪。 但现在。 她们竟然想到了主动去外面揽客，这种改变，让明翠阁一下子变得如同新生朝阳一般热烈。 站在二楼扶手处的王悍，将众人的欢呼雀跃尽收眼底。 他暗自庆幸。 这个时代赚钱是真容易啊，随便做出一些工资上的调整，就能让员工嗷嗷叫的工作。 换做后世。 再怎么调整也不会产生这么轰动的效果。 “先生……” 身后脚步声响起，云蝶依旧戴着面纱，缓缓踱步到王悍面前。 “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吧。”王悍笑道：“老板并非高人一等，老板与员工，是同事，也是朋友。” 朋友二字，让云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尊重。 她心中感动，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王悍带来更多利益。 “先生，我研究了一下，咱们的月俸……也就是您说的工资体系，太容易被模仿了。” 云蝶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觉得，先生应当给他们立下一条禁止外传的规矩。” “哈哈……”王悍讶然失笑，这小妞，这么快就带入明翠阁的角色了？ 不错，忠诚度可靠，值得培养。 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传出去也不碍事。” “怎么会呢？”云蝶欲言又止。 王悍反问，“你觉得，其他的老板，舍得给员工开保底工资吗？” “额……”云蝶蓦然愣住。 是啊，什么活都不用干，每月能领到一两银子，这在整个大乾朝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别说是普通老板了。 即便是当朝皇帝，也舍得不这么大的血本。 难道先生出这一两银子，就是杜绝了别人的模仿之路？ 先生果然聪慧过人，远非常人能比。 这一刻。 王悍在她心里的形象，忽然又高大的几分。 “你为什么老是蒙着面纱？”王悍盯着云蝶那双美丽而又妩媚的眼睛，很想掀开面纱看看下面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是……云妈的规矩。” 云蝶无奈蹙眉，“云妈说了，这样能增加客人的什么探知欲，可以让初夜权卖的更高。” 这个云妈，虽然不是后代人。 但她的思想着实领先了时代的一大步。 戴着面纱的云蝶，更能引起达官贵人的无限遐想，出钱也会更加爽快。 这叫……待价而沽。 “你以后不用守着这些破烂的规矩了。” 王悍笑道：“况且，你若不愿，也没人敢再出售你的初夜权。” 嘶。 云蝶惊呼一声，娇弱的身躯轻轻颤了颤。 之前她就想过要守住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在明翠阁内，以卖药酒为生。 只不过，联想到云妈的那些狠辣手段，让她不敢主动提及。 如今王悍直接说出来，等于说真的把她从苦海里拯救了出来。 哗啦。 云蝶感动的潸然泪下，冲着王悍弯腰鞠躬，颤声说道：“云蝶铭记先生大恩，此生不忘！” 抬起头时，云蝶竟然开始动手解开脸上的面纱。 “等等……”王悍连忙阻止。 “先生，怎么了？” “等我走了你再摘面纱。” “先生何意？” “孤男寡女，我怕我忍不住啊！” 说完，王悍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 老板与自家的员工，还是尽量保持点距离微妙。 要不然，明翠阁那么多女子，都跟云蝶有样学样，王悍再来几颗腰子加上青云药酒也扛不住啊。 望着落荒而逃的王悍背影，云蝶掩面而笑。 “先生真是大义之士，还很有趣呢！” 此时的云蝶，眼里没有了一丝哀怨自怜的意味，迟疑片刻，她终于抬手取下了面纱。 顿时。 整个昏暗的二楼走道，似乎都被她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容给照亮了。 “姑……啊不，先生，不好了。” 彦喜一路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迎面撞上了正准备出门的王悍。 “彦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彦喜怔了怔。 “风雨欲来，我自稳坐钓鱼台。” “啥意思？” 王悍瞬间破防，跟这帮大老粗在一起，说话是真特娘的累啊。 “说吧，什么事？” 王悍无奈撇嘴。 “还是那几间店铺。”彦喜一脸愁容，“刚才我带人去交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伙人，他们竟然说店铺是他们的，让我们不准动！” “先生，你快去看看吧，弟兄们都快打起来了。” 第62章 要是大当家的在此…… 那几间店铺就位于永安街上，属于鸣翠楼与县衙中间的位置。 单从商业的眼光来看。 店铺的位置绝对称得上得天独厚，属于难得的商业枢纽地带了。 王悍抵达时，正看到一群凶神恶煞似的地痞流氓，一半守在店外，不让王悍的人往里面进。 而店铺里面，一部分人正在收拾里面的东西。 王悍观察了一下，店铺一共五间，三间做布行，两间则是改成了成衣铺。 相当于是一条龙服务了。 戴元德父子被抓后，店铺便处于查封状态。 然而此时。 这帮人竟然直接将封条全部撕掉，堂而皇之的进入店内收拾，并且准备开门迎客。 “先生，你看吧。” 彦喜显然是在之前的冲突中吃了亏，怨气十分浓重，“这帮人目无王法，根本不打算把店铺让出来。” 看到王悍到来，周围的山寨们纷纷让路。 “谁是带头的？” 王悍望着前面一个满脸胡茬的年轻男子，故意大声询问。 这就跟约架的道理一样。 先声夺人，永远都是拿捏对方的最好手段。 “我是。” 胡茬男子满脸不屑地看了王悍一眼，“哪个裤裆没把门的，把你给露出来了？” “放肆！” 彦喜大怒，“这是我们家先生。” “先生？我尼玛还是县令老爷呢，哈哈哈……” 不理会地痞们的哄堂大笑，王悍直接拿出地契，“识字吗？” “啥意思，那地契吓唬人？” 胡子男子同样甩出一张纸，不过上面却是写着租让合同。 “你有房契是不假，可咱们从戴老爷手里租的店铺，承租期限是二十年，今年才是头一年呢。” 自古以来，便有买卖不破租赁的说法。 后世的所谓法拍房，更是将这种说法演绎到了极致。 有许多房产过户之后，租户以租赁的形式不愿意办理，这种情况，即使闹到官府也很难解决。 王悍看到对方的租赁合同，上面清晰写着戴元德的签字以及手印。 “太过分了。” 彦喜气的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在县城里面，他估计忍不住把对方拎出来揍一顿了。 “好手段。” 收起地契，王悍笑着问道：“就是不知，你背后的主使人是哪位大人？” “尹大人？或者是宋大人？” 说话间，王悍扫了一眼对面的店铺，发现上面也贴着封条，看来之前也是戴元德的财产。 只见胡茬男子脸色微变，急忙收起租赁合同，怒斥道：“关你屁事？” “的确跟我没太大关系。” 王悍淡定的让胡茬男子心中惊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五间店铺是我王悍的，谁也拿不走。” “若是他执迷不悟，那我王悍逼不得，只能让他破产了。” 说完。 王悍扭头离去。 “先生，就这么走了吗？铺子还没收回来呢。” 彦喜着急的很。 连马纯元都混到正儿八经的活干了，以后不用再混迹于青云山，过着朝不保夕的土匪生活。 他彦喜，也想把铺面弄回来，哪怕做个掌柜也行啊。 “怎么弄？你去跟他们打一架？” “县城里打架，恐怕县衙不会坐视不理。” “那不就对了。” 王悍抬了抬手，示意道：“有人比我还急呢。” “嗯？谁？”沿着王悍的手看去，顿时发现一辆马车停在街角。 “又是毒寡妇，先生，这个女人，真的少招惹啊。” “我需要你提醒？”王悍背着手，踱步到马车前，笑眯眯地问道：“夫人在等我？”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先生。” 张曦若掀开车帘，看向那五间铺面说道：“也是奴家疏忽了，没有一起把店铺收回来。” “不碍事。” 王悍问道：“这些人，是宋大人指使的吧？” 张曦若双目微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瞬间给她增添了一丝异样的风情。 “先生猜的不错。”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都不用王悍主动询问，张曦若便主动说道：“宋县丞的夫人与他闹了一场，逼得宋县丞只能铤而走险。” “不过先生若是肯屈尊请出那位姑娘，宋县丞恐怕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那位姑娘，指的自然是在县衙内拿出令牌的女人。 王悍总觉得对方的来头值得商榷，对她的出手相助，心里不但不感激，还起了防备之心。 “遇事便求人，那不是我王悍的风格。” 王悍摇头说道：“不过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劳烦夫人了。” “先生请说……”张曦若似乎格外开心。 “店铺对面那两间被封了的店铺，帮我租下来吧，一个月便可。” “租对面的店铺做什么？” 看到王悍神神秘秘的脸色，张曦若无奈苦笑，“是奴家多嘴了，也是巧了，那两间店铺正好被我收到手里，先生想要，尽管拿去用便是。” 店铺不像是勾栏。 哪能说送就送？ 再说了，张曦若自信以自己的商业手段，肯定能打压的明翠阁生意逐渐没落，最终落得了王悍的一个大人情，自家还没什么损失。 可以说是一举好几得了。 那两间店铺，可是她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并不是徐知春大笔一挥，签个字就白送给王悍了。 “多谢了。” 王悍点头致谢，当即与张曦若告别，带着彦喜往回走。 “先生，这个毒寡妇，对您也太好了吧？” 彦喜担忧不已，“先生一定要克制啊，千万不能上了毒寡妇的当。” 王悍沉吟片刻，抬头说道：“彦喜，你立刻带人将那两间店铺收拾一下，三日之内，我要在青阳县开第一家青云药酒的专卖店。” “啥？啥是专卖店？”彦喜一脸懵逼。 “你不用管了。”王悍说道：“我会将店铺装修的图纸弄好给你，你找人按照土制打造便是。” “另外，你再联系一下，想办法买点布匹和成衣回来，我有大用。” 彦喜听的直挠头。 姑爷这是退让了吗？ 竟然再不提及收回店铺的事情，反而额外花钱租店铺装修？ 这叫什么道理？ “哎，要是大当家的在此，肯定没有这般顾忌。” 彦喜气的直摇头，免不了开始怀念起跟着沈凌秋杀伐果断的峥嵘岁月。 而此时，王悍刚踏入明翠阁，便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第63章 小姑娘真漂亮 王悍本以为，经过官府的查封之后，明翠阁至少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呢。 结果可倒好。 一天都没过去，明翠阁竟然已经人满为患。 入眼便看到一群附庸风雅的书生，正凑在一起喝酒吟诗，时而再欣赏一下舞台上女子的舞姿。 “哈哈，南竹先生的诗才，着实让我等钦佩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南竹先生，听说先生还是个年轻人。” “鄙人余生两大愿，请先生写诗，赏云蝶舞姿。” “可惜啊，云蝶姑娘今日好像不登台了。” 王悍一听就明白了。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因为王悍和云蝶而来，另外一部分，则是勾栏女子主动拉拢来的客户。 不管目的如何。 明翠阁的生意算是爆起来了，王悍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仿佛看到无数的银两飞入了自己的口袋。 “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刚进入后堂，便看到云妈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卖完了，青云药酒卖完了。” “这么快？”王悍本来送了十斤试用品，如今明翠阁都是自己的了，云妈就擅自做主，省去了试用这一关，直接改为售卖。 结果…… 青云药酒，用过的都说好。 甚至有些顾客觉得药效霸道，临走时还特意又买了一小瓶，说是带回去跟夫人和小妾一起尝试。 这个年代，娱乐生活着实太少了。 再加上县城宵禁比较严格，哪怕有权有势，到了晚上也只能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 以前面对夫人和小妾的索求，男人们觉得身体亏空，不敢轻易答应。 如今有了青云药酒就不一样了。 许多男人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夫人们刮目相看。 谁说老子不行了？ 那是因为没碰到青云药酒。 生意爆了是好事，王悍自然也是笑眯眯的问道：“你找我有事？” “先生，喜子哥管理药酒，说是没有您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动用。” 云妈一脸苦笑，“还请先生吩咐喜子哥一声，把药酒拿一点出来吧，有些客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个彦喜。” 王悍挥手叫住背负双手巡视全场的马纯元，“去，让彦喜把青云药酒不限量供应。” “好的，先生。” 马纯元正愁没事做呢，闻言一溜烟的跑走了。 “还是先生懂得做生意之道！”经此一事，云妈是彻底心腹了。 工资改革，看上去让那些勾栏女子占了便宜，但是随着生意的火爆，大头肯定还是在明翠阁这边。 云妈是有股份分红的，看到生意好起来，自然也开心不已。 “对了，我听说云蝶今晚不出台？” 王悍蹙眉问道：“为什么？” “额……”云妈的笑意僵在脸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生，徐大人来了，在二楼柳字包厢等您呢。” “徐大人可能觉得等您的过程比较无趣，便差人把云蝶叫了去。” 徐知春？ 王悍微微一愣，瞬间想到了他来的目的。 “我去见一见这位大人。” 王悍丝毫不惧。 自古以来，便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 尤其是到了古代，知县也被称之为县太爷，对管辖境内的黎民百姓，绝对是降维打击。 王悍是现代人，自然对官府没那么大的畏惧之心。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柳字包间的门口。 咚咚咚。 抬手敲了三下门，以示对这位县令大人的尊重。 片刻之后。 一个长着瓜子脸，脸色白皙中透露出一点粉色的娇嫩，小巧的红唇饱满而又微微翘起。 精致而又得体的五官，就像是通过整容手术改造过一样。 这么绝美的曼妙女子，一下子把王悍看的呆了。 “卧槽，真的美。” 王悍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放到后世，绝对秒杀所有影视明星。” “先生……”一句熟悉的称呼，将王悍拉回了现实。 看着那双媚中带笑的凤眼，王悍忍不住惊呼，“你是云蝶？” “嗯。” 身后坐着徐知春，云蝶哪怕再欢喜，此刻也不敢有半点耽误，“徐大人等你许久了。” “哦哦哦。”路过云蝶身旁之时，王悍后世会所嫩模的习惯上身，抬手刮了一下云蝶的琼鼻，“小姑娘真漂亮。” “哎呀，先生……” 云蝶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面对王悍的双眼。 屋内，徐知春晒然一笑，佯装喝茶躲避尴尬。 坐在身旁的一位白脸公子，则是目露鄙夷之色，“想不到竟是个登徒子。” 王悍总算意识到还有人在，大笑一声往里面快走了两步。 “小生……南竹，拜见徐大人。” 王悍执的是书生礼。 再说了，一个知县而已，哪里轮的到让王悍下跪磕头？ “南竹先生无须多礼，这位是……宁公子。” “小生见过宁公子。” 王悍心中腹诽，古人的礼仪是真特么多啊。 “南竹先生？” 宁公子缓缓抬头，盯着王悍那张书生意气的脸，双目微眯，“为何不以真姓名示人？” “真名不好听。”王悍直起身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是吗？” 宁公子淡淡笑道：“姓王名悍，字敬生。” “也是巧了，本公子从京城路过时，恰好听到一壮奇闻异事。” 徐知春跟个捧哏似的，连忙问道：“不知宁公子可否说来听听？” “倒也无伤大雅。” 宁公子端起茶杯，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大乾朝历代科举，一共诞生了117位状元郎，每一位皆是才华横溢，能为大乾朝效忠的仁人义士。” “唯独这位新科状元，竟然在高中之后失踪了。” 王悍心中一沉，这家伙，明显就是在敲打自己啊。 没人招呼他，他便自己坐下，端起茶壶给面前的茶杯沏满。 “王先生，你说巧不巧。” 宁公子见他不接话，干脆直接问道：“那位失踪的新科状元，也姓王，也叫王悍，也字……敬生！” 滋溜。 王悍面不改色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还故意发出一些不堪的声音。 即便如此，旁边的徐知春也是惊的豁然起身，指着王悍颤抖不已，“你，你，你当真是金科状元王敬生？” 第64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此时的王悍，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只见他脸色淡然地将茶水饮尽，放下茶杯后，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还别说。 古代的茶，没有重工业污染，茶香醇厚，唇齿留香。 这是唯一比现代好的东西了，王悍琢磨着，等回青云山的时候，多带几斤回去。 “宁公子真会说笑。” 王悍淡淡一笑，“若我真是那新科状元郎，为何放着京城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到这穷乡僻壤做勾栏生意呢？” 不承认。 这就是王悍的策略。 哪怕对方已经认准了他就是新科状元王悍，王悍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王悍。 果然不出所料。 这句话问出来，宁公子镇定的脸色顿时出现了些许疑惑。 身后站着的云蝶则是淡淡松了口气，“先生的身份也太吓人了，竟然真的是新科状元郎，难怪有如此大才！” 而徐知春则是缓缓松了口气。 他是本地知县，辖境内出现王悍这等大才，他与有荣焉。 再说了，只要王悍没有官府身份，他就可以想办法随意拿捏。 “呵呵……” 徐知春讪笑一声，“不管先生是不是京城那位状元郎，都无法否认先生在诗词一道的惊世之才。” 徐知春本想直接道明来意，只是忌惮身旁宁公子的身份，才不敢随意开口。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宁公子，瞬间发现，此人脸上的疑虑逐渐散去，换成了一脸的释然之色。 “本公子懂了。” 宁公子得意一笑，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似的。 “想必那位状元郎并无为官之心，反倒对这商贾之道甚为痴迷。” “先生觉得，本公子猜测的有无道理？” 尼玛。 给你个台阶，你顺着下去不就行了。 这个阴气十足的公子爷，还真敢纠缠啊。 王悍脸色一沉，盯着宁公子反问，“我倒是觉得，一位号称爱民如子的王爷，竟然屈尊降贵，主动护送岁贡前往狼国，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宁公子，你且说说看，这是怎么个道理？” 噗。 徐知春吓了一跳，连忙喝茶伪装。 而身后的云蝶更是脸色骤变，差点忍不住屈身跪拜。 这位宁公子，竟然是小宁王？ 我的天呐。 云蝶觉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小小的一个柳字包厢内，竟然集齐了县太爷，状元郎和小宁王。 这要是传了出去，柳字包厢会被那些附庸风雅之辈挤破头了啊。 宁公子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回归正常。 “无非是朝中无可用之臣罢了。” 宁公子自嘲似的笑了笑，“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先生有如此大才，为何不思报效朝廷，跑到这偏远山区做那最低等的商贾？” 确认过眼神。 小宁王就是个性情耿直，又故作乖张之辈。 也罢。 既然你纠缠不休，那老子就以诗明志。 王悍悄然扭头，“徐大人，你此来，是为求诗？” 若是之前，徐知春还敢拿捏一下县令大人的尊贵身份。 可是，得知王悍便是新科状元以后，他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诚惶诚恐地说道：“若求一诗，徐某定当铭记先生恩情。” “云蝶，拿笔墨纸砚给徐大人。” 王悍这是要准备作诗了。 云蝶精神一震，连忙取来东西，平铺到桌子前。 而此时的王悍，推开窗户，望着楼下歌舞升平的气象，内心惆怅不已，“抄哪首好呢？” 身后。 云蝶瞪大美眸，一双凤眼全都凝聚在王悍身上。 徐知春则是拿着毛笔，紧张不已。 唯独宁公子，表现的气定神闲一些。 诗词大家，他着实见过不少。 王悍之前那首《卧云》，也的确称得上惊艳。 但听说描绘的乃是勾栏女子，宁公子便没了兴趣。 与朝堂社稷相比，这些略带脂粉气的诗词，自然无法让他重视。 而此刻，看着王悍时而蹙眉，时而感慨，时而又面露凄楚之色，宁公子也不禁好奇起来。 “身在勾栏，恐怕所作依旧是胭脂之事，不听也罢。” 宁公子端起茶杯，正准备轻抿一口，耳边忽然传来了王悍淡淡的声音。 “夷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此言一出，宁公子不禁苦笑，“果然是忧患之诗，接下来，是不是要描绘勾栏场景了？” 王悍作诗……啊不，抄诗，其实也很痛苦。 这首诗有五百字，好在读书的时候背的滚瓜烂熟，倒也不至于忘记。 让他难受的是，里面描绘的许多标志性的东西，都得需要斟酌修改。 比如原文的杜陵，就被王悍改成了老家夷陵。 好在改过之后，并不影响诗的工整性。 王悍便继续吟读下去。 此时，楼下有许多读书人，逐渐注意到了站在窗口的王悍。 “咦，这首诗，好厚重的笔锋。” “竟然将诗人一路所见，以诗的方式描绘出来。” “诗里描绘的战乱，恐怕就是两年前观河那场叛乱吧？据说当时朝廷出动了几十万兵马才将叛乱镇压。” “如此忧国忧民的诗，绝非等闲之辈，此人……莫非就是南竹先生？” “想不到啊，南竹先生竟然有一颗济世之心。” 房间内。 云蝶满眼忧伤，似乎已然融入了诗里描绘的场景。 徐知春奋笔疾书，一个字都不敢错漏。 而宁公子一直端着茶杯放在唇边，竟然忘了喝。 直到，王悍下一句诗念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再难述。” “大胆！”宁公子在心里轻喝。 他竟然，不敢出声打扰到王悍作诗。 而王悍也丝毫不敢停歇，万一背不出来了多丢人。 终于，快结束了。 随着诗的进城，王悍想起了京城富商千金，想起了会所嫩模；继而又想起了青云山的土匪横行，成为肉马的凄惨身世。 一桩桩，一件件，不免让王悍融入其中，感慨万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古人还说，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来到这王朝颓败的末端，王悍从未想过为这个时代做什么。 可是这一刻。 随着最后一句诗的念出，王悍的心境，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些变化。 第65章 自京赴青阳县咏怀五百字 诗念完了。 然而，嘈杂的明翠阁，此时却是鸦雀无声。 哪怕是不懂诗的人，也被王悍那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给镇住了。 这就是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 事实上，生在这个时代，尤其还是地处边境，这种诗歌就更加容易触景生情了。 别看明翠阁内日日笙歌。 可是走出县城，随便去一个村子里，都有吃不饱饭的人在挖草根，啃树皮。 每到冬季，每个村子里都有熬不过冬天的村民。 最震撼的就是徐知春了，他能力中庸，性格还十分耿直。 当初正是冒死进谏，得罪了上官，被同僚排挤打压到青阳县这个边陲城市。 此刻，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王悍诗里的场景。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凄凉恍悟的郊野，路边白骨累累，目之所及，仅是荒凉与悲惨。 不知不觉中，徐知春竟然微闭双眼，轻声抽噎起来。 啪啪啪…… 下面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带头开始鼓掌。 一时间，整个明翠阁内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不愧是南竹先生。” “此诗足以流芳千古，南竹先生请受小生一拜。” “这首诗，必将名震天下，就不知那些豪门权贵，听了此诗是否有所触动。” “南竹先生身在勾栏，却心怀天下，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徐知春蓦然反应过来，望着桌子上的白纸黑字，面露凄然之色。 “此诗将大乾朝描绘的千疮百孔，若是拿到京城，说不得便要落得个妖言惑众之罪。” 徐知春再如何耿直，也知道一旦将此诗带到京城会面临什么后果。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大人，尽管送去京城便是。” 宁公子一眼看破了徐知春的担忧，“若能以此诗惊醒皇兄，兴许徐大人也能博得个万古流芳的美名。” “况且，本王在京城尚有余威，自然能保住徐大人性命。” 这一刻。 宁公子连伪装都不要了，直接以本王称呼。 徐知春神色一震，站起身拱手道谢，“多谢宁王抬爱，下官这就去着手安排。” 说完，徐知春转身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冲着王悍拜了拜，“先生，此诗可作何名？” 王悍稍微沉吟，“诗名……《自京赴青阳县咏怀五百字》。” 诗名有些长，但却耐不住徐知春的自我脑补。 “难怪先生有如此感慨，竟然是从京城来到青阳县的一路所见，仲元明白了。” 徐知春，家中排行老二，字仲元。 “好一个咏怀五百字。” 徐知春走后，小宁王彻底卸下了伪装，起身问道：“本王或许明白了先生心意。” “你且说说看？”王悍这首诗是抄的，顶多在念诗的时候，加了一些个人感慨进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意。 这个小宁王，又能看出什么呢？ 王悍目光略带期待之色。 “先生不愿入朝为官，恐怕是见不得官场的沆瀣一气，这一点，本王身在其中，自然有所体会。” 小宁王已经带入了角色，看王悍竟是越看越顺眼。 “先生有惊世之才，又报国无门，便只身投入商贾，想以最低贱的商贾之道拯救黎民百姓。” “纵观先生入青阳县以后，斗豪绅，解救勾栏女子，每一桩每一件，皆让本王叹服不已。” 说着，小宁王朝着王悍微微躬身。 “本王代替这青阳县数万百姓，感谢先生的仗义之举。” 做生意赚钱，在小宁王口中竟然变成了仗义之事？ 王悍听的有些好笑。 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打开青云药酒的销售市场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小宁王的确如传说中那般礼贤下士。 此刻与王悍相处，也丝毫不摆王爷的架子，完全是朋友间的相处方式。 这让王悍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王爷后日便要出发前往青云山吧？” 王悍眯眼问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慧眼。” 小宁王沉声道：“青云山山匪众多，着实是一条最危险之路，不过本王已然让狄将军率众在青云山外等候，以狄将军威名，应当能震慑群匪。” 狄将军名曰狄怀仁，乃是驻扎在沧澜河边境的军中悍将，素有威名。 自古以来，在命运多舛的王朝里面，实力出众并不一定是好事。 狄怀仁没有根基，一直被豪门权贵打压排挤，即便战果累累，最终也只能混得个副将之名。 而军中主将，则一直是京城那边的权贵子弟轮流担任。 在京城权贵眼里，边防大将，那就是为了家中子嗣仕途镀金的修炼场而已。 王悍让人打听青云山土匪的情况时，顺便也将边境大军的情况了解了一下。 他觉得，这位狄怀仁将军的遭遇，与后世历史上那位名叫狄青的宋将很像。 北宋第一名将，精忠报国数十载，最终却备受打压，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局，令人不甚唏嘘。 而这位狄怀仁将军正值壮年，可遭遇却比晚年的狄青还要惨一些。 从内心来讲。 王悍既然把青云山作为事业的根据地，自然希望狄怀仁这样的人活的长一些。 至少有他在，北方狼国不敢轻易进犯，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现在看来。 狄怀仁倒也不是毫无根基，至少小宁王对他很是推崇。 “如此也好。” 王悍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两日时间，王爷不妨让狄怀仁将军，先去青云山内走一遭。” “嗯？” 小宁王脸色一震，“先生的意思是……” “哼，那帮土匪，当真以为朝廷拿他们没办法？” “先生，本王还有事，就此别过，对了，还望先生不要泄露本王行踪，待本王归来，再来拜会先生。”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解释太多。 仅凭王悍的一句提醒，小宁王便想到了很多东西。 只是，看着怒气冲冲离去的小宁王，王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好，万一小宁王一怒之下，让狄怀仁扫荡群匪，青云寨岂不是有危险了？” 想到这里。 王悍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第66章 云蝶姑娘，能喝冰的吗 还好。 小宁王才到门口，便迎上了一群人，这其中，那位送过玉佩的英武女子，豁然就站在马车一侧。 “宁公子留步……” 王悍连忙招呼道。 “先生有何吩咐？”小宁王一只脚已经登上马车，听到王悍的呼喊，又重新走了回来。 “青云山有个青云寨，与此事毫无关系，还请宁公子高抬贵手。” “嗯？”小宁王大有深意地看了王悍一眼，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拜托了。”王悍加重了语气。 “哼。”小宁王转身上车。 望着一行人绝尘离去，王悍摸了摸脑袋，一脸的庆幸。 “还好有诗作铺垫，小宁王再生气，恐怕也会给青云寨留下一线生机。” 王悍还是觉得不妥，回到明翠阁，又喊来彦喜，趁着城门尚未关闭，让他即刻出发前往青云山报信。 做完这些部署之后。 王悍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临近宵禁之前，马纯元派人来通知王悍，从戴元德手上收回的宅院已经清理干净，可以入驻了。 明翠阁再好，终究是个烟花之地。 再说王悍现在才名远播，许多勾栏女子都巴不得请王悍为她们写一首诗。 每次王悍进出，类似云霞那样的女子，看王悍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他似的。 王悍觉得。 要是夜宿明翠阁，指不定睡到半夜，会有多少女子偷着闯入他的房间。 “得尽快将避孕小雨伞的研发提上日程了。” 之前王悍看到橡胶树的时候，便萌生了这个想法。 他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避孕。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要不然，放着那么多勾栏女子，能看却不敢碰，王悍也觉得憋屈啊。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 左拥右抱什么的，根本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再说了，虽然做不成皇帝，可妻妾成群的目标至少得有吧。 避孕小雨伞，能让王悍彻底打消与勾栏女子接触的担忧。 那处宅院，就在永安街的后面，距离明翠阁不过半柱香的路程。 这样倒也方便。 王悍心想。 此时天色渐晚，站在梳着两头石狮子的大门口，王悍看着上书“王府”两个字的牌匾，王悍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后世之时，辛苦打拼却连首付都凑不齐。 每日都在忙碌，赚钱一刻也不停止。 可是，哪里赚钱哪里花，能留下来的十不存一。 穿越以后，还没怎么施展手段呢，就有了店铺和宅院？ 王悍对于这第一份家业十分满足，迈着四方步进入宅院之中。 “见过先生……” 院内站着两排清一色的邋遢大汉，一看全都是青云山上的土匪。 这些人做家丁，王悍觉得有些屈才了。 “那个……老马。” 王悍伸手招了招，“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么大的宅院里面，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马纯元看着挺精明的。 可是毕竟是土匪出身，没当过大户人家，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身问题。 王悍无奈，只能直言道：“你不觉得，阳气太重了吗？” “啥？” “天有阴晴月缺，人有悲欢离合，万事万物，皆要讲究个阴阳互补。先生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马纯元挠了挠头，晒然笑道：“先生不就是想要丫鬟吗？嘿嘿，还念叨两句诗，弟兄们都知道先生的大才了。” “知道了还不去安排？”王悍眼睛一瞪。 “太晚了，都开始宵禁了啊。” 马纯元委屈道：“让勾栏里的女子来做丫鬟，可能有些不妥，大当家的也不会乐意。” “这样吧先生，明日咱们去一趟牙行，买几个丫鬟回来便是。” “买？”王悍脑子终于转过来弯了。 这里是古代，不需要花钱雇人，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拿钱买。 “行吧，先生我将就一夜。” “嘿嘿，不讲究。”马纯元神秘兮兮地笑道：“先生回房，一定能看到惊喜。” 王悍听的直摇头。 对于马纯元这样的糙人准备的惊喜，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现在的王悍，可谓是志得意满，并无什么危机之感。 他哼着后世流行的小曲，迈着四方步，一路来到属于自己的卧房。 古色古香的建筑，打扫的纤尘不染。 有些地方，还特意放了香囊祛除异味。 看着这优雅的环境，王悍不禁疑惑，“这特么是老马能干出来的事？” 推开房间大门的那一刻，王悍彻底惊呆了。 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听到王悍进门的动静，欲语还休地用被子蒙住了脸。 “云蝶姑娘？” 王悍忍着心里的冲动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莫怪马哥，是奴家觉得马哥是个粗人，担心他照顾不好先生，所以才主动前来的。” “啊这……” 王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收拾宅院我能理解，你跑到我床上干什么？” “自然是为先生暖床。” 古代的富贵人家，都会准备一两个暖房丫鬟。 只是现在才是七月份，天气正燥热的时候，暖的哪门子的床？ 作为花丛老手，王悍自然明白了云蝶的心意，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行，得问清楚，千万不能闹笑话了。” 看到床铺旁边贴心准备的冰块，还冒着凉飕飕的热气。 王悍赶忙倒了一杯茶，抓起冰块放入杯中。 “云蝶姑娘，能喝冰的吗？” “啊？”云蝶娇媚的大眼滴溜溜地转，“先生何意？” “哎呀，你别管什么意思了，就说能不能喝。” 云蝶怯生生的掀开被单，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了，然后呢？” “哈哈……” 王悍搓着手冲到了床边，“先生我来了。” “哎呀，先生，不行的。” 云蝶吓了一跳，柔弱的双手硬生生地撑住王悍的胸脯。 “云妈知道我来，特意嘱咐过我，暖床可以，但是不能坏了身体。” 靠。 王悍瞬间意兴阑珊，这特么不是闹吗？ 不能搞，你特么跑来暖床作甚？ 看着王悍瘫倒在床上，云蝶止不住的掩嘴娇笑，“先生，云妈还说了，只要不坏身体，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王悍一个激灵坐起身，双眼放光地盯着云蝶那饱满湿滑的樱桃小嘴。 第67章 这也太无耻了 翌日。 王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发现云蝶已经起床，正对着铜镜擦胭脂粉呢。 掀开被单，王悍穿上鞋子走到云蝶的身后，蓦然从背后抱住了这个穿越以来，第一次让她彻底发泄了的女人。 “你还好吧？” 昨夜很疯狂，但睡一觉醒来，王悍又有些心疼。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十八厘米，竟然能够如此的强悍。 几乎折腾到后半夜，云蝶才总算解脱。 “先生，妾身对不住您。” 云蝶嘟着红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没关系，只是技巧生疏罢了，以后慢慢就会习惯了。” 捏着云蝶的下巴，王悍心里着实很愧疚。 这下好了。 他下令让云蝶取下的面纱，又要重新戴回去了。 不然的话，那红肿的樱桃小嘴，着实有些不雅观呐。 “妾身定会努力学习的。” 云蝶暗暗发誓。 “走吧，去看看铺子弄好了没。” 云蝶主动起身，伺候王悍穿好衣服，而后两人便并肩走了出去。 “咦，云蝶姑娘，你怎么又把面纱戴上了？” 迎面撞上了马纯元，这老家伙，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悍一脚踹了过去，“有事说事。” “嘿嘿，先生，铺子弄好了，也都是按照您的意思让人钉的木架子。” 马纯元疑惑道：“就是咱们还不知道，这店铺究竟要干什么啊。” “货物都准备好了吗？” 王悍抬眼问道。 “都在店里呢。” “行，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那五间铺面的正对面，看着门牌上写着“青云商铺”四个大字，王悍有种无奈之感。 只有两间店铺，称之为商铺未免太托大了。 不过，这是王悍开设的第一间店铺，未来自然要打造成连锁店。 做生意的开端，格局必然不能小。 店铺之内。 全都按照王悍的吩咐，将青云药酒全部陈列在木架子上，旁边便是一排晾衣架，挂着几乎与对面成衣铺一模一样的衣服。 至于店铺的边上，则是钉了一排木架子，上面摆设的便是各种颜色的布匹。 按照后世的装修眼光来看，这样的店铺，顶多算是毛坯。 时间紧，任务急。 短短的一天之内，马纯元能把店铺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先生，这店铺未免太杂乱了些。” 云蝶看的直蹙眉，“做单独的成衣铺，或者布行都可以，混入青云药酒，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王悍神秘一笑，对马纯元吩咐道：“去，让云妈抓紧带人过来。” “已经催过了。” 马纯元挠头笑道：“不过云妈对先生把明翠阁的舞女和乐师抽调到这边很是不满，觉得影响了明翠阁的生意。” “妇人之仁，等店铺的生意好起来，明翠阁的生意自然也不会差。” 王悍信心十足。 而此时，对面那五间店铺内，已经进去了十几个客人。 那群地痞流氓全都化身店里的伙计，在招呼客人买卖货品。 “三哥，我看清楚了。” 一个伙计匆忙跑进来，冲着胡茬男子低声说道：“青云商铺卖的也是成衣和布匹，看来要跟我们对着干啊。” “呵呵！” 胡茬男子姓游，家中排行老三。 混迹于县城之内，人称游三，这次靠着背后的那位大人抬举，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两家店铺的掌柜。 游三志得意满，根本没把王悍的挑衅放在眼里。 “咱们这是老字号经营，他一个新开的店铺，还卖的跟我们一模一样的东西，能有生意才见鬼了。” 游三阴恻恻地说道：“你随时注意那边的价格，无论他们卖多少钱，咱们都比他们低一文。” “打价格战，咱们有老爷撑着，还能怕他？” “好嘞。”店伙计急忙又跑了出去，就蹲在青云商铺的旁边，盯着里面的情况。 没多久。 便看到云妈带领着一群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 店伙计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厮混于县城，哪里不知道明翠阁的姑娘是如何的货色。 可惜以他们的收入，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平日里，也就只能在门外眼馋。 “难道是这青云商铺没生意，故意请来一群勾栏女子捧场？” 店伙计兴奋地想道：“可惜啊，这种智商着实不怎么样，都被我们三哥预料到了，哈哈。” “靠着熟人的生意，是撑不长久的，三哥说的，这王悍最多坚持一两天就要倒闭。” 还别说。 一群莺莺燕燕走在街上，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啧啧啧，全都是明翠阁的姑娘啊。” “她们是要买衣服吗？快，跟上去瞧瞧去。” “难得一见啊，哈哈哈……” 在云妈的带领一下，一群姑娘顿时将两间店铺塞的满满当当。 “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云妈满脸怨言，“叫这些姑娘来究竟干什么？” “去门口跳舞。” 王悍随手拿起一瓶青云药酒，扔到了云妈的手里，“今日卖药酒所得的三成利润，算到你的明翠阁里面。” 一瓶药酒在明翠阁可是卖五两银子。 如今到了外面，王悍以开业活动的名义，把价格定的稍低一些，那也是三两银子。 三成利润，也就是接近一两。 云妈已经验证了青云药酒的销量，深知今日这药酒市场一旦打开，肯定会引爆整个青阳县。 她心里的那点埋怨，顿时烟消云散了。 “老身斤斤计较，其实也是为了先生的利益着想。” 云妈眉开眼笑地问道：“就只是拿着药酒跳舞这么简单吗？”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王悍笑道：“我要你把整条永安街的人，全部吸引到青云商铺的门口来，能做到吗？” “哈哈哈，先生真是小瞧了咱们明翠阁的姑娘啊。” 云妈大手一挥，抬高了声音喊道：“姑娘们，接客……啊不，干活了。” 霎时间。 一群乐师各自搬出座椅，坐在商铺的一侧。 而以云霞为首的姑娘们，则是手拿青云药酒，在门口翩翩起舞。 “卧槽……” 店伙计一下子愣住了，“妈的，这个王悍，竟然让明翠阁的姑娘跑到商铺门口接客？” “这这这……也太无耻了。” 第68章 老夫只是想给夫人买一件成衣罢了 店伙计内心在痛骂王悍的无耻行为，身体却很诚实的一动不动。 古代女子，大多保守而又婉约。 即使是勾栏女子，也不会轻易到大街上卖弄风骚。 可以说，眼前这一幕，自大乾朝开国两百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店伙计哪里能受得了这个诱惑。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似乎稍微走神都有点对不住现场这么精彩的舞姿。 很快。 青云商铺门口就围了一大群人，甚至连对面布行以及成衣铺的顾客，听到动静后也全都赶了出来。 任凭游三怎么拦都拦不住。 眼看店里没人了，游三愤怒地冲出店门，看到围观人群里面的摇曳舞姿，顿时大怒。 “呸，这帮浪蹄子，真不要脸。” “的确很伤风败俗。”旁边的伙计附和道：“三哥，你还别说，中间那女的跳的真带劲啊。” “一群不要脸的贱妇，活该被人骑。” “听说骑她们一次可不便宜，今日多看两眼也算是咱们赚钱啦。” 转眼间。 一收乐曲结束。 女人们整齐划一的退到商铺门口，按照王悍的要求，将青云药酒的小瓷瓶展示出来。 “青云药酒，用过的男人都说好！” 这是王悍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广告词，此时从勾栏女子口中喊出来，充满了妩媚和诱惑之意。 许多围观的男人顿时就疯狂了。 “啥玩意？青云药酒？” “不是开布行和成衣铺吗？怎么又弄出来个药酒。” “这家店的老板会不会做生意啊，如此不伦不类，生意能做好吗？” “管他呢，咱们看个乐子就行，这些女人真好看，比家里的娘们带劲多了。” 议论声中，女人们从中间散开。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王悍带着马纯元和张舜，呈现出品字形走出商铺。 王悍带头，冲着三个方向拱了拱手，而后笑眯眯地说道：“欢迎诸位大老爷莅临本店。” “这就是老板？” “好年轻的老板，不会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那谁，青云药酒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男人用了都说好？” “咳咳……” 王悍干咳两声，赞许地看了一眼挤在人群中的自己人。 “这位老爷问的好，容许小生为诸位介绍一下本店的镇店之宝……青云药酒。” “哼，倒要看看你小子搞什么花样。”游三环抱双臂，冷眼相关。 人群之外，端坐在马车内的妇人拿出了一个写着“青云药酒”的小瓷瓶，苦笑道：“先生竟然想到如此妙法推广药酒，经此一役，明翠阁要名声大噪了。” 王悍环顾四周，见成功吸引了围观人群的好奇心，这才朗声说道：“正如诸位所见，青云药酒，其实也是一种酒。” “不过这种酒经过特殊材料的提炼，里面还添加了百年人参，千年乌龟的肉质精华，以及以为珍贵的药材——枸杞。” “配合粗粮，酿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马纯元听的好笑。 作为王悍的小跟班，他深知青云药酒的酿造工艺。 里面的确有人参，不过都是些幼苗级别的年份。 千年乌龟更是子虚乌有。 至于什么枸杞，不就是沼泽林里遍地都是的地仙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前面两份珍贵的药材做铺垫，被王悍更名为枸杞的地仙子，身价也跟着涨了起来。 “用了这么多好东西酿造，这酒岂不就是琼浆玉液了？” 王悍安排的人手又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了这场开业活动，王悍可谓是殚精竭虑，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当前的局面，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冷场。 王悍点头笑道：“这位老爷又问道关键点了，这酒……着实与天上的琼浆玉液没什么分别。” 不等人声喧哗。 王悍便直接说道：“此酒，最大的功效便是针对男人不能言说的隐疾，譬如说，房事不超过弹指者，服用此酒一两，便可提升至一炷香的时间。” 古时候的弹指之间，相当于现代的八秒钟左右。 当然了。 大庭广众之下，任何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肾虚。 因此，听到王悍的介绍后，许多围观之人全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老夫还以为有什么治疗疾病的功效，此酒，与老夫却是无用。” “罢了，罢了，此酒不适用于本老爷。” “哼哼，先生我威震闺房，为何要用此酒？” 围观人群尽皆出言嘲讽，却没一个人离开。 王悍东西一切，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今日本商铺开业大酬宾，每位顾客购买此酒，可额外赠送成衣一件，或者布匹一卷。” 王悍采购的成衣或者是布匹，都是以极为低廉的进货价采购，一卷布匹充其量也就半贯钱。 而药酒则是无本的买卖，无论怎么算，王悍都能稳赚不赔。 “当然了。” 王悍见围观之人露出意动之色，便开始公布价格，“此酒材料珍贵，价格自然也不费。这一小瓶，放在明翠阁卖五两银子，今日开业活动，仅售三两，而且优惠仅此一天。” “哼，一文钱老夫都不要。” 一个白头老翁气愤地挤了上来，“老夫只是想给夫人买一件成衣罢了。” “这位老先生，抱歉啊，我们成衣不单卖。”云蝶戴着面纱，暂时负责店里的销售工作。 哪知道，老翁眼睛一瞪，“你既然开成衣店，那就必须得卖。” 啪。 老翁扔出了三两银子，“立刻将这件成衣给老夫包好。” 云蝶正纠结之时，王悍忽然拿着一瓶药酒，不着痕迹地摁到了老翁手里。 “老先生莫要怪罪，下人不懂事，小生这就给你拿成衣。” “哼。”白头老翁高傲地挺起胸膛，顺手将那瓶药酒藏到了袖筒里面。 “你这白面书生，做生意倒是挺激灵，不过应当管好下人才是。” “是是是。”王悍看破不戳破，“老先生教训的有道理，这件成衣老先生千万拿好了。” “嗯。”白头老翁临走时还故意大声说道：“回去试试，若是夫人喜欢，老夫还可再来支持你的生意。” 老翁提着成衣毫不停留，急忙离开了。 有了老翁的带领，原本不好意思出手购买的人，此刻也都露出了意动之色，只是没人有那老翁的脸皮厚罢了。 于是乎，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第69章 这种鬼话你也信? 这种情况，其实全都在王悍的预料之中。 毕竟无论哪个时代，男人的尊严都胜过一切。 现场这么多人，彼此之间还都眼熟，谁也不会傻到当场承认自己不行。 不过。 有了白头老翁开的好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王悍背负双手，来到门口淡淡一笑。 下一刻。 藏在人堆里的山匪们便相继走了出来。 “哈哈，老板，我瞅你那布匹不错，给我来一卷。” 王悍笑着点头，挥手将其请入。 紧接着，又有几人，相继以各种蹩脚的借口进入店内。 即便如此，现场的购买浪潮依旧不够火爆。 见大多人明明露出意动之色，却因为各种担忧而裹足不前。 王悍淡定开口，“忘了告诉诸位一声，由于药酒备货不足，今日开业，限量发售两百瓶，卖完即止。” 其实准备多少瓶，完全是根据现场的人数来决定的。 熟悉后世各种销售套路的王悍，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现场熙熙攘攘，至少挤了四五百人。 限量两百，连现场人数的一半都不到。 果然，随着王悍定下限量发售的规矩之后，人群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这老板搞什么东西啊？备货不足你开什么店？我不管，你那成衣必须卖我一件。” “不行，必须尽快通知我家老爷。” “只有两百瓶？那我还等个锤子啊，再不抢毛都没了。” 毕竟王悍没说下一次售卖的时间，围观之人想当然的认为短时间内没得买了。 于是乎。 这些人也不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匆忙涌入店内，抢着拿出银两付钱买药酒。 “城里有钱人还是多啊。” 三两银子，放到城外的村民身上，都够一家几口人大半年的温饱了。 而县城里面，这些土豪员外，买起药酒竟然毫不心疼。 “三哥，不对劲啊。” 之前负责打探消息的喽啰跑回到游三的面前，蹙眉说道：“姓王的这么弄，咱们的成衣和布匹还卖给谁？” 游三也发愁啊。 不过他除了担忧生意之外，还十分眼热王悍的药酒。 太火爆了。 限量两百瓶，每瓶三两银子，加起来就是六百两。 游三之前查过成衣铺和布行的账，半年的利润也不过六百两上下。 王悍一天的营业额，已然赶上他们大半年的生意利润。 虽然不知道药酒具体的利润如何，但是能卖到三两银子，王悍少说一瓶也得赚个一两银子。 两百瓶，那就是净赚两百两。 卧槽…… 游三被自己算的账吓到了。 “大春，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想办法打听到药酒在哪里弄的。” 得到了王悍的启发，游三也决定在王悍的货源上动手。 “三哥，刚才姓王的不是说了吗？是他自己酿出来的药酒。” “笨啊你。” 游三一巴掌拍在大春的脑袋上，“他制作药酒总有地方吧？想办法给我查清楚了，到了晚上，咱们直接把他一锅端了。” “三哥，你是想抢？”大春吓了一跳。 在县城里面入室抢劫，被抓了还有命吗？ 赵元德那么厉害的人，还不是因为惹到王悍，结果现在父子俩还在大佬里面抱头痛哭呢。 “你特么真是蠢。” 游三气急败坏地骂道：“咱们明明可以靠手艺，为何要抢？” 大春眼睛一亮，“三哥，你是说偷？” “别废话了。” 游三又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随即掏出三两银子塞到他怀里，“去，想办法给老子弄一瓶药酒。” “额……” 大春愣神片刻，终于想到了游三的用意，连忙挤到人群里面抢购药酒去了。 在王悍一连串的骚操作下。 青云药酒的市场彻底在青阳县打开了，别说是游三了，就连一直在旁边偷着观看的张曦若也是眼红不已。 “先生竟有如此大才。” 张曦若意识到青云药酒的广大市场，也不在意什么勾栏生意了。 她决定，要与王悍深度合作。 仅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青云药酒便被抢购一空。 后知后觉的薛平贵派人来买时，发现店铺真的已经关门了。 “特么的。” 薛平贵气的直骂娘，“这么好的生意，竟然只卖两百瓶？” “夫君。” 一个美妇人走了出来，安慰道：“那王悍不是说了吗？青云药酒的产量有限。” “这种鬼话你也信？” 薛平贵捏着夫人光洁的下巴，露出无奈的苦笑，“夫人，实在抱歉，本来答应今晚与你同房的。” “不碍事。” 美妇人眼眶微微红了红，“奴家可以再等几日。” “苦了你了。”薛平贵抬手将美妇人揽入怀中。 别看薛平贵在外面威名赫赫，可他有一个无法言说的痛苦，那就是男人的雄风不振。 通俗点来说便是阳痿。 听说青云药酒能够刺激男人的雄风，薛平贵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可惜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两百瓶已然卖完了。 这美妇人娶回家，只能看不能用，薛平贵心里也很苦啊。 “该死的王悍。” 薛平贵眼睛转了转，“要不要找他私下商量，先借用一瓶？” “以我的身份，王悍应当不敢拒绝吧？” “来人。” 趁着还有时间，薛平贵当即喊人备马。 而另一边。 店铺关门之后，王悍便准备回到王府休息。 吆喝了一上午，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可怜云蝶也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来照顾他。 王悍恨不得脚底抹油，直接回到王府，弄一碗冰镇凉茶爽一下。 走过拐角之时，忽然被眼前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原来是张夫人……” 在县城工作开展的如此顺利，张曦若的神助攻着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王悍抬眼一看张曦若的脸色，心里便大致猜测到她的来意。 “抱歉啊，张夫人，在下口渴的紧，请恕我无法奉陪了。” 说完。 王悍变想脚底抹油，尽快离开。 “先生……” 张曦若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俏生生地喊住了背对着她的王悍，“巧的很，这边便是奴家开的天茗居！” “奴家得知先生忙碌，特意准备了上好的凉茶，请先生畅饮。” 哎呦呵。 王悍停住脚步，这毒寡妇，考虑的挺周到啊。 转身回头，待他看到张曦若之时，顿时愣住了。 第70章 让先生见笑了 天茗居的大宝箱内。 王悍撩起长袍，端坐在张曦若的正对面。 尽管已经极力隐忍，极力克制了，可是男人的本能，却总是驱使着他向着张曦若的某个地方看去。 “不是我冒犯，是真的好大。” 王悍暗暗将两只手并拢，放在桌子下面网上拖了拖。 模拟出来的沉甸甸的触感，让王法爽到快要起飞了。 “上辈子见过这么大的，还是一位姓苍的老师。” 王悍在内心将张曦若与之对比，发现在大这一个方面，兴许还能稍胜一筹。 最主要的是张曦若那张脸，看上去比苍老师那张娃娃脸更加高级，也更加让人怦然心动。 夭寿了。 王悍忍不住在想，那个被她克死的丈夫，真的不是因为某方面放纵过度而类似的吗？ 包厢内，两人四顾无言。 之前几次见面，张曦若都是坐在马车里面，车帘遮住身体，仅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露出来。 那时候的王悍还能忍得住。 毕竟经过现代化的影视剧犀利，再好看的女人，他也能稳坐泰山。 可现在不一样了。 四方桌上，张曦若端坐之时，山峦总会不自觉的搭在桌沿上。 这特么谁能忍得住？ 王悍不想冒犯，可是真的忍不住不看啊。 反倒是张曦若，刚开始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她这个时代，并不是以大为美。 太大了，反而影响她在商业天赋上的发挥。 这也是她一直不愿以身材示人的原因。 她自卑，有时候甚至产生了拿刀割掉一半的想法。 看到王悍不经意就会把眼神放在她的胸前，张曦若偷偷往下拉了拉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大。 “咳……” 张曦若干咳一声，“先生不是口渴吗？” “额……”王悍擦了一下快要流出的口水，讪笑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好茶。” “多谢先生赞誉。” 张曦若开始套路王悍，“不知先生可愿为此茶赋诗一首？” “哈哈……” 王悍放下茶杯，“在商言商，岂能与吟诗作对混淆一起？” “先生教训的是，曦若冒犯了。” 张曦若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 张曦若不愿再跟王悍继续兜圈子，“不知先生，可否将青云药酒交给我来售卖？” “嗯？”王悍微微蹙眉，“我还以为你要套路我写诗呢。” “何为套路？” “说来话长。”王悍摆手道：“青云药酒的销售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自己都不够卖，又哪来的货源给你呢？” 啪嗒。 张曦若瞪大美眸，眼泪一颗颗低落。 这女人难道是水做的不成？ 眼泪说来就来，一点酝酿的时间都没有。 单凭这份功力，到了后世，演技绝对能吊打娱乐圈小仙女。 “让先生见笑了。” 张曦若拿起手绢，轻轻擦拭眼泪，“曦若的情况，先生应当也听说了一些。” “女流之辈，从事的又是经商这样下等的行业，曦若其实并不容易。” “曦若虽不敢像先生那样，以商救国，可也不愿跟着我的人重新颠沛流离。” “曦若仅此一求，万望先生成全。” 这一席话，又是捧高王悍，又是贬低自己，还表明了她经商的坚决。 王悍一时间还真不到好的方式回击。 看到王悍露出沉思之色。 张曦若急忙说道：“先生放心，曦若自然不会与先生竞争，拿到先生给的货源，曦若会前往其他县城开辟商道，让青云药酒，在整个凌州都能打开销路。” 这个提议，顿时让王悍眼睛一亮。 是啊。 他可以掌握青阳县的市场，可是青阳县之外，肯定无法亲自前往。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弄点新产品出来。 而张曦若有头脑，有身材，有颜值，还有手段，最重要的是，她很大啊。 综合考虑下来。 王悍着实无法拒绝。 “实不相瞒。” 王悍定声说道：“这次带来的药酒，仅够青云商铺三日售卖。” “三日之后，我便会离开青阳县。” 闻言，张曦若面露凄楚之色，终究还是没有合作的机会吗？ “不过……夫人若是有耐心，可等待十日。” 王悍笑道：“十日之后，我会亲手把一千瓶药酒，送到夫人的手里。” 哗啦。 张曦若豁然起身，冲着王悍欠身行礼，“多谢先生成全，奴家必不负先生期望，尽快让青云药酒之名，响彻整个凌州。” 事情谈妥以后。 张曦若本来想着继续挽留王悍喝茶的。 她总觉得，王悍此人深不可测，与其弄好关系，对自己一定大有帮助。 奈何王悍死活不留。 没办法。 再留下去，王悍担心控制不住兽血沸腾。 万一忍不住做点出格的事情，以后见面就贼特么尴尬了。 刚走出茶楼。 便看到马纯元正缠着张舜要进去呢。 现在的张舜，几乎算是王悍的贴身保镖了，有他在，王悍心里踏实。 唯独就是，脑子转的没有彦喜和马纯元这些人快。 王悍让他守在门口不让别人打扰，结果他就杵在外面，连马纯元都不放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 王悍急忙走上来劝说，再不调停，两人估计要打起来了。 “先生，老张太不给面子了。” 马纯元气呼呼地咋呼道：“谁不知道我是先生的第一跟班？老张竟然连我都不让进？” “不怪他。” 王悍对着张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保镖嘛，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说吧，什么事?” “差点被老张气忘了。”马纯元压下心中的怒火，愁眉苦脸地说道：“先生，你快去商铺看看吧，来了一位大老爷，说什么不见到你就不打算走了。” “大老爷？” 王悍自问，在县城里除了徐知春之外，并不认识其他的大人物。 这位大老爷，莫非是宋文彦？ 王悍脸色一沉，“走，去看看。” 茶楼本就距离商铺不远，走几步路也就到了。 立着老远，王悍便看到商铺被几个官兵团团包围，路人从门口路过都得绕到游三的成衣铺那边。 “尹平贵！” 王悍疑惑道：“这人来干嘛？” 第71章 这个王悍，来的蹊跷 “哈哈，南竹先生……” 尹平贵一看到王悍现身，隔着老远便主动打招呼，“素闻先生诗才敏捷，没想到经商天赋竞也如此别具一格。” “青云药酒之名，今日起响彻青阳县矣！” 县尉，相当于后世的治安局长。 不过古代对文化水平要求没那么高，只要认得几个字，拳脚功夫了得，再走一走背景关系，便可弄到。 这尹平贵明明就是个粗鄙武夫，却故作文雅，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与这些官场的人物说话，最讲究一个云里雾里。 哪怕他有求于你，也会绕着让你主动站出来帮忙。 王悍见多识广，也最讨厌这种虚伪的做派。 当即笑着问道：“不知尹大人有何贵干？” 这家伙，明明知道王悍的府邸在哪，却非要堵在商铺门口，显然是别有用心。 王悍看破不说破，故意逼着尹平贵亮明诉求。 若是表现的好了，送一瓶青云药酒，也算讨了个人情。 哪知道。 尹平贵一点也没有觉悟，还认为王悍是真不知道他的目的呢。 “先生生意做的火热，恐怕有人要眼红了。” 尹平贵眯眼笑道：“本县尉管理县城治安，对城内任何鸡鸣狗盗之辈都略有了解。” “先生若是有麻烦，不妨直接来找本官？” 这句话看似在客套，实际上，却把主次更改了一遍。 化被动为主动，让王悍先有求于他。 届时，他再提出青云药酒，就无需再欠王悍的人情了。 一瓶药酒而已，绕来绕去的，这家伙果然不是坦荡之辈。 你要瞎扯。 老子便陪着。 王悍稳如泰山，笑问道：“既然大人熟知那些龌龊小人藏身之地，为何不直接动手抓了？还青阳县一个朗朗乾坤？” 这句话，顿时把尹平贵问住了。 尼玛。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尹平贵心里愠怒，觉得王悍着实有些不识抬举。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先生有所不知，县城势力错综复杂，本官空有治理之心，却无严格管控之力。” “本官……心里苦啊。” “呵呵。”王悍冷笑，“县城大门的人头费，尹大人收的倒是勤快。” “额……”尹平贵脸色微微一变。 换做往常，有人胆敢如此质问，他早就派人抓起来了。 不过这王悍得到了徐知春的赏识，背后还跟那位大人物不清不楚。 尹平贵也不敢轻易撕破脸皮。 晒然一笑，尹平贵蹙眉道：“人头费乃是朝廷之举，所收银两，一部分上交朝廷国库，一部分用作县城治理。只有最后的一小部分，本官也无法擅自做主，还需要县令大人签署之后，才能作为俸禄发放给下面的兄弟们。” “本官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从不敢有片刻疏忽啊。” 不得不说，古代人虽然没什么学历，可一个个都是表演天才。 就尹平贵的表现来看，不知情的，恐怕还真以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清官呢。 王悍淡淡笑道：“既然当县尉这么辛苦，尹大人何不辞了这份差事？” 操。 尹平贵心里都要骂娘了。 以往与那些富商豪绅说这些话的时候，哪个敢不道一句尹大人辛苦？ 偏偏这王悍，净捡一些让他难看的话来说。 这货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正思索如何继续套路王悍，让他乖乖送出青云药酒时。 却见王悍淡淡拱手，“尹大人事务繁忙，小生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先生留步。” 尹平贵急忙出声阻拦。 背对着他的王悍淡然一笑，这家伙，跑我这里施展官场才华？ 老子在小宁王面前都能谈笑风生，你算个屌？ “尹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妈的。 绷不住了啊。 尹平贵心里骂娘，脸上却是灿若桃花，“不满先生所言，本官恰好有一位朋友，身体患有隐疾，急需先生的药酒治疗。” 呵，开始无中生有了吗？ “真是巧了。” 王悍对这尹平贵彻底没了好印象，便故作无奈地说道：“两百份药酒，已经卖完了。” “不过可以透露给大人一个小道消息，新的药酒即将泡好，绝不会耽误明日销售。” “尹大人的那位朋友若是真有需要，便忍耐一夜，明日赶早来排队。” 嗯？ 尹平贵的脸色一沉，让一个县尉大老爷排队买药酒？ 这个王悍，怎么敢的啊？ “本官还要多谢先生提醒了。” 尹平贵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笑容也变得格外僵硬。 “哈哈，不客气。” 王悍淡淡拱手，“告辞。” 这一次，尹平贵果真没有再做任何挽留之举。 只不过他站在门口，望着王悍离开的背影驻足许久。 “这个王悍来的蹊跷。” 尹平贵冷声道：“来人，立刻给我查一下他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遵命！” 几个官差领命而去。 临离开之时，尹平贵还特意看了对面的游三等人一眼，微不可查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游三会意。 趁着刚吃过午饭，连忙让人看好店铺，自己先行离开了。 而此时。 距离县衙不远的一栋威严宅院内，一位妇人坐在凉亭里面啜泣不已。 “夫人，你怎么又在闹了。” 宋文彦头疼不已。 这是他最宠幸的小妾，虽然长相不算特别出众，可是会伺候人啊。 那水平，连凤鸣院的女子都要稍逊一筹。 “老爷，你当真不管奴家的亲哥了吗？” 赵元芳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凄楚可怜，又沾满泪水的脸。 “非是不管，而是无能为力也。” 宋文彦打开折扇，一样的唉声叹息，“今日青阳县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大人断案，竟然把小宁王身边的侍女陈英都惊动了。” “老夫怀疑，这徐知春可能得到了小宁王的重视。” 如今，小宁王要取道青阳县，过青云山，渡沧澜河，前往狼国缴纳岁贡。 此事在青阳县已然传的沸沸扬扬。 问题是，眼看着时间将近，小宁王为何迟迟不现身？ 宋文彦一直觉得，陈英就是先来探路，而后才是小宁王的大部队。 可直到两天过去，小宁王没等来。 却看到王悍在青阳县混的风生水起。 凭什么？ 宋文彦也不禁生气了。 第72章 我家先生眼光高 “老爷。” 赵元芳凄然哽咽，“奴家父母早逝，是家兄将奴家一手拉扯长大。” “如今家兄蒙难，奴家亦觉得生无所恋，索性，便随家兄一起走吧。” 说完。 赵元芳便准备起身离开。 这叫以死相逼，每次赵元德想做点什么事而宋文彦不同意时，赵元芳便会用这招。 宋文彦就吃这一套，百试不爽。 “哎呀，夫人……” 宋文彦连忙起身，将赵元芳紧紧拉住，“赵元德毕竟是我大舅哥，我又怎能看着他被发配充军？” “这样吧，你再等我几日。” “待小宁王的人安稳走过青云山，老爷我便离开想办法逼迫徐知春放人。” 赵元芳抹去眼泪，将脸贴在宋文彦的肩膀上，“奴家就知道老爷对我最好了。” “对了，老爷，听说永安街开了一家新的商铺，卖的什么青云药酒？” “奴家便擅自做主，差遣小莲去买了一瓶。” “当真？” 青云药酒的威名，已经在豪绅的圈子里传开了，宋文彦也是眼馋不已。 只是碍于身份，没好意思让人去买罢了。 没想到，自家小妾竟然如此懂事，提前都安排好了。 “哈哈，夫人，让老爷试试青云药酒的威力？” “啊……老爷，这还是白天呢。” “白天又如何？老爷办事，还有人敢偷窥不成？” 宋文彦猴急猴急的将赵元芳抱回了厢房，下一刻，大门紧闭，五十多岁的老翁，开始了愉快的推车之旅。 而另一边。 王悍也没闲着。 告别了尹平贵之后，他便让马纯元带着他前往县城的牙行。 其实简单点说，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中介，介绍双方促成买卖，从中间抽取佣金。 不同的是，古代的牙行什么都能卖，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奴仆的买卖。 王悍对这东西不熟悉，便任由马纯元与一名牙商商谈。 “我家先生需要几个女仆，你这里可有合适的？” “哎呦呵。”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精瘦中年，顿时打起来精神，“老爷们来的巧了，刚好从庸州那边进来了一批货，全都是犯官之后，清白之身。” “而且还有几个懂得文房四宝，诗词歌赋，绝对是做女仆的上佳之选。” “不过这个价格嘛……” 牙商神秘一笑，显然这样的奴仆价格不会太低。 “我家先生不差钱。” 马纯元挺起胸膛，一脸傲然之色。 他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山上有个即将成亲的媳妇不说，来到县城，还混成了王悍的第一跟班。 当然了，之前的第一是彦喜，他不是回青云山报信和酿酒去了嘛。 而张舜又是个闷葫芦，王悍不主动开口，一整天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马纯元，可不就是成了最得宠之人？ 在县城人人尊敬，不比在山上当土匪强？ 马纯元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一看先生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这边请。” 牙商看人下菜，要是王悍穿着寒酸，恐怕都不会给他介绍这些犯官之后。 传个一条狭长的走廊。 几人来到了一间大院门口。 “老张，来大生意了。” 牙商喊道。 咯吱。 老旧的木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瘸腿的老者。 “几位客官要买奴仆？” “嗯。”马纯元微微点头，“先看看吧，我家先生眼光高，不一定瞧得上。” “嘿嘿，整个青阳县，没人比我这里的货好。” 老张拍着胸脯保证。 一行人开始走进院子，只不过，看到里面的场景，王悍的三观顿时被炸裂了。 来之前，他想过一切可能。 甚至后世里，也有贩卖人口的情况出现，不过那时的国家管控严格，犯罪分子只能躲在缅北这样的地方横行。 网络上不缺描绘缅北的情况。 毒打，水牢，轮见，电击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王悍生活在大城市，见到的都是光鲜亮丽。 他尽可能的把奴仆的环境按照缅北那地方靠了，可真实看到，却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院子里有两个大铁笼，男人和女人各占一边。 这些人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穿的衣服漏洞百出，有几个女人甚至直接光着。 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显然是没少挨打。 而笼子的旁边，则是各自摆放着一个石槽。 “这是干什么的？” 王悍疑惑问道。 “客官还真是来着了。” 老张瘸着腿，从一个房间里端来了一盆食物。 里面全是兰草根，树叶，搅拌着一些麦麸之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 这东西，给狗恐怕都不会吃。 哪知道，老张将其中一盆倒在男人笼子的石槽里面。 啪啪啪。 老张拿起木棒敲了敲铁笼子，“开饭了。” “有客官在看，你们表现的好的话，兴许能被客官买走。” 那些瘦到皮包骨的男人，闻言全都疯狂了起来，跑到石槽里面开始抢食。 有些人，竟然为了一颗烂草根动起了手。 一时间，铁笼子里面血腥味十足。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这副画面，他无法想象，更觉得不忍直视。 怎么会这样？ 沦为奴仆没有尊严也就罢了，难道连最起码做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特么的，缅北还能保证一口饱饭呢，这里……” 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也无法做到管饱。 分量仅够一部分人争抢而已。 其他抢不到的，就只能继续饿着。 “老张，你干什么？” 牙商怒道：“客官要买的女仆。” “额……” 老张讪笑着挠头，“不巧啊，女的刚喂过饭，这样吧，我逐个拉出来给客官看看？” “还不赶快？”牙商气的踹了老张一脚。 老张阴沉一笑，掏出钥匙打开了铁笼子，随手抓着一个女人拉了出来。 “客官，你看这位怎么样？” 老张指着女人介绍道：“皮肤不算白皙，但是却是穷苦出身，力气大，能干活，客官买回去绝对满意。” 女人身上几乎没什么东西遮挡了。 站在几个男人面前，低着头一点动静都不敢有。 王悍看的揪心不已。 暗想，若是自己有一天沦落成这副模样，会有勇气反抗吗？ 咣！ 就在王悍思索之时，老张却忽然抬起了木棒。 第73章 我全要了 “啊……” 眼前的女人，被一棒子打的瘫倒在地。 骨瘦如柴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低着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你干什么？” 王悍抬手抓住了木棒，心里的愤怒已经压制不住了。 “客官瞧不上的贱奴，留着也是废物。” 老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个贱奴已经十次没卖出去了，自然是打死了之。”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 在这里，深度演绎了什么叫人命如草芥。 作为现代人，王悍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扭头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双目痴呆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似乎，死对他们来说，才算是解脱。 “我有说不买她吗？” 王悍怒吼。 “贱奴，还不感谢客官的救命之恩？”老张大喝一声，顿时吓的女人颤抖着爬起来，跪在王悍面前磕头。 “多谢客官，奴婢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做。” 女人说话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或许在她看来，被王悍买走，只是从一个炼狱场，跳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在这里，她多少还有点价值，老张说打死人也只是吓唬而已。 可是到了客人家里，时常会有打死奴仆的状况发生。 奴仆连贱民都不如。 死了官府也不管。 生命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希望。 王悍看的揪心，蹲下身想要将女人扶起来。 然而，手指才刚碰到女人，她便颤抖着又缩成了一团。 “你起来吧，我不打你。” “奴，奴婢不敢。”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张舜看的来气，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提起来之后，脱去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客官，对贱奴没必要这么好。” 老张眯着眼笑道：“对了，客官不是想看看犯官之后吗？稍等片刻，我这就带她们出来。” 犯官之后，难道会有优待吗？ 只见老张瘸着腿走进了堂屋，对着里面喝道：“你们都出来，有客官要买你们了。” 呜呜呜…… 里面传来了一阵羸弱的哭泣声，不过都很隐忍。 不多时，老张身后便带着十多个男男女女走了出来。 最小的还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 这些人的穿着还算考究，至少身上没有破损，也没什么伤痕。 “客官，这些贱奴都识字，相对珍贵一些。一个便需要十两银子。” 老张一把抓住颤抖不止的小男孩，“这个是送的，嘿嘿。” “十两？也太贵了些。” 马纯元惊呼出声。 一个十两，反观之后十几人，那就是一百多两。 这么多钱，马纯元着实心疼啊。 “先生，咱们的府邸不大，女仆的话，三四个也就够了。” “不。” 王悍怒道：“全要了。” “全，全要了？”一百多两绝非小数目，老张一听就兴奋了。 “客官大手笔啊。” 王悍懒得理他，指着旁边的两个笼子问道：“这些人怎么卖？” “回客官，这些是贱奴，女子一两银子便足够，至于男子，只需五十文。” 嘶。 王悍在此惊呼。 男人竟然才五十文钱，这跟白送有什么分别？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本就灾祸不断，再加上朝廷的不作为，边境时常又有战事发生。 天灾人祸，导致活不下去的黎民百姓数不胜数。 有些百姓为了一口饭，都能将儿子卖掉。 对牙行商人来说，买卖人口，几乎算是无本经营。 “我全要了。” 王悍咬牙说道。 “全，全要了？”这下子，连老张也无法淡定了，这些贱奴加起来，总数都要超过百人了。 哪怕是知县老爷也不可能一下子买这么多奴仆啊。 老张正疑惑呢，便听到王悍凝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本来抱有一丝希望的贱奴们，听到王悍要提条件，全都失望不已。 “客官，您可是帮了我大忙啊，让小的给你优惠一些都没问题。” 老张嬉笑着说道。 “倒不需要你优惠。” 王悍沉声道：“这些人，必须每人打你一棍。” “什么？” 老张愣住了，“客官，您这是……” “额外再给你一百两养伤。” “好。”老张顿时答应下来。 就凭这些快要饿死的奴仆，能把他打多狠？ 挨一顿揍，换来一百两，值了。 王悍的这个操作，让牙行商人与马纯元都有些看不懂了，拿一百两，只是让奴仆打人。 这特么不是纯纯的败家子吗？ 反倒是身后站着的张舜，虎目闪烁，隐隐猜测到王悍的用意。 这时。 王悍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棍，抬手放到张舜身旁的女人手里，“不敢动手的话，我就不买你了。” “老，老爷，您饶了奴家吧。” 女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 张舜安抚道：“我们先生是菩萨心肠，这是在帮你们出气呢。” “相信我，打了以后，你就是先生的人了。” “真，这的？”女人对张舜反倒更加信任一些。 “嗯。”张舜凝重点头。 女人终于咬牙抓住木棍，怯生生地来到老张面前。 老张眼睛一瞪，“磨磨蹭蹭干什么？快打。” “啊！”女人大喊一声，抬起木棍打在了老张身上。 只是那力道，跟挠痒痒没什么分别。 王悍一看就怒了，上去抢回木棍，径直砸在老张的瘸腿上。 啊！ 老张惨叫一声，捂着腿摔倒在地。 看在一百两的份上，忍了。 王悍环顾四周，怒道：“这才叫打，你们所有人，如果不能打到他出声惨叫，便不配跟我走。” 啪嗒。 王悍挥手将木棍扔在地上，“下一刻。” 贱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王悍撇嘴嘲讽，“我帮你们买回了自由，你们却连欺负你们的人都不敢打一下。” “你们觉得，还算是个人吗？” “你们听着，我叫王悍，手下不养废物。” 说罢，王悍失望转身，果真准备抬脚离去。 “我来！” 一个坚定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王悍脚步一沉，蓦然回首，顿时看到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女子，一路跑着捡起木棒。 第74章 先生大义，仲元不及也 咣！ 绿衣女子几乎是咬着牙，拼尽了全力砸在了老张的瘸腿上。 可惜的是，她几日没吃过完整的一餐，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这一棍，仅是砸的老张痛呼一声而已。 不愧是官宦之后，勇气也比其他贱奴要大一些。 王悍赞许点头，“很好，下一个。” “我，我来。” 又是一个官宦之后站了出来。 “我，我也可以。” “还有我。” 十几个官宦之后，竟然每一个怂的，到最后，连那个额外赠送的小男孩都冲上来打了一棍。 有了他们的带头，那些贱奴们恍然意识到，王悍是真的要为他们出口气。 而凶恶的老张为了钱，也当真是忍着没发脾气。 这还等什么呢？ 所有贱奴们用尽全力冲出牢笼，纷纷争抢着去打老张。 有些等不及木棒的，干脆抬脚踹。 场面一下子变得格外混乱，到最后连牙行商人也没能幸免，被几个男人挤在角落里打了一顿。 这是王悍想要看到的一幕。 这些贱奴，已经丧失了人格。 若是不能激发出他们的血性，即使带回去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此刻，他们散发了心中的怨气，又能动手惩治恶人。 作为人的一面，已经重新找了回来。 噗通，噗通。 所有贱奴们跪了一地，冲着王悍咚咚磕头。 “都起来吧，去外面等着，待会带你们回家！” 回家？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多亲切的字眼啊，他们，竟然还有听到“回家”的一天？ 只是这个家，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哎呦……” 老张捂着脸，痛苦不已。 “别装了，那些人没什么力气，最多也就弄点皮外伤而已。” 王悍蹙眉说道：“无论何时，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最起码还是个人，得有一点点良心。” “马纯元，付钱。” 扔下这句话，王悍也是希望让他们两个能够醒悟一点，不要再像对待猪狗一样对待以后的贱奴。 王悍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买下全天下的贱奴。 他也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略尽绵薄之力。 来到门外，王悍看着黑压压的人头，不禁愣住了。 一百多个人啊。 县城的府邸倒是能容纳下，问题是，住不下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带回去再说。 这种事，不碰到也就罢了，既然有缘撞见，王悍也不忍心让他们继续饱经摧残。 还别说。 王悍带着一百多个衣衫褴褛的贱奴走在街上，造成的轰动，丝毫不亚于商铺开业。 “什么？买了一百多个贱奴？” 尹平贵听到消息都特么震惊了，“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给我盯死他，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边。 宋文彦也接到了消息，一时间沉默不语。 “这个王悍，莫非想造反不成？靠一百多贱奴，能干什么呢？” 县衙内院。 徐知春将那首咏怀五百字反复揣摩，吟读，每次读都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情绪滋生。 他早就写好了送往京城的奏章，只是一直犹豫，该不该赌这一次。 “大人，先生刚从牙行离开，买了一百多个贱奴。” 一名衙役跑过来说道。 “先生买这么多贱奴干什么？”徐知春一脸懵逼。 “不知道。” 衙役低声道：“不过我听说，先生让贱奴每人打了牙商的商人一棍，说是什么不打就不配跟着他。” “哦？” 徐知春愣了愣，再看看铺在面前的咏怀五百字。 他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先生大义，仲元不及也。” “大人，啥意思啊。” “先生不是为了买他们，而是在拯救，我懂了，为天下黎明苍生，自当身体力行，从心而始。” 徐知春再无犹豫，将写好的奏章拿起递给衙役，“快马加鞭，尽快送往京城，交给崔文渊大学士。” “是。” 衙役不敢怠慢，接过奏章慌忙离去。 而此时，天色已然暗淡下来。 王悍将一百多人带进了府邸，暂时也没个住处，只能让马纯元去商铺将成衣和布匹全部调来，临时发下去使用。 这些贱奴一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好的衣服，全都心生惬意，不敢去接。 后来还是云蝶带着几位勾栏女子，极力劝说之后，才安抚住犹如惊弓之鸟的贱奴情绪。 在王悍的嘱咐下。 云蝶又把明翠阁的大厨们叫来，在院子里烧了一锅大锅饭。 也没什么菜。 就是简单的白米饭，以及一锅肉汤而已。 即便如此，那些贱奴也都看的直流口水。 “这些是给我们的吗？” “奴仆哪里有资格吃白米饭？肯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手段。” “我总觉得，这位先生不像是坏人。” “坏人不会写在脸上，人心隔肚皮，更何况，这个世道，有好人吗？” 贱奴们小声议论，眼睛却始终无法离开煮着白米饭和肉汤的大锅。 那喷香扑鼻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厨们掀开锅盖看了以后，终于对着王悍点头示意。 王悍示意马纯元端来一碗白米饭和肉汤，当着贱奴们的面吃了起来。 咕咚。 人群中不乏咽口水的声音。 王悍视若未见，自顾自地吃完了米饭，喝完了肉汤，临了还打了个饱嗝。 将空碗交给马纯元后，王悍这才扫视下方，笑问道：“想吃吗？” “想！” 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眼巴巴地望着大锅。 “你过来。” 王悍伸手招了招。 “云澈，回来。”绿衣女子抓了一把，却不及小男孩利索，一下子被他窜了出去。 “先生……” 云澈忍着米饭的诱惑，学着大人的模样冲王悍行礼，“不知云澈需要做什么事，才能吃到白米饭？” 官宦之后，果然不一样。 王悍暗暗赞许，盯着云澈问道：“你会什么？” “我会读书认字。” 噗。 旁边的马纯元忍不住笑了，“读书认字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被人抓了当贱奴？” “闭嘴。” 王悍怒斥一声，扭头笑道：“很好，你可以吃到白米饭了。” “下一个。” 眼看云澈当真跑到大锅旁，捧起一碗白米饭和肉汤，所有贱奴全都骚动了起来。 第75章 先生是好人吗? “姐，你快来啊。” 云澈直接将肉汤倒在白米饭里面，用手护着跑到绿衣女子面前。 “你看，先生真的给饭吃了，你快来回答问题。” 为了不让米饭撒出来，云澈竟然用小小的身躯贴在碗上。 米饭还冒着热气呢，他也不嫌烫，硬是拉着绿衣女子来到了王悍的面前。 “先生，我姐……我姐也识字，而且还会绣花。” “很好。”王悍淡淡点头，“不过得她自己说。” “姐，你快说呀。”云澈急的口水直流，可是姐姐还没饭呢，他是一口都舍不得吃。 “先生，我，我叫周云清，读过书，也会一些算术。” 绿衣女子说话时显得极为小心，生怕惹恼了王悍似的。 王悍看的一阵心酸。 这个时代，能读书认字的女子，必然出身大户人家。 只是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 王悍便点头道：“去吃饭吧，在我这里，人人平等，你不必害怕。” 尽管周云清饿的都快走不动路了，可还是冲着王悍行礼之后，才任由周云澈拉着，一路小跑着来到锅台。 众人看着周云清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一碗白米饭和肉汤。 他们再也忍不住了。 “先生，我叫孙大贵，我，我力气大。” “去吧。” “先生，我……” 贱奴们全都蜂拥而至，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的能力。 一百多人，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完全程。 王悍倒也不是故意装比，而是想通过这件事，了解他们的个人能力。 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养着。 必须找到让他们能够谋生的手段才行。 除此之外，王悍也是想通过吃饭让他们意识到，这里跟牙行不一样，他们的先生，也跟其他豪绅不同。 只要愿意付出，王悍就不会让他们继续挨饿。 可惜王悍的一番苦心，暂时无人能够了解罢了。 吃完饭后。 贱奴们便都躺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连个下脚的空都没有。 “先生，我不理解。” 马纯元和因为宵禁没走掉的云蝶等人找到了王悍，问出了一直悬在心里的问题。 “您买这么多奴仆，究竟打算干什么？” 说是奴仆，其实就是奴隶罢了。 这些人都属于王悍，哪怕是王悍打死他们，官府也不会追究。 当然也不用额外发放俸禄什么的。 问题是，光是这些人的吃喝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何况，王悍还花了好几百两买他们呢。 别说马纯元不理解了，一向善解人意的云蝶也看不懂王悍的做法。 “先养着吧。” 王悍叹息道：“等过两天他们恢复一些，带他们上山。” 上山？ 云蝶身体轻颤了一下，“先生说上山，可是城外只有一座青云山，莫非……” 云蝶不敢细想下去。 青云山是什么地方？整个大乾朝人尽皆知，那里就是土匪的老巢。 哪怕小宁王要路过，也得调集边防军队护着才行。 马纯元挠了挠头，“咱们山上的确缺人，可是你买那些男的就行了啊？咱们山上又不缺女人，再说了，女人又不能打架。” 此言一出，无疑是坐实了王悍山匪的身份。 “云蝶，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做了明翠阁的老板，身份的事情，早晚都会暴露。 王悍也想借此事，看一看云蝶的心思。 “先生，奴家只记得先生的恩情，其他的一概不知。”云蝶谨慎答道。 这个回答，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佯装不知的确是云蝶最好的选择。 不过…… 王悍笑道：“其实你也可以知道，若是有想法，还可以回山上看看。” “嗯？”云蝶吓了一跳，“我也可以吗？” “这就是我想说的另外一件事。” 王悍凝重说道：“老马，你给我记住，以后的青云寨，男女平等。” “女人，在某些地方，比男人更有用。” 轰隆。 犹如一记炸雷在云蝶脑子里炸响。 这是何等的虎狼之词啊。 天底下，有几个女人敢与男人平起平坐？ 那样的女人，怎么着也得称一句女中豪杰。 而她呢，不过是个勾栏女子，哪里敢与男人争取什么平等。 “先生，男女平等是什么意思？” 马纯元依旧不理解。 “就是，对待任何女人，你都要给出相应的尊重，不得口口声声诋毁女人不行。” 王悍站起身，背负双手，沉声说道：“院内的那些女人，假以时日，一定会让我们刮目相看。” 经过问询之后，王悍已然发现，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些手艺在身。 最不济的，也懂得一些刺绣，或者种地的粗活。 王悍心里决定，必须将工厂尽快建起来。 三天后回山，主要做的便是这件事。 “太晚了，都休息吧。” 王悍摆手道：“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万万不得耽误。” “好的，先生。” 马纯元依旧没有理解王悍话里的深意，他总觉得，王悍对那些贱奴报的希望有些高了。 夜深人静。 院子里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所有贱奴们，从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 那香喷喷的白米饭，和油花四溅的肉汤，让他们至今回味。 “先生对我们这么好，不会是让我们送命吧？” “哼，吃了一顿白米饭，死了也值了。” “就是，之前在牙行，有谁把我们当人看了？先生让老子吃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绝不皱眉。” “就算死了，也比在牙行被牙商打死的好。” “哎，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到白米饭。” 院子里的角落里，周云清裹着一层薄薄的布匹，紧紧地抱着周云澈。 周云澈瞪大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空中的弯月，他抚摸着撑的鼓鼓囊囊的小肚皮，低声问道：“姐，你说先生是坏人吗？” “应该……不是吧？”周云清心里也没底。 如果说之前是一时不忍，花钱买下了他们。 可一顿白米饭吃下来，她心里也慌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先生要真是个善人，对他们未免也善良的过头了。 “姐，我总觉得先生应该就是好人。” 周云澈坚定地说道：“而且啊，我觉得先生肯定喜欢你。” 第76章 人命大于天 “别瞎说。” 周云清脸色微红，抬手捏了捏周云澈的小鼻子。 “真的，姐，我看的可清楚了。” 周云澈等着大眼睛，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先生看你的时候格外认真，而且还对你笑了呢。” 周云清仔细回想，似乎的确如周云澈说的那样。 可这就是喜欢吗？ “赶快睡觉吧，说不定先生明天就让我们干活了呢。” 以前的周云清，或许还会幻想什么书生与美女的爱情故事。 就跟话本里写的那样凄美动人。 现在的她，都已经沦为贱奴了，哪里还有资格提爱情二字。 “只要先生不赶走云澈，哪怕让我去伺候他，我周云清也认了。” 这一夜。 有许多人都在担惊受怕中沉沉睡去。 贱奴没有自由，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主人手里。 然而怕死乃是人的本能。 能吃饱的情况下，又有谁愿意去死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 这两天内。 无论王悍有多忙，都会准时准点的命人前来做饭。 两天时间虽然不足以改变许多人的身体情况，却能让他们的力气恢复个七七八八，至少能够长途赶路了。 于是乎。 两天后的第三日清晨，王悍便决定离开了。 比预计的提早了一天。 主要是因为，药酒的库存真的不够了。 原本计划能够售卖三日时间，可是第二日，张曦若便派人来取走了一部分，并且亲自带人前往其他县城推广药酒。 以张曦若的手腕，药酒在她手里，自然不需要担心销量问题。 这一趟县城之旅，王悍几乎办好了预期的所有事情。 临走之时。 王悍站在门口，凝重叮嘱道：“老马，县城的摊子一定要看好，我会让彦喜尽快送药酒过来。” “知道了，先生。” 马纯元其实很纠结，一边想回山去见一见惠娘，争取早点把婚期定下来。 一边又舍不得县城的繁华与潇洒，在这里，比山上可享福多了。 “你这人有时候比较毛躁，碰到事，多听听云蝶和舜哥的意见。” “嗯。”马纯元本来还觉得留在县城很轻松。 被王悍这么严肃的叮嘱，他顿时觉得肩负重任，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先生您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会守住所有基业。” “那倒不至于。”王悍笑道：“人命大于一切，如果真碰到连舜哥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们可以先离开县城。” “那不行。”马纯元顿时叫嚷起来。 在他眼里，这是王悍对他的信任和栽培，他一条贱命，哪里有资格跟店铺相比。 王悍也懒得再劝，转身对张舜说道：“舜哥，我的身份你应当猜到了吧？” 张舜默然点头，“我只认先生。” “那就好。” 王悍拍了拍张舜的肩膀，“老马就拜托你了，从此刻起，你的月俸为五十两银子。” 嘶！ 周围的贱奴们都惊呆了。 月俸五十两，可以买是个识文断字的贱奴了。 看这张舜一身庄稼汉的打扮，竟然能获得如此高的月俸？ “不行。” 张舜连忙拒绝，“先生能施舍救我老母，已经足够恩情了。” “月俸我张舜万万不敢再要。” “在我这里，办事拿钱才是天经地义。”王悍凝声道：“若是舜哥不愿收月俸，那就请回吧。” “啊这……”张舜一下子愣住了。 “舜哥，你就听先生的吧。”云蝶连忙劝道：“先生乃是大义之士，岂会在意钱财俗物？” “只要舜哥多费点心，保护大家伙的安全，就对得住先生了。” 王悍心中暗暗赞叹。 有云蝶这样的姑娘跟在身边，至少对人心的拿捏，他可以省心许多。 果然，张舜再听到劝说一说，凝重地朝王悍拱了拱手，“张舜万死不辞。” 古人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王悍叮嘱道：“人命大于天，以后不要动不动想着死，活着，才是一切。” 第一次说人命大于天的时候，张舜就没在意。 以为不过是上位者的客套言辞罢了。 可是此刻。 看着王悍再三叮嘱的凝重神色，张舜心中忽然感动不已。 这个世道，竟然真的有人把人命看的如此重要？ 云蝶姑娘说的不错，先生果然是大义之士。 张舜更加坚定了跟随王悍的决心，这些东西，比钱财更加重要。 “云蝶，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你卖身。” 王悍并非笼络人心。 这些言辞，都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在这个比较落后的世道里，显得格外弥足珍贵罢了。 “云蝶多谢先生。” 云蝶眼泪潸然而下。 “怎么还哭了呢？”王悍着急不已，想抬手帮她擦眼泪吧，周围这么多人看着。 “行了，我走了。” 王悍转身走上马车，冲着三人摆了摆手。 “先生，一路保重。”云蝶拼命挥手。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放下一切，跟随王悍进山去。 可是不行啊。 王悍给她也有任务，那就是尽快学习店铺的经营手段。 云蝶觉得，王悍是有意要将她培养成女掌柜了。 “云蝶姑娘……” 等到王悍的马车走远了，马纯元收回视线，笑眯眯地说道：“去明翠阁喝点酒可以吧？” “不行。” 云蝶擦去眼泪，极为认真地说道：“先生特意叮嘱了，不让你祸害明翠阁的姑娘。” “先生太过分了，舜哥，咱们去凤鸣院？” 张舜一把将马纯元抓住，“先生说了，让你不要饮酒。” “卧槽，先生，你害死我了。” 马纯元眼前一黑，差点气死。 不让碰姑娘，不让饮酒，在县城哪里还有乐子可言？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 在王悍离去不久，一行人便悄然出城，远远地跟在王悍的马车之后。 而王悍呢。 带着十几个青云寨的土匪，领着一百多个贱奴，不但走不快，还十分招摇。 “姐，先生带我们去哪呀？” 周云澈紧紧地握着周云清的手，一路走来，不停地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应当是回家！” 周云清心里没底，先生说的那个家，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第77章 今晚咱们吃白米饭 从青阳县到青云山，走官道也不过八十里地。 清晨出发，原本傍晚便可抵达青云山脚，那里有一处官方驿站，也接受来往客商入驻。 王悍原本想着，带着这群人就算走慢点，赶在天黑之前也能抵达。 然而…… 王悍终究是高估了周云清这些人的体力。 恶补了两天的饱饭，仅是让他们不再有饥饿之感而已。 身体的创伤，却不是短时间能够愈合的。 眼看着日落西山，官道也才走了一大半而已。 王悍内心不禁焦急起来。 这个世道，处处危机，谁知道在外面过夜会发生什么事？ 此时的王悍，都有些后悔将最厉害的战斗力彦喜提前赶回青云山了。 “停车。” 王悍叫停了马车，驻足观望。 “先生……这些家奴走的太慢了，估计今晚无法准时赶到驿站。” 土匪中的临时领队是马纯元推荐的，名叫向二狗，实力勉强过得去。 不过胜在对山寨衷心。 一线天那一战，向二狗表现虽然称不上亮眼，可是王悍记得，他面对三个磐石寨的土匪围攻，依旧战斗不止。 好在沈凌秋出现的及时，随手砍死了三名土匪，这才救了向二狗一命。 考虑到王悍对周云清等人的态度，向二狗自然不敢再以贱奴称呼。 在他看来。 这些人都是王悍花钱买来的，自然可以称呼他们家奴。 王悍微微蹙眉。 这个称呼他一样不喜，暗暗决定，等回到山寨以后，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拜托奴仆的身份。 “二狗，原地过夜的话，你能保证所有人安全吗？” 额…… 向二狗怔了一下，难道不是该连夜赶路吗？ 回望着被夕阳笼罩的官道两旁，大都是一些茂密的丛林，显得很是阴森。 向二狗犹豫着说道：“此地比较偏僻隐蔽，倒是不怕贼人惦记。” “不过青云山下，时常有野狼出没，万一被狼群包围，咱们就麻烦了。” “狼？” 作为现代人，王悍对狼的概念，还是动物园里给人观赏的商品层次。 潜意识里，他并不认为狼能对人形成威胁。 岂不知。 在古代社会，人烟稀少的地方，一旦被狼群围攻，除非正规军队能够游刃有余。 类似青云寨这样的土匪编制，还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狼群不用怕，咱们只需要熬到天亮便可。” 王悍心思大定，从车上走下来，看着后方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对前路本就充满了惆怅，奈何卖身契都在王悍手里，生命不能自己做主，只能寄希望于王悍能对他们稍微珍惜一些，不要像别的大老爷一样，不高兴了就打骂一顿。 更有甚至，直接打死之后抛尸荒野。 看到王悍走过来，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先生……” 周云清早就走不动了，牵着周云澈的小手，姐弟俩互相鼓励着才跟在大部队前面。 “我们没事的。” 周云清心思较为缜密，一看天色便知道王悍的想法。 他是嫌弃走的太慢了。 “先生，我，我也能坚持。”周云澈小脸煞白，眼神里却写满了坚定之色。 “我买你们又不是为了把你们累死。” 王悍笑了笑，缓和一下众人紧张的情绪，“今晚在这里过夜，大家伙能将就吗？” “先生说哪里话？这里好歹比老张那边的笼子好。” “是我们拖累先生了。” “先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王悍满意点头，指着丛林说道：“夜里可能会有狼群，不过大家别害怕，五个人组成一队，睡觉时记得生一团火。” “另外，队长可以去找向二狗领一份大米。” “委屈一下各位了，今晚咱们吃白米饭。” 周云清等人感动的都说不出话了。 先生多好的人啊。 吃白米饭竟然还觉得委屈了他们？ 要知道，他们可是奴仆，在牙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白米饭多香啊，怎么能是委屈呢？ 安抚了众人的情绪之后，王悍便转身回头，冲着向二狗点头道：“你派几个人在周围境界，一旦有东西靠近，及时提醒大家。” “另外，将前面车上的白米给大家伙分一下。” 王悍回山，自然要采购许多吃的。 他现在手里不差钱，肯定不会委屈了山上的兄弟们。 这次不光采购了大米，盐巴，粗粮等生活用品。 甚至还买了两车粗粮酒，带回去给山上的兄弟们尝尝鲜。 那些东西，全部都放在车上，连成一片由马儿拖着赶路。 向二狗有些不舍得，不过还是十分听话地开始分发粮食。 在他们安营扎寨的同时。 距离他们五百米外的地方，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 “三哥，不对啊，王悍他们停了。” 一个小喽啰负责打探消息，回来禀报道：“看样子，他们今晚要在树林里过夜。” “哼，磨磨蹭蹭的，老子这次非要把你的底细摸清楚。” 游三封了宋文彦的命令，前来跟踪王悍，搞清楚这位南竹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路走来，游三始终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既然王悍决定休息，游三等人自然也没办法继续赶路。 “原地休息。” 游三掏出一块干粮，硬生生地咬了一口，“妈的，王悍这王八犊子，太可恶了。” 游三的怨气的确很大。 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哪里有县城当大爷舒服。 尤其是啃着有些硌牙的硬干粮，再闻到一阵阵林间飘来的白米饭香味。 游三心里的怨气更重了。 “草！” 游三占住了一块石头，独自躺在上面。 “看他们的路线，怎么有点像是去青云山？” “不会吧，不会吧，莫非这王悍，竟然是青云山的山匪不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游三自己都吓了一跳。 青云山的土匪凶名赫赫，个个都是手段狠辣的亡命之徒。 “不会的，一定是我猜错了。” 游三自我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游三吃饱喝足，躺在大石头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阴森的丛林内有些凉，几人也没有带额外的衣服之类的取暖之物，只能将身体蜷缩起来，稍微抵御一下凉气。 “阿嚏……” 游三打了个喷嚏，刚要转身，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第78章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嗷呜……” 狼嚎之声，将游三一下子吓醒了。 “草，有狼？” 游三打了个激灵，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目光警惕地观察四周。 “三哥，有狼，真的有狼。” 这些小混子混迹于县城里面，很少在外面行走。 此时听到狼嚎之声，一个个全都吓的瑟瑟发抖。 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游三了，一个个拼了命的往石头上爬。 “慌什么？” 游三怒道：“咱们才几个人，就算真的有狼过来，也是盯着王悍那群人才是。” 人多，目标就大。 游三觉得，王悍那边吸引狼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事实也是如此。 在听到狼嚎出现时，王悍第一时间走出了马车。 丛林内，一道道绿油油，如同灯笼一般的眼睛在丛林内一闪而逝。 “姐，我害怕。” 周云澈急忙扑到了周云清的怀里。 其他家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全都吓的脸色发白，颤抖着乱成了一团。 “不要慌。” 王悍急忙喊道：“你们旁边有火把，每人拿一个在手里，狼群不敢接近的。” 好在王悍这两天已经建立了说一不二的威信。 众人听到以后，立刻强行镇定，抓起了地上的火把。 一百多个人同时挥舞火把的场面，还是十分骇人……不，骇狼的。 丛林内的狼群来回奔波，却始终不敢露面。 时间久了，众人也都镇定了下来。 “狼怎么不出来啊？” “你奶奶的，别乱说，不出来更好。” “没听先生说狼怕咱们的火把吗？我还想弄死一只，请先生吃狼肉呢。” “要不然，咱们往里面找找？” “算了，我不敢。” 家奴们知恩图报，虽然不知道王悍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可仅凭这两天的白米饭和肉汤，就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有几个自觉有把子力气的，拎着火把靠近马车。 很显然。 一旦狼群真的发起进攻，他们哪怕舍命也要保护王悍的安全。 这一切，王悍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感动不已。 终究是没有白白对他们付出啊。 王悍这边等的着急。 反观游三那边，彻底不淡定了。 他们担心被王悍发现，就没考虑生火的事情。 结果可倒好，狼群发现王悍那边有危险，有察觉到这边没有防备。 呼啦啦…… 几十头狼竟然无声无息的把游三他们包围了。 “嗷呜……嗷呜。” 狼群的叫声越来越近，游三等人的心也彻底悬到了嗓子眼。 “三哥，不对啊，你不是说狼群去找王悍他们吗？怎么冲着我们来了？” “我特么的哪里知道啊？” 游三趔趄了一下，险些从大石头上摔下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四周静悄悄的，仅剩下狼群在丛林中穿梭的嘈杂之声。 游三为了稳定军心，噌的一声拔出匕首，怒道：“不过是一群野狼罢了，兄弟们，它们敢来，咱们就跟它们拼了。” “三哥，你说的轻巧。” 喽啰们都不是傻子，看着游三手里的匕首双眼放光，“咱们又买不起匕首，要不然把你的借给兄弟使使？” “滚，别过来。” 游三心中一紧，亮出匕首威胁道：“谁敢靠近老子，老子第一个捅死他。” 此时此刻，一把匕首，俨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 丛林内的嘈杂之声忽然消失了，游三扭头一看，顿时吓的魂飞天外。 一头跟牛犊似的野狼，正趴在一棵距离不远的树后，幽绿色的双眼散发出渗人的光芒。 “草，狼真的来了。” 游三连忙往石头里面挤。 一块不足两个平方的石头，挤了十几个人，着实没什么挪动的空间了。 游三这一挤，顿时把站在外围的一个混子挤了下去。 “啊，三哥，救，救我……” 那人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下一刻，两头野狼从左右包抄，瞬间将那人的喉咙咬破了。 “卧槽。” 游三吓了一跳，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快，让老子往里面挤一点。” “三哥，你别动了，老子要掉下去了。” “啊，三哥，我草拟大爷……” 说话间，又一个小混子掉到了石头下面。 鲜血的刺激，让狼群再也无法忍耐了，一头头野狼从树林里冲出来，瞬间将石头包围。 好在大石头有一人多高，野狼跳跃之时，游三又带着人奋力驱赶。 人与狼折腾了好一阵子，都有些累了，暂时以这样诡异的形势安稳了下来。 “草，老子以后再也不出城了，太危险了。” 游三心中暗想。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五百米之外。 王悍等人依旧在焦急地防备着野狼出现，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喽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先生，先生……” 那人一路冲到马车前，“狼群，狼群在围攻另一群人。” “嗯？”王悍愣了愣，“这里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 “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带头的那个，就是抢了咱们店铺的游三。” “是他？” 一瞬间，王悍就猜到了游三跟过来的目的。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王悍如有神助，从马车上跳下来，笑道：“老天爷都帮咱们，没道理咱们还会短命。” “大家伙都休息够了吧？” “够，够了。”周云清等人急忙回答。 有狼群环伺，王悍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他们也不敢当真入睡。 “那就好，咱们继续赶路。” 王悍提醒道：“火把不要扔，发现狼群跟来，你们要及时提醒，切记不能乱。” “知道啦，先生。” 这群人笑呵呵地回答道：“先生是好人，老天爷都保护咱们。” “狼群不会再来追咱们了。” 王悍大手一挥，“出发！” 趁着夜色，一行人开始继续往青云山挺近。 而另一边的游三可就没那么惬意了。 狼群在周围走来走去，虽没动手，却比动手还要吓人。 终于，一头老狼走出狼群，围着游三所在的大石头转了一圈。 “这畜生想干什么？” 游三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捏紧了手里的匕首。 下一刻，两头野狼疯狂地冲向了大石头。 第79章 大当家的能是一般女人嘛 游三发誓，这辈子都没听说过，狼竟然还有配合作战的智慧。 两头野狼冲到大石头下面，竟然及时停住了。 紧接着便有另一头野狼穿梭而至，临近石头之时，猛然跳在了两头野狼的背上。 “快，赶下去。” 情急之下，游三竟然抬脚将面前的人踹了下去。 人与狼在空中相撞，两者双双跌落在地。 那人的后果自然不用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又有几头野狼冲了过来。 “完了。” 游三蓦然发狠，竟然连连出手，将周围的人推下去阻挡野狼。 谁都明白，一旦野狼跳到石头上，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咬死的后果。 可人终究有限。 转眼间，石头上便只剩下游三自己了。 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胆战心惊地抵挡野狼的冲击。 坚持了没一会儿，天色大亮。 野狼的攻击似乎停下了，全都散布在石头周围，啃食下面的残肢碎肉。 这幅场景，吓的游三瘫坐在石头上，有种欲哭无泪的绝望之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狼群轰然消散，全都窜入丛林内消失了。 游三精神一振，抬头遥遥看去，忽然发现一队长到看不到头的队伍缓缓走来。 为首之人虽穿着粗布麻衣，却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小兄弟，遇到狼群了？”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石头边沿，望着满地的狼藉面露杀伐之色。 “呜呜呜……” 游三哭了。 这就是劫后余生吗？ “小兄弟，若是继续前行，可跟着我们一起走？” 那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往前走？ 特么的，傻子才继续。 游三回过神来，急忙拱手道：“这位大爷，小的要回青阳县，就不耽搁大爷赶路了。” “也好。” 中年男子淡淡点头，往丛林内看了一眼之后，再次带队出发。 一排的马车从面前穿梭而过，带起了阵阵尘烟。 游三担心狼群去而复返，连忙小跑着前往青阳县。 只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 “那队人，莫非是护送小宁王前往狼国送岁贡的队伍？” 按照原计划。 小宁王的队伍会在青阳县休整一日，以目前的时间来看，这支队伍显然没进城。 游三不知道小宁王更改计划的原因，不过这些与他无关。 此时的他，只想赶快回到青阳县，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出城了。 而此时的王悍，已然挺进了青云山。 赶路了几个时辰，却没一个人喊累。 后有狼群威胁不说。 一旦进入青云山境内，便算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土匪窝。 众人心里害怕，自然不敢在此耽搁。 好在有王悍在前面领路，周围埋伏的山匪看到青云寨的旗号，大都会给沈凌秋一些颜面。 一行人竟然有惊无险的赶回了青云寨。 直到遥遥看到一线天时，王悍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后方的周云清等人全都不淡定了。 “姐，不是说青云山的土匪比野狼还凶狠吗？怎么咱们一路走来，一个山匪都没遇到？” 周云澈撇嘴道：“看来山匪之患，全都是谣传啊。” “云澈，别说话了。” 周云清坐实了心里的猜测，他们的救命恩人，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土匪。 只是，他弄这么一群家奴干什么？ 上山当土匪吗？ 周云清环顾身后行动滞缓的人群，不禁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这群人别说当土匪了，光是恢复身体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买他们当小喽啰，显然是不划算的买卖。 这时，一线天内忽然冲出了一大群人，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哈哈，姑爷终于回来了。” “哇，姑爷走了这几天，咱们青云山的粮食都快吃光了，姑爷竟然拉了这么多回来。” “除了吃的，还有衣服和布匹呢？姑爷这是要发给大家伙吗？” “快散开，大当家的来了。” 姑爷？ 大当家？ 周云清等人有些凌乱了，山匪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穷凶极恶，一个个对王悍显得热情的很啊。 尤其是从里面走出来的白衣女子，手握短刀，望着王悍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美了。” 周云清自问长相也算俊俏，虽比不上云蝶那般娇柔。 可至少其他勾栏女子，周云清自觉比她们要好看一些。 这一路走来。 周云清也动了给王悍做贴身小妾的念头，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姿色，王悍最起码不会拒绝才是。 可是，当她看到英姿飒爽的沈凌秋。 顿时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与之相比，周云清觉得别说做小妾了，哪怕做个暖房丫鬟都不够资格。 “夫君……” 小别胜新婚，这段时间王悍不在，沈凌秋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脑子里，总会浮现出王悍那张书卷气很浓的脸。 日日思君不见君。 沈凌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一个男人魂不守舍。 还好。 王悍他回来了，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沈凌秋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步了。 “快看，大当家的竟然害羞了。” “你懂什么？大当家的这是给姑爷表现的机会呢？” “快别瞎扯了，你没看姑爷不在，大当家的魂都快丢了吗？” 周围喽啰们议论纷纷，一向雷厉风行的沈凌秋，竟然真的变得扭捏不已。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都说外面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家好。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虽然是被强撸上山，这里却是王悍第一个产生了感情羁绊的地方。 打心眼里，王悍将此地当做真正的家了。 “媳妇。” 望着沈凌秋俏生生的小模样，王悍也无法克制思念，快走几步，将沈凌秋涌入怀中。 嘈杂的现场，瞬间一片安静。 “天呐，我看到啥了？威严的大当家，竟然跟个女儿家似的靠在姑爷怀里？” “呸，大当家本来就是女人啊。” “大当家能是一般的女人嘛？” 看到这两情相悦的和美一幕，周云清忽然觉得，似乎当土匪也很不错。 她彻底放下的戒心，准备迎接属于她的全新人生。 就在这时，沈清秋挣扎着推开王悍，“夫君，有人等着见你。” 第80章 先生竟有如此自信 王悍确认在这个时代没什么朋友。 听到有人在等他，还在山寨里一待就是两天时间。 王悍不禁愣住了。 “会是谁呢？” 王悍犹豫片刻，吩咐道：“彦喜，将这些人带上山，让惠娘和祥林嫂给他们弄点吃的。” “好嘞。” 彦喜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多人，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习惯了听从王悍的吩咐。 当即安排人将周云清等人带入一线天，并且着手安排住所之事。 而王悍则是跟随沈凌秋，一路赶到了议事厅。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怡然自得的坐在大厅内喝茶。 左右分别站着一男一女，全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女人王悍倒是认得，那天在县衙之时，便是此人拿着令牌帮王悍解决了一大难题。 至于坐着喝茶的男子，王悍无奈蹙眉，“阁下来我山寨做什么？” 当时小宁王气呼呼的离开。 王悍还以为，他要将青云寨血洗一遍呢。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现，青云山并无任何变化。 那小宁王跑来青云寨是几个意思。 左右无人，王悍也不隐瞒，指着小宁王说道：“媳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京城的小宁王，权势滔天，十分了得。” 沈凌秋心里有仇恨，这是她活着的唯一目标。 当然了，现在还多了一个王悍。 既然决定与沈凌秋做夫妻，王悍就决定把沈凌秋的仇当成自己的。 只是，想要搬倒一个朝廷大员，谈何容易？ 即使小宁王愿意出手相助，也得统筹谋划一番。 王悍自然不指望小宁王为他报仇，这些事，还得自己来。 不过，在此之前，给沈凌秋看到一些报仇的希望还是很有必要的。 咔嚓。 沈凌秋双拳紧握，下意识就要跪倒在地。 “哎，媳妇，给你介绍个人而已，你跪啥啊？” 王悍抬手扶住了沈凌秋。 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弊端，黎民百姓见到朝廷大官，下意识就会选择跪拜。 王悍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弄一个不需要跪拜的身份。 当然了。 他的状元郎身份，也可以不行跪拜之礼，只是当前的情况下，不太适合拿出来招摇罢了。 小宁王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陈英，你不是一直想试试这位大当家的身手吗？本王允了。” 噗嗤一声。 陈英长剑出窍，不动如山。 王悍看的淡淡点头，这个陈英显然早就有挑战沈凌秋的想法了。 只不过他没回来，小宁王便一直没允许。 这是对王悍的尊重。 既然对方这么识趣，王悍不禁笑道：“媳妇，别有顾忌，放开手打。这一战你要是输了，夫君我跟王爷的谈判就没筹码了。” 本来沈凌秋还觉得此举不妥。 宰相门前三品官。 这陈英虽是一个下人，可是因为小宁王的关系，身上自带官府要员的光环。 听到王悍这么一说，沈凌秋顿时目光坚定。 谁也不能影响夫君的谋划。 哗啦一声，短刀出窍，两人同时跃出议事厅。 下一刻。 刀剑齐鸣，两道娇俏身影时而撞在一起，时而又分散开来。 整个青云寨的大平台，完全成了两人的角斗场。 这让随后赶来的彦喜等人看的眼花缭乱，同时又心有担忧。 “此女竟然能与大当家的战到不落下风？” “厉害啊，为啥高手都是女人呢？” “哎，大当家的手段还是了得啊，可惜咱们青云寨的男人，注定要抬不起头了。” “谁说的？姑爷虽无拳脚功夫，胸中却藏千军万马。” 听到众多山匪对王悍如此恭维，周云清不禁心生疑惑。 这个王悍，究竟有多厉害？ 竟然连大当家这样英姿飒爽的女人都能心悦诚服？ 议事厅内。 王悍收回了视线，大咧咧地坐在了小宁王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打架什么的，他也看不懂门道。 只要静候结果便是了。 “先生似乎很镇定啊？”小宁王轻笑着说道。 “不然呢？” 王悍撇嘴，“王爷能找到这里，并且愿意屈尊等候两天，证明你并无攻打青云寨之心。” “既然注定打不起来，我又何必紧张呢？” “哦？”小宁王脸色一沉，“若本王告诉你，狄将军的人马已然抵达青云山脚，路过青云山之时，不介意顺手拔除一个小小的青云寨呢？”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 青云山匪患无穷，想要肃清，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若是专心对付一个青云寨，对一个坐镇边境的名将来说，的确是顺手而为。 王悍依旧保持淡定之色，“首先我猜王爷只想平安度过青云山，否则也不至于再次隐忍两日。” “其次，若真打起来，我青云寨自有退敌之法。即便是狄将军亲至，我也能让他空手而归。” “先生竟有如此自信？”小宁王更多的是疑惑。 “王爷大可一试。” 王悍昂头将茶水喝完，起身便要离开。 呼哧。 守在旁边的男子一跃而起，挡住了王悍的去路。 “滚开！” 王悍一点都没惯着小宁王的臭毛病，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宁王此人城府的确很深，善于运用攻心之计。 不过，王悍走的就是一个剑走偏锋，让小宁王弄不清虚实。 “阿奎，退下。” 小宁王轻喝一声，起身与王悍并肩来到厅外。 “实话说吧，本王对你的弩车很是喜欢，不知先生可否出让建造图纸？” 小宁王凝重说道：“本王愿以千两黄金购买。” 弩车的秘密终究是守不住。 王悍其实不太愿意拿出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奈何，为了自保，不得不暴露出一些底牌。 “王爷真是大方啊。” 王悍感叹了一句，随手前行。 大家都是匆忙人，王悍没有接下一句话，证明他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先生……” 小宁王快步追了上来，“本王在山上两日，也听到一些先生的故事。对先生大破磐石寨的计谋更是感慨不已。” “本王自问擅长军事，可也无法保证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比先生做的更好。” 说着，小宁王忽然加重了语气，冲着王悍躬身一拜。 第81章 攘外必先安内 哪怕是普通人，突然来这么一下，王悍也不会轻易接受。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王爷呢。 见状，王悍急忙挪到一旁，瞪眼道：“王爷这是干什么？” “本王见识了先生的能力，心中叹服不已。” 小宁王凝声说道：“恳请先生出山，本王亲自作保，请先生出任军中军师一职。” 古时候，军师在军中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样重要的职位，自然不会轻易交给一个外人。 小宁王愿意为王悍作保，相当于在朝堂之上，他与王悍捆绑在了一起。 但凡王悍在军中犯点错误，小宁王都要被连累。 “王爷真是高看在下了。” 王悍胸有万千发财大计，青云寨上下也听他号令。 虽然没能兼济天下，可至少也做到了占山为王。 让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去军中当一个军师？ 决不能答应。 王悍一副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在下连状元郎的身份都能舍弃，王爷觉得在下还有出仕之心吗？” 小宁王直起身体，凛然说道：“本王已经查清楚了，当日便是这沈大当家的潜入京城，强行掳走了先生。” “先生若有难处，可对本王直言，待狄将军抵达，拿下一个青云寨自然不是问题。” 原来之前点出的进攻青云寨话题，着落在此处。 王悍对小宁王的智谋深感佩服，不过却是摆手道：“当初我跟媳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现在已然冰释前嫌，况且在下胸无大志，只想在此乱世之中苟且为生。” 乱世？ 当着一位朝廷王爷的面，直言乱世，此乃大逆不道之言辞。 然而…… 小宁王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应，兴许连他也感受到了大乾国的国力衰退，已然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兴许，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见王悍态度决绝，小宁王不禁苦笑起来。 他空有一身抱负，却隐隐朝堂掣肘无法施展。 也对。 王悍这样不羁的性格，当真进入朝堂，恐怕也会处处受制。 若是有的选。 小宁王倒是真想拉一座山头，也学王悍一样占山为王。 “先生，难道大乾国当真没救了吗？” 两人来到平台边缘，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再望着在山林间穿梭打斗的沈凌秋两人，心思却已然飞到了朝堂之上。 “有！” 王悍沉思良久，给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答案。 小宁王浑身一颤，“当真？” “哈哈，那要看皇帝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王悍也不藏着，将心里对大乾的看法整理了一遍，沉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大乾当今最大的问题，便是朝廷不作为，官员沉醉酒色，利用职权大肆敛财。” 小宁王瞪大双眸。 后面的问题他倒是能看的出来，让他震撼的是那六个字。 “攘外必先安内！” 小宁王不自觉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发现了制胜之道似的。 “敢问先生，如何安内？” 王悍沉吟片刻，“杀！” “由皇帝牵头，彻查官员贪腐，一旦查实，格杀勿论。” 此时的王悍，身上的书生气悠然变换成了一身的杀意。 无论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贪腐之事。 在王悍那个时代，但凡有一点权力，都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为难别人。 正是因为有深切感受，王悍对贪腐才会有如此重的杀伐之心。 后世办不到。 可现在，他眼前站着朝廷最重要的王侯，兴许真的能按照他的设想去清洗贪腐。 “杀，说来容易。” 小宁王失落道：“如今朝堂，十个官员九个贪，又哪里有真正的公正廉洁？贪官都杀完了，朝堂岂不是空了？” “恕我直言。” 王悍毫不遮掩地说道：“大乾朝继续不作为，还能延续多久的皇朝寿命呢？” “二十年？” 小宁王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再结合周边国家的态度，最终测算出了一个安全数字。 “不，最多五年。” 王悍直言道：“这次岁贡，王爷亲自带队，是否是因为朝廷无可用之人？” 此一问，顿时把小宁王镇住了。 是啊。 朝廷但凡有值得信任且不贪腐的官方要员，又怎能轮到他屈尊降贵？ 说是岁贡。 去了狼国，还不是要看对方脸色行事？ “王爷大义，愿意为了大乾放下颜面，去狼国承受羞辱。” 王悍眯眼道：“可你此行，却向世人昭示了一个道理，大乾朝已然是穷途之末，再无可用之人。” “王爷，换做你是狼国国君，会舍得放过如此的大好良机吗？” 小宁王张了张嘴，忽然发现无法回答。 当今朝堂，贪腐成风。 这些岁贡交到那些人手里，肯定要层层扒皮，到了狼国十不存一。 狼国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所要的岁贡也是逐年增长。 正因为此，小宁王才主动请缨，担负起护送岁贡之责。 按照王悍的说话，难道他还做错了？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不能去？” “能去，不过，却不是这么去。”在这繁杂诡谲的局面之中，一个处理不好，就要被狼国轻视压榨，甚至还有起兵攻打的危机。 小宁王可谓是如履薄冰，步步危机。 听到王悍的说法，小宁王不禁疑惑，“如何去？” “当然是要彰显出大乾朝的国力雄壮了。”王悍笑道：“王爷小心谨慎，这没错，可若是一直藏头露尾，难免让人有轻视之心。” “王爷想要彰显国力，就要打出大乾朝的赫赫声威。” “自古以来，便没有和平共存的谈判桌，只有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枪杆子。 小宁王自觉带入了军中的制式长枪，与民间练武所用的枪不同。 那种枪专门为杀伐而生，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 岂不知，王悍所说的乃是现代化火器，而不是小宁王认为的冷兵器。 不过总体深意，大差不差，都是要彰显出实力。 小宁王拱手一拜，“请先生教我！” “倒也不难。” 王悍对小宁王的表现十分满意，“眼下就有个彰显实力的机会，就看王爷敢不敢做了。” 第82章 什么是养生会所? 从朝堂到眼前的形势，王悍所言，可谓是字字珠玑。 小宁王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此时看着王悍一脸的凝重之色，小宁王不禁定声说道：“对比杀朝堂贪腐，想必这件事会容易一些。” “不错。” 王悍抬手，沿着左侧指到右侧。 “青云山山匪为患，不光是大乾朝的蛀虫，连狼国也是心有忌惮。” “我曾听闻，狼国使团前往大乾京城，都得想方设法绕开青云山之路？” “若是王爷能将这条路线打通，你觉得狼国之人会作何感想？” 嘶。 小宁王惊呼一声。 若是当真能完美解决青云山山匪之祸，的确是个彰显实力的办法。 问题是，可能吗？ 他倒是真想过让狄怀仁调取边境兵马，给青云山来一个大扫荡。 一番调查之后，小宁王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以及那种无能为力之感。 “先生可知，青云山为何能成为大乾朝心头之患？” “这还用问？” 王悍眯眼道：“有一部分，自然是像我这样在外面混不下去的可怜人，只能选择落草为寇。” “而大部分类似郭正淳这样的人，应当是军方故意安排在这里的吧？” “不错。” 这事没什么值得遮掩的，让他震怒的是，大乾朝的根子竟然腐烂到如此地步。 那些拥兵自重的将军，全都是来自各大权贵阶层。 他们本就占住了大乾朝大量的资源，来边境从军镀金，竟然还能养一些土匪出来中饱私囊。 敛财之事，真有那么重要吗？ 小宁王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贪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则是临近的地方官员暗中支持，这才造成了每次扫荡山匪，他们都能提前洞悉。” “归根结底，不过是官匪为伍，倒行逆施罢了。” 王悍没有做过那么深入的调查，不过从得到的信息也可以分析出端倪。 因此，对于小宁王最后的决断，王悍一点也不吃惊。 “王爷，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悍将问题又抛给了小宁王，“若是王爷敢赌一次，鄙人不才，原为王爷马前卒。” 王悍的态度很明显，仅是帮忙扫荡青云山而已。 以他和小宁王的关系，自然不会受到扫荡清算。 等到小宁王离开，青云山这一大片地方，就成了王悍的自留地。 那才是真的占山为王。 感情小宁王打来打去，最终的受益者，竟然是王悍。 小宁王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王悍的打算，眯眼问道：“先生难道就能保证，日后不会变成养寇为患吗？” “哈哈……” 王悍讪笑着摆手，“我跟其他土匪不一样，我只做正经生意。” “嗯？” 小宁王蹙眉不已。 “若我成为青云山之王，只会架桥，修路，让青云山变成通往大乾朝的交通要塞。” 架桥，修路，从来都是官府之事。 从未有人敢如此大包大揽。 “钱从何来？”小宁王问道。 “自然出自青云山。”王悍也不瞒着，“青云山乃是一座丰富的宝藏，只有我能开发的出来。” “哦？”小宁王本想反驳几句，不过一想到青云药酒的酿造材料。 小宁王就气的脸部抽搐。 尼玛。 算起来一瓶药酒，最多不超过三文钱的成本。 王悍竟然在开业活动还能卖到三两的天价。 这特么，不比抢劫来的快？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自身的发展罢了。” 小宁王故作不快，揶揄道：“大乾朝可是没得到任何好处。” “当真如此吗？”王悍轻笑道：“打造青云山这么大的工程，所需人力物力无法想象，仅凭青云寨自然难当大任。” “届时，周边县城的老百姓，都可以参与务工，结算月俸。” “百姓们赚到了钱，生活有了盼头，自然不会再落草为寇。” “况且，交通要塞打通，必然能够加深狼国以及周边各国与大乾朝的商业贸易，届时，大乾朝光是税收这一项便是天文数字，这难道不叫好处？” “国库充盈，可大兴教育，培养可堪重用之人。” “如此一来，那些贪腐的官员空缺，岂不是都有了替补？” 尽管王悍说的话有些不清不楚，可小宁王还是听懂了。 要想富，先修路。 自古以来都是真理。 小宁王自然知道路打通的好处，可是王悍，真的有这么好心帮助大乾朝吗？ 沉吟片刻，小宁王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如何赚钱？” “哈哈，不瞒王爷。” 王悍笑道：“在我的家乡，有过桥费和过路费，收取的费用极低。” “具体价格可以参考到进城的人头费。” “试想一下，王爷做生意，岂会在乎区区十两银子的过路费？直接通过青云山，可以减少大半月的绕路时间，况且绕路的过程中的开销，也不止这点钱吧?” 小宁王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若真的能通过低廉的过路费和过桥费解决贸易问题，的确很划算。 “况且。” 王悍继续说道：“我可以研究出更多的产品，在公路两旁开设驿站，酒店，养生会所，这些都是我赚钱的方式。” “不过王爷要保证一点，青云山，只能交给我王悍来开发。” 小宁王忽略了其他言辞，盯着王悍问道：“什么是养生会所？” “额……就是一个娱乐休闲的地方。” “哦。”小宁王不屑蹙眉，“原来是勾栏。” 王悍已经开了一家明翠阁了，要是真正青云山弄成连锁，着实有些让人期待。 只不过小宁王并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显然没什么兴趣。 王悍的一番言辞，算是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一番畅谈，小宁王觉得，摆在大乾朝纷乱复杂的局面，似乎也并非无解。 若是能通过王悍一系列的操作，挽救颓势已显的大乾朝。 小宁王愿意冒险尝试。 正思索时，耳边传来了两道风声，回头一看，只见陈英面色铁青地来到身旁。 “阿英，看你脸色不对劲啊。” 阿奎为了避嫌，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 这时走过来笑问道：“吃亏了？” 第83章 你们愿意留在山寨吗? “要你管？” 陈英将长剑入鞘，潇洒扭头，冲着沈凌秋凝声说道：“非是我技不如人，只是你的神兵厉害罢了。” 沈凌秋淡淡点头，默默地收起短刀。 “输了就是输了。” 小宁王蹙眉说道：“找什么蹩脚借口？” “公子，我只是不想损坏我的剑而已。”陈英着实有些委屈。 若不是意识到沈凌秋的短刀可以砍断她的剑，用上相同材质的武器，胜负还未可知。 看到陈英一脸委屈的模样。 小宁王笑着摇头，转身看向沈凌秋问道：“可否将短刀借本王一观？” 这把短刀，乃是沈凌秋的家传之物，也就王悍可以随意使用。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摸过这把刀。 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小宁王，下意识的看向王悍。 “给王爷看看吧。” 王悍抹着下巴笑道：“这可是咱们青云寨的财神爷。” 只是下去打了一场架而已。 怎么就多了个财神爷？ 肯定是夫君，又在糊弄人了。 沈凌秋放下戒心，将短刀随手扔到了小宁王的手里。 短刀出窍，寒光骤现。 刺眼的刀锋，竟然将小宁王的眼睛都照亮了一刹那。 噗嗤。 小宁王随手一挥，将短刀砍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应声断成两块，断裂面平整，就跟切豆腐似的。 “好刀！” 小宁王眼神炙热，“这把刀，竟是天外陨铁炼制？” “嗯？” 王悍也吃了一惊。 他一直觉得这把刀也就比普通的冷兵器锋利一些而已，并没有觉得有其他异常之处。 没想到，小宁王竟然一眼认出了这把刀的材质。 所谓的天外陨铁，自然就是从陨石里面提炼出来的材质。 也就比后世的钢材更加坚固，其他的并无特别。 不过放到炼铁都困难的古代，此等锋利而又坚固的材料，已然足以震惊世人。 “此刀可有名字？” 小宁王玩的爱不释手。 沈凌秋犹豫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惊鸿！” “惊鸿一瞥，杀人无形。” 小宁王赞叹道：“好刀，好名字！” 沈凌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着没说话。 其实这把刀，就是炼制之时，刚好天边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而已。 炼刀的时候便取了个惊鸿的名字。 哪有什么杀人无形的说法？ “若是大乾朝军队，人人可配置天外云铁炼制的兵器，战斗力必然能再上一个台阶。” 天外陨铁，可遇不可求。 即便贵为王侯，也无法大批量找到这种东西。 小宁王感叹一句，将惊鸿刀还给了沈凌秋。 “先生……” 小宁王冲王悍拱手，“今日畅聊，庆之收获颇丰。” “至于先生所提之事，庆之会与狄将军商议之后，再给先生回复。” “告辞。” 大夏皇帝姓陈，小宁王自称庆之。 那么他的全名便呼之欲出。 陈庆之？ 王悍笑着摇头，古人总会取一些听上去很儒雅的名字。 他反倒绝望，王悍的悍字更胜一筹。 目送小宁王离开后。 沈凌秋忍不住问道：“夫君，你跟王爷聊了什么？” “当然是聊报仇之事。” 王悍撒了个小慌，手臂搭在沈凌秋瘦弱的肩膀上，“走，跟夫君下去看看我带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沈凌秋一直好奇这件事。 去县城一趟，生意做成了自然是好事。 可是当她听说王悍大手一挥，花了几百两银子买了一群家奴回来，沈凌秋心疼的难受。 几百两啊。 够山寨吃喝用度好几个月了。 夫君为何如此败家？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碎石滩。 这里被王瞎子征用了，空地上挖出了一个个酒池，经过之时，便能闻到一阵酒香。 彦喜得知了王悍对待家奴的态度后，心思灵巧的他，并没有当真把周云清等人当做家奴对待。 这一路走来，他故意放缓了脚步，任由他们参观了解如今的青云寨。 甚至碰到有疑问之时，彦喜还会贴心地出声解释。 “这里就是酿酒的地方。” 彦喜指着一座座酒池说道：“先生酿的酒，在青阳县一两半的酒就能卖到三两银子呢。” “天呐，三两银子？可以买三个我了。” “难怪先生花钱那么大方，原来是有底气啊。” “我好像明白了，先生买我们回来，难道是帮他酿酒？” “别做梦了，酿酒可是好差事，能轮得到咱们？” 在王悍下山的这段时间。 王瞎子组成了一个酿酒队伍，工作很是清闲，无非就是掌握一些酿造的技巧罢了。 活少，还能拿到不少的奖励。 这种美差，山寨里的人的确都在抢着干。 问题是，酒池就那么多，十几个工作人员已然绰绰有余，王瞎子也不敢随意再加人啊。 于是乎。 没有被选中酿酒的人，便退而求其次，盯上了徐老大的木匠活。 “快看，先生来了。” 彦喜指着下山的王悍笑道：“先生有一颗菩萨心肠，对兄弟们可好了。” “所以啊，你们不要担心先生真的把你们当家奴对待，我估计就跟咱们山寨的兄弟一样，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拿到月钱，干的好了，还能额外拿奖励呢。” 从后世过来的王悍，深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山寨里的人都是苦哈哈。 能出力赚钱，谁愿意真的当土匪？ 经过王悍一系列的改善之后，整个山寨还没抢到活干的喽啰们，都眼巴巴的等着王悍再弄点什么活出来。 而周云清等人呢。 这一路走来，虽然还没有看到山寨的全貌。 可是根据彦喜贴心的介绍，他们恍然意识到，这里的山匪，真的跟印象中的土匪不一样。 不但个个心地善良，说话还很好听。 就拿眼前的彦喜来说，路过之人都会喊一句喜子哥，根本没把他当三当家的对待。 这样和睦而又温馨的氛围，让周云清等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真的吗？” 周云清心里想着，“我们也可以像这些山匪一样干活拿钱吗？” 这一刻，周云清早就将心里的那点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全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看到王悍走进了，所有人全都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悍。 王悍笑眯眯地来到众人面前，问道：“你们愿意留在山寨吗？” 第84章 姑爷，你让我给下人道歉? “愿意！” 这么好的土匪山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不愿意才是傻子呢。 “什么？我听不见。”王悍抬手遮着耳朵。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震天动地的声音，将悬崖下方的林间鸟儿都吓的振翅高飞。 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众人，王悍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些人受过太多的摧残，跟磐石寨那些做肉马的女人还不一趟，他们见识了外面的残酷，很难去真心相信一个人。 现在好了。 王悍先是让他们参观山寨，让他们了解山寨的情况。 而后再通过这种近乎洗脑的激励方式，唤起他们对生活的追求。 如今看来，效果很明显。 在县城的时候，王悍还有闲暇去勾栏吟诗，或者是在府宅之内享受生活。 回到山寨，整个人就彻底忙了起来。 出去这么多天，山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决定了。 回到聚义厅后。 第一个找来的便是徐老大，“姑爷，木材已经砍了很多，山上都快堆不下了，还要继续砍吗？” 本来只是为了建造一个厂房而已。 哪知道，在王悍的奖金刺激下，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徐老大也摸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木材，王悍又不在山里，木材的砍伐工作就一直没停。 结果，山上山下，到处可以看到堆积起来的木材。 这个时代真好啊，劳动力是真的充分。 王悍感叹一声，看向徐老大问道：“房屋的建造图纸我已经弄好了，待会让凌秋拿给你。” “对了，徐老大，你将现有的人手分成两半，一半跟着你建造房屋，另一半开始开采石头。” “石头？” 徐老大瓮声瓮气地说道：“山上没有石匠啊。” “又不是让你做雕刻，没那么复杂。” 王悍说道：“你就按照建造房屋的标准来弄就好了，咱们建房子，不能光考虑节省成本，还要稳固性与安全性。” “我这么说，你懂的吧？” 徐老大只是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弯而已，一听到王悍的说法，顿时意识到，他要建造的房屋可能不光是为了工作，还有居住的房屋。 倒也是。 山上来了两拨人，原有的房子已经挤不下了。 至于溶洞之内，那是属于沈凌秋的私人地盘。 再说了。 溶洞往里晒不到阳光，终年漆黑潮湿，不利于生活居住所用。 徐老大自然不会觊觎溶洞那块地方。 建造房屋，还是要以大平台与碎石滩为主。 这两块地方够大，也足够平整，建造时多花点心思，毗邻悬崖而建。 届时只要推开窗，便能领略青云山的风姿，为山上的枯燥生活也增添了一些色彩。 徐老大会意，“这样的话，采石的人手恐怕就不够了。” “暂时先这样吧。” 王悍叹息道：“我带来的那些人身体还需要时间恢复，暂时不能干重活。” 徐老大心中感动不已。 瞧瞧，姑爷多善良啊，竟然还能考虑到家奴的身体问题。 跟着这样的姑爷，日子很有盼头。 “姑爷，要不然这样，我让兄弟们先多干点，等那些人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帮着一起采石？” 徐老大犹豫着说道：“就是有件事要拜托姑爷了。” “你说……” “自从碎石滩弄成酒池以后，王瞎子看管的就很严格，要在那里建造房屋，恐怕还要姑爷去打声招呼才行。” 王悍回来以后就被小宁王缠着，一直没机会问问山寨的情况。 听到徐老大的话后，王悍立刻示意让他把王瞎子叫来。 哪知道。 徐老大刚出门，便碰到了守在外面的王瞎子。 现在的他啊，可不得了，俨然是负责酿酒的小头目，整日里绷着一张脸，对谁都是不苟言笑。 在他看来，大小也是个官，总得有些威严才是。 “姑爷，你可算回来了。” 王瞎子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喊道：“按照姑爷的吩咐，咱们一共酿了三千多斤药酒了，酒太多，老朽想着，请姑爷允许将酒存到大当家的屋子后面。” 说着，王瞎子战战兢兢地看了沈凌秋一眼。 整个青云寨，他只怕王悍与沈凌秋两人，连彦喜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这老小子，果然是膨胀了啊。 王悍故意绷着一张脸，“听说小石头不小心弄撒了一些药酒，你叫人把他揍了一顿？” 这件事王悍也是刚听说。 不过不是徐老大告状，而是沈凌秋告诉他的。 小石头就是被王瞎子选中的酿酒人员之一，办事也比较激灵，就是有时候会有些毛躁。 那次弄撒了药酒。 若非是沈凌秋赶去的及时，王瞎子都快将人打死了。 此时，听到王悍的问话。 王瞎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姑爷，老朽听喜子哥说了，一两半的药酒，在县城能最少能卖到三两银子。多珍贵啊，小石头竟然撒了几十两银子，老朽心疼啊。” “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王悍面露不快之色。 可惜的是，王瞎子老眼昏花，丝毫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小孩子不打不成才，老朽也是为了山寨好啊。” 王瞎子嘿嘿笑道：“更何况，小石头挨了一顿揍，后面干活就老实多了。” 尼玛。 王悍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出去。 “媳妇，让人把小石头唤来。” “嗯。”沈凌秋答应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姑爷，你唤小石头干什么？当下人的，办好事就行了。再说老朽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不要再赶他走了吧？” 王瞎子絮絮叨叨的，字字句句都戳在了王悍的心尖子上。 老子是那种随便赶人下山的人吗？ 他也懒得解释，盯着王瞎子说道：“待会小石头来了，你给人家道个歉。” “啥？” 王瞎子愣住了，“姑爷，你让我给下人道歉？” “闭嘴。”王悍怒了，“谁允许你一口一个下人了？我说过，上了山，大家都是亲兄弟，没有尊卑之分。” “况且你只是负责酿酒而已，谁允许你当山寨的四当家了？” 这老小子，竟然把自己的身份，仅仅摆在彦喜和徐老大的后面，自称四当家。 王悍能不生气吗？ 这连恃宠而骄都算不上，根本就是过分膨胀。 就在王瞎子错愕之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85章 给向二狗改名 “姑，姑爷，您找我？” 小石头脸上的伤还没好透，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用想也知道，当时那顿揍的确挨的不轻。 “你过来。” 王悍看他有些紧张，便露出笑意招了招手。 “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石头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似的，“我也不知道那药酒能卖那么贵啊，要是知道了，就算我摔倒也不敢把药酒撒了。” “姑爷，求求您了，不要赶我下山。” 王悍都特么无语了。 一言不合就赶人下山的人设，难道已经深入人心了吗？ 其实这也怪不着别人。 王悍之前为了震慑群匪，的确当众说出几次赶人下山的话。 在日渐变好的青云寨里，被赶下山，可以说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王悍无奈摇头，“小石头，你站起来。” “我……” 小石头犹豫着看了一眼王瞎子，见他点头之后，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我问你，那药酒可是你故意撒的？” “绝对不是。”小石头下意识又要跪下，不过被身旁的沈凌秋轻轻一挑就跪不下去了，“姑爷，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故意撒药酒啊。” “那是为何？” 王悍露出满意之色。 “就是……碎石滩的路不太平，我跑的又太快了，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 名为碎石滩，自然是由一块块碎石头组成。 王悍现在满脑子搞钱计划，本来想把水泥和石灰的研发放在后面。 现在看来，需要提前部署了。 路不平，何以平天下？ 王悍点头道：“既然是无心之失，又何错之有？” “你站好，王瞎子，你滥用私刑，为山寨不容。念你初犯，从轻处罚，你即刻向小石头道歉。” 道歉？ 小石头一脸懵逼，“王老先生，我，我不用道歉，您打我是应该的。” “姑爷……”王瞎子也苦着脸说道：“给他道歉，我老脸往哪搁？” “不道歉？那你就把酿酒的管事交给小石头吧。” “啊这……”王瞎子吓坏了，他靠这个差事才能抖威风了。 没有了酿酒的管理之权，以后谁还把他一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万万不可啊，小石头经验不足，很难服众，老朽……”看到王悍一脸坚定之色，王瞎子冷汗频出，急忙转身看向小石头，“小石头，老朽让人打你，的确是老朽的不对。” “当着姑爷的面，老朽诚挚向你道歉。” 小石头吓的连连摆手，“王老先生，您不要这样，小石头知道，您打我是为了我好。” “不不不，都是老朽的错。”王瞎子为了保证自己的位置，再加上迫于王悍的压力，才不得不道歉。 他心里，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意。 “哼，尊卑不分，以后山寨的人，谁还会把管事的放在眼里？” 王瞎子心里想道：“姑爷这是走了一招差棋啊，算了，等哪天山寨没人在意姑爷的话，姑爷才能领会老朽的良苦用心。” 王悍不知王瞎子心中所想。 不过看他脸色便知道，这老小子心中不服。 他倒是无所谓。 一个老头子而已，难道还能翻起什么大风浪不成？ “小石头，你去把你手上的活交接一下。” “啥？”小石头又跪下了，“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撒一滴酒。” 王悍都有些烦了，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必须得想办法改了。 “起来。” 王悍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谁也不用跪。” 王瞎子老脸一沉，“老朽就不信你见到皇帝敢不跪？” 天地君亲师。 皇帝还排在父母的前面呢。 不理会王瞎子心中所想，王悍轻声说道：“姑爷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干，干好了，绝对比你酿酒拿到的奖励还多。” “真的？”小石头顿时双眼发亮。 穷苦出身，只有银两才能刺激他们。 “多谢姑爷，小石头粉身碎骨，也要把姑爷安排的事做好。” 王悍摆了摆手，“你们去吧。” 一老一少走后。 沈凌秋来到王悍身旁，蹙眉说道：“王瞎子心里好像有怨气。” “那就让他憋着。”要是以前，王悍事情不多，还能静下心来为王瞎子解释一番。 现在的他，哪有那个功夫。 “嗯。”沈凌秋淡淡点头，“惠娘和祥林嫂在外面候着呢，还有彦喜和他的小兄弟向二狗也来了。” 就知道闲不下来。 王悍点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不一会儿，四人并排走了进来。 “见过姑爷。” “不用多礼。”王悍说道：“彦喜，回头宣布下去，以后山寨内不用老是行礼，更不准动不动就下跪。” “好的姑爷。”彦喜已经适应了王悍的做事风格，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姑爷，我有件事要禀报。” “说吧。” “山上的酒太多了，我想尽快运送到青阳县去。” 彦喜已经能够主动分担一些事情了，“山上的防卫之事一直由我来负责，可是我老是在路上跑，照顾不了那么多。” “请姑爷允许，将防卫之责交给向二狗兄弟，他武道实力虽然不强，可胜在做事小心，行事稳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王悍看向旁边的向二狗，这次回来，就是他带队护卫。 的确如彦喜所说，是个可靠之人。 “向二狗，你愿意吗？”王悍问道。 “姑爷让俺干啥，俺就干啥，绝无二话。” 王悍笑着点头，“就是你这名字有点不合适，咱们青云寨，以后可是要接待很多贵客的。你作为治安队长，怎么着也得有个拿得出手的名字才是。” 闻言，向二狗害羞的直挠头，“姑爷，俺是粗人，请姑爷帮俺重新取个名字吧。” 王悍正有此意，思索片刻，抬头问道：“你可有什么愿望？” 向二狗愣了愣，犹豫着看了一眼惠娘，“姑爷，俺，俺也想跟老马一样，娶一个媳妇。” “哈哈……” 看来马纯元真是开了个好头啊，山上的那些女人，不愁没人嫁了。 王悍笑道：“那你就叫向……” 第86章 媳妇，你听我解释 “向北斗！” “啥意思？”向二狗一下子没理解。 沈凌秋等人，也都是一脸疑惑之色。 王悍忍着笑意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大河向东流，星星参北斗。” “向北斗就是让你像天上的日月星辰一样，无人可及。” 卧槽！ 向二狗……啊不，应该叫他向北斗，他乐坏了。 “姑爷起的名字真好，就叫向北斗了，哈哈哈……” 向北斗转身，拉着彦喜说道：“喜子哥，你以后不准再叫我狗蛋子了，一定要喊我向北斗啊。” “知道了。” 彦喜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行了。” 王悍恶搞完向北斗的名字之后，神色也变得正视起来，“刚才王瞎子还发愁酒没地方存呢，彦喜，你多带些人，将药酒全部送出去吧。” “就怕咱们卖不完啊。”彦喜担忧道。 青阳县就那么大，富豪乡绅也极为有限。 药酒仗着特殊的功效，刚开始着实能引起轰动。 不过随着人们逐渐冷静，药酒的市场便会回归正常化。 几百斤的药酒，要卖到何年何月去？ “无妨。” 王悍说道：“留下商铺和明翠阁足够用的库存，剩下的，全部送到张曦若那里。” 这个名字刚出现，沈凌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 似乎，她对张曦若有很大的敌意似的。 王悍看到了，叹息一声没有拆穿，而是看向惠娘和祥林嫂问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姑爷，山上的女子太多了，再挤在大通铺里面住，就有些不合适了。” 惠娘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想请姑爷给女子们单独盖点房子，就大点的通铺就行。” “不用了。” 王悍豪气摆手，“我已经安排徐老大带人采石，相信很快就能建造一批房屋出来。” “不过你提的对，男女有别，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王悍思索片刻，定声道：“这样吧，以后女人就住在大平台，男人就住碎石滩。” “若是夫妻，可在现有的大通铺住址处另外盖独门独户的房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姑爷这是准备给他们一个家啊？ 惠娘顿时就高兴了，她可是被姑爷做主，许配给了马纯元了。 也不知道那老小子，在县城里怎么样了？ 若不是山上着实离不开惠娘，她真的想跟着运酒队一起去县城看看。 最后一个轮到祥林嫂了。 她没有惠娘胆子大，跟王悍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低着头。 “嫂子，你倒是快说啊。” 惠娘给祥林嫂挤了挤眼睛。 “姑爷，俺，俺觉得……” 祥林嫂快急哭了。 山寨上下都知道，只要获得王悍的上市，就能弄一个管事的名额。 王瞎子都能负责酿酒。 她祥林嫂也想找点事干啊。 “祥林嫂，你别急，慢慢说。”王悍语气极为温和，生怕吓到这位饱经风霜的妇人。 对她的身世，王悍大致了解过一些。 之所以称呼她祥林嫂，是因为她的丈夫叫祥林。 夫妻二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找一些食物，想帮着家里人度过那个冬天。 哪知道，刚踏入青云山不久，便被当时的大当家的盯上了。 一番纠缠之下，祥林坠崖身亡。 而她，则是沦为肉马。 沈凌秋接手山寨以后，曾让祥林嫂回家去。 可惜，因为那年的饥荒，小村庄饿死，冻死了不少村民。 还活着的，也都离开了村子，不知道去哪里求生去了。 祥林嫂无家可归，又回到了山寨。 原本以为，需要一直这么在山寨老死。 没成想，王悍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 山寨能赚钱了，姑爷给大家发月俸，还发奖励。 祥林嫂便想着多攒一些钱，等有机会了，再次下山去找找自己的孩子和公婆。 这件事，只有跟她走的近一些的惠娘知道。 只有多赚钱才能攒钱。 否则靠那点月俸，猴年马月才能下山去找人？ 惠娘便劝她在姑爷面前表现一番，争取也混一个管事的职位，攒钱就更加容易了。 此时看到祥林嫂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惠娘比她还着急，“姑爷，祥林嫂的意思是，山上的女人太多了，而且又干不了力气活，她想让姑爷给女人们找点事做。” “哦？”王悍猜到了一些，点头赞许道：“难得祥林嫂能为山寨考虑，这样吧，你容我两天时间，姑爷保证给你们找点事干。” “谢谢姑爷。”祥林嫂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解决完祥林嫂的事情。 王悍总算是清闲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然逐渐暗淡，王悍有些心力交瘁。 来到平台边缘，吹着山风，王悍总算是好受一些。 “特么的，别人穿越都是来享福的，怎么老子就需要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王悍苦闷沉吟，“不行，必须得培养几个像样的帮手，不然的话，天天这么弄，早晚累死。” 他才处理一个山寨，就如此多的麻烦事。 不敢想，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每天不知道该多头疼。 算了。 做个山里土霸王挺好，没必要去趟朝堂的浑水。 王悍坚定了守在青云山的决心。 “夫君……” 沈凌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语气有些不快。 “媳妇，你也有事？” “嗯。”沈凌秋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性子，“奴家不阻拦夫君纳妾，只要有好的女子，夫君尽管带上山，不必有顾虑。” 多好的媳妇啊，竟然主动让他纳妾？ 王悍心中感动，正要把沈凌秋搂在怀里时。 沈凌秋的下一句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个张曦若，据说是个毒寡妇，夫君不要与她来往了好不好？” 很难想象，沈凌秋这样一个冰冷的女强者，竟然用这副商量的语气与王悍说话。 王悍愣神片刻，“是不是彦喜告状了？” “媳妇，你听我解释，我跟她只是商业合作而已，绝无儿女私情这一说。” “嗯。”沈凌秋一副你说我就信的小模样，“夫君，还有那个云蝶，虽未破身，终究也是勾栏女子。” 似乎担心王悍生气，沈凌秋赶忙说道：“夫君若是想纳妾，眼前就有个合适的人。” 第87章 请叫我向北斗 “谁？” 王悍保证，他此刻并无纳妾之心。 一个沈凌秋还没捞到手呢，再加上如今正是山寨发展之初，他没那么多精力。 王悍保证，仅是好奇而已。 “你带回来的那些人里，那个叫周云清的女子就很不错。” 沈凌秋正色道：“我让人了解过，周云清身世清白，父亲本是冀州知府，因被对手构陷贪污才被发配充军。” “周云清是官宦之后，无论教养，涵养，都有资格成为夫君的妾室。” “就是……太瘦了了些。” 王悍回想起周云清那单薄的身子，兴许是做贱奴那段日子没少挨饿，导致身体发育不良。 古代女子，十三四岁便到了婚配年纪。 周云清身为官宦之后，又遭逢大变，今年顶多也不过十六岁。 在王悍的时代，这还属于未成年呢。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娶这样的女子做老婆，王悍有种负罪之感。 “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多日相处。 沈凌秋已然熟悉了王悍的做事风格，他喊媳妇的时候，证明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若是以夫人相称，那就表示他认真了。 沈凌秋心中一暖，看来夫君还是在意我的。 “夫君，还有一人，夫君若是喜欢也可以……” “嗯？还有？”连云蝶都不为沈凌秋所容，王悍实在想不出山上还有什么清白女子。 “此人不在山寨。” 沈凌秋沉吟片刻，似乎在想该不该提似的，“况且此人身份，着实太吓人了些。” “你说谁？不会是陈英吧？” 王悍有些无语。 他已经有了一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媳妇了，再把陈英娶回来，以后家里肯定非常热闹。 “使不得……” “夫君，我还没说完呢。”看着王悍着急拒绝的样子，沈凌秋笑的很是开心，“我说的不是陈英，而是陈英的主人。”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问道：“媳妇，你竟然让我娶一个男人？” 陈英的主人，可不就是小宁王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无论身在任何时代，王悍的三观都很正常好吗？ 娶男人，怎么敢想的啊？ “夫君难道当真看不出，那位王爷乃是女扮男装吗？” 额…… 王悍愣住了。 小宁王竟然是女人？ 不对啊，王悍的眼光多毒辣啊，前后见过几次面，小宁王若是女人，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看出来？ 也不对。 小宁王那张比男人还俊俏的脸，就很能说明问题。 王悍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发现的？” “习武之人，触觉会格外敏锐一些。”沈凌秋一脸得意之色，“王爷的伪装的确很完美，但她忽略了一点，男子的阳刚之气，是她无论如何都模仿不出来的。” 以气辨人。 王悍自问没这个能力。 “别瞎想了，小宁王就算是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也不是咱们能觊觎的，人家可是王爷呢。” 王悍心中疑窦丛生。 难道整个大乾朝，没人发现小宁王是女人吗？ “在奴家心里，夫君比当朝皇帝还厉害。”沈凌秋倒也不是拍马屁，而是有感而发。 “真的吗？” 王悍抬手勾住沈凌秋的肩膀，“那就让你试试夫君的另一面，更厉害哦。” “啊，夫君，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干你。” 王悍弯腰横抱，将沈凌秋带回小木屋。 这一夜。 风吹雨打，小木屋震颤不止。 翌日。 神清气爽的王悍来到大平台上，面朝刚生气的旭日伸了个大懒腰。 “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惠娘和祥林嫂带人走了过来，一脸的促狭之色。 “娘的，看来要让徐老大把木屋重新弄一下，打个院子出来。” 王悍无奈撇嘴，“不然的话，一点隐私都没了。” 还别说，昨夜一阵折腾，让王悍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 再加上沈凌秋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无论王悍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沈凌秋都会十分配合。 什么颠龙倒凤，什么直捣黄龙。 王悍根据沈凌秋练武的特性，将各种高难度的姿势尝了个遍。 结果。 体魄强悍如沈凌秋，今日竟然无法起床了。 反倒是王悍神采奕奕，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嘿嘿，真特么爽。” 王悍看向悬崖下方的那片沼泽林，沉吟道：“避孕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大业未成，先弄一堆孩子，不靠谱。” 念及于此，王悍转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祥林嫂等人。 “祥林嫂，你带几个人跟我下山。” 这一听就是有事干了啊。 祥林嫂激动的脸色发红，“姑爷，俺，俺这就去叫人。” “记住，要自愿啊。” 王悍特意叮嘱了一句。 不一会儿，祥林嫂便喊来了几个身材相对粗壮的女人。 有青云寨的原住民，也有从磐石寨来的曾经的肉马。 这几个女人站在王悍面前，全都紧张到腿肚子打颤。 “别害怕，我又不吃你们。” 王悍开了一句玩笑，挥手喊道：“二狗子，去叫人跟我下山。” “姑爷。” 正准备走过来的向北斗蓦然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嘱咐道：“请叫我向北斗。” “知道了，二狗子。” “啊这……” 向北斗暗暗发誓，“除了姑爷，谁都不能再喊我二狗子了。” 刚转身，便碰到了准备下山的彦喜。 “狗蛋子，你过来。” 彦喜招了招手，“我要下山了，有几件事要叮嘱你。” “喜子哥，你能不能叫我向北斗？”向北斗苦着脸，都快哭了。 “知道了，狗蛋子。” 彦喜嬉笑着答应道：“记住啊，姑爷最重要，无论出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姑爷。” “姑爷少了一根毛，老子回来让你做不成男人。” “哦。”向北斗失落应声，心里再次发誓，“除了姑爷和喜子哥，其他人必须称呼我向北斗。”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沈凌秋的吆喝声。 “向二狗，你过来。” “啊，我要疯了。”向北斗豁然转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又一次发誓，最多再加一个大当家，其他人再不喊他向北斗，他就……与其拼命。 眼角的余光，看到沈凌秋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向北斗忍不住问道：“大当家的，你腿怎么啦？” 第88章 我可以加入橡胶队吗? 咣当。 刚准备在山寨建立起队长威严的向北斗，被沈凌秋一脚踹飞。 本来沈凌秋还想叮嘱一下向北斗，让他下山之后，多注意一下王悍的安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日里挺靠谱的一个人，自从改了名字以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算了。 沈凌秋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强撑着跟随王悍下山。 之前磐石寨暗杀王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沈凌秋不愿再让王悍陷入那样的危机里面。 这时。 祥林嫂带着挑好的女人过来打招呼，沈凌秋摆了摆手，主动走到了王悍的身后。 此时的她，甘愿做王悍背后的女人。 “你们来的正好。” 王悍趁着平台上人多，当众宣布道：“从今天起，碰到我和大当家的，不用行礼，也无需跪拜。大家都像朋友一样打招呼就行了。” 这种决定，也就王瞎子那样的古板老人会反对。 类似彦喜这样的年轻人，早就习惯王悍的做事风格了。 “另外，我宣布。” 王悍觉得还是有必要公布一下，“任命向北斗为青云寨护卫队队长，月俸改为五两银子。” 此言一出，大平台上的喽啰们全都眼红不已。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自从上次分钱之后，喽啰们都明白了，只有多干活多做事，表现的好了，自然能拿到额外的奖励。 这一点，王悍一视同仁，并无高低之分。 普通喽啰立了功，也能拿到不菲的奖励。 可磐石寨那样的机会并不多，还是不如实打实的月俸实用。 王悍虽然一直提到月俸的事情，可他之前没赚到多少钱，也就没有当众宣布出来。 现在好了。 随着青云药酒的热卖，王悍手里掌握了大把的银两，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将月俸的事情公布下去。 听到王悍直接把护卫队长的月俸定位五两银子，其他人也都后悔不迭，恨不得早点获得王悍的欣赏，也能提拔一个小队长什么的。 王悍抬了抬手，压下众人的喧闹之声，继续说道：“祥林嫂为橡胶队队长，月俸五两银子。” “啥是橡胶队？” 包括祥林嫂在内，都有些懵逼了。 她们只是知道姑爷要带她们去山下做事，可还没开始呢，就先把月俸定下来了？ 祥林嫂眼睛温热，忍不住哭了起来。 “乖乖，祥林嫂都能拿五两银子，比县里的大老爷还厉害。” “还不是咱们姑爷出手大方？队长有五两银子，咱们小喽啰肯定也不会差。” “也不知道橡胶队是干啥的，不过无所谓，跟着姑爷有肉吃，嘿嘿。” 王悍懒得理会众人，继续宣布道：“徐老大为木匠队队长，月俸同样为五两；徐老三和徐老五为副队长，月俸为三两银子。” “徐老二为建筑队队长，徐老四为副队长，月俸参考其他人。” “另外，王寿春为酿酒队队长，石头为采石队队长。” 王瞎子就是王寿春，只是很少有人直呼其名罢了。 他成为酿酒队队长，众人一点都不意外。 而采石队队长，竟然是前两天刚挨了一顿揍的小石头，众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石头太小了，能肩负起队长的重任吗？” “虽然咱也不知道采石队是干啥的，可是姑爷安排的肯定有道理，就是这队长的人选，得斟酌一下了。” “谁去上去劝劝姑爷啊，队长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要安排一个靠谱有经验的兄弟。” 众喽啰议论纷纷，却没人敢真的去找王悍提出质疑。 谁不知道。 山寨之内，王悍说一不二。 王悍对这种现状很满意，改变嘛，就要面对各种质疑。 等这些队长都展示出自己的实力以后，自然能打消众人的疑虑。 环顾一圈。 王悍的目光停留在彦喜身上，笑道：“彦喜对咱们山寨功不可没，日后还要经常来往山寨与县城之间送货，便命你为山寨总队长，月俸十两银子。” 作为山寨的三当家，彦喜也的确有资格担起重任。 众人对此没有不服的。 最后，王悍的目光扫过满脸震惊的周云清等人，最终定格在惠娘脸上。 “惠娘，日后山上的女子便交由你来管理了。” 王悍淡淡笑道：“称呼你们什么队好呢？妇女队，不太好听吧。” 惠娘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王悍露出思索之色，顿时不敢打扰了。 思虑许久，王悍抬头狡黠一笑，“在我的家乡，每到三月八号便是妇女的节日，人称妇女节。” “惠娘，你们女子组成的队伍，就称作三八队，可好？” 王悍多少存了点恶搞的心思。 惠娘连忙点头，“姑爷，名字倒是挺好的，就是我怕我管不好啊。” “没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王悍眯眼笑道：“以后只要山上的女人，就归你管，那么作为三八队的队长，月俸十两银子，你可愿意？” 那还说啥呢。 有姑爷支持，还捞到这么重要的岗位。 惠娘急忙点头，“我愿意！” “哈哈，好。” 王悍大有深意地说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为橡胶队挑选更多出色的女子，暂时定在五十之数。” “诸位，咱们山寨做事，本着自愿原则。” “所有人都可以挑选相应的队伍加入进去，队员月俸统一定位一两银子。” “至于不愿加入的，咱们也不强求，山寨会管你三个月的吃住。三个月之后，可自主下山。”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乐坏了。 只要加入队伍，就能拿到至少一两银子的月俸。 在山下种地几个月才能赚这么多呢。 于是乎，王悍带人走后，所有人都活络了起来。 “喜子哥，啊不，总队长，你那送货的队伍还要人不？” “惠娘，橡胶队是干啥的？你看俺行不？” “王瞎子，啊呸，王老，咱们酿酒队不是有个空缺吗？你看兄弟我咋样？” 几个留在山寨的队长，全都被人缠住了。 彦喜等人，那叫个高兴啊。 以前的山寨死气沉沉，可现在，随着姑爷的一个决定，山寨的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 “加入橡胶队就能拿一两银子的月俸吗？” 周云清战战兢兢地来到惠娘身旁，“队长，我，我可以加入橡胶队吗？” 第89章 姑爷好像不太正经啊 丛林内。 王悍亲手演绎了一下采集橡胶的方法。 先是用刀在树上划了几道口子，很快便有白色的汁液低落。 而后用瓷碗固定在下方接住滴落的汁液。 橡胶原料的采集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之后还需要用高温烹煮，提炼出可以制作套子的原料。 接下来，就需要再制作出模具，将煮过的橡胶涂抹在上面，而后再用高温蒸发水分，让其变成透明的薄膜。 套子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后世的套子还需要添加一些化学药剂，让其具有其他功能性的同时，还可以变得更加纤薄。 古人要求没那么高。 王悍觉得，只要初步制作出来，这种新奇的东西自然会大受欢迎。 当然了。 王悍此举，依旧是针对富豪乡绅，以及王公贵族。 普通人连吃饭生存都是问题，自然不会花钱在享受上面。 而富豪乡绅就算多一些子嗣来传宗接代，按照他们风流成性的性格来看，也不希望弄几百个儿孙出来。 王公贵族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 受到明翠阁的影响，王悍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勾栏女子，以及喜欢逛勾栏的文人书生身上。 这部分很可能会成为最大的购买力。 无论任何时代，两性问题，都是无法逾越的一条鸿沟。 既然发现的材料都让他聚焦在这方面，王悍也不矫情，就做这个世界的养生鼻祖好了。 将方法仔细地交给祥林嫂等人后。 王悍便带领着沈凌秋来到僻静处，随手挑了一块合适的木头，“媳妇，惊鸿给我用一下。” 噌的一声。 沈凌秋拔出那把寒光凛凛的短刀，挥手扔给了王悍。 初经人事的她，在冷淡的气质上，又多了一层妩媚和妖娆。 离的近了，王悍都觉得心中火热，呼吸也逐渐变得浓重起来。 沈凌秋识趣地站远一些，坐在一根伸展出来的树枝上，捧着下巴满眼崇拜地问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呢？” “别问，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凌秋果然听话的不再询问了，在她看来，夫君做的东西，一定很不一般。 不得不说，王悍的雕刻手艺还是不错的。 那根木头在他手里翻来覆去，先是被削成了合适的大小。 打磨光滑之后，再根据自己的十八厘米削出雏形。 眼看着木头逐渐变成了昨晚刚感受过的男人之宝，沈凌秋的小脸，噌的一声变红了。 “夫君，你弄这个作甚？” 冷漠的沈凌秋，此时竟然害羞的以手遮掩，不忍直视。 “媳妇，你就把它当成我们山寨发财的秘籍。” 王悍拿起完成度很高的模型，在沈凌秋的眼前晃了晃，“这样想，你还觉得害羞吗？” “夫君，你怎么喜欢弄这些羞死人的东西？” 沈凌秋都有些无语了，做生意就不能研究点正常的产品吗？ “哈哈……” 王悍笑道：“等你知道这东西有多赚钱，就不会觉得害羞了。” 王悍很有底气。 后世那些卖套子和两性产品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女性，销量还贼好。 事实上，只要有生财之道，卖的产品不违法，就一定会有人趋之若鹜。 毕竟是第一个模型。 王悍做的很认真，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将模型打磨的极为光滑之后，王悍这才满意点头。 “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去打消祥林嫂她们的顾虑。” 这种产品，需要相当大的耐心。 女性来做最为合适。 因此，必须先说服祥林嫂这几个领导人，才能继续在山寨内推广。 此时已是午后。 祥林嫂几人躲在阴凉处，啃着干粮的同时，还会时刻注意绑在树上的瓷碗。 一旦发现装满汁液，她们就会立刻飞奔过去，将碗取下来倒到准备好的木桶里面。 即便几人忙的团团转，一上午也才收集了两桶汁液而已。 看到王悍过来。 祥林嫂连忙咽下干粮，踟躇地起身，“姑爷，我们人手太少了，下次过来，咱们多带点人吧？” 一上午才弄了这么点汁液，祥林嫂都觉得愧对姑爷给的五两银子。 其他几个女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她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这周围的树木让她们全部划了一遍，汁液滴落的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王悍笑着抬手，“不怪你们，这次只是取点样品罢了。” 就在祥林嫂还在琢磨什么叫样品的时候，王悍拿出了模型，在几人的面前晃了晃。 “你们认识这东西吗？” “哎呀……” 即便曾经做过肉马，可突然看到男性之宝时，祥林嫂等人也都弄了个大红脸。 “姑爷，你哪里捡的晦气玩意，赶快扔了。” “就是啊姑爷，这东西可不是好兆头。” “哎，姑爷好像不太正经啊。” 几人的反应明显没有沈凌秋那么大，捂着脸的同时，还忍不住从手指缝里往外看。 王悍满意点头，心道：“成了。” “祥林嫂，你拿着看看，能不能带人多做点这玩意出来？” “啥？” 祥林嫂下意识的接过王悍扔过来的模型，又慌忙扔到地上，“姑爷，这，这是你做的？” “不然谁还有姑爷这个手艺？” 王悍自吹自擂。 而站在旁边的沈凌秋，则是尴尬的脚指头扣地，恨不得直接将王悍抓回山去。 “姑爷，你做这晦气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赚钱。” “啥？”几个女人眼睛瞪的跟牛犊子似的，“这晦气东西咋赚钱啊？” “姑爷自有妙计。”王悍得意说道：“你们就说，能不能做吧？” 几个女子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后跟下定决心似的，点头说道：“姑爷说能赚钱，那就一定能。姑爷让俺们干啥，俺们都干。” “姑爷，你就说吧，怎么干？” 王悍心中感慨不已。 古人的思想相对落后，普通女子，很难接受这么具有颠覆性的东西。 好在祥林嫂等人的经历比较复杂，抵触之心自然也就没那么大。 “这样吧，咱们先回山寨。” 王悍凝声说道：“回去以后，我会教你们制作的方法，不过……” 第90章 确切来说，我称它诸葛连弩 “回去以后，要暂时保密。” 王悍正色道。 连祥林嫂开始都被吓得不轻，要是不经安排一下子暴露出去。 估计整个山寨都会轰动。 王悍可不想吓住刚上山寨的周云清等人，所以，在套子还没正式售卖之前，必须做到秘而不宣。 看到王悍如此凝重，祥林嫂等人连忙各自保证，绝对不会往外说半个字。 王悍放下心来，便带着几人一路走出丛林。 与守在林外的向北斗等人汇合以后，一行人这才出发前往山寨。 这一代都属于青云寨的地盘。 回去的路上，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快到一线天的时候，王悍明显看到外面守着一群人，粗略看去，足有二十多人。 看到王悍等人到来。 那些陌生脸孔全都站直了身体，一脸警惕地目送他们进入一线天。 “夫君，这些人都是高手。” 沈凌秋暗暗提醒。 “看出来了，想必是小宁王来了吧。” 王悍猜的没错，刚进入石门，便有人前来汇报，“姑爷，昨日来找你的那位公子又来了，他们正在厅内等你呢。” “知道了。” 王悍转身，冲着祥林嫂说道：“你把橡胶抬到溶洞里面的阴凉处先放着，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教你怎么做。” “好的，姑爷。” 祥林嫂连忙应声。 王悍与沈凌秋全力赶路，很快便来到聚义厅门口。 还没进门，便闻到了一阵香气扑鼻的茶香。 王悍笑道：“王爷真是好雅兴，竟然跑到土匪寨喝茶。” 聚义厅内。 小宁王与一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只不过中年男子表现的比较拘谨，脊背挺直，坐姿一丝不苟。 陈英与阿奎守在小宁王身后。 中年男子的后面，也站着几位神色坚毅的男子。 王悍看的暗暗点头，拱手道：“这位便是狄怀仁，狄将军吧？久仰大名。” 狄怀仁抬头看了小宁王一眼，得到回应之后，这才转身看向王悍，“你便是状元王悍？” “狄将军说错了，在下只是青云山的王悍。” 眼前的情况就是。 狄怀仁知道王悍在撒谎，而王悍也知道狄怀仁知道他在撒谎。 不过无所谓，只要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大家就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讲话。 “狄卿。” “在。” “不必在身份上多做计较，还是问问正事吧。” “遵命。”狄怀仁拱了拱手，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听王爷说，你有覆灭青云山群匪之策？” 王悍总算是明白狄怀仁为什么会被排挤了。 带兵打仗，兴许大乾朝无出其右者。 但轮到人情世故，这位狄将军那是一点也不懂啊。 问的这么直白，换做谁也不会老实回答。 不过，此刻有小宁王在身旁坐镇，王悍倒也没去跟狄怀仁计较，双目微眯着说道：“退敌之策不敢当，只是有些想法罢了。” “哦？” 狄怀仁来了兴趣，“就凭你竖在门口那两根木头架子？” “本将军承认，你的投石车的确轻便简单，而且杀伤力也不弱。” “可若是想以此便想破了青云山十六个土匪寨，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果然是能耐人，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王悍在下山之前，特意找到徐家五兄弟，让他们暗中多组装一些投石车出来。 如今这整个山寨内藏着的，至少有二十辆投石车。 拉到战场上，绝对能成为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问题是，青云山山势复杂，每个土匪寨的情况都不一样。 仅靠投石车，的确无法所向披靡。 王悍扭头看着小宁王，似乎有了女人的概念，再看她时，总觉得她故作出来的威仪，总有一种惺惺作态之感。 “看着本王作甚？” 小宁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本王只负责将狄将军带来，促成你们的合作。” “至于如何做，本王一概不懂。” “王爷真是快人快语。”王悍恭维了一句，顺手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图纸，放到了小宁王的面前，“只是在下不确定，此物可否交给狄将军。” “这是……” 小宁王随意地拿起图纸，仅是看了一眼，脸色悠然大变。 “这是……弩？” “确切来说，我称它诸葛连弩。” 王悍不愿强占别人的功劳，依旧以原来的名字相称。 自从他发现投石车的降维打击之后。 便一直在研究绘制各种武器的图纸，从连弩到火器，甚至连现代化的手枪图纸都绘制了出来。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保命的本钱。 露一手，藏一手，才是硬道理。 若不是为了成为青云山之王，王悍也不愿意在此时把连弩的图纸拿出来。 “虽未看到实物，但此物若真能做出来，效果必然惊人。” 小宁王愕然抬头，发现狄怀仁挺直了身体，一副想看就不敢看的好笑模样。 “狄卿，你觉得，有此物相助，能否攻破青云十六寨？” 说着，小宁王将图纸随手摆放在狄怀仁面前。 作为当代的军事大家，狄怀仁对战斗所用的武器极为敏感。 仅一眼，他便看出了诸葛连弩的厉害之处。 “此弩竟然装了十只箭矢，莫非一次便可射出？” 看着狄怀仁一脸震撼的模样。 王悍心里别提多乐意了。 叫你装比？ 现在知道错没？ 王悍得意的笑了笑，拿起图纸解释道：“此弩不但能连发，还能点射。” “啥意思？”狄怀仁呼吸急促起来。 其实，这张图纸，是王悍根据明代改装过后的诸葛弩来绘制的，距离半自动步枪，仅一步之遥。 等到王悍解释完诸葛连弩的功用。 狄怀仁激动的紧紧抓住王悍的手，“王老弟，此弩当真能制作出来吗？” “若有此物，本将军何惧青云十六寨，又何惧北方狼国数十万大军？” “此物……” 狄怀仁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略带紧张地问道：“如何制作？” “制作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必须我们青云寨的人亲手制作而已。” 王悍笑着起身，“夫人，劳烦你去请徐老大来一趟，记得让他带上诸葛连弩。” “什么？” 狄怀仁激动的脸色发红，“王老弟，此物你已经做出来了？” 第91章 请皇兄敕封先生为青云王 半炷香后。 徐老大捧着一张被麻木包裹着的东西跑了进来，“姑爷，您要的东西……” 徐老大警惕地看向小宁王等人。 王悍叮嘱过，此物事关重大，决不可外泄。 制作这玩意，除了徐家五兄弟之外，连沈凌秋也只是了解到一点皮毛而已。 “打开吧。” 王悍眯眼道：“这里没外人。” “是，姑爷。”徐老大急忙掀开麻布。 下一刻。 一张打磨光滑，制作精美的小巧弩弓映入众人眼帘。 “这就是诸葛连弩？” 狄怀仁激动不已，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了，率先将连弩抢到了手里。 就像是获得一件珍宝似的，狄怀仁都舍不得将连弩放下。 直到将弩弓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狄怀仁这才冷静下来，“不知此物射程如何，精准度又如何？” “将军大可一试。” “当真？”狄怀仁急忙吩咐道：“李雁飞，拿你的弓出来。” “王老弟，请移步厅外。” 两人完全忽略了小宁王的存在，并肩往外走去，“李雁飞乃是军中神射手，臂力惊人，可拉开接近三百斤拉力的牛角弓。” “射程更是可达五十丈。” “李雁飞将军，可以称得上当之无愧的百步穿杨。” 按照古代的计量方式，一丈约等于后世的三米。 李雁飞能射出五十丈，相当于是一百五十米。 王悍记得，历史上人称飞将军的李广，一箭也就射出两百米而已。 这个李雁飞貌不惊人，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王悍不由得多看此人一眼，长相文文弱弱，倒像是个公子哥。 李雁飞面带羞涩，不过提到看家本领，却是一点也不谦虚。 “都是狄将军抬爱罢了，末将偶尔侥幸才能射出五十丈。”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聚义厅外。 这时，王悍指着大平台处说道：“由此而向山崖那边，差不多一百丈的距离。” “不知李将军能否射中那块凸起的石头？” 李雁飞脸色一沉。 一百丈，那可是超出他水平一倍的距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要不是确定以前没得罪过王悍。 李雁飞都觉得王悍故意整他，让他在小宁王面前出丑。 “雁飞，尽力一试便可。” 狄怀仁叮嘱道。 “是，狄将军。” 李雁飞拱手之后，一个跨步拉开与众人之间的距离。 那双看似文弱的手臂，拉开他身上携带的牛角弓时，竟然给人一种肌肉感爆棚的既视感。 兴许是真的想在小宁王面前表现一下实力。 李雁飞将弓柄拉到极致弯曲，而后又瞄准了王悍指中的石头，“咻”的一声，箭矢飞快射出。 如同刺破了空气一般。 箭矢竟然无视了一切阻碍，远远疾驰到近六十步的距离才终于停止。 噗。 李雁飞用力过猛，看到箭矢跌落地面后，一口气没能撑住，竟然眼前一黑摊倒在地。 “雁飞……” 旁边的副将七手八脚的将其搀扶起来。 李雁飞满脸羞愧之色，“狄将军，王爷，末将已经尽力了。” “末将不相信，王先生的弩弓，能比末将射的更远。” 话音未落。 耳边忽然传来了“咻”的声响，李雁飞慌忙扭头，正好发现王悍轻飘飘的收回了弩弓。 而百丈之外，小巧的箭矢稳稳地刺入凸起的石头里面。 “这……” 众人全都惊呆了，就连小宁王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震惊模样。 唯独李雁飞，竟然不顾气血未平，踉跄着跑到百丈之外，对着刺入石头里的箭矢左右观察。 “此物，此物……” 狄怀仁努力抑制住心底的震撼，“称得上巧夺天工，实乃军中利器也。” 哒哒哒。 李雁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箭矢拔了下来，小跑着来到狄怀仁面前。 “将军，此物精准，且力大无穷。” “若能用于军中，必可破百万敌军。” 这下子，别说狄怀仁眼热了，就连小宁王都忍不住说道：“先生，若能将此物锻造技巧交于本王，本王可做主，请皇兄敕封先生为青云王！” 封王拜相，那是朝廷里面最大的赏赐了。 王悍什么都没做，只是锻造了一把弩弓，竟然能获得如此殊荣？ 自以为已经了解王悍的沈凌秋，此刻满脸的无法相信。 她甚至觉得，王悍成为青云王后，为她报仇都将是手到擒来。 狄怀仁，以及李雁飞等人，全都满眼期待地盯着王悍。 哪知道。 王悍沉吟片刻，笑道：“卖图纸就算了，青云王什么的，我也承受不起。” 开什么玩笑。 树大招风，王悍现在根基未稳，突然弄了个有名无实的青云王，不被朝廷那些玩弄权术的大臣挤兑死才怪。 实力才是硬道理。 等他真到了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封王拜相将会唾手可得。 听到王悍竟然直接拒绝。 小宁王顿时面露不快之色。 不过，王悍话锋一转，“王爷，此弩弓制作复杂，非青云山工匠无法锻造，况且所用材料也极为珍贵……” 跟在旁边的向北斗暗暗偷笑。 来了，姑爷又开始糊弄人了。 什么锻造材料极为珍贵，不过是从沼泽林里砍来的木材罢了。 每当姑爷说到材料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姑爷要把普通的东西卖出天价。 只见王悍深吸了口气，一脸为难地说到：“王爷若真想得到此弩弓，在下愿意忍痛割爱。” 这下子，小宁王也反应过来了。 王悍这是要跟他做生意呢。 小宁王咬牙道：“多少钱？” “此物锻造当真不容易啊，我们家徐老大兄弟五人，日日夜夜，花费一月时间才能锻造一两把弩弓。” 徐老大一脸懵逼，哪里有如此辛苦？ 拢共也就花了两天时间，锻造了二十多把弩弓而已。 姑爷真是……说话没个准头。 徐老大虽不知王悍要干什么，可也知道大人物谈事，下人不必随意插口的道理。 他闷声不吭，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悍，望着他那感人落泪的精彩表演。 小宁王都被他气笑了，不耐烦的摆手道：“停停停，你就直接告诉本王，此弩弓多少银两一把。” 第92章 兄弟们，操家伙 “一千两。” 王悍伸出一根手指头，心里有些发虚。 几根木头制作的东西而已，卖到一千两的天价，这是多少倍的利润？ 天呐。 王悍觉得自己算不过来了。 沈凌秋，向北斗等人，全都震撼的合不拢嘴。 徐老大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特娘的，老子第一次知道，我做的东西竟然真的价值连城。” “好，就一千两。”小宁王沉吟片刻，爽快的答应道：“本王要一百把。” “啊这……” 王悍忽然觉得，价格似乎报低了，便尝试着问道：“我说的可是黄金。” “不必你提醒。” 一百把弩弓，那就是一万两黄金，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这么造啊。 小宁王挥手拿出一叠银票，抽出两张放到王悍手里，“想必你此时也没这么多弩弓，这里是五万两银票，本王要你库存的所有弩弓，剩下的，当做定金。” “王爷真是个爽快人。” 王悍果断收起银票，冲着徐老大眨眼说道：“徐老大，还不快将你们花了三个月才制作出来的五把弩弓，拿来交给王爷？” “额……” 徐老大怔了怔，心想，无奸不商，大概就是形容姑爷这种人。 没有耽搁。 徐老大亲自跑了一趟，抱回来四把弩弓，连同王悍手里的那一把一起交给了小宁王。 小宁王倒是爽快，自己留了一把防身，剩下四把，全都交给了狄怀仁。 “狄卿，有此物和投石车两大杀器，再加上先生从旁辅佐，可否在两日之内肃清青云山山贼？”小宁王心里有些不爽，说到“山贼”两个字的时候，特意盯着王悍。 狄怀仁表示，有前面两件东西就够了，哪里还需要王悍跟着出谋划策？ 不过他没王悍那么潇洒，不敢当众污泥了王爷的安排。 “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好。”小宁王凝声道：“本王就在此等你，立刻率军前来，今夜便开始攻打。” “遵命！” 狄怀仁匆忙带着四把弩弓，临走的时候，顺便抬走了王悍立在一线天守关的两架投石车。 王悍很是无语。 不过一想到五万两银票在手，这位王爷不至于赖掉两架投石车的钱。 大不了，直接扣除便是。 就是这价格嘛，王悍觉得要好好琢磨一下，争取定一个利润最大，还不至于让小宁王生气的范围之内。 “嗯，三百两一架，应该很合理才是。” 王悍淡淡点头，同时暗中示意徐老大，再去弄两架投石车放到一线天守关。 “王爷，山寨简陋，在下着实不知该如何招待王爷啊。” 王悍苦着脸说道。 “你不必管我。”小宁王跟耍无赖似的说道：“本王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还弄了多少新奇的玩意。” 王悍面色微变。 看来是被这位小宁王缠上了啊。 不行，山寨里的秘密，必须让人守住了。 找了借口，暂时从小宁王这里脱身，王悍带着五万两银票与沈凌秋一起回到了小木屋。 “夫君，当真不管那位王爷了吗？” 沈凌秋同样也是官宦之后，在小宁王面前总是有些放不开。 “给。” 王悍将银票递给沈凌秋，“媳妇，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哪门子的气？” 仔细辨认沈凌秋的脸色，见她不是作伪，王悍这才松了口气。 后世的那些女孩子，最喜欢让男人猜她们的心思。 什么不要便是要。 不想便是想。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非要怄气反着来。 还好。 现在这个时代，女人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王悍抬手将沈凌秋涌入怀中，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拒绝被封青云王，耽误了报仇的机会而生气呢。” “夫君拒绝，自然有夫君的道理。” 在外面极为强势的沈凌秋，到了王悍面前完全就是逆来顺受的模样，“更何况，夫君在官场毫无根基，即使成了青云王，恐怕也坐不稳。” 果然有些见识。 王悍更加得意了，“知我者，媳妇也。” 本来想借此机会，与沈凌秋温存一下呢。 哪知道，还没等他来得及动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姑爷，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啊，向队长快跟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王悍连忙走了出来。 “是祥林嫂那边，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那位公子的下人，他们非要查看祥林嫂木桶里的东西，祥林嫂不同意，结果就把向队长给招来了。” 女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快走。” 王悍急忙往外跑，来到大平台左侧依山而建的房屋处，果然看到向北斗带着十几个护卫队员，严防死守的将祥林嫂等人包围在内。 在他面前，则是站着小宁王的贴身护卫……阿奎。 “小子，你可经不起我一掌。” 阿奎故作挑衅的说道：“我只是随意看一眼，又不是要你的东西。” “那也不行。” 向北斗丝毫不怂，“姑爷说了，任何人都不给看。” “哦豁？”阿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我非要看呢？” “兄弟们，操家伙。” 向北斗本就是土匪出身，自然也是一身的匪气。 见势不妙，向北斗急忙招呼人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王悍冲了出来。 “住手，都干嘛呢？” 王悍的脸色铁青，显然也有些生气了。 “姑爷，这人太霸道了。”向北斗委屈的双眼发红。 王悍一步跨过，来到阿奎的面前，“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山寨的人。” “至于是做客人还是做敌人，我倒是无所谓。” 这句话，明显带了警告的意思。 阿奎一个下人，自然不敢如此的飞扬跋扈，这背后，要说没有小宁王的授意，王悍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先生，我只是跟他们开个玩笑而已。” 阿奎咧开嘴笑了笑，“我自然是愿意做先生的客人的，哈哈，这位兄弟，抱歉了。” 说完，阿奎转身往聚义厅那边走去。 “夫君，这人转变的如此之快，恐怕不好对付啊。”沈凌秋面带杀意，换做她以前的脾气，兴许就直接动手杀人了。 “无妨。” 王悍凝声道：“我相信小宁王懂得权衡利弊，若是他真的要翻脸，老子也不怕。” 第93章 小宁王竟然是个好奇宝宝 片刻之后。 阿奎回到了聚义厅内，望向镇定喝茶的小宁王委屈不已。 “王爷，这种事，我实在干不来啊。” 阿奎嬉笑着说道：“要不然，让陈英去？” “为何？”小宁王放下茶杯，故意浓粗的眉毛微微蹙起。 “那个王悍，对男人那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属下观察了，他对女人似乎说话会温和一些。” 阿奎抬头看了一眼，“以陈英的姿色，应当能让王悍另眼相待。” 陈英面露不快之色，她向来以武服人，还从来没碰到要用到美色的地方。 “罢了。” 小宁王淡淡说道：“你已经触怒了先生，没必要再以身犯险。” 闻言，阿奎和陈英皆是震惊不已。 在京城时，王爷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可也不至于会礼让到要看贤士的脸色行事。 而王爷对待王悍的态度，难免不让人引起遐想。 没有小宁王的人作祟，山寨上下却依旧团结一心。 小宁王看的出来，这些人的团结全是自发而来，并没有王悍的特意叮嘱。 “人人不缺衣，不缺食，还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黄昏之时，小宁王站在悬崖边上，心中感慨不已，“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太平盛世？” “只是这种方法，能在大乾推广吗？” 此刻的小宁王，恨不得效仿沈凌秋，将王悍重新绑回京城。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小宁王在心里否决了。 堂堂皇亲国戚，行凶绑架之名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为世人笑柄？ 到了晚上。 王悍作为地主，拿出了一些好酒好菜，好好的招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王爷。 自从知道小宁王乃是女扮男装以后，王悍就再也无法正视他了。 吃饭之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向着小宁王多看两眼。 “嗯，的确很平坦。” 王悍暗暗点头，“不知道是跟凌秋一样勒平的，还是天生就很平？” “哈哈，若是王爷恢复女儿身，不妨建议皇帝赐一个太平公主的名号。” 想着想着，王悍被自己的恶趣味逗笑了。 “先生为何发笑？” 王悍在观察小宁王，同样的，小宁王也一直没有放弃对王悍的探查。 见他低着头轻笑，他忍不住放下筷子，蹙眉问道。 “也没啥。”王悍摆手，“就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哦？”小宁王挑眉道：“可否说来与本王听听？” “额……” 小宁王竟然是个好奇宝宝？ 王悍有些无语，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不想说吗？ 正琢磨着从后世抄几个冷笑话，逗一逗这位帝王贵胄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姑爷，狄将军到一线天了，他带了好多人。” 向北斗一脸夸张地说道。 “来的正好。” 王悍豁然起身，“王爷万金之躯，自然不适合上前线战场，还请王爷在山寨内等我们凯旋的好消息。” “不了。” 小宁王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说道：“本王有阿奎和陈英护着，无人能伤的了本王。” “本王也很想见识先生的军事才能。” “我？”王悍一脸的莫名其妙，领兵打仗的是狄怀仁啊，跟他有个鸡毛关系。 “此事还要靠狄将军啊。” “媳妇，咱们下山。” 剿灭土匪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要带上超级保镖沈凌秋啊。 夫妻俩走在前方，身后跟着小宁王等人，一路下山，很快便抵达了一线天守关。 为了行动隐蔽，狄怀仁没让圣火，从上方看去，乌泱泱的一大片，场面十分骇人。 然而…… 等王悍知道了真实的人数之后，顿时无语了，“狄将军，你率领八百人，就敢放言剿灭青云山十六股大土匪？” “将军可知道，青云十六寨内，最大的云龙寨，人数可是过万啊！” “那又如何？” 狄怀仁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看上去十分威武，“咱们又不是同时剿灭青云十六寨，八百人足矣！” “你就犟吧。” 王悍对狄怀仁的印象，除了不懂人情世故之外，又增加了一条。 目中无人！ “先生，你觉得青云十六寨，先对付哪一寨比较好？” 小宁王故意要让王悍充当出谋划策的军师角色，便主动走过来问道。 青云山一共十八股土匪势力。 磐石寨被王悍灭掉了，青云寨不再剿匪之列。 剩下的十六寨，每一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王悍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目光盯在不远处的黑暗山道，“从青云寨出发，距离黑虎寨最近，自然是先灭了他们。” 剿匪最大的受益者是王悍，他自然不希望出现纰漏。 建议之时，也是从己方的形势出发。 其实最容易攻打的反倒是更远一些的野狼寨，只可惜，去往野狼寨就必须要经过黑虎寨的地盘。 想要瞒天过海，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悍便决定先肯一下郭正淳这根硬骨头。 “那边出发吧。” 小宁王看了王悍一眼，明显的欲言又止。 王悍多精明啊，顿时看出小宁王是想让王悍也出点人，将剿匪的人数补足一千之数。 这次剿匪，肯定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万一王悍在前面打的正欢呢，家被人偷了，他找谁说理去？ 保险起见，青云寨的人，一个都不能带走。 见王悍昂着头佯装看不懂，小宁王无奈笑了笑，他在京城，哪怕连皇帝都要认真听一下他的建议。 怎么碰到这个王悍，王爷权威就不灵了呢？ 罢了。 八百人就八百人吧，小宁王相信狄怀仁的带兵能力，这八百将士，绝对是边防军中的精锐之师。 “二狗子，你过来。” 王悍招了招手。 向北斗精神一震，小跑着赶了过来，“姑爷，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忘记二狗子的，说吧，咱们带多少人？” “滚犊子。” 王悍气的踹了他一脚，他好不容易把小宁王糊弄过去。 这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给老子看好家。” 王悍挤了挤眼睛，“没有暗号，哪怕是老子亲至也不准放行。” “知道嘞。” 向北斗一脸失望地问道：“姑爷，这次暗号是啥？” 第94章 你负责横冲直撞，我为你保驾护航 暗号？ 小宁王顿时来了兴趣。 在王悍没回山那两天，他几乎将王悍的事迹全部打听了一遍。 对于两次暗号的出现也是熟记于心。 “这一次，先生又会弄出什么有趣的暗号呢？” 王悍一手托腮，脑海里则是在飞快回忆后世杜某斯的经典广告文案。 他决定了，以后的暗号，必须要跟他即将出台的产品有关。 先潜移默化让山寨之人知道产品的相关知识，以后的接受度就会更高。 “上句，你负责横冲直撞。” “咦？不是天王盖地虎了？”向北斗直挠头，以他的智商，着实有些转换不过来。 “别打岔，下句对，我为你保驾护航！” 本来王悍还想起了更经典的广告文案，“何惧操，随便射。” 只可惜，这句暗号太直白，也太短了些。 而这两个文案，可谓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解释，懂得都懂。 “你负责横冲直撞，我为你保驾护航。”向北斗连续念了好几次，才终于完整的记下了。 “来人，快将今夜的暗号传下去。” 于是乎，山上山下，皆响起了这句响亮的暗号。 “你负责横冲直撞。” 小宁王面露沉思之色，“说的应当是狄将军吧？而我为你保驾护航，先生应当指的是自己。” “先生不愧是能人也，仅凭这份成竹于胸的自信，便足以笑傲群雄。” 小宁王本来也没什么底气，听到王悍这句抄来的文案之后，顿时有了充分了信心。 “先生都有如此心胸，我贵为王爷，又何惧一群土匪宵小？” 小宁王振臂一呼，“今夜，死战！” “战战战！” 将士们一呼百应，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 王悍看着小宁王的骚操作有些傻眼了。 他是准备宣传套子呢，你激动个毛线球？ 哎呀，不管了。 王悍偷偷捏了捏沈凌秋的手，“媳妇，今夜可不能随便乱冲啊。” “知道了。” 沈凌秋抿嘴轻笑，“我会寸步不离夫君左右。” “还是媳妇乖巧，来，啵一个。” “哎呀，夫君，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刚许下不离左右的承诺，此时就小跑着远离了王悍。 太危险了。 万众瞩目之下，夫君竟然要做那羞死人的事情。 逃到几十米之外的沈凌秋，小心脏跳的噗通噗通的。 “先生这玩世不恭的性格，让本王好生羡慕啊。” 小宁王轻笑着与王悍并肩而行。 “王爷也可以啊，万事看开一些，你就想着，天底下没有能难住老子的事情，这样想心胸自然就开阔了。” “当真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小宁王却认真了，咬牙说道：“天底下没有能难住老子的事情，天底下……” 说着还不起劲，小宁王竟然喊了起来。 霎时间，走在前方的将士们纷纷侧目，心里都觉得，小宁王是不是要疯了？ 看到小宁王竟然如此容易糊弄。 王悍也有点傻眼了，这个王爷，莫非被带歪了？ 不行，以后跟小宁王说话，还是尽量保守一点。 王悍想道：“万一到了狼国交纳岁贡的时候，小宁王不分场合的喊出这么一句，那乐子就大了。” “以狼国那些野蛮人的性格，恐怕得给小宁王弄点能难住他的事情。” 在他们赶往黑虎寨的同时。 黑虎寨，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大当家的郭正淳，此时却不能端坐于头等交椅之上。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老段，这次抢夺岁贡事关重大，切记不可走漏任何风声，知道吗？” 年轻人脸色阴鸷地警告道。 “闻将……闻公子放心，青云山十七股土匪，有三股不愿加入我们。” 郭正淳恭敬说道：“目前除了青云寨的王悍之外，其他两股的大当家，已经被属下暗中解决了。” “王悍？” 闻公子蹙眉不已，“此人为何不杀？” “不是不杀，而是他的老婆，乃是青云山三位高手之一的沈凌秋。” “此女便是你曾提起的断头崖山寨大当家？” 闻公子眼睛一亮，“你不是说此女性情冷傲，并无儿女私情吗？” “怎么转眼间就多了个丈夫？” 郭正淳无奈道：“闻公子恕罪，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沈凌秋突然性情大变呢？再说了，那王悍足智多谋，的确配得上沈大当家的。” “难道本公子就配不上吗？” “不不不……”郭正淳连忙恭维道：“应当是那沈凌秋配不上闻公子才对。” “算你识相。” 闻公子冷哼一声，不满道：“岁贡之事不能出现差错，本公子命你今夜前往青云寨，将沈凌秋给我绑来。” “额……” 郭正淳脸色十分难看。 都说京城来的公子哥到军中都是为了镀金，此言的确不虚。 这位闻公子，仗着闻家乃是三朝元老，竟然敢胡作非为，动了抢夺岁贡的念头。 如此也就罢了。 那沈凌秋是那么随便就能绑来的人吗？要是能搞定她，他郭正淳早就将青云寨给灭了。 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时。 忽然，外面传了一阵仓皇的脚步声。 “何事如此匆忙？” 郭正淳连忙起身，冲着跑进来的小头目呵斥道：“打扰了闻公子，你吃罪的起吗？” “大当家的，闻公子，不好了。” 小头目咬牙说道：“刚才咱们的兄弟探知狄怀仁将军，带领八百精锐之师上了青云寨。” “什么？” 郭正淳眼睛转动，思索狄怀仁此举之深意。 “哼，这个狄怀仁，竟然与那小宁王搅合在一起，一样该杀！” 闻公子不满道：“不过此人行事向来稳重，绝不会随意与山中土匪搅合在一起。” “莫非……狄怀仁是要灭掉青云寨？” 郭正淳神色一凝，暗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现在整个青云山都知道，小宁王的岁贡大部队，驻扎在青云山之外。 而狄怀仁，便是小宁王在边防军中找到的帮手。 难道说，这狄怀仁目空一切，竟然想要剿灭整座青云山的土匪？ 想到此处，郭正淳连忙拱手道：“闻公子，咱们得早做防备了。” “为何？”闻公子不满问道。 第95章 不好，出事了 相传京城来的那些世家子弟，十有八九都是酒囊饭袋。 脑袋里装着的想法，幼稚的让人心疼。 郭正淳无奈解释道：“若狄怀仁真是来剿匪的，他们解决完青云寨之后，下一个必然会来我们黑虎寨。” “咱们早做打算，也可说成是防患于未然了。” 本以为这么解释，可以得到闻公子的认可。 哪知道，闻公子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摆手道：“三军统帅的刘光师老将军，那可是本公子的亲外公。” “别说他狄怀仁不敢攻打黑虎寨，即便是来了，本公子派人传个信，让我外公下军令把狄怀仁叫回去便是。” “还是闻公子思虑周全。” 郭正淳表面恭维，内心却将闻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老将军三令五申，让黑虎寨不得暴露与边防军的关系，结果这家伙倒好，传信出去，岂不是直接告诉狄怀仁。 黑虎寨，其实是刘光师的地盘吗？ “闻公子赎罪，属下突然觉得腹中剧痛难忍，急需去后方出恭，还请公子允许。” 郭正淳不敢再与闻公子纠缠下去，找了借口准备先行离开。 闻公子一脸不爽地挥手道：“滚滚滚，对了，把你寨子里漂亮的女人安排几个。” “本公子来山上，无趣的紧。” “是是是，属下这就安排。” 忙不迭的跑出聚义厅后，郭正淳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伺候这位公子，绝对比应付王悍还要难受一百倍。 “刘将军也是老糊涂了，为何派了这样一个人的督战？” 一旁的小头目不爽地说道。 “闭嘴！” 郭正淳呵斥道：“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小头目顿时吓的不敢吭声。 郭正淳抬头，望着昏暗的天色，内心祈求道：“但愿那王悍能多撑一些时间，黑虎寨也能多做些准备。” “来呀，吩咐下去，安排探子前往青云寨附近，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回寨禀报。” “另外，山寨之内加强戒备，不得有误。” “遵命。” 几个小头目拱手应声，刚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 “不好，出事了。” 郭正淳脸色一变，急忙带人往前跑。 黑虎寨并没有青云寨得天独厚的一线天，寨门就是一道阶梯式的登山小路。 平日里，每隔三丈便会安排一人值守。 然而…… 郭正淳往外跑的时候，却发现所有跑回来的喽啰，个个脸上带血。 “发生了何事？” 郭正淳一把抓住了一名埋头逃跑的喽啰。 “大，大当家的，山下来了好多穿着铠甲的士兵，领头之人正是青云寨的王悍。” “什么？” 郭正淳意外道：“你放屁，王悍哪里来的铠甲？” 大乾朝，铠甲只为军方所用，哪怕是王宫贵胄擅自私藏铠甲，那也是谋逆死罪。 这是大乾朝最后的底线。 别看青云山土匪闹的如此凶悍吗，却没有一股土匪，敢当真私藏大批铠甲。 “是真的，小，小的看的很清楚，就是王悍在前面指挥。” “胡言乱语，动摇军心，该死。” 愤怒的郭正淳，拔出腰间挎刀，一刀便将小喽啰捅了个透心凉。 “所有人给老子听着，再敢后退一步，老子先砍了你们。” 郭正淳武道实力不俗，声音在黑夜中尤为洪亮。 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现场的混乱局势得以稳定下来。 郭正淳手握挎刀，怒道：“区区青云寨，也敢对我们黑虎寨出手，所有人给我杀回去。” 黑虎寨的核心头目，全都跟郭正淳一样，乃是军伍出身。 即便喊杀之声震天响，随着郭正淳的一声大喊，所有头目全都拔出挎刀，带领各自麾下的喽啰们一起往下面冲。 黑虎寨光是土匪数量就多达两千人。 这还不包括被他们奴役的奴仆，以及关在后面的肉马。 总人数加起来，绝对超过了三千了。 等郭正淳带领着两千喽啰冲到寨门口时，不禁被眼前的形势震了一下。 只见两架投石车分列两旁。 后方跟着四名四名身穿铠甲，手拿造型奇特的弩弓将士。 两者配合作战，打的山路上的喽啰们毫无反击之力。 紧跟着的则是手握制式乾刀的八百名将士，八人成排，并肩而行。 崎岖的山路上，放眼望去全是身穿铠甲的战士。 让郭正淳震撼的是，黑虎寨死伤了一两百的喽啰，竟然全是投石车和弩弓所为。 后面的八百将士，以及负手而立的王悍等人，根本就没动手。 咻！ 箭矢刺破空气，以快到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的射中一个逃跑的喽啰后背。 强大的贯穿力，竟然将那小喽啰带下了山崖。 “这弩弓为何如此厉害？” 郭正淳惊呼不已。 “不知道啊，杀伤力很强，而且射程很远。” 一名小头目很快看出了弩弓的端倪，“大当家的，弩弓和投石车都是远距离攻击，若是咱们能想办法冲到山下，以数量取胜，必然能打退王悍的进攻。” “有道理。” 郭正淳点头赞许。 双方人马直线对战，一切智谋都用不上了。 现在就看谁能更快打出优势。 眼看着一阵投石车的石头砸过之后，下方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郭正淳连忙喊道：“阮锋，带三百名兄弟，在前方冲杀。” “是，大哥。” 阮锋正是郭正淳带来的军伍之人，当即应声，呼喊道：“不怕死的跟我冲，活下来赏银十两！” 谁都清楚，在投石车和弩弓的配合下，往下冲就是送死。 可是，十两银子的诱惑力也足够让人奋不顾身了。 再说了。 有三百个人，谁就能保证弩弓就一定能射中自己呢？ 于是乎，阮锋一呼百应，很快便召集了三百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下冲去。 “郭正坤！” “大哥，有何吩咐？” “你带领一千人，藏身阮锋之后，一旦靠近，立刻抢夺投石车！” “是，大哥。” 郭正坤转身便走。 “小心一些。”郭正淳叮嘱道。 “知道了，大哥，你就瞧好吧，今儿个非把王悍的脑袋提上来不可。” 郭正淳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不足七百之人。 “你等，跟我来。” “大当家的，咱们去哪啊？”之前被郭正淳呵斥的小头目不解问道。 第96章 诸葛连弩显威 “自然是随我从小路下山，抄了王悍的后路！” 郭正淳脸色狰狞地说道。 山贼本就是一份极为危险的职业，作为大头领，自然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而王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望着前方黑压压一群土匪，悍不畏死的冲下山来。 王悍镇定一笑，“狄将军，四把弩弓，再加上两架投石车，你不至于还会让人攻到近前吧？” “自然不会。” 狄怀仁的确不屑于经营什么人情世故，不过对于打仗，他自问绝不会输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手握挎刀，往前迈出一步，“弓箭手准备！” 哗啦啦…… 分列于前方阵营的两百名将士，齐齐的亮出了弓箭。 古代的冷兵器杀伤力十分有限，不过胜在人多，同时抬箭的场景很能唬人。 阮锋带领的三百名喽啰顶着投石车和弩箭冲到三十丈开外，正得意时，忽然看到齐刷刷的弓箭对准了他。 刹那间。 阮锋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对，这是制式弓箭，这些人不是青云寨的土匪？” 可以阮锋发现的太迟了些。 此时想把信息传达给郭正淳已然来不及了。 “放箭！” 随着狄怀仁一声令下，两百把弓箭齐齐射出。 直到这时，阮锋才发现藏在将士之后，穿着普通铠甲的狄怀仁。 “竟然是他。” 阮锋至死也无法理解，一向自诩性情刚直的狄怀仁，怎么会跟青云寨的土匪走到一起？ 箭雨过后。 三百冲下山的喽啰，死伤过半。 侥幸还活着的人也都身受重伤，没了再战之力。 可惜的是，他们连往回逃的机会都没有。 后方，郭正坤带领着一千名喽啰呼啸着冲了下来。 刚好卡在弓箭射完，来不及换箭的空荡。 “给我杀！” 看到死了那么多兄弟，郭正坤什么都顾不上了，带着一千人便往前冲。 “弩箭，齐射！” 前方传来了狄怀仁沉稳的声音，紧接着，郭正坤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那四把弩箭，不但能点射，竟然还能一次性射出十只箭矢。 最关键的是，弩箭换箭的速度极快，比笨拙的弓箭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完了，撤，快撤。” 看着一排排人手倒下，郭正坤慌乱不已，带着人便往后撤。 可惜山路狭窄。 往前冲还能一鼓作气，一旦后撤，造成的混乱将山路彻底堵死。 面对着一堵堵人墙，郭正坤愤怒地拔出挎刀，一刀刀砍了过去。 “让路，老子叫你让路。” 咻！ 一支弩箭精准无误的射中了郭正坤的后背，穿胸而过，露出了染血的箭尖。 郭正坤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绝望之色，“特娘的，老子死了？” 噗通！ 郭正坤的身体，重重的砸倒在人堆里面。 “二当家的死了，大家快跑啊。” 附近的喽啰们发现了倒地气绝的郭正坤，大喊一声，慌不择路的开始往后跑。 霎时间。 拥挤的山路更加混乱了，光是挤下山崖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眼看形势已经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狄怀仁轻捻胡须，抽出随身挎刀，朗声喊道：“黑虎寨已灭，给我杀！” “杀！” 这一刻，八百名将士在狄怀仁的带领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往山上冲。 震天响的喊杀之声，在黑夜中传出很远。 这让刚跑到后山小路的郭正淳震惊不已，“正坤，死了？” “大当家的，带队的是狄怀仁，跟王悍一起杀上山寨了，咱们快跑吧？” 如今的小路，不是前往堵王悍的后路。 而是变成了郭正淳唯一逃生的生路。 “跑？” 郭正淳神色恍惚。 他不明白，明明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那边怎么会败的如此之快。 “大当家的，别犹豫了，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啊，大当家的，再不跑，来不及了。” “大当家的，咱们去找刘将军要人，回来给二当家的报仇。” 郭正淳身体颤了颤，终于回过神来。 “对，老子还有刘将军支持，一定能杀了王悍和狄怀仁报仇。” 郭正淳立刻吩咐道：“所有人，分散逃亡，前往大渡口汇合。” 扔下这句话后。 郭正淳率先带着几个核心头目冲入了小路。 身后的七百喽啰愣神片刻，纷纷四散而逃。 而此时。 狄怀仁已然带领大军杀到了黑虎寨山上，一千多名喽啰，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全部投降。 狄怀仁带人抓捕漏网之鱼，而王悍则是连忙带着沈凌秋往往后跑。 “夫君，这么急切干什么？” “抢钱的活，能不急吗？” 王悍突然停下脚步，“媳妇，你以前来过黑虎寨吗？” “曾来过一次。”沈凌秋面露不解之色，“那次郭正淳摆酒设宴，款待青云山十八位山寨头领，似有结盟之意。” “不过，我拒绝了。” “那些都不重要。” 对于郭正淳的野心，王悍并不在意。 有了磐石山寨的经验，王悍知道，每个山寨最值钱的东西，肯定都藏在大当家的院子里。 “媳妇，你知道郭正淳住哪里吗？” “聚义厅旁边的宅院便是。”沈凌秋抬手指了指。 果然，聚义厅附近，梳理着一栋二层小阁楼的院落，看上去闹中取静，是个难得的中枢之地。 “房子不错，可惜地形不如青云寨。” 王悍叹息一声，拉着沈凌秋的手便冲进了宅院。 刚推开门，便看到几十个神色枯槁的女人，瑟瑟发抖的挤在院子里。 这些人，自然是郭正淳圈养的肉马，只是不知为何都跑到了这里。 王悍沉声道：“姑娘们，别怕，我是青云寨的王悍。” 女人们不但没被安慰，反而吓的哭了起来。 王悍撇了撇嘴，“老子有那么凶残吗？你们听着，谁把郭正淳藏的宝贝交出来，老子放她下山回家。” “真的？”女子们将信将疑。 “我叫王悍，一个唾沫一个钉的王悍，你们不信我，难道信郭正淳？” 王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些钱财，要是被小宁王发现了，肯定会被分走一大部分。 保险起见，还是先拿到手藏起来再说。 似乎看到王悍身上的确没有凶残的气息，人群之中，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缓缓举手。 “我，我知道……” 第97章 王悍的危机 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王悍很快便找到了郭正淳藏起来的财宝。 只可惜，看到珍藏的时候，王悍不禁有些失望了。 黑虎寨怎么也比磐石寨强大一些，这些年下山抢的岁粮自然也很可观。 然而…… 郭正淳的私人珍藏，竟然仅有洪振山的十分之一。 除了几张银票和黄金之外，其他再无之前的东西。 王悍蹙眉不已，“你确定就这些了？” 噗通。 女人吓的跪倒在地，啜泣着说道：“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欺瞒公子。” “大当家的所有宝贝真的都藏在这里了。” “她是何人？”王悍扭头问向旁边的女人。 “回，回公子。” 女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她叫月香，是大当家最宠爱的女人。” “嗯？郭正淳这么抠门吗？竟然让自己的女人穿的如此寒酸？” 王悍仔细观察月香那张凄楚的脸庞，果然有些姿色。 虽无法与周云清这些女子相比，面对惠娘与祥林嫂等人却是更高一筹。 “别哭了。” 王悍被月香哭的心烦意乱，“你好好告诉我，郭正淳弄的钱都去哪了？” “回，回公子。” 月香急忙解释道：“我又一次听大当家喝醉了提起过，山寨里大部分银钱，都上交给军中的贵人了。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让他送给了在边防军中当校尉的儿子。” “好啊，这个郭正淳，果然是有军方背景。” 王悍之前只是怀疑而已，找不到真凭实据。 现在坐实了猜测，王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能让郭正淳俯首帖耳，那位军中贵人的身份绝对不是普通的将军，兴许，地位还在狄怀仁之上。 要不然，以狄怀仁耿直的脾气，不至于连进山剿匪都不敢。 “大乾朝当真是烂到无药可救了。” 王悍来回踱步，愁眉不展。 “夫君，怎么了？” “媳妇，此事的严重性，还在我的预料之上。” 王悍无奈道：“军中大权被权贵把持，一旦狼国进犯，边防军形同虚设。” “边防之后，可就是我们青云山了，我们必须尽快打造一支能够自保的力量。” 这事说起来简单。 可真正做起来，着实是难如登天。 钱，人，粮食，都是大问题。 再加上没有朝廷的支持，王悍做起事来未免束手束脚，无法敞开了发展。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 小宁王前往狼国交岁贡，至少能稳住狼国一年的时间。 一年之内，打造能够自保的力量，时间着实急促了些。 “也只能如此了。” 王悍定声道：“媳妇，解决完青云山的土匪以后，咱们就要想办法多赚钱，赚很多钱。” 沈凌秋有些无语。 夫君好像对赚钱有很深的执念，若是没有人和粮食，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凌秋也不好去忤逆了王悍的心思。 便点头道：“夫君，我都依你。” “好，咱们夫妻俩齐心协力，一定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打造一处世外桃源。” 王悍穿越来是为了享福的，而不是作为丧家之犬，被人赶来赶去。 定下了赚钱的心思以后，他焦急的心思逐渐稳定了下来。 正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些女人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先生，聚义厅抓住了一个人，宁公子请您过去看看。” 小宁王的身份不便暴露。 在外面，全都以宁公子来称呼。 王悍凝声点头，叮嘱道：“媳妇，你看好钱，顺便保护一下这些女人。” “夫君放心去吧，我自会安抚好她们。” “真是贤内助。”王悍称赞了一句，赶忙转身跟随那人前往聚义厅。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脸色灰白地坐在椅子上。 而小宁王则是站在聚义厅的上方，脸色十分的凝重。 “宁公子，叫我来所为何事？” 王悍看了那位公子哥一眼。 “先生，这位是边防军的中郎将……闻栾！” 小宁王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位中郎将而已，自然不会让小宁王如此动怒，这位闻栾公子，恐怕身份另有蹊跷。 王悍茫然问道：“中郎将为何会在黑虎寨？” “别问王爷了。” 闻栾直言道：“我从青阳县归来，路过此地，恰好被黑虎寨的大当家的掳上山而已。” “王爷，既然匪寨已然告破，本公子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着，闻栾径直起身，带人便往厅外走去。 这家伙，显然没把小宁王放在眼里。 “站住。” 王悍淡然上前一步，挡住了闻栾的去路。 “你就是王悍？”闻栾眼皮轻抬，不屑地嘲讽道：“别以为你有王爷撑腰，本公子就奈何不了你，惹怒了本公子，定叫你青云寨全军覆没。” 呵，好大的口气。 王悍都被他的狂妄逗笑了，“宁公子，你识得此人？” 此言一出，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刚介绍过吗？怎么转眼间就忘记了。 莫非这位青云寨的姑爷，记性很差吗？ 小宁王眼眸转动，很快领悟了王悍的深意，摇头道：“刚才认错了，只是与那闻栾有几分相似罢了。” “既然如此。” 王悍沉吟一声，蓦然大喝道：“来人，将这黑虎寨二当家的拉出去砍了。” “什么？” 闻栾吓了一跳，“姓王的，你找死是吗？本公子叫闻栾，京城闻太师的孙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爷爷一定弄死你全家。” “哎呦，这人呐，年纪大了耳朵背，啥也听不着。” 王悍撇嘴离开，冲着旁边的守兵瞪眼道：“还不动手？” “遵，遵命。” 守兵终于反应过来，走到闻栾等人身旁，将所有人控制起来。 “王悍，小宁王，你们给我听着，我不是什么黑虎寨二当家。我叫闻栾，我爷爷是闻太师。” 看到守兵们动真格了，闻栾吓的脸色铁青，挣扎着咆哮，“我不是什么黑虎寨二当家，你们这是在诬陷我。” “黑虎寨二当家的，明明是郭正淳的亲弟弟郭正坤。” “慢着。” 王悍抬手制止了往外走的收兵，踱步到闻栾面前，眯眼笑道：“公子不是被抓上山的吗？为何对黑虎寨了解的如此清楚？” 第98章 本王还有一事相求 “我……” 闻栾眼神转动，正在想方设法抵赖之时，忽然，厅外再次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他竟然看到已经逃走的郭正淳，竟然被一个女子以剑抵着咽喉押到了聚义厅内。 “完了。” 闻栾心中一慌，连忙收回视线，佯装不认识郭正淳。 “公子，幸不辱命。” 陈英冲着小宁王拱了拱手。 “辛苦。”抓住了郭正淳，小宁王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先生，此事便交给先生处置吧。” “行。” 王悍豪爽地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小宁王的身份注定会限制了他的发挥。 而狄怀仁和阿奎还在外面抓捕漏网之鱼，环顾整个聚义厅，也只有王悍能够胜任了。 “郭大当家，又见面了。” 王悍眯眼笑道。 “哼，成王败寇罢了。” 郭正淳扭过头去，“姓王的，杀了老子便是。” “啧啧啧，郭大当家这么重要的人物，哪能说杀就杀呢？”王悍故意凑到郭正淳的面前，“据我所知，郭大当家的有个儿子，在边防军中做什么校尉？” “你想干什么？”郭正淳满脸怒容，他没想到，王悍竟然不动声色的把他底细摸的如此清楚。 “也不干什么，就是为郭大当家的感到不值罢了。”王悍叹息不已。 “老虎眼泪假慈悲，你想拿我儿子来威胁我？姓王的，你未免太无知了些。” 按照大乾朝律例，他作恶多端，被抓了就是死罪。 唯有那个军中的儿子，让他不放心罢了。 即使他也清楚，刘光师将儿子留在军中，还特别提拔成校尉，就是为了彻底掌控郭正淳。 出事了。 他一人赴死，至少儿子能前程无忧。 这就是郭正淳迫切求死的原因。 可惜的是，王悍洞悉人心，通过蛛丝马迹便看透了郭正淳的伎俩。 你在乎儿子，那就是软肋。 王悍笑道：“慈不慈悲的，其实不重要。只是郭大当家的儿子，恐怕很快就要死了。” “你放屁！” 郭正淳怒喝，“我儿子好的很，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是吗？”王悍突然抬手指向端坐在兽皮椅子上的小宁王，“你可知此人是谁？” “不认识。”郭正淳全然不配合。 “郭正淳，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位是小宁王！” 王悍厉声喝道：“你当真以为，老子能把狄怀仁请到青云山来剿匪？” 嘶嘶嘶！ 郭正淳忍不住多看了小宁王两眼，脑海中将这几天的信息全部汇集在一起。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轻易相信。 疑惑扭头，望向旁边的闻栾。 “你看本公子作甚？” 闻栾连忙推诿，“本公子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小宁王。” 他不装腔作势还好，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反倒弄巧成拙。 “郭大当家的如此聪明，应当能想到以后的事情吧？” 王悍眯眼道：“以小宁王的身份，弄死一个军中校尉，你猜你背后的那位，敢不敢阻拦？” 呼呼呼。 郭正淳的呼吸声浓重了几分，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我怎么做，王爷能放过我儿子？” 郭正淳最终妥协了。 “告诉我，他是谁？”王悍指向闻栾。 “姓郭的，你想清楚后果啊，敢胡言乱语，你全家都死定了。” 闻栾依旧在做最后的挣扎，似乎除了用全家性命来威胁，他都不会别的了。 郭正淳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我将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你能保证我儿子安全吗？” “不能。” 王悍笃定回答，没等郭正淳发怒，便再次说道：“小宁王倒是可以。” “王爷，是吧？” 小宁王冷哼一声，“你若从实招来，本王自会护你儿子周全。” “不，郭正淳，他在骗你。”闻栾彻底乱了阵脚，“你就不怕我外公今夜就杀了你儿子吗？” “哼！” 郭正淳怒道：“黑虎寨被灭的消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传到刘将军那里，你我都是阶下之囚，你又能如何杀我儿子？” “王爷，我的确是被刘光师将军安排到青云山当土匪的，这些年所得钱财，一笔笔全部记录在册。” “王爷若是需要，我自会拿出来。” “另外这位闻公子，仗着刘将军的虎威，这两年没少从山寨分得好处。” “此事同样被小人记录下来，可作为他们暗中培植土匪势力的证据使用。” 噗通。 闻栾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竟然重重的摔倒在地。 “来人，将这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遵命。” 事情断清楚了，郭正淳也全都交代了。 问题是，小宁王的态度，让王悍有些心凉。 此等乱臣贼子，难道不该直接动手，以雷厉风行之手段，让狄怀仁快速取代刘光师吗？ 而小宁王只是把郭正淳两人关起来，态度便值得商榷了。 只见小宁王以手扶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所有人，跟我走。” 陈英立刻带领所有守兵离开了聚义厅，转眼间，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小宁王与王悍两人。 “先生生气了？” 小宁王竟然有些紧张。 “我生不生气，又如何？”王悍淡淡说道。 其实他能体谅小宁王的难处，只是，这样的处置结果，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优柔寡断。 王悍坚信一句话，方法永远比问题多。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走到那一步，一定会有相对应的应对方式。 只是，小宁王不敢罢了。 “先生，我的确没想过杀了他们，更没想过直接对刘将军动手。” 小宁王直言道：“刘将军坐镇边防军多年，虽有贪欲，却也有手腕。” “这些年，边防军几乎到了听调不听宣的情况，皇兄对此也很无奈。奈何整个朝堂，若是没了刘将军，文武百官，必然人心涣散。” 简而言之，那就是刘光师背后牵扯的利益团伙太多了。 一旦动了他，便会出现朝堂不稳的情况。 权衡利弊之后，小宁王才做出了最令王悍失望的下策！ 小宁王起身走到王悍身旁，诚恳说道：“本王向先生保证，此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待我从狼国归来再做打算，如何？” “随你。”王悍撇嘴道：“我又不是朝堂之人，你向我保证作甚？” “先生，本王还有一事相求！” 小宁王欲言又止。 第99章 王爷，时间不早了 无论在哪个时代。 王悍其实都不愿意跟官场的人打交道，这些人做事太不痛快了。 是典型的懒汉下地……事多。 不过看在小宁王可能是个美女的情分上，王悍尽管心里不乐意，还是忍着怒意说道：“直说吧。” “本王要前往狼国，带着闻栾与郭正淳两人多有不便，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先生帮忙关押。” “就这？” 王悍挑了挑眉，“伺候大爷咱不会，不过关人嘛，也就给顿饭吃而已。”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以闻栾的身份，小宁王很可能会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比如说，要好好招待，只要不逃出青云寨，不得限制其自由什么的。 要是那样的话，王悍真的会撂挑子不干了。 好在，小宁王识趣地点头道：“有劳先生了。” 王悍点了点头，便连忙告辞离开了。 留在这里，谁知道小宁王还会不会折腾点事情给他做呢？ 还是去沈凌秋那边比较安全。 这一等，就到了后半夜。 外面的喊杀声彻底结束了，狄怀仁带着几百精锐，压着一些漏网之鱼走了回来。 “王爷，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狄怀仁也很头疼。 他身处边境，甚至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日子过的很凄楚，有些人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个时候，哪里还会考虑什么道义问题。 只要能活下去，杀人抢劫都能干。 而这些漏网之鱼，全都是刚上山不久，手上还没沾染多少鲜血的新土匪。 全杀了，的确过于狠辣了些。 可若是全放了也不行，青云山这么大，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重新加入土匪大军？ 至于送到青阳县，那就更别提了。 县府的大牢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再说了，以青阳县那点可怜的财政，再养活这么多山匪，估计徐知春也要叫苦连天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些人送到边防军中，充当敢死队之用。 狄怀仁绷着脸将情况讲述了一遍，结果，听明白事情原委的王悍，顿时双眼放光。 青云寨现在最缺的还不是钱。 而是人。 现在那点可怜的人手，守住青云寨还行。 若是再分散精力到磐石寨和黑虎寨驻扎，就明显不够用了。 这些喽啰手底下没染多少血。 经过他的调教之后，肯定能成为青云寨的忠实小土匪。 王悍双眼放光，主动开口说道：“王爷，这些人交由在下来处置，可好？” 看似询问，实际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威胁。 大有你不给我，我就不管闻栾与郭正淳的意思。 小宁王无奈摇头，对王悍也算是有了充分的认知。 这家伙，典型的无利不起早，此时主动揽下麻烦，肯定是有什么主意了。 小宁王思索片刻，挥手道：“那便交由先生来处理吧。” “多谢王爷。” 王悍此时忽然很后悔没把向北斗带来了，至少押着这些人不成问题。 “王爷，时间不早了。” 王悍催促道：“野狼寨与黑虎寨仅相距三十公里的山路，若是熊玉春得知消息，肯定会向其他山寨求援。” “还请王爷与将军尽快启程，连夜将野狼寨一起剿灭了。” 青云山南岸，四股土匪势力已经灭了两家。 再打下野狼寨，王悍的初步目标就完成了。 况且，受到了黑虎寨的启发，王悍也想从野狼寨再弄点人出来。 这事，决不能耽误。 小宁王疑惑道：“先生不一起吗？” “王爷你也看到了，我要安排这些人，俗事缠身，着实走不开啊。” 王悍苦着脸保证，“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快解决，争取早些赶到野狼寨帮忙。” 灭掉一个山寨，只是开始而已。 一大堆的善后工作，本就十分麻烦。 王悍愿意大包大揽，小宁王也愿意做一个甩手掌柜，“也好，那就辛苦先生了。” “狄将军，速速随本王赶赴野狼寨。” “遵命！”狄怀仁拱手，抬头之时，却是深深地看了王悍一眼。 这老家伙，肯定是对王悍要人拿钱不满了。 作为军中老将，怎么会不懂其中的猫腻呢。 反正好处已经让王悍全占了，至于狄怀仁心里会不会不平衡，他管不着。 不过让王悍意外的是。 小宁王担心王悍人手不足，特意留了一百战士帮忙。 王悍自然是来者不拒，等到小宁王带人离开后，他急忙催促沈凌秋，“媳妇，抓紧去青云寨一趟，让向北斗带两百，哦不，三百人过来。” “嗯，夫君，你小心些。” 沈凌秋知道事情紧急，出了门便展开绝世轻功，一路俯冲抵达山下。 趁着还有时间。 王悍让将士们把所有喽啰全部押到聚义厅内，而他则是坐在属于郭正淳的兽皮座椅上，愣着脸问道：“你们上山为匪，该当死罪。” “饶命啊……” 一群新土匪连王悍的面都没见过，还以为是军中的文职将领呢。 “大人，我们在山下活不下去了才上山的啊。” “请大人明鉴，今年干旱，田里出的粮食，连朝廷的岁粮都交不起。”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跑来山上当土匪啊。” 王悍早就注意到了。 此地虽然靠近大江大河，可是隔着一道青云山，相当于远水解不了近渴。 旱情的确让许多百姓生存不下去，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哼。” 王悍故意冷汗，“那也不是你们当土匪的理由，若是你们能将作恶之事从实招来，我或许能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叫敲山震虎。 先把人吓住，而后让他们交代情况。 王悍从中可以了解到每个人的大致性格，手段类似于在青阳县之时，王悍故意让那群贱奴自我介绍，讲述自身的一技之长。 只有足够了解了。 王悍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下一步安排。 再说了，既然准备收了这些人，不知根知底怎么行呢？ 喽啰们战战兢兢，不知道王悍深意，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交代。 “都不说是吗？” 王悍冲着偏将努了努嘴，“赵将军，麻烦你将他们带出去全杀了吧！” 第100章 豪爽的小宁王 此言一出。 聚义厅内一片悲鸣之声。 噗通，噗通。 所有喽啰们胆战心惊地跪了下来，其中有几个机灵的，连忙爬到王悍面前，不停的磕头喊道。 “大人，小人名叫王二虎，青阳县大西村人士。” 王二虎哭喊道：“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等着小人救济。” “大人，小人不想死啊。” 王悍满意点头，“好，王二虎，你可以不死了。” “多谢大人。”王二虎连连磕头。 “我会派人去调查你的身份，若有半个字虚假，我照样杀了你。” “绝对不敢，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起来吧，去旁边站着。”王悍冷峻的脸色忽然挤出了一抹笑意。 王二虎都吓蒙了，战战兢兢的来到旁边，发现果然没人阻拦以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王二虎的开头，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 “大人，小人名叫……” 王悍仔细数了数，光是这些新上山的喽啰，足足都三百多人。 这还不加外面那些被郭正淳弄成肉马的女人呢。 总人数算下来，至少也过五百之数了。 一直熬到天色发亮，这些人才交代完一半。 还好，沈凌秋带着向北斗等人来到了山寨。 王悍着急起身，吩咐道：“向北斗，这里交给你了，让他们一个个全部交代，不能有遗漏。” “知道嘞，姑爷。” 向北斗对这种事也算是有经验了，虽然不明白王悍的打算，可是照着做却没什么问题。 “媳妇，赵将军，野狼寨那边也不知如何了，咱们尽快赶过去吧。” 王悍别提多着急了。 有诸葛连弩和投石车助阵，再加上狄怀仁的军事才能，打一个实力不如黑虎寨的野狼寨，岂不是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多耽搁一分，占到的好处就会少一部分。 王悍现在需要人，需要钱，任何好处都不愿意放过。 可惜的是。 即便他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野狼寨，还是晚了一步。 熊玉春倒也是个狠人，上次见识了王悍的火攻之术后，竟然拿回了野狼寨效仿。 可惜的是，他没有投石车，仅凭火攻阻拦不住八百精锐。 箭雨过后。 熊玉春被射成了对穿肠，麾下的几个头目，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等到王悍穿过被大火焚烧过的寨门之时，刚好碰到狄怀仁抓捕到一批漏网之鱼。 “先生，来的真巧啊。” 性情耿直的狄怀仁，竟然露出了一脸的得意之色，“本将军刚好灭掉了野狼寨，这些野蛮山匪，太可恨了，光是搜到的银票，就多达十万两。” “黄金更是达到了千斤之数。” “这些全都是大乾百姓的血汗钱啊！” 望着狄怀仁满脸揶揄地感慨，王悍的心在滴血的同时，恨不得一脚将其踹飞。 奶奶的。 学什么不好。 非故意来给老子捅刀子？ 王悍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的拱手道：“恭喜狄将军再立一功。” “哈哈，都是先生的武器之功啊。” 狄怀仁嘴上这么说，却丝毫不提分钱之事。 王悍暗暗骂了一句，忽然觉得，这个狄怀仁似乎学坏了。 “先生，你来的正好。” 小宁王听说王悍来了，赶忙带人迎了出来，“野狼寨实力不如黑虎寨，可作恶多端，令人发指。” “光是被囚禁的女人，就多达三百之数。” “这些人，一并交给先生处置吧。” 狄怀仁适时地补上了一句，“还有五百多残兵败将，先生也一并解决，可好？” “知道了。” 王悍心里还是很难受。 这些人与那些巨量财富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话说有那么多钱，去买更多贱奴不是更好吗？ 哎，时也，命也。 王悍暗暗发誓，接下来的行动一定要快。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 打了一整夜的八百精锐，也需要休养生息。 小宁王几乎没出什么力，再加上这次剿匪出奇的顺利，让他也是兴奋不已。 在狄怀仁告辞休息之后。 小宁王特意找到了正在指挥人手将残兵败将关起来的王悍，迟疑着问道：“先生，这么多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人数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挺多的。 青云寨男男女女加起来也就五百多人。 如今一下子得到了接近一千五，相当于扩张了三倍之多。 这些人用的好了，能为王悍诞生源源不断的财富。 问题是，王悍仅有一个药酒和套子，不可能用这么多人。 王悍也为此发愁呢。 “先养着吧。” 王悍不愿在小宁王暴露太多，故作神秘地说道：“总不至于还让他们当土匪。” “本王果然没看错先生。” 小宁王赞许道：“先生不必忧心，此次剿匪，先生功不可没。” “本王已然与狄将军商议过了，接下来的每一股土匪，收来的俘虏和女子，全部交由先生处置。” “考虑到先生也不容易，本王决定，将接下来收缴的钱财，分与先生一半！” 王悍很是意外。 一个野狼寨便有这么多财富，其他土匪寨加在一起，恐怕连皇帝都会动心。 这么多钱，分给什么都不用做的王悍。 王悍总算是见识到小宁王厉害的一面，光是这份魄力，便非常人能比。 王悍眯着眼笑道：“既然王爷如此抬爱，在下若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哈哈哈……” 看着脸上笑出一朵花似的王悍，小宁王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似乎，他早就猜到了王悍会是这样的反应。 爱财之人，却又一颗仁善之心。 这样的性格，反倒让小宁王更加放心。 “王爷，你如此豪爽，咱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悍决定稍微透露一些信息，安抚一下小宁王的心。 “先生请说……” “野狼寨之后的其他寨子，我和夫人就不去了。” 王悍淡然说道：“不瞒王爷，一下子吞并整个青云山，以我目前的实力，肯定做不到。” “先生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匪，不剿了？”小宁王疑惑不已。 说剿匪的是他，此刻主动后退的，也是他。 先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第101章 越骑校尉王悍 反正已经拿了这么多好处了。 王悍觉得还是真诚一点，便决定给小宁王分析一下心中的想法。 他背负双手，来到一处制高点，指着下方波澜起伏的山峦问道：“王爷觉得，青云山需要多少人才能镇守？”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小宁王怔住了。 “先生必有深意。” 小宁王仔细思索之后，抬头说道：“要想完全杜绝土匪之患，至少需要十万兵马。” 十万，看似很大的一个数字。 可是放在整个青云山里面，其实很不起眼。 不过对比青云山十八股土匪势力来看，十万人的确很多了。 王悍点头道：“王爷所言不错，从目前来看，无论是王爷，或是整个凌州，都无法抽调十万精兵来镇守青云山，对吧？” 大乾朝内忧外患。 连边防军总数也不过五十万而已，去掉一些刚征兵入伍的新兵，以及一些老弱病残，真正能打仗的，最多不超过三十万。 而狼国妖人每次出征，都打着百万大军的旗号。 即便有夸张的成分，比三十万也只多不少。 外患都受不住。 又哪里来的精力镇压内忧？ “先生可否明言？”小宁王拱手说道。 “嗯。”王悍点了点头，“若是放任青云山土匪继续横行，受苦的还是凌州境内的老百姓。” “趁着这次机会，狄将军若是能一鼓作气，将所有土匪势力尽皆打散。” “就算他们重新集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养成气候。” 小宁王眼睛转动，逐渐明白的王悍的深意。 土匪之患，暂时无法杜绝，但是可以防止他们继续做大做强。 剿匪可以杀了大部分头目，剩下的人，即使重新占住山寨，也需要时间积累实力。 小宁王抬眼问道：“之后呢？等他们再形成匪患，本王再来派人剿匪？” “自然不会如此麻烦。” 王悍笑道：“一股土匪，从招揽人手，到培养出根深蒂固的实力，至少需要花上一年的时间。” “没错。”小宁王点头赞许，“土匪本就互相猜疑，彼此防患，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心，的确需要这么长时间。” “一年。” 王悍凝声说道：“足够我打造出一支可以扫荡群匪的力量，实力绝不亚于十万精兵！” 嘶嘶嘶。 此言一出，跟在后面的陈英和阿奎也都震惊了。 沈凌秋更是美目连闪，像是重新认识了王悍一样。 一年时间，打造出一支足以镇守青云山的力量，这个说法，着实太过惊人。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小宁王才压下心中的震惊，忽然开口喊道：“狄将军。” “末将在。” “本王记得，你麾下还有一个校尉名额？” “的确还空缺了一个越骑校尉，王爷何意？” “便交给先生吧。” 小宁王满脸愧疚地说道：“先委屈一下先生，等本王回京，自然会给先生弄一个将军的名额。” 大家都是聪明人，王悍哪里不明白小宁王的深意。 青云寨，说到底还是会被认定为土匪。 即使王悍有心坐镇青云山，杜绝土匪之患，朝廷也不会认可，甚至还会因为触碰了军中权贵的利益遭到一系列的麻烦。 以小宁王的身份，直接任命一个军中校尉自然没什么问题。 哪怕是刘光师问起此事，狄怀仁也可以全部推脱到小宁王身上。 刘光师再霸道，也不敢对小宁王追责。 这个校尉，等于说是给了王悍一道属于朝廷的护身符。 “王爷，校尉属于低级官职，领兵不得超过七百之数。” 其实校尉品阶不低。 属于古代军中的中级军官，算是整个军区的中流砥柱。 问题是大乾朝内部腐败。 大量士族子弟涌入军区，这些人，自然不肯从小兵做起。 于是乎，士族就动用权柄，购买军职。 校尉不上不下，反倒成了炙手可热的热门职位。 于是乎，每个军中，都有大量的校尉官职，导致这个职位的水分变得很大。 基本上，在军区中见到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至少有八层几率会是校尉。 狄怀仁性情耿直，心思自然不如小宁王这般灵活。 “七百之外，属于先生的家奴，与朝廷又有何关系？” 这等于是给王悍指明了一条路。 否则，王悍身无官职，真的打造一支精兵强将，肯定会被军中权贵忌惮。 到时候以剿匪的名义进攻青云寨，小宁王也是没辙。 他这么做，相当于是未雨绸缪，给了王悍安心发展的背景。 王悍感激不已，“多谢王爷，青云山剿匪之后，还望王爷再来青云寨一趟。” “自然会去请教先生。” 见识了王悍的投石车与诸葛连弩的厉害之处，狄怀仁领着八百精兵，剿灭一帮乌合之众自然没什么问题。 小宁王颇为期待与王悍的下一次相见。 他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到王悍的感激，让他拿出一些更好的东西。 王悍也是这么觉得。 别人待他以真，他待别人以诚。 无论小宁王用了什么手段，他得到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自此，王悍也打定主意，要护住这位王朝肱骨。 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剿匪带来的人手，以及数量众多的肉马。 王悍深深觉得，必须尽快将套子工厂开起来，至少先让一部分人找到事情做。 赶回青云寨的路上。 王悍又特意去了一趟黑虎寨，让向北斗分出一部分人，前往野狼寨接管。 而他，则是带着黑虎寨的人，浩浩荡荡的赶往青云寨。 这一段路走的不算快。 等抵达山寨之时，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 此时的一线天内，祥林嫂背着背篓，里面则是放着装满橡胶的捅。 放眼望去，搜集橡胶的人手，已经从原来的三人，增加到了五十人之多。 “姑爷，是姑爷，快给姑爷让路。” 守门的喽啰看到王悍到来，急忙振臂呼喊道。 那些背着背篓的女人，全都手忙脚乱的往边上站。 “闭嘴。” 王悍呵斥一声，扭头冲着女人们笑道：“你们比较辛苦，还是你们先过吧。” 一线天太狭窄了，每次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 同时挤进去，肯定会造成拥堵。 王悍看着一线天若有所思，深觉以前的地利，此刻却变成了发展青云寨的弊端。 正琢磨要不要研发点炸药之类的东西，将两边的石头炸碎之时。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 第102章 青云寨人人有书读 循声望去。 王悍顿时看到一线天的前面队伍里，小男孩不小心踩到了石头坑，一下子滑倒在地。 背篓里的大量橡胶汁液，全都倾斜在男孩的身上。 “周云澈？” 王悍连忙跑了过去，对着祥林嫂面露不快之色，“不是说了只用女子吗？为何有个小男孩？” 祥林嫂正在帮忙擦周云澈身上的橡胶呢。 闻言吓了一跳，“姑爷，我，我……” 祥林嫂还从没看过姑爷生气的表情，六神无主的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怪祥林嫂。” 周云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先生，是奴婢自愿加入橡胶队的。” “云澈他不忍心看我一个人搬那么重的东西，所以非要跟着过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在青云寨短短两三日的时间，姐弟俩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 虽然是个土匪山寨。 可这里面的人并不凶恶，人与人之间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没有欺男霸女，更没有打骂奴仆。 即使是贱奴的身份，也能靠着自身的努力赚到钱财。 这里，对她们姐弟俩简直就是天堂。 周云清生怕被人赶下山去，重新过上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看到王悍没吭声，她连忙拉着周云澈跪了下来。 “先生，都是我不对。” 周云澈小脸上还沾着许多橡胶，也顾不得擦，盯着王悍乞求道：“先生赶我走就行了，千万不要把我姐赶下山啊。” “云澈……” 周云清紧紧地抓着弟弟的小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了要赶人下山了吗？” 王悍蹲下身，撩起衣袍帮周云澈擦去脸上的橡胶，“你还是孩子，孩子要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学习，知道吗？” “嗯，知道了。” 周云澈读过书，也认识不少字。 问题是，还没等他长大成人，家族便遭到剧变。 连活着都变得很困难，又哪里有闲心读书学习呢。 “起来。” 王悍将姐弟俩搀扶起来，而后转身，面对众人说道：“之前是我考虑的不足，咱们青云寨里，也有不少孩童。” “这样吧，我会尽快让徐老大造几间学堂，并且为孩子们请来夫子，教他们读书认字。” “以后咱们青云寨的孩子，必须人人有书读！” 山上的喽啰都是附近的百姓，大部分都家破人亡了。 但也有一部分，在村庄里面依旧有父母兄弟。 之前因为土匪的身份，他们几乎跟亲人断了联系，就算偶尔弄到点钱，也只敢小心翼翼的让人带回家。 无他，光是土匪这两个字，就足以变成家里的负担了。 自从王悍来了以后，他们不但不用打家劫舍，还能卖力气赚钱。 他们便琢磨着，有机会一定要把家人接过来住。 没成想。 王悍的一句话，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个年月，谁不想自家的孩子有出息啊。 只有读书，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没看先生只是念了几句诗，便能让县太爷刮目相看吗？ “姑爷，求你件事。”惠娘听闻下面的动静，急忙带人赶了下来。 刚好，她就有个闺女。 “你说。”王悍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读书的钱，能不能定的低点，咱们寨子里的人还没赚到多少钱呢。” “额……” 王悍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没说清楚，只要是咱们山寨的人，血脉至亲的孩子，都可以免费读书。” 王悍还算有自知之明，特意加了一条血脉至亲。 要不然，所有人都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孩子弄上山，以青云寨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负担。 “姑爷万岁！” 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起来。 紧接着，山上山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姑爷万岁，姑爷万岁！！！” 这一刻。 沈凌秋看着王悍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崇拜。 周云澈兴奋的紧紧地抱住了周云清，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读书。 而站在一线天外面的黑虎寨之人，全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谁家还没个血脉至亲呢。 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本就是奢望。 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悍不知道，原本青云寨的那些喽啰们，都在盘算着要不要把家里亲戚全都劝上山了。 姑爷说过，当土匪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虽然不明白是啥意思，不过孩子能读书，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好的前途了。 “你们姐弟俩跟我来。” 王悍将带来的人，一股脑的全都塞给了向北斗新提拔起来的副手……杜广义！ 这小子性格跟向北斗差不多，办事也比较激灵。 王悍一直在暗中考察他，等差不多了，定会重用起来。 山寨需要发展，以后接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好在现在有了黑虎寨，磐石寨和野狼寨三个地盘。 别说一两千人了。 就算给王悍一两万人，他现在也能塞的下。 回到聚义厅后，王悍第一时间把徐老大叫了进来。 “姑爷……” “你们的进度不错。”虽然才几天时间，徐家五兄弟办事麻溜，加上山寨的闲人多，几乎全被他们招入了木匠队和建组队。 几百个人一起干活，进度自然飞快。 王悍才下山一夜，回来便看到碎石滩那边，已经筑起了十几处高墙，就差木材封顶了。 “嘿嘿，姑爷，大家伙听到有钱拿，干活都很勤快。” 徐老大也不贪功。 “等房屋弄好了，会给你们一笔额外的奖励。” “姑爷，你已经给的很多了，再拿奖励，兄弟们过意不去啊。” “这些事就不必再提了。” 王悍随手指向周云清姐弟俩，介绍道：“这位是周云清，你们认识一下。” “周……姑娘好。” 徐老大显然不太擅长与美女交流，脸红脖子粗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周云清也很意外。 找她来，难道就是为了介绍木匠队的队长给她认识？ 等两人都点头致意以后，王悍这才笑着说道：“云清姑娘，你应该度过私塾吧？” “读过。” 周云清点头道：“父亲曾为家族的后辈，专门请过夫子。” “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第103章 赶快送老子上路吧 “我之前说要办学堂，自然要抓紧落实下来。” 王悍极为自然地将他不了解私塾情况的事情掩饰了过去，“这件事，放眼整个山寨，也就你来做合适了。” “什么？”周云清愣住了。 让女子来筹办私塾之事，要是被外面那些读书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骂死？ 先生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呢。 周云清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青云寨，女子都能成为带队的队长，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这样吧，你配合徐老大商议筹建学堂之事，要尽快弄起来。” “至于你的月俸嘛，就先按照副队长来领吧。” 副队长，月俸就是三两银子。 哪怕放到青阳县，那也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姐，太好了，你也成为副队长了。” 周云澈兴奋不已。 “嗯。”周云清稍微镇定一下，冲着王悍微微躬身，“多谢姑爷。” “你也可以在山寨物色一些识字的人，以后可以充当夫子之用。” 周云清点头答应。 不过她心里，对王悍的决定很不认可。 能做夫子的人，必须是当代大儒，只是识字的话，哪里有资格成为夫子呢？ 周家没有没落之前，父亲也结交了不少读书人。 周云清脑子里已经在想着额，该把哪些人请上山当夫子了。 “徐老大，你的木匠队和建组队必须尽快扩张，人手越多越好。” “姑爷，扩张倒是没问题，咱们山上的兄弟，有不少人都等着加入呢。” 徐老大疑惑道：“可是咱们青云寨就这么点地方，再空出一块地建学堂，就没有其他可用来建筑的空地了。” “招那么多木匠干什么啊？” “你只管做便是。” 王悍笑道：“青云寨没地方，黑虎寨，磐石寨还有野狼寨，有的是地方。” “姑爷，这三个地方，都归咱们青云寨了吗？” 徐老大顿时振奋了。 他知道王悍带着一位将军出去剿匪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整个青云山南岸都打了下来。 岂不是意味着，南岸之内，青云寨独尊？ 这么说的话，木匠队和建组队的工作，真的是做不过来了。 徐老大痛并快乐着，有活干，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赏赐。 否则，天天闲着拿月俸，他会心怀愧疚。 送走了两人之后，王悍便带着沈凌秋回到了木屋。 “媳妇，你去找祥林嫂，把上次做的那些模具拿过来。” “对了，把祥林嫂她们也叫过来。” “知道了。”过去这么久了，沈凌秋还是无法接受那些东西。 不过一想到能赚钱，沈凌秋也就由着王悍胡来了。 随着青云山的发展一步步露出雏形，沈凌秋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她整天不再念着那些仇恨。 而是打定主意，要好好辅佐王悍，将青云寨建造成理想中的天堂。 没多久，心神忐忑的祥林嫂便带着第一次刮橡胶的几个女人进来了，看到王悍之时，依旧有些不自在。 “东西带来了吗？” “嗯，带来了。” 王悍叮嘱过此事需要保密，于是乎，祥林嫂就把这羞死人的模具当成了宝贝，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面。 时间太紧，她跟其他三个女人还没来得及做出新的模具呢。 “来，今天我给你们演示橡胶的做法，你们看好了。” “嗯。”祥林嫂等人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姑爷做出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肯定能赚钱。 考虑到还得用火。 王悍便把试验地方搬到了木屋之外，靠近地下河的地方，这里方便取水。 到了这里，王悍才想起来，这里还关着曾经的山寨三当家呢。 他一直很忙，竟然把这家伙忘了。 此时，五大三粗的牛壮头发散乱，上面还沾着几根枯草。 许久没打理的胡须，也变得格外茂密。 衣服破损的露出上身健硕的肌肉。 不得不说，这个牛壮的身材，放到后世绝对能成为顶级健身教练。 看到王悍到来。 牛壮还以为是来杀他的，盘膝坐在原地，背对着王悍冷哼一声，“姓王的，你终于想起老子了，赶快送老子上路吧。” “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帮帮硬的好汉！” 王悍本来想趁机收服一下牛壮呢，毕竟山寨正是用人之际。 牛壮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天生神力，是一个很强的战力。 没想到。 这家伙一口一个老子，瞬间让王悍失去了收服的兴致。 他连看一眼牛壮的兴趣都没了，扭头来到水边，对着祥林嫂说道：“先要把橡胶用水中和一下，不过水最好是开水。” 说着，王悍示意祥林嫂开始生活。 “哼，装腔作势，老子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杀老子？” 牛壮瞥了王悍一眼，故意弄出些动静，引起王悍的注意。 没办法啊。 他天生好动，被困在这巴掌大的笼子里面，都快憋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叮嘱过，前来送饭的喽啰，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长此以往，牛壮真觉得自己要疯。 王悍依旧不理会，开始搜索脑海中套子的制作方法。 后世基本都依靠机器解决，效率奇高，而且制作出来的足够纤薄。 王悍没有机器使用，一切只能靠人工。 片刻之后。 中和后的橡胶变成了乳胶，乳白色的跟牛奶一样。 王悍将它们倒入一个个罐子里面。 而后拿起模具放入其中。 稍等等候片刻，再拿出来时，模具上面便出现了薄薄的一层乳胶。 在王悍夜里，这套子厚度跟卫生纸似的，很不合格。 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过类似的产品，王悍便觉得大有可为。 “接下来就是高温烘烤了。” 王悍凝重叮嘱道：“火力必须要猛，比烧开水还要强一些才行。” “姑爷，用铁匠炉里的火是不是好一些？”祥林嫂犹豫着问道。 “那自然最好，可是咱们没有铁匠啊，去哪里弄那么猛的火。”王悍感叹不已。 这个时代什么最贵？ 人才啊。 王悍急缺各种各样的行业人才。 哪知道，祥林嫂满眼激动的站了起来，“姑爷，咱们寨子里就有铁匠啊。” 第104章 大乾朝第一只透明的玩意 “我怎么不知道？”王悍愣住了。 铁匠跟木匠一样，属于山寨里建设型的高端人才。 王悍虽然还没找到铁矿，但提前把铁匠队组建好，先制作一些精良武器却是没什么问题。 “姑爷也没问啊。” 祥林嫂忍不住笑了起来，“姑爷不是从磐石寨带回来很多女子和俘虏吗？” “其中的阮二哥，刚好跟我是一个村子里的，他爹以前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铁匠。” “那这个阮二哥，会铁匠吗？” “阮二哥从小跟着他爹，肯定都学会了。” “那还说什么呢？快请啊。” 王悍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祥林嫂不敢耽搁，急忙离开了地下河。 没过多久，她便领着一个身材瘦的跟麻杆成精似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姑爷，这就是阮二哥……” 祥林嫂介绍道：“他叫阮镇山！” 古时候的人觉得，名字越卑贱就越容易养活，因此阿猫阿狗之类的很是常见。 除此之外，稍微有些见识的，便会以山川河流为名。 作为铁匠的传承人，阮镇山这个名字，也算是二狗之外的上等名字了。 “阮二哥，在青云寨过的习惯吗？”王悍笑眯眯的问道。 “习惯，多亏了嫂子照拂，我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 “那就好。” 王悍说道：“你尽快弄几个可以炼铁的路子，没问题吧？” 阮镇山精神一震。 他知道，按照青云寨的传统，只要王悍单独找他问话，就必然会被重用。 老天爷保佑，他的铁匠手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姑爷，最多三天，啊不，两天我就能弄好。” “很好。”王悍点头赞许，“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观察一些，如果有适合做铁匠的人，你直接来跟我说。” “是，姑爷。”阮镇山走路都轻飘飘的。 他一直羡慕祥林嫂，能弄个橡胶队的队长身份，每个月能拿五两银子月俸呢。 可惜橡胶队不收男的，否则，阮镇山说什么也要加入橡胶队。 而建筑队，酿酒队包括木匠队，都是寨子里的肥差，青云寨原本的喽啰还没用完呢，自然轮不到他们这些外来之人。 随着人数的大量涌入。 成群结队，报团取暖的现象必然会发生。 王悍看到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让这些人形成良性的竞争局面，更容易管理不说，还能激发出他们高昂的斗志。 这次重用周云清与阮镇山，也正是传递出了这一信号。 外来之人，只要有才能，同样可以得到王悍的重用。 于是乎，整个山寨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在绞尽脑汁，想要展示自身的实力，期望得到王悍的高看一眼。 而此时的王悍，依旧在溶洞之内，花了两三天的时间，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将大乾朝第一个套子制作了出来。 “姑爷，这透明的玩意，难道就是装水用的？” 与王悍相处了两三天，祥林嫂她们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至少敢问一些问题了。 眼看着王悍将刚做好的套子，放到河里灌满了水，祥林嫂不禁觉得奇怪。 这么小的套子，装的水还不够一口喝的呢。 姑爷的想法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王悍放在手里颠了颠，确定没有露水之后，这才解释道：“你们记住，以后所有套子制作出来以后，必须灌满水检查一下，要是漏水的就直接当做废品处理。” “那多可惜啊。” 祥林嫂不舍地说道：“套子这么珍贵，漏点水也可以用的。” 王悍深感无语。 跟古代女子讲述套子的原理，本就是个悖论。 王悍总不能直接演示套子的作用吧？ 那是漏水吗？ 漏出的每一滴，都是有可能诞生的生命源泉。 “你们不要心疼，只要记住一点，但凡有一只露水的套子卖出去，咱们青云寨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呵呵……” 一旁的牛壮冷笑不已，“都已经当土匪了，还有名声？” “姓王的，你真虚伪啊。” 牛壮真的快疯了，三天来，他无法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法让王悍开口与他说一句话。 整个人的心理已经彻底失衡了。 “记住了吗？”王悍继续充耳不闻，盯着祥林嫂凝重问道。 “知道了姑爷。” 祥林嫂郑重说道：“我保证，每一只套子我和玲儿她们都亲自检查。” “嗯，走吧。” 王悍边走边说，“接下来，你们分出一部人，开始学着制作套子。” “多尝试，别怕失败，橡胶咱们有的是。” “好的，姑爷。”祥林嫂连连保证。 眼看王悍渐行渐远，牛壮彻底慌了。 他急忙起身，抓着栏杆冲着王悍的背影怒吼，“姓王的，你来啊，杀了老子再走。” “老子求求你了，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可惜的是，王悍依旧没有理会。 噗通。 牛壮身体一沉，瘫坐在地上，眼神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刚走出溶洞，便看到阮镇山带着两个人等在外面。 看到王悍出来，阮镇山急忙小跑着赶来，“我和大林还有大娃兄弟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之内，打造了十几个铁炉子。” “姑爷，你看看能用不？” 其实铁炉子早就做好了，只是王悍一直在忙，阮镇山没敢进去打扰。 此时看着摆放在边上的十几个铁炉子，制作算不上精巧，但这玩意本就干的是糙活，也不必讲究什么美不美观。 只要结实可用就行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铁？”王悍好奇地问道。 大乾朝，铁跟盐一样，都被朝廷把控，普通人很难弄到生铁。 “多亏了向北斗队长的帮忙。” 阮镇山解释道：“向队长知道是姑爷要铁炉子后，当即让人搜集了一些刀具，我们融了之后才炼制成铁炉。” 向北斗竟然有这种觉悟？ 王悍表示极为意外，恰巧这时，向北斗听说王悍终于出来了，赶忙带人赶了过来。 “姑爷，可算见到你了。” 向北斗这几天没少往溶洞跑，可惜都被沈凌秋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你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啊。” 向北斗说道：“姑爷，你快去野狼寨看看吧，那边出事了。” 第105章 有了这玩意，青云寨就是无敌之师 等到王悍放下所有事情，风急火燎地赶到了野狼寨，他顿时无语了。 “你管这叫出事？” 王悍的语气带着隐隐的不满。 野狼寨的情况跟青云寨有三分相似，通过一段陡峭的山路以后，便可进入一个天然的巨大洞口之内。 野狼寨便是在洞内安营扎寨。 仅是在山路的入口上风，弄了一个石门和瞭望台而已。 地利不如青云寨的一线天，但胜在视野开阔，站在瞭望台上，可以将周围十里以内的山路尽收眼底。 可以说，下面出现点风吹草动，都能被上面的探子发现。 而野狼寨之所以这么快攻下。 除了两架投石车和诸葛连弩发挥了超出意外的作用之外，跟熊玉春的狂妄自大也无法分割。 这家伙，竟然放弃了天堑，带人下山要灭掉狄怀仁的八百精锐。 平地近战。 平日里疏于训练的山贼，哪里是那些精兵强将的对手。 于是乎，熊玉春被诸葛连弩射死以后，野狼寨就此溃散。 上次来的时候。 王悍没来得及往里面查看，而向北斗在镇住所有人后，便向王悍学习，带人搜罗喽啰们留下来的财宝。 一路往溶洞内深入，最终来到一个位于第二层溶洞之内。 火把的映照下，地面全是一层层的白色冰块。 问题是，这里的温度也不觉得有多冷啊，怎么会结冰呢？ 向北斗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些神鬼传说，以为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弄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吓唬他们呢。 他不敢擅自做主。 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青云寨，把王悍拉了过来。 “姑爷，这还不叫出事吗？” 向北斗委屈不已，“平地结冰，天降异象，是要亡我们青云寨啊。” 听到他这么说。 跟着王悍下来的喽啰们全都紧张起来。 “我就说咱们做土匪的没有好下场吧。” “哎，咱们姑爷可是大善人啊，老天爷怎么舍得惩罚他。” “太可怕了，赶快带姑爷走吧。” 偌大的溶洞内，充满了各种惶恐之声。 “都闭嘴！” 沈凌秋微微蹙眉，扭头呵斥了一句。 顿时，那些喽啰都不敢言语了，只是望着前面的白色冰块，全都是裹足不前。 “火把给我。” 王悍瞪了向北斗一眼，这家伙，就会妖言惑众。 “姑爷，别去啊，危险。” “要不然你去？”王悍将火把递回给向北斗。 看的出来，向北斗十分害怕，可是一想到王悍对他的知遇之恩，就再也不犹豫了。 “姑爷，我要是出事了。” 向北斗抓起火把，义无反顾地说道：‘还请姑爷把这些银两交给秀春！’ “谁是秀春？”王悍一愣。 山寨里的女人有好几百，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 “就是……” 向北斗脸色微红，“上次跟着姑爷去割树皮的，穿着灰白衣服的女人。” 王悍眼睛一转，顿时想起了秀春的相貌。 之前他还带着秀春她们一起做套子呢。 这姑娘也算是青云寨的老人了，身材魁梧的跟壮汉似的，个头比向北斗还高了一头。 王悍是真没想到。 身材在男人中算不上出众的向北斗，竟然喜欢这种粗犷的女人。 “你放心去吧。” 王悍气的踹了他一脚，“你的钱，自己留着给秀春去。” 他倒是乐于看到山寨里的喽啰们，在青云寨结婚成家。 仅靠利益的维系，永远是不长久的，别看这些人现在对王悍忠心耿耿，随着青云寨的壮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的贪欲也会逐渐放大。 后世无论是影视剧，还是现实中，都有这种情况出现。 比如说几个兄弟一起创业，不赚钱的时候能够咬牙吃苦，一旦发财，彼此就会因为利欲熏心而走散。 合伙的生意不长久。 换做青云寨的发展来看，也是如此。 只有亲情的绑定，才会让这些人一直忠诚下去。 虽然王悍不愿意用这些手段控制人心，可是没办法，这个世道太坏了。 不顺应潮流，便要被风吹浪打。 王悍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决定找个机会问一下秀春的心思，若是也没意见的话。 王悍不介意当个媒人。 说话间，王悍默默地跟在向北斗身后。 可惜的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向北斗，竟然没有发现王悍的到来。 只见他缓缓踱步，来到白色冰块前方，尝试着用脚试探了一下。 “啊呀……” 好巧不巧，冰块动了一下，顿时吓的向北斗差点将火把扔出去。 “别乱动。” 王悍急忙抓紧了火把，并且将火焰拿的远一些。 “姑，姑爷，你咋来了？” 向北斗脸色铁青，“快，咱们快走，这东西绝对是妖怪弄出来的。” “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王悍一脚将哇哇乱叫的向北斗踹飞，而后将火把插在远一点的岩缝之内，蹲下身，抓起一把白色冰块放在手里。 “夫君，这是何物？” 沈凌秋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硝石。” “硝石？”沈凌秋疑惑不已。 王悍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身在古代，这个时代还没有火器呢。 沉吟片刻，王悍换了一种方式说道：“总之，有了这玩意，以后咱们青云寨就是无敌之师。” “啥意思啊？” 向北斗见两人都没事，竟然又挪了回来，“姑爷，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可以制作兵器？” 王悍撇嘴。 何止是兵器，这时代弄出来炸药，绝对是降维打击。 别看狄怀仁的八百精锐很牛掰，等王悍研究出火药，保证他们连一线天也无法靠近。 “向北斗，立刻派人将这里封锁起来。” 王悍凝重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这里。” “知道嘞。” 向北斗察言观色，知道一旦姑爷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以前是赚钱。 这一次，可能比赚钱还厉害。 “另外，你立刻给我成立一个采矿队，务必要机灵，而且有力气。” 王悍扭头看了一眼，“记住，将这些白色冰块抬出去以后，立刻运送到黑虎寨去。” “啊？”向北斗疑惑不已，“为啥是黑虎寨？就放在野狼寨不行吗？” 第106章 夫君，你该纳个妾了 “你为啥有这么多问题？” 王悍在此抬脚。 不过这次向北斗反应很快，急忙跳到了一边。 “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 “好嘞。” 硝石虽然不易引燃，可终究还是有隐患。 一旦硝石矿炸了，整个野狼寨恐怕也会化作一片焦土。 保险起见，王悍还是决定将开采硝石与制作炸药的地方分开存放，这样就会杜绝一些潜在的危机。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王悍便带着沈凌秋重新返回了青云寨。 如今三个寨子的人员汇集在一起，任何事情都需要王悍来操心，着实有点忙不过来了。 而沈凌秋虽然实力强悍，对王悍也言听计从。 奈何她着实不是一个好领导，只适合单干。 做王悍的超级保镖那是绰绰有余，若说帮他分担一些事情，王悍想想还是算了吧。 搞不好，惹出来的乱子比处理的事情还多。 古代赶路的速度就是慢，二三十里的路程，走上一个来回竟然天黑了。 即便王悍坐着马车，也被垫的骨头跟散架似的。 腰酸背痛的走出来以后，王悍望着波折不平的山路，更加坚定了研发水泥的想法。 路不平，何以平天下？ 好在天色暗淡下来，热闹的青云寨也重归平静。 回到屋内的王悍，累的瘫倒在床上。 “夫君……” 沈凌秋竟然放下了矜持，主动靠到王悍身边，帮她揉捏受损的腰部。 还别说，练过武的人按摩就是不一样。 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一点也没力气。 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 “媳妇，你啥时候学的手艺？”王悍一脸吃惊。 “习武之人，自然了解人体各大穴位。”沈凌秋轻笑着说道：‘夫君，你的确太累了。’ “嗯。”王悍重新趴回床头。 这时候，沈凌秋竟然俯身凑到王悍的身边，趴在他耳边说道：‘要不然，夫君尽快纳妾吧？’ “啥？”王悍感动的都快哭了。 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竟然主动让老公纳妾。 “没有合适的，再等等。” 事到如今，王悍的眼光也变得极为挑剔，不是那种极致的美人，他也不愿意招惹了。 不然的话，真的弄一个妻妾成群，也累啊。 “夫君，要不然，你问一下那个张若曦的意思吧？” “谁？毒寡妇？”王悍惊的跳了起来，这个女人跟小宁王一样，是王悍没想过招惹的女人。 “媳妇，你没生病吧？”王悍抬手摸了摸沈凌秋的额头，温度很正常。 “夫君别闹，我跟你说正事呢。” 沈凌秋继续帮王悍舒展筋骨，“之前我反对，的确是因为她毒寡妇的名声，不过夫君乃是天命之人，肯定能镇得住她。” “再说了，放眼整个青云山和青阳县，也只有她懂得生意经营，能为夫君你分担重担。” 这一瞬间。 王悍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沈凌秋并不是不担心，而是想为王悍分担一些事情。 她做不到，便把主意打到了张若曦的身上。 还别说，这个女人要是真成了小妾，的确能为王悍解决很多麻烦。 趴在床上的王悍，不禁眼睛转动起来。 他在盘算着，先搞清楚张若曦毒寡妇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来的，彦喜这两天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去县里打听一下。 翌日。 王悍醒来时，发现沈凌秋已经不在屋内了。 都说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那方面的欲望也会减退。 还真是如此。 王悍新婚燕尔，原本夜夜笙歌。 奈何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他都没心思往那方面想。 守着沈凌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竟然没有任何心思，这要是放在一起，打死他都不敢信。 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 王悍便走出门来。 迎面便看到祥林嫂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跑。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王悍叫住了她。 “是姑爷啊。”祥林嫂松了口气，“你不是说制作橡胶套要保密吗？我带了几个磨具，害怕被人发现了。” 此一时，彼一时。 王悍已经做出套子来了，自然不必再这么严防死守下去。 “没事的，你只要不告诉别人制作方法就行了。” “放心吧姑爷，我一定会保密的。” “对了，你见到大当家的吗？” “额……”祥林嫂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当家的在帮忙做橡胶套呢，我们都劝她了，这些下人的粗活我们来干就行，可是大当家的不肯。” 正好王悍也要去找秀春了解一下情况，便跟随祥林嫂一起往里面走。 进去以后，顿时看到沈凌秋脸上都糊满了橡胶汁，王悍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君……” 沈凌秋局促地站起身，抬起手背擦了擦脸。 奈何她是第一次做这东西，不熟悉，弄的身上到处都是。 擦一下反而变得更多了。 “傻瓜。”王悍看的直摇头，“不会做就别做了，你的长处不在这里。” “姑爷说的对，大当家的哪能干这些粗活呢？” 祥林嫂和秀春连忙起身，将沈凌秋往河边拉。 “大当家的，你快洗洗吧。” 王悍看的直摇头，扭头发现，胡子拉碴的牛壮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悍呢。 祥林嫂等人深刻领悟了王悍的深意，绝不会有人跟他说一句话。 牛壮被折磨的已经有些精神市场了。 “三当家的，折磨看着我作甚？” 牛壮愣住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姑爷竟然跟他说话了？ 噗通。 牛壮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姑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小的只求一次，只要姑爷给把刀，小的绝不麻烦姑爷动手。” 王悍吸了口气，“你这么想死？” “不想。”牛壮老实说道：“姑爷又不肯放过我，我就只能死了。” “这样吧，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王悍刚好想到硝石矿那边，缺了一个得力的队长，牛壮智商不是特别高的样子，而且有股子蛮力，用起来刚好合适。 “姑爷，只要你放了老牛，我老牛生是姑爷的人，死了也是姑爷的鬼。” 牛壮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正要说话时，旁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呼之声。 第107章 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 “夫君……” 刚洗完脸的沈凌秋连忙冲了上来，犹豫着阻止道：“此人不妥。” 沈凌秋这么冷傲的性格，此时竟然拼命对着王悍挤眼睛。 显然她知道硝石的重要性，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能以这种近乎撒娇的方式提醒王悍。 “大当家……” 反转来的太快，太及时了。 牛壮委屈的眼泪直流，“我老牛保证，绝对不敢做对不起山寨的事情。” “姑爷，大当家的，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们了。” 说着，牛壮又重重的俯下身去磕头。 咣咣咣。 每一下都磕的极为真诚，皮糙肉厚的他，竟然在额头上撞出了一个猩红色的鼓包，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行了。” 王悍制止道：“我又没说不用你。” “来人……” 王悍冲着沈凌秋点了点头，表示他心中有数。 说话间，便有一个小喽啰，拿着笼子钥匙走了上来，挥手将那笨重的锁链一层层打开。 “多谢姑爷。” 牛壮抹去了脸上的猛男眼泪，哽咽着说道：“以后我老牛的命就是姑爷的，姑爷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口说无凭，先看你的表现。” 王悍沉着脸说道：“你去找向北斗……啊不，就是以前的向二狗，他会安排你做什么事情。” “谁？姑爷说的是狗子？” 牛壮懵逼了。 他只是被关了不到一个月而已，连他曾经看不上的小喽啰，都能混到山寨当家的位置了吗？ “你听着，只要我从向北斗口中听到你半点不是，你最好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 嘶。 牛壮深吸了口气，顿时不敢再轻视向北斗了，“姑爷，那要是狗子……啊呸，向队长姑爷看我不爽怎么办？” “那你也跳崖了断。” 牛壮：“……” 姑爷好不讲道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牛壮冲着王悍拜了一拜，而后跟随小喽啰走了出去。 心里是对自由的向往，也有对向北斗掌握他生死大权的惶恐。 “我记得狗子喜欢喝酒，回头想办法去其他山寨抢点过来孝敬他。” 牛壮闷声想道：“是去黑虎寨还是野狼寨呢？郭大当家的不是善茬，还是熊大当家的好枪一些，决定了，就去野狼寨。” 没一会儿。 牛壮便发现不对劲了。 这几个喽啰竟然领着他往山外走。 “兄弟……” 牛壮瓮声瓮气地问道：“咱们不是去找向队长吗？为何走这么远？” “哈哈哈……” 喽啰也是青云寨的原住民，自然认识牛壮。 闻言之后，喽啰得意地笑了起来，“牛当家的……” “兄弟我已经不是什么当家的了，你叫我老牛就行。” “嗯，老牛。” 喽啰心里别提多爽了，以前这可是山寨位高权重的三当家啊，脾气还出了名的暴躁。 一个服侍不好，非打即骂。 现在呢？ 牛壮瞧起来又乖巧，又顺眼。 喽啰忍不住想道：“还是姑爷厉害，那句话咋说来着，不战而屈……屈……算了，特娘的，没文化真可怕。” 看到牛壮还眼巴巴的等着他解释呢。 喽啰便笑道：“老牛啊，要找向队长，咱们得去野狼寨。” “啥？这么巧吗？” 牛壮刚决定去野狼寨抢酒，转眼间就要先去野狼寨，真是天助他也。 牛壮忽然瞪大铜铃似的双眸，询问道：“咱们上野狼寨干啥？难道说，向队长投靠熊大当家了？” 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喽啰心里更加鄙夷了。 “老牛，你特么关傻了吧？” 喽啰没好气地说道：“向队长对咱们姑爷那是忠心耿耿，怎么会投靠熊玉春那个憨货呢？” 牛壮顿时吓了一跳，提醒道：“兄弟你小点声，万一被熊大当家的听到了，最少也得打断你一双腿。” “得了吧。” 喽啰满不在乎地说道：“熊玉春被咱们姑爷做的弩箭射死了，现在这野狼寨，属于咱们青云寨了。” “啥玩意？” 牛壮震惊的呆立原地，“姑爷这么厉害？” “那是……”喽啰就喜欢他这副吃惊的表情，“现在不光是野狼寨，还有黑虎寨，也被咱们姑爷带着边防军给灭了。” “咱们姑爷还顺便解决了磐石寨，如今这青云山南岸啊，就咱们青云寨一家了。” 牛壮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不对啊，姑爷怎么还认识边防军？那些人要来，也是先剿了咱们青云寨啊。” 这算不算官匪沆瀣一气？ “要不我说咱们姑爷厉害呢？” 喽啰笑的很是开心，“咱们姑爷做的弩箭，被那边防的将军看到以后，当时就奉若至宝，还花了好多钱买呢。” “咱也不知道为啥，从那以后，那位将军，还有能管得住将军的公子爷，就全听咱们姑爷的话了。” “不光如此啊，咱们青阳县，也到处留下咱们姑爷的传说呢。” “姑爷不愧是读书人，写的诗可厉害了，连县太爷都赞不绝口，非要找咱们姑爷求诗呢。” 听着喽啰们侃侃而谈。 牛壮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只是关了一个月而已，怎么外面发生的事情，却像是过了一辈子？ 而此时的王悍，早就把牛壮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单独把秀春带到一旁的僻静处，盯着这位身材高大，又面色黢黑的女人看了许久。 秀春脸部发烫，应该还有些红，只不过因为太黑了看不出来而已。 “姑爷，你老是盯着奴婢作甚？” 秀春颇有自知之明，深知姑爷看她的眼神，绝不是看待大当家那种。 意识到这一点后。 她心里忽然又开始发毛了。 “我只是在想，向北斗那货的眼光为何如此优秀。” “啥？”秀春脸上的温度更加炙热了，“姑爷，你又提他作甚？” “不作甚。” 王悍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山上有那么多长相清秀的女人，向北斗为何偏偏选中了秀春这一款。 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审美观，他不会直接否定向北斗的想法。 沉吟片刻。 王悍抬头再次盯着秀春，脸色凝重的说道：“秀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诚恳地回答我。” 第108章 青云鹊桥会 本来秀春就挺紧张的。 再看到王悍如此郑重的询问，她顿时吓的身体紧绷，“姑爷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嗯。” 王悍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想过成亲吗？” “啥？”秀春再次愣住了。 姑爷怎么总是问这些羞死人的问题呢？哪个女人不想嫁人，可是……她有资格吗？ 秀春低下头，眼泪无声滑落。 “姑爷，我，不想。” “当真不想？” “不想，我也没资格。”秀春容貌虽然不佳，可身材修长，用现代话说，那就是她拥有两根近乎完美的大长腿。 可惜生错了时代。 若是换做后世，以她的身材条件，很有可能成为蜚声海内外的顶级腿模！ 古人虽不懂什么大长腿，可是看着她的身材，依旧有些喽啰会把持不住。 她遭遇的苦难，并不比惠娘她们少到哪里去。 “如果有人不介意你的过去，愿意娶你过门呢？” 王悍凝声问道。 这一刻。 秀春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向北斗的身影。 这家伙虽然经常凑近她没话找话，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她有想法的样子。 秀春愕然抬头，“姑爷，真有这样的人吗？” “嗯。” 王悍点头说道：“只要你愿意，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指腹为婚这种事情，在王悍的观念里并不存在。 这些事，他还是希望向北斗能主动一些。 不过一想到那个钢铁直男的性格，王悍不禁感到有些头疼，看来得给双方多制造一些机会才行。 哪知道。 秀春却是低眉顺目，满眼娇羞地说道：“全凭姑爷做主。” “好，你去吧。” 王悍挥了挥手，盯着下方平静流淌的河流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够了多久。 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过头便发现沈凌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媳妇，来……” 王悍拍了拍身旁的石头。 “夫君，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王悍盯着水面游过了几条小鱼，笑道：“我在想，咱们山寨这么多人，不可能只有秀春和向北斗有成亲的想法。” “夫君，你真是什么都能考虑到。” 沈凌秋有些心疼，自责道：“都怪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夫君。” “别这么说自己。” 王悍伸手揽住沈凌秋瘦弱的肩膀，轻轻一带，便将他带到了怀里，“媳妇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有你在，夫君我做任何事都没有后顾之忧。” “真的吗？”沈凌秋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王悍并不是安慰而已。 他手无缚鸡之力，一直说要修炼武道，也腾不出来时间。 而他做事之所以能够毫无顾忌，当真是因为身后站着沈凌秋而已。 从那次跌入泥潭开始。 王悍就明白了，无论他在任何时候，只要出现危机，沈凌秋一定会为了她奋不顾身。 有这样的一个强者守护，王悍可以任性地发挥自己的才能。 “夫君，真的无法想象。” 沈凌秋感慨道：“一个多月以前，我还在为报不了仇而绞尽脑汁，为此还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你给了我报仇的希望，夫君，我沈凌秋发誓，无论最后报仇之事能否成功，此生定与你不离不弃。” 掷地有声的话语，敲击着王悍的心房。 在后世，哪里听过如此坚定的甜言蜜语啊。 王悍有些感动了，捧起沈凌秋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哎呀，夫君……” 哪怕已经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沈凌秋依旧是娇羞不已。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冷傲女人撒起娇来，真是要人命啊。 王悍止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很想就地与沈凌秋发生点无法描述的事情。 “对了……” 王悍身体蓦然一阵，“媳妇，咱们可以举办一个相亲大会啊。” “嗯？”沈凌秋疑惑道：“相亲我明白什么意思，相亲大会有什么用？” “就是……” 王悍回忆起后世的一些相亲手段，“把一些适合成亲的年轻男女召集到一起，阐明相亲的事情，只要彼此看对眼了，互送定亲信物，便可以让我来为他们做媒。” “甚至不光是咱们青云寨，咱们还可以邀请一些大人物，到现场做证婚人。” 沈凌秋蹙眉提醒，“夫君，你的想法的确很新颖，可是咱们的身份，真的有大人物愿意来山寨吗？”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操作就行。” 王悍有些急迫地起身，叮嘱道：“媳妇，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消息传播出去，并且将愿意参加的人记录下来。” “嗯。” 沈凌秋也有些兴奋了，“此事我能做好。” “哈哈哈，那就这么定了。” 王悍笑道：“这两天彦喜回来，你让他第一时间来找我，有些事我要安排他去做。” “对了媳妇，至于相亲大会的时间，就定在七天后。” “没问题，只是七天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山寨内的登记之事自然来得及，问题是，等彦喜回来还要两天，再赶往县城，请那些大人物到场。 一来一回，七日时间着实有些急促。 “不行，必须得是七天后。” 古代以农历为主，七天之后，就是七月七，刚好对上后世的情人节。 王悍要把情人节的优良传统，在大乾朝发扬开来。 “至于相亲大会的名字，暂时就定为——青云鹊桥会！” 毕竟要请一些达官贵人前来参加，怎么着也得附庸风雅一些。 要真是以相亲大会为名，估计徐知春那家伙不一定乐意来参加。 “全听夫君的。”沈凌秋不忍心扰了王悍的兴致，心里已然暗暗发誓，要是那些达官贵人不同意，她不介意亲赴县城一趟，将人绑到青云山来。 这套路，她熟悉。 兴许是有了明确的目标，从溶洞出来以后，王悍的精神异常振奋。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面带笑意。 这让山上的喽啰们误以为，姑爷又赚到很大一笔钱了。 毕竟，姑爷早就说过，搞钱，才是青云寨的最大目标。 王悍决定将鹊桥会的详细流程写下来，省的沈凌秋她们毫无头绪的乱撞。 然而，刚提起笔，便有喽啰前来通报，“姑爷，有人要见您。” 第109章 为了大乾朝，忍了 王悍刚到聚义厅门口，便看到小宁王带着他的两个贴身保镖，正在优哉游哉的喝茶。 “看王爷如此气色，想必剿匪之事定然很顺利了？” 王悍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小宁王的对面，端起一杯沏好的茶一口饮尽。 旁边的陈英微微撇嘴，“粗俗。” “英子你错了，先生这叫不拘小节。” 阿奎笑着揶揄道：“何况能做出《咏怀五百字》的先生，能是粗俗之辈？” 陈英心知无法反驳。 那首诗，连她这位只会练武的粗人都觉得惊艳。 这王悍的才华，当真是惊为天人。 “你们去门口守着吧。” 小宁王淡淡说道。 “遵命！” 两人果断走到门口，一左一右站着，就跟两尊门神似的。 “王爷，不必搞这么隆重吧。”王悍隐隐猜到了什么。 小宁王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王悍一眼，叹息道：“先生早就猜到了是吗？” “我能猜到什么？哈哈，我就是个低等的商人，边防军的小校尉而已。”王悍故作不知。 小宁王表示很无语。 先生哪哪都好，就是喜欢故作神秘，这一点，很让他不痛快。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宁王身份尊崇，当朝皇帝虽然昏庸，对他却着实不错。 他根本不必居心叵测的揣摩人心，一切行为，全凭喜好。 王悍不行啊。 守着青云寨这么大一份基业，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小宁王，谁知道会面临怎样的麻烦？ 百废待兴的青云寨，可经不起边防军的折腾。 沉吟片刻，小宁王只能无奈说道：“此次剿匪，共灭掉八个山寨，全都集中在南岸与西岸这两块地方。” 王悍依旧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东岸与北岸的土匪，最终还是听到了风声，等狄将军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山寨早已人去楼空。” 小宁王蹙眉道：“这个结果，与先生预想的不同。” “无所谓。” 王悍摆了摆手，“王爷剿灭两岸土匪，吓跑了另外九股土匪势力，战果惊人，已然足以震慑群雄。” 他算是看出来了。 小宁王是个极为精细之人，做事力求尽善尽美。 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事都顺着你的道理。 剿匪之事，前面还可以隐瞒行踪，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突袭。 可是土匪又不是傻子。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凡那些土匪派人查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应对。 事实上，王悍最初的设想，只是力求剿灭南岸土匪，吓跑北岸土匪而已。 如今这个结果，可谓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了。 以青云寨现有的实力，能守住南岸这块地界已然需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北岸即使土匪尽数被灭，王悍也腾不出手去占领地盘。 这一趟剿匪之旅。 至少给王悍争取了至少两三个月的发展时间，不必担心被那些土匪惦记。 当然了，小股的报复肯定会有。 不过拥有诸葛连弩和投石车的王悍，需要在意吗？ “听先生一言，果然能让本王解忧！” 小宁王端起茶杯，对着王悍说道：“以茶代酒，敬先生。” 王悍端起茶杯，沉吟道：“那我就恭祝王爷此行顺利，凯旋而归。” “多谢先生。” 小宁王学着王悍的模样饮尽茶水，起身道：“先生可还有其他事情叮嘱？” 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王爷，而是朝夕相处，值得信任的朋友。 王悍微微一愣，凝重地拿出了几瓶青云药酒。 “此物你带着，兴许有奇用。” 原本以为王悍会拿出新琢磨出的厉害武器呢，待他看到药酒之时，脸色蓦然一红。 “本王不需要这个。” “不是给你的。” 王悍笑道：“我想狼国那些权贵，应当也有身体虚空之辈，此物正好可以作为礼物奉上，能让王爷的处境变得好一些。” 小宁王隐隐想到了王悍的深意，有些嫌弃地接过药酒，刚装入怀中，便看到王悍又拿出了一物。 只见那东西晶莹剔透，纤薄丝滑，竟然有些小可爱。 “此为何物？” 小宁王拿在手中把玩。 刚弄出来的套子，王悍还没想好怎么包装呢，刚好小宁王要走，便顺手送他几只应急。 “此物名为青云套……是给男人用的。” 王悍凑近一些，详细解释套子的用法，见他依旧懵懂，他便戴在手上演示了一下。 即便小宁王定性过人，此刻也不禁面红耳赤，低声呵斥道：“无耻之徒！” “王爷，都是男人，不必这么害臊吧？” 王悍故意不戳破他的身份，笑道：“狼国肯定也有权贵喜好男欢女爱，子嗣太多，也不是个事。” “有此物，可让那些权贵放心放纵，不必担心子嗣危机。” “王爷带着，效果兴许比青云药酒还要好。” 王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瓷瓶，里面还灌了一些树油进去。 将套子尽数塞满之后，王悍再次交给了小宁王，“王爷，这两件神器，用的好了，不比那一车岁贡起的作用小。” 为了大乾朝，忍了！ 小宁王近乎咬牙切齿地接过瓷瓶，连同青云药酒一起装了起来。 “先生再无其他事情了吧？” 小宁王说话都有些紧张了，他生怕王悍再弄出什么羞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出来。 真是个怪人。 明明才华横溢，却偏对男坏女爱之事如此痴迷。 自诩见识过人的小宁王，着实有些看不懂王悍了。 “还真有件事要麻烦王爷。” 小宁王的羊毛，不薅就是暴殄天物。 于是乎，王悍便把青云鹊桥会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闻言之后。 小宁王也目露期待之色，“先生真是剑走偏锋，所行之事，皆能出人意料。” “鹊桥会乃是喜结良缘之善事，本王自当鼎力支持。” “哈哈，多谢王爷了。” 王悍伸手道：“本来想让王爷写点书信呢，不过一想王爷这么忙，就不多打扰了。” “可否借王爷一物使用？” “何物？”小宁王不自觉地警惕起来，总觉得王悍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此物便是……”王悍讪笑着说道。 第110章 少年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半柱香后。 小宁王有些慌张的逃出了青云寨。 没错，就是逃。 毕竟与上山时的从容淡定比起来，下山的时候，可谓是火力全开，一路飞奔。 “王爷为何走的如此仓促？” 沈凌秋不解地问道。 “咳……” 王悍轻咳一手，分别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令牌，一个玉扳指，一张奉命成匪的文书以及…… 各种能彰显出小宁王身份的配饰。 小宁王看家底的东西，都快被王悍薅光了，能不慌吗？ “先生，你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一想到小宁王落荒而逃的模样，沈凌秋便有些忍俊不禁。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疑惑。 “来，媳妇，此物给你。” 王悍将那块令牌交给了沈凌秋，“以后你去县城办事，只管亮出来，保证连入城的人头费都没人敢收。” “向北斗，你小子别傻笑了，这玩意给你。” 王悍扔出了一个玉石做的指环，上面刻有小宁王三个字，“以后在山间行走，若是碰到土匪拦路，便拿出此物吓退他们。” “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剩下的那些东西，王悍准备分别留给彦喜，云蝶，以及张若曦等人。 对了，徐知春也得给一个。 毕竟是这个地界的青天大老爷，给一份小宁王的信物，绝对能将关系夯实。 而那份奉命成匪的文书，谁也不知道有何作用，被王悍自己收了起来。 没办法，青云山需要在外面跑腿办事的人太多了。 每一样小宁王的信物，都是一件超级护身符。 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若不是考虑对方是个女子的身份，王悍都恨不得将小宁王穿过的衣服弄下来几套。 “向北斗，你回来干什么？” 王悍眯眼问道：“硝石矿开始弄了吗？” “姑爷，我正要说这事呢。” 向北斗嬉笑着说道：“你还别说，三当家……啊不，老牛那家伙干活真利索啊，别人两个人才能抬一筐硝石，老牛一个人可以拎两筐。” “姑爷，我琢磨着，要不要把老牛升为队长？让他来看着那些采矿队的伙计？” 王悍手上着实需要大量人才。 放出牛壮，自然也存了用他的想法。 “你再观察两天，若是没问题的话，就直接宣布吧。” “知道嘞。”向北斗的提议得到了认可，比他赚了钱还高兴，“姑爷，还有一件事，我派人去看了，北岸那边几个寨子的确都空了，咱们要不要趁机抢了？” 打土匪窝，可比下山抢劫有成就感多了。 向北斗双眼发亮，恨不得当即带人去占住地盘。 “不用了。” 王悍摆手道：“贪多嚼不烂，对了，你可以放出风去，那些逃跑的小喽啰，以及被放出去的肉马，若是愿意来青云寨，咱们双手欢迎。” 以青云寨现有的底蕴，不可能将整个北岸的喽啰和肉马全部接纳。 打铁还得自身硬。 想做好事，那也得提前攒足了本钱。 王悍可不愿被人拖垮，正确的做法便是以这种分散式的手段去缓缓征人。 “知道了，姑爷。” 向北斗的兴致明显不太高了。 王悍不管那么多，摆了摆手，“立刻回野狼寨看着去，我忙着呢。” 扔下一脸懵逼的向北斗之后，王悍便回到了聚义厅，开始着手研究青云套包装的事情。 在现有的条件下，只能用瓷瓶来储存了。 好在上次去县城采购了许多瓷瓶，光装药酒根本用不完。 唯一的弊端就是，瓷瓶太小了，一次只能装五只而已。 “数量少还可以走饥饿营销的路子，问题倒是不大。” 王悍沉吟道：“就是以后青云山的产品越来越多，仅凭青云两个字，恐怕不能形成招牌。” 王悍一早就有打造青云品牌的概念，通过青云药酒的试探，效果反响着实不错。 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为青云的产品，设计一个品牌logo了。 总结前世见到的一些品牌，再结合青云山现有的情况。 王悍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始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那蹩脚的绘画技术，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心里想出来的品牌l0g0十分高大上，可画出来却总是有些不禁人意。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王悍抬头一看。 正好看到周云清犹豫着站在外面，有些不敢进来打扰的意思。 王悍摆了摆手，“你找我有事？” “先生，这是我画的学堂草图，请您过目。” 周云清拿出手帕，上面简单勾勒出学堂的雏形，看上去惟妙惟肖，极为精致。 “你会绘画？” 王悍跟捡到宝似的。 “略懂一二。” “别谦虚了，正好，你帮我画点东西。” 王悍激动起身，抓住周云清的双肩将她摁在了椅子上。 在后世，这是极为平常的举动，可是换到这个时代，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周云清心慌意乱，面色羞红，心跳的飞快。 “拿笔啊，愣着干嘛？”王悍催促道。 “哦哦哦……”周云清连忙压下心中的异样，有些颤抖的握紧了毛病，“先生，要画何物？” “这样，我来说，你来画。” 王悍回忆着说道：“画里要展示出，少年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韵味，还要有咱们青云山的特征。” “最好再加点刀光剑影进去，比较贴合咱们青云寨的情况。” “具体就是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你懂了吗？” 周云清一脸懵逼。 不过她记住了一句话，“少年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先生果然才情斐然。”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周云清终于弄明白了王悍想要的韵味。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始勾勒出山川河流。 不得不说。 周云清除了读过书，还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 那根粗制滥造的毛病，在她灵活的手里，竟然变得异常丝滑。 转眼间，王悍描绘的一幕幕便被她勾勒了出来。 “先生，这样可以吗？” 周云清忐忑不已，虽然不知道画这个有什么用，不过看到王悍如此急切，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王悍拿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111章 家有余粮心不慌 只见那简单的寥寥几笔，充分地勾勒出了星辰，山川河流。 一座庞大的山，屹立在苍穹之下。 山顶之处，悬浮着一把杀气凛然的短刀！ 这幅画里，充分地展露出了王悍想要的所有意境，甚至还更上一层楼，多了一丝杀伐之气。 王悍看的震撼不已。 深深觉得，周云清这样的才女，绝对是生错了时代。 放到后世短视频大行其道的时代，光凭这一手绘画技巧，便能吸引数千万粉丝，成为顶流网红。 “先生，画的不好吗？” 看到王悍久久不语，周云清紧张的都快把毛笔握断了，“我，我重新画吧。” “不必了。” 王悍连忙摆手，“不是不好，是超出我想象的好。” “先生莫要哄我。” “我这人从不轻易夸人，好就是好，不好我也不会昧着良心说你好。” 王悍将画拍到周云清的手里，“既然你懂的绘画，此事便交给你来做了。” “想办法用石头或者木板将画雕刻出来。” “先生，你指的是拓印吗？”周云清一点就透。 “没错。” 王悍赞许点头，“不过你得把画弄小一点，能贴到青云药酒的瓶子上就行。大概就这么大。” 王悍指着大拇指的手指甲说道。 这就极为考验画者的画工了，周云清疑惑道：“先生要这么小的画有何用？” “当然是印在药酒的瓶子上。” 王悍解释道：“这就是咱们青云商铺的标志，你懂吧？以后有人看到这个标志，就会想起我们的青云山，继而想到购买我们的产品。” 周云清震惊不已，“先生是说，要将这幅画当做商品一起售卖？” “没错，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云清一介女流之辈，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如此推崇？” 文人墨客，最想要的便是名声。 作诗想要流芳千古，绘画自然也想被世人看到。 随着青云商品售卖到大乾朝各大城池，只要了解青云商铺的人，都能看到周云清的画作。 这对周云清来说，是一场滔天机缘。 哪怕她以后不待在青云寨。 出去以后，只要说青云商铺的标志是她画的，便会被无数文人墨客争相推崇。 随之而来的便是画作大卖，赚到能够供她衣食无忧的银钱。 这其中的好处，简直是无法想象。 “快去做吧。” 王悍笑着拍了拍周云清的肩膀，以示安慰，“在咱们青云寨，有才华就要物尽其用。” “嗯，先生。” 周云清激动的小脸通红，“云清一定不负先生期望。” 说完，周云清将那副画小心翼翼的折好，握在掌心，脚步情况的离开了聚义厅。 解决了青云寨logo的问题，王悍便有了暂时的清闲。 趁着时间尚早，王悍拉着沈凌秋跑去野狼寨和黑虎寨都看了一遍，一切都在按照王悍想象的模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最让王悍惊喜的便是青云寨的进境了。 碎石滩上，空出来几百个平方用来酿酒的空地，剩下的，全部被徐家五兄弟带人盖上了房屋。 考虑到山势较高的缘故。 徐老大并不敢把屋子建的太高，仅是弄到第三层而已。 每一栋，都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 当然了，现在只是初步建成了房屋的毛坯，想要达到住人条件，还得几天时间。 如今的青云寨，可谓是一天一个大变样。 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可谓是毫不夸张。 以前人丁稀疏的土匪山寨，正在变成一个适宜居住的小村寨。 上山下山的喽啰们，看到王悍都会主动停下来打招呼。 在这里，当真没了尊卑之分。 有的，只是对王悍和沈凌秋发自内心的尊敬。 王悍十分满足眼前的改变，琢磨着，尽快把青云套运营上市，打响名声。 可惜这段时间太忙了。 要不然，青云套的上市之事，他必须亲自主导。 翌日午后。 王悍正在查看学堂新设计出来的图纸呢，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王悍放下图纸，走出来一看，顿时看到彦喜带着大部队，推着十几辆马车，带着各种生活物资，以及金银之物往山上走。 一路上，彦喜始终笑眯眯的与人打招呼。 很显然，这次县城一行，收获颇丰。 “姑爷……” 看到王悍站在大平台上，彦喜急忙小跑着赶了上来，“这次共售卖了三万八千两银子，为了携带方便，三万两换成了银票，只留下八千两供应咱们山寨的开支。” 王悍从彦喜手里接过银票，看也没看便又还给了他。 “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不要兑换银票了。” “为啥呀？” 彦喜挠了挠头，“全部兑换成黄金和白银的话，携带不方便啊，还是银票好用。” “防患于未然罢了。” 王悍背负双手，目视远方，面露担忧之色，“万一哪天打仗，你觉得银票还能换成钱吗？” “啥？姑爷你是说，这次岁贡会让狼国借题发挥？” 彦喜震惊不已。 青云寨才刚好起来，一旦打仗，又要被打回原形。 过惯了好日子，再回到吃糠咽菜的生活，彦喜着实不愿意。 “只是一种预感罢了。” 王悍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再说了，现在不打仗，不代表以后不打仗。” “家有余粮心不慌，银两和粮食，就是咱们青云寨的本钱。” 彦喜神色凝重起来，再也不反驳了，“知道了姑爷，我按你的吩咐去做。对了，回来的时候，毒寡妇……啊不，张夫人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再去青阳县？” “她要见我？” “看样子是的。”彦喜猜测道：“这次张夫人用咱们的青云药酒，据说赚了不烧钱。她太精明了，从咱们兄弟那里打听到了青云套的事情，我估计啊，她是想跟姑爷谈这笔生意呢。” 王悍淡淡点头，心里对张若曦的经商手段更加认可了。 这样的商界巨擘，必须拐……啊不，是请到青云寨来。 王悍坚定了心思，将小宁王的玉扳指扔到彦喜手里，“你恐怕不能歇息了。” 第112章 你倒是命大 如今沈凌秋已经在寨子内登记愿意参加鹊桥会的名单，经过一天的宣传，大部分人对这种新奇的相亲会还是比较期待的。 只可惜，加入的意愿暂时不高。 王悍猜测，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保守了，思想上放不开。 再加上鹊桥会之类的东西，都是文雅之人才能玩的事情。 而他们，不过是一群穷苦之人罢了。 至于女人的心思就更容易揣摩了，要么是贱奴出身，要么曾经沦落为肉马。 她们对自己并无信心，万一参加了却被人嫌弃，恐怕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王悍看在眼里，却并不着急。 这事，还差点火候。 等到了一定程度后，王悍自然会扭转乾坤。 时间急，任务紧。 距离七月七只剩下六天时间了，彦喜必须马不停蹄的将王悍弄出来的邀请函，送到每一位大人物的手里。 徐知春，张曦若以及云蝶都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便是王悍认识的宋文彦与尹平贵，这两人虽然与王悍不对付，可他们身份摆在那里。 请他们过来，能镇得住场子。 另外几个，便是与张若曦类似的青阳县乡绅富豪了。 这些人王悍没见过面，只是隐约听说了一些事情罢了，大概都是一些鱼肉乡民之事。 王悍很不爽这些人的恶劣行径。 不过为了稳住青云寨的局面，只能暂时先放任他们继续逍遥。 王悍暗暗发誓。 等他青云寨兵强马壮之时，必然要这些乡绅富豪付出一些代价。 听完王悍的吩咐之后。 彦喜当即让人卸下货物，带着空了的马车，风风火火的又赶往青阳县去了。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可以乘坐马车，脚程自然快了不少。 运气好的话，还能赶得上天黑之前抵达青阳县。 而此时。 尹平贵正端坐在寨子里，享受小妾的服侍。 “官人，来，张嘴。” 尹平贵躺在女子的玉腿之上，张开嘴，立刻便有一颗剥好的花生粒放入口中。 “哈哈，人人都觉得青阳县危机重重，却不知，在青阳县当官，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山高皇帝远。 哪怕是凌州州牧，对青阳县的管理也是鞭长莫及。 只要搞走了徐知春，以后他就能只手遮天。 “老爷，外面有个人，说要求见老爷。” “哦？”尹平贵淡淡笑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管家便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尹平贵一看，顿时笑了，“游三，有些日子不见了，你竟然还活着？” 游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跪下说道：“小的游三，拜见大人。” “罢了。” 尹平贵摆了摆手，“你腿怎么瘸了？” “哎……”游三叹息一声，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来，那天他虽然被小宁王的岁贡队伍救了一命，可是吓的双腿瘫软，又一夜没睡精神疲惫，走了没多久便累的倒地不起。 可恶的是，竟然有一只掉队的孤狼发现了他。 一人一狼，在丛林内展开了殊死搏斗。 游三仗着手中的匕首，最终杀死了孤狼，可他的双腿，也被咬的稀巴烂。 好不容易爬到一家猎户的门前，花了些银两，在那里休养了半个多月，双腿才终于恢复到能下地走路。 于是乎，他迫不及待的赶回了青阳县。 先是去了宋府一趟，不巧的是，宋文彦被徐知春叫走谈话，不知道何时才能归还。 等不及的游三，便决定先找尹平贵禀报王悍的时间。 反正他两头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听完游三的遭遇，尹平贵也是唏嘘不已，“你倒是命大。” “大人，小的跟随那王悍的车队都快走到青云山脚下了，小的可以确定，那王悍绝对就是青云山的土匪。” 呼哧。 尹平贵豁然起身，“此话当真？” “大人，小的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呐。” 诗才斐然的南竹先生，竟然是个大土匪？ 尹平贵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这件事，运用的好了，幸运能将徐知春一起拉下马。 “哈哈哈……” 尹平贵大笑道：“游三，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去领赏吧。” “大人，小的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王悍的青云商铺，现在可谓是日进斗金。” 游三小心翼翼地说道：“一旦大人决定剿匪，势必能将王悍连根拔除。” “咱们不如早些动手，先把青云商铺占了，以免被宋大人和徐大人察觉，分一杯羹岂不是不妙？” 也是见鬼了。 王悍做的生意都比别家的红火，游三那几间店铺，这几日已然撑不下去，准备关门了。 自从被王悍搞了一把后。 宋文彦彻底失势，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跟着徐知春打下手。 眼看着宋家不再是一棵良木，游三便决心投入到尹平贵的门下。 “王悍那些手段老子都学会了，等抢过来，天天叫几个娘们在门口跳舞，我就不信，生意还做不起来？” 游三满眼期待地盯着尹平贵，只要他点头，游三就立刻带人去抢店铺。 “不急。” 沉吟片刻，尹平贵沉声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你可以让你的人日夜盯着青云商铺与明翠阁，待本官拿下王悍之时，你再动手不迟。” “是，大人！”游三恭敬领命，连忙告退。 他还等着去宋文彦那里再去赚点赏钱呢。 天色逐渐黑暗了下来。 彦喜带着护卫队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城门即将关闭之时，进入了青阳县城门。 来不及休息。 他径直赶到距离最近的尹府。 “老爷，青云商铺的彦掌柜来了，声称有要事禀报。” “青云商铺？”尹平贵一脸懵逼，“这王悍，又打什么主意？不见。” 尹平贵挥手道。 管家暗中拿了彦喜的好处，看到老爷如此态度，便小心地劝说道：“老爷，彦掌柜说，青云寨要举办什么鹊桥会，邀请大人前往做证婚人。” “而且，彦掌柜还说，王悍还请了徐大人和宋大人一起前往。” “青云寨？恐怕就是王悍的土匪寨了。” 尹平贵怒道：“贼胆包天，一介土匪，竟然胆敢上门邀请本官。” “来人，将那彦喜抓来。” 第113章 有本官在，无人敢屈打成招 片刻之后。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将彦喜绑到了尹平贵的面前。 “跪下！” 两个下人押着彦喜的肩膀，死死的把他往下摁。 彦喜剧烈挣扎，哪怕被压弯了腰，双腿却一直保持站立。 “呦呵。” 尹平贵眯眼笑道：“一个土匪，还敢在我面前装硬骨头？” “哼，姑爷说了，男子汉生于天地间，跪舔跪地跪父母，其他人，不值得跪。” 彦喜一脸的傲然之色。 “大逆不道！” 尹平贵冷声呵斥，“天地君亲师，纲常礼仪，怎能容你一群山贼土匪坏了规矩？” “来啊，给我打断双腿。” “是，老爷。”下人们立刻找来几根棍子，对着彦喜便要打下去。 “住手。” 彦喜急忙喊道。 “怎么？愿意跪了？”尹平贵得意不已，在他面前装傲骨，他最喜欢折磨这种人。 “尹大人，私设刑堂，你就不怕徐大人责罚吗？” “你倒是提醒我了。” 尹平贵起身说道：“正好查到了王悍山贼的身份，带着你去徐知春那里，还能领一些赏钱。” “来啊，将他押着去县衙。” “遵命！”下人们依旧摁着彦喜的肩膀，一路赶往县衙。 好巧不巧，此时徐知春带着宋文彦办完差事刚回到县衙，官服还没来得及脱呢，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宵禁不是开始了吗？” 徐知春蹙眉问道：“为何还有人赶来县衙？” “大人……” 一名衙役赶忙进来禀报，“是尹大人来了，他说抓到了一名山贼。” “此等小事，明日再议不迟。” 徐知春摆了摆手，“将那山贼关入大牢，明日提审。” 青阳县背靠青云山，抓到山贼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这个尹平贵，完全就是小题大做。 哪知道，衙役并未及时离开，而是拱手说道：“大人，尹大人说了，这名山贼与众不同，必须连夜提审。” “哼！” 徐知春面露不快之色，背负双手冷哼道：“本官倒要看看，这尹平贵要玩什么把戏。”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县府大堂。 灯光的照射下，彦喜满脸倔强地站在原地。 “这不是彦喜兄弟吗？” 王悍不在的这段时间，彦喜没少跟徐知春来往。 毕竟是看在王悍与小宁王的脸面，平日里也多少会给点照拂。 你想啊，县太爷都经常光顾的生意，能差的了吗？ “徐大人，慎言呐。” 尹平贵讪笑着提醒道：“这彦喜可是青云山的山贼，而那王悍，便是山贼里的当家。” “徐大人与山贼称兄道弟，就不怕朝廷革职吗？” 徐知春心中惊讶不已。 既然尹平贵敢把人带到县府大堂，就说明此事绝对保真。 可问题是，连小宁王都极为认可的人，怎么会是土匪呢？ 啪。 回过神来的徐知春，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彦喜，你究竟是何身份，从实招来。” “你不必害怕，有本官在，无人敢屈打成招。” 直到此时。 徐知春依旧认为，彦喜是被尹平贵故意针对，所以才栽赃嫁祸。 他故意提醒，就是为了让彦喜认清事实，不要真的被尹平贵拿到证据。 哪知道。 彦喜傲然挺胸，有恃无恐地说道：“徐大人，不必再问了，我的确是青云寨的三当家。” 嘶。 徐知春惊呼一声，“那南竹先生……啊不，王悍是什么身份？” “青云寨大当家沈凌秋的夫君，自然是我们的姑爷。” 噗通。 徐知春跌坐在椅子上，有些回不过神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彦喜承认了土匪的身份，哪怕他有心包庇也不好操作了。 “既然你已认罪，本官……” “徐大人，小人何时认罪了？”彦喜说道：“小人虽是土匪，却从未做过打家劫舍之事，此事，小宁王可以作证。” “你放屁！” 尹平贵喝骂道：“一群贱民，也敢让王爷作证？别以为王悍作了两首诗，就真的能洗去他土匪的罪名。王爷若是知道你们都是土匪，恐怕第一个就要杀你们。” “哼。” 彦喜冷笑道：“尹大人，话别说的这么满。” “王爷不但知道姑爷土匪的身份，还在青云寨待了好几天，我身上就有王爷留下的信物，大人莫非连王爷的信物都不认吗？” 啥？ 尹平贵有些发愣。 这情况不对啊，要真如彦喜所说，岂不是小宁王要在青云山养一伙土匪？ 不可能。 小宁王向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怎会与土匪为伍。 “来啊，搜身。” 尹平贵坚决不信彦喜能拿出信物。 两个衙役应声上前，摸索着从彦喜怀里拿出了那枚玉扳指。 “大人，请过目。” 尹平贵看了一眼，顿时心凉了半截。 假冒小宁王的信物，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青云山上最大的一伙土匪，也不敢做出如此倒行逆施之事。 “徐大人，此物我分辨不清，你看看。” 尹平贵亲手把玉扳指送到了徐知春手里。 玉扳指上的“小宁王”三个字，在灯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徐知春仅是看了一眼，内心便松了口气，“不必看了，的确是王爷信物。” 目光转向彦喜，问道：“王爷为何在青云山待了几天，你从实说来。” “是，徐大人。” 面对徐知春，彦喜的态度要客气多了，“王爷见到了青云寨如今的改变，一直是赞不绝口，对先生也格外认可，还给了个越骑校尉的官职。” 嘶。 越来越不像话了。 王悍要真是个越骑校尉，按官职，比他尹平贵要高了许多啊。 “胡说，一定都是假的。” 尹平贵想道：“想蒙骗本官，你们也太狂妄了。” 没有理会尹平贵的脸色变换，彦喜将小宁王在山上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在听到小宁王竟然亲自带着狄怀仁将军，灭了至少八股土匪势力。 徐知春也是震惊不已。 “先生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王爷如此大张旗鼓？” 徐知春对青云寨更加好奇了，“彦喜，王爷如今可还在山上？” “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彦喜故意卖了一个官子，“刚好我们姑爷，也很有诚心邀请大人呢。” “你放屁！”尹平贵当即大吼，打断了彦喜的话。 第114章 夫君何时骗过你? “徐大人，不要受这彦喜的蛊惑。” 尹平贵着实不敢上山去看一眼，否则，岂不是坐实了小宁王去过山上的谣言？ 到时候，对付青云寨，就是与小宁王作对。 他尹平贵哪有那个胆子。 必须将一切都摁死在苗头之中，否则，王悍有了小宁王的支持，以后岂不是要在青阳县称王称霸？ 到时候，搞走多少个县令也没用，还得看王悍的脸色。 徐知春沉吟片刻，虽然很想去，可一想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当真上了彦喜的当，他这个县官就一撸到底了。 “彦喜，此事容本官再想想。” “大人，小的这里还有姑爷带来的邀请函，斗胆请大人过目。” “哦？”徐知春眼睛一亮。 随着王悍的那首诗送往京城，被众多官员传阅以后，南竹先生的诗才必然响彻大乾朝。 趁此机会，得到王悍的墨宝，将来定有大用。 徐知春满眼期待地说道：“拿来给本官看看。” 一名衙役走过来，从彦喜怀里掏出了邀请函。 徐知春看完以后，脸色变得异常精彩。 “徐大人，不就是一份手书吗？” 尹平贵不屑道：“有必要看这么久？” “额……”徐知春苦笑摇头，他实在是被王悍的字迹给惊到了，歪歪扭扭的，跟小孩子涂鸦一样。 “彦喜，你确定这是先生手书？” “确定啊，小人亲眼看着先生写的。”彦喜只是认识字，又分不清写的好坏，见徐知春不信，便得意道：“先生还给尹大人，还有宋大人都写了邀请函呢。” “拿来。” 尹平贵冷然喝道：“本官倒要瞧瞧上面写了什么。” 等压抑将邀请函全部搜出来交到尹平贵手里，他这才明白，徐知春的表情为何如此精彩。 字迹丑陋是一大意外。 邀请函上的内容，则是让尹平贵直接无语了。 “证婚人？这王悍怕不是脑袋有问题吧？” “嗯？”徐知春面露不快之色，“你可以质疑先生，但你不能质疑王爷。” “邀请函上可是说了，王爷亲口同意举办青云鹊桥会，你连王爷都要反驳吗？” “啊这……” 尹平贵无意间被徐知春将了一军，心里很不服气，“大人，属下还是不敢相信，王爷千金之躯，竟然与土匪为伍。” “想必王爷另有深意。” 徐知春已经有了决定，合上邀请函说道：“这样吧，你若不去，本官便带着宋县丞与极为乡绅一同前往青云寨。” “王爷是否上过青云山，一看便知。” 这下子，轮到尹平贵难受了。 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他尹平贵被扔在县衙，不知情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不行，必须得跟着去。 尹平贵拱手道：“大人误会了，属下自然愿追随大人左右。” “那就去准备一番，明早出发！” 信里显示越快越好，徐知春自然会全力配合。 “彦喜，你先回王府，无本官命令，不得离开县城。” “遵命。” 片刻之后。 尹平贵走出县衙，心里却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大人……” 一名心腹衙役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这徐大人摆明了袒护王悍，难道大人真的要去青云寨吗？” “哼，荀大财，你明日将兄弟们都带上，另外再通知游三，看紧青云商铺和明翠阁。” 尹平贵冷笑道：“待本官查实了王悍的谎言，定让他的鹊桥会变成剿匪现场。” “还是大人棋高一着啊。” 荀大财竖起了大拇指。 翌日。 王悍带人去了黑虎寨一趟，专门指挥众人在山上腾出了一块隐秘的地方，用来存放那些硝石。 接下来就是熬制硝石的事情了。 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没有准备周全的情况下，王悍也不敢擅自乱来。 他准备，回去后好好想一下火药的制作过程，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动手。 一番忙活下来。 回到青云寨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淡下来。 刚到聚义厅，便看到沈凌秋一脸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媳妇，谁惹你生气了？” 王悍自然而然的走到近前，揽过沈凌秋瘦弱的肩膀。 哪知道，一向要强的沈凌秋，此刻竟然委屈的直撇嘴。 “夫君，我是不是很笨？” “嗯？为什么这么说？”王悍察觉到沈凌秋情绪低落的来源了。 “你让我登记名单，可这都过去三天了，参加鹊桥会的人却寥寥无几。” 沈凌秋苦恼不已，为何王悍做什么事都很顺利，到了她就不行了呢？ 难道她与王悍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哈哈……” 王悍笑道：“也是苦了你了，媳妇，别难过，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夫君又在安慰我。”尽管嘴上这么说，沈凌秋的心里却十分甜蜜。 “不是安慰，是真的夸你。” 王悍认真地说道：“至少，你让青云寨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咱们要举办鹊桥会的消息。” “那有何用？” 沈凌秋蹙眉说道：“没人参加，注定只会贻笑大方。” “不会的。”王悍一脸镇定，“相信夫君，最迟明日，参加之人一定会络绎不绝。” “当真？”沈凌秋看着王悍的眸子里，闪闪发亮，就跟天上的星辰一样。 “夫君何时骗过你？” 王悍刮了一下沈凌秋高挺的琼鼻，正要趁机做点儿童不宜的事情时，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姑爷，不，不好了。” 一个喽啰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 “何事？” “山下来了好多官差，还押着喜子哥呢。” “这么快？”按照王悍的预测，徐知春那一行人，至少明日才能抵达。 没成想，前后不过两天时间，那些人竟然已经到了山下。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媳妇，走，去迎接咱们的贵人去。” 沈凌秋是越来越看不懂王悍了，彦喜明明被官差押着进山，他竟然说是贵人？ 在外人面前，沈凌秋决计不会反驳王悍的任何决定，当即起身，与他一起来到一线天关隘。 刚到守关之上，看到下面连成一线的官差。 沈凌秋的眼神悠然变得极为冷峻。 第115章 你是姑爷的亲戚吗 如果真是来山寨参加鹊桥会，根本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显然，这几位大老爷，还有其他想法。 看到这么多官差和衙役上山，王悍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应当不是徐知春的主意。” 王悍沉吟自语，“到底是尹平贵，还是宋文彦呢？” 此时，大部队来到了一线天外面，那里原本是一片小树林，后来洪振山带人攻打之时，被大火一块儿烧了。 王悍就让徐老大他们，把那里的木材全部砍下来，运到山上建房子。 木材砍完，刚好留下一块空地，让一线天内的视野变得更好一些。 “停！” 尹平贵抬手喊道：“张捕快，带着你的人，守在此处。” 这些人的确都是尹平贵的嫡系心腹，表面上听命于徐知春，可即便徐知春自己心里都明白，他根本指挥不动。 其实按照大乾朝的官职，县尉相当于捕头，领兵不过三十之数。 由于青阳县地处边陲，朝廷疏于管理，再加上盗匪四起，尹平贵便向上方不断索要衙役名额。 弄来弄去，这些年竟然被他拉出了一百多人的队伍。 徐知春刚到的时候，那也是吃了一惊。 好在彼此都能保持表面上的和睦，暂时也能相安无事。 此时，眼看着徐知春等人进入了一线天内。 张捕快急忙拦住了尹平贵问道：“大人，你只身进去，若是遇到危险恐怕不妙。” “你特娘的是想我进去看看土匪的老窝吧？” 尹平贵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眯眼笑道：“一些土匪流寇罢了，能有什么好看的？” “你给本官记住，一旦本官命人吹响竹笛，你便带人第一时间将此处夺下！” 尹平贵指着横跨在一线天之上的瞭望台。 “是，大人。” 带了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剿匪吗？ 此时的青云寨内，大部分有点力气的人，都被王悍派去了黑虎寨和野狼寨采矿。 留下来的，不是老弱妇孺，便是一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小喽啰。 往山上走的时候，尹平贵心里愈发得意。 他觉得，对付青云寨，绝对是稳了。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以徐知春为首的富豪乡绅们，才终于爬上了第二道关隘，也就是曾经的碎石滩。 徐知春还好，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而已。 那些平日里骄奢淫逸的富豪乡绅，一个个累的气喘如牛，大汉如雨。 “走，走不动了。” 一名胖的跟猪一样的乡绅坐在石头上连连摆手，“徐大人，容，容在下歇息片刻。” 其实徐知春也累啊。 这山势看着不怎么陡峭，走上来还是要花一些力气的。 趁着富豪乡绅们喘息的间隙，徐知春便背着手，在宋文彦的陪伴下踱步而行。 一阵山风吹来，刮来了一阵阵酒香。 “这是……” 徐知春看了一眼，急忙抬脚往上跑去。 好不容易爬上了碎石滩上面的平台，顿时，他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 只见一个个圆形的酒池内，散发着阵阵酒香。 喽啰们有条不紊的在酒里面添加一些神秘药汁，与酒香混合在一起，可谓是芳香四溢。 “这……莫非就是先生的青云药酒？” 徐知春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一瓶就要卖到五两银子的青云药酒，制作工程必然十分复杂，兴许还需要王悍一步步调试口味才行。 哪知道。 这些喽啰们虽然工作起来有条不紊，可怎么都跟复杂精致不搭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知春自我否定道：“这里酿造的应该是其他东西，绝不是青云药酒。” “嗯。”宋文彦连连点头，“大人且看，那边还有几个女子。醇香四溢，效果霸道的青云药酒怎会是女子酿造？说什么下官都不会信。” 话音刚落。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带着一群人扛着一个个竹筐走了过来。 上面盖着一层树叶，导致没人知道竹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徐知春见猎心喜，便主动凑近，询问道：“老汉，可否看一下筐中之物？” 唰啦。 一行人全都停下脚步，冲着徐知春怒目而视。 而那位老汉则是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咱们青云寨的人？” “不是。” “那你是姑爷的亲戚？” “非也。” “什么都不是，你凭啥看姑爷的药酒配方？” 说话间，老汉用肩膀把拦着路的徐知春撞开。 “大胆！” 宋文彦当即大怒，指着老汉咆哮道：“竟敢对徐大人无力，该当死罪。” “啥？” 老汉闻言转身，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啥大人不大人的？老汉我就知道，连赫赫有名的狄怀仁将军，到了咱们山寨也得谨言慎行。” 啥？ 徐知春懵逼了。 这么说来，小宁王带着狄怀仁上山，借用王悍弄出来的东西连连灭掉了八股土匪势力，是真的？ 徐知春欣喜不已，这要是上报上去，都是他的功劳啊。 当下也不在意老汉的无礼之罪了，慌忙转身，冲着依旧在休息的富豪乡绅问道：“你等歇息好了吗？” “大人……” 这才多长时间啊，狗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可他们有苦难言，哪里敢当众顶撞一位县太爷。 正思索着准备起身之际，忽然，山上脚步声嘈杂，王悍竟然带人主动下山迎接来了。 “先生……” 让人震惊的是，徐知春竟然对王悍以学生礼仪拱手说道：“青阳一别，半月有余，先生风采，当真是更胜往昔啊。” 乡绅们后面，跟着的便是云蝶和张若曦。 两人皆是面纱遮挡大半面容，仅靠那完美的身材，便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她们两人皆是看着王悍，一副欲言又止的眼神。 王悍嘴角抽了抽，直言道：“跟我面前，就别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先生教训的是。”徐知春也不觉得羞愧，抬起头朗声笑道：“不知先生这酒池做何之用？” “适才学生与宋大人猜测许久，最终也没猜出个结果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这玩意？” 王悍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你不要告诉我，你们都没用过青云药酒？” 第116章 我等并无借鉴之心 “这真的是青云药酒？” 徐知春都有些疯了，一瓶药酒，不足三两的份额，却能卖到五两的天价。 眼前几十个酒池，按照每一池产出两百斤药酒来算。 所有药酒加在一起，将士难以想象的滔天财富。 “这……先生，若肯将药酒配方交由朝廷来做，不知道能拯救多少黎民百姓啊。” 徐知春身为官场之人，有好事，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朝廷。 在他看来，现在的朝廷只是病入膏肓，但还没到濒危的程度。 若是天降巨富，填补大乾朝亏空的国库，皇帝随便出台一个减税的政策，都能让天下百姓受用无穷。 “先生……” 徐知春越想越激动，弯腰鞠躬，冲着王悍低头便拜。 “停停停……” 王悍让开一步，躲开了徐知春的大礼，“你知道王爷在山上待了几天，为何没提起说要配方之事吗？” 有青云药酒这一张王牌在手。 只要王悍不傻，安稳发展，早晚会成为大乾朝富贵阶层。 他犯不着继续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勾当。 徐知春内心的疑惑，在看到药酒说产生的巨大价值以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不再质疑小宁王为何会留在土匪寨几天，而是盯着王悍询问道：“为何？” “首先就是销路的问题。” 王悍淡然道：“药酒我可以大量生产，但是，大乾朝有多少有钱人？就算每人卖他十斤药酒，又能赚到多少利润？” 一言惊醒梦中人。 别看药酒五两银子一瓶，在青阳县以及附近的几个州府都掀起了抢购狂潮。 事实上，等这股新鲜劲过去，购买者回归理智，药酒的销量就会趋向于一个平稳的数值。 赚钱不难。 想要养活整个青云寨，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不然，王悍也不至于打起了给边防军制作诸葛连弩的主意。 徐知春只是耿直，又不是真的傻。 被王悍这么一提醒，瞬间领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心中微觉叹息的同时，又不死心的问道：“学生听说先生制作了两样有趣的事物，可否让学生等人开开眼界？” 如今的青云山南岸，全都是王悍的人。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因此，新型投石车被他授意给徐老大，带人藏起来了。 见王悍露出了思索之色，一直站在后面冷眼相关的尹平贵便走了上来，揶揄道：“听说王大当家的武器很厉害啊，拿出来让下官见识一下？” 王悍还弄了个什么越骑校尉，尽管只是挂名，而且在边防军中也没有任何全力。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 尹平贵连县令都没当上，自然不敢在王悍面前卖弄他的官威。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 心里却憋着一股劲，要拆穿王悍经营起来的一切骗局。 没错。 在他心里，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这一切全都是王悍故意布置出来，吓唬他们的。 与之相比，反倒是吃过亏的宋文彦说话比较温和。 “先生，我等并无借鉴之心。” 宋文彦拱手道：“先生也知道，青阳县毗邻青云山，与狼国交界，一直有战乱之患。” “若先生真有防城利器，我与徐大人商定，可出钱购买。” 官府的三位大老爷，此时唯独宋文彦看出了其中门道。 无论是晓之以情，还是故意刺激。 王悍都不可能随意将好东西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他不是商人吗？ 那就从利字出发。 可以说，宋文彦这句话，精准地拿捏住了王悍想要赚钱的命门。 王悍顿时笑了，“既然三位都有如此想法，那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来人，将投石车推来。” 一旁的喽啰见状，急忙派人跑去通知徐老大等人。 等候的间隙。 张若曦终于找到机会，凑到了王悍的面前。 “若曦见过先生。” 张若曦欠了欠身子，笑着跟王悍打招呼。 “你便是张夫人吗？” 沈凌秋及时地冲了上来，一改往日的冷淡脸色，对张若曦竟然极为亲热。 “这位是……” “沈凌秋，咱们青云寨的大当家，也是我……媳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王悍当众正式介绍了一下沈凌秋的地位。 “哎呀，原来是大当家。” 张若曦故作吃惊地说道：“难怪人人都称呼先生为姑爷，奴家这次总算是明白了。” “先生有天纵之才，又能娶到大当家这样的贤良女子，当真是良缘绝配，羡煞旁人呢。” 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精。 短短一席话，将沈凌秋捧的笑容就没停过。 反倒是一旁站着的云蝶，由始至终，沈凌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兴趣。 “先生……” 云蝶感觉有些委屈，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可是穿越以来第一个发生亲密关系的女人，王悍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之后。 王悍笑道：“夫人，不如你带着张夫人四处转转？” “也好。”沈凌秋很不满云蝶的到来，毕竟是青楼女子，在她眼中属于自甘堕落。 不像是山寨那些可怜的肉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是以，两者虽然殊途同归。 但沈凌秋却打心眼里不喜欢云蝶这样的青楼女子。 “沈大当家的。” “叫我凌秋便可。” 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偶尔还有声音徐徐传来。 “听说先生又弄出了一样新玩物？可否带奴家去看一眼。” 别人上山，都是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唯独张若曦心思纯粹，就想着做生意。 沈凌秋尴尬的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确定想看看青云套？” “自然确定。”张若曦眼里，闪烁着坚决之色。 “张夫人可知晓，那东西……有些羞于启齿。” 看着沈凌秋欲言又止的脸色，张若曦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 按照先生的性情，这新玩物，自然是跟青云药酒一样，助力于男欢女爱之事。 先生为何对此道如此痴迷？ 张若曦有些无法理解，面向沈凌秋，掷地有声地说道：“任何东西，只要能赚钱，在我张若曦眼里，也不过是一项工具罢了。” 这一刻，商界女强人的气质，十分突兀地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 第117章 先生，此为何物? 一架投石车，被徐老大等人推了上来。 刚一现身，便惊呆了徐知春等人。 “此车如此高大，竟然仅用三四人便可推动？” “高不一定代表重，无非就是两根木架子而已，本官不信，这玩意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此物着实更利于移动作战，若是守城的话，还得配合传统的投石车才行。” 几人议论纷纷，对这投石车都有些轻视。 徐家五兄弟听的心里难受啊，这玩意，可是他们和姑爷的心血，怎么能叫木架子呢？ “姑爷，安装完毕。” “嗯。”王悍抬了抬手，指着两百米之外的山崖说道：“看到那块石头了吗？” “看到了。” “打碎它，否则，今晚别吃饭了。” 王悍故意加重了语气，就是为了引起尹平贵等人的注意力，你们不是瞧不起吗？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威力再说。 操作投石车，对徐家五兄弟来说，已经熟练到不需要在脑子里过一下了。 简单的摆弄之后。 投石车装好，紧接着便按照王悍手指的方向打去。 呼哧……咣！ 跟人脑袋一般大小的石头，精准无误的砸在了王悍指中的地方。 石头相撞，散出了一阵灰色烟雾。 等到烟雾散去后，众人才注意到，刚才被砸中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足以容纳三名成年男子的大坑。 嘶嘶嘶。 尹平贵震惊不已，“此物竟然能打到如此远的距离，而且还能如此精准。” “该死，还好一线天守关那边，没有装上此物。” “这王悍，守着宝贝不知道用啊，若是有两架投石车竖立在守关左右，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本官带多少人来都要交代在这里。” 尹平贵越想越得意，内心暗暗发誓，等灭掉青云寨以后，一定要把投石车占为己有。 有这玩意，去边防军中换一个将军也是绰绰有余了。 “此物着实厉害。” 徐知春回过神来，终于明白小宁王为何屈尊降贵，愿意待在土匪寨了。 “不知先生打算以何价格出售？” 投石车的价格，其实王悍早就跟小宁王提过了，当时他也没反对。 只是狄怀仁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暂时采购的不多而已。 看到徐知春发问，王悍便沉吟道：“两百两一架，不议价。” “这也太贵了。” “不就是几根木头吗？” “王悍，你可真敢开口啊。” 几根木架子组装起来，就敢开价两百，这生意要是做成了，绝对比抢劫来钱快。 尹平贵撇嘴嘲讽道：“傻子才会买你这破玩意。” “哦？”王悍眯眼笑道：“你的意思是，狄怀仁将军是傻子？” “王悍，你别偷换概念，我只是针对你的投石车。” “哦。”王悍淡淡点头，掏出了一张契约书，“这是狄怀仁将军下的五十架投石车的订单，你刚才说傻子才买？” 唰啦啦。 尹平贵冷汗直流，“徐大人，我，我不知道啊……” 徐知春看的直摇头，这个尹平贵，从进山开始就没安好心。 可惜他虽然看出来了，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此刻看到被王悍无形中吓唬了一顿，心里也是感到畅快。 “先生，此物为何，竟然售卖一千两白银？” 徐知春看着契约书，忽然发现，在投石车的下方，写着诸葛连弩，十套的字样。 十套就是一万两银子啊。 这在边防军，不算个小数目了。 狄怀仁决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莫非……是王爷的意思？ “这就是个小玩意罢了。” 王悍有心将诸葛连弩的消息隐藏起来，越晚暴露越好。 “哼，什么狗屁小玩意。” 尹平贵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又跳了上来。 他觉得，刚才只是吃了狄怀仁的亏，跟王悍没什么关系。 这次只要小心一些，定能拆穿王悍玩的把戏。 “不就是个弩箭吗？还一千两？” 尹平贵不屑说道：“徐大人，依我看，这弩箭当真只是小玩意而已，大人若想看，我去找一把牛角弓过来。” “对对对，尹大人讲的对。” 王悍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真是个神助攻啊。 看到王悍无意拿出诸葛连弩，徐知春只能叹息着作罢，“诸位都歇息够了吧？一起上山，让我们见识一下青云寨的非比寻常之处。” 往上走的时候。 徐知春已经在谋算，该如何弄到银两，买点投石车回去了。 至于弩箭，还是算了吧。 他两袖清风，哪里有闲情逸致玩那些小把戏。 “大人若是想买投石车，下官倒是有个主意。” 宋文彦凑到徐知春身边，冲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乡绅富豪努嘴。 “他们会愿意出钱？” “大人若开口，他们敢不出吗？”宋文彦现在没了钱财支撑，日子过的也不如意。 他迫切想找到一个捞钱的机会。 而借用徐知春的名头，去敲这些乡绅富豪的竹杠，谁都挑不出毛病。 徐知春不是没看出他的想法，只是他太眼热那些投石车了，低声说道：“别压的太死。” “大人你就放心吧。” 宋文彦顿时来了精神，就跟拿到尚方宝剑一样。 反正这些人的钱都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他弄一点出来，很合理吧？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最上面的大平台上。 入眼便被眼前屹立的一座厂房给惊呆了，“这是……” 徐知春情不自禁的往前方走去。 随着药酒和青云套的生产人数增加，溶洞之内已经容不下他们了。 无奈之下，王悍只能安排徐老大，连夜加班弄了个简易大棚子出来，就在聚义厅的左侧，一大片空地上。 至于正儿八经的厂房，还得等房屋宿舍全部弄好以后再做打算。 即便如此。 一行人站在容纳一两百人的厂房门口，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而里面，沈凌秋正带着张若曦，神采奕奕地讲述着什么。 周围的务工之人，也不必在意沈凌秋的身份，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徐知春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这些人……全都是你的家奴？” 第118章 王朝兴时百姓苦 之前王悍在青阳县买家奴的事情，闹的是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包括徐知春在内，都在琢磨这些家奴的去向。 如今看到棚子下方工作的场景，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还是先生厉害啊。” 一名肥胖富豪，掏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汗水，疑惑地问道：“敢问先生，究竟如何能让他们如此卖力的干活呢？” 家奴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能否生存下去，全凭主人的喜好。 但是看这些人干活时谨慎认真的模样，绝对不是被逼迫的。 这就让众人有些好奇了。 王悍淡然笑道：“方法很简单，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便行了。” “嗯？” 此言一出，连徐知春都愣住了。 家奴干活还需要给钱？ 王悍的脑子在想什么呢。 “先生说笑了，家奴本就属于私人财富，他们哪里有资格干活拿钱呢？” 一名乡绅讪笑着说道。 要不是有徐知春在此镇着，他估计都要拂袖而去了。 给家奴开俸禄，简直荒谬。 王悍笑了笑也没解释，这是属于阶级观念的理解了，王悍一个现代人，自然没必要跟徐知春他们科普什么人权之类的东西。 简单一句话，想让马儿跑，先让马儿吃草。 兴许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进入工厂参观的时候，跟在徐知春身后的乡绅富豪，一个个全都脸色很难看。 “太过分了。” “奴隶而已，竟然能赚老爷的钱，全都该处死。” “先生未免太倒行逆施了些，长此以往，这些奴隶赚足了钱，谁还会给他干活？” “反正在我家，绝不容许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个家奴敢聒噪，直接打死便是。” 阶级观念的冲突，让这些乡绅富豪对王悍产生了歧义。 不过碍于徐知春的颜面，大家都还保持克制。 直到跟随众人的脚步，来到最里面的青云套生产车间时，看着一名女子，正在生动地拿出模具，为张若曦演示青云套的用法。 这一帮大老爷们，全都臊的脸色羞红。 “成何体统啊？” “这，这不敢看啊，不敢看啊。” “先生，此物不会就是新产品吧？简直太……伤风败俗了。” 徐知春也是无法接受。 王悍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也预料到青云套的上市，自然不会跟青云药酒那么轰动。 现在这个时代，男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即便是男欢女爱这等私密之事，若是被外物说阻挡，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不过王悍无所谓。 等这些大老爷们体会到青云套的用途，自然会拉下颜面购买。 饱暖思淫欲，这个时代的有钱人，有几个不乱来的？ 看到王悍只是笑，也不解释，众人也都识趣的不再过问。 这种事，到了该说的时候，王悍自然会主动说出来的。 直到走出车间，站在大平台的悬崖边上，望着下方郁郁葱葱的起伏大山，徐知春的心胸豁然开朗了许多。 “学生终于明白了王爷的用意。” “哦？”宋文彦等人全都凑了过来。 “今日青云寨一行，着实让学生受益匪浅。” 徐知春感慨道：“人人都在期待太平盛世的到来，可王朝兴时百姓苦，王朝亡时百姓亦苦。” “兴许只有像先生一样，另辟蹊径，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太平之路。” “先生，请受学生一拜！” 说着，徐知春又弯腰拱手，态度十分虔诚。 王悍都特么无语的，有感慨你抒发就是了，没事老是拜我干啥？ “当不得。” 王悍这次直接拖住了徐知春的双手，“徐大人，不必再以学生自居，我也当不得先生称呼。” “不。” 徐知春眼神格外激动，“世间奇才多如繁星，但绝无先生这般心向黎民百姓的仁义之举。” “学生虽然也无法理解先生的一些行为，可一路走来，青云寨内人人勤恳劳作，丰衣足食，笑脸充盈。” “若非先生之义举，他们又怎能偏居一隅，享受无灾无难的生活？” “学生刚才那一拜，是希望先生能走出青云寨，多为青阳县分担一些隐患。”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 青阳县城还好，郊外的村庄小镇，饱受土匪肆虐之患。 若是王悍真把整个青云山打造成盛世天堂，又有几人愿意做刀口舔血的土匪？ 剿不干净，春风吹又生。 只有让黎民百姓看到生活的希望，才能从根源上杜绝匪患。 看到徐知春如此凝重，尹平贵等人也是沉默不语。 “对了，先生此次叫我们前来，是要举办鹊桥会？” 徐知春如梦初醒一般，问道：“还请先生明示！” “这鹊桥会嘛，就是……” 王悍深吸了口气，从各个细节之处，讲述了鹊桥会的利弊。 听完之后，徐知春喜形于色，拍手称号，“先生此举，不光是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还给了他们一个家，当真称得上功德无量啊。”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附和。 一旁的乡绅富豪们，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如果只是一些贱民参加相亲也就罢了，问题是，听王悍的意思，那些买来的奴隶，只要报名便可参加。 这岂不是，把奴隶放在了与他们这些大老爷平起平坐的地位？ 王悍这家伙，是要造反吗？ 那位肥胖乡绅沉思良久，拱手道：“先生，诸位大人，在下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急需处理，鹊桥会之事，恐怕无法参加了。” 王悍双目微眯，从每一个乡绅富豪身上掠过。 很显然，那些人也都蠢蠢欲动，在想办法离开。 王悍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时，却听到徐知春冷哼一声，“无法参加，还是不愿参加，本官自有计较。” “你等可以离开，不过日后……本官难免会上门找你们说道说道。” 反正已经确定敲竹杠了，徐知春也不介意直接撕破脸皮。 上门说道，其中蕴含的深意就大了。 所谓的富豪乡绅，哪个没做过违法乱纪之事呢。 徐知春的态度很坚决，谁敢走，那就是与他徐知春过不去，事后必会被穿小鞋。 富豪乡绅们面面相觑，最终全都望向了尹平贵，希望他能出面解决。 在青阳县，也只有他，能抗衡徐知春的权威了。 第119章 先生真乃商界奇才也 “你们看我作甚？” 尹平贵眼睛一瞪，“如此盛事，本官自然乐意参与其中。” 啊这…… 乡绅富豪们全都愣住了，来的路上，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管怎么说，在徐知春的县令淫威之下，这些乡绅富豪全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没办法啊。 徐大人的面子不给，那不是跟钱途过不去吗？ 接下来，王悍又带着几人参观了一下大平台之后，便将几人引入新修的房屋里面休息去了。 而王悍却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木棚内，冲着正在工作的女人们喊道：“大家停一下，我有些话要讲。” 闻言。 所有女工们全都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盯着王悍。 她们知道，每当姑爷要宣布大事的时候，就会是这种表情。 还在研究青云套怎么使用的沈凌秋，以及张若曦也全都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 这一刻。 一抹夕阳打在王悍修长的身体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的脸上，仿佛也出现了一抹异样的光辉。 看着如同沐浴神光的王悍，女工们全都兴奋不已。 沈凌秋则是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她知道，选王悍作夫君，绝对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而张若曦则是缓缓低头，眸子里有过一刹那的失神。 “都这么看着我干啥？” 王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尴尬地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 这句话，顿时把有些紧张的女工们全都逗笑了。 “都别笑了，跟你们说正事呢。” 王悍抬了抬手，将嘈杂的笑声压了下去，“之前我让大当家的登记参加青云鹊桥会的名单，你们都不配合啊。” 王悍说话的表情很是惬意。 也没什么架子。 这让女工们感到轻松，也敢站出来说出心中的顾虑。 祥林嫂第一个起身说道：“姑爷，咱不是不想参加，是担心参加了没人选咱可咋整？” “嫂子说的对，咱们都是啥身份啊，能吃饱饭就行了，哪里还敢奢望成亲呢？” “咱们都知道姑爷是为了咱们好，可是咱们不能拖姑爷的后腿啊，山上的活那么多，咱们要抓紧做呢。” 看着女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张若曦都有些傻眼了。 “凌秋，这些真的不是家奴吗？” “真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沈凌秋也不相信王悍能把一群女人管教的服服帖帖，到现在，都不需要人监督，天一亮，她们就主动跑过来干活了。 “真好。” 张若曦点头赞许，“先生真乃商界奇才也。” 沈凌秋也不知道怎么就奇才了，反正她只知道，有人在夸她夫君就行了。 给了女工们充分的讨论时间，等到声音逐渐平息之后，王悍这才从容不迫地说道：“让你们成亲，怎么能是拖累我呢？而是你们在帮我啊。” “刚才来的那些大老爷，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吧？” 王悍板着脸说道：“他们有一位就是咱们青阳县的县太爷，另外两位就是县丞和县尉大人。” 县令就是一县之内的父母官。 哪怕身为土匪，也不敢忽略了县令的威严。 王悍这些话刚说完，便引起了阵阵惊呼之声。 “不会吧，真的是县太爷？” “我听阿贵说山下来了好多官兵呢，不会是来抓姑爷的吧？” “哼，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谁要是敢抓他，我第一个不同意。” “俺也不同意，咱们一起保护姑爷。” 看到女工们七嘴八舌，竟然形成了保护姑爷的同一阵线。 王悍欣慰不已。 没有白付出啊。 不过事情还是得继续做，王悍摆手道：“你们也不想咱们青云寨一直被县太爷他们当成土匪对吧？” “相信大家伙也都看出来了，我想带领咱们青云寨赚钱致富，可是顶着土匪的名声，生意做不起来啊。” 王悍故意露出困苦之色。 “没错。” 张若曦淡淡附和，“若是买青云药酒的那些客官，知道先生真实身份的话，恐怕再也不会购买了。” 而在女工心里。 王悍要养活她们这么多人，还给开月俸。 赚不到钱可不行。 “姑爷，你就说吧，到底要咱们怎么做？” 一名女工握紧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下山与官兵拼命的架势。 “哈哈……” 王悍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只要大家参加鹊桥会，找个中意的郎君成亲就行了。” “为，为啥呢？”听到又绕回到成亲的话题上，女工们不禁面面相觑。 成亲跟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就连商界智慧超凡脱俗的张若曦，此刻也面露思索之色。 “行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王悍大声说道：“这次县太爷来咱们山寨，就是因为我跟他们承诺，要让青云寨变成一个小村庄。” “只要你们成亲，生孩子，山上有了人间烟火气，咱们就能摘掉土匪的帽子，成为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众多女工虽然还是没弄明白其中原因。 不过看到王悍说的振振有词，她们也不禁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姑爷，我参加鹊桥会。” “我，我也参加。” “你们都参加了，别把我落下啊。” “呜呜呜，姑爷为咱们做了这么多，咱们竟然还不配合姑爷，太该死了。” 一时间，车间内的女工，纷纷跑到沈凌秋面前登记。 在任何一个时代，女人都是不可忽视的中坚力量。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自古以来的道理。 王悍更是将其运用的炉火纯青。 有了女人的加入和号召，山上的男人们也不再扭捏了，报名的气氛空前热烈。 之前还为没人参加鹊桥会很烦恼的沈凌秋，此时一下子忙不过来了。 无奈之下，她把识字的周云清和周云澈全都用上，可还是忙不过来。 到最后，张若曦着实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登记名单的大部队。 看着如此热烈的现场，王悍心知，这场别开生面的青云鹊桥会，算是成了。 难得有闲暇时间。 王悍便偷空跑出了沈凌秋的视线，往碎石滩下方走去。 第120章 先生莫不是想拉我入伙? 一日后。 距离野狼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内，藏着几十个脸色狠辣之人。 为首之人，竟然是个独眼龙。 而他，便是北岸猛虎寨的大当家，诨号便是独眼龙三个字。 在狄怀仁带兵进入北岸之后，首当其冲，便是对猛虎寨发起了攻击。 好在当时独眼龙提前得到消息，带着心腹之人全都提前离开了。 虽然猛虎寨没受到太大的损失。 但这个梁子，却是与王悍结下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整个青云山人尽皆知，带军剿匪，并且支持狄怀仁新式武器的，全都是这段时间没少折腾出事情的青云寨姑爷……王悍。 于是乎。 独眼龙不敢去找狄怀仁的麻烦，便把仇恨转嫁到了王悍的身上。 暗中纠集了一群野狼寨与黑虎寨的散兵游勇，聚集在一起，准备对王悍发起一次进攻。 此时，一名探子跑进山洞，单膝跪地，拱手道：“大当家的，打听清楚了，那些官差，不是去剿匪的。” “什么？” 独眼龙吃惊不已，“他们不剿匪，难道是去喝喜酒吗？” “还真让大当家的猜中了，他们真的是去喝喜酒的。” 探子委屈地说道：“也不知道那王悍使了什么迷魂术，把县太爷和县尉大人他们迷的五魂三道的，这两天在山上就没下来过。” 王悍有背景，不然也叫不来狄怀仁。 这一点，属于青云山所有土匪的共识。 要不然，也不至于只有独眼龙看不过去，准备对王悍下手。 其他那些土匪不是不想，而是在没有探听到王悍虚实的情况下，他们不敢。 “狗日的……” 独眼龙气的直咬牙，“老子这些日子东躲西藏，连娘们都摸不到。” “你狗日的倒是挺快活，还敢在青云寨举办婚礼？” “来几个人，跟老子一起去青云寨。” “大当家的，不可啊。”众喽啰齐齐劝道：“王悍最擅长弄什么暗号之事，咱们不知道暗号，肯定混不过去的。” 独眼龙眼睛一瞪，“老子岂会不知？” “他王悍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老子在青云寨内也有人吧？” “你们只管放心跟我走，到时候，砍了县太爷，有机会的话，连那王悍一起砍了。” 闻言，喽啰们全都惶恐不已。 砍一个王悍也就算了。 砍县太爷，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看独眼龙已经铁了心，喽啰们也只能跟随而去。 与此同时。 青云寨内，碎石滩下方的一个很少会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绿色的衣裙忽然闪动了一下。 王悍踏步而来，很快便绕到石头后方。 下面就是悬崖，站在几百丈的高空约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先生，夫人还是不同意接纳小女吗？” 云蝶泫然欲泣，“小女也可不在意名分，只要先生心里记挂小女便可。” 王悍能感受到云蝶是发自内心的想法，问题是，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 王悍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别急，这几日凌秋着实忙了些，等鹊桥会结束了，我定会与她好好商谈。” 沈凌秋的确不在意王悍娶小妾。 唯独在意的，就是云蝶的身份罢了。 如何让沈凌秋改变初衷，王悍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 “先生，咱们还是不要再这样见面了吧？” 云蝶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道：“先生的身份太显眼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先生的名声。” 你还别说。 以这种方式约会固然刺激，可惊险也是真的。 刚才王悍来的路上，至少花了好几种心思，才把周围的喽啰们全部赶走。 “也罢，明晚便是鹊桥会，到时候你还要给大家献舞一支。” “能为先生分忧，云蝶自然全力以赴。” “真乖。” 王悍笑着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走出来时，王悍一下子愣住了。 前方十几丈处，张若曦戴着面纱，双眼微眯地盯着王悍。 那眼神，一副戳破他好事的模样。 “咳……” 夜幕降临，也没人能看到王悍脸上的绯红之色，反正已经绕不开了，王悍便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张夫人为何在此？” “本是想出来透透气，无意间撞破了先生的好事，还请先生恕罪。” 嘴上这么说，张若曦却没有一点赔礼道歉的意思。 “张夫人，你听我狡辩，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什么了？” 张若曦环顾四周，眯眼笑道：“奴家只看到先生一人从山下上来，刚好碰到奴家，便一起商谈青云套售卖之事。” 后世衡量兄弟之间的感情到不到位。 要看有没有一起喝过酒，一起泡过妞，一起扛过枪。 听张若曦这意思，就差与他一起扛枪了？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都很缓慢。 “张夫人，觉得我青云寨如何？” “不错。”张若曦愣了一下，由衷地赞许道：“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融洽，也很轻松。当然了，除了某个喜欢偷偷摸摸的人之外，堪称无可挑剔。”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事要是摆不平，以后在张若曦面前算是无法抬头做人了。 “张夫人经营张家，情况如何？” 自从沈凌秋提醒他把张若曦娶了当小妾之后，王悍便派人打听了张若曦的家里情况。 除了有个横死的丈夫之外。 似乎在凌州府内，还有什么亲戚。 也因此，但凡接近张若曦的人，都被那人无声的吓退了。 王悍很是怀疑，张若曦丈夫的横死，是不是也跟那个亲戚有关？ “张家的情况，先生不是都了如指掌吗？” 张若曦笑道：“先生莫不是想拉我入伙？” 不得不说，张若曦看人的眼睛很准，竟然能摸透王悍的想法。 仅凭这一点，她就比沈凌秋更适合当大当家的角色。 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一步，王悍索性就光明磊落一些，扭过头，径直盯着张若曦的双眸说道：“夫人愿意吗？” “咯咯咯……” 张若曦忽然捂着嘴轻笑出声，“就怕先生不敢要。”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王悍寸步不让。 与聪明人打交道，比的就是谁更加果断。 显然，王悍更胜一筹。 只见张若曦脸色微微变了一变，沉声问道：“先生是认真的？” 第121章 此等好事，学生不要也罢 “诚信者，天下之结也。人之所助者，信也。” 王悍随口胡诌了两句代表诚信的古文，顿时把张若曦震的不轻。 “先生之心，曦若已然了解。” 张若曦低头之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待曦若回去斡旋一二，若能脱身，必来助先生一臂之力。” 似乎很怕王悍继续纠缠。 扔下这句话后，张曦若竟然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牵住一个人走在后面的云蝶。 “云蝶姑娘，随我转转可好？” 云蝶不过是勾栏女子，而张若曦，那可是能与县太爷同坐的大人物。 她顿时受宠若惊，求助似的看向王悍。 待看到王悍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她这才放下心来，“夫人，这边请……” 望着两女悄然离去的背影，王悍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张曦若的背景，没那么简单啊。” 翌日。 王悍刚醒来，便收到了沈凌秋传来的好消息。 “夫君，报名的人太多了，山上只要没有成过亲的男女，几乎全部参加。” 看的出来，做成这么大一件事，沈凌秋真的很兴奋。 自从王悍上山以来。 她作为大当家，存在感越来越弱了。 当然了，她也愿意做王悍背后的女人，默默的保护他就行。 可是，每当看到王悍忙的连饭都吃不上时，沈凌秋心里就愧疚不已。 针线女红，她不会。 煮饭烧菜，她也不拿手。 除了能在剿匪时跟在王悍身边保护他，似乎自己没有能帮到他的地方。 这次在王悍的提议下，做成了登记名单这么大的事情，她比手刃了仇人还要高兴。 因为，她终于能帮得上夫君了。 看着她微微凌乱的头发，王悍有些心疼，“辛苦你了。” “夫君，我真的一点都不辛苦。” 在外人面前，沈凌秋冷若冰山。 只有跟王悍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会展露出属于她小女儿的柔情一面。 “夫君，你是真不知道，我一点点看着山寨变好，心里有多高兴。” “如果山寨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人人都能衣食无忧，哪怕不报仇我也忍了。” 这是沈凌秋第一次吐露真情。 在遇到王悍之前，报仇就是她心里唯一的执念。 然而…… 当她看到山寨在王悍的经营下，一天一个大变样，投奔山寨的穷苦之人，不必为了吃饭而发愁，不用为了生命而担忧。 每个人，都能自食其力，赚到生活所需。 就像是亲眼看着一个孩子在成长。 沈凌秋有些不忍心毁了山寨的美好，更不愿让那些跟随王悍的人，因为她的仇恨而重新颠沛流离。 感受到她的心境。 王悍心里愧疚不已。 这段时间，他的确一直琢磨如何让山寨在青云山立足，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份基础，只要安稳持续下去，终有一日山寨会成长起来。 那么接下来，就要帮沈凌秋解决仇恨大事了。 “仇，一定要报。”王悍咬牙说道。 “夫君，那是州牧，我担心……” “州牧又如何？没看到小宁王在我面前，都得平等对话吗？” 王悍霸气侧漏的挽住沈凌秋的肩膀，“媳妇，等小宁王回来，便是夫君替你报仇之时。” “当真？”沈凌秋眼睛亮晶晶的。 灭门仇恨，她哪里又能真正放得下？ 与沈凌秋温存了一会儿，王悍便起床了，刚到洞口，便看到徐知春带着那群乡绅富豪，站在悬崖边上指点江山。 今日的徐知春，看上去总觉得有些消沉。 王悍感觉很是奇怪，这不像是徐知春的处事风格啊。 “先生……” 与几位乡绅富豪打过招呼以后，王悍便来到徐知春面前，笑着问道：“徐大人，貌似不开心啊。” “先生，借一步说话。” 徐知春抬手将王悍拉到一旁的僻静处，低声说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了。” “哦？”王悍深感意外。 一封信，传到京城，再把消息传回来，竟然用了大半个月之久。 古代通讯，果然不方便呐。 只见徐知春满脸忧虑地说道：“恕学生无能，没能将《咏怀五百字》传至天听。” 王悍更加意外了，“你不是以奏章的形式上报的吗？这种事，还有人敢拦？” “学生也正为此而恼怒呢。” 徐知春悲愤不已，“圣上不事朝政，只愿寻花问柳。” “朝堂正事，全都把持在几位相国与太师之手。”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矣。” 王悍听的好笑，这皇帝完全就是个昏君，大臣把持朝政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都不需要长此以往。 但凡边境有点风吹草动，朝堂都要经历一场大地震。 王悍眯眼说道：“我倒是想知道，那封信，最后到了哪位大人的手里？” “闻正闻太师。” 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徐知春便直言道：“闻太师以妖言惑众，居心叵测八个字为评，将奏章扣押了。” 如果不了解民间疾苦。 单看那首诗的内容，着实称得上妖言惑众了。 毕竟，何不食肉糜这种事，在大乾朝已然发生过。 好在王悍本就不指望那首诗能起到什么震撼朝堂的作用，心里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沉沉拍了一下徐知春的肩膀，笑道：“对徐大人来说，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此等好事，学生不要也罢。”徐知春自然明白王悍话里的意思。 那首诗传不到皇帝耳中，便不会引起朝堂震怒。 他徐知春的命和官，都保住了。 问题是，徐知春性情耿直，一门心思想要为大乾朝做点事情。 让他老死在县令的台案上，他着实不愿。 这老家伙。 王悍看的直摇头，“大人为何不换一种思路。” 徐知春正迷茫呢，听到王悍的话，不禁愣了愣，拱手道：“请先生明示！” “既然救国无门，何不改变一下策略，来一个曲线救国？” 徐知春还是第一次听到“曲线救国”的说法，闻言不禁眼睛一瞪，“先生，学生依旧懵懂。” 就这智商，跟京城朝堂那些老狐狸斗？ 徐知春能活到现在都算是个奇迹。 王悍无奈招手，“你附耳过来！” 第122章 谁敢说咱们青云寨是土匪窝? “忠君与忠国，大人可选后者。” “啥？”徐知春一脸懵逼，“这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王悍摇头，“忠君，忠的是一君之国。而忠国，则是忠的一国之君。” 要不是确定王悍还是那位才高八斗的南竹先生。 徐知春都想骂娘了。 打的什么哑谜？ “先生，学生实在听的糊涂！”徐知春满眼恳求，希望王悍再说的明白一些。 “哎……” 王悍回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这才低声说道：“一国之君，是可以换的！” 轰隆！ 犹如晴天霹雳，在徐知春脑海中炸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在古代乃是不可动摇的信仰。 如今皇帝虽不思朝政，可身体健康，年富力强，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而王悍现在就敢提到换君之事？ 这何止是大逆不道。 简直是逆天而为！ 这种逆天的观念，徐知春一时半会都无法消化。 王悍也不催促，留下他独自一人呆在原地，转身朝乡绅富豪们走去。 “先生，徐大人怎么了？” 肥胖乡绅拱手问道。 “我刚才念了首诗，把他吓着了。”王悍随口胡诌。 “哈哈，先生诗才之名，已然传遍凌州府矣。” 肥胖乡绅纠缠不休，询问道：“不知先生可否将那首诗念于我等听听？” “你们也想跟他一样变成傻子吗？”王悍抬手指了指徐知春，而后转身离去。 他相信徐知春，即便最后做不出更换主子的决心，也决然不会把他的话泄露出去。 说者株连九族。 听者同样罪不可恕。 这就是大乾朝严苛而又残忍的封建制度。 这时，宋文彦与尹平贵迎面走来，看到王悍面带笑意，便忍不住问道：“先生何事如此开心？” “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 王悍继续胡诌。 “何为冷笑话？”宋文彦拱手问道。 “就是……一些好笑的事情。”王悍懒得与两人纠缠，便询问道：“两位大人有事吗？在下还有很多事要忙。” “有事。” 山寨是真的有许多事情需要王悍决策，尹平贵急忙说道：“听说先生的山寨暗号很是有趣，不知今晚可有暗号？” “你倒是提醒我了。” 王悍沉吟道：“不过我还没想好，晚点再告诉诸位吧。” 嘶。 尹平贵深吸了口气，“先生的意思是，原本不打算弄暗号了？” “是啊，有问题吗？”王悍一脸的莫名其妙。 “莫非先生不怕小人趁虚而入？” “哈哈哈……尹大人真会开玩笑。”王悍笑道：“山下守着尹大人的一百多个官差，有哪个小人生了贼胆，敢在此时混入山寨找麻烦？” “再说了，这南岸一百多里的地界，我青云寨独尊，谁又能混的进来？” 说完，王悍大有深意地拱了拱手，扔下两人离开了。 “妈的。” 尹平贵暗暗咬牙，一脚将石头踢开，“老子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嗯？”宋文彦眯眼道：“大人莫非是另有准备？” “的确有些准备，不过现在，好像不能上来了。” 尹平贵懊恼地说道：“王悍都这么说了，要是有人上来闹事，岂不是显得老子的手下无能？” 自从宋文彦失势以后。 他的地位，就已然无法与尹平贵相比。 两人之间沆瀣一气，有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彼此隐瞒。 碍于颜面，宋文彦不太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可是看着尹平贵气不顺的模样，心里怎么就觉得那么开心呢？ “莫非，这便是先生说的冷笑话？果然很好笑啊，哈哈哈……” 宋文彦得意不已，就仿佛是他让尹平贵吃了暗亏一样。 而另一边。 王悍很快便融入了山寨的布置之中。 第一届青云鹊桥会，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包括每个灯笼挂着的位置，上面贴的字条，以及用布匹拉起来的彩带。 不得不说，人多还是力量大啊。 写字，交给周云清就行了。 爬高上低根本不需要梯子，沈凌秋和彦喜等人，一个纵身便可。 至于准备餐点小食之类的东西，祥林嫂和惠娘都是过日子的小能手。 说忙吧。 王悍只需要负责指挥一下，剩下的自然有人去做。 说不忙吧。 所有细节都得王悍亲自检阅。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青云寨从上到下，一共不到两千米的山路，全都装点了一遍。 “真好看，就跟县城里的灯会似的。” “听说鹊桥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跳舞呢。” “要不说咱们姑爷有法子呢？这样弄一下，谁敢说咱们青云寨是土匪窝？” “就是，那么多布料挂在天上，也太浪费了些。” 众人都是穷苦出身，有些人至今还没混上一件新衣服。 看着天上飘着那么多布条，心里自然会觉得浪费。 这就是王悍想要的东西。 人可以穷，但精神不能空。 王悍想要带领他们走向更高的辉煌，就只能潜移默化的去改变他们的想法。 转眼间到了傍晚，在王悍的一声“点火”的呼喊之下。 呼呼呼…… 从山下到山上，道路两旁，每隔三米便放着一个火把。 以碎石滩和大平台为主的地方，挂满了各种灯笼，每隔灯笼下面，都挂着一块布，下面拴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只不过，字条此时却是空的。 一阵山风吹来。 火苗呼呼闪烁，灯笼和彩带随风飘动，整个山上竟然美轮美奂，让人如痴如醉。 “好景！”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徐知春，站在大平台上一路望下去，内心竟然变得激情澎湃起来。 “不愧是先生的手笔，此等场景，只有盛世京城才可一见。” “徐大人说的没错。”宋文彦的脸色，被火把映照的通红。 反倒是尹平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让那些家伙混上来，如此盛景，百年难遇，让他们破坏了岂不可惜。” “反正收拾王悍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在乎一个夜晚。” 尹平贵看着远处走来的王悍，朗声询问：“先生，鹊桥会何时开始？” 第123章 姑爷，我疼 这次鹊桥会，按照王悍的想法，再参照后世的一些相亲节目，最终敲定了流程。 毕竟是第一次举办，大部分人都比较扭捏。 类似自我介绍之类的东西，王悍暂时取消了。 规则很简单。 所有人都可以在山上自由活动，享受各种食物以及饮品。 当然了，饮品比较单一，以茶水和酒水为主。 如果有彼此看对眼的男女，就可以取下一个灯笼，让对方在空白处画下一个记号，便算是相亲成功。 两人可以一起走到王悍以及徐知春等人面前，由他们来填写婚书。 这就相当于结婚证。 领了证，在山上便算是合法夫妻了，至于酒席办不办，还需要看山寨以及他们的个人实力。 当然了。 若是对方不愿意在灯笼下方画上记号，便是没有看中，彼此不得继续纠缠。 听完王悍的规则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种相亲方式也不算特别新奇，大乾朝的文人骚客，时常以举办诗会的名义寻找伴侣。 只不过，他们做的更直接一些，并没有灯笼表达的环节。 “倒是有趣！” 徐知春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拿起毛笔，在婚书上跃跃欲试。 他们都算是证婚人，要在婚书上写下名字。 “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罢了。” 尹平贵满脸不屑，“即便在山上是合法夫妻，到了山下呢？” “没有到官府登记，这亲便不合法。” “哎……” 徐知春笑道：“宋县丞也在此处，由他负责登记，回去后再送到库房备案不就行了吗？” “是非之时，一切从简。” 尹平贵张了张口，并没有继续反驳。 三位大官，带着几个乡绅富豪，就坐在聚义厅的门口。 桌子上倒是不缺美食美酒。 可是等了许久，前来登记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夫君，大家都有些不敢。” 沈凌秋看出了问题，走上来轻声提醒。 “我知道了。” 作为山寨大当家，自然也是证婚人之一。 至于王悍，他把自己抽了出来，倒是不必一直守在聚义厅门口。 “媳妇，你陪着徐大人他们，我去看看。” “嗯。”沈凌秋默默点头。 王悍起身，很快便窜入了人流之中。 一番巡视下来，王悍算是看明白了，山上的这些家伙，对美食美酒的期待，远远超过了相亲成亲。 这还得了？ 王悍巡视片刻，终于找到了拉着几个男人，坐在路边喝酒吹牛的向北斗。 “不是我跟你们吹啊，当时碰到狼群，我都快吓尿了，咱们姑爷却跟没事人似的。” “向北斗。” 王悍上去踹了他一脚。 “谁特么踹我？咦，是姑爷啊。”难得一次放纵的机会，向北斗趁机喝了不少酒，脸上红彤彤的。 “姑爷，你不陪着徐大人，跑来这边作甚？” “你特娘的！” 王悍上去揪住了向北斗的耳朵，“谁让你只顾着喝酒的？” “嘶，姑爷，我疼！” 向北斗连连求饶，“姑爷不是说今天不用值守，可以尽情玩闹吗？” 王悍气的鼻子都歪了。 要不是受到这货的启发，王悍也不会想到关爱山寨男女的感情健康。 结果，弄出了相亲会，这小子竟然只顾喝酒？ 王悍撇了撇嘴，凑近向北斗说道：“你继续喝吧，我刚才看到阮二哥提着灯笼去找秀春了。” “啥？姑爷你莫骗我。” 向北斗坚决不信，“阮镇山那种小铁匠，怎么会看上秀春那种傻大个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 王悍揶揄道：“铁匠就喜欢力气大的女人，夫妻共同经营一间打铁铺，足够在县里面生活了。” “你要是不担心秀春被阮二哥抢走，那就继续喝酒吧。” “特娘的！” 向北斗打了个酒嗝，瞬间清晰了，双目发红地盯着身后众人，“我刀呢？” “向队长，你的刀不是送给阮二哥融了做炉子了吗？” “靠。” 向北斗大吼一声，“阮镇山，老子跟你拼了。” 说完，他竟然不忘记取下一个灯笼，仓皇失措地往山上跑去。 这个举动，顿时吸引了周围之人的注意，纷纷跟着往上跑。 不一会儿。 一行人便来到大平台的角落处，秀春正跟着祥林嫂坐在一起，品尝王悍弄出来的食物呢。 “阮镇山，你给我出来。” 向北斗大吼一声，顿时吓的周围之人全都往这边看。 “向队长，你干什么呢？” 看到向北斗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秀春有些害怕，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干什么？哼哼……阮镇山人呢？” “他没来啊。” “啥，没来？”向北斗打了个激灵，发现周围竟然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 向北斗求助似的环顾四周，想把王悍拉出来做挡箭牌。 可是，哪里能找到王悍的身影。 “向队长，阮二哥一直在熔铁，没来参加鹊桥会。” 秀春面露不快，呵斥道：“你这么杀气冲冲的要找他麻烦，就不怕姑爷责罚吗？” “就，就是姑爷让我来的。”向北斗脖子一缩。 “姑爷让你来找阮二哥麻烦吗？向队长，你连姑爷都敢污蔑，你，你气死我了。”秀春着实有些生气了，拉着祥林嫂便准备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 向北斗再傻也明白是被王悍忽悠了，可若是任由秀春离开，以后恐怕就没好脸色对待他了。 怎么办？ 眼看秀春即将融入人群，向北斗脑子一热，猛然冲上去拉住了秀春的手。 “你别走。” “向队长，你放开我。”秀春的大手竟然比向北斗还大了一圈。 “我，我错了。” 向北斗都快急哭了，“你要走，得在这上面做个记号再走。” 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疑惑变成了深沉。 这小子，弄这么大动静，竟然是为了吸引秀春？ “向队长，一定要把秀春嫂子拿下啊。” “想不到咱们的鹊桥会，第一个成就的竟然是向队长，别让大家伙失望啊。” “哈哈，向队长平时看着挺勇猛的，这会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秀春表达心意。 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向北斗紧张的都站不稳了。 反倒是秀春，反应过来以后，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确定是给我的？” 第124章 头可断，血可流，不能无后 秀春站直了身体，向北斗最多能到她的肩膀。 这么一个大块头，突然一下子冷着脸冲过来，压迫感还是很强的。 向北斗当时就有些懵了，“我，确定啊。” “好。” 秀春抬起胳膊，猛地勾住向北斗的脑袋，“你可别后悔。” 这极具反差性的一幕，看到众人全都震惊不已。 “想不到啊，秀春这丫头，胆子竟然这么大。” “她还能算丫头吗？就你这体格，冲上去都不够她打的。” “嘿嘿，我就说说而已。” 当即，在青云寨全体喽啰的瞩目下，秀春主动拽着向北斗来到了聚义厅的门口。 徐知春几人早就吃饱喝足，一直想着做点事情呢。 看到两人跑过来，急忙打起精神，笑眯眯的询问道：“你们看清楚了，不会悔改？” “我不会。” 经过王悍的一番开导，秀春对待成亲已经没那么抵触了。 “他要是敢后悔，姑爷肯定饶不了他。” 看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当家做主的迹象，尹平贵气的两眼直瞪，“这这这……成何体统？” 徐知春表现的就淡然多了，爽快地拿出一份代表结婚证的契约书，在上面大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传到了身旁的尹平贵手里，“尹大人，换一种思路想，或许是件好事。” 尹平贵感觉话里有话，又不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便愣神问道：“大人指的是？” “至少这些人，投靠先生以后，不会真的再做土匪了。” 尹平贵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看到的皆是一片祥和安定的景象。 他撇了撇嘴，“狗改不了吃屎，这些都是王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已。” 肺腑了几句，他没敢在婚书上多做刁难。 这么多人看着，他也犯不着跟山上两个小喽啰过不去。 片刻之后。 婚书最后传到了沈凌秋的手里，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沈凌秋止不住地笑出声来，“这便是婚书，我和夫君还没有呢。” 唰唰唰。 写好自己的名字，将婚书凝重地递给了向北斗两人，“祝福你们。” “多谢大当家的……” 拿到婚书之时，向北斗和秀春显得都格外珍重。 他们知道，这就是代表他们两人合法身份的东西了。 “秀春，不知道为啥，我好想哭。” 向北斗哽咽了。 自从家里人全都饿死以后，他无处可去，便跑到山上当起了土匪。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这样了，兴许不知道哪天，就会在一次冲突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们向家这一支，到他这里就算是绝后了。 万万没想到。 他竟然也有能娶到媳妇的一天。 拉着秀春来到平台的边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面朝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方向，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儿子成亲了。” “儿子以后也有家了，咱们老向家，不用断香火了。” 古代人，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 头可断，血可流，不能无后。 只可惜，以前作为土匪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根本不敢去想延续香火的事情。 现在好了。 姑爷带着他们赚钱，还举办了鹊桥会。 只要努力一些，都可以在山上找到媳妇。 “姑爷大恩呐。” 不知道谁先喊了起来，山上的喽啰们，竟然全都一个挨着一个的跪了下来，冲着平台边缘的虚空磕头。 咣咣咣…… 如此盛大的场面，震的徐知春等人全都忍不住起身。 “大乾朝曾有官员以万民伞为荣，只是到了后来，一些官员在卸任之时，便会花钱让人制作万民伞，以此在朝中博取一个好官的名声。” 徐知春感慨不已，“一切荣誉都可以作假，唯独民意民心，容不得半点虚假。” “先生若是为官，必能保佑一方安宁！” 这一刻。 徐知春复杂的目光，在人群中想要搜寻出王悍的身影。 哪知道这一路看下去，根本没找到王悍在哪。 “先生此等高人，行事岂是我等能够揣测？” 徐知春自嘲似的笑了笑，坐下后说道：“本官还是办好先生嘱咐之事吧。” 万事开头难。 有了向北斗和秀春这么一对成功的先例之后，参加鹊桥会的人也终于不再扭捏，开始取下灯笼，朝看好的女子发起攻势。 青云寨内的女子全都是受尽苦难和折磨，有机会成亲，她们自然也不会挑剔。 这种情况下。 只要对方不是丑的看不下去，或者是像王瞎子一样老到不中用，基本都会配对成功。 于是乎，一对又一对的新人，排着队到徐知春等人面前等候签字。 连王悍都没预料到，第一届青云鹊桥会，竟然举办的如此成功。 此时的他，正带着云蝶漫步在碎石滩上。 为了不让沈凌秋撞见，王悍特意把她安排在这边居住，好在王悍时常下来看她，云蝶倒也没有觉得多委屈。 “先生……” 云蝶笑吟吟地取下一个灯笼，拿到了王悍的面前，“赠你。”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悍大手一挥，在灯笼下面的字条上，写下了王悍与云蝶的名字。 “真好。” 云蝶端着灯笼，火光将她柔美的脸映照的红彤彤的。 将下面布条拽掉，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后，云蝶柔柔抬头，“先生，不是说还要跳舞吗？何时开始？” “不着急。” 王悍本就没想着放在开场，而是在落幕的时候，让云蝶献舞鼓舞士气。 以云蝶的条件，要是在开场跳舞，估计很多山寨男子有了对比，就看不上那些女人了。 人嘛，最怕的就是攀比。 “哦。” 云蝶失落地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沈凌秋的态度了。 作为女子，她不知道该去怎么改变。 内心想着，将自己的才艺多展示一些，兴许沈凌秋就能改变心意了呢？ 因此，对于这场舞，云蝶准备的格外上心。 “别担心，凌秋没那么难说话的，我保证，很快就能把你接到山上来。”王悍感受到了云蝶的心意，牵着她的手说道。 哪知道，云蝶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到后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笑声。 第125章 人无横财不富 回头一看。 张若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抓着一盏灯笼悄然站在火把下面。 摇曳的火光照着她的脸，将她的笑容衬托的格外俏丽。 “先生，我先上去了。” 云蝶吓了一跳，急忙跟王悍道别，而后提着裙摆，踩着小碎步往山上跑。 “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王悍无奈撇了撇嘴，笑着走到张曦若的面前，“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 “先生为何有此疑问？”张若曦丝毫不回避王悍审问般的眼神。 “要不然，我每次跟云蝶姑娘私会，你都会及时出现打扰？” 王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灯笼，打趣似的问道：“夫人不会看中了我们山寨的哪个人吧？若是不方便的话，在下也可帮忙去问一问。” “那好啊。” 张若曦微眯双眼，轻笑着说道：“那请先生帮忙问一问，他是否介意有夫之妇？” “我们山寨的男人，能被夫人看上，那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哪里还有资格嫌弃夫人……” 王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夫人的丈夫莫非还活着？” “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张若曦眼神变得黯淡了一些，显然这个话题，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之处。 将灯笼随手塞到王悍手里，“奴家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将灯笼送给那人，先生可否帮奴家先留着？” “我倒是无所谓。” 灯笼就是王悍制作的，这玩意，他屋里多的是。 就是不知道张若曦让他保管是几个意思。 “先生，之前你问奴家的问题，还算数吗？” 王悍一愣，笑道：“自然算数，青云山寨，永远向夫人敞开大门。” “如此甚好。” 张若曦十分满意王悍的回答，点头道：“若先生有闲暇，可来青阳县一趟，届时，你我可以好好商讨此事。” 扔下这句话后，张若曦便自顾转身，向山上走去。 留下王悍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这个张若曦心事重重的，而且还话里有话。 莫非……她不是自由身？ 坊间一直流传她克夫的传言，可具体如何，没人能回答的上来。 再结合张若曦刚才欲盖弥彰的言辞，王悍分析，张若曦背后，肯定还站着什么人。 她想摆脱，但又没那个能力。 刚好受到王悍的邀请，所以便想与他合谋一番？ “感觉有点小刺激啊。” 王悍打了个激灵，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他倒是不在意张若曦做不做他的女人，只要愿意来青云山寨，一切都好说。 也就是说，王悍看中的是她的能力，而非她这个人。 想明白原因以后，王悍琢磨着，当真要前往青阳县一趟了。 首先青云套的上市，便需要他来亲力亲为，仅靠马纯元那家伙，王悍有些不放心。 况且现在整个青云山南岸，都成了青云寨的地盘。 山里的物资已经不够了，王悍必须要前往县城一趟，找到充足的粮食供应。 不然的话。 仅靠彦喜在县城里买那一点，根本支撑不了几日时间。 至于粮食的供应商，王悍心里已经有人选了，那位肥胖的富商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那种，与他合作，王悍心里没有半点愧疚之感。 做生意嘛，必然是有买有卖。 王悍想要大批量的购买粮食，必然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至于是坑蒙拐骗，王悍面对这些老百姓身上吸血虫，那是一点都不在乎。 想清楚情况后，他便没再停留，转身回到了大平台。 刚走后不久。 便有几个身影从阴影里冒了出来，“看清楚了吗？那个就是王悍。” “看清楚了，可是龙哥，那位不是让人传话，让今晚不准动手吗？” 火把的摇曳下，独眼龙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特么的，咱们兄弟们好不容易摸上山，他说不动手就不动吗？” 独眼龙咬牙道：“你们看，这王悍都舍得拿出这么多粮食招待山里的喽啰，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弄到银两。” “咱们待会就抓了王悍，敲青云山寨一笔竹杠。” “青云山大当家的可是沈凌秋啊。” 手下们面露惧色，“本来你说那些官老爷帮咱们，兄弟们才跟着上山的。” “现在官老爷都不让咱们动手了，龙哥，咱们不是沈大当家的对手啊。” 啪。 独眼龙一个巴掌拍在说话之人的脑袋上，“谁特么让你直接跟沈凌秋动手了？你没看王悍喜欢私下约见女人吗？待会咱们趁其不备，抓了就跑。” “等拿到了银两，兄弟们便离开青云山。” “任她沈凌秋实力滔天，又能奈我们如何？” 眼看手下们依旧露出畏惧之色，独眼龙猛然咬牙，厉声威胁，“反正老子已经决定了，谁要是不干，老子现在就剁了他！” “龙哥你说啥呢，兄弟们跟着你混，肯定一条道走到黑。” “干了，特娘的，人无横财不富，王悍要不是抄了其他土匪寨的家当，也发不了这么大的财。” “青云山本来就没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大赚一笔，去凌州府潇洒去。” 独眼龙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几个不太扎眼，想办法接近王悍，尽量把他灌醉。” “是，龙哥。” 几个比较激灵的手下，被独眼龙派去山上接近王悍。 而独眼龙则是带人隐藏在周围，充当巡山的小喽啰去了。 此时。 大平台上的登记热潮已经过去了。 徐知春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万万没想到啊，有一天仅是签个名字，都快把自己签吐了。 看到王悍过来，徐知春苦笑道：“先生真是找了一个好差事啊。” “俗话说，宁拆一桩庙，不拆一桩婚。” 王悍笑道：“由此可见，成就一桩姻缘，比建一座寺庙还要积累公德。” “在下是帮诸位积德行善呢。” “好话都让先生说尽了。”徐知春打趣道：“今日鹊桥会如此成功，先生待会定要多喝几杯。” “自然。” 无论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离不开酒桌文化。 王悍深明其理，自然不会拒绝徐知春等人的邀请，转身看向沈凌秋，询问道：“媳妇，这次一共成就了多少对姻缘？” 第126章 感谢先生创建了一处盛世桃园 沈凌秋和周云清早就在认真的统计了，彼此之间就跟有默契似的。 几乎是王悍刚问出来，沈凌秋那边便回答出了准确的数字，“夫君，减去两位登记了又后悔的，一共促成了一百二十八对。” 对于这个数字，已经大大出乎王悍的预料了。 他本来想着，按照古代人封建的思想，能促成个二三十对已经不得了了。 没想到，在他一番热血的演讲下，竟然将这个数字提升了四五倍。 “好好好！” 王悍高兴的连连点头，看着围绕在大平台上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王悍朗声说道：“大家听着，今天成功结成姻缘的，姑爷我做主，每一对赏银十两，当做咱们山寨的贺礼。” 十两银子，足够小两口在山下建起一座房屋了。 即使放在山上，那也是很炸裂的金额。 刚促成的一百多对新人，全都兴奋的大喊起来，“姑爷万岁，姑爷万岁……” 徐知春经过换君的冲击过后，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下，当即咬牙呵斥，“成何体统？万岁乃是对陛下的称呼，你们是想造反吗？” 可惜，他那点声音，在欢天喜地的欢呼声中，根本产生不出一丁点影响力。 反倒是身旁的宋文彦与尹平贵，全都做出愤慨之色。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宋文彦摇头晃脑，很想径直离开青云寨，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徐大人，这王悍对陛下有大不敬之罪，要不然下官带人将他捉拿归案吧？” 尹平贵恨的咬牙切齿。 “罢了。” 徐知春脸色一沉，“此等欢乐之时，民众有感而发而已，相信陛下在此也会体谅一二。” 这些事本就可大可小。 若是徐知春不愿包庇捅了出去，对青云寨无疑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不过按照徐知春对王悍的了解，彻底得罪朝廷以后，这小子大概率不会服软。 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官逼民反！ 而看到顶头上司都将此事定性了，尹平贵自然不敢再纠缠下去。 好在喊了几声过后，众人全都平息了下来。 紧接着，随着王悍大手一挥，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乐声。 火光呼呼冒起的同时，云蝶穿着一身羽翼，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平台中央。 人群主动让开了一块地方，任由云蝶随着乐声翩然起舞啊。 “好美啊。”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只蝴蝶在翩翩飞舞，娘子，你看到了吗？” “秀春，娘子，哎呀别打，我只是在欣赏，并非好色……啊呀……” 云蝶的出场，彻底惊艳了众人。 就连沈凌秋看着云蝶曼妙的舞姿，也不禁愣神了片刻。 “难怪能让夫君念念不忘，这云蝶出了出身，当真是无可挑剔。” 沈凌秋眼神晃动，竟然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要不然……哎。” 谁也不知道她在叹息什么。 这时。 一直关注沈凌秋脸色的王悍，不免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看到云蝶出色的表现，能让沈凌秋放弃一些狭隘的思想呢。 如今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先生，请……” 徐知春端着酒杯说道：“感谢先生为我青阳县，创建了一块盛世桃源。” 紧跟在身后的尹平贵等人全都愣了一下。 盛世桃源？ 如果抛开青云山土匪窝的身份之外，但看青云山寨的场景，的确称得上一句世外桃源。 问题是，这么不真实的地方，当真能在大乾朝存在下去吗？ 如果人人都可以平等相处，有钱赚，有衣穿，有粮食吃，哪里还需要兵荒马乱？ 他们这些当官的，难道就真的从小就十恶不赦吗？ 尹平贵不禁在内心反思，是不是对王悍太过偏见了些。 一杯酒饮尽。 脸上挨了一拳的向北斗，被秀春带着一起走了过来。 “姑爷，啊不，先生，感谢您和大当家的成全之恩。” 秀春诚挚地说道：“这一杯，我和北斗敬先生和大当家。” 王悍愣了一下，端起酒杯，与沈凌秋一起饮尽。 小两口牵手拜别。 刚推下去，便看到祥林嫂被一个男子带着，神情扭捏地走了过来。 “徐三哥，怎么是你？” 看到这俩人凑成一对，王悍感觉都有些不真实了。 徐三哥老实巴交的，想不到出手就是王炸，竟然把青云寨最受重用的两个女人捞到手一个。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惠娘，不过她已经有了马纯元，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的去找惠娘相亲。 “先生……” 许老三性格腼腆，不太会说话，不过他也知道跟随向北斗改口，拱手说道：“俺徐老三终于又有媳妇了，俺娘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保护先生的。” “过头了，徐三哥。” 王悍起身笑道：“你和祥林嫂能结合到一起，我也很开心。” “不过成亲以后，可不能耽误了工作呀。” 建筑队和木匠队是山寨最忙的两支队伍了，毕竟这么多人等着住宿呢。 再加上还要盖学堂。 两支队伍从原先的五十人，扩展到一百人，还是有些不够用。 徐老三激动的脸色微红，拍着胸脯保证道：“先生放心，俺一定尽快帮大家伙把房子建好。” “辛苦你们了。” 王悍与其碰杯，而后昂头饮尽。 徐老三退下后，下一个走上来的便是徐老大，这老家伙，不声不响的竟然也找了一个。 让王悍感到无语的是，除了年纪尚小的徐老幺之外。 徐家五兄弟，有四个都找到了媳妇。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五兄弟受到王悍的器重，不是队长就是副队长。 可以说，只要王悍想要继续发展，建筑队和木匠队就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月俸高，人老实，再山寨又有身份。 这样的男子，山上哪个女人看了不喜欢？ 所以，只要接到他们兄弟的灯笼，女人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点头答应了。 随着黑虎寨被灭，五兄弟的仇也算是间接报完了，如今又娶了新媳妇。 五兄弟发誓，要用下半辈子来报答王悍的知遇之恩。 “先生，你干了，我随意！” 最后一个上来的徐老四嘿嘿笑道。 “啥玩意？”王悍愣住了。 第127章 你能跑得过沈凌秋吗 怎么感觉好像说反了。 不是应该我随意吗？ 王悍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在他看来，古代的酒水浓度不高，喝起来跟后世的米酒差不多，几乎感觉不到酒力。 当然了，后劲也是一样的大。 只是王悍上辈子经历太多风月场合，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的水准。 对于前来敬酒的新人，王悍那是来者不拒。 结果可倒好，轮番的车轮战下来，王悍的肚子便受不了了。 脑袋还保持一点点清醒的状态，在喝完最后一对新人敬的酒之后，王悍便摇摇晃晃的准备去解决内急。 沈凌秋也跟着喝了不少酒，此刻昏昏沉沉的，坐在桌角无法动弹。 旁边的周云清则是在忙着用毛巾给她擦拭额头。 没人注意到，王悍逐渐走出了平台，往山下走去。 没办法，所有人都聚集在上面，根本找不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无奈之下，王悍只能跑远一些。 “龙哥，那小子下来了。” 看到王悍的身影，一名负责探哨的喽啰急忙跑了下来，“龙哥你说巧不巧，弟兄们还在发愁怎么灌倒王悍呢，那小子，竟然主动喝了起来。” “咱们兄弟都没来得及出手，王悍就不行了，哈哈哈……” “别特么笑了。” 独眼龙已经看到王悍撩起裤子，准备掏出作案工具。 “抓紧弄下来。” “弟兄们在跟着呢，不会出篓子的。” 独眼龙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有两个兄弟，鬼鬼祟祟的跟到了王悍的身后。 王悍似乎听到动静了，下意识便要转身。 “别动！” 一把匕首顶住了王悍的腰，“敢回头老子捅死你。” 妈的，又来这一招？ 王悍苦恼不已，上一次是被沈凌秋绑架，结果是抱得美人归。 这一次，是男人啊。 王悍无所谓地转过身，“别装了，你们不敢捅的。” 王悍的镇定，吓的两个喽啰全都紧张起来，“谁说老子不敢捅？” “你们绑架我，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报仇。”王悍脸上的酒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镇定之色，“无论哪一种，你们都不会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姓王的，你果然奸猾。” 一名喽啰将匕首架在王悍的脖子上，“你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你试试老子敢不敢捅死你？” “没必要！” 王悍十分配合的跟着喽啰往下面走，“兄弟，你们是为了求财吧？” “你怎么知……” 拿刀的匕首惊呼一声，竟然被旁边的喽啰一个巴掌打断了。 “别多嘴，信不信老子先给你放点血？” 王悍已经注意到站在下方的独眼龙等人，他心里清楚的很，从碎石滩到独眼龙身边的这段距离，就是他唯一求生的机会。 否则，一旦落到那个独眼龙手里，想脱身就麻烦了。 王悍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别吓唬人了，没意思。我说你不敢，是因为你做不了主，明白吗？” “草，你特么还敢说话？”拿到的喽啰抬起匕首便要扎王悍的手臂。 如他所言，放点血没问题。 哪知道，王悍却急呼道：“兄弟，等等，你们是为了发财吧？” 噗嗤。 匕首的刀尖已经碰到王悍的手臂了，及时地悬在空中，“你小子，咋看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因为你们身上，没有杀意。” 王悍笃定说道。 “草，老子都被你逗笑了。”喽啰不屑地笑了起来，“老子落草为寇这么多年，手底下杀的人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你敢说老子没有杀意？” “兄弟，我都说了装出来的凶狠没意思。” 王悍继续挑衅喽啰的神经，“你想发财，其实不必要这么麻烦，只要现在你们放了我，每人赠你们一千两黄金。” 嘶嘶嘶…… 一千两黄金，而不是白银。 这得逛多少次勾栏才能花完啊？ 两个小喽啰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钱，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王悍一看有门，便继续说道：“那个独眼龙是你们老大吧？你想一想，现在把我交给他，他顶多从我这里唠叨几千两银子，到时候还得你们那么多兄弟一起分。” “嗯，独眼龙肯定拿大头。” “到你们手上，可就没多少钱喽。” 两个喽啰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心动了，“你小子，怎么确定龙哥就只要几千两银子呢？他不能要几千两黄金吗？” 话虽如此，两人的脚步却不自觉放缓了许多。 王悍将一切看在眼里，淡淡说道：“很简单，山上有多少钱，只有我清楚。两千两黄金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话，沈凌秋那个娘们肯定不会出。” “你们应该了解过沈大当家的吧？那娘们死抠死抠的，如果真的要几千两黄金，她肯定会让你们直接撕票。” “到时候，你们人财两空，还要被沈凌秋追杀。” “你们觉得，能跑得过沈凌秋吗？” “跑不过！”拿匕首的喽啰认真点头，“不对啊，既然沈大当家的很抠门，为啥会拿两千两黄金给我们两兄弟？” “你的话，有漏洞。” 还别说，这两个喽啰不算傻。 王悍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听到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因为，这两千两黄金是我抄黑虎寨时得到了私房钱，谁都不知道！” “啊呸，孬种。” 另外一个喽啰啐了一口，“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背着媳妇藏钱，老子真鄙视你啊。” “赵哥，也不能这么说，这小子至少还有媳妇呢。”拿匕首的喽啰反驳道。 是啊，两人别说媳妇了，连碰一下女人，都得立了功等独眼龙的赏赐。 他们倒是想找个娘们管钱，去哪弄？ 三人磨磨蹭蹭，很快就走下了碎石滩，距离独眼龙等人，已然不足两百米了。 这段距离，独眼龙要是厉害一点，绝对能眨眼即至。 “绝对不能往前走了。” 王乾内心不禁有些交集，却依旧保持镇定地说道：“两位想要媳妇，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加入我们青云寨，还能赶得上参加今晚的鹊桥会，选个媳妇，不就是拿一个灯笼的事吗？” “钱和女人，唾手可得。” 王悍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们竟然要跟着独眼龙自寻死路？” 啪嗒。 喽啰手中的匕首差点掉在地上，不由得求助旁边之人，“赵哥，这小子说的对，咱们要不然……” 第128章 想娶媳妇跟我走 也不怪这两个喽啰能被糊弄到。 主要是他们亲眼见识到青云寨内的一切，尤其是看到所有喽啰都可以去参加鹊桥会，羡慕的都快要哭了。 他们跟着独眼龙，平日里担惊受怕不说，从不敢想娶媳妇这回事。 对比下来，青云寨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再加上王悍对俘虏而来的土匪向来仁慈，同样也可以加入各个工作队，付出劳动便能拿到月俸。 大乾朝还有比这更好的去处吗？ “先生，你确定让我们加入青云寨？” 赵哥已经心动了，只是还有些不放心。 “这样吧，我若是食言，你可以向山寨内的所有人来拆穿我。” 颜面，就是他们这些大人物最在意的事情。 王悍以此起事，的确能够镇住两人。 即便如此，两人却依旧犹如不决，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一旦放了王悍，还有没有回头的机会。 命只有以此，必须格外珍惜。 恰在此时，独眼龙看到两人磨蹭着不动，忍不住催促起来，“你们两个，给老子快点，万一被人发现了，老子先剁了你们喂狗。” 嘶。 赵哥深吸了口气，当即把心一横，“先生，我赵大光相信你一次。” “赵哥，现在咋办啊？” 拿着匕首的喽啰松了口气，急忙将匕首收起，并且握在掌心里面。 “龙哥实力很强，咱们跑不掉啊。” “别慌。” 王悍镇定安慰，“你们现在只需大喊一句，先生被歹人抓了，其他的便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当真？”赵大光犹豫片刻，中气十足的朗声喊道：“先生被歹人抓了，快来人啊。”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一线天到碎石滩的中间。 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 从这里大喊，刚好能够在山谷里面产生回声。 于是乎。 山间不停回荡着赵大光的话，“先生被歹人抓了，快来人啊，来人啊，人啊，啊！” 下一刻。 一线天内的看守之人，瞬间打起了精神，“什么？先生被歹人抓了？立刻关闭石门。” 碎石滩上，正欣赏花灯的一对对新人，听到喊声以后，瞬间操起地上所有能用的东西，蜂拥着向山下跑去。 “快，先生被人抓了，抓紧救人。” “特娘的，敢来我们青云寨抓人，老子一锄头敲死他们。” “先生别慌，我们来救你了。” 平台上。 乐声戛然而止。 云蝶停下扭动的第一时间，率先向着山下冲去。 而后便是沈凌秋，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瞬间眼冒寒光，一个纵身从平台上飞起。 踩着攒动的人头，一路往下方飞驰。 “该死，肯定是独眼龙那帮人。”尹平贵面露惊慌之色，连忙跟着徐知春等人往山下跑。 而此时的一线天内就比较热闹了。 一百多个驻扎在外的官兵，蜂拥着挤到石门前方。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抓人。” “妈的，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抓人，活腻了吗？” “这事要是摆不平，徐大人肯定不会饶了我们。” 独眼龙等人都特么吓傻了。 尤其是看着山上往下面飞掠而来的矫健身影，独眼龙的冷汗直流。 “狗日的赵大光，你敢背叛老子。” 独眼龙把心一横，怒吼道：“弟兄们，只有抓住王悍，咱们才有活路，给我冲！” 话音刚落，独眼龙便径直往山上冲去。 “狗娃子，带着先生往山上走，我来挡住龙哥。” 赵大光倒是光棍，一把夺过狗娃子手里的匕首，做好了应付独眼龙的打算。 不过，看到独眼龙的速度以后，王悍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果然啊，山里的土匪，没几个能比得上我媳妇的。” 王悍猛然抬手，抓住了赵大光的衣领子，“傻不傻，一起往山上跑。” “先生……” “别特么废话了，想娶媳妇就跟我走。” 王悍心里也是感慨不已，若非赵大光如此仗义的挡在他前面，他都没打算放过他与狗娃子。 既然人家都已经摆明了态度，王悍就不打算食言了。 此时赵大光已然领悟了王悍的意图。 主要作用还是沈凌秋，只要接近她百米之内，独眼龙就束手无策了。 “先生快跑！” 山路不算陡，三人并肩前行还有富余。 看到王悍脚步比较轻浮，显然是没有武力根基，赵大光与狗娃子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山上飞奔。 说时迟，那时快。 几乎在三人冲出去十几米的距离之时，身后便已然传来了独眼龙凌冽的风声。 而此时的沈凌秋，还在一百米之外。 “完了。” 赵大光把心一横，猛地推了王悍一把，“先生仁义，我赵大光之前得罪了。” 说完，赵大光毅然转身，抓着匕首迎面冲向了独眼龙。 “找死！” 独眼龙怒从心起。 一切都顺顺利利，偏偏这个赵大光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临时叛变。 独眼龙将所有的恨意全都撒在了赵大光身上。 手中的大砍刀，散发着刺眼的寒光，一刀砍在了赵大光的肩膀上。 滋啦。 赵大光的匕首连刺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仰面栽倒在地。 “特么的，你什么资格，竟然敢背叛老子？去死吧。” 独眼龙怒从心起，拔起大砍刀便朝赵大光的头上砍去。 下一刻。 一道犀利的风声在前方响起。 “你敢！” 伴随着沈凌秋冷厉的声音，独眼龙下意识抬头，顿时看到一块石头由小变大，噗的一声砸在他的胸口。 “啊！” 独眼龙惨叫一声，身体往后飞起又落地，正好砸在他身后赶上来的喽啰上。 下一刻，无数人头举着火把，将众人团团包围。 “是北岸猛虎寨的大当家独眼龙。” “这家伙怎么杀上咱们青云寨了，难道有内鬼？” “咱们跟猛虎寨毫无瓜葛，他们竟然敢上山抓先生，简直贼胆包天。” “大当家的，让我砍了他们吧！” 还剩下一口气的独眼龙，看着周围群情激奋的面孔，心里委屈不已。 不就抓一个山寨姑爷吗？ 你们至于全军出动，哎呦呵，连山下驻扎的官兵也全都冲上来了。 “尹大人误我！” 独眼龙悲呼一声，头一歪，竟然倒地气绝了。 这一幕，大大出乎了沈凌秋的预料，她确定自己已经留手了，怎么还把人给打死了呢？ “坏了，夫君不会生气吧？”沈凌秋悠然转身，正好看到王悍蹲下身，正在查看赵大光的伤势。 第129章 这叫杀鸡儆猴 随后赶过来的尹平贵，看到独眼龙死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些土匪，简直太嚣张了。” 尹平贵跳着脚怒斥。 这时候，王悍已经检查完赵大光的伤势，并不致命。 将他交给向北斗，让他抬到王瞎子那里治疗之后，王悍站起身，冷冷地扫视独眼龙的尸体一眼，“尹大人既然如此愤怒，不如与在下一起去灭了猛虎寨？” “啥？”尹平贵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北岸是靠近青阳县的一面，那里面的土匪，是最有可能与县城里的达官贵人媾和的。 王悍特意了解过。 之前的数次剿匪行动，尹平贵带领官差，都会先绕过北岸，舍近求远先进入西岸。 如今再看到独眼龙轻轻松松就摸上了山，王悍不免有所怀疑。 死了一个独眼龙，尹平贵的心已经在滴血了，还要去灭了他暗中培植起来的猛虎寨？ 王悍这是要绝了他的后路啊。 尹平贵心中恼怒，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夜黑风高，恐行军不便。” “剿匪之事，乃是解民之所疾。” 王悍丝毫不给尹平贵推诿的机会，“尹大人是觉得辛苦，还是不敢去剿匪？” 尼玛，针对性太强了。 要不是徐知春在旁边看着，尹平贵都忍不住要翻脸了。 “尹大人。” 徐知春看出了点门道，趁机出来说道：“本官就任本县，还未参与过剿匪之事，此次便由本官来带队吧。” “啊这……” 尹平贵脸色一沉，“徐大人千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呢？” “不碍事，能解民之疾苦，本官自当尽心竭力。” 徐知春摆手道：“尹大人不必再说了，即刻整顿人手，一炷香后启程。” 说完，徐知春转身冲王悍拱手道：“如先生所见，本次带来的人手恐有不足，还望……” “无所谓，我会出手。” 王悍是铁了心思要灭掉猛虎寨了，即使尹平贵不愿带兵前往，他也要带着青云寨里的喽啰们一起杀到猛虎寨。 逼迫尹平贵，只是想减少自家这边的伤亡罢了。 “既然如此，尹大人，我们走。” 徐知春轻喝一声，率先背着手往山下走去。 “妈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尹平贵那是万万没想到啊。 他只是让独眼龙来想办法闹事而已，谁想到王悍的报复心竟然这么重。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尹平贵怎么想都觉得不服，可是又找不出推诿的办法。 王悍跟徐知春一唱一和，将他逼的死死的，连派人前往猛虎寨通知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留在山上的乡绅富豪，全都是看着徐知春的面子才来的，他去剿匪，乡绅富豪们也不敢在山寨带着，全都一起赶往。 况且鹊桥会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剿匪之后，顺道便会回到青阳县。 想到此处，乡绅富豪们纷纷与王悍告辞。 等人不相干之人尽数离开。 沈凌秋这才满脸愧疚地说道：“夫君，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 “杀的好。” 王悍赞许说道：“你要是不杀了他，反倒是个大麻烦。” “夫君何意？”沈凌秋满脸错愕，留下独眼龙，不就可以以此为要挟，直接拿下猛虎寨了吗？ 王悍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都露出疑惑之色，便低声解释道：“若是独眼龙活着，他会不会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若有人指使，他自然会尽数道出。” 张若曦的反应比较快，当即想明了王悍的深意，“先生的意思是，这幕后指使之人，很有可能……” 她的目光，往山下走的徐知春等人看去。 “没错。” 王悍点头道：“无论幕后指使之人是谁，都不宜在此时撕破脸皮。” 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沈凌秋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的确不宜与官兵直接开战。” 沈凌秋转而问道：“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去剿匪？” “一个是占据大义。” 这事就是针对幕后之人的阳谋，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另一个，则是要告诉青云山的所有土匪，敢对我青云寨不利，那就不必存在了。” “哈哈，先生这一招，叫敲山震虎！”张若曦美目连闪，看待王悍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不，这叫杀鸡儆猴。” 王悍喝道：“向北斗，立刻点齐五百个精壮的兄弟，随我下山。” “好嘞。” 向北斗早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大手一挥，呼喊道：“弟兄们，能喘气的，跟我走。” “妈的，敢绑架咱们姑爷，当咱们青云寨的男人都是泥巴做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 经过大半个月的人员发展，青云寨现在也算是兵多将广了。 这些人，虽然还没形成统一的战斗力，应付官兵也有些不足之处。 不过跟在官府后面摇旗助威，却是没什么问题。 主要作战的人手，自然还是尹平贵的人马。 于是乎。 在鹊桥会的后半夜，王悍连夜启程，跟着尹平贵等人浩浩荡荡的杀向猛虎寨。 而此时的猛虎寨内，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 几个头目聚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气氛好不热闹。 “哈哈哈，二当家的，龙哥不在，咱们潇洒多了。” 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光膀子大汉笑道：“要不然，咱们把大当家的肉马弄出来几个，兄弟们快活快活？” “不行。”二当家的当即喝道：“那些肉马平日里连龙哥都不敢碰，都是孝敬县城里的大老爷的。” “你敢玩她们，嫌命长吗？” “哎，你说咱们图啥呢？”光膀子大汉不满道：“别的寨子，打家劫舍得来的钱财，弟兄们好歹能分点。” “可咱们呢，好处都让县里的大老爷占了，留给咱们的，就那点油水。” “要说咱们猛虎寨现在也是人多将广了，龙哥为啥还那么怕县里的大老爷呢？” 二当家端起酒碗，一口饮尽，“你懂个屁，没有县里的大老爷，咱们能这么快活吗？” “咱们离青阳县最近，每次抢劫，都能提前得到一些消息，要是没有县里的大老爷，咱们能抢那么多东西？” “对对对，二当家教训的对。” 光膀子大汉拍手道：“兄弟我说错了，罚酒一碗。” 咻！ 一支箭矢，径直刺破了光膀子大汉的胸膛。 第130章 媳妇，动手 噗通！ 光膀子大汉一头撞在桌子上，将酒菜全部掀翻。 “不好了，官兵攻打猛虎寨了。” 直到这时，外面才想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什么？官兵攻打？” 二当家的猛然起身，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们特娘的别乱喊，官兵怎么会攻打咱们猛虎寨。” “二当家的，快跑吧，下面最少来了一千个官兵。” 一名喽啰满脸是血地跑了上来。 还没进入大厅，便被一箭射穿。 “怎么可能？”二当家的一脸震惊，“咱们寨子的靠山是尹大人，要是官兵攻打，他肯定第一时间会通知我们。”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二当家的，快跑吧。”又有几名喽啰跑了上来，哭喊着说道：“官兵手里有投石车，攻的太快了，兄弟们根本扛不住啊。” “投石车？” 二当家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莫非是狄怀仁？”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呐喊之声，“山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山上的人听着……” 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在喊，寨子里本就人心惶惶，听到降者不杀，有许多胆子小的已经心动了。 “谁特娘的赶投降，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二当家的随手砍了一个不小心掉了武器的喽啰，顿时将混乱的场面暂时镇住了。 “跟我来，老子倒要看看，他狄怀仁到底有多厉害。” 此时，山寨经过一阵箭雨之后，寨子的弟兄死了不少。 趁着箭雨停下的间隙。 二当家的猫着腰，带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处大石头后面，露出头朝山下看去。 官兵距离寨门仅有十几丈，十人成排，两架投石车跟门神似的，随手砸下便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火光的映照下。 尹平贵那张脸，显得格外狰狞。 “是尹大人？” 猛虎寨的最大靠山，仅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二当家的便是其中之一，他探出头，冲着外面喊道：“尹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猛虎寨啊，龙哥……” 咻。 一道箭矢就钉在二当家面前的石头上，入目三分，劲道十足。 “你们给本官听着。” 尹平贵制止了二当家的讲话之后，挥手让人将独眼龙的尸体扔到了寨门口。 “悍匪独眼龙已死，想活命的，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二当家的，真的是龙哥。” “老子看到了。” 二当家的脸都扭曲了，“狗日的尹平贵过河拆桥，弟兄们，咱们没退路了，尹平贵不会放过我们的。” “给我杀！” 二当家的心知肚明，别人不知情，兴许会放一条生路。 可是他知道尹平贵的底细，投降也是个死。 索性没了活路，杀一个够本。 本着这样的想法，二当家的躲在石头后面大声喊道：“尹平贵，这些年山寨没少给你孝敬吧，你特么的竟然带兵攻打猛虎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寨门外，尹平贵的脸色一寒，冷哼道：“徐大人，这些土匪真是狡猾啊，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官。” “哦？”徐知春眯眼问道：“真的是污蔑吗？” “徐大人何意？莫非还怀疑下官的忠诚吗？” “自然不会。” 徐知春笑道：“既然匪徒冥顽不灵，就请尹大人继续攻打吧。” “是。”尹平贵等的就是这句话。 “猛虎寨土匪不知悔改，当众污蔑朝廷命官，罪不可恕，给我杀！” 轰轰轰。 刚装好石头的投石车，再次启动。 配合着官兵的一阵弓箭扫射，整个猛虎寨被打成了筛子。 若是二当家的没有当众喊出尹平贵的底细，他兴许还能留下一些活口。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必须把土匪杀光，不留下一点证据。 “杀！” 箭雨过后，尹平贵抽出佩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媳妇，动手。” 王悍叮嘱道：“尽量把刚才喊话的那个人抓活口。” “好的，夫君。” 经过独眼龙一事，沈凌秋出手就小心多了。 她纵身飞扑，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官兵前方。 “二当家的，是沈凌秋。”土匪们本来还有一拼之力，可是看到沈凌秋竟然冲在前面，瞬间明白了什么。 前有狄怀仁联合青云寨剿灭西南两岸的土匪。 如今，竟然连官兵都开始配合青云寨了。 莫非，这个青云寨才是官府养的亲儿子？ “妈的，给我上。” 二当家无心恋战，号令手下喽啰与官兵们冲到了一起，而他本人则是悄然退后，转身往后方跑去。 沈凌秋随后赶来，想要追赶已然来不及了。 被数十个土匪缠住，一时半会无法脱身。 接接着，尹平贵领兵赶到，配合沈凌秋斩杀土匪之后。 尹平贵竟然脱离战场，朝二当家逃跑的方向追赶而去。 他必须赶在沈凌秋前面，杀了二当家，否则，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与此同时。 距离猛虎寨仅有十几里的山坳之内，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背负双手缓缓走出。 “黑虎寨那边发生了何事？” “禀大当家，是青云寨，与官府一起进攻猛虎寨。” 黑衣青年脸色一沉，“这个沈凌秋，到底想干什么？” “大当家的，无论青云寨目的如何，咱们都不能容许他们拿下猛虎寨。” 一位头目建议道：“西南两岸被狄怀仁剿灭一空，若是猛虎寨也失守，沈凌秋便可以此为跳板，继而进攻我们太平寨！” “胡奎兄弟说的没错。” 又一位头目站出来说道：“大当家的，您的实力，与那沈凌秋不相上下。” “这些年，咱们太平寨一直休养生息，实力也非一般山寨可比。” “只要您能拦住沈凌秋，其他人，自然不足为虑。” “还请大当家的为太平寨安危着想，尽快下令吧。” 黑衣青年沉思片刻，傲然抬头，“我本不愿多生事端，奈何青云寨着实咄咄逼人。” “既然刀兵相见，那我孟晟便试一试她沈凌秋的深浅！” 唰啦。 孟晟的两袖之中，骤然出现了两把一尺多长的短剑，杀意凛然地喊道：“叫上一千兄弟，随我支援猛虎寨！” 第131章 你是狼国之人 猛虎寨内。 大批的土匪都在负隅顽抗，不过有沈凌秋这个大杀器在，很快便将对方杀的溃不成军。 随后赶来的尹平贵也被沈凌秋凌厉的手段震到了，他没能追上二当家的，心里已然在懊恼不已。 没想到刚回到山寨，便看到沈凌秋狠辣杀伐的一幕。 “还好我没想在青云寨发生冲突，不然……” 尹平贵脖子一凉。 别看他们攻打猛虎寨如此轻松，那是因为群龙无首，再加上官兵对土匪有天生的压制性才导致战绩斐然。 要是独眼龙还活着，这场剿匪之战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见识到了沈凌秋的武力值后。 尹平贵暗暗发誓，真要对青云寨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先压制沈凌秋再说。 山下。 王悍看到大局已定，急忙挥手喊道：“向北斗，给我冲！” 山上的热血战斗，早就感染了向北斗。 他搓着双手，一脸兴奋地往前冲，哪知道，刚跑出去两步便被王悍抓着衣领子拽回来了。 “姑爷……啊不，先生，你抓我干啥？” “蠢货，搞钱！” 向北斗打了个激灵，顿时想到了来这里的第一目的。 “知道嘞，保证不会让官兵抄了去。” 看到向北斗终于开窍了，王悍欣慰点头，松开了手。 紧接着。 向北斗带领五百青云寨的喽啰冲上山，与残余的猛虎寨喽啰打在了一起。 而向北斗本人，则是带几个人往寨子里面跑去。 跟着王悍连续攻打了三个大山寨，向北斗已经了解到山寨大当家的脾性了，大部分都住在最好的地段，以及最好的房屋。 搞钱这种事。 向北斗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大概两炷香后，山上的杀戮逐渐停止，猛虎寨的人死伤大半，剩下的全部缴械投降。 “沈大当家的，麻烦你看着这些人，本官去追逃走的匪徒。” 沈凌秋淡淡点头。 尹平贵还顾及二当家的呢，山寨里的头目都被杀光了，只有二当家还知道他的底细。 只要杀了他，后患彻底解除。 之前他一直追到后山，再往下便是茂密的丛林，里面不时传出野兽的嘶吼之声。 尹平贵心中担忧，便没敢再追。 这次带了一群得力干将，势必要把丛林翻个底朝天，把二当家的给揪出来。 一行人举着火把，往前深入了三四里地，一直没看到二当家的踪影。 “大人，那小子不会被老虎吃了吧？” 周围不时传出老虎的啸声，听起来十分渗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尹平贵咬牙说道。 “遵命。” 手下们正准备散开，忽然看到前方丛林内，出现了一道道火光。 “大人，不好，应当是其他山寨的土匪。” 官兵们立刻聚集在一起。 他们这次追杀，仅带了十几人而已，碰到这么多土匪，肯定讨不了好。 就在尹平贵琢磨着要不要先退回猛虎寨时。 忽然，丛林之中快速飞来一道黑色身影。 “尹大人，别来无恙啊。” “是你！” 尹平贵认识眼前的黑衣男子，“孟晟！” “哈哈，难得尹大人还记得在下。”孟晟淡淡笑道：“在下这次来，是送给尹大人一件礼物。” 噗通。 孟晟挥手将一个麻袋扔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正是逃走的二当家。 尹平贵脸色一沉，“孟大当家的何意？” “说了是礼物，自然是要结交尹大人。”孟晟一脸戏谑之色。 他本想带人前来支援猛虎寨，没想到半路上抓到了二当家，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于是乎，一个全新的计划应运而生。 “尹大人，我，我什么都没说。”二当家的连连求饶。 噗嗤。 尹平贵一刀捅死了二当家，而后面向孟晟说道：“礼物没了，你又准备如何结交本官？” “哈哈，尹大人真是个爽快人。” 孟晟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尹平贵的手段，淡淡笑道：“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哼，倒要看你有何打算。” 对方既然敢独自前来，显然实力不弱。 况且二当家的被其抓到，很可能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刚好，猛虎寨被端掉之后，尹平贵也着实需要一支全新的队伍。 双方一拍即合，当即走到僻静处。 尹平贵板着脸冷哼，“孟大当家的，请说吧……” “大人做县尉，应当有些年头了吧？”孟晟感慨道：“难道大人就没想过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那就是县令。 可惜他只是个武夫，而担当县令有严苛的提拔制度，他这样的武夫除非拿很多钱去买官，否则别想染指。 “莫非孟大当家的要帮我买官？”尹平贵揶揄道。 “何须要买？”孟晟眯眼拿出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野狼。 “你是……狼国之人？” 名为狼国，国民都以狼为图腾。 意识到对方身份不俗之后，尹平贵当即握紧了刀，猛然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孟晟。 “尹大人未免太紧张了些。” 孟晟背负双手，一脸深沉地说道：“我孟晟既然拿出此物，自然没想过与大人做对手。” “摆在大人面前的，至少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尹平贵冷声问道。 “其一，与我拔刀相向，不过我猜大人必然没有还手的机会。” 孟晟散出一丝强大的气息，暗暗威胁道：“其二，大人可以与我合作，事成之后，别说县令这种芝麻小官，即便是凌州州牧，大人也是唾手可得。” 尹平贵震惊不已，“你们狼国，要攻打大乾？” “不不不，还没那么快。” 孟晟也不掩饰，直言道：“元帅派我前来青云山，便是要断掉边防军的退路。” “一旦开战，即可里应外合，将边防军全部吃掉。” “届时，狼国大军长驱直入，大乾还有谁能阻挡？” 目前大乾最大的防线便是边防军，一旦被灭，仅靠凌州的军防，根本不是狼国大军的对手。 大乾朝覆灭，也不过是朝夕之事。 尹平贵脸色变幻，沉声问道：“你要与本官如何合作？” 第132章 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尹平贵能问出这句话，证明他内心已经有了合作的意象。 原本孟晟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不过，在得知尹平贵竟然养匪赚钱之后，孟晟就没那么多估计了。 一个敢与鱼肉百姓的县尉，能是什么硬骨头。 孟晟沉吟片刻，笑道：“大人从青云寨下来，想必见识过新型投石车和诸葛连弩的厉害。” 看来孟晟一直在关注青云寨那边的情况，连诸葛连弩的名字都知道了。 尹平贵点头道：“这两样武器，着实是战场利器。” “大人若是能将这两样利器的样品，或者是图纸弄到手，我们耶律津元帅一定会十分高兴。” “原来是为了这个。” 尹平贵松了口气，他的确担心孟晟给他下达一个刺杀狄怀仁的任务，那绝对不能干。 他是为了荣华富贵，又不想送命。 “此事不难，包在本官身上。” “哈哈，很好。”孟晟拱手道：“在下在太平寨，等候大人的好消息。” “告辞。” 两人达成一致，便没有继续多谈，各自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尹平贵沉声道：“待会徐大人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吗？” “大人，我们追杀猛虎寨二当家的，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嗯。” 尹平贵满意点头，带人回到了山寨之内。 而此时，王悍已经命令向北斗带人，将抄家得来的金银财宝，全都运下山赶往青云寨了。 等尹平贵回来，仅是看到一群俘虏和本来属于他的女人而已。 听说财宝被王悍弄走了，尹平贵气的脸都青了。 感情这次攻打猛虎寨，出力最多的是他，好处却是一点都没捞着。 “先生真是好手段啊。” 尹平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哈哈，还要多谢尹大人呢。”王悍早就搞定了徐知春，哪里会在意尹平贵的想法。 何况从之前二当家的喊话判断，猛虎寨的土匪，与尹平贵绝对脱不了干系。 王悍现在还想着，如何铲除尹平贵这个不稳定因素呢。 “先生，既然事情已了，学生便告辞了。” 天色已然蒙蒙亮，忙碌了一整夜，徐知春也是疲惫不已。 “哈哈，徐大人，这几日我还要前往青阳县一趟，届时再去拜见大人。” “先生说笑了，学生必然扫榻相迎。” 此刻最开心的就是徐知春了，来青云山一趟，与王悍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这以后想要点诗，就不必像之前那般为难了。 “大人，有件事，下官觉得有必要提一下。” 尹平贵急忙拦住徐知春说道。 “尹大人请说。” “咱们青阳县的投石车破旧，城防也一直非常薄弱。” 尹平贵故作贪婪地看了投石车一眼，说道：“若是能将投石车和诸葛连弩弄一些回去，青阳县的防务定然更加牢固。” “此事……” 徐知春沉吟片刻，一脸为难地说道：“先生的东西，本官直接索要，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好处都让他占尽了，咱们拿两架投石车和诸葛连弩，也是理所当然。” 这事毕竟是站在青阳县的城防安全出发，徐知春犹豫了一会，也只能落下脸皮去求王悍。 “先生，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没问题。” 这次抄家猛虎寨，收获惊人，王悍正高兴呢。 “那两架投石车，还有五把诸葛连弩，便赠于大人了。” “多谢先生成全。”徐知春感动不已。 天色大亮之时。 徐知春便带着官兵，还有王悍送的东西下山而去。 云蝶和张若曦也一起跟着。 转眼间，猛虎寨之内只剩下青云寨的人。 王悍不太喜欢血腥味，便独自走到上风口，盯着下方此起彼伏的山峦沉思。 “夫君，我总觉得，把投石车和诸葛连弩送给青阳县有些不妥。” 沈凌秋不擅长阴谋诡计，可这两样东西毕竟是青云寨无往不胜的看家底，一旦暴露了，青云寨的优势也会减弱一大半。 “藏不住的。” 王悍摇头道：“东西送到边防军以后，就代表这两样东西，已经不能独属于青云寨了。” 能够左右战胜胜利关键的杀伤性武器，边防军肯定也会眼馋。 之所以这时候还没找上来，估计是憋着心思在自己研究呢。 既然注定要传播开来，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否则，青云寨拿了这么多好处，一定会有人心理失衡，从而会生出其他波折。 “哎……” 沈凌秋无奈叹息。 “媳妇，别担心了。” 王悍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即将有更厉害的武器，又何必在乎区区投石车和诸葛连弩呢？” “更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沈凌秋双眼放光。 “保密。”王悍抬手刮着她的琼鼻，嬉笑说道：“知道的人越少，咱们的武器就更有震慑力。” “走，媳妇，回家去。” “夫君，这猛虎寨，当真不要了吗？”沈凌秋早就知道王悍的打算了，攻打下猛虎寨，卷走钱财以后，所有人全部退回西岸。 相当于，猛虎寨白白扔了。 “守在这里不划算。”王悍综合考虑以后，还是决定先放弃猛虎寨。 否则的话，青云寨的战线拉的太长，这边又有太平寨虎视眈眈。 除非王悍或者沈凌秋亲自坐镇，否则，留在猛虎寨的人，那就是舢板上的鱼肉。 “等咱们兵强马壮了，再抢回来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沈凌秋依依不舍地跟随王悍离开。 青云寨的人走后没多久。 孟晟便带人来到了猛虎寨，此时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去。 一夜血战，地面泥土都变成了红色。 “青云寨，好狠辣的手笔。” 孟晟沉吟不已，“看来，日后我想统一青云山，青云寨会成为最大的绊脚石。” “大当家的，有人送来一封信。”一名小喽啰飞快跑来。 孟晟接过来随手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三日之后，青阳县外，取你想要之物！” “哈哈哈……” 孟晟大笑不已，“不愧是尹平贵，干的漂亮。” “有此两样神器，统一青云山，指日可待！来人，传我命令……” 第133章 说多了他迷糊 三天后。 王悍安排好青云寨的事情之后，便随着彦喜的护送队再次前往青阳县。 这一次，他是为了打开青云套的市场，顺便再找点机会，将张若曦彻底拿下。 作为山寨的大当家。 沈凌秋只能继续留守山寨，代替王悍寻常每一块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着青云寨占据了整个南岸，并且将西岸的土匪寨打空以后。 青云寨扩张出来的人手，再次不够用了。 建筑队，木匠队需要人。 新建起来的工厂，以及采矿队也需要人。 可无论人手有多不足，王悍仍旧把护卫队的人数增加到了一千人。 数字看起来很多。 可分散到四块地方以后，每个地方也不过两百来人。 这种情况下，只能让沈凌秋和向北斗这些高手，加大巡查力度，不给潜在敌人可乘之机。 至于暂时空置的西岸，在观察了半个多月以后。 已经有闲散的土匪忍不住开始进驻了。 这些王悍都知道，暂时也腾不出手去管。 好在他们壮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对青云寨也没什么威胁。 反倒北岸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闲散土匪还能起到境界和缓冲的作用。 青云寨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需要时间来成长。 而王悍之所以非要把张若曦弄到山寨，就是希望她能接替王悍，主持青云寨在山下的商业运营。 如此以来，王悍就可以专心考虑扩充人员，以及新产品和武器的研发工作。 跟着护送队长途跋涉了一整天，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青阳县城门口。 “薛三哥，今日又是你当值啊。” 彦喜笑着打招呼，顺手抛出了半贯铜钱，“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 “呦呵，喜子哥，论出手阔绰，还得是你啊。” 薛三哥笑眯眯地把钱装入怀中。 这些都是王悍教的。 阎王好搞，小鬼难缠。 王悍特意要求彦喜遇到一些拥有小权利的官差，千万不要扣了吧搜的。 当然了，也不能给的太多，以免这些人心理膨胀，坐地起价。 每次半贯钱，刚好够这十几个值守城门的官差一顿酒钱。 事实说明，这招很惯用。 彦喜每次出入城门，连人头费都不需要交了。 彼此之间关系也非常熟稔，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拜把子兄弟呢。 “喜子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薛三哥凑近，鬼鬼祟祟地说道：“跟你们长对台戏的布行和成衣铺，撑不下去了，昨天就关门大吉了。” “哈哈，这些都在咱家先生的预料之中。” 彦喜说着，又掏出十几个铜钱，悄无声息地塞到薛三哥手里，“薛三哥，以后县里有什么事，记得帮兄弟盯着点。” “小事，小事。” 薛三哥得意说道：“就凭你家先生跟咱们徐大人的交情，咱们也得向着你们青云商铺啊。” “放行！” 进入青阳县以后，王悍没有直接前往王府，而是先去了商铺一趟。 对面果然贴着关门的条子。 “先生，我刚才从门缝里看了，铺子已经腾空了。” 彦喜满面红光地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搬进去了？” “不着急。” 王悍沉吟片刻，说道：“对面关门，证明宋文彦暗中做了让步。” “咱们要是直接搬进去，相当于将宋文彦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彦喜有些不理解，“宋文彦已经失势了啊，咱们还需要顾及他的颜面吗？”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手中有权利的官府之人。” 王悍沉声道：“宋文彦失势了的确不假，但你能保证徐知春一直在青阳县当官吗？” “说不定真到那一天，咱们还能用得上这位县丞大人。” 更深的东西王悍没说。 以彦喜的思路，最多也就理解到这个层次了。 说多了他迷糊。 “知道了先生。” 彦喜挠了挠头，总觉得王悍有些高深莫测，“咱们接下来去哪？” “也不知道为啥，徐大人从青云寨回来以后，竟然放宽了宵禁的时间，现在的鸣翠楼，都能开到亥时了。” 按照后世的时间换算，亥时相当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对于实行了严苛的宵禁制度的大乾朝，这个变革，可以说是忤逆之罪了。 不过考虑到徐知春的秉性，这也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还能为什么？” 王悍笑道：“定然是徐大人看到了青云寨夜晚的鹊桥会，大为震撼，便想利用晚上的时间来发展夜晚经济。” 不得不说，徐知春与时俱进的水平的确很高。 宵禁时间放晚以后，各种摊贩都涌了出来。 对于提升青阳县的财税很有作用。 “走，去明翠阁。” 王悍大手一挥，都有些想早点看看云蝶的舞姿了。 而此时的明翠阁内。 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手里拎着一把折扇，带着十几个打手走进了明翠阁。 “呦，公子，面生的很呐。” 云妈立刻笑脸相迎，“不知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本公子听说，你们明翠阁的云蝶姑娘，有人间仙子之称？” 公子哥神情倨傲地说道：“去，给本公子安排一间上好厢房，让云蝶姑娘前往服侍。” “额……” 云妈脸色一顿，为难道：“公子有所不知，云蝶姑娘只跳舞，不卖身也不陪酒。” “大胆。” 旁边的下人呵斥道：“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身份吗？惹怒了朱公子，让你们明翠阁立刻关门。” 这锦衣公子一看就是来自权贵人家，云妈自然不敢怠慢。 当即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朱公子啊，真是久仰大名呢。” “场面话就别说了。” 朱公子戏虐道：“本公子一直生活在凌州，你又从哪听过本公子的名讳？” “本公子懒得与你聒噪，速速把云蝶叫来。” 云蝶可是跟了王悍，给云妈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让云蝶服侍人啊。 眼看朱公子如此执拗，云妈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朱公子来自凌州哪家？” “放肆。” 下人板着脸呵斥，“我们朱公子乃是凌州郡守朱元明之子，若敢怠慢，立刻拆了你们明翠阁！” 嘶。 云妈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惊恐不已。 第134章 云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按照大乾朝官僚制度。 州牧相当于后世的省长，而郡守则是市级父母官。 一郡之首，尽管要看州牧的脸色，可是放到青阳县这样的地方，那就是天大的朝廷命官。 云妈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吓人的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 回到后堂，云妈焦急的坐立不宁。 “云妈，出什么事了？”马纯元刚吃完饭，叼着跟牙签，带着张舜走了过来。 “马兄弟，你来的正好。” 云妈将刚才的事情转述了一遍，抹了盯着马纯元说道：“要不然，让云蝶委屈一下？” “不行，绝对不行。” 马纯元果断拒绝，“云妈，别说你不知道云蝶姑娘跟先生的关系，要是先生怪罪起来，你担待的起吗？” “那可咋办？” 云妈一脸无奈地坐在椅子上，“难道咱们就得罪的起朱公子吗？” 一时间，马纯元也犯了愁。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个小厮左眼红肿地跑了进来，“云妈，不好了，天字厢房的贵客打人了。” “天字厢房，那不是朱公子的房间吗？” 云妈问道：“他为何打人？” “那位公子说了，看不到云蝶姑娘，每隔一盏茶他便要打一次人。” “妈的，这是摆明了来闹事啊。”马纯元气的直咬牙。 “这要是换做老子在青云寨的时候，早就叫上兄弟们干他了。” 当土匪，自然不必在意这些权贵子嗣。 可现在要在县城里做生意，就要想方设法避免与官面上的一些冲突了。 “老张，你有啥办法没？”马纯元病急乱投医，竟然把问题抛给了张舜。 “让我打架还行。” 张舜虎躯一震，“要不然，我去把他们打跑？” “别……” 马纯元连忙制止，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他已经了解张舜的为人了。 这家伙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说动手，那是绝对不会留情。 咚咚咚。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之时，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云妈……” “天字厢房的客人又闹事了？” “不是，是先生来了。” 呼哧。 屋内几人全都振奋了起来，“先生……” 马纯元率先冲了出去，刚好看到王悍带着彦喜等人进门。 “先生，老马我想死你了啊。” “滚滚滚……” 王悍连忙躲开马纯元的怀抱，“我对男的没兴趣。” “嘿嘿嘿……”马纯元挠头傻笑，“先生，听说山上的鹊桥会办的特别精彩，你看我跟惠娘一直两地分居，啥时候也给咱领个证？” “倒是忘记这茬了。” 王悍笑道：“现在山上人手比较充足，下次彦喜回去，记得把惠娘带到县城来。” “好的，先生。”彦喜点头应声。 话音刚落，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小厮，被人直接踹出了房门。 小厮一句话不敢说，爬起来就往楼下跑。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得楼下的客人全都抬头观望。 “发生什么事了？”王悍疑惑问道。 “先生，你来的正好。” 马纯元无奈道：“楼上来了一个朱公子，据说是什么郡守大人的公子，非要让云蝶姑娘亲自服侍。” “还说看不到云蝶，他就打人。” “草，这么嚣张？”彦喜瞬间大怒。 以前身为土匪，可没受这么多窝囊气，彦喜的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先生，这口气不能忍啊。” “喜子哥，你先别那么冲动。”马纯元劝道：“对方来头太大了，咱们惹不起。” “你想啊，郡守公子呢，得罪了他，徐大人都保不住咱们。” 彦喜瞬间愣住了。 是啊，现在跟当土匪不一样，做事得考虑后果。 可问题是，下面有那么多客人在呢，要是忍着不吭声，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这时，二楼拐角处，一抹绿衣身影一闪而过。 “云蝶姑娘？” 彦喜一下子愣住了，“先生，云蝶姑娘要去服侍那位公子哥了。” “哎呀，还是云蝶识大体啊。” 云妈担心王悍生气，连忙辩解道：“她为了不让明翠阁为难，竟然主动去服侍朱公子。” “先生，云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王悍何尝不知道云蝶的想法。 只是，一个男人，却需要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来保护，未免太丢人了些。 “走，上去看看。” 天字厢房内。 云蝶戴着面纱，进门之后，微微欠了欠身，“奴婢云蝶，拜见朱公子。” “终于来了。” 朱公子扔掉折扇，起身抓住云蝶的手腕，“来，让本公子瞧瞧，天上的仙子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说话间，朱公子就要去揭掉云蝶的面纱。 “公子，云蝶只是来陪您喝酒的。” 云蝶身体后仰，躲避朱公子的咸猪手，“还请公子自重。” “哈哈，喝酒不揭掉面纱怎么行？小美人，光看你身材，已然让本公子想入非非了。” 朱公子一脸猥琐之色，“若是你真的长着仙子一样的面孔，本公子说什么也得把你带到凌州去。” “朱公子，住手！” 云蝶吓了一跳，她现在跟了王悍，从未想过离开什么青阳县。 这位朱公子不但要轻薄她，还要将她占为己有？ 云蝶瞬间慌了。 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又哪里有朱公子的力气大，挣扎之时，面纱骤然间掉落。 看到云蝶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朱公子看的呆住了。 “美，果然很美，有资格成为本公子的女人。” 朱公子手腕一番，圈住云蝶纤细的腰肢，“本公子来一趟青阳县，果然是捡到宝了，哈哈……” 说完，朱公子便凑到云蝶的脸庞。 云蝶后悔不已，早知道朱公子如此胆大妄为，她说什么也不会主动现身。 就在即将被朱公子亲到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张舜，动手。” 呼哧！ 房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便有一道伟岸的身影冲了进来。 “大人，敢闯朱公子的包房，你们活腻了。” 下人们立刻警觉，站成一排，将朱公子护在身后。 下一刻。 第135章 敲诈性质的赔偿 那道魁梧的身影，几乎在一瞬间将朱公子的十几个手下尽皆打倒。 一时间，屋内的桌椅板凳，全部被砸的稀碎。 “啧啧啧……” 王悍看的摇头不已，“这个张舜，强是挺强的，就是太暴力了。” “也不知道他跟我媳妇对上的话，谁更厉害一些。” 沈凌秋出手犀利，也更懂得用巧劲，动作更加内敛一些。 这也附和女子的特性。 而张舜则是走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每一拳，每一式，力道十足，震慑性特别强。 这两人要是撞在一起，还真不知道谁胜谁负！ 咔嚓。 张舜冲到朱公子面前，钳住他的脖子，抬手将其扔到了王悍的面前。 而后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 “你们找死。” 朱公子嘴上依旧倔强，“我爹是凌州郡守，你们敢打本公子，你们……你们死定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呢，就是一个凌州郡守啊。” 王悍随手拔出别在彦喜腰间的匕首，蹲下身，用刀背在朱公子的脸上拍了拍。 “你说，我要是一刀捅死你，你那个当郡守的爹救得了你吗？” 彦喜的武器，那都是见过血的。 贴近比肩之时，还能隐约闻到一丝血腥味。 朱公子顿时害怕了，颤抖着威胁，“你敢杀我，我爹一定踏平明翠阁。” “那就试试看。” 王悍脸色一沉，抓起匕首朝着朱公子的脖子捅去。 “啊……” 朱公子吓的大喊起来，“我错了，饶命！” 唰啦。 匕首的刀尖刺破了朱公子的肌肤，鲜血紧跟着滴落出来。 “咦，什么味道？” 马纯元一脸嫌弃的往下面看去，却看到，朱公子的胯下湿了一大片。 “这个怂包，竟然吓尿了，哈哈哈……” “我还以为你有多强硬呢。”王悍只是吓唬朱公子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人，“既然知错，接下来我们就聊一下赔偿的事情吧？” “赔，赔偿？” 朱公子都惊呆了，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都认错了，难道不该直接放人吗？ 朱公子可不知道王悍不愿杀人，还以为再反抗真的会死呢。 “怎，怎么赔偿？” “嗯……”王悍眯眼思索，说道：“你打了我的伙计，他们每天能为明翠阁赚十两银子，按照他们的伤势，最低也得休养一个月，不过分吧？” 朱公子抬头看了一眼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厮，“那不是好好的站着吗？” “谁说的？” 王悍一扭头，冲着小厮努嘴问道：“你不疼吗？” “啊……嘶，疼啊。”小厮都特么震惊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赚钱。 “那还不躺下？” “哦哦哦……”小厮反应倒也敏捷，听到王悍的话后，急忙往地上一趟，“哎呦，我疼啊，疼的不能干活了，先生，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干活养活呢。” “看到了吧？” 王悍掰着手指头算账，“一个人一天十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两。两个人就是……多少来着？” “六，六百两。” 朱公子都蒙蔽了，他在凌州打人，还从来没赔过钱。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仗着他爹的身份，一定能把场子给找回来。 朱公子咬牙道：“我赔！” “朱公子敞亮，不过别着急，账还没算完呢。” “还有？”朱公子的一颗心往下沉，如果只是区区六百两，对他这样的贵公子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可是他确定只打了两个人，怎么会还有账要算呢？ 只见王悍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云蝶身上，“云蝶姑娘，是我们店里的头牌，这个你听说了吧？” 朱公子也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云蝶已经将面纱重新戴好了，不过显然情绪不高。 “听说了。”朱公子只能顺着王悍的话说。 “云蝶姑娘每日最少给明翠阁带来一百两的收入，她被你调戏，心理受到了打击，没有个十天半月无法登台献舞。” 王悍在此掰着手指头算账，“一天一百两，十天就是一千两，三十天是多少来着？” “不是休养十天半月吗？怎么也算一个月？”朱公子心都要凉了，三千两，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云蝶姑娘这么好看，多休养一段时间，不过分吧？” “啊？”漂亮也能成为休养的借口？ 尼玛，这是遇到黑店了吗？ 朱公子委屈道：“这位先生，三千六百两，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别这么说，朱公子身份这么高贵，哪能缺我这点小钱呢。” 王悍抬手指着屋内的桌椅板凳，“忘记告诉朱公子了，这些木材，都是从青云山运来的黄花梨制作，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除了木材本身的价值，运输的人工费，还有工人冒着被土匪抓走的危机，才终于制作成桌椅板凳供客人使用。” “现在因为你……全碎了。” 敲诈，这就是赤果果的敲诈。 朱公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咬牙问道：“究竟要多少钱，先生才肯放人？” “朱公子早这么配合就没这么多事了，这样吧，也不多要，给你个打包价。”王悍手指轻轻敲着匕首，思索该要多少钱合适。 每敲一下，朱公子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他心里清楚，敲的越久，赔的钱也就越多。 “五千两。” 朱公子连忙喊道：“我愿五千两一次结清，先生你看可以吗？” 嘶嘶嘶。 彦喜等人深吸了口气，都特么惊呆了。 五千两，这可是青云商铺最少十天的利润啊。 王悍嘴巴一张一合，就弄到了这么多钱？ 王悍心里也十分得意。 他本来想着凑个整，弄个四千两得了。 没想到犹豫的功夫，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白送的钱，傻子才会拒绝。 王悍当即伸手，“给钱吧，本店接受银票。” “我，我没带那么多钱。”朱公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先生，我可以派一个手下出去拿钱，绝对不耽误先生的时间。” 这年头，即使是王悍，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办，也不会随身带着五千两银票。 反正有朱公子在手，王悍也不担心他弄出什么猫腻，便点头道：“宵禁之前，看不到钱，就只能委屈朱公子在明翠阁的柴房睡一夜了。” “快……” 朱公子连忙喊道：“朱潜，立刻去拿钱。” 背对着王悍等人，朱公子拼命给那个叫朱潜的下人使眼色。 第136章 这事整的，属实有点尴尬 跟随朱公子这么久，只需一个眼神，朱潜便能领会朱公子的意思。 跑出明翠阁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县衙。 宵禁虽然延后了。 县衙却并没有继续值班，门口只留下两个当值的官差而已。 看到朱潜跑过来，官差立刻将其拦住，“站住，大人已经休息了。” 朱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拿出朱公子的玉佩说道：“凌州郡守朱元明大人的公子被人打了，快，通知徐大人去救人。” “有这事？” 官差不敢怠慢，急忙跑到后堂找到正在品茶读书的徐知春。 后者一听是朱元明的公子，也是惊讶了一下，“青阳县还有敢对朱公子动手的人吗？” 等他跑出来，一问竟然是明翠阁所为。 徐知春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来人啊，将这个冒充朱大人家下人的贱民给本官打出去。” 朱潜一听就着急了，“徐大人，我是朱潜啊，你去凌州朱家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面。” “胡言乱语，本官怎会认识你这等贱民。” 说完，徐知春拂袖而去，根本不给朱潜说话的机会。 “赶快走。” 官差用杀威棒顶着朱潜的胸口威胁，“再不走，把你抓紧县衙大佬。” “你们给我等着。” 朱潜愤怒转身，马不停蹄的往尹平贵家里跑。 他还没到呢。 尹平贵已经得知了明翠阁发生的事情，当即下了决定，“此事咱们不掺和，就让王悍跟那朱景森狗咬狗去。” 朱景森便是朱公子的名讳。 尹平贵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王悍呢，朱景森这么一闹，顿时让尹平贵看到了希望。 凌州郡守的儿子，那是能随便打的吗？ 不过两方他都得罪不起，干脆来了一个闭门不见。 结果，朱潜在门口锤了半天门，始终无人应声。 无奈的朱潜，只能悻悻离去。 而此时，明翠阁内，王悍让人把朱景森等人全部押到了后院，转身便对着挨打的两位小厮说道：“你们每人找老马领一百两银子，回去休养身体吧。” “多谢先生。” 一百两，将两人买下来还有富余。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挨了一顿打，竟然真能拿到赔偿。 两人连忙跪地磕头。 得到马纯元递过来的百两银票时，两人感动的都哭了。 而其他看到这一幕的小厮们，此刻也是眼红不已，他们内心十分后悔，之前为什么不抢着去天字厢房端茶倒水呢。 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擦肩而过。 “云蝶，这是五百两，你拿着。” “先生，我不要……”云蝶连连摆手，“云蝶什么都没做，哪里敢拿这么多钱。” “我给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王悍板着脸说道。 一旁的马纯元也跟着劝道：“云蝶姑娘，你就拿着吧，咱们先生最不缺的就是钱。” 云蝶思索良久，将银票接过来装入怀中。 以前委身勾栏，她还思索着赚钱赎身之事，可现在，她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先生，情愿在这里陪他一辈子。 云蝶即使赚到了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末了。 王悍又抽出一百两银子，递到了张舜的面前，“舜哥，今天表现不错。” 张舜眼神一凝，不可思议地望着王悍。 他现在有月俸了，足够购买老娘治病所需的费用。 这些都是王悍给的，他就打算，好好跟着王悍干下去，从没想过，只是动了一下拳脚，还能额外拿到赏钱。 “多谢先生。” 张舜倒是没有多做推诿，将银票接过来的同时，内心暗暗发誓，哪怕是舍去了这身性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先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看到一旁的云妈等人，也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王悍大手一挥，将银票全都收了起来，“我这里的规矩就是，有伤必赔，有功必赏。” “只要大家是真心为了明翠阁好，我王悍自然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 没有再给赏钱，显然是她们这次的表现还不够好。 云妈苦笑了一声，带着小厮们尽数退去。 “先生，我有些担忧。” 张舜说道：“朱潜出去，打着郡守的名号叫来官兵，恐怕会有些难缠。” “放心吧。” 王悍摆手笑道：“县衙不会掺和这件事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云妈的喊声，“先生，有贵客来了。” 还没等王悍回应，门外便出现了朱潜的身影，只是跟在他身后的人，让王悍着实吃了一惊。 “张夫人，为何是你？” 张若曦眯眼笑道：“朱公子与奴家有些不解之缘，喏，这是先生要的五千两银票。” 靠。 王悍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了，本意是坑朱景森一把，结果到头来，竟然坑到了张若曦的头上。 这事整的，属实有点尴尬。 “多谢夫人了。”一旁的彦喜十分识趣的将银票接过来，冲着张舜说道：“舜哥，麻烦你把朱公子他们带过来吧。” 闻言，朱潜连忙跟着张舜一起去救人了。 “夫人，你跟郡守公子有何渊源？”没了朱潜在旁边看着，王悍才小声询问。 “哎……” 张若曦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正要说话，便听到朱景森哭嚎着冲了进来。 “姨娘，你可算来了。” 朱景森指着王悍告状，“你是不知道啊，这家伙把我害的多惨。” “姨娘，你必须带人给我平了明翠阁，要不然，我非得到我爹面前告状不可。” 张若曦目光闪烁，柔声劝道：“景森，此事着实是你不对，快向王先生道歉。” “什么？姨娘，你让我跟他道歉？” 似乎有张若曦在身旁，朱景森的胆子都变大了一些，指着王悍怒斥，“他敲诈了本公子五千两银子，你让我跟他道歉？” “姨娘，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嗯？”王悍的脸色一沉，“朱公子是嫌赔偿的不够？” “你别过来。”看到王悍冷峻的面容，朱景森吓的躲到了张若曦的身后，“我姨娘在这里，你敢动手，他绝不会饶了你。” 看的出来，朱景森并不惧怕这位姨娘。 而张若曦的眸子里，也有很浓重的嫌弃之色。 王悍一时间竟然搞不懂这里面的关系了。 “张夫人，你跟朱公子……究竟怎么回事？”王悍问道。 第137章 青云养生铺 “此事……容后再说。” 张若曦扭头看了朱景森一眼，被王悍吓唬一次，这小子已经不敢直接站出来了。 一个郡守的公子，竟然能吓的躲到女人身后。 这种人，王悍根本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张若曦有所顾忌，王悍也没有继续追问，任由张若曦把朱景森等人带走了。 此时已经临近宵禁时间。 明翠阁内彻底安静了下来，王悍便让众人各自回去休息，而他，则是在众人的目睹之下，跟着云蝶回到了房间。 “先生太猛了。” 马纯元感慨不已，“他跟云蝶姑娘都不被人了啊。” “需要被人吗？” 彦喜揶揄了一句，扭头拉着张舜说道：“舜哥，反正也睡不着，喝酒去。” 明翠阁最不缺的就是酒菜。 彦喜经常往返青阳县与青云山之间，也算是风尘仆仆了，私下里开小灶之类的，云妈也不敢埋怨。 “带我一个。” 马纯元连忙跟了上去。 不知道多久之后。 朱景森进了张府的大门，瞬间感觉自己又行了。 “姨娘，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朱景森冷着脸说道：“要不然，回去我一定在爹面前告你一状。” 张若曦心中暗暗叹息。 她心里其实很羡慕王悍，可以不顾忌任何人的身份地位，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张若曦不行。 只要一天还在张府，就必须得听从朱家的安排。 “景森，此事比较复杂。” 张若曦无奈说道：“先生的实力和背景，非你我能够招惹的。” “你放屁。”朱景森大怒，“不就是一个开勾栏的吗？能有什么背景？再大还能大的过我爹？” 张若曦深感无语。 你爹只是郡守啊，又不是皇帝。 天底下比他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 张若曦轻声说道：“先生的背后，站着的可是一位王爷。” “嗯？”朱景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缓和过来，“王爷又如何？大乾朝没用的王爷可不少。” “我不管，姨娘你必须帮我报仇，否则我查账的时候，不介意认真一些。” 看到拿父亲威胁不管用，朱景森竟然打起了查账的名义。 张若曦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查账之事，本就该认真一些。” “呵，看来姨娘一点也不怕啊。” 朱景森威胁道：“若是让我不小心查出点问题，姨娘你自己去我爹那里请罪吧。” 怒哼一声，朱景森负手离去。 张若曦望着他那跋扈的背影，心里不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值。 “哎，一步错，步步错，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张若曦无奈叹息。 翌日。 王悍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县衙，当着徐知春和宋文彦的面，提出了要把店铺收回来自己用的想法。 有了时间的缓和，再加上提前知会，也算是给足了宋文彦的颜面。 既然宋文彦都不出声反对了，徐知春自然也乐意成人之美。 事情办的很顺利。 从县衙出来后，王悍便直接打开，揭开了贴在门上的关门告示，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店铺。 看的出来，游三等人走的时候很匆忙，店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甚至王悍还在角落里，捡到了一卷遗落的布匹。 “先生，接下来怎么安排？” 马纯元跃跃欲试。 他早就觉得不平衡了，明明自家就有店铺，却非要额外掏租金去租房子。 这叫什么事嘛。 “按照原来的店铺格局，将六间店铺一分为二。” 王悍沉吟道：“一半继续经营布行和成衣铺，另一半，则是卖青云山的养生产品。” “嗯，店铺名字也得改一下。” “成衣铺和布行就继续叫青云商铺，至于青云药酒和青云套的生意，便统称为青云养生铺吧。” 马纯元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没能理解。 商铺他能理解，毕竟从这段时间的经营来看，布行与成衣铺的利润虽赶不上药酒。 可这两样东西，能够带来很大的客流量。 一些不好意思买药酒的，也可以利用这两样东西促成交易。 可是青云养生铺是几个意思？ 药酒和套子，跟养生有个毛的关系？ 王悍也懒得解释，摆手道：“我回去就将铺子的装修图纸画好，你抓紧找一些工人过来。” “知道嘞。” 巡视完铺面之后，王悍便径直回到了王府，开始按照后世卖情趣用品的店铺装修，绘画养生铺的图纸。 只是简单的勾勒出线条，而后标注产品摆放的位置和名称而已。 图纸绘画倒也简单，一番折腾以后，王悍便将图纸画了出来。 “产品还是太少了。” 王悍摇头，“看来还是得继续扩充产品经营，仅靠这两样，店铺显得空荡了些。” 青云药酒还可以占点面积，至于青云套，装在瓶子里，也就手指头大小。 哪怕全部摆上，也占据不了多大的地方。 王悍直接弄了三间店铺，着实显得空荡了些。 “青云寨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 王悍算了一下，除掉正常生活所需要的钱财，手上能动用的银票，至少能有个十万两。 这些都是抄土匪窝赚到的钱。 以后想要再积累这么多，就没这么顺利了。 “有了原始资金，倒是可以购买一些原材料了。” 王悍沉吟道：“如今有了青云套和药酒，接下来就需要在情趣二字上做文章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弄一款神油类产品呢？” 后世有一种名气很大的神油，同样也有滋阴补肾的效果。 与药酒不一样的是，神油可以外敷，对于一些不喜欢酒精的群体，便可以用神油来代替。 而且神油还能起到润滑之类的效果，配合青云套使用，堪称最强辅助。 “神油的原材料是风流果，也称之为淫花果。” 王悍思索道：“青云寨地处北方，相当于后世的中原北端一带，恐怕没有这种果子生长。” “此事，可以找张若曦来协商一下，她生意上的人脉比较广，应该能到南方打听到风流果的消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悍既然决定要做神油，便不能只考虑赚钱了，前期的投入还是很有必要的。 刚理清楚思绪，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第138章 朱景森找你麻烦了 当初王悍将买来的奴隶，一股脑的全都带到了青云山。 后来马纯元在这边生活，便又去请了几个家奴过来。 如此一来，偌大的宅子有人打扫，王悍来了也有人服侍，的确方便了很多。 穿越这么久，王悍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制度，也不像之前那般抵触家奴的存在了。 “老爷，张夫人来了。” 管家忠伯恭敬地说道。 “快请……” 真是个及时雨啊，刚念叨到她呢，她竟然主动上门了。 不一会儿，忠伯便领着张若曦走了进来。 “见过先生。” “张夫人，咱们之间，就不必整这些了吧？” 王悍喜欢坐在荷花池中间的凉亭里面，可以赏景，还能让他的心静下来。 这处寨子，的确比青云寨那边更幽静一些。 “张夫人来找我，有事？” 王悍将忠伯沏好的茶推到了张若曦的面前。 取下面纱，张若曦那张妩媚的脸庞映入了王悍的眼帘，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先生真是给若曦出了很大一个难题啊。” “朱景森找你麻烦了？”王悍蹙眉说道。 “何止是麻烦，这小子，正带人查我的账本呢。”在外面面前，张若曦是个不能碰的毒寡妇。 可是面对王悍时，她竟然摆出了一副难得的小女儿情绪。 或许，只有在王悍面前，她才能感到一丝轻松吧。 “这么说来，张家的生意，全都不是张夫人自己的？” “哎……” 张若曦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告知王悍一切。 看到了青云寨的发展，以及王悍平易近人的相处方式。 张若曦很想直接加入青云寨这边。 只是，她无法确定，王悍能否顶得住身后那群人的疯狂报复。 “不瞒先生，张家的一切，全都是朱家的。” 张若曦无奈说道：“我来青阳县经营，甚至嫁给了张家的老爷，也全都是朱家安排，为的，便是将张家的生意全部拿到手。” 王悍深吸了口气。 原本的张家，也算是青阳县的大户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被朱家的人盯上以后，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掠夺了一切财富。 “好狠的朱家。” 王悍凝声说道：“这么说来，那位张老爷的死，也是朱家出手？” 既然已经决定拜托朱家的纠缠，张若曦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在她的一番倾诉之下，王悍明白了张若曦与朱家的因果。 原来，张若曦还有个姐姐，是她赚钱养活了张若曦。 后来，姐姐被凌州郡守朱元明看中，娶回家做了小妾。 张若曦的处境也有所改变，得到了读书学习的机会。 没想到，张若曦从小便展露出惊人的商业才能，于是乎被朱元明定向培养，让她为朱家牟利。 只是，凌州的形势比青阳县要复杂多了，不但州牧就住在凌州，还有一些皇亲国戚，也在凌州占据了半壁江山。 朱元明一个新上任不久的郡守，在凌州根本无法展开商业经营。 于是乎，朱元明便把主意打到了郡城之外，放在了青阳县这边。 也就是从那时起。 前往郡城，想要找一个靠山的张老爷，被朱元明盯上了。 可怜那张老爷看到张若曦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还以为是吉星高照呢，在朱元明的安排下，休去了原先的夫人和小妾，八抬大轿把张若曦娶回了家。 本以为从此算是朱元明的心腹了，可以靠着郡守大人的庇护在青阳县横行无忌。 却不成想。 张若曦的到来，就是针对他的催命符。 张老爷死后。 为了不让张若曦有机会摆脱朱家的控制，朱元明便安排人四处散播耀眼，以毒寡妇的污名诋毁张若曦。 这样的名声，着实吓住了一些觊觎张若曦美色之人，可以让她安心为朱家赚钱。 随着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朱元明对她也逐渐不放心了。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一些人前来青阳县查账，搞的张若曦烦不胜烦。 “先生，这便是我的情况了。” 张若曦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期待的说道：“若是先生能帮奴家摆平朱家，若曦自当为先生效力。” 事情牵扯到郡守了，的确变得很棘手。 别看王悍丝毫没顾及朱景森的颜面，将他痛揍了一顿。 真要在凌州对上朱元明，他的实力还不够看。 “此事的确无解。” 王悍沉吟道：“凌州不是青阳县，我也无法直接与朱元明大人公然对峙。” 闻言，张若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她还以为，王悍可以直接扯起小宁王和狄怀仁的大旗，直接将她强硬带走呢。 “先生，奴家也是说说而已。” 张若曦苦笑道：“这次来，还是应了朱景森的要求，向先生讨要一个公道。” “还请先生看在若曦的面子上，今晚去凤鸣楼参加酒宴，给朱景森喝一杯酒，此事也算了了。” “他？”王悍淡淡摇头，“他不配。” “额……”张若曦的失望之色更加浓郁了，难道连这点颜面都捞不到吗？ “张夫人，朱大人的事，也并非无解。” 王悍眼睛一亮，凑近张若曦询问道：“你忘了我的出身了吗？” “青云寨？”张若曦搞不清王悍的意图，“土匪的身份，见不得光，又如何对付朱元明？” “直接跟朱元明打，肯定占不到便宜，不过……” 王悍很快便整理好了思路，“如果张夫人的货物，屡次都被土匪抢走呢？” “嘶……”张若曦被他的话吓到了，“先生是让我监守自盗？” “非也……”王悍眯眼笑道：“夫人尽管正常安排货物外出便是，我会让青云寨的喽啰跟着夫人，到了僻静处再动手抢夺。” “如此既保全了夫人的名声，还能让朱元明吃瘪。” 张若曦也是聪明人，仅凭几句话，便想到了王悍的计划。 他这是要利用抢劫的方式，让朱元明蒙受巨大的损失，从而对她张若曦的能力产生怀疑。 只是……这样可行吗？ 张若曦眼巴巴地问道：“若是朱大人命令徐大人带官兵护送，先生又该如何破局？” 第139章 土匪又来了 “张夫人认识徐大人比我更久一些。” 王悍一脸自信地笑问道：“你觉得，以徐大人的性情，会做出官护商的事情吗？” 大乾朝商人地位地下。 士农工商，排在最后一位。 商人即使再有钱，也入不了当官之人的法眼。 当然了，身后有背景自然是另一说。 不过，让守城官兵帮忙护送商队这种事，徐知春要是能做的出来，他也不至于被一路贬到七品芝麻官。 官场是个讲究人情的地方，而徐知春恰恰就缺少这一点。 经过王悍的点拨，张若曦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夜，当即不再犹豫，起身道：“若曦若能摆脱朱家，定不负先生所望。” 望着张若曦晃动着曼妙的身躯离开，王悍满意点头。 拐张若曦上山，最棘手的一环已然搞定了。 接下来，就是与朱家的明争暗斗。 王悍倒是不介意为了张若曦与朱家为敌，凌州太远，再加上他注定要给沈凌秋报仇。 届时，得罪了凌州州牧，作为凌州城的郡守，朱元明也不会放过他。 反正注定要走到对立面，此时动手，只是提前一些时间而已。 送走张若曦后。 王悍便叫来马纯元，将店铺的图纸交给他。 马纯元当即保证，会在三天之内装修完毕，并且正式开业。 熟悉了青阳县的运营规则以后，马纯元办事的能力也提升了许多，用王悍的话说，他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掌柜了。 在后世，这就相当于分公司一把手啊。 不过王悍也没闲着。 他这次来青阳县城，不只是为了人和生意，还要搞定粮食问题。 不过那些乡绅富豪都住在城外，王悍对外面的村庄不是特别了解，便让人将张舜喊了过来。 “先生，您叫我？” 张舜魁梧的身材，以及超一流的身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农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王悍也没兴趣打听张舜的过去，只要保证在他手底下能用就行了。 “你家住在哪个村来着？” “大渝村。” “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去拜见伯母呢。”王悍起身说道：“走吧，今日闲来无事，刚好去城外转转。” “先生……”张舜感动不已。 要不是王悍，她母亲的命早就保不住了。 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当初走投无路，只剩下抢劫这一种手段。 而青阳县在徐知春的治理下，外松内紧，一旦张舜真的动手了，他必然走不出青阳县城。 种种恩情，早已让张舜心服口服，甘愿为了王悍卖命。 就这。 先生觉得还不够，竟然要去看望他的母亲？ 这一刻，张舜竟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先生，我去备马。” 为了运输方便，彦喜购买了十几辆马车，马匹自然也是不缺。 不赶路的时候，马匹便拴在后院，由专人负责喂养。 不一会儿，张舜便牵了两匹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先生，会骑马吗？” “还真没试过。”王悍出行一直都是坐马车，单独骑马还真是头一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在张舜的搀扶下登上马背，轻轻挥动缰绳，马儿哒哒哒地动了起来。 “也不难嘛。” 王悍坐的四平八稳，感觉视觉都变好了很多。 “先生，县城内大路平坦，再加上人流众多，马儿跑不起来。” 张舜挥马与王悍并排而行，所过之处，路人尽皆慌忙让路。 “不过若是到了城外，便可纵马驰骋，先生最好谨慎些。” “咱们不着急赶路，慢一点也不碍事。” 王悍撇了撇嘴，表示不置可否。 骑马自然要风驰电掣，否则怎能体会到奔跑的快乐？ 哒哒哒…… 几乎没受什么阻碍，两人便一路走出了青阳城。 然而，一辆马车缓缓尾随，两人并没有及时发现。 “看清楚了吗？” 车内的人掀开门帘，询问道：“王悍确定出城了？” “回公子，的确出城了。” 朱潜无奈说道：“不过那个傻大个跟着，恐怕不好搞啊。” “哼，本公子就不信他们两个没有分开的时候。” 朱景森满脸阴鸷地说道：“走，跟上去，找机会下手。” 半个时辰后。 王悍一脸痛苦地拉停了奔跑的马儿，苦着脸爬下马背。 “先生，你跑的太快了。” 张舜忍住笑意说道：“第一次骑马，肯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的。” “哎，大意失荆州啊。”王悍气的直拍大腿。 马儿经过专业训练，倒不至于把王悍颠下来。 只是，在一马平川的官道上飞驰，胯下哪怕有马鞍保护，王悍也被颠的生疼。 尤其是他二十厘米的男人之宝，一直不停的与马鞍摩擦，都快报废了。 “舜哥，你家还有多远？” “不到五里了。”张舜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先生若是觉得疼痛，咱们走过去吧。” “那得走到啥时候？” 王悍眼睛一瞪，猛然咬牙，起身道：“扶我上马，别跑那么快就行了。” “好的，先生。” 张舜完全听从王悍的主意，主动伸出双手，由王悍踩着上马。 这次出发，王悍就显得谨慎了许多，一直控制着马儿奔跑的速度。 最后五里的路程，磨磨蹭蹭的竟然又走了半个时辰。 赶到张舜的村庄之时，已然晌午了。 村口是一段泥巴路，有个平坦的小广场，应该是晒粮食所用。 此时不是农忙的季节，小广场便闲置了下来。 几个穿着简陋的孩童，正在广场上跑着玩，听到马儿的声音后，孩童们尽皆脸色大变。 “不好了，土匪又来了，村长爷爷，快跑啊。” 几声呼喊过后，宁静的小村庄霎时间鸡飞狗跳。 所有房屋全都打开，女人们抱着孩子开始往后山跑，而男人们则是扛着铁锨，锄头之类的农用工具，往村口这边聚集。 看样子，大渝村经常面对土匪的袭击，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天杀的土匪啊。”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蹒跚着走到队伍前面，“半个月前刚来打劫过一次，这怎么又来了。” “村长，好像不是土匪。” 一名村民指着土路上缓缓出现的身影，“左边那个骑马的，看着怎么像是舜哥？” 第140章 叫王先生看笑话了 “别瞎说。” 村长老眼昏花，看不到那么远，“舜娃子哪里有钱买马，得十几贯钱呢。” “啥？十几贯钱，我的天呐，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一匹马十几贯钱，我就算发财了也不会买。” “谁说不是呢，太浪费钱了。” 说话间，王悍与张舜两人骑马来到了村口。 “哎呦，村长，你快看啊，真的是舜哥。” “我眼睛不好，可又没瞎。”村庄苦笑着说道：“都这么近了，我能看不到是舜娃子吗？” “哎呀，早几天就听说舜哥找到了赚钱的事干，原来是真的啊。” “舜哥都有钱骑马了，太厉害了。” “村长，舜哥是不是发达了？” 此时距离村口只剩下两三丈的距离，村民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王悍的耳中。 骑马就叫发达？ 王悍感觉很是无语，这些村民，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先生，村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村子，难免狭隘了些，还请先生见谅。” 张舜无奈说道。 “不碍事。” 王悍拉停了马儿，翻身下马。 放眼望去，他的一颗心逐渐往下沉。 从远处看还好，这些村民挤在一起，倒也看不出有多凄惨。 可是凑近了一看，问题就出来了。 大部分男人，都穿着不合身的破衣裳，有些连上半身的衣服都没有，只穿一条到膝盖的裤子。 一个个面黄肌瘦不说，还严重的营养不良。 在明翠阁见惯了挥金如土的贵公子，猛然看到另一番景象，王悍心里不禁酸了一下。 “这就是大乾的子民吗？” 王悍以前无法理解什么叫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到大渝村村民的处境，这句诗词可谓是振聋发聩的环境描写，而不是文学上的夸张主义。 “舜娃子。” 村长主动迎了上来，“几日不见了，又给你娘带药回来了？” “村长，这次没带药，我娘的病已经好了。”张舜指着王悍介绍道：“这位是王悍先生，是他救了我娘。” “哎呦，原来是王先生。” 村子虽然穷，可对待大义之士，却是十分尊崇。 村长当即弯腰拱手，朝王悍行礼。 “使不得。” 王悍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村子里是这副景象，就应该带些铜钱在身上。 现在想拿出一件趁手的礼物都没有。 “不知王先生来我们大渝村有何贵干？” “就是来看看而已。”王悍巡视四周，发现许多村民都想上来打招呼，面上却又有些畏惧之色。 “大家不要怕。”王悍挥手安慰道：“我不吃人。” “哈哈哈……”村民们哄堂大笑，“先生一看就面善，怎么会吃人呢？” “先生救了婶子，那就是我们老张家的恩人呐。” “快，大贵，把你媳妇叫回来煮饭，咱们好好招待先生。” 村长挥手喊道。 大渝村里的村民都姓张，彼此之间都有些沾亲带故。 而村长招呼的人，正是张舜的堂兄弟张大贵。 “村长，不是我不想招待先生啊。”张大贵愁眉苦脸地说道：“家里最后一点青菜也吃完了，我都饿了两天肚子呢。” “糊涂娃子。” 村长不愿在外人面前揭露老底，当即从袖口里摸出几个铜板，“上次舜娃子给的钱，我还有一些，你速去镇上买一些粗粮回来。” 铜板拢共不超过十个，以现在的粮价，估计最多能买到王悍一人的饭量。 王悍心里有些凄楚，忽然想起随身带有一些银两，便拿出来交给了张大贵，“多买点，我请所有人吃一顿好的。” “哎呦，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 看着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张大贵吓的连连倒退。 “舜哥，你来安排吧。” 王悍将银子扔到了张舜的怀里。 跟随王悍这么久，张舜也大致了解到王悍的为人，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很难能够反驳。 张舜便将银子递给张大贵，“去吧，全部买成粗粮。” “好嘞。”张大贵一脸喜色，大手一挥，“来几个人，跟我去拉粮食了。” “哇，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村民们欢呼起来，男人们几乎全都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村长又是无奈摇头，“叫王先生看笑话了，请……” “村长，这是先生给的奖励。”往回走的路上，张舜摸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铜板，“按照老规矩，你给大伙发下去吧。” 王悍看的神色一凝。 难怪张舜在县城里一直省吃俭用，感情他赚的钱，全部发给村民了。 可是…… 王悍疑惑问道：“这些日子，你也赚了不烧钱吧？村民们怎么还是食不果腹呢？” 闻言，村长与张舜全都怔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张舜摇头叹息道：“不瞒先生，今年的粮食，几乎全被土匪抢走了。” “没了粮食，朝廷的岁粮便供应不上。我带回来的那些钱，全都充作岁粮之用了。” 土匪，官府，压在村民头上的两座大山。 这还是距离县城较劲的村庄，已然如此凄惨。 换到了其他偏远一些的村子，都无法想象百姓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该死。” 王悍暗骂了一声，“按照大渝村的位置来看，抢劫的土匪，应当属于青云山北岸。” “就是不知道是那一伙。” 王悍管不了天下所有不平之事，但既然撞见了一个，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他倒是愿意出手相助。 索性已经灭掉好几拨土匪了，再打掉一窝，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北岸的太平寨。” 张舜咬牙说道：“匪首名叫孟晟，实力很强。” 嘶。 王悍惊呼一声，“比你还强？” “没有单打独斗过。”张舜满脸愤慨地望向远处的青云山，“我刚回村时，与孟晟交过手，不过他还没落到下风，跟在身后的喽啰们便一拥而上。若非是我命大逃走了，兴许就没机会见到先生了。” 在王悍心里，张舜的武力值，那是能与沈凌秋相媲美的牛人。 连他都差点死在孟晟手里，可见那位大当家的实力着实不弱。 王悍询问道：“后来呢？你们就任由太平寨抢劫？” 第141章 吓死我了 村长无奈地看了张舜一眼，“那次舜娃子动手了以后，大渝村便被那些土匪惦记上了，每次过来不但要抢粮食抢钱，还要杀人。” “村民们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一旦发现土匪的踪迹，就会让女人带着孩子全部躲在后山，男人们出来跟土匪拼命。” “只要来的土匪不是特别多，村子就能安然无恙。” 自古就有官逼民反的说法。 而到了大渝村这里，改成了土匪逼村民们造反了。 以那些土匪的性情，大渝村能苟活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 青云山的土匪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旦遇到村民反抗，绝对会想办法屠村。 土匪要保证威慑力，才会让其他村民乖乖交粮。 王悍猜测，之所以大渝村还没遭受到强硬的报复，除了地理位置优越之外，还因为青云山这段时间动荡不安，土匪们人人自保，不敢集结大量人手下山。 这不代表大渝村就没有危险了。 一旦北岸的土匪们发现王悍没有继续攻打山寨的意思，缓过神来就会朝大渝村出手。 这帮村民的处境，可以说是极度危险了。 说话间。 三人来到了一间土房子门口。 推开门便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农妇，坐在院子里，正在收拾一些草根。 “娘，你咋还吃这个？” 张舜眼睛发红，冲过去将竹筐拎了起来，“我不是给家里买的有粗粮吗？” “没事的，这些草根煮一下可以当菜吃。” 农妇局促地在衣服上擦手，“咱们都是农民，天天吃粮食，那是官老爷的做派。” 王悍看的极度无语。 有粮食却还想着吃草根，这究竟是劣根性作祟，还是说穷苦日子过惯了，忽然不缺粮食吃，有些不适应了？ “娘，你来。” 张舜搀扶着农村走到王悍面前，“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先生。” “恩公……”农妇直接冲着王悍跪了下去，“谢谢你救了舜娃子的命啊。” 看样子，张舜将所有情况都告诉农妇了。 如果没有碰到王悍，现在的张舜，很有可能当成土匪被处决了。 从这个层面看，王悍的确是张舜的救命恩人。 “大娘，你快起来。”王悍伸出双手，将农妇搀扶起来，“舜哥的功夫很好，刚好我能用得上，哈哈……” “恩公太抬举舜娃子了。” 农妇哽咽着说道：“要是舜娃子敢不听话，恩公就你打他。” “舜娃子，你要是敢对不起恩公，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农妇知恩图报，深深地影响到了张舜，母子俩对待王悍的态度，可谓是不谋而合。 “大娘，舜哥很厉害呢。” 王悍安慰道：“有好几次，要不是舜哥，我都被坏人抓走了。” “天杀的坏人呦，连恩公这样的大善人都敢抓，太不是人了。” 农妇自动把坏人想象成土匪了，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那些土匪全部死了才好。 “娘，恩公是专门来看你的。”张舜提醒道。 “我一个老人家，哪里值得恩公跑这么远的路啊。”农妇感动不已，“快，舜娃子，你去给恩公倒水，娘去给恩公煮饭吃。” 在大渝村，能吃上饭，已然算是最高待遇了。 “不用了，娘，恩公给了银子，大贵他们已经去买粮食了。” 张舜激动地说道：“恩公今天要请咱们村吃饭呢。” “哎呦，太破费了，那得多少银子啊。”农妇心疼的直跺脚。 与此同时。 去镇上买到粮食的大贵一行人，被人盯上了。 “哼，大渝村穷的连岁粮都没缴齐，竟然还有银子买粮食。” 一个地痞远远地跟了一段路，直到大贵进入大渝村，这才阴沉地说道：“这事必须禀报给荀员外，让他抓紧来收粮食。” 古代官府主治县城，到了郊外的镇上，便会联合当地的德高望重之人一起收岁粮。 这种人，统称为粮长。 到了官府里面，连个衙役都比不上。 但是顶着官府的头衔，在十里八乡可谓是最大的恶霸了。 大渝村隶属的石河子镇，粮长便是当地的富豪乡绅，名叫荀建德。 不但自家有几百亩地，是石河子镇最大的地主。 他还仗着粮长的身份鱼肉乡民，不管村民死活，强行征收岁粮。 他的一些手段，比之土匪犹有过之。 毕竟，土匪来过，翻箱倒柜找不到粮食，只要不反抗，大概率不会动手杀人。 而荀建德带领一批大手，自诩朝廷官员，逼收不到粮食，那是真的把人往死了逼。 村民们对粮长的畏惧，远远大过了土匪。 张大贵正是想到这一点，买粮食的时候十分低调，故意在镇外把人分开，分批次进去买，再到镇外集合，一起赶回大渝村。 没想到的是，已经做的这么隐秘了，还是被荀建德的狗腿子发现了。 此时，张大贵等人扛着几十斤粮食安全进入了大渝村，全都松了口气。 “没被荀建德的人发现，太好了。” 张大贵庆幸不已，“就是不知道栓子他们去买肉顺利不。” “大贵哥，栓子哥办事一向机灵，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众人驻足等候了片刻，很快便发现栓子等人，拎着几只鸡，一脸紧张地跑了回来。 “栓子，没事吧？” “吓死我了。”栓子将手中的鸡交给了一位村民，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好在今天镇上没什么人，咱们买鸡才没有被发现。” “那就好，今日咱们都能好好饱餐一顿了。” 张大贵笑道：“多亏了舜哥，要不然，谁敢想吃饱饭啊？” “就是，我都十八岁了，还没尝过鸡肉是啥味道呢。” “大贵哥，咱们别让王先生等着急了，快回去做饭吧。” “走。” 一大群村民，集结到一起，也显得浩浩荡荡。 没多久，大渝村内便飘出了阵阵饭菜的香味，许多村民拼命地抽动鼻子，“真香啊。” 而此时。 大渝村外，一身赘肉的荀建德骑着马儿，脸色阴沉地带着一群打手往大渝村赶。 刚到村口，便闻到一阵异香扑鼻。 “竟然还买了肉？大渝村的村民，是真的发财了啊。” 荀建德眯着眼说道：“欠咱们的岁粮，算下来还差一百多两银子，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们大渝村还怎么抵赖？” 第142章 全都是误会 王悍的到来，直接让大渝村的村民，感受到了比过年还高兴的氛围。 在村长的组织下。 村民们在张舜家门口的土路边，支起了两口大锅。 王悍参加过这样的大锅饭席面，那还是一个农村的同事在老家举办婚礼，便专门请了厨师露天烧菜。 不过，那时候各种调味料都很充足，大锅饭也能烧出美妙绝伦的味道。 而眼前的大锅饭，就真的只是把饭弄熟而已。 粗粮放满井水，煮熟以后便是稀饭。 而另一口锅里，则是将鸡全部剁成块，再放点村民珍藏的野菜，扔点盐巴。 一锅鸡汤便这么烧出来了。 以王悍的眼界，自然不觉得味道会好到哪里去，架不住村民的热情啊。 饭刚烧好，张大贵便端着满满当当的一碗稀饭和一碗装满鸡肉的鸡汤，送到了王悍的面前。 “先生，您先吃。” 王悍环顾四周，发现村民们全都在吞咽口水，尤其是一些孩童，眼睛死死的盯着锅里面，好似一不注意鸡汤就会飞了似的。 “我不饿。” 王悍不缺吃的，没有饥一顿饱一顿的饥饿之感，吃不吃都无所谓。 他将饭和鸡汤接过来，端到了张舜母亲的面前。 “大娘，还是你先吃吧。” “我哪里能吃这么多呦，太浪费了。”张母颤巍巍的起身，拿出空碗，将稀饭扒拉一小半，而后再随意夹了两块肌肉。 剩下的，全部推给了张舜，“舜娃子，你吃，吃饱了才能好好替恩公做事。” “哈哈，大娘，你就别推来推去了。” 王悍笑着又将碗推了回去，“锅里还有很多呢，每个人都能吃饱。” “是是是……”张母不好意思再推卸，便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块鸡肉。 “村长，你快把鸡汤给大家伙分一下啊。” “这不是等嫂子你说话嘛。”村长早就忍不住了，可钱毕竟是王悍拿的。 他不好意思直接询问王悍，便一直等着张母开口。 此时，村长大手一挥，走出门冲着饥肠辘辘的村民喊道：“开饭，大家不要乱，排好队，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哈哈哈……” 村民们哄堂大笑，有些人竟然笑着笑着就哭了，好似被炊烟迷了眼似的。 可是谁都清楚。 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仅靠井水哪能果腹啊。 这顿饭，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 看的出来，村长的组织能力很不错，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们有条不紊地开始领取饭菜。 然而，才分到一半时。 路的尽头忽然弥漫着一阵尘烟。 “不，不好了。” 有眼尖的村民急忙喊了起来，“荀粮长又来了，村长，咱们快跑。” 为了应对粮长的逼迫，村民们一旦发现他们到来，全都往后山跑。 只要躲过粮长的搜查，大概率还能拖延一段时日。 可是这一次，村民们却都不跑了。 饭菜的香味就在眼前，看得到，却吃不着。 一些快要活不下去的村民当即大怒，“狗日的，跟他们拼了。” “不行。” 村长连忙阻拦，“粮长不是土匪，他们是官。跟他们动手，咱们就都成了造反之人了，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村民的根就在这里。 也有一些亲人嫁到了周围的村庄，他们打土匪，不至于连累亲人。 可是一旦对粮长动手，打上造反的名义，藏在其他村里的亲人也都躲不过官府的搜查。 听到村长这么说，村民们全都自发地放下饭碗，有些不舍地准备往后山跑。 “不用走。” 来之前王悍就了解过，石河子镇的乡绅名叫荀建德，正是上次上山的富豪乡绅中的一个。 这位也是王悍要与他合作弄粮食的人物。 这次来大渝村，只是提前了解一下荀建德的为人罢了。 不过很显然，结果让王悍有些失望。 看到村民们被粮长吓的手足无措，王悍便站出来说道：“你们只管好好吃饭，有我在，荀建德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先生，这个荀建德跟县里三位大老爷的关系都很好。” 村长满脸担忧，“咱们还是躲一躲啊。” “是啊先生，咱们惹不起荀建德的。”张大贵跟着附和，“舜哥，你怎么不劝劝先生？” 张舜想了想，沉声道：“先生的确不用怕荀建德。” “啥？” 村民们愣住了，“先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正质疑之时，荀建德已然带着几十个打手冲到了眼前，坐在马上，荀建德肥胖的身躯微微抖动。 他扫了一眼锅里的鸡汤，面带讥讽之色，“张老汉，发财了啊，竟然吃得起肉了？” “荀粮长，误会，全都是误会。” 村长连忙走上前辩解，“村里的娃娃去山上打了两只山鸡，拿回来大家伙喝点汤而已。” 啪。 荀建德的马鞭，一下子落在了张老汉的脸上，“敢糊弄本粮长？那就相当于欺君之罪，来人啊，将张老汉给本粮长抓起来。” 呼啦啦…… 一群打手冲过来，瞬间将张老汉围住。 “荀粮长，饶命啊。”张老汉苦着脸祈求，“老汉我真不是故意欺骗荀粮长的。” “那就是有意的了？” 荀建德鄙夷道：“一群贱民，有钱了不想着缴齐岁粮，还敢偷着买肉吃，我看你们大渝村，全都得抓取充军。” 压在村民头上的除了岁粮与土匪两座大山之外，另外一个，便是兵役了。 每家每户，只要是成年男子，都会登记在册。 一旦遇到大型战事，这些人就会被强征入伍，成为战场的炮灰。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男丁，数量比女人少了一倍之多的原因。 一听到充军，张老汉等人全都慌了。 村里男人越来越少，土匪再打过来，那就真的没活路了。 “荀粮长，都是老汉的错。” 张老汉猛然咬牙，大包大揽地说道：“是老汉我无意间在山里捡到一个钱袋子，念着村民们都没饭吃，才自作主张买了粗粮和鸡肉回来。” “你要抓，就抓老汉我吧。” “村长，不行啊。”张大贵挤出来喊道：“荀粮长，银子是我捡的，你要抓抓我。”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忽然站了出来。 第143章 非人力所能改变 “钱是我捡的，要抓抓我。” 大渝村的村民竟然格外团结，纷纷想把罪责揽到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义无反顾站出来的村民，荀建德脸上的嘲讽之色更加浓厚了。 “啧啧啧，还真让人感动啊，既然你们这么想揽罪，那就全抓了送去县衙大佬。” 荀建德懒得理会了，挥手喊道：“来人，立刻抓捕，将饭菜也一并带走。” “谁敢反抗，全部以叛逆论处！” 呼哧，呼哧。 打手们齐齐冲了出来，将村民们团团围住。 就在村民们绝望之时，忽然有个冷静的声音传来。 “荀粮长好大的官威啊。” “谁，谁在说话？”荀建德讶然不已，“敢挑衅本粮长，想造反吗？” “是我！” 人群散开，露出了王悍那张书卷气很浓的冷静脸庞。 之前没动手，他便想看看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能给村民压迫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看到了。 动辄便以叛逆之罪论处，压的村民们根本不敢反抗。 这尼玛，比土匪还狠。 王悍怒了，走出来时，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荀粮长是不是也要盼我一个叛逆之罪？” “大胆！”一名打手趁机拍马屁，“敢对荀粮长不敬，来人啊……” 啪。 话未落音，他的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有你说话的份？” 荀建德连滚带爬的下马，脚步仓皇地来到了王悍的面前，“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不来一趟，怎么能见识到荀粮长的官威呢？”王悍冷哼。 “先生说笑了。” 荀建德苦笑着挥手，“放人，立刻放人。” 打手们懵逼不已，在石河子镇，荀建德从没对谁卑躬屈膝过。 哪怕是尹平贵那个县尉到来，荀建德也能与其谈笑风生，并不会像眼前这般惶恐。 难道这个书呆子，身份比尹县尉还吓人？ 眼看着打手们都没动弹，荀建德瞪眼怒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放人。”打手们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所有被抓的村民全部放开。 这时候。 张老汉等人全都松了口气，看向王悍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王悍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目光凝聚在荀建德的身上。 “粮长？算是官吗？” “啊这……”荀建德没料到王悍这么不给面子，哪怕心里有火，也不敢当着王悍的面撒出来，“在先生面前，自然屁都不是。” “难道在村民面前，你就算个屁了？” 荀建德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呢？ 算了。 考虑到王悍与徐知春等人的关系，给荀建德十个胆子也不敢将其激怒啊。 荀建德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先生不是在青云山吗？怎么突然来了大渝村，也不去在下的府上坐坐呢？” “我担心被荀粮长赶出来。” 王悍冲着张舜努了努嘴，“你让村民们继续吃饭。” “是，先生。” 张舜当着荀建德的面，亲自走到大锅旁，盛起一碗稀饭扒拉了几口。 “村长，让大家伙吃饭吧，都凉了。” 张老汉担忧地看着荀建德，没有他的发话，村民们不敢动。 “哎呦，看我干什么？” 荀建德脸色铁青，“先生体谅大家，是你们的福气，赶快吃吧。” 说着，荀建德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小跑着跟上王悍的脚步。 “没想到先生与大渝村有这层关系。” 单独面对王悍时，荀建德很没底气。 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法用普通人来衡量。 不但徐知春对其格外尊敬，以学生自称。 他本人的手段也十分狠辣。 仅是因为猛虎寨上山绑架了他，还没得手，王悍便让徐知春带兵，直接踏平了猛虎寨。 可以说，在青阳县想要混下去，绝对不能招惹到王悍这样的大佬。 “先生，我擅自做主，免去大渝村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岁粮了。” 王悍心里惊诧不已。 一百八十两，还是在缴了一部分的情况下。 这个数字，足以逼死一个村庄。 荀建德显然不差钱，能挥手抹去岁粮，显然是他自己要垫上这部分缺口了。 “先生，有些事，我也不愿意做的这么绝。” 荀建德苦着脸说道：“可是朝廷逼得紧，指标给的也重。别说是我了，就连徐大人，明知岁粮重若大山，却也只能任由我们这些粮长去下面催缴岁粮。” “这些事，非人力所能改变，哎……” 荀建德拿出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没办法，要是得不到王悍的原谅，他这位粮长就有可能被取而代之了。 王悍逐渐回过味来。 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大乾朝廷的腐败和无能上面。 若是没有对周边各国的连年岁贡，苛捐杂税又怎会重若大山？ 没有权贵阶层的贪污腐败，村民们又何至于连岁粮都交不起？ 一棵大树，根子烂了，枝叶自然也是生满了蛀虫。 以王悍目前的实力，做不到改变一切。 可见的越多，王悍对大乾朝就越失望。 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刻不容缓。 “行了。” 王悍摆了摆手，“我还不至于到徐大人那里告你的状。” “多谢先生体谅。”得到王悍的亲口保证，荀建德总算是放下心来。 “先生，来大渝村所为何事？” “随便看一看，顺便找个买粮食的地方。”本来王悍对荀建德挺失望的，不过这家伙竟然如此配合，又让王悍觉得他是个可以合作之人。 而对于王悍买粮食的举措，荀建德竟然露出了一副正当如此的表情。 他上过青云寨，知道王悍手底下养了多少人。 那些人，可不是光凭钱就能解决的。 “粮食大部分都掌握在官府手里。” 荀建德沉吟道：“不过，类似我这样的乡绅，手底下也积攒了不少粮食。” “不敢欺瞒先生，光是我家，储存的粮食就足够吃上三十年。”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 村民们为了一口饱饭都能豁出性命，而荀建德这样的乡绅，竟然储存了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 这差别，简直惊人。 王悍脸色一沉，“你舍得卖吗？” 第144章 土匪又又来了 荀建德全家加在一起，还包括家奴在内，充其量不超过一百人。 而他所说的三十年，也仅是百人的分量而已。 青云寨的人员，比荀建德家多了几十倍，换算下来，全买了也仅够撑上几年的时间。 这还要保证青云寨几年之内，人员没有额外的增加。 不过，根据王悍想要打造一支武装力量来计算，目前的人员数量，很快就能得到扩编。 这样一来，荀建德家里的那点粮食就不够看了。 “先生既然打算买粮食，为什么不把眼光放到凌州呢？” 领悟到王悍的深意之后，荀建德便尝试着问道。 “乱世之中，粮食和黄金一样珍贵，我就算想卖，也最多拿出一半啊。” 荀建德说的倒是实话。 按照大乾朝的制度，银票只能由官方牵头才能成立票号。 可一旦打起仗来，谁也不敢大乾朝一定会赢。 一纸银票，自然无法带来安全感。 只有足量的粮食，以及黄金才是硬通货。 “会去的。” 王悍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荀员外，想不想合作一把？” “合作？”荀建德愣了一下。 王悍虽然深得徐知春重视，可身上怎么着也还挂着土匪的名号。 平日里打交道倒是没事，一旦深度绑定，万一哪天王悍失势，连荀建德也要跟着倒霉。 荀建德的脸色，没有出乎王悍的意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笑道：“荀员外先看看此物再做决定。” 荀建德将信将疑地拿过纸张，仅是看了一眼，便再次愣住了。 “奉命成匪？” 荀建德望着下方小宁王的印章，有些无法理解，“何意？” “简单来说，青云寨就是小宁王布的局。”王悍预料的没错，打着小宁王的旗号做事，的确很能唬人。 “嘶……” 荀建德深吸了口气，当即起身弯腰，“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先生竟是钦命大臣，失礼失礼。” 皇帝指定的大臣称之为钦差。 而小宁王贵为王爷，王悍为其做事，称一句钦命大臣并不为过。 “此事干系重大，荀员外应当知道怎么做吧？”王悍挺起身体，语气暗含威胁。 “小的定然保密。”荀建德再无疑虑，笑道：“在青云寨时，便觉得先生不是凡人，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王爷的重视。” “日后这小小的青阳县，恐怕困不住先生了。” “哎……”王悍谦虚摆手，“哪里话，王爷让咱守着青云山，咱自然得听命而为。” “哈哈哈……” 两人假惺惺地客套一番之后，荀建德便主动说道：“有王爷手书，买粮之事，小的定然鼎力效劳。就是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合作？” 这家伙精得很。 小宁王的手书只能让其配合王悍，想要白拿粮食，那就不要想了。 好在王悍目前手上也不缺钱，便起身说道：“荀员外可以去其他镇上买粮，有多少要多少。每一斤粮食，按照一文钱的价格给荀员外抽成。” 一文钱的确不多，但是考虑到地主家的存粮，累计起来就很可观了。 荀建德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先生仁义，此事小的应下了。” 王悍起身伸手，“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哈哈，好。”荀建德动作笨拙地与王悍的手握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 一队人马，悄然靠近了大愚蠢。 “大当家的，上次就是这个村庄，栽了咱们十几个兄弟。” 一名面色阴狠的大胡子厉声说道：“距离尹大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咱们不如直接灭了这个村庄？” 闻言，身后上百个土匪，全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土匪的威严，不容挑衅。 若是搞不定大渝村，以后其他村子全都效仿，他们太平寨就别想弄到粮食了。 “我记得这个村子。” 孟晟骑在马上，脸色阴鸷地说道：“一个月前，便是在此遇到一位高手。” “若非你等支援及时，我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他。” “哼，那次饶过他们一次，既然村民们不知珍惜，那就屠村吧。” 喽啰们纷纷呼喊起来，“大当家的威武。” 霎时间，土匪们加快速度，冲着大渝村扑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辆马车缓缓驶了出来。 “公子，大事不妙啊。” 朱潜满脸担忧地说道：“那群人好像是土匪，要去屠村。” “哈哈，来的正好。”朱景森跃跃欲试，“我爹一直说我只会惹事，今日便立个大功给他看看。” “朱潜，你立刻回去县城，通知徐知春带兵前来剿匪。” “公子……”朱潜连忙说道：“土匪人数太多，你千万别靠近大渝村啊。” “本公子又不是傻子，快去。” 赶跑了朱潜之后，朱景森一脸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去那里。” “王悍就在村子里，等徐知春带兵赶来，兴许早就被土匪捅成窟窿了，哈哈哈……” 土匪根本没想过掩饰踪迹。 刚接近大渝村，便被村民发现了。 “村长，不好了。” 几个村民连滚带爬的跑到张舜家门口，仓皇喊道：“土匪，来了好多土匪。” “啥？又有土匪？” “不会又弄错了吧？” “咱们村今儿个咋这么热闹？” 村民们还没吃完饭呢，可是听到土匪到来，立刻便开始动了起来。 男人们纷纷拿起农用工具，准备战斗。 而女人们则是自发的带着孩子和老人，齐刷刷的往后山跑。 张舜一个健步冲入院内，拉起王悍便走，“先生，太平寨的土匪来了，你快去后山躲着。” “躲的掉吗？”王悍挥手甩开张舜，质问道：“我躲了，你们怎么办？” “自然是与土匪拼命。” 张舜拍着胸脯说道：“先生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我知道你厉害。”王悍鄙夷地看了一眼荀建德，这货欺压村民很有一套，听到土匪到来，吓的都走不动路了。 “可是那些村民呢？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死吗？” “啊这……”张舜一时间愣住了。 这几次都是这么应对的，只可惜张舜一直待在县城，没法亲身参与罢了。 他只知道，每次回来，村子里都会少几张熟悉的面孔。 望着门外的一群老弱病残，张舜无奈问道：“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第145章 跟土匪们拼了 “村长，把所有人都叫来，我来安排。” 王悍面色坚定地说道。 张老汉为难地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女人们带着老人和小孩已经乱成了一团。 而土匪已经到村口了，稍微犹豫一下，就有可能直接对上。 “全都叫来吗？” “全部，除了老人和孩子以外。”王悍这次下山带的东西不多，就连诸葛连弩，也只有随身的一把。 而此时现做已经来不及了，那就只有…… 村长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把惊慌失措的女人们全都领了过来。 从门口望去，黑压压的挤在一起，足有两百多人。 人数上，的确能够压制对方，问题是土匪全都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手里还有武器。 直接硬上，肯定打不过。 王悍搬来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大声问道：“你们觉得能逃的了吗？” “逃不了。” 女人们战战兢兢地喊了起来，“先生，我家当家的就是被土匪杀死的，这次我不想逃了。” “先生你有何计策，赶快说吧，咱们都不怕死。” 自古以来，女人的力量都会被忽视。 事实上，这些农村妇女整日劳作，力气比有些男人都大。 时间紧急，王悍也不耽误，径直喊道：“土匪们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他们都该死。” “而今天，他们是来报复大渝村的，即便这一次逃了，日后还是会被他们追杀。” “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奋起反抗，大家伙才有活路。” 战前动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被王悍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胆怯的村民们，此刻全都愤怒起来。 王悍暗暗点头，朗声喊道：“舜哥，你带着村里的男人们，去村口拦住土匪。” “是，先生。”男人们本来就是要战斗的。 接到王悍的命令，没人犹豫，全都跟着张舜转身往外走。 “记住，舜哥，你只要争取一炷香时间。” 王悍指着大铁锅说道：“一旦听到摔锅的声音，你们立刻撤回来。” “先生，咱们不怕。” 张大贵扛着铁锨喊道：“跟土匪们拼了。” “放心，有你拼命的机会。”王悍笑道：“你们届时把土匪放进来，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好。” 张舜凝声点头，立刻带着男人们往村口赶。 男人们的数量，只有女人的三分之一。 想要抵挡土匪的进攻，只有让女人们发挥作用才行。 “你们会爬树吗？”王悍询问道。 “先生，我会！”一个脸色黢黑的女人战战兢兢地举起手。 “很好，你找二十个会爬树的。”王悍吩咐道：“找到村里位置高又比较隐秘的地方藏起来，记住啊，多带点石头。” “石头有啥用？”女人疑惑问道。 “你别问了，反正看到土匪就给我往死了砸。” 以张舜的实力，拖住一炷香没什么问题，再长时间的话，就有些危险了。 王悍要是把每一道命令都解释一遍，十炷香也不够用。 “石头娘，你就别问了。” 村长呵斥道：“先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听命行事。” “哦，好。”石头娘不敢吭声了，当即挑选了二十个女人离开。 “村长，你带几个人，将这两口大锅里面的饭菜全部弄出来，烧开水，如果有热油最好。” “全村一起凑一下，应该能凑出来一锅油。” 村长也不问原因，当即指挥几个腿脚比较利索的女人，去挨家挨户找油。 不管是煤油，还是吃的油，只要跟油字沾边，全都弄了过来。 不一会儿。 一大盆乱七八糟的油便被倒入锅内。 在王悍的指挥下，村长带人继续烧火。 而此时，外面已经打了起来，喊杀之声，即使隔着几百丈远也能听到。 “先生，油烧好了，水也烧开了。” 村长望着冒泡的热油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每人弄一碗热油或者热水，找个位置藏起来，待会看到土匪，全都照死了泼到他们身上。” 王悍咬牙说道：“记住，能不能打败土匪的进攻，你们泼的准不准就很重要了。” 嘶嘶嘶。 在场的女人们都被王悍的话吓到了。 别说热油了，就算是烧开的热水泼到人身上，一时间也受不了啊。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弄明白王悍的想法。 后世的游击战，就是这么玩的。 侵略者进到一个村子，连人都没看到，便先损失了一部分力量。 敌人阵脚一乱，接下来就好办了。 只可惜，大渝村实在太穷了，能利用上的，也就这点东西。 在王悍的安排下，所有女人都取了一碗热水或者热油，有些人为了不让碗里的温度降下来，竟然用衣服盖着。 直到女人们散到各个房间里面隐藏起来，王悍这才冲村长说道：“将锅翻过来，想办法让舜哥他们能听到。” 其实有铜锣最好。 可惜的是，这两口锅已然是村子里唯一能弄出动静的东西了。 村长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按照王悍的命令，将两口大锅倒扣在地上。 而后，村子拿来了一把锄头，对着大锅便砸了过去。 此时的村口，已经变成了鲜血的战场。 双方在会面的第一时间，便冲杀了起来。 好在张舜着实勇猛，根本不理会孟晟的纠缠，纵横在战场内外。 也因此，他救下了至少十几个险些被砍死的村民。 即便村民们已经殊死反驳了，可人数的悬殊，让大渝村这边很快落入下风。 一场战斗下来，村民减员一半。 剩下的人，也全都被孟晟带人逼的挤在了一起。 “胆敢反抗太平寨屠村，你们真该死啊。” 孟晟气得不轻，太平寨这些年抢劫，从未遇到过反抗之人。 唯独这个大渝村，自从张舜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孟晟恨不得将张舜生撕活剥。 “打啊，大块头，你不是很勇猛吗？” 孟晟逐渐靠近，“怎么不敢动手了？” 此时的张舜浑身鲜血，已然受了不轻的伤，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伤势比较严重的村民，这其中，也包括张大贵。 一旦张舜与孟晟动手，这些人就会被土匪们砍杀。 张舜投鼠忌器，只能死死地守住村民。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第146章 砸锅了 咣！ 声音很脆，又因为距离远而显得不是特别清晰。 站在最后放的一位村民精神一振，冲着张舜喊道：“舜哥，砸锅了。” “别胡说。”张舜呵斥道：“还没到一炷香呢，我怎么没听到砸锅？” 话音刚落，又是“咣”的一声传来。 这次似乎将两口大锅撞在了一起，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 这下子，不光是村民，就连以孟晟为首的土匪也都听到了。 “舜哥，你听到没。” 张大贵激动的眼泪直流，“砸锅了，真的砸锅了。” “听到了，是砸锅了。”在村民们殷勤的期待之下，张舜终于点头应声。 霎时间，原本绝望的村民全都大喊起来，“砸锅了，哈哈哈，终于砸锅了。” “舜哥，先生在叫我们撤退呢。”张大贵喜极而泣。 “撤。”张舜大手一挥，一边防备着孟晟的突然袭击，一边跟着村民往后方退走。 “砸锅了，哈哈，我活下来了。”村民们边跑边喊。 “这帮人疯了吗？” 土匪们全都懵了，“不就砸个锅，他们高兴个屁啊。” 孟晟神色阴鸷地说道：“砸锅应该是他们撤退的信号，不对，他们要跑，给我追！” 哗啦啦…… 在孟晟的带领下，所有土匪尽皆发足狂奔。 张舜等人跑的稍微慢了些，不过因为距离已经拉开，彼此相隔着近十丈的距离。 要是没有支援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土匪追上。 进入村庄以后，道路变得狭窄起来。 村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跑起来自然无需顾及，而土匪们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时还要留下来观察一些周围的情况。 此消彼长，张舜等人竟然把距离又拉开了。 “大渝村在搞什么鬼？” 孟晟心中疑惑。 不过他艺高人胆大，仗着实力惊人，竟然一马当先冲出去，想要先把张舜抓住再说。 然而，刚往前冲了几丈远，忽然…… 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朝他泼来。 孟晟急忙一个转身，躲过了开水的袭击，可惜他身后的喽啰们就惨了。 滚烫的热水，瞬间炸开，吓的喽啰们仓皇躲避。 “哎呀，泼歪了，二娘，你快点动手啊。” 左边房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没等土匪反应过来，一道道水浪，伴随着滚烫的热油袭击而来。 “啊……” “我的脸，我的脸啊。” “油，特么的，这帮该死的村民，竟然敢用热油。” 一时间，土匪们被泼的四处乱窜。 问题是，他们已经深入村中，前后左右皆有热油泼出来。 根本就是无从躲避。 此时虽是初秋的季节，天气却依旧燥热不已。 土匪们全都穿着纤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热量的袭击。 密集的热浪，就连实力强悍的孟晟都没办法全部躲开，手臂上沾染了热油，烫的他咬牙不已。 回过头一看。 身后的喽啰们人人带伤，全都乱成了一团。 “不要乱。” 孟晟的心往下沉，乱成这个样子，万一村民们还有埋伏，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想啥来啥。 就在孟晟极力维持秩序的时候，屋顶上，大树上，传来了阵阵娇喝之声。 “姐妹们，给我砸死这帮龟孙子。” 洪亮的声音，夹杂着石头落下的风声。 村中狭窄的道路，瞬间成了修罗场。 石头都不大，最小的也就差不多一个拳头，可是从高空击中，竟然把土匪们砸的人仰马翻。 “找死！” 看着有不少喽啰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孟晟彻底怒了，抬头盯着藏身的树上的一个女人，纵身飞掠而起。 “砸，砸，我砸死你。” 女人看到孟晟犀利的速度，惊慌之下竟然把带上去的石头一股脑的砸了下来。 孟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即便是密集的石头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眼看即将接触到女人时，孟晟面露嗜血的笑意，“给我死！” 咻！ 一道箭矢，贴着孟晟的脸滑过。 孟晟堪堪躲避，身体瞬间跌回地面。 还没等他站稳身形，又有几道箭矢连续射来。 感受到生死危机，猛然竟然抓住一个喽啰挡在身前。 噗噗噗。 数道箭矢，将那名喽啰射成的马蜂窝。 “可惜。” 王悍的弩箭已经射完了，望着完好无损的孟晟摇头叹息。 “舜哥，那货交给你了。” 王悍冲着张舜吩咐道。 “是，先生。”张舜这一战打的很憋屈，一直没办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此刻听到王悍的吩咐，顿时不再顾忌。 硕大的身躯，冲着孟晟狂奔而去。 “来的正好。” 孟晟愤怒不已，他上山为匪这么多年，还没如此凄惨过。 这一切，都是拜张舜和王悍所赐。 在他心里，两人都是必死之人。 呼呼呼。 两位绝世高手，瞬间冲到了一起，打的虎虎生风。 “啧啧啧，果然都是高手啊。” 王悍感叹了一句，再次吩咐道：“村长，大贵，还不赶快动手？” “好的，先生。” 张大贵的伤口用衣服缠起来了，此时得到王悍的命令，顿时精神一振，“大家伙给我杀啊，土匪们一个都别放过。” “杀！” 眼看土匪们伤的伤，散的散，村民们全都疯狂了。 不光是男人冲上去厮杀，躲在四周的女人，也全都带着各种武器冲了出来。 有人拎着扫把。 有人拿着擀面杖。 甚至还有人抓起一把石头，站在旁边对着逃跑的土匪猛砸。 战场乱成了一团，但，土匪们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们根本无心恋战。 再看到村民们拼死冲杀的气势，更把他们吓的双腿发软。 “杀啊。” 二娘揪住了一个被热油烫到全身脱一层皮的土匪，双目赤红，用鞋底猛烈拍打土匪的脸颊，“还我当家的命来！” 啪啪啪。 转眼间，那名土匪的脸便被打的红肿，羞怒之下，竟然气的当场昏死了过去。 混乱之中，王悍重新装好了一盒弩箭，游走在战场边缘。 看到有村民遇险，便是一箭射出去。 诸葛连弩的精准度毋庸置疑，每一箭都能射死一名土匪。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之时。 村外，再次响起了一阵马儿奔驰的脚步声。 第147章 尹大人来的真及时 “不好，官兵来了。” 后面的土匪们在漫天的尘烟之中，看到了骑马而来的官差，顿时更加慌乱了。 村民们一听官兵来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太好了，官兵来帮咱们打土匪啦。” “大家伙加把劲，别让土匪们跑了。” “娘的，谁敢跑，老子跟他拼命。” 在村民们的强烈镇压之下，受了伤的土匪们竟然真的无一逃脱。 减去战死之人，剩下的还有四五十名土匪，全部被抓。 等到尹平贵带领官差赶到时，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也是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 “这帮村民都特么疯了吗？” “嘶，土匪们也太惨了，你看那个，全身的皮都脱了一层。” “那个更厉害，全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看到官差走上来拿人，土匪们激动的都快哭了。 没办法啊。 村民们下手没个轻重，打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落到官差手里，顶多发配充军，至少还有活路。 官差再不来，兴许所有土匪都要交代在这里。 “官老爷，你们可算来了。” 一个浑身鲜血的土匪哭喊着爬到尹平贵的脚下，“俺求求你，快把俺抓走吧。” 尹平贵懵逼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搞明白怎么回事。 “又是王悍。” 尹平贵不可置信地说道：“这小子竟然带领一群村民打败了太平寨的土匪？” “他……怎么做到的？” 哒哒哒。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还没等停稳，朱景森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尹大人，是我让人去通知你们的。” 朱景森将所有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回头别忘了本公子的功劳。”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场面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尹平贵还是很愿意给朱景森一个面子的。 “啧啧啧，真惨啊。” 朱景森巡视战场，看的龇牙咧嘴，“这要不是我，村民们可就全被土匪祸害了啊。” “呸，太不要脸了。” 张大贵气氛不已，“明明是先生带我们打败了土匪。” “没必要跟他争。”王悍安慰道，望着朱景森的目光也变得冷峻起来。 之前他一直没想明白，村里没人通知官府，尹平贵怎么会来的如此及时。 结合朱景森的言辞，王悍瞬间想清楚了。 原来这小子一直暗中跟着自己。 目的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想对我下黑手？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此时，尹平贵已经将所有土匪羁押，抽身出来，准备跟王悍打个招呼。 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屋顶的上空传来了一阵呵斥之声。 “想跑？” 张舜魁梧的身躯猛然向前一跃，差一点就碰到孟晟的衣角。 孟晟虽然狼狈不堪，可身手仍在，张舜想要抓住他也很难。 看到披头散发的孟晟，尹平贵深吸了口气，急忙喊道：“本人乃是青阳县尉，那匪徒还不快快投降。” 呼哧。 孟晟豁然停下脚步，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刚好被赶来的张舜扑倒在地。 两人同时跌落下来，倒在了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淤泥之中。 “快，抓捕匪首！” 尹平贵大呼一声，带着十几个官差相继赶到。 唰唰唰。 十几把长刀架在孟晟的脖子上，令他无法再敢乱动。 “先生，幸不辱命！” 张舜艰难起身，穿过人群走到王悍的面前。 “带走。” 尹平贵大手一挥，官差们立刻上前，将其戴上锁链镣铐。 经过王悍身旁之时。 孟晟那深沉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王悍？” 孟晟满眼怨毒地说道：“青山不改，咱们终有一日还会再见。” “别废话了，快走。”官差粗鲁的将孟晟推走了。 直到这时，尹平贵才终于有机会跟王悍说话，“先生智计无双，真是令人佩服啊。” “尹大人来的真及时。” 王悍一语双关。 一层含义是在警告朱景森，而另一层，则是纯嘲讽。 毕竟村民们殊死拼搏，大局已定时，尹平贵才带人出现。 可以说，这家伙白捡了一份天大的功劳。 看透不说透。 尹平贵显然不在意王悍的想法，晒然一笑道：“这次剿匪太平寨，王先生功不可没，下官一定会如实向徐大人禀报。” “随你。” “哈哈，先生性情高洁，自然不在意这点功劳。”尹平贵故意捧高王悍，“告辞。” 目送尹平贵带人离去，村民们这才自发地来到了王悍的身边。 别人可以忽略王悍在其中的作用。 但是村民不会。 要不是王悍，整个大渝村都有被屠灭的危险。 现在能保住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口，已然是大获全胜了。 “大渝村全体村民，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在村长的带领下，全体村民围绕在王悍面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都起来。” 王悍连忙搀扶，“村长，这都是村民的功劳，你们不必如此。” “先生，您就受我们一拜吧。” 张老汉眼含热泪，“至少能让我们心安呐。” 王悍一下子愣住了。 身处的位置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也有不同。 王悍可以不在意这一丁点的功劳，无非是出了点手段而已。 可是对村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村民们无以为报，只能以最质朴的方式，感谢王悍的救命之恩。 明白了这一点，王悍便不再客气，挺直身体，承受了全体村民的磕头跪拜。 “好了，这下都可以起来了吧？” 王悍环顾四周，吸吮着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村民们自保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若非张舜足够强悍，如果不是王悍在幕后掌控一切，哪怕数量远超土匪，也有可能倒在土匪们的砍刀之下。 这次躲过去了。 可是太平寨，至少还藏着上千土匪，下一次再来，他们又该如何解决？ 王悍不是圣人。 看不到的地方，他自然不会去操心。 可是既然与村民们并肩作战一次，彼此间都有了些了解，王悍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村长，让大家伙把村里收拾一下吧。” 王悍示意道：“我找你跟舜哥商量点事，你们跟我来。” 第148章 咱们村，不能再死人了 三人并肩而行。 刚到张舜家门口，便看到了挤在老人与小孩里面的荀建德。 这老家伙贪生怕死，都不知道什么跑到后山躲起来了。 战事平息。 荀建德看到王悍也很是尴尬，“王先生，所幸无恙啊。” “呵。”王悍冷笑一声，没理会他便进入了院内。 荀建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猛然一咬牙，吩咐道：“来人啊，回去取十袋粮食，犒劳一下村民。” “对了，顺便带几坛子酒过来，老爷我要与先生痛饮庆贺。” 家仆不敢反驳，急忙带人去安排了。 在院内的王悍自然听到了荀建德的吩咐，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这家伙虽然贪生怕死。 可终究还是个值得合作的生意人。 等到荀建德进入院内，王悍便没有继续给他脸色了。 “王先生，接下来如何安排？” 有些情况，荀建德掌握的比村民多一些，看的自然也更加长远。 这次让太平寨损失如此惨重，势必会迎来更加猛烈的报复。 大渝村若是不提前做出对策，肯定还要面临屠村危机。 王悍也正琢磨着解决此事呢，扭头问道：“荀员外有何对策？” “啊这……” 让荀建德出点粮食犒劳村民，已然是最大的诚意了。 要是再给建议，岂不是还要出钱？ 这事不能干。 荀建德僵笑几声，“在下哪里有什么好对策，不过先生若有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王悍早就预料到荀建德的反应了，能做出如此表态，已然不容易。 王悍也没祈求他能出面，解决这些村民的后顾之忧。 “舜哥，村长。” 沉吟片刻，王悍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大渝村不能再待了。” 张舜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一直四海为家，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反倒是张老汉惊呼不已。 “村民的根都在大渝村，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乾朝有严苛的管理制度。 村民们要离开一个村子，需要到县衙签署文书，也称之为通关文牒。 这么多村民全都搬迁离开，需要的手续非常复杂。 除此之外。 黎明百姓对土地也有很深厚的情结。 留在大渝村，虽然食不果腹，可终于还能看到一丁点活着的希望。 一旦离开，变成了流民，说不定哪天饿死了都不知道。 “先生，此事恐怕不好办呐。”张老汉一脸为难，“村民们根本离不开大渝村。” “不是离不开，而是没有更好的去处罢了。” 王悍淡淡说道。 一听王悍有收留大渝村村民的意思，荀建德顿时双眼放光，跟着劝说，“村长，你们跟着先生，以后可要享福喽。” “荀粮长就别笑话我们了，只要有饭吃就行，哪里敢奢望享福。”张老汉摇头叹息。 “哈哈，看来你们对先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闻言，张舜也不禁抬头，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只是隐约知道王悍住在青云山，具体做什么，手下有多少人，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不过从彦喜等人的只言片语来判断。 先生的身份，很可能与土匪有关。 不过，先生这个土匪，从不抢劫，反而是以做生意的方式养活众人。 看到王悍并没有打断自己，荀建德得意道：“先生所在的地方，绝对是人间天堂。” “你们大渝村的人去了，不但能衣食无忧，还能通过努力赚取月俸。” “先生手下的一个小姑娘，月俸都能拿到两贯钱呢。” “多，多少？”张老汉猛然瞪大眼睛。 我的天呐，两贯钱，村民们种一年地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事实上，大乾朝的粮价被一些人炒的非常高。 只是作为底层百姓，享受不到高粮价带来的钱财罢了。 “老天爷啊，干什么能一个月赚两贯钱啊？”张老汉不可思议地问道。 “村长，先生在县城里做生意。” 张舜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光是先生手底下的青云商铺，生意就好的惊人。” “就一瓶药酒，能卖到五两银子呢。” 张舜语不惊人死不休，“先生承诺过，每个月给我的月俸就是十两银子。” “舜娃子，你功夫厉害，可以保护先生。可也不能拿这么多钱啊。”张老汉面露不快之色，“二十贯钱，先生会亏的。” “我也不想要啊。” 张舜无奈说道：“可是先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王悍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抬手制止了张舜，询问道：“村长，如果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地方，可以吃饭睡觉，还能每个月拿到至少一两银子的月俸，你愿意去吗？” “啊？”村长愣了一下，“别说月俸了，只要饿不死老汉我就愿意去。” “那村民呢？愿意离开大渝村吗？”王悍加重了语气。 “这……”张老汉犹豫片刻，起身道：“先生救了大渝村，本该听命行事。可此事事关重大，老汉我想问一问村民们的意思。” “应该的。” 王悍笑着挥手，“那就麻烦村长了。” 村长，就是一个村子里的灵魂人物。 只要先说服了张老汉，事情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毕竟，王悍也不是真的要养着他们。 到了青云寨，他们一样要付出劳动。 这属于雇佣关系，必须你情我愿，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率。 张老汉急忙跑到院外。 这时候，张大贵等人，已经将村民的尸体全部抬到了门口，一眼望去，至少有五六十人。 至于那些死了的土匪，张大贵则是直接拉到后山挖了个坑，全都埋了。 忙活了老半天，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张大贵等人看到村长出现，便自发地聚集到了一起。 “村长，我家当家的也死了，呜呜呜……”一个女人率先哭了起来。 之前一直在忙，村民们根本来不及悲伤。 此时闲下来，悲伤的情绪便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呜呜呜，我阿爹也死了。” “娘，你起来啊，别吓孩儿。”一个幼童趴在死了的女人身边，声嘶力竭的哭喊。 看到这一幕，村长更加坚定了离开大渝村的决心。 “咱们村，不能再死人了。”村长抬头说道：“先生给大渝村一条活路，你们愿意跟随先生吗？” 第149章 我在县城等你 村民们茫然地站了起来，望向站在院内的王悍，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他们心里清楚，没有王悍在幕后指挥，仅凭大渝村的实力根本打不赢土匪。 可以说，他们的命，已经是王悍给的了。 “村长，你就直说吧。” 张大贵催促道：“大家伙都愿意跟随先生。” 所谓故土难离。 村长知道，一旦让他们离开栖息许久的村庄，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然得硬着头皮办下去。 “先生提供了一个地方。” 村长沉吟片刻，朗声说道：“那里有充足的粮食，还有房屋，大家伙还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每个月赚到月俸。” “我听舜娃子说，在先生那里干活的人，每个月最低都能领到一两银子的月俸。” 此言一出，村民们全都愣住了。 “我的天呐，村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有吃的，有住的，还有钱拿，员外家的家奴也不敢有这待遇啊。” “村长，你的意思是，让大家伙都离开大渝村吗？” 听到终于有人问道点子上了，村长连忙说道：“没错。” “咱们虽然打败了土匪，可是青云山上，还有更多的土匪。” “他们下次再来，定然人数更多，手段也更残忍，以咱们大渝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抗的了。” “所以，我跟先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全村人，去投奔先生。” 许多村民都被胜利和悲伤冲昏了头脑，以为从此万事大吉了。 经过村长的提醒。 他们恍然意识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只要青云山的土匪仍然在，他们大渝村就一定会被报复。 “村长，我愿意跟先生走。” 张大贵第一个做出了决定，“反正留在大渝村，咱们连岁粮都交不起，早晚都得饿死。” “只要有条活路，大渝村这个家，我不要了。” “我，我也不要了。” “年年种地，可年年没有粮食吃，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在张大贵的带领下，绝大部分都同意搬离故土。 这时，张大贵忽然问道：“村长，先生说的地方在哪啊？离咱们大渝村远不？” “要是不远的话，咱们有空还能回来看看。”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村民们并不是真的想离开。 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选择罢了。 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们还是宁愿留在大渝村挨饿受冻，至少这里还有地，还有他们的希望。 这时候，王悍发现村长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便走出来说道：“不瞒你们，我说的地方，就在青云山。” “啥？青云山？” “那不是土匪的老窝吗？” “天呐，先生不会是带咱们去当土匪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 “大家安静……” 村长强压心中的震惊，挥手说道：“先生的为人，你们还信不过吗？” “刚才官府的大老爷，还有荀粮长都对先生尊敬有加，他怎么可能是土匪。” 还别说，村长看似老眼昏花，将局势却是看的非常清楚。 王悍暗暗点头，冲着村民们解释道：“没错，我的家以前的确也是土匪窝，不过经过我的改革之后，现在的青云寨，只做正当生意，绝对不会有打家劫舍的情况发生。” 惊慌的村民，将目光掠过了村长，停留在闷声不吭的张舜身上。 似乎，张舜在村里的威望，一点也不亚于村长。 “舜娃子，你快告诉大家伙。” 张母推了张舜一把，“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事实上，张舜也摸不清王悍的底细。 他也在权衡，是否将整个村庄都交到王悍的手里。 被母亲催促之后，张舜瞬间如梦初醒。 是啊。 留在大渝村，等待的只有官府的剥削，以及土匪的威胁。 反正已经没活路了。 哪怕上山为匪，只要村民们能活下去就行。 张舜目光一凝，双脚沉稳地走出大门，瓮声说道：“我不知道青云寨的情况，不过我知道，先生从不取不义之财。” “他赚的每一文钱，都是光明正大而来。” “还有，先生对待所有下属，就如同亲人一样。” “我张舜行走江湖，漂泊半生，从未见过比先生更好的人。” “我相信先生，愿意跟先生上山。” 果然。 张舜的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村民们再无质疑，全都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大渝村。 接下来，就是收拾家当，埋葬战死的亲人。 整整忙碌的一整夜，第二日，硬着东升的旬日，大渝村近两百口人，开始离开村庄。 走到村口处，王悍突然停下脚步，对张舜说道：“舜哥，你也去吧。” “先生，我……”张舜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我要保护先生的安危。” “没关系的，刚好荀员外待会也要进城，我跟他的车队一起走。” 王悍笑道：“你跟随我这么久，还从未去青云寨看看，这次就跟大家伙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说着，王悍将连夜写好的一封信塞到了张舜的怀里。 “早点出发，我在县城等你。” 话音刚落，远处的官道上驶来了一架马车，后方跟着十几个骑着马的下人。 尘烟滚滚之下，车帘掀开，露出了荀建德那张堆满笑意的脸庞。 王悍抬手拍了拍张舜的肩膀，叮嘱道：“如果能够打消你的疑虑，日后我们兄弟相处才能彼此信任，对吧？” “先生……” 张舜领悟了王悍的深意。 昨晚的犹豫，显露出他对王悍还有一丝不信任。 这是他的错。 可他毕竟要决定村里近两百口人的活路，自然会多想一些。 此刻被王悍直接拆穿，张舜只觉无地自容，“张舜对不住先生。” “说这话就见外了。” 王悍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以后我的小命可是要交给你保护的，只有坦诚相处，你才能更加用心的保护我。” “快去吧，不能让荀员外等的久了。” 背对着张舜挥了挥手，王悍坐上了荀建德的马车。 至于那两匹马，自然全都交给了村里，让一些腿脚不便的村民们骑马而行。 “先生……” 望着马车逐渐驶离，张舜猛然单膝跪地，冲着王悍恭敬一拜。 第150章 水里有细菌 “舜哥，青云寨是个啥光景？” “我没去过。” “舜哥，刚才先生好像生气了。” “不会的，先生心胸开阔，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先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一瓶药酒就能卖五两银子，哪个冤大头会买啊？”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县城看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嘿嘿，舜哥，其实我就是想知道，青云寨还有多远？” 一路上，张大贵带着几个小伙伴都在絮絮叨叨的，问的张舜都有些烦了。 他走南闯北，的确去过不少地方。 可唯独，距离最近的青云山，却是从未来过。 青云山土匪猖獗，远近闻名，即便是张舜对此也是心有顾忌，担心上去容易下来难。 可如今，整个大渝村却要到土匪窝里讨生活。 世事变迁，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带着村民行走不便，到天黑之时，才终于进入了青云山的南岸小路。 按照王悍绘制出来的简易地图，距离最近的便是……曾经的野狼寨。 近两百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山间小路，很快就被野狼寨附近的探哨发现了。 探哨急忙派人上山，将这一情况通知了正在检查采矿工作的向北斗。 “啥玩意？” 向北斗豁然起身，“特娘的，知道先生不在山上，就敢有人来攻打咱们山寨？” “这帮匪徒，活腻了。” “兄弟们，操家伙，跟本队长去灭了他们。” 这段时间，向北斗的声望提升的很快，整个采矿队几乎都以向北斗为核心。 在他的招呼下，所有人全都拿起棍棒准备往外冲。 “慢！” 曾经的三当家牛壮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筐，带人跑了过来，“向队长，不要冲动啊。” “老牛，你特么怂了？” “我就是觉得，先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再说。”在采矿队磨炼了几天，足够让牛壮想明白很多事情了。 他想要受到重用，就必须表现出诚意。 可是王悍现在忙的人都见不着，只能将目光放在向北斗身上。 “对方有多少人？”牛壮问旁边的探哨。 “看不清楚，最少也得两三百人。” “不对啊。”牛壮摇头道：“光是咱们野狼寨，护卫队加上采矿队就有四五百人，对方要真是攻打咱们，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手。” 这么一说，向北斗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先不管了，过去看看再说。” 对方人少，就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了。 向北斗仅带了护卫队的两百多人，加上牛壮一起下山。 不一会儿。 双方就在山下的大峡谷碰到。 村民们看到黑压压的土匪往山下冲来，一个个吓的战战兢兢。 而张舜则是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短刀，随时准备动手。 “咦，咋那么多女人？” 火光的照射下，向北斗瞬间看清楚了来人的情况，不但不像是土匪，一个个穿着寒酸，反倒跟山外的村民很像。 “你们是逃难的？”向北斗眯眼问道。 “大爷，我们是大渝村的村民。”村长咬牙站出来说道：“是先生让我们来投奔大当家的。” “先生？” 向北斗愣了愣，瞬间想到，带这么多女人上山，的确很符合王悍的风格。 “你们知道先生叫什么名字吗？”向北斗语气缓和了一些。 “先生姓王，名悍。” 张舜走上前来，“这是先生的手书，你可以看看。” “我不看。” 向北斗没好意思说自己不识字，直接将信接过来塞到怀里，“你们在此等候，我让人去通知大当家的。” “有劳了。”张舜拱手说道。 这么多人上山不是小事情，尽管报出了王悍的名号，可是向北斗依旧不敢大意。 村民们赶了一天的路，着实也累了。 此时虽被土匪围住，他们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毕竟，他们没动手，就证明先生所言不虚。 要不然，青云山的土匪，没有一个好说话的。 “老乡，先生说了，这水没消毒，喝了会生病的。” 看到一个老汉趴在路边的小坑里面取水喝，向北斗连忙上来提醒道。 “啥是消毒？” “哎呀，就是烧开水。”向北斗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先生说，水里面有啥细胞来着？” “向队长，那叫细菌。”牛壮提醒道。 “哎，对，就是细菌。”向北斗笑道：“如果直接引用，对身体很不好。” “来人啊，去山上去几口大锅，给老乡们烧水喝。” 其实向北斗已经信了这群人的身份，只是没有得到沈凌秋的确认，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一听向北斗的安排。 村长急忙走上来说道：“大爷，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带的有锅。” 这次抗争太平寨，村民们捡了不少马，刚好全都用来拉车。 村民们一路提心吊胆，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因此连吃饭的时间都错了。 话说回来，他们也没多少东西可吃。 看到张大贵等人支起了几口大锅，几个孩童连忙跑了过来，“大贵叔，是要烧饭吃吗？” “你饿了？”张大贵心里愧疚不已。 大人们饿几顿还能硬撑，可是小孩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是啊，特别饿。” 一个小家伙揉着干瘪的肚皮，“要是先生在就好了，咱们又可以喝鸡汤，吃大米粥了。” 这一幕，不禁让向北斗响起了曾经挨饿受冻的生活。 “老牛，你带几个兄弟，去山上取点粮食下来吧。”向北斗吩咐道。 “行，你小心点。” “看来他们真是山外的村民，不会出事的。” 向北斗都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带上山去。 “多谢向队长。” 张舜见状走了过来，诚恳说道：“兄弟全名可是向北斗？” “咦，你知道我？”向北斗又惊喜，又得意。 “听彦喜兄弟提过几次。”张舜笑道：“向队长的名字，还是先生改的呢。” “对上了，哈哈哈……” 向北斗笑问道：“老哥还认识喜子哥，看你这身手也是个练家子，莫非你姓张？” 两人没有照过面，却都从彦喜口中听到过彼此的传说。 张舜也是愣了一下，拱手道：“在下张舜。” “哎呀卧槽……” 向北斗忽然惊呼起来。 第151章 别乱摸 “我就说老哥看着如此英雄，原来是舜哥啊。” 向北斗激动地揽着张舜的肩膀，“快，都是自家人，咱们回山。” “额……”张舜很不适应这样的热情。 不过他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扫了向北斗的兴致。 因为张舜的关系，所有村民都得到了盛情款待，全部带到山上，开火烧饭。 吃饱喝足。 村民们竟然全无睡意，围在张舜身边，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张舜知道村民们的想法，无奈笑道：“向队长，大家伙对青云寨很是好奇，可否带我们参观一下？” “嗝……” 向北斗打了个酒嗝，一脸严肃地说道：“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行，不过你是舜哥，自家人，自然无需顾忌。” 说话间，向北斗便起身，带着张舜等人往野狼寨的深处走。 如今的野狼寨，与之前可谓是大变样了。 经过王悍的图纸设计，徐家五兄弟的连夜赶工，山上的房屋已经初具雏形。 最多再有几日，便可收拾一下入驻了。 “这里是住宿区。” 向北斗背着手，一脸的得意之色，“咱们山寨人多，如果是单身的呢，就住四人间。咱们先生称之为宿舍。” 宿舍其实就是大通铺。 虽然换了个名字，却并不难理解。 张舜点头道：“要是有家有室的呢？” “看到那边一排排的小院子没？”向北斗指着宿舍旁边的几排房屋，由石头和木头构造而成，看上去简约而又干净。 “拖家带口的，便能领到一间小院子居住。” “好漂亮的房子啊。”张大贵等人看的眼睛都红了，大渝村住的房子，还都是以茅草屋为主。 家境稍好的，才会想办法弄几间泥巴房。 那里的房子低矮不说，住着也没有眼前的房屋通透。 张大贵忍不住问道：“这些房子都是免费住的？” “那自然不是。” 向北斗解释道：“先生考虑到咱们人多，也担心有人偷懒不干活，就定了个规矩。” “宿舍呢，每个月需要交三文钱租金。” “院子贵点，每个月五文钱。” 嘶。 村民们惊呼不已。 与一个月最低一两银子的月俸相比，这点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住这么好的房子，谁好意思偷懒啊？” “看来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以后也可以干活拿月俸了。” “要是给我住这么漂亮的房子，不要月俸也行。” 看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村民，向北斗更加得意了。 其实他刚开始看到造好的房子时，表现的比村民还不堪。 毕竟，以前的土匪，都是挤山洞啊，哪里有这么干净明亮的住宿条件。 何况现在他有了秀春当媳妇，有资格住独立小院了。 “向队长，那边的大房子是干什么的？” 村长自觉见过一些世面，可是来到山寨，总觉得自己的见识不够用了，怎么看到任何建筑都不认识了呢。 “那是食堂。”向北斗极力邀请，“走，带你们过去看看。” “食堂是啥？” “就是吃饭的地方呗。” “真的管饭啊？” “那是，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向北斗认真解释，“不过先生说了，人吃的太饱就容易浪费粮食，所以也定了个规矩，在食堂吃饭，每个人每个月要交三文钱的饭钱。” 三文钱，到县城最多买一碗面而已。 在这里竟然能吃一个月，村民们感动的恨不得当场留下来。 实在是太划算了。 “特么的，谁敢糟蹋粮食，老子第一个找他拼命。” “就是，只要不饿肚子，干啥都行。” “要我说，浪费粮食的都是不要脸，该杀。” 看着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模样，向北斗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这就是青云寨啊，放眼大乾朝，连当朝皇帝也做不到如此魄力。 跟着先生，绝对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带着村民们参观完食堂之后，向北斗特意绕了一段路，指着一片正在筹建的厂房说道：“这里原本是一座小山头，先生让人给推平了，改建工厂。” “工厂？”听了太多的新鲜名次，张舜已经没那么震惊了。 “就是干活的地方。”向北斗说道：“先生早就把野狼寨的图纸设计好了，跟你们透漏一点，这个工厂呢，据说主要就是以织布和制作成衣为主。” “嗯。”张舜点头，“县城里的布行与成衣铺生意都很不错，先生有如此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向队长，我们也能去工厂干活吗？”张大贵眼巴巴地问道。 “这个，我做不了决定。”向北斗挠头讪笑，“不过你们放心，先生既然让你们上山，肯定会安排你们活干的。” 看到村民们脸上失落的神色，向北斗心生不忍，故意转移话题，指着进入山寨的那片峡谷说道：“那个地方，先生说以后要建什么商业街。” “啥是商业街？”张舜下意识问道。 “具体咱也不懂，先生也没仔细说。”向北斗也是跟着王悍勘探地形的时候，听到他提到一些只言片语，此时故意拿出来卖弄道：“先生说啊，那片地方比较平坦，距离青云寨，黑虎寨还有磐石寨都比较近，算是个居中的区域。” “而且啊，外面的人想路过咱们青云山，那里也是毕竟之地。” “先生还说，以后那里会建造酒楼，收费站什么的，具体怎么弄，还得看先生何时着手布置了。” 大家伙都明白酒楼是什么意思。 可是收费站是个啥玩意，那就搞不清楚了。 这时，一行人绕了一大圈，刚好经过采矿通道。 看着一筐筐抬出来的小冰块，村民们全都来了兴趣，“向队长，这是什么东西啊？冰块吗？” “不是，别乱摸。” 向北斗连忙拦住了张大贵，“这玩意凶的很，碰不得。” “不就是冰块吗？”张大贵悻悻说道。 “这可不是冰块，先生说了，这叫……”向北斗总算想起了王悍的叮嘱，及时住口，“哎呀，你们别问了，先生说这东西厉害的很，等以后弄成了，就不怕狼国的军队了。” “天呐，先生不会想跟狼国打仗吧？”张大贵惊呼不已。 第152章 他可是菩萨下凡啊 “你小子可真敢想。” 向北斗一脸鄙夷地说道：“我倒是希望先生有此志向，可是咱们山寨的人都知道，先生只对做生意感兴趣。” “先生弄这么多东西呢，也就是为了赚钱。” “要不然，你真指望弄点针线活就能养活山寨这么多人啊？” 话糙理不糙，尽管向北斗的话不太好听，可若是仔细往深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针线活指的自然是布行与成衣铺。 那点利润，放到乡绅富豪眼里，也的确是一笔富贵了。 可是放眼整个青云寨，人数已然超过了一千五百人，每日的吃喝都是一笔惊人的开支。 “嘿嘿，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 看到这里，张大贵已经对青云寨没什么防备心了。 他的确感觉到，王悍是真的想给大渝村谋一条生路。 至于张老汉等人，在看到房屋之时就已然折服，心里已经打算留在山上了。 就在这时。 一名小喽啰仓皇地跑了过来，“向队长，大当家的来了。” “快，随我去迎接。” 向北斗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各位老乡，先生的性格随和，怎么说话都没关系。” “不过咱们大当家的比较严苛，不喜欢浮躁之人，你们一定不要乱说话啊。” 闻言，张舜竟然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跟在向北斗身后往外走，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清冷女子，手中提着短刀快速走到。 “大当家的，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实在抱歉啊。” 向北斗讪笑着说道。 哪知道。 沈凌秋一言不发，直接越过了向北斗，径直来到了张舜面前。 “你便是张舜？” “回大当家的，在下正是张舜。” “很好。”沈凌秋淡淡点头，忽然眼神一凝，以极为凌厉的速度拔出短刀。 “大当家的……” “舜哥，快跑。” 惊呼声中，张舜就地一滚，躲掉沈凌秋的强势一刀。 同时，他随手拔出身旁一位小喽啰的腰间挎刀，迎着冲过来的沈凌秋便砍了过去。 当！ 两刀相撞，擦出一阵刺眼的火光。 张舜的短刀毕竟是生铁炼制，一刀之下，竟然拦腰折断。 而张舜本人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的噌噌噌倒退三步。 噗嗤。 张舜蓦然发力，将右脚陷入泥土之中，以此止住了身形。 “好强的力道！”张舜震惊不已。 “不错。”沈凌秋潇洒地还刀入鞘，挺直身体说道：“你的臂力很强，不过勇猛有余，巧劲不足。” 张舜脸色一变，立刻应声道：“多谢大当家的提点。” “不必谢。”沈凌秋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脸庞，“你下山去吧。” “大，大当家的，这是张舜啊。”向北斗急忙赶上来劝道：“是先生让他上山的。” “大当家的，求求您留下舜哥吧。” 张大贵和张老汉等人打了个激灵，连忙都上来求饶。 “他留在山上，夫君怎么办？” 沈凌秋认真地问道：“张舜，你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保护夫君的安危。” 张舜身体一颤，瞬间领悟了沈凌秋的深意。 “张舜领命。” 张舜单膝跪地，凝重说道：“大渝村的村民，就拜托大当家的了。” “去吧。” 沈凌秋点头道：“只要夫君不伤分毫，我保你大渝村在青云寨有一席之地。” 张舜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想，“彦喜他们说的果然不错，大当家的处事更加狠辣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弥补了先生那随和的性子。” 至于沈凌秋话里的威胁之意，张舜根本就不在乎。 王悍能收留这帮村民，对他张舜就有了天大的恩情。 哪怕付出生命，也不会让王悍有任何缺失。 “娘……” 张舜起身，走到面色惊慌地张母面前，“孩儿下山追随先生，日后有空，定然会看看您。” “哎……” 张母依依不舍，“好娃子，一定要保护好先生，他可是菩萨下凡啊。” “知道了。” 张舜转身，当即拽过一匹马，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赶。 对于一个江湖高手来说，连夜赶路，根本就不叫个事。 直到目睹张舜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沈凌秋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冲着张母说道：“大娘，走，我带你们回家。” 深夜。 青阳县城的大佬之内。 披头散发的孟晟，盘膝坐在角落里面。 这时，几个衙役过来换班，将原先的衙役全都赶走。 不一会儿，尹平贵那张阴沉的脸，便映入了孟晟的眼帘。 “孟大当家的，本官很怀疑你的能力啊。” 有衙役主动搬来座椅，尹平贵翘着二郎腿坐下。 “哼。” 孟晟冷哼，“若非尹大人出现，你当真以为那些村民能拦得住我？” “哈哈哈……” 尹平贵忽然大笑起来，“孟大当家的身手，本官自然是信得过的。” 啪。 尹平贵扔出了一串钥匙，就掉落在孟晟的眼前。 “今夜四更，四鼓之时，衙役会有一盏茶的换班时间。” 尹平贵起身说道：“大当家的索要之物，都在城头。这一次，可别再让本官失望了。” 只有一盏茶时间。 孟晟需要带领残余部众，逃出大佬，还要抢夺立于城头上的投石车与诸葛连弩。 时间着实有些紧急。 不过，有了解开镣铐的钥匙，的确能省去不少时间。 这才是他这次下山的真正目标。 去大渝村屠村，只是顺带罢了。 万万没想到啊，在一个小村庄里，竟然翻了船。 “对了。” 正准备离开的尹平贵忽然又回头说道：“据说王悍身边的最强保镖张舜，带着大渝村村民前往青云山，至少需要明日才能回返。” “若是孟大当家的能趁机解决了王悍，本官会非常高兴。” 唰。 孟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阴沉。 无论是要占领整座青云山，还是大渝村的翻船之仇，这王悍都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敌。 哪怕没有尹平贵的邀请，孟晟也会找机会杀了王悍。 “尹大人，我至少需要半柱香时间。” 孟晟趁机要挟，“若尹大人不肯配合，那我便按原计划执行，抢了投石车便直接回青云山。” 尼玛。 尹平贵心中暗骂，内心却在思索对策。 片刻之后，尹平贵眼睛一亮，有了。 “大当家的，本官……” 第153章 答应我，别死 城防治理，有着严苛的管理制度。 哪怕是作为县尉，也不得擅自更改换防时间。 为了灭掉王悍。 尹平贵竟然想出了半夜训话，拖延半柱香时间的馊主意。 如此以来，他虽然会被徐知春怀疑调查，可是只要能除掉王悍，一切就都还在控制之中。 两人当即商量了一些细节，尹平贵便匆匆离去了。 而此时的王悍，正待在王府的房间里面，享受着来自云蝶的服侍。 不得不说。 云蝶伺候人的水平非常高，尤其是那柔弱无骨的按摩手法，将王悍摁的昏昏欲睡。 “先生……” 云蝶看着王悍一脸享受的模样，不免得意道：“是不是张夫人来了，你就不需要这么忙碌了？” 云蝶这样的女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藏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也希望看到外面的世界。 可是没有王悍的陪伴，她一个女流之辈，又不敢到处现身招摇。 跟在王悍身边的这段日子，让云蝶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柔乡。 只可惜，王悍太过忙碌，两人即使都在县城，那也是聚少离多。 “嗯。” 王悍轻抚着云蝶的小手，笑道：“不过以后应当不会经常来县城了。” “啊？”云蝶脸色僵住了，“那奴家岂不是见不到先生了？” “傻丫头。” 王悍笑道：“你可以跟我去青云寨啊。” “先生不是还没说服夫人吗？”云蝶担忧不已。 “放行吧，张夫人来了，我自然有办法说服。”王悍已经想好了，先把云蝶带到青云寨再说，至于如何说服沈凌秋，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这些事，他暂时不愿透露出来，让云蝶白白担忧罢了。 “先生真好。” 云蝶一个转身，依偎在王悍的怀里。 望着她俏丽的模样，王悍很有种纨绔子弟的感觉。 “先生，天晚了，可以睡觉了。” 云蝶楚楚可怜地乞求道：“今晚……可以不用嘴了吗？” “哈哈哈……” 在青云药酒和青云套的加持下，明翠阁已然不需要云蝶的完璧之身来吸引客流了。 一直没有让她破身，也是因为王悍太忙的缘故。 看到云蝶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王悍欲望强烈，懒腰将其抱了起来。 “哎呀，先生，你，你同意啦？” “待会别求饶就行。” 王悍得意道：“今夜便让你见识一下是18厘米的疯狂。” 云蝶自然不理解18厘米为何物，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其中的滋味。 这一夜，王悍可把她折腾的不轻。 等到结束的时候，云蝶头发散乱地趴在王悍胸膛上睡着了。 王悍满脸倦意，正准备闭眼休息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仓皇的呐喊之声。 “出事了。” 王悍一个转身，将沉睡的云蝶喊醒。 而他则是抓住衣袍裹住全身，赤脚跑到了门外。 “老爷，不好了。” 管家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县衙大牢那边，有人越狱了。” “一定是孟晟。” 王悍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断，“即刻取喊马纯元和彦喜，让他们把所有兄弟，全都交到王府。” 县城之内的产业做大了，往来的护送队人员也在扩充。 王悍便让彦喜又买了几处宅子，供他们护送队休息之用。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之声，而且距离王府这边越来越近。 “先生……” 云蝶终于穿好了衣服，花容失色地走了出来。 “那些逃狱的犯人，怎么像是往我们这边来的？” “不是像，就是往我们这边来的。” 大渝村一战，王悍的确惹恼了孟晟。 以土匪睚眦必报的性情，王悍必然首当其冲，成了越狱之人的目标。 “你出来干什么？” 王悍一把将云蝶又推了回去，“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出来。” “先生，你也回屋，我们藏起来。”云蝶央求道。 “来不及了。” 外面的动静已然近在咫尺，若是找不到王悍，整个王府的下人都要被杀光。 王悍倒也不是硬充英雄。 考虑到彦喜等人就在来的路上，他想着用三寸不烂之舌，只要能拖上一时片刻，必然会等到彦喜的救援。 不由分说的将云蝶推进屋后。 大门口顿时传来了一阵轰响之声。 下一刻。 火把照亮了整个王府。 “果然是你。” 王悍笑道：“孟大当家的别来无恙啊？” “王悍，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孟晟胜券在握，并没有着急动手，“都到了此时，你竟然还能临危不惧。” “那我要是求饶的话，孟大当家的能放过我？” “狗日的，你想屁吃呢？”孟晟还没开口，跟在他身边的一位头领便搭弓射箭。 “糟了。”王悍心中一沉。 他有把握让孟晟不杀他，可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头领。 咻。 箭矢破空之声由远及近，王悍步步倒退，噔的一声撞在柱子上。 眼看箭矢就要穿透他的胸膛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娇喝之声。 “先生……” 绿色羽衣，遮住了王悍的视线。 只听噗的一声脆响，箭矢穿透了云蝶的肩膀，直直地逼近王悍。 “云蝶……”王悍伸手将其扶住，“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屋里待着吗？跑出来干什么？” “先，先生……先生是云蝶的命，先生死了，云蝶也不愿独活。” 云蝶嘴角溢血，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凄美。 王悍心如刀绞，抬手擦去她嘴角的鲜血，咆哮道：“你不准死，我命令你，不准死！” “特么的？谁让你射箭的？” 孟晟暴跳如雷，一脚将身旁的头领踹倒在地。 “大当家的，不是说好要杀了王悍吗？” “放屁。” 孟晟大怒，“杀了他有何用？留着他，整个青云寨都将归我所有。” 头领终于明白了孟晟的深意，他竟然想用王悍为人质，以此逼迫沈凌秋就范。 “还好，那个女人给王悍挡了一箭。” 头目爬起身，邀功似的喊道：“大当家的，我这就将王悍抓来。” 霎时间。 悲鸣不止的王悍，被头目抱住，硬生生拖离了云蝶的身体。 “云蝶，答应我，别死！” 第154章 称霸青云山，指日可待 随着王悍被土匪带走，王府之内重新恢复平静。 云蝶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家奴们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全都六神无主。 好在有个下人反应比较快，派人将云蝶搀扶起来，吩咐道：“快去请郎中。” “现在正宵禁呢。”家奴们战战兢兢地说到奥。 “快去，要是云蝶姑娘死了，咱们全都得给姑娘陪葬。” 左右都是个死。 家奴一狠心，咬牙便往门外跑。 然而，刚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了赶过来的彦喜等人。 “出什么事了？” “喜子哥，不好了。”家奴慌张地说道：“先生被土匪抓走了，还有云蝶姑娘，被土匪砍了一刀。” 彦喜心中一沉，立刻挥手道：“兄弟们，跟我去救先生。” “老马，你留下，云蝶姑娘要是死了，唯你是问。” 看着匆忙跑走的彦喜，马纯元一脸懵逼，“我特么又不是郎中。” “不对，先生好像说过治疗的方法。” 马纯元小跑着来到屋内，看到已经陷入昏厥状态的云蝶，心中惊恐不已。 “一定有办法的，对，先消毒。” 马纯元连忙大喊，“管家，快，拿把匕首过来，还要准备火，还有热水。” 家奴们顿时乱成了一团。 好在在管家的带领下，将马纯元需要的东西全都带了过来。 这一刻。 马纯元跪坐在床头，望着脸色惨白如纸的云蝶，猛然咬牙道：“云蝶姑娘，冒犯了。” 当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 马纯元抓住云蝶的衣角，猛然发力，将肩膀上的衣服撕下来一块。 “还好，不是心脏的位置。” 仅一眼，便让马纯元看到了救活的机会。 那一刀，恰好位于左胸上方三寸的位置，与心脏擦身而过。 撕下来的衣服，露出了云蝶滑嫩的香肩，却不至于将她的私密之处暴露出来。 尽管如此。 马纯元依旧不敢直视，撇过头，握住刀柄，猛然发力。 滋啦…… 鲜血飚射而出。 已经昏厥的云蝶，瞬间疼的惨呼不已。 “云蝶姑娘，你忍一下，我这就给你消毒。” 马纯元回忆着王悍曾经治疗沈凌秋的手段，将刀淬火，而后贴在伤口上。 滋滋冒出的轻烟，看的身后的管家等人尽皆吸气不已。 “这个老马，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害人？” “太残忍了，云蝶姑娘怎能被如此对待？” “马哥，云蝶姑娘撑不住了。” 马纯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云蝶再次疼的晕了过去。 好在此时伤口已然被消了一遍毒，马纯元收起匕首，起身指着两个女家奴说道：“你们给云蝶姑娘清洗伤口，想办法止血包扎。” “马哥，这样就能救活云蝶姑娘吗？” 兴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在有能力的时候，云蝶便一直想着为他人撑伞。 王府内的女奴，都被云蝶处的跟姐妹一般。 女奴打心眼里不希望云蝶出事。 然而…… 马纯元思索片刻，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等郎中过来看看了。” 与此同时。 王悍被土匪们挟持着，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处。 原本有官兵看守的地方，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不止如此，就连后方追杀而来的官兵，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别看喊杀声四起，真正映入眼帘的官兵，却是一个都没有。 “必然是有人从中配合。” 王悍瞬间做出了决断，不过此时他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即便能看透一切，却也无法挣脱逃命。 “哈哈，投石车果然在此。” 孟晟力大无穷，一脚将紧闭的城门踹开。 “你们到外面接应。” 说完，孟晟飞身而起，借助城墙的助力，转眼间攀爬到城头。 投石车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同样无人看守。 更不用投石车旁边，立着了两把诸葛连弩，全部都成了孟晟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孟晟得意大笑，“有此两样神器助我，称霸青云山，指日可待！” 说话间。 孟晟连续使出两脚，将重达几百斤的投石车纷纷踢到城下。 从高处降落，自然会将投石车损失一些零件。 不过时间紧急，孟晟已经顾不得了。 损坏的地方可以再想办法修复，若是被官兵缠上，再想脱身就难了。 轰轰。 伴随着两道震耳欲聋的响声，孟晟左右各握一把诸葛连弩，从城头跳落。 “大当家的，有一架投石车摔碎了。” 刚落地，便接到了喽啰们的禀报。 孟晟扭头一看，发现其中一辆投石车，果然被摔的四分五裂。 根据碎裂的痕迹来看，依旧可以进行组装，只可惜，分解开来的投石车无法轻易带走。 孟晟当机立断，“将另一架带走。” 喽啰们立刻上前，将倒在地上的投石车扶起来，推着走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一切准备就绪，城内的街道上，终于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走。” 孟晟抬手将城门关闭，顺便捡起地上的木架子将城门锁死。 咣咣咣。 门内的官兵疯狂砸门，却根本无法冲出来。 “王悍，没想到吧？” 孟晟坐在马车前头，对身旁五花大绑的王悍笑道：“你制作出来的东西，竟然成了我孟晟称霸青云山的资本。” “此时的你，是不是很后悔与我太平寨作对？” 很显然，志得意满的孟晟，很想找一个人来倾诉内心的狂喜。 只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耳边传来王悍的冷哼之声，“你当真以为，得到了投石车便能称霸青云山？” 孟晟哑然失笑，道：“至少不用惧怕你们青云寨了。” “你怎知，我青云寨内，没有更厉害的武器呢？”王悍取笑似的问道。 只见孟晟脸色一变，盯着王悍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声大笑，“不愧是才华横溢的南竹先生，大难临头，却依旧能够以言语蛊惑人心。” “你这等人，当真不能留。” “那你杀了我？”王悍猜到了孟晟的打算，只要他想对付青云寨，让沈凌秋乖乖就范。 活着的王悍，的确比死了的有用。 呼哧。 孟晟被他挑起了怒火，抬手钳住王悍的咽喉，冷然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155章 王悍，你找死 “敢，不过……” 王悍面色微变，缓缓将袖口抬起。 咻…… 一只奴家，骤然从袖口里面射出。 即便孟晟在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袖箭却依旧从他脸旁滑过。 刹那间，孟晟的脸上鲜血横飞，脸色变得更加狰狞。 趁着这间不容发的机会，王悍猛然外倒身体，双脚揣在马车的架子上。 被绳索捆绑的身体，蠕动着掉下马车。 “王悍，你找死。” 孟晟杀意大起，捂着脸飞身而起。 然而，刚跳下马车，便看到一人一马快速驶来，经过王悍身侧之时，弯腰将其提了起来。 “快，给我追！” 孟晟双脚一顿，飞奔着冲向王悍俯身的马。 “先生，你先走。” 眼看孟晟速度奇快，仅凭马儿奔跑的速度根本无法甩开。 张舜一个翻身下马，猛地一拍马屁股。 马儿嘶鸣，驮着王悍一溜烟的冲入了官道。 呼哧。 张舜双脚稳稳站立，冲着追击而来的孟晟，迎面打出一拳。 “是你，张舜。” 孟晟气的脸色铁青，也不管脸上的伤了，转眼间便跟张舜打在了一起。 已经跑远的王悍，终于找到机会将身体从趴着，调整到坐着。 回望来时的路，已然看不见张舜的身影。 “可惜，袖箭终究还是慢了些。” 王悍叹息不已。 在见识到这个时代的残酷之后，王悍便一直在想方设法保命。 投石车，诸葛连弩的问世，只是作为大型攻击武器，保护山寨不被贼人攻打而已。 实际上，王悍偷着研究了不少藏在身上的小玩意。 比如说袖箭，毒粉之类的。 可惜面对孟晟那样的高手，打开毒粉必然被其察觉，王悍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杀伤力稍弱的袖箭。 “张舜即便打不过孟晟，逃走却不成问题。”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回去看看云蝶的伤。” 别看王悍一直保持的很淡定，那是为了糊弄孟晟而已。 他内心，早就心急如焚。 跑了没多久，迎面便冲出来一群人。 火光的映射下，尹平贵，以及彦喜等人的脸庞清晰可见。 “是先生。” 彦喜手持火把，快跑了几步，拦在了王悍的面儿前面。 “云蝶如何了？” “回先生，已经安排马纯元在救治。”彦喜担心王悍的安危，都没来得及去看云蝶一眼，此时他也回答不上来具体情形。 看到他的脸色，王悍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王先生，幸好无恙啊。” 尹平贵讪笑着走了上来，“这帮土匪，竟然敢越狱，真是死不足惜。” “王先生放心，本官必然不会轻饶了那群土匪。” “呵。”王悍冷笑，“尹大人最好能说到做到，否则，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做不成这个官。” 本来大家还能保持面和心不和的虚假情谊。 王悍这么一说，相当于直接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尹平贵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本官恭候王先生拼命便是，我们走。”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大家也不必玩虚与委蛇那一套了。 不过，追击土匪，乃是他的分内之事。 哪怕心中不情愿，面子上至少得做足。 “快，护送先生回城。” “不必了。”王悍制止道：“张舜一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彦喜，你带着所有兄弟，即刻去支援张舜。” “先生，你的安全更重要啊。”彦喜反驳道。 “我说话不管用了？”王悍神色一冷，“你再给我找个兄弟，骑马回青云寨一趟。” “先生尽管吩咐。”彦喜恭敬低头。 “你告诉凌秋，我要让太平寨所有人陪葬！” 嘶！ 彦喜内心惊呼，先生好大的杀性。 所有人陪葬，岂不是意味着不接受投降之人？ 太平寨可是足足一千多人啊，如此强势的杀戮，必然会引起其他土匪寨的忌惮。 哪怕此事不妥，彦喜也不敢出声劝阻，立刻吩咐一名喽啰按照王悍的指示回返青云寨。 “但愿大当家的能理智一些。” 彦喜暗暗祈祷。 别看王悍灭掉了南岸和北岸的几波土匪窝，事实上，青云寨一直躲在后面，正面出手的，只有一个磐石寨而已。 就这，还是在磐石寨主动挑衅的情况下。 其他土匪窝全部是狄怀仁带人所杀，青云山的其他土匪，自然也会将仇恨转移到狄怀仁身上。 狄怀仁乃是边防军的将军，杀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而青云山现存的土匪，即便对青云寨心生不满，也会因为青云寨的强大而选择无视。 一旦青云寨直接闯入北岸，杀光了太平寨的所有人。 其中的意义就变了。 剩下的那些土匪，为了自保，也会选择沆瀣一气，联手与青云寨抗衡。 这些门道，王悍不是看不到。 他的性格向来是睚眦必报，对方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再不做出反对，王悍决然忍不下这口气。 哪怕掀起一场青云山的腥风血雨，王悍也顾不上了。 当即辞别了彦喜等人，独自一人骑马赶回了县城。 等他进入王府之时，天色已然蒙蒙亮了。 “先生，先生回来啦。” 家奴发现王悍到来，尽皆欣喜不已。 马纯元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出来，待他看到完好无损的王悍就站在面前，瞬间绷不住了。 “先生，你没死，太好了。” 马纯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只要是青云寨的人，都知道王悍在沈凌秋心里的地位。 他要是死了，沈凌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没有了王悍的青云寨，会在瞬间崩塌。 “云蝶怎么样了？”王悍沉声问道。 “已经消毒止血了。”马纯元擦去眼泪，谨慎回答，“不过郎中说，云蝶姑娘的情况很不乐观。” “这个傻子。” 王悍怒骂了一句，当即走入了云蝶的闺房之内。 此时，郎中正在一旁熬制药汤，见到王悍到来，吓的连忙起身，拱手道：“小老儿拜见先生。” “起身，继续熬药。” 王悍冷声吩咐，而后越过郎中，来到了云蝶的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心疼的憔悴连忙，紧闭的双眼，以及微弱的呼吸，都显示出云蝶性命垂危的迹象。 王悍紧紧地握着云蝶的手，咬牙道：“你若是敢死，我就杀光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 凛然的杀意，不但吓的郎中颤抖不已。 就连躺在床上的云蝶，眼睑也逐渐颤动起来。 第156章 先生请留步 “云蝶，你怎么样了？” 王悍一脸紧张地抓住了云蝶的手。 在这个感冒都能病死人的年代，云蝶受这么重的伤，死亡的可能性极大。 即便是做了充分的止血和消毒，能否挺过来，也全看个人意志。 好在，云蝶命不该绝，听到王悍关切的声音，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变得晦暗不已。 “先，先生……你，你没事，太，太好了。” 一句话，几乎用尽了云蝶的全部力气。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养。” 王悍暗暗松了口气，大声喊道：“郎中，快，看一下云蝶的情况。” 郎中急忙胆战心惊地跑了过来。 一番把脉问诊之后，郎中欣喜地说道：“回先生，云蝶姑娘的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不过却已然没了性命之忧。” “不过，姑娘失血过多，恐怕短时间难以恢复。” 开玩笑，一道正中肩膀，要不是马纯元及时做了止血措施，恐怕光是流血也能把云蝶流死。 她能捡回一条命。 全靠王悍当时在山寨的言传身教，才让马纯元及时应对。 “死不了就好。” 王悍柔声道：“云蝶，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云蝶张口便要劝说，却被王悍直接用手制止，“来人，照顾好云蝶。” 王悍知道云蝶在担心什么。 她害怕王悍冲动之下，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一个勾栏女子，都能处处为王悍考虑，他王悍又怎能做那畏缩小人？ 当即吩咐两个女仆，跟郎中一起守着云蝶之后。 王悍一脸冷峻地来到的院内。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彦喜和张舜也已经带人回来了。 碍于王悍一直在云蝶的房内，几人不敢打扰，便一直在外面等候。 看到王悍走出来，彦喜急忙问道：“先生，云蝶姑娘如何了？” “不碍事。” 王悍看了张舜一眼，发现他的左臂被刀化开了一个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舜虎躯一震，满脸愧疚地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让孟晟逃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悍并不意外。 孟晟能从大牢里逃出来，显然是有人里应外合，再联想到城头无人值守的情况，王悍几乎能断定那位幕后之人。 “走，一起去县衙。” 来的路上，彦喜便猜测王悍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他的吩咐，彦喜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来了。” 暗暗给张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拦住王悍，“先生，三思啊。” “此事徐大人应当有所警觉，肯定也会着手调查，咱们其实不必再趟浑水。” “你的意思是，云蝶和张舜受伤的仇，不报了？”王悍冷冷地盯着彦喜。 “额……属下不敢。”彦喜急忙低头。 王悍冷声道：“我这人不喜欢大动干戈，但有人敢对我的人下手，那就是动了我的逆鳞。” “今日，谁也不准拦我。” 彦喜瞬间愣住。 而跟在身后的张舜等人却是满眼感激。 士为知己者死。 王悍竟然如此待他们，跟着这样的先生，付出所有都值得。 当即，王悍带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衙门口。 “先生……请留步。” 守在门外的衙役面露惊慌之色，凑近王悍说道：“徐大人已经得知了情况，此事他会暗中调查，定然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久？”王悍冷声问道：“三天，五日，还是三五个月？” “我知道徐大人在担心什么，不过我王悍，一刻都不想等。” 自从打压了宋文彦以后，徐知春便掌握了青阳县一部分话语权。 只是，尹平贵手上抓的乃是实权，与虚职的宋文彦不同。 逼急了尹平贵，他手下的众多官兵，以及暗中培植的势力，定然会与徐知春翻脸。 徐知春很满意目前的局势，双方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假以时日，徐知春自然会一点点的架空尹平贵。 但是…… 王悍若是去县衙告状，相当于打破了这种平衡。 先不说尹平贵会不会认账，即便是坐实了尹平贵私通土匪的罪证，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一旦反抗起来，县城两股势力交锋，徐知春毫无胜算。 他派人拦在这里，也是希望王悍能暂时隐忍。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平日里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的王悍，此刻却是一点也不退让。 “让路！” 王悍虽无武力在身，一身的气势却足够惊人。 拦路的衙役被王悍的气势镇住，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 王悍便一步步走到县衙门口立着的登闻鼓跟前，拿起鼓棒，重重砸在鼓上。 而此时，尹平贵正得意地躺在小妾怀里，享受小妾拨开的水果。 “哼哼，王悍那个傻子，当真以为老爷我会抓了孟晟？” 尹平贵满脸得意。 “老爷，若是王悍跟徐大人联手，大人岂不是要遭了？” “呵，那徐知春但凡有点脑子，也会派人阻止王悍。”尹平贵笑道：“青阳县的大局，依旧掌握在老爷手里。” 话音刚落。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呼哧。 尹平贵豁然起身，神色愠怒地说道：“有人鸣冤？” “老爷，会不会是王悍？”小妾询问道。 “不可能，王悍就算有那个胆子，徐知春也会想办法阻止，他……” 话未说完，便看到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王悍敲响了登闻鼓，要状告老爷私通青云山土匪。” “嗯？”尹平贵怒意滔天，咆哮道：“王悍，你当真要找死！” “老爷，现下该如何解决？”小妾担忧道：“登闻鼓一响，哪怕徐大人有心息事宁人，恐怕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老爷，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沉吟良久，尹平贵的脸色恢复平静，“敲响登闻鼓又如何？难道我尹平贵就会坐以待毙？” “来人，取我官服，本官要亲自去县衙看看，这王悍如何状告本官。” 尹平贵根本没把王悍放在眼里。 第157章 奉旨为匪 清晨正值早市热闹的时候。 登闻鼓一响，立刻引起了众多民众的围观。 “啥情况？县衙的登闻鼓又响了。” “昨天夜里听说有人逃狱了。” “逃狱跟登闻鼓有什么关系？总不是逃狱的人觉得冤枉，回来告状吧？” “我表兄就是衙役，刚才我问了，听说是明翠阁的老板要状告县尉大人私通土匪。” “啊？不可能吧……” 青云山土匪猖獗，不光在城外烧杀抢掠，就连县城内的人，每次出城都是胆战心惊。 点子黑的，遇到土匪可就回不来了。 可以说，青阳县内外，人人痛恨土匪。 而县尉正是维护一方治安的父母官，若是与土匪私通，民众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聚拢在外面的民众，全都表示怀疑。 “我看这明翠阁的老板是不想活了。” “是啊，他就算有钱，也只是个下九流的商人，竟然敢告官。” “快看，县尉大人来了。” 议论声中，尹平贵穿着官服，带着十几个官差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 “拜见县尉大人……” 围观民众瞬间跪了一地。 “哈哈，诸位请起。” 尹平贵笑道：“今日有些误会，待会解开了便好，请诸位莫慌。” “尹大人乃是青阳县的清官啊。” “一定是明翠阁老板污蔑尹大人。” “请大人千万别放过污蔑大人的小人。” 这些民众无论出于什么心理，此时帮着吆喝两句，肯定不会吃亏。 尹平贵摆了摆手，带人进入县衙。 此时，徐知春身穿官府，端坐县衙之上。 右侧的宋文彦，则是摆开了笔墨纸砚，将县衙之上的一言一行尽数记录。 而王悍则是带着彦喜等人站在县衙下方。 尹平贵进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哈……” 尹平贵眯眼笑道：“王先生，这是唱哪门子戏，第一次听人说有人竟然告本官私通土匪。” “要我说啊，王先生告的没错，你王悍，不就是青云山最大的土匪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围观民众更是义愤填膺。 “好啊，我就说明翠阁老板这么厉害，把青阳县闹的鸡犬不宁，原来他就是土匪。” “尹大人之前与王悍关系不错，私通土匪，竟然告的是他自己？” “哼，土匪都该死，求徐大人将王悍斩首！” 咣咣咣。 徐知春砸了几下惊堂木，衙役们立刻大喊，“威……武！” 霎时间，哄闹的县衙又重新恢复宁静。 “尹大人……” 徐知春蹙眉说道：“你弄错了，王悍并不是告你私通土匪之罪。” “什么？”尹平贵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王悍。 整个县城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怎么突然又变了呢？ 王悍挑眉一笑，故意凑近尹平贵低声说道：“尹大人，告你私通土匪，只是我让人故意散布出去的流言蜚语罢了，尹大人是不是很意外啊？” “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尹平贵脸色铁青。 这个王悍，还真是诡计多端啊。 “没什么好处，就是想看看尹大人的脸色罢了。” 王悍这种手段，取的便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路子。 先用一个大的罪名唬住尹平贵，让他着手准备辩驳。 临到头，再来一个翻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状告的内容改变，尹平贵提前准备好的手段全都被废。 “呵，哈哈哈……” 反应过来的尹平贵冷声笑道：“不管你告本官何事，都改变不了你身为土匪的事实。” “嗯。”王悍点头道：“我也没打算改变。” “徐大人……” 尹平贵扭头，冲着徐知春说道：“王悍已然承认自己是土匪，请即刻下令，捉拿王悍。” “等等……” 王悍抬手制止，“尹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若是我没点底牌，敢站在此地吗？” “底牌？”尹平贵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小宁王？” “不，不可能，除非小宁王亲至，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救不了王悍。” 哗啦。 正沉吟之时，便看到王悍从怀中摸出一张文书，抖开之后，呈到徐知春面前。 “徐大人，王爷临走之时，曾亲自命令在下，好好经营青云寨。” “有王爷手书在此，请徐大人过目。” “拿上来。”徐知春淡淡轻喝。 立刻有衙役小跑着接过文书，呈现到徐知春的面前。 仅是看了一眼，徐知春便觉得匪夷所思。 文书上不但写明让王悍依令成匪，还叮嘱王悍好生经营，莫让小宁王失望等言辞。 考虑到小宁王在朝堂中的地位。 这份文书，跟圣旨差不了多少。 等于说，王悍几乎是奉旨为匪了。 这这这……简直无法理喻。 “徐大人，还请仔细辨认，莫让匪徒蒙蔽了大人。”尹平贵看到徐知春脸色变换，心中担忧不已，故意出声提醒道。 “是否王爷手书，本官自然能够辨认。” 有了小宁王撑腰，徐知春瞬间来了底气，硬声说道：“王悍身在青云山不假，不过小宁王与本官亲自查过，青云寨从不打家劫舍，所得钱财，来路也都光明正大。” “本官可作保，青云寨并非土匪窝！” 围观民众脑子一下子全乱了。 “啥意思？小宁王和徐大人支持这王悍做土匪？” “不对，听说最近青云山被灭了好几股土匪，难道说，王爷安排王悍将青云山的土匪一网打尽？” “这怎么可能？青云山的土匪，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很显然，小宁王在民间的声望很高。 有了他的手书，民众们尽管怀疑，却没人再对王悍的土匪身份多做纠缠。 眼看形势一面倒。 尹平贵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徐大人处事未免有失偏颇，文书之事，就不怕王悍伪造吗？” “大胆！” 徐知春脸色一沉，“尹大人，王爷亲自上过青云寨，你不是不知晓。还在此处妖言惑众，莫非真当本官不敢动你吗？” 这可是公堂之上。 当众质疑徐知春和小宁王，尹平贵已然失了分寸。 心知理亏，尹平贵急忙拱手说道：“大人恕罪，是下官愚钝。” “不过，下官很想知道，王悍究竟状告下官何事？” 第158章 尹平贵认罪 此时的尹平贵，说话已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似乎被王悍摆了一道之后，他底气变得少了许多。 转念想来。 除了私通土匪，协助孟晟出城的罪状之外，其他方面，没有能动摇他根基的地方。 越是猜不透，反而越令他紧张。 只见徐知春凝重地看了王悍一眼，淡淡说出两个字，“渎职！” “什么？” 尹平贵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内心忍不住狂喜。 “渎职？哈哈，王悍终究是个年轻人啊，别说我不会承认渎职之罪，即便承认了，按照大乾履历，渎职罪也最多停职调查而已。” “如今这青阳县，大权都在我手里掌握着，即便没有县尉的身份，我也照样能号令官差。” “再说了，我苦心经营半生，岂是一个渎职罪就能将我永久停职？” “无论王悍抱有什么目的，他终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片刻的时间，尹平贵已然分析出了厉害关系。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尹平贵都能毫发无损。 这王悍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莫非就是为了恶心他一把？ 尹平贵冷笑道：“大人，下官冤枉啊。” 他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徐知春的预料。 徐知春微微颔首，“你详细说来。” “遵命。”尹平贵得意地看了王悍一眼，申诉道：“昨夜下官深夜想起城头的两架投石车不容有失，大人你是知道的，咱们青阳县的城防虽是铁板一块，可外有土匪横行，对于投石车这么厉害的武器，自然是要严加看管。” 表面上看，尹平贵的这一番话的确没什么问题。 唯独就是深夜召集所有官差训话，时间点没选好。 徐知春淡淡点头，“尹大人忧心县城安危，本官自然看在眼里。” 好你个徐知春，挺识相的嘛。 尹平贵更加得意了，“大人，下官着实没想到，因为下官的一时疏忽，竟然导致土匪越狱。” “现在想来，越狱之事却有蹊跷，再加上王先生今日跳出来状告下官，很难不让人怀疑先生的动机啊。” 县城大牢守卫不说多森严，但是无人策应，想越狱也是难如登天。 这件事，必然是有人里应外合。 看到尹平贵将祸水东引，竟然暗指王悍就是那个策应孟晟的外人。 徐知春脸色一沉，望向王悍问道：“先生有何说法？” 王悍双眼微眯，淡然说道：“关于我土匪的身份，前面已经说过了，小宁王为我亲写手书，大人为我当众做保。如果还不能打消尹大人的疑虑，那我无话可说。” 嘶。 尹平贵的笑意僵在脸上。 小宁王的手书是最大的难题，王悍拿着这玩意，就跟圣旨一样，让人不敢再继续拿他的身份做文章。 他刚才一门心思想把怀疑对象引到王悍身上，竟然无心忽略了这一环。 让徐知春调查王悍的动机，岂不是在当众打他的脸，打小宁王的脸？ 想到这层关系。 尹平贵冷汗顿时溢了出来。 这时，徐知春冷哼一声，凝重说道：“本官自然相信先生，越狱之事，本官自会继续调查。” “尹大人，渎职之罪，你可认？” “大人……”尹平贵反驳道：“下官只是没有把握时机，实在不敢应下渎职之罪啊。” 啪。 徐知春猛拍惊堂木，吓的尹平贵打了个激灵。 “虽非无心，却终究酿成大错。跑了山中土匪，令县城动荡不安，此事你难辞其咎。” 徐知春这是逼着尹平贵应下渎职之罪了，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尹平贵，本官暂且停了你的官职，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官复原职，你可同意？” 尹平贵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暂时停止而已，何况有他在暗中配合，找几个人给孟晟越狱顶包，此事很快便能了结。 想明此节，尹平贵镇定下来，拱手道：“下官知罪。” “如此甚好。” 徐知春面色缓和了几分，安慰道：“尹大人，投石车的损失太大，本官上报之后必然也会令上官震怒，届时上官追查，你一样要被牵连。” “本官的话，你可懂？” 尹平贵佯装感动，“多谢大人，此恩下官定当铭记。” “好。”徐知春再拍惊堂木，喊道：“退堂！” “威……武！” 这一幕，看的围观民众尽皆懵逼。 本以为是一场精彩的公堂对峙，没想到，在徐知春的软硬兼施之下，尹平贵竟然这么轻易便认罪了？ 停职调查，这算什么罪？ “还是尹大人厉害啊。” “那是，尹大人根基深厚，即便是县令大人也得礼让三分。” “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尹大人就能官复原职，到时候肯定会收拾王悍。” “不一定，王悍可是有小宁王撑腰呢。” “奇了怪了，小宁王怎么会允许土匪胡闹呢？无法理解啊。” 大堂之上，官差们没有尹平贵的允许，依旧站立原地。 尹平贵迈着四方步，来到了王悍的身旁。 “王先生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双方也不用再虚与委蛇。 尹平贵冷哼道：“就是不知，这样的结果，先生可满意？” “满意至极。”王悍眯眼道。 “哼，本官倒要看看先生还有什么妙招。” 这已然是公然宣战了，意味着，在朝堂之下，两方势力将暗中角逐，不死不休。 尹平贵走后，官差们相继推开。 转眼间，大堂上只剩下王悍一行人。 “太嚣张了。” 马纯元愤愤说道：“先生，咱们折腾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尹平贵停职吗？好像不太划算吧？” “走，回去再说。”王悍并没有任何失落之色。 与此同时。 青云山内，一匹马疯狂飞奔。 “有人来了。” 一线天守关之上，看到马儿快速接近，迅速警戒。 不一会儿，马儿便来到了一线天外。 马上的喽啰来不及喘息，翻身下马，一路穿行，“快，我要见大当家的。” “咦，是钟阿四。” 守关的喽啰立刻认出了来人，吃惊地问道：“钟阿四，你不在县城保护先生，跑回来干什么？” “先，先生……出事了。” 第159章 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连夜奔波，原本一天的路程，被钟阿四缩短了一半。 如此猛烈的赶路，即使骑马也受不了。 说完那句话后，钟阿四便昏迷了过去。 这下好了。 整个青云寨就跟炸锅了似的。 “什么，先生出事了？”王瞎子正拎着一把漏勺，教新加入酿酒队的新人，如何打捞里面的杂质。 结果，听到喽啰们满山呼喊，“快快有请大当家，先生出事了。” 王瞎子手腕一紧，抓紧了漏勺起身，“哪个狗贼敢动先生，那就是要了我王瞎子的老命，酿酒队的都跟我走，去给先生报仇。” 唰唰唰。 酿酒队一共五十二名队员，齐齐起身，拿起锅碗瓢盆便往山上汇集。 有些没抢到武器的，竟然抓起几块石头。 “姐妹们。” 惠娘和祥林嫂站在大车间门口，对着正在制作青云套的女人们喊道：“先生待我们不薄，如今他在县城出事了，咱们生产队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去县城，救先生。”祥林嫂第一个举手大喊。 紧接着，车间内响起了震动云霄的呐喊声，“去县城，救先生。” 等到沈凌秋得到消息，从聚义厅走出来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大平台上挤满了人。 通往碎石滩的道路上，众人蜂拥着往山上跑。 “夫君出事了？” 沈凌秋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她把王悍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如果他在县城出事了，不敢想接下来她该如何活下去。 “怎么回事？” 看着守关的喽啰，抬着钟阿四走了过来，沈凌秋沉着脸问道。 “大当家的，具体情况不知道，钟阿四累倒了。” 一名喽啰哽咽着喊道：“求大当家的带我们去县城吧，要是县令大人对先生不利，咱们就攻下县城。” 话音刚落，徐家五兄弟便挤了过来。 “大当家的，八十架投石车，三百四十把诸葛连弩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徐老大瓮声瓮气地喊道。 仅凭这两样武器，攻打县城便犹如探囊取物。 沈凌秋一直没有理会木匠队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制作了这么多武器。 沈凌秋蹙眉沉思。 “夫君说过，遇事不决，先问本心。” 沈凌秋眼中噙泪，脑海中却一直不断思索王悍曾经教过她的话。 “可我的本心，就是要为夫君报仇啊。” “怎么办？对了，先弄醒钟阿四，问清楚情况再做计较。” “大家别慌。”沈凌秋出言安抚众人，而后蹲下身，双指点在钟阿四的胸口。 砰砰砰。 一阵敲打之后，沈凌秋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不过，被她用内劲治疗的钟阿四，却是悠然转醒。 “钟阿四，夫君到底如何了？” 沈凌秋冷声问道。 “大当家的……” 钟阿四体内流淌着一股强大的暖流，正是来自沈凌秋的内劲。 他不敢耽搁，急忙将县城内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该死的太平寨，竟然胆敢暗算先生。” “大当家的，人已经凑齐了，咱们即刻攻打太平寨吧。” “动先生一根头发，就是与我们整个青云寨为敌。” 沈凌秋蓦然挥手，“不要吵，夫君既然传话来，必然做好了打算，先听听钟阿四如何说。” 只要王悍没事，沈凌秋的心境就能平静下来。 回过头，她竟然先询问了云蝶的情况，“云蝶姑娘死了吗？” “小的不知。” 钟阿四连忙说道：“不过郎中说，云蝶姑娘伤势严重，何有可能挺不过来。” “这个勾栏女子倒是有情有义。”说话的语气，竟然缓和了许多。 显然，因为云蝶的舍命相救，让沈凌秋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夫君还说什么了？” “先生说，他要让太平寨的所有人陪葬！” 轰！ 如同点燃了整个青云寨的怒火，徐老大这些不善杀伐的木匠，竟然也主动跪下来祈求。 “大当家的，别犹豫了，咱们即刻攻打太平寨吧。” “求大当家的允许！” 刹那间，青云寨内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王悍很少下这么凶残的命令，看来这次，当真是动怒了。 沈凌秋眼神一凝，凛然道：“传我命令，青云寨所有人，即刻出发太平寨。” 为了达到王悍所说的命令，沈凌秋连青云寨的安危都不管了，带上所有人出发征战。 也是因为这一次。 青云寨所有人并肩作战，竟然将几个阵营的关系，全都融合到了一起。 沈凌秋骑马前行，身后跟着青云寨的近千喽啰。 经过磐石寨时，驻守在上面的喽啰们看到，立刻冲下来加入阵营。 紧接着是黑虎寨。 此时正好是牛壮带人在运送硝石，听说要攻打太平寨，牛壮当即掀翻了竹筐，抽出扁担冲了上来。 “大当家的！” 牛壮跪在沈凌秋的马前，“我们采矿队都是各大寨子的俘虏，一直无法真正融入青云寨。” “恳请大当家的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会证明自己，生是青云寨的人，死，也要做青云寨的鬼。” 沈凌秋对他可谓是神色复杂。 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关系，青云寨差一点就不复存在。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沈凌秋也着实看到了牛壮的变化。 沉思片刻。 沈凌秋点头应允，“牛壮，命你采矿队为先锋，这一战，若是不能踏平太平寨，你们便不配再入青云寨。” “得令！” 牛壮欣然起身，粗壮的手臂朝天一挥，“兄弟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踏平太平寨，让所有对先生不利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杀杀杀！” 峡谷山道上，喊杀声震天响。 众人凝聚一心，连赶路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赶到野狼寨时，已然时至午时，正是吃饭之时。 向北斗正抓着一只鸡翅膀，啃的满嘴流油。 “什么？大当家的把所有人都带上了？” 向北斗震撼起身，将手里的鸡翅膀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兄弟们，咱们青云寨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杀上太平寨，让青云山的土匪们看看咱们青云寨的厉害。” “杀！”野狼寨对王悍来说非常重要，留下看守的喽啰虽不多，却各个都是精兵强将。 这些人的杀意，也就采矿队能与之媲美。 哪知道。 向北斗刚要率队出发，迎面便看到大渝村的张老汉与张大贵冲了上来。 第160章 操家伙，迎战 对于大渝村的安排，沈凌秋一直头疼。 王悍给的那封信里，只是说明给大渝村村民找一个能养家糊口的活干，具体安排等他回来再做计较。 可对于这种事，沈凌秋表示着实不擅长啊。 还不如让她带人去打架呢。 于是乎，沈凌秋顺水推舟，便把大渝村的人又交给了向北斗。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向北斗便先行把男的编入采矿队，女的暂时负责后勤，打杂之类的小活。 大渝村村民干的热火朝天，都觉得比在大渝村时有盼头。 而这短短的两三天。 张老汉便利用他村长的职务，混到了大渝村队队长的位置，张大贵则是成了副队长。 张大贵还好，没什么事。 反倒是张老汉，人老话多，做任何事都要先请示向北斗才行。 向北斗本就是个暴躁性子，一来二去，被张老汉磨怕了，见到他几乎都是绕道走。 此时，看到张老汉到来，向北斗脸色一沉，直接开口呵斥，“张队长，你不是来劝我不要下山的吧？” “啊？” 张老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忙解释，“向队长误会了，我们大渝村队，想跟着张队长一起去给先生报仇。” “哎呦呵？老头，想不到你挺上道啊。”向北斗很是意外。 这小老头做任何事都是畏首畏尾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竟然能够表现的如此果决。 “会死人的，你不怕？” 张老汉深吸了口气，“没有先生，大渝村的人早就死光了。” “那好，你们跟在后面。”向北斗生出了恻隐之心，“到时候尽量跟着咱们的护卫队，能少死点人。” “感谢向队长。” 张老汉感动道：“为了先生，死不足惜！” 看到张老汉如此坚决，向北斗不由得动容，挥了挥手，一行人汇集到一起，浩浩荡荡的冲下山去。 刚好赶得上与沈凌秋汇合。 也没有多言，护卫队和采矿队，以及大渝村队自发地融入到队伍之中。 如此一来，青云寨的四个地方全都空置。 这让一直暗中监视青云寨的其他土匪们百思不得其解。 “青云寨疯了吗？” “三当家的，青云寨无人把守，咱们正好趁机抢到手啊。” “不可，青云寨带了足足五十架投石车呢，万一回来，咱们守不住啊。” 投石车已经被狄怀仁打出了威名，土匪们仅是远远看着，便觉得心神颤抖。 “不对啊，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非是要造反？”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三当家的挥手道：“咱们继续跟着，若是确定青云寨造反，咱们可以去县城告官。” 土匪们也想与官府搞好关系啊。 有机会的话，绝对愿意给官府打点小报告什么的。 而此时。 孟晟一行人，带着一架投石车，一脸疲惫地回返太平寨。 青云寨集合了四个土匪寨的俘虏，再加上大渝村，一共也就凑了不到两千人。 而太平寨一个寨子，便拥有两千多名土匪。 如今又有了杀伤力极大的投石车，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了。 孟晟来不及喘息，亲自带人，将投石车安放在进入太平寨的重要关卡上。 一旁的喽啰们全都开始拍马屁。 “大当家的厉害啊，有此神器，太平寨可保安危。” “哈哈，这么厉害的东西，哪能仅用来防守，他们青云寨不是趁机统一了南岸，打空了西岸吗？要我说，大当家的干脆带我们统一北岸，顺便也把东岸给拿下来。” “自此以后，青云山两虎相争，在大当家的带领下，早晚能将青云寨也一口吃下。” 尽管孟晟赶了一夜的路，此刻也是精神振奋不已。 “有我孟晟的实力，再加上投石车和诸葛连弩，统一青云山自然不再话下。” 话音刚落，一个小喽啰仓皇跑来。 “大当家的，不，不好了。” “何事？” “青云寨来了好多人，看样子是要攻打我们。” “嗯？”众人先是震惊，而后全都大笑不已，“哈哈哈，青云寨真是找死啊。” “以前咱们还担心不是青云寨的对手，可现在，青云寨有投石车，咱们也有。” “他们有诸葛连弩，咱们同样也有。” “就连青云寨的沈大当家的，真打起来，也不是咱们大当家的对手。” “青云寨在咱们太平寨面前，可谓是毫无优势，他们哪来的胆子进攻我们？” 如此一对比，青云寨的优势当真是荡然无存。 而且，青云寨女人居多，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太平寨，全都是杀过人的悍匪。 无论是人员数量，还是个体实力，都远超青云寨。 “大当家的，咱们应战吧。” 一位小头目恭维道：“这一战，正好趁机灭掉青云寨，将他们那什么青云药酒，还有青云套全部抢过来。” “哈哈哈，送上门的肉，为何不吃？” 孟晟一脸得意，“弟兄们，操家伙，迎战。” 在孟晟的管理之下，太平寨的土匪应战极为迅速，隐约可以看到一点军队的影子。 仅仅半柱香时间，所有人员便全都就位，就等青云寨的人马杀过来。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 山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看着有些不甚清晰。 孟晟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所及之处，已然可以隐约看到青云寨的队伍。 “就这？” 最先映入眼帘的，正是牛壮带领的采矿队。因为长期抬石头的缘故，身上的衣服大都被磨烂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显得很是寒酸。 紧接着，便是向北斗率领的护卫队。 “这才有点意思。”孟晟笑道：“若真是一点战斗力没有，也是无趣。” 话音刚落，紧跟在后面的大渝村队走到了视野之内。 “嗯？”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 孟晟脸色一沉，怒道：“王悍竟然把大渝村的村民都叫上了，莫非是无人可用吗？” “来的正好，大渝村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这一战，刚好为他们报仇雪恨。” 大渝村的队伍之后，便是祥林嫂和惠娘带领的生产队，一个个全是柔弱不堪的女人。 看到这一幕，孟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大当家，你好像生气了？”一个小头目疑惑问道。 第161章 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闭嘴。” 孟晟怒斥。 他的确有些生气了。内心甚至觉得，王悍和沈凌秋有些瞧不起他。 好歹也是两千多人的土匪寨大头领，你们青云寨主动来攻打也就算了，结果，竟然带来了一群老弱妇孺？ 随着沈凌秋骑着的红马映入眼帘，孟晟的怒意更浓了。 “沈凌秋，既然来了，我便杀光你们青云寨所有人，让你们看看惹怒我孟晟的代价。” 话音刚落。 跟在沈凌秋身后的投石车车队逐渐显露出真容。 徐家五兄弟，带领木匠队和建筑队一起，吭哧吭哧地推着板车前行。 这种板车，是徐家五兄弟根据农用工具改造而来。 不但方便在山路行走，还更加轻巧，一架车拉一架投石车，恰到好处。 “大，大当家的，好多投石车。” “五十八，天呐，足足有五十八架。” “难怪青云寨敢来，他们竟然弄了这么多投石车，太可怕了。” 投石车的出现，让孟晟也意识到不妙了。 五十多架投石车，从山上看去也是威风凛凛。 再对比一下自家那架还没来得及修缮的投石车，就跟破烂似的。 “妈的。” 孟晟暗骂，“这就是青云寨的底蕴吗？” “大，大当家的，这丈没法打啊，要不然……” 噗嗤。 孟晟一刀将那名喽啰砍死，高声喝道：“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胆敢畏战者，杀无赦！” “枉言逃命者，杀无赦！” 一连三句杀无赦，瞬间将惊恐的军心稳定下来。 众多喽啰尽管心中惊恐，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眼看青云寨的人即将抵达山脚，孟晟抽出长刀，冲着下方喊道：“趁他们立足未稳，给我杀！” 轰隆隆…… 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 这些倒不是防备青云寨，而是太平寨根据山势改建而来，就是为了应付类似的场景。 以高打低，最好用的就是石头。 杀伤力巨大不说，还能打乱地方阵型。 然而，孟晟也被密密麻麻的投石车吓住了，竟然提前动用了巨石。 按照原本的计划，需要青云寨的人再往前走上十几丈，才能完全发挥出巨石的作用。 “所有人，立刻撤退。” 牛壮作战经验丰富一些，看到巨石滚落，慌忙命令采矿队原地倒退。 他们要打头阵，却不意味着白白丧命。 巨石这种武器，只要躲开了，就能将其杀伤力减弱到视而不见。 一阵慌乱之后。 牛壮率先退到了外围，而采矿队有些跑的慢的，的确被落石砸中了一些。 看着一滩滩碎肉在面前迸射，牛壮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他已经不是山寨三当家了。 跟采矿队的队员一样，都是俘虏。 对于这些队员，牛壮看的就跟自家兄弟一样。 毕竟，只有做好了采矿之事，才能得到王悍的重视。 牛壮也想表现啊。 采矿队人少，他表现的机会就少了。 牛壮怒吼，“向队长，可有弓箭？老子要射死那群狗贼。” “弓箭没有。” 向北斗老神在在地说道：“弩箭要不要？” “诸葛连弩？”牛壮大喜过望，“快给我，我能百步穿杨。” “搞的谁不能百步穿杨似的。” 向北斗高举双手，意气风发地喊道：“护卫队，举弩，发射！” 刹那间。 箭矢犹如雨点一般冲向上空，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每一箭都能射死或者射伤一名喽啰。 “继续发射。” 向北斗凝声大喊。 呼哧。 弩箭再次来袭。 “这……劝特么是诸葛连弩？” 孟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么密集的射程之下，即便是他也要仓皇躲避。 若非仗着实力过硬，他险些被弩箭射中。 而这一番箭雨过后。 太平寨损失惨重，竟然死了几百个喽啰。 孟晟的心都在滴血，这些是他苦心经营出来的成果，只待狼国大军起兵之时，里应外合，助狼国踏平边防军阵。 可现在…… “该死，给我杀！” 孟晟愤怒之下，独自跑到投石车处，带着几分头领亲自操控。 石头刚填好，地面便开始震动起来。 轰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 一块块竹筐大小的石头，蜂拥着砸向山寨。 “这还怎么打？”一名头领躲避不及，被石头砸断了手臂，“大当家的，咱们根本碰不到对方的人，没法打了啊。” “大当家的，咱们撤吧。” “留在请山寨，不怕没柴烧。” “谁敢言逃？”孟晟拔出长刀，脸色狰狞地威胁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山下传来阵阵呼喊之声。 “兄弟们，冲啊，不要放跑了孟晟！” 嘶。 孟晟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头，豁然看到一道白衣身影，正踏着山路快速飞驰而来。 “沈凌秋！” 孟晟瞬间头皮麻烦。 虽没有互相印证过，可沈凌秋的实力，已然得到整个青云山的认可。 与孟晟并列为三大高手，但排名却是强压他一头。 沈凌秋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孟晟的心境。 “怎么办？”他自己刚说了不能逃，现在跑走，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那位断手的喽啰看出了孟晟的为难。 “大当家的，咱们这也不叫逃，叫暂避锋芒。” 喽啰解释道：“保存实力，咱们去瓦泉寨投靠徐战虎大当家，一定能卷土从来，找青云寨报仇。” 瓦泉寨徐战虎，正是青云三大高手排名第一的最强之人。 孟晟心中对其十分忌惮。 “好。” 孟晟看了一眼下方，一群喽啰不自量力地冲了上去，竟然妄想挡住沈凌秋。 只见她手中短刀快速翻飞，顷刻间便杀了十几人。 “太强了。” 孟晟心中了然，一旦被沈凌秋缠上，再想脱身就难了。 “走。”扔下这句话后，孟晟当即转身跳入山林，几个起落便消失了。 “妈的，跑的这么快？”其他头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然看不到孟晟的身影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沈凌秋已然强势杀来。 呼哧，呼哧。 连续几道风声闪过，沈凌秋杀了几人，留下唯一的活口，正是那位断手的喽啰。 短刀架在其脖颈之上，冷声问道：“孟晟人呢？” 第162章 除非王先生想造反 得知孟晟已经逃走了。 沈凌秋一刀砍死了断手喽啰，抬脚就要去追。 这时，向北斗以及牛壮等人同样杀了上来，急忙跑上前去劝阻。 “大当家的，穷寇莫追啊。” “夫君说了，要杀了所有太平寨土匪。” 沈凌秋目光坚定地说道：“少一个，都不算全杀。” “啊这……” 向北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劝阻了，以大当家那执拗的狠劲，恐怕不杀了孟晟决不罢休。 “大当家的，一定要小心啊。” 向北斗捂着嘴巴喊道：“你要是出事了，先生一定会活剥了我。” “还是大当家的厉害。”牛壮满眼崇拜。 “那是。” 向北斗得意道：“这样的女人，也就先生能够降服了。” “老牛，快，杀了所有土匪。抓紧结束战斗。” 牛壮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凌厉，挥舞着砍刀冲入负隅顽抗的太平寨土匪之中。 这一仗，直接杀到了天黑才算了结。 除了太平寨的上百位肉马之外，所有土匪，无一活口。 傍晚时分，向北斗站在原先孟晟所在的石头上，闻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太平寨竟然藏了近三千个喽啰，幸好咱们有投石车和诸葛连弩。” 向北斗庆幸道：“这一战，以一百多人，换了近三千人，用先生的话说，绝对大赚。” 其实，太平寨的喽啰，发现孟晟逃走以后，就已经无心战斗了。 可惜的是。 王悍下的是必杀的命令，向北斗也不敢擅自做主，留下投降的俘虏。 到后来，几乎是青云寨一边倒的屠杀。 要是孟晟别着急逃跑，带领两千多喽啰一起反抗，青云寨即便获胜，结果肯定也是惨胜。 好在。 这一战，算是彻底打出了青云寨的威名，吓住了在一旁探查的土匪。 天色将暗之时。 沈凌秋提着短刀，脸色冷峻地走了回来。 “大当家的……” 向北斗松了口气，“你回来就太好了。” 一旁的牛壮分不清情况，连忙问道：“孟晟死了吗？” “老牛，就你特么的话多。”向北斗拼命给他使眼色。 这时，沈凌秋深吸了口气，凝声道：“没找到他，不过，若是他还在青云山，我必杀他。” “那姓孟的已经吓破胆子了，肯定不敢继续留在青云山。” 向北斗恭维道：“大当家的，咱们要不要留点人手把守太平寨？” “不必了。” 沈凌秋听过王悍对形势的分析，知道留点人在这里，也受不住太平寨。 北岸的猛虎寨空置至今，也没见人敢去占领。 “向北斗，立刻让人快马加鞭，进城通知夫君。” “好嘞。” 向北斗急忙应声。 翌日。 王悍刚起床，便听到了太平寨的消息。 “竟然杀了两千八百多人。” 王悍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屠戮了这么多生命。 不过他只是震惊了一会儿，心情便重新恢复。 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无恶不作，死不足惜。 唯独可惜的是让孟晟跑走了，这家伙只要不离开青云山，肯定还会弄点麻烦出来。 王悍并不在意。 拥有两千多喽啰的孟晟都不是对手，如今他单枪匹马，又能将青云寨如何？ 正沉吟之时，彦喜带着几个人快速跑了过来。 “先生，如你所料。” 彦喜低声说道：“尹平贵在家里困了一天，便不甘寂寞了。” “哦？”王悍意外挑眉。 他还以为，尹平贵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才会放心出城呢。 “他的确出城了，看样子要去凌州。” 彦喜无奈道：“不过，他与朱景森公子同行，咱们恐怕不好下手。” “什么朱公子？” 王悍抬头问道：“我只知道，我们的商队遭到了土匪伏击，咱们带人支援，刚好将土匪全部杀了而已。” “啊这……” 彦喜没想到王悍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连凌州郡守的儿子都敢杀。 不过事已至此。 彦喜也心知，尹平贵不死，不足以平息王悍的怒火。 当即应声道：“老马带人跟着他们呢，按照老马的传信，可以在黑熊岭一带动手。” 黑熊岭旁边有一条河，正是边境大江的直流。 那里水势湍急，最方便做毁尸灭迹之事。 王悍点头道：“点齐人手，即刻出发。” “先生，您……也要去？”彦喜心中一惊。 “怎么，觉得我没有自保之力？”王悍扬了扬藏在袖子里的袖箭，“已经跑了一个孟晟，我必须亲眼看着尹平贵死。” “先生千万小心。” 彦喜叮嘱道：“你若是出点事，估计大当家的能踏平青阳县了。” 太平寨一战，不光惊动了土匪。 也让彦喜这些人震撼不已。 山中土匪，竟然积蓄了比边防军还要恐怖的力量。 关键是，这些事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若非这场战事，连彦喜都不知道如今的青云寨到底有多强。 这样的装备配置，用来攻打青阳县，的确是绰绰有余。 可那样一来，青云寨就真的举起了造反大旗了，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扪心自问，彦喜很喜欢现在的商业氛围，不希望走到举兵造反的那一步。 王悍活着，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作为最初得到王悍信任的人之一，彦喜心中明白，这位先生啊，一门心思的只想搞钱。 半炷香后。 王悍便走出了王府，跨上白马，双腿一夹，白马驰骋。 身后分别跟着彦喜等数十人，浩浩荡荡的穿梭在街道之上，惊呆了一群逛街的路人。 “是名轩阁的王老板。” “不，那是南竹先生。” “早上刚看到尹大人出城了，如今王先生也出城，莫非……” “别乱猜啊，大乾朝，谁敢杀朝廷官员？除非王先生想造反。” “倒也是。” 与此同时。 一队人护送着两辆马车，逐渐行驶到黑熊岭一带。 此时已然日上三竿，赶了一上午路，尹平贵都快颠散架了。 好在那位娇生惯养的朱公子也受不了，直接叫停了马车，冲着后方的尹平贵喊道：“大人，前面地势平坦，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赶路，可好？” 第163章 有趣，当真有趣 尹平贵之所以着急离开青阳县，其实就是因为朱景森。 两人都跟王悍不对付。 听说尹平贵因为王悍而被停职后，他便亲自找上门，声称可以带他去凌州活动一下。 活动势必要花钱。 况且，有了朱景森这个路子，尹平贵已然不满足只做一个县尉了。 花了一两天的时间，将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全部带上，准备让徐知春调离青阳县，而他尹平贵，则是接手县令一职。 尹平贵已经想好了。 一旦成功，第一个就要拿王悍开刀。 你不是在青阳县做生意吗？等他上任以后，随便找个理由，将王悍的商铺和勾栏查封。 在青阳县没了根基，王悍即使手握小宁王的手书，也得任由他拿捏。 而朱景森这个关键的人物，就成了尹平贵通往县令大门的钥匙。 这一路上。 尹平贵对朱景森可谓是有求必应。 当即，两人便下车，让人弄来肉食放在火上烧烤。 闻着不断溢出来的香味，朱景森得意笑道：“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制。” “这牛肉用火烤过以后，更加香味扑鼻。” “哎呀呀，想不到朱公子还是个美食家。”尹平贵连声恭维。 他们休息的地方地势平台，周围都是小山包。 随着山风将香味扩散开来，山包之后的村民也能闻到肉香。 大人们知道有大人物在生火烧饭，不敢靠近。 但是，一些饥肠辘辘的小孩子，却忍不住跑过来，爬上山坡，眼巴巴地望着火上的烤肉。 “一帮刁民。” 尹平贵沉声说道：“来人啊，将他们全部赶走，不要打扰了朱公子吃饭的兴致。” 这些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比城里的乞丐都不如。 可惜的是，尹平贵并无怜悯之心。 这时，朱景森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慢，将他们带过来。” “朱公子，这些刁民身上脏兮兮的，看了倒胃口啊。” 哪怕是幼童，也需要爬山上树，找一些能食用的东西。 他们能有一身衣服穿就不错了，哪里敢想换衣服的事情。 “刚好觉得无趣。” 朱景森笑眯眯地拿出一瓶青云药酒，“听说王悍弄出来的这玩意很霸道啊，不知道小孩子吃了会有什么反应？” “啊这……” 尹平贵吃了一惊，“小孩子还没发育完整，应当不会有反应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 朱景森当即拿起一块烤的半生不熟的牛肉，用匕首切开几道口子，将药酒倒了进去。 刚弄好，便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童。 在几个穿着便装的官差带领下，战战兢兢地来到两人面前。 朱景森晃了晃手里的牛肉，笑问道：“想吃吗？” 孩童们胆子小，见到陌生人本能的就想哭。 可是听到朱景森温和的声音，他们立刻愣住了，“想，想吃。” 咕咚咕咚。 几个孩童偷偷咽口水。 啪嗒。 朱景森随手将牛肉丢到几人面前，原本干净的牛肉，立刻沾满了灰尘。 “谁抢到就是谁的。”随着朱景森的一句话，几个孩童们立刻哄抢了起来。 “我的，别跟我抢。” “我要吃肉。” “狗娃，你别跑。” 最终，那名叫狗娃的男童抢到了牛肉，一边跑，一边抱着牛肉狼吞虎咽。 太饿了。 哪怕沾满了灰尘，那也是人间美味。 何况牛肉就那么一小块，最多能够一个人吃而已。 朱景森看的哈哈大笑，一旁的尹平贵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是朱公子厉害，一块牛肉就掀翻了他们友谊的小船。” 只见朱景森再次拿起一块牛肉，依法炮制，将牛肉递到了哇哇大哭的女童面前。 “别哭了。” 朱景森温和地笑道：“快吃吧。” “谢，谢谢大哥哥。”女童很是瘦小，看到牛肉时，也顾不得心中害怕了，急忙抓过来啃的满嘴流油。 “来人，将那个狗娃带过来。” 朱景森挥手喊道。 这时候，狗娃已经将牛肉吃完了，意犹未尽地盯着火上还在烤的牛肉。 看到狗娃竟然没起反应，朱景森面露失望之色。 “王悍的药酒这么没用吗？” “别急，朱公子。”尹平贵笑着附和，“掺了牛肉，消化应该没那么快，咱们再等等。”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痛呼之声。 扭头一看。 女童脸色凄楚地将牛肉丢在地上，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 “疼，我肚子疼。” 朱景森眼睛一亮，急忙凑近道：“怎么个疼法？” “跟，跟火烧一样。”女童凄楚地求饶，“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 “好，大哥哥这就救你。” 说完，朱景森掏出一整瓶青云药酒，打开瓶塞递到女童的嘴边。 “来，喝完以后就不疼了。” “啊这……”一整瓶药酒，大人都扛不住啊。 尹平贵下意识说道：“会死人的吧？” “荒山野岭，死两个人难道还能有人发现？”朱景森毫不在意，将药酒尽数灌入女童口中。 与此同时，狗娃也感到身体的疼痛难忍，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尹大人，将这瓶给狗娃喝，快。” 朱景森再次拿出一瓶药酒。 张若曦便是青云药酒在青阳县城之外的最大代理商，她家里并不缺药酒。 临走的时候，朱景森没少拿。 在尹平贵的威逼之下，狗娃很快将一瓶药酒喝完。 哪知道，肚子竟然疼的更加厉害了。 浑身跟火烧一样，甚至还有一些令人羞于启齿的反应。 朱景森退后几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个人大笑不已，“有趣，当真有趣。” “狗娃，你咋了？” 其他几名孩童见识不对，急忙跑过来，想要将狗娃和女童带回家。 “碍事，全杀了。” 噗嗤。 长刀出鞘，瞬间将四名孩童全部捅死。 看到这一幕，狗娃吓的打了个激灵，声嘶力竭地喊道：“二顺子，石锤……” “你们敢杀人，我跟你们拼了。” 狗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冲开拦路的官差，一头撞在了朱景森的肚子上。 “妈的。” 朱景森脸色狰狞，一把掐住狗娃的脖子，“本公子让你享受，你不思感恩，竟然对本公子出手？” “你特么也去死吧。” 第164章 那就更不能留你性命了 朱景森没有直接杀了狗娃。 而是将其抱起来，作势要往火堆上扔。 “大哥哥，求你，别吃狗娃。” 女童不知何时爬到了朱景森的脚下，凄惨地抓着他的裤脚祈求，“阿爹说，女娃的柔嫩，你要吃就吃我吧。” 这个时代，易子而食并不罕见。 女童能活到如今，已然非常不容易了。 年幼的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最终还是会被人当做食物吃掉。 她忍着剧痛，浑身汗如雨下。 体内的火烧，让她认为是这些人的烹制手段。 看到朱景森发愣，女童坚持着起身，主动向火堆走去。 “巧妹，你回来。” 狗娃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朱景森的怀抱。 眼看巧妹即将踏入火堆之时，忽然，荒山之上，出现了数不清的身影，瞬间将这片平坦地带包围。 哒哒哒。 一个骑着白马的文弱书生，映入了巧妹的眼帘。 仅一眼，书生便看到了下方凄惨的情形。 孩子们倒在血泊里面，活着的两个孩童，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先生，这些人简直是畜生。” 彦喜怒道：“他们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那是不放过吗？” 王悍咬牙不已，“他们是杀人取乐罢了。” “给我杀！一个不留。” 发现被王悍带人包围之后，尹平贵厉声喝道：“好你个王悍，竟然带人追杀朝廷命官，你想造反吗？” 王悍沉声说道：“区区一个停了职的九品县尉，与庶民何异？” “彦喜，还不动手？” “是。”彦喜连声大呼，“弟兄们，杀。” 霎时间，王悍带来的人冲下山坡。 还未靠近，便是一阵诸葛连弩的射杀。 护卫队人手配备诸葛连弩，只是没有战斗的时候，被王悍严令不得拿出来显摆。 噗噗噗。 转眼间，尹平贵带来的人就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靠拢在一起，已然没了战意。 “朱公子，救命啊。” 尹平贵终于明白了王悍让他停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他而不被官府追究。 一个登记在册的九品县尉死了，凌州都会震怒。 但是，一个停了职的县尉，的确不会被人注意。 “好歹毒的心思。” 后知后觉的尹平贵，只能将活命的希望寄托在朱景森身上。 刚才的一顿冲杀，的确把朱景森吓的不轻。 听到尹平贵的祈求，他瞬间反应过来，冲着王悍喊道：“姓王的，本公子乃是凌州郡守的儿子，你敢杀我，我爹一定带人灭了你的青云寨。” “要是你爹在这里，我的确会有顾忌。” 王悍语气轻蔑地说道：“至于你，杀你如同屠狗。” 说完，王悍亲自取来诸葛连弩，将弩箭对准了朱景森。 见识了诸葛连弩的犀利之后，朱景森吓的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先生，别杀我。” 朱景森哭着祈求，“你跟尹平贵有仇，可我是无辜的啊。” “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让我爹亲自把张若曦送到青云寨。” 嗯？ 王悍蹙眉，这个朱景森竟然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待在青阳县这几天，竟然调查出这么多东西？ “那就更不能留你性命了。” 咻咻咻。 连续几箭射出，弩箭携裹着凌厉的风声，瞬间将朱景森和尹平贵射穿。 两人连惨呼都来不禁，咣当一声倒地气绝。 另一边，在彦喜的带领下，几乎毫发无损的杀光了所有人。 现场几十具尸体，连同他们的马车在内，全部扔到了不远处的河里。 湍急的河水，很快将一切冲刷。 王悍收起了诸葛连弩，来到了狗娃和巧妹面前。 看到女孩痛苦却又坚持的模样，王悍心痛不已，刚伸手，却见巧妹颤抖着问道：“大哥哥，你吃我就够了，别吃狗娃，可以吗？” 王悍的手颤了颤，“大哥哥不吃人。” “舜哥……” 一直贴身保护王悍的张舜走上前来，“先生有何吩咐？” “他们喝了很多药酒，若不逼出来，一定会损伤身体。” 王悍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内功能否做到逼出酒水，询问道：“你能做到吗？” “我试试。” 张舜盘膝而坐，手掌摁在两个孩童的后背。 运功许久，张舜猛然发力。 噗噗。 两个孩童各自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先生，幸不辱命。”张舜起身说道。 “不错。”王悍赞许点头，蹲下身说道：“你们父母呢？” “在，在那边……” 巧妹指了一下。 直到这时，王悍才注意到几百米的山上，竟然藏着不少村民。 “先生，这些村民竟然眼睁睁看着孩子们被杀？”张舜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恐怕还不止如此。” 王悍也有些愤怒了，“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些牛肉。” 跟挑衅似的，王悍一脚将牛肉踹飞，而后命令道：“彦喜，将所有村民抓住，一个都不能放跑。” “遵命。” 彦喜领命而去。 那些村民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即使看到彦喜靠近，他们也依旧是眼神漠然地望着火堆旁边的牛肉。 似乎，一口吃的，比性命更加重要。 不一会儿。 彦喜便将所有村民带来。 与大渝村的村民不同，这些村民目光呆滞，穿着更加寒酸。 就连那些死了的孩童父母，眼里竟然也没有悲伤之意。 “先生，这些村民不能留了。” 彦喜低声说道：“他们看到了我们杀朱景森，万一官府追查，肯定会败露。” 杀一个尹平贵，徐知春还能强压下来。 但是，朱景森可是有个当郡守的父亲，权势滔天，以王悍目前的底蕴，还不一定能扛得住郡守的报复。 意外的是，王悍竟然蹲下身问道：“你叫巧妹是吗？哪个是你父母？” 巧妹颤颤巍巍地指向人群中的一对中年男女。 看到他们连看巧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王悍心里更加失望了。 “巧妹，狗娃，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里？”狗娃胆子稍大一些。 “去青阳县，那里不缺吃的。” 狗娃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村民里面冲出来两个人，冲着狗娃大声呼喊。 第165章 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好的先生了 “狗娃，还不给恩人磕头。” 那两人饿的只剩皮包骨了，冲过来后，噗通一声跪在王悍面前。 “恩人，你把狗娃带走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王悍对这些村民没什么好感，便沉着脸问道：“你说，但我不一定同意。” “恩人，这些肉都脏了，求恩人都给我们吧。” 女人哽咽着祈求，“只要恩人同意，狗娃的命从此都是恩人的。” 一个七八岁的儿子，竟然只是为了还一顿饱饭？ 王悍心里失落不已。 但凡他们还有一点良知，王悍都会想办法将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狗娃，你同意吗？” 村里的孩子，能长到七八岁，已然懂得了许多事情。 看到父母要拿他换一顿肉，狗娃竟然没有任何不舍，“恩公，我想活着。” “好。” 王悍大手一挥，当即决定带狗娃和巧妹走。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同意，狗娃的父母便开始抢地上的牛肉。 与此同时。 巧妹的父母发现真的能吃肉，竟然也跑了过来。 “恩人，你把巧妹也带走吧。” 两人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吃肉的狗娃父母，“巧妹很懂事，还会做农活，带回去一定能帮恩人干活的。” 巧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绣花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脚指头的位置烂了个大洞，露出来的脚指头上沾满了灰尘。 这副凄惨的模样，看的王悍揪心不已。 “巧妹，你过来。” “恩，恩人。”巧妹带着哭腔喊道。 “别哭了。”王悍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记住，从今天起，他们就不再是你的父母了。” 巧妹身体颤抖了一下，看着同样抢肉吃的父母，眼神从不舍逐渐变成了陌生。 “以后你们还是叫我大哥哥吧，我挺喜欢这个称呼。” 王悍将两个孩童抱上马车，让他们待在里面不出来。 “彦喜。” “先生，你不会带他们去青云山吧？” 彦喜担忧地问道。 这些村民看到了他们杀人抛尸，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不管。 一旦官府追查，他们就很容易暴露。 “你有何良策？” 王悍询问道。 “自然是杀了。”彦喜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他们不配待在青云寨。” “滥杀无辜，与朱景森他们有何区别？” 王悍深吸了口气，凝声说道：“无论何时，你们都要记住，先做一个人，再去做其他事情。” 此言一出，跟在彦喜身后的喽啰们尽皆感动不已。 是啊。 乱世将至，活着都是难事。 若是跟村民和朱景森一样泯没了良知，的确不能再称之为人。 用畜生来形容最为贴切。 “若非是先生和大当家，我可能也会为了一碗饭，出卖自己的良知。” “先生说的对，咱们是一个人，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性。” “跟着这样的先生，活的有尊严。” 彦喜也是大为震动，心里坚定了要守护王悍的决心。 这些村民，更加不能不管了。 “这样吧。” 王悍说道：“彦喜，你带一队人，带他们去太平寨暂住。” “记住派点人看守，让他们不能下山就行了。” 王悍冷声说道：“至于吃的，只要不饿死就行。” 妙啊。 彦喜暗暗赞叹。 将这些村民放在太平寨，能够帮忙监视其他土匪寨的情况，还不能算是青云寨的人。 敢有擅自下山者，自然是格杀勿论。 如此一来，村民不但没成了拖累，反而会变成青云寨的一道缓冲线。 无论其他土匪寨想怎么对付青云寨，都无法绕过太平寨这个重要关卡。 “先生，我立刻去办。” 当即，一行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回青阳县城，一部分则是被彦喜带着赶往青云山。 至于那些村民是否同意，那就不再考虑之内了。 王悍的善良，只对自己人。 赶在日落之前，王悍回到了青阳县城。 经过一天的休养，云蝶的伤口缓和了一些，不过依旧无法起身。 看到王悍带着两个孩童进来，云蝶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红润，硬撑着想要起身。 “别乱动。” 王悍不容置疑地摁住了她的肩膀，“万一伤口崩裂，恢复就更难了。” “嗯。”云蝶乖巧地点了点头，“先生，这两个孩子是？” “捡的。”王悍介绍道：“这是巧妹，另一个是狗娃。你们两个，从今天起，便跟在云蝶身边，负责照顾她。” 噗通，噗通。 狗娃和巧妹双双跪在床头，“见过大姐姐。” “真乖。”只要是王悍给的东西，云蝶都视若珍宝。 何况是两个怯生生的孩童呢。 “徐妈，麻烦你带他们去洗个澡，再换几套衣服。”云蝶柔声笑道：“巧妹，狗娃，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显然，云蝶没打算把两个孩子当做下人看待。 两个孩子自然是感激不尽。 跟随徐妈离开后，云蝶看着王悍满眼感激，“先生，谢谢你。” “只是两个孩子而已。”王悍苦笑道：“你至于吗？” “先生能带他们回来，已然是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云蝶柔声道：“云蝶小时候，其实也跟他们一样，差点饿死在路边。” “老天爷真好，让我遇到了先生。” “那你可要好好活着。”王悍刮了一下她的琼鼻，“伤害你的人，我已经杀完了。接下来，你就要活着回到青云寨，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嗯。”云蝶乖巧点头。 当天晚上。 洗完热水澡，又穿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狗娃和巧妹，坐在满座的食物面前，却不敢乱动。 “快吃啊。” 徐妈催促道：“你这两个小娃娃命好，以后跟了先生，定然不缺吃的。” 狗娃怯生生地看了巧妹一眼，而后问道：“徐妈，这些真的都是给我们吃的吗？” “那自然是，先生最是大方了。” 徐妈是被买过来的家奴，可无论王悍还是云蝶，对她都是以礼相待。 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好的先生和小姐了。 徐妈早就把云蝶当成自家孩子对待，“你们快吃吧，不够的话跟徐妈说，徐妈再给你弄。” “够，够了。” 巧妹忍不住抓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这娃娃，怎么还哭了呢？”徐妈一时间慌了。 第166章 张舜收徒 “我，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巧妹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的徐妈也是眼泪婆娑。 世道不太平。 外面的人，过的苦啊。 没多久，两个孩子便吃完了一整座饭菜，小肚皮撑的浑圆饱满。 本来徐妈还想劝他们不要这么猛吃来着，可是根本拦不住啊。 徐妈看着看着就笑了，她想到刚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比两个孩童好到哪里去。 吃完了饭。 徐妈便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干净的屋子，里面准备好了全新的被褥，枕头。 等到徐妈走后。 狗娃和巧妹对视一眼，竟然主动跑到地上躺下。 “狗娃哥，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是啊。”狗娃盯着整齐的被褥说道：“我都不舍得将床弄乱了。” “狗娃哥，先生对我们也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狗娃翻了个身，盯着巧妹说道：“巧妹，来的路上，我听那些大人说，要为先生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也不懂是啥意思，不过我看的出来，他们是愿意为先生卖命的。” 巧妹紧紧握拳，“要是有人敢伤害先生，我也可以不要命。” “嗯，我也是。”狗娃凝重说道：“要是能跟那些大人一样练武就好了，我就能跟舜哥一样天天跟在先生身边，保护他。”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扭头一看，巧妹竟然睡着了。 狗娃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蜷缩着身体的巧妹身上，两个孩童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 徐妈还没起床，两个孩子便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徐妈安排活干。 结果没等来徐妈，反倒是看到先生先起床了。 “先生。” 两人身体站的笔直。 “你们起这么早做什么？”王悍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赞许道：“还知道叠被子，不错。” “先，先生。” 巧妹不敢隐瞒，“狗娃哥说床太干净了，我们担心弄乱，就睡在地上。” 本以为会得到王悍的赞许。 哪知道。 王悍听到以后却是脸色一沉，“以后不准这么干了。” 两个孩童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王悍缓和了一些，捏了捏巧妹的脸，“给你们准备的东西，你们要用，给你们准备的食物，你们也得吃，明白吗？” “先生，我们不会了。”狗娃急忙认错。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王悍笑道：“今天没活干，你们去玩吧。” 王悍并不打算让他们做下人，交给云蝶，也是担心她回到青云寨以后受排挤，会觉得孤独。 这两个孩子，更像是云蝶的义子一样。 然而，看到王悍准备离开，狗娃急忙跟上前去，“先生，我，我……” 面对王悍时，所有的勇气全都没了，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生，狗娃说他想练武保护先生。” 在这种情况下，巧妹的胆子反而大一些。 “我，我也想练武。” 王悍愣了愣，瞬间想到，真让两个孩子什么都不做，他们恐怕不敢待在这里。 也罢。 “你们跟我来。” 王悍领着两人，穿过走廊，来到旁边的偏院之内。 还没进门，便听到院内传来张舜练武的嘿哈声音。 “舜哥这么强也不是没道理啊。” 王悍顺手推门，正好目睹张舜将一块木桩一掌拍碎。 啪啪啪。 王悍鼓掌，“舜哥，厉害啊。” “嘿嘿嘿，雕虫小技，与大当家的没法比。”张舜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是有些不服气。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没有放开手脚打一次，张舜也不确定沈凌秋是否真的能压制他。 “回头安排个机会让你们试一次。” 王悍决定成人之美，挥手叫来两个孩子，“给你介绍两个徒弟？” “徒弟？”张舜知道两人的来历，心里也很怜悯这两个被父母抛弃的孩童。 但习武之事，并非儿戏。 若无一颗坚韧的恒心，决然无法练出门道。 张舜沉思许久，问道：“能吃苦吗？” “师父，我们什么苦都能吃。”巧妹急忙回道：“狗娃哥还打过山狗呢。” 所谓的山狗，大都是一些无人圈养的野狗。 有些吃过人类尸体的狗，变得比野狼还凶残。 不过以狗娃的力道，碰到山狗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舜大致猜到一些情况，点头道：“考验七日，若你们能完成我的要求，我便收下你们。” 收徒弟这种事，即使王悍也不能直接做主。 师徒如父子。 这就相当于塞给了张舜两个累赘，他能答应下来，已然是给足了王悍的颜面。 “行了，你们俩平日就跟着舜哥练武。” 王悍安排道：“无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云蝶姐姐。” 叮嘱了一番之后，王悍这才出门离去。 他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有事要做。 王悍确信，杀朱景森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不会被他人察觉。 但是一大早，张若曦便派人前来邀请。 这让王悍心里有些不确定。 带着马纯元等几个手下来到了凤鸣阁，此时正值清晨，勾栏里面自然没有客人。 连女子们也都在睡觉休息。 王悍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径直被一个下人带到了楼上的包厢。 推开门，便看到取下面纱的张若曦，端坐在八仙桌旁品茶。 “先生，当真是好手段！” 房门关闭以后，张若曦抿嘴笑道。 “夫人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手段。”王悍试探着问道：“夫人找我来，是商谈加入青云寨的事情？” 张若曦淡淡摇头，“还不是时候。” “你杀了朱景森，必然会让郡守大动肝火，想必青阳县城，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此事关系重大，以王悍的底蕴，绝对扛不住一位郡守的怒火。 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王悍真不放心。 “先生很淡定啊。” 张若曦笑道：“不敢欺瞒先生，我也派人尾随朱景森，只是抢走他栽赃嫁祸我的账本而已。” “那些人，先生自可放心。” 王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就不需要跟张若曦大动干戈了。 “夫人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第167章 大当家的来了 只见张若曦拿出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打开。 “这是……” “青阳县张家的所有账本，以及房契，地契，以及经营契约。” 王悍现在也是勾栏的老板，知道一些情况。 勾栏经营，需要有官府签订的契约，即便是归私人所有，缴纳的税款却比其他行业要高许多。 相当于，每一家勾栏的背后，都有官府的影子。 而勾栏女子，与勾栏签订卖身契以后，便相当于是有了官方盖章认证。 这也是勾栏女子从不敢私自逃跑的原因。 严重性，丝毫不亚于越狱的囚犯。 只是，张若曦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东西，着实让王悍震惊了一下。 他经营勾栏和青云养生产品，本来觉得已经很赚钱了。 可是，张家拿出来的东西，换算成财富的话，比王悍拥有的百倍还多。 “张家底蕴竟然如此深厚。” 王悍感叹道：“当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啊。” “这一切，都归先生了。”张若曦柔美一笑。 “赠送？”王悍心里很想要，这些东西给他，他就彻底解决了钱财的困境，可以静下心来发展青云寨了。 甚至，以前的想法，比如说水泥路，已然可以提上日程。 拿人手段的道理，王悍还是明白的。 若是不讲明白，他决然不会直接收了。 “张夫人，请直言吧。”王悍蹙眉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猜来猜去。” “先生的确坦荡。” 张若曦称赞了一句，“你杀了朱景森，无论结果如何，朱大人都会迁怒于我。”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朱景森的死讯传入凌州，便是朱大人带人前来替换奴家之时。” “我不愿坐以待毙，以张家钱财，寻求先生庇护。” 大乾朝掌权，女子毫无地位可言。 失去了郡守大人的靠山，张若曦即便再如何聪明，也无法安稳度日。 再说了，郡守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张若曦。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本来王悍还在琢磨如何尽快将张若曦拉到青云寨呢，没想到杀了一个朱景森，引起的连锁反应竟然省却了诸多麻烦，让张若曦瞬间做出了决定。 想明原委，王悍忍不住问道：“夫人之前说还不是商谈加入的时候，如今送这些钱财又是何道理？” “自然是想帮先生多分担一些。” 张若曦直言道：“张家的财产先交给先生，我就可以抽身出来应付朱家，给先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发展青云寨。” 说心里话。 王悍心里着实有些感动了。 这还没加入青云寨呢，张若曦竟然开始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事情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王悍都不愿再让张若曦以身犯险。 果断将包裹拉到面前，王悍凝声道：“夫人，我向你保证，以此钱财，夫人可以成为青云寨的三股东。” “日后无论青云寨发展到如何规模，夫人都拥有一层的利润。” 与整个张家的财富相比，现在的一层利润的确不值一提。 不过…… 张若曦既然选择加入青云寨，自然能看到王悍的潜力。 未来的青云寨，绝对有富可敌国的可能。 张若曦欣然起身，冲着王悍盈盈一拜，“奴家多谢先生，日后但凭先生驱使，绝无二心。” 看着张若曦玲珑有致的身段，王悍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任凭驱使，岂不是那方面也可以？ 呸。 贱胚子。 王悍在内心唾骂自己，思想怎会变得如此肮脏？ “夫人……” 王悍挠了挠头，改变称呼，“若曦姑娘，恕我直言，一个郡守大人，我并未放在眼里。” “嗯？”张若曦满脸震惊，“先生有计划了？” “还没有，不过……只要他敢现身青阳县，我自然会有对付他的手段。”王悍淡淡问道：“所以，夫人不必再留守青阳县，不如先上山，等我解决了郡守大人之事，你再下山拓展经营？” 王悍的确是诚心邀请。 现在手里不缺钱了，接下来，王悍便要按照自己计划好的路线发展。 他没时间再管理青云寨的诸多麻烦，如今的财务大事全部压在周云清姐弟俩身上，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 张若曦的到来，刚好能完美解决青云山的财务问题。 攘外必先安内。 想要在外谋求发展，就必须先稳定住青云寨的大本营。 从这个角度来看，张若曦的到来，着实是一场及时雨。 哪知道。 王悍轻飘飘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张若曦的误解。 “先生果然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若曦的眼光没错。” 张若曦抬手拭去眼角感动的眼泪，“全凭先生吩咐。” “那行。”王悍笑道：“你这几天收拾一下，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山。” “嗯。”看到王悍有离开的意思，张若曦急忙起身，亲手为他打开房门。 “先生，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再跟若曦如此客套。” 王悍哪里不明白张若曦的意思。 这个女人，还是对沈凌秋有些不放心啊，担心突然多了个女人，会被大当家的排挤。 转念一想，王悍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的性格比较随和，有沈凌秋这个潜在的威胁在，几乎无人胆敢忤逆他。 这才叫夫妻配合，其利断金。 王悍笑道：“你就别多心了，我一早就跟凌秋提起过你的事情，她绝对双手欢迎你的到来。” 张若曦俏脸微红，正欲说话，却忽然看到马纯元一脸紧张地跑了上来。 “先生，不好了。” “何事？” “哎呀，你快回去看看吧，大，大当家的来了。” “啊？” 这特么是及时雨吗？刚提到沈凌秋，转眼间她就到县城呢。 “夫人去哪了？” “在，王府！”马纯元隐约听说了沈凌秋介意云蝶身份的事情，着急忙慌的来找王悍，就是担心云蝶会被沈凌秋欺负。 王悍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若曦，你别送了，我这就回去。” 看着王悍仓促的背影，张若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的先生，似乎很有趣呢。” 不一会儿。 王悍便在马纯元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府门口，还没进去，便感受到里面传来一股肃杀之气。 “完了。”王悍的一颗心往下沉。 第168章 谁特么走漏了风声 沈凌秋的到来，让彦喜这些护卫队紧张不已。 此刻彦喜就跟标枪似的站在院内，其他护卫队也是分列两排，站的笔直。 就连张舜也是脸色冷峻地站在队伍后方，丝毫没有以前的随意与潇洒。 人的名，树的影。 沈凌秋的彪悍，已经深入人心了。 看到王悍回来，彦喜顿时松了口气，与王悍小跑着来到王悍面前。 “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看的出来，彦喜吓的不轻，说话都带着颤音。 “夫人她……很生气吗？” “啊这……”彦喜看了张舜一眼，犹豫着说道：“看不出来。” “嗯，倒也是，夫人那张脸永远冷冰冰的。”王悍头疼不已。 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先搞清楚沈凌秋的态度，见招拆招，往往有奇效。 如今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王悍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上辈子，也没结过婚啊，不知道这种金屋藏娇的事情，该如何才能妥善解决。 “要不然，我过会再进去？” “恐怕不行。”张舜蹙眉道：“大当家的吩咐了，让你回来，立刻去内院。” “她哪里知道我啥时候回来，你们都别吭声。” 王悍转身就要往外走，准备想好了对策再回来。 哪知道，刚提起脚步，便听到徐妈在后面喊道：“先生，夫人请你进去。” “谁特么走漏了风声？” 王悍脸色很冷，这帮护卫队，平日里对他尊敬有加，言听计从。 难道沈凌秋来了就敢改变阵营了吗？ “先生，你可能误会了。” 看着王悍有些着急的样子，张舜忍不住提醒道：“大当家的内功深厚，足以探查方圆十丈之内的气息。” “恐怕先生刚进门，大当家的就知道了。” 尼玛。 看来武功高也不是好事情啊。 王悍骂骂咧咧的往院内走。 内心已然做好了面对狂风骤雨的准备。 毕竟，沈凌秋三令五申，让他不要跟云蝶走的太近，王悍却是反其道而行。 作为一个女莽夫，王悍真没把握她会不会暴跳如雷。 跟在徐妈身后，终于跨入了后院。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看的王悍目瞪口呆。 只见云蝶脸色苍白地坐在木椅子上，沈凌秋却是坐在一旁。 狗娃与乔妹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大姐姐，你喝茶。” “大姐姐，先生大哥哥很快就回来了，你别着急啊。” “对了大姐姐，厨房烧的甜饼可好吃了，我去拿来给你尝尝。” 王悍注意到沈凌秋的脸色，虽然依旧冰冷，却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眼看着两个孩童往厨房那边跑，王悍再也无法隐藏身形，硬着头皮走到沈凌秋的面前。 “夫人，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王悍笑眯眯地说道：“提前说一声，我也能去城门口迎接你啊。” “夫君……” 只有面对王悍之时，沈凌秋的脸色才会出现一些变化。 她的眼神里面，有哀怨，有释然，同样也有一丝后怕。 “都怪我，当晚感到野狼寨的时间晚了一些，要不然，舜哥也能早些回来。” 嗯？ 王悍瞪大眼睛，这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沈凌秋到底几个意思？ 似乎看出了王悍的窘迫，云蝶急忙笑道：“先生，姐姐说多晒太阳，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姐姐？”这个称呼，让王悍内心一阵狂喜。 他瞬间反应过来，云蝶奋不顾身救他的事情，赢得了沈凌秋的认可。 也就是说，她不介意云蝶的出身，愿意接纳她做王悍的小妾了。 大喜啊。 王悍压制住心里的激动，笑道：“太阳有杀菌的作用，多晒晒肯定好。” “夫人，你来青阳县，就是为了看望云蝶吗？” 说到这里，沈凌秋竟然变得格外委屈。 “夫君，日后无论你去哪里，必须带着我。” 沈凌秋倔强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再不能出现了。” “多谢夫人。” 要是以前，他和沈凌秋的确无法同时离开山寨。 不过，有了张若曦的加入，再加上云蝶小妾的身份，以及张舜的实力。 足以震慑山寨内的居心叵测之人了。 他们夫妻二人，也就能彻底解脱，可以同时离开。 王悍感动地握住了沈凌秋的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危机了。” “嗯。”沈凌秋脸色微红，挣脱开后说道：“咱们也不能亏待小蝶，夫君，你抽个时间回山，我帮你们把弄一场喜宴。” 瞧瞧。 这样的大老婆，多知道体谅人啊。 王悍心满意足地左拥右抱，“好，等小蝶的伤好一些，咱们全都回山。” 随着张若曦的加入，青阳县城的生意，可以完全交给马纯元来执掌了。 等回山以后，就把惠娘送来青阳县，让他们夫妻二人负责城内经营。 王悍则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发展青云寨。 接下来几日。 王悍一直带着马纯元接手张家的店铺，一切都在暗中悄然进行。 就连徐知春都没发现，所有挂着张家牌匾的店铺，无声无息地换了老板。 张若曦也没闲着，将所有银票兑换成黄金白银，还准备了几大车的铜钱，用来给山上的人发月俸所用。 考虑到需要保密的事情。 张若曦并不敢将兑换现钱的事情放在青阳县内，这几天，她几乎走遍的周边县城，花了六七日的时间，才终于将事情做完。 对比下来。 反倒是沈凌秋和云蝶清闲一些。 随着云蝶的伤口结痂，沈凌秋以内劲帮她加快疗伤的进城。 两三日的时间，她便能够下地行走。 考虑到沈凌秋很少来青阳县，云蝶非要坚持着带她见识一下青阳县如今的变化。 沈凌秋的武力值着实强大。 王悍也不需要担心她们的安危，可以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 忙乎了七日之后。 他让人去通知张若曦，决定在第八日启程回返青云山。 第八日上午。 王悍的车队，与张若曦的车队在距离城门十里之外的地方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竟然多达百人。 这其中，主要是张若曦带来的一些心腹，这些都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经商能手，可以为青云寨征战四方的商业人才。 至此。 属于青云寨飞速发展的大时代，拉开了序幕。 第169章 青云寨极度缺人 半个月后。 整个完毕的青云寨，已经初见规模。 这就不得不提到张若曦的管理能力了，竟然将拥有两千多人的山寨，每个人都安排到了合适的事情。 太平寨一战，解救了三百多名肉马，这些可怜的女人们早就从土匪口中听到了青云寨的变化。 来到青云寨以后，当即表示愿意留下。 再加上张若曦带来的人。 青云寨的所有人员加在一起，成功突破两千大关。 不过，女人占了七成，男人才有可怜的三成而已。 用王悍的话说，这叫阴盛阳衰。 人员扩充的事情，很快就拿到了聚义厅内讨论。 此时，王悍端坐在属于大当家的兽皮大椅上。 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沈凌秋和云蝶。 称呼上倒是没有变化，不过很显然，山寨内的地位出现了一些调整。 如今的王悍，可以说真正拿到了山寨的管理权。 当然了，这种权利，放在沈凌秋那里也一样，只是说法上有些不同罢了。 下方，一边坐着以张舜，彦喜，向北斗为首的山寨核心头目。 另一边，则是周云清，张若曦，以及她带来的经商人才。 通过半个月的时间磨合，众人都已经适应了山寨的氛围，也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这个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所有人，对王悍充满了尊敬。 随着王悍定下了青云寨的发展大计，张若曦也开始着手为这件事而做出调整。 此刻的她，穿着紧身衣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下方，轻声说道：“先生，按照你的计划，采矿队需要加快进度，至少要扩充到三百人，如今还差一半。” “而后就是生产队，随着青云药酒和青云套的市场萎缩，生产队的人有些多了。” “女子终究不如男子力气大，做不了采矿队以及木匠队的粗活，暂时只能闲着。” “如今山寨的人多，建筑队，采石队，木匠队的人手都严重不足。” 说到这里，张若曦停顿了一下，“最严重的便是护卫队和护送队。” “护送队暂时只需要来往青阳县，不过因为凌州的事情，出行的次数减少了许多，暂时倒是不急。不过，若是解决完凌州的事情，咱们需要把生意做到整个凌州，护送队的人手就需要提前储备了。” “目前来看，还是护卫队的情况最严重。” 张若曦的地位，相当于是整个山寨的管家，即使是向北斗也不敢对她心生不服。 她的话，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王悍的决定。 “向队长的队伍，到目前也不到五百人，要保护整个青云山南岸的四个寨子，的确有些困难了。” 向北斗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确缺人啊，现在那几百名手下，还要分出一半保护青云寨。 剩下的两百多人往返于三个寨子之间，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缺人，成了青云寨的主旋律。 “扩充人员，是我们目前急需解决的事情。”张若曦眯眼笑道：“先生，此事还得你做主才是。” 闻言，沈凌秋面露为难之色。 这个世道，上哪去弄一大批知根知底，又值得相信的人。 按照张若曦的说法，光是男丁，就至少得准备个三千人。 边境地带，一个村庄的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多人罢了。 三千人，足以掏空绝大部分村庄了。 这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云蝶则是端坐椅子上，眼睛不时的飘向王悍。 她没有太多想法，也不擅长打理山寨的事情，一切事务，全都以王悍为主。 “那就找人！” 王悍大手一挥，说道：“生产队不时在闲着吗？” “让他们全部下山。” 惠娘去了青阳县以后，生产队的队长，便落到了祥林嫂的身上。 听到王悍的话，祥林嫂还以为他要赶人下山呢。 祥林嫂急忙乞求道：“先生，求你不要赶她们下山，要不然，我让她们也加入采石队或者木匠队，力气的确小了点，可是，她们愿意少拿月俸。” “不信，月俸绝对不能少拿。” 王悍凝声说道：“祥林嫂，我不是要赶她们下山，而是找一些家中还有亲属的人，让她们回去帮山寨找人。” “这倒是个主意。”张若曦眼睛一亮。 肉马都是从附近抢来的，大部分都还有亲属，只是碍于自身的身份，担心回去后会被赶走，她们才一直待在山上。 若是能将青云寨的情况通过她们传播到每个村子里面，一定能吸引到一部分村民。 “多谢先生。”祥林嫂明白了王悍的意思，顿时弯腰道谢。 “哈哈哈，先生，老汉我也愿意下山走一遭。”张老汉急忙说道。 “你？”王悍疑惑。 “老汉认识几个村子里的村长，若是能说服他们举村搬迁，也能为山寨扩充一部分人手。”张老汉已经彻底习惯了青云寨的生活，平日里不再以村长自居，而是认下了大渝村队队长的身份。 “也可，麻烦老汉了。” 王悍点了点头，冲张若曦说道：“若曦姑娘，你的思想不要太过拘泥，护卫队缺人，也可以从生产队的女子中挑选。” “女子？”彦喜惊呼，“先生，女子体弱，不擅长打架，此事……” “谁说体弱不能打架了？”王悍脸色一沉，“彦喜，你忘记了大渝村是如何打败孟晟的吗？” 大渝村那一战，远比进攻太平寨波折。 若非王悍镇定指挥，还真不一定能度过危机。 也因此。 大渝村的村民融入青云寨后，逢人便说那一战的情况。 整个山寨上下，无人不知大渝村女子也能打土匪的事迹。 “我明白了。” 张若曦点头道：“先生，我会尽快与祥林嫂商议，本着自愿的原则，招纳她们加入护卫队。” “不过，训练之事，却是个难题。” 王悍做甩手掌柜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让他亲自带着女子们训练，张若曦不敢想。 可是除了王悍之外，没人懂得运筹帷幄，将女子的力量发挥出来。 正思索该如何解决之时。 忽然，一道身影踏步而出，“先生，我可以试试。” 第170章 三十里地拉练 “舜哥，你懂得排兵布阵？” 看着那道威猛的身躯，王悍也是眼睛一亮。 他一直很想知道在张舜身上发生的故事，不过张舜不愿提，他也一直忍着没问。 “早年行走江湖，曾经学过一些。” 张舜沉声说道：“咱们青云寨的整体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我建议，青云寨人人都可在干活之余，加入一些训练基础。” 青云山本就是土匪窝啊。 再加上地处边境，随时都有打仗的可能。 一旦有了冲突，青云山就变成了第一战场。 仅凭护卫队那点力量，的确很难抵挡正规军队。 王悍早有想法，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实现罢了，闻言之后，王悍便点头赞许，“舜哥说的没错，咱们青云山，必须人人为兵。” “这样吧，我设下一个奖励，针对舜哥弄出的各项训练，凡是能拿到前三名者，皆奖励至少一百两银子。” 轰。 聚义厅内顿时炸开了。 尽管所有人都能赚到月俸，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拿到第三名都有一百两银子，前两名的奖励不得翻翻？ 先生向来大方，奖励之事，绝对不会小气。 霎时间，就连祥林嫂都跃跃欲试，恨不得离开开始训练起来。 青云寨人人为兵的计划，瞬间得到所有队长的全体拥护。 “静一静……” 王悍摆手，压住下方的欢呼雀跃，笑眯眯地问道：“若曦姑娘，你还有话说？” “嗯。” 张若曦欲言又止，“先生，咱们想把生意做大，青云寨的名字不能再用了。” 又要改名字了。 叫青云寨，永远都要跟土匪挂钩。 只有改了名字，青云寨的人出去才不至于被人当成土匪。 “那就叫青云村吧。”王悍不假思索地说道：“其他寨子，改为大队。” “磐石大队，黑虎大队，野狼大队。” “如此以来，便不能再被当做土匪了吧？” 王悍笑问道。 大队二字，听上去还是有些奇怪，不过总比土匪寨要好。 张若曦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没事了，那就散会！” 王悍大手一挥，率先起身。 “先生，告辞！” 众多队长纷纷告辞，准备回去之后，将人人为兵的消息传播下去。 随着这场会议的召开，青云村内的人员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仅仅两天时间。 张若曦便抽调了五百多名女子，每人带着一个有点实力的男丁下山。 而女子护卫队这边也很顺利，一些对保护青云村有想法的女子，全都踊跃参加。 这其中，大渝村队的女子们表现的最为积极。 她们亲自打过一次土匪，对于打仗这事，有很大的期望值。 刚开始，张老汉还找张大贵商议，觉得大渝村的女子全都加入护卫队以后，大渝村队就名存实亡了。 两人当即找到张舜，希望他能出面劝说村民。 张舜考虑一下，告诉两人，即便大渝村打散了，他们也还是大渝村的人。 张大贵一想，也对啊。 于是乎，村里除了老人孩童，以及一些身体带病的妇女之外，全都加入了护卫队。 这让张老汉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毫无办法。 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带着几个村里的族老下山找人去了。 又过了三日时间。 张舜拿出了制定出来的训练计划，其中饱含马术，射箭，举重，格斗以及对列阵型。 王悍看了看，发现跟体能挂钩的，就只有一个举重而已。 “舜哥，加上一个越野拉练吧。”王悍建议道。 “何为越野拉练？” “简单来说就是跑步。”王悍解释道：“刚开始每天跑五里地，适应以后改成十里地拉练。” “对于其他队伍，可以拉练为主。至于护卫队，还要增添一些负担，做负重拉练。” “至于背负多少重量，可以根据训练的强度逐次提升。” “跑步？”张舜蹙眉，这玩意貌似没用啊，谁还不会跑步吗？ 既然王悍主动提起，张舜也不好反对，便在训练项目里面加上了这一项。 “先生，如果没问题的话，接下来就是参加护卫队的考核了。” 张舜说道：“我建议以举重测试力量，一百斤的重量为考核达标。” “不。” 王悍摇头否决，“力量大不代表能打架，还要考虑毅力，韧性等因素。” “还是十里地拉练比赛更合适一些。” 王悍知道五公里的恐怖之处，想要拿到名次，就必须得保持一定的速度。 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坚持完全程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凡身体有些不适，就得中途放弃。 “先生，十里地会不会太短了些？”张舜犹豫道：“改成三十里地才能看出效果吧？” “要不然，舜哥先来个三十里地拉练？” 王悍笑道：“从青云村到野狼大队，一个来回差不多就是三十里地。” “这样吧，舜哥若能在一炷香内跑完，我便不提此事了。” 王悍看的出来，张舜对跑步有些不屑。 做事嘛，就得让手下心服口服。 考虑到张舜的实力，三十里地的拉练刚好适合他。 “行。”张舜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说完，两人便一起走出了聚义厅。 这时，刚好向北斗带人来认领护卫队的新队员，看到两人便打招呼笑道：“舜哥，要跟先生出门去啊。” “先生让我一炷香内跑完三十里地。” 张舜老实说道。 “三十里地，一炷香时间？先生未免太小瞧舜哥了吧。”向北斗经常往返几个大队之间，对这点路程很是不在意，“别说舜哥了，我向北斗都能轻松完成。” 王悍眯眼道：“要不然，也算你一个？” “没问题。”向北斗挥手大喊，“兄弟们，咱们全部参加，给先生看看咱们的实力。” “好嘞。”向北斗带来的十几个护卫队队员，全都欢呼着答应。 喧闹之声，很快吸引了其他村民的注意，纷纷跟随他们下山，想要见识一下三十里地拉练是个什么情况。 而王悍，则是命人牵来白马，准备骑着马查看情况。 哪知道。 刚翻身上马，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第171章 你们用错了方法 山路上。 云蝶穿着朴素的衣裳，却依旧难以掩饰她那一身柔美的气质。 两人回到山寨，就在沈凌秋的主持下，举办了婚宴。 谁都看的出来。 没事的时候，王悍似乎更喜欢与云蝶腻在一起。 这也不怪王悍喜新厌旧，沈凌秋固然好，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青云村的发展大计，很少有浓情蜜意的言语。 云蝶则是不同。 本就出自风月场合，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王悍才能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 两个媳妇之间，王悍倒也没说更偏爱谁，只是主次分明罢了。 整个青云村，估计也就云蝶敢拦着王悍的路了，看到俏生生站着的云蝶，王悍止不住的露出笑意，“小蝶，你干什么呢？” “相公，我也想出去玩。” “这是考量舜哥的实力呢，怎能当成玩呢？”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朝云蝶伸出了手。 微微用力，云蝶便翻身上马，坐在王悍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 站在大平台上的沈凌秋，脸色依旧冷峻，但眼角里，却藏着一丝羡慕。 “驾……” 山路经过修缮以后，台阶没那么陡峭了，纵马前行也就颠簸一些，却并不耽误上下山。 王悍本就是疲懒的性子，学会骑马以后，出门便是无马不欢。 骑马的速度着实也快一些。 原本下山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骑着马儿，可以节省一半。 很快，一行人便走出了一线天。 张舜带着向北斗等人站成一排，目光不由得看向王悍，等着他发号施令。 “看我做什么？” 王悍摸了摸鼻子，笑道：“出发吧。” 呼哧。 话音刚落，张舜便一个健步冲出了十几米远，紧随其后的便是向北斗。 这是王悍第一次考较他们的实力。 向北斗带领的护卫队，全都憋着一股劲，要在王悍脑海里留下一些好印象。 “哇，还是舜哥跑的更快一些。” 王悍骑马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背上还准备了几个水袋，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云蝶的欢呼，王悍点头笑道：“舜哥的实力，连凌秋都要全力应付，自然不容小觑。” “至于向北斗，更像是杂牌军，实力也相对中庸一些。” 王悍观察着山寨内部的武力分布。 天花板自然是沈凌秋和张舜。 其次便是彦喜和向北斗这些人，再之后便是各个队伍里面的小领队。 至于底层的队员，最多也就比普通人体质更强一些，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 “舜哥真厉害。” 云蝶拍着手赞道：“相公，咱们要是多一些像舜哥这样的高手，是不是就更安全啦。” 一言惊醒梦中人。 王悍瞬间如梦初醒。 随着张若曦接管了青云村大管家的位置，日常管理和经营，已经逐渐用不上沈凌秋和王悍了。 接下来，两个人可以说是彻底闲了下来。 王悍还可以研究一些产品之类的东西，至于沈凌秋，当真是无所事事。 她的性格，注定无法像云蝶一样，做一个什么心都不用操的小女人。 一直放在那里晾着，难免会让沈凌秋心生无趣。 王悍思索道：“凌秋的实力若是不用起来，当真是浪费了，要不然，给凌秋找几个徒弟？” “妙啊，相公，凌秋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夫妻之间，就是要和睦相处。 云蝶只懂得取悦王悍，如何不让沈凌秋感到冷落，就只能王悍多操点心了。 说话间。 张舜等人已然跑到了野狼大队的山脚下，这一走便是十五里的路程。 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能保持极快的速度。 不过越往后，个人体质的参差就体现出来了。 向北斗还能靠着队长的颜面，硬撑着跟在张舜身后，而护卫队的其他人，逐渐拉远了。 原本彼此间距离很近。 可是到了野狼大队山下时，已然拉到很长的队伍了。 若非沿途经常会遇到采矿队以及采石队的队员，这些护卫队员，兴许已经忍不住要放弃了。 王悍主要是考较张舜的实力。 在他从野狼大队折返以后，王悍也跟着调头。 没多久，张舜便追了上来。 脚步已然坚挺，不过气息已然有些凌乱了。 “舜哥，喝口水？” 王悍取下水袋，递到了张舜的面前。 “暂且不用。” 张舜咬牙发力，猛跑了几步，将王悍拉远了一些。 呼呼呼…… 向北斗喘着浓重的粗气，终于追上了王悍的白马，“先，先生，给，给我，喝，喝一口。” “接着。” 向北斗抓住抛过来的水袋，昂头灌了个水饱。 缓和一阵后，他抬手擦去嘴角的水渍，垂头丧气地说道：“先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跑步也能累死人。” “其实……你们只是用错了方法罢了。” 王悍解释道：“来回三十里地，相当于小型的马拉松了，你们起步阶段跑的太猛，消耗了太多力气，后续自然会中气不足。” “啥是马拉松？”向北斗瞪大眼睛问道。 “额……就是跑很长的路。”王悍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可时不时的，还会蹦出一些古人听不懂的词汇。 “向北斗，你别跑了。” 王悍将水袋一股脑的取下来，“在这里等着，待会其他队员过来分给他们。” “好嘞。” 向北斗正愁找不到借口放弃呢，王悍的话，可谓是给了他充分的台阶。 “架……” 王悍猛拍马背，纵马驰骋而去。 尘烟滚滚中，向北斗望着王悍的背影发怔，“还得是先生啊，随便一件事，到他嘴里就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跑步这种事，真是不服不行。” 向北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其他队员的到来。 转眼间，又是半柱香过去。 张舜已经坚持跑完了二十多里地，前方已经能够看到青云村的一线天入口了。 此时的他，口干舌燥不说，体内还有种火辣辣般的撕裂疼痛。 张舜脸上青筋暴突，依旧艰难地抬起脚步往前跑。 哒哒哒…… 王悍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骑马冲了上来。 “舜哥，可以了，你停下休息吧。” “不用。”张舜固执地加快了速度，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 下一刻。 第172章 不抛弃，不放弃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坑，以张舜原本的实力，本该一步就能跨越。 但此时的他，已然精疲力尽，反应力大不如前。 一脚踩空，张舜的身体重重地向下砸去。 “舜哥……” 王悍惊呼一声，正要下马，却发现张舜单手支撑地面，一个翻身，竟然又爬了起来。 “先生我没事……” 背对着王悍的张舜疼的龇牙咧嘴，“我还能跑。” “啊这……” 连云蝶都能看到他的左腿出现了微小的颤抖，他竟然还说没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 王悍忍俊不禁，“想不到舜哥竟然是这种人。” “其实啊，相公是误会舜哥了。” 云蝶贴心地解释道：“依我看，舜哥是不想让相公失望才是。” “那也不至于伤了身体啊。” 王悍苦笑不已。 不让他失望，说到底还不是在争强好胜？ 也罢。 反正也劝不住了，王悍便一直骑马跟在张舜身后，随时注意他的安危。 好在距离青云村已然不远。 最后两里地，张舜已然能够看到，站在一线天外翘首以待的众人。 “舜哥，冲啊。” 张舜就是整个大渝村队的希望，他的拉练考核，自然也牵动了所有村民的心。 这些人被张大贵带着，特意在外面燃起了一炷香。 而此时，香已经即将燃尽。 最后二里地。 原本应该转瞬即至，可对于此时的张舜，却是难如登天。 每挪动一步，便能感受到肌肤撕裂的痛苦。 张舜双目赤红，牙关紧咬，硬生生的拖着疲累的身体又走完了一里地。 哒哒哒。 王悍跟随而来，看到张舜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这是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再坚持下去，估计会造成肌肉拉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舜哥，停下。” 王悍沉着脸喊道：“不必再坚持了。” “不，我可以。”张舜几乎是咆哮喊出，“先生，请不要再劝我。” 四目对视之时。 王悍被张舜表现出的坚决震惊了。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仿佛跑完全程，成了张舜唯一的信念。 王悍不再吭声，将缰绳交给云蝶之后，他纵身下马，默默地走在张舜身后。 “他已经到极限了。” 沈凌秋忽然开口说道：“最后这一里地，可能会让他受内伤。” “啊？”张大贵吃了一惊，“大当家的，有这么严重吗？” 沈凌秋凝重点头，目光飘到了插在地上的香灰上面。 已经燃尽了。 即使王悍走完全程，也无法完成一炷香之内的承诺。 但，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一点了。 所有人，哪怕跟张舜不熟悉，此刻竞也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为张舜呐喊。 而张舜呢。 目光已经模糊了，他只能隐约看到站在前方的人群，却分辨不清谁是谁。 走完全程的意念，让他依旧咬牙抬腿，每一步都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依旧没放弃。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一步步挪到了沈凌秋的面前。 回过头，正好看到王悍站在身后。 张舜咧嘴一笑，“先，先生，你说的不错，三十里地的确很难。” 噗通。 张舜双目紧闭，倒在了张大贵的怀里。 “舜哥，你醒醒啊。” 张大贵吓坏了，抱着昏迷的张舜不停的摇晃，“你不能死，你死了，大渝村该怎么办啊？” 王悍本来还沉浸在张舜带来的震撼之中，听到张大贵的言语，瞬间无语了。 “他没死。” 王悍忍不住提醒道：“只是脱力昏迷了而已，抬上山休养吧。” “没事就好，没死就好啊，哈哈哈……” 张大贵转悲为喜，急忙扛着张舜往山上跑，其他村民也都相继跟随。 转眼间，山下的人竟走了个七七八八。 “夫君……” 沈凌秋脸色冷峻，蹙眉说道：“何苦来哉？” “的确冒失了。”王悍也挺尴尬，挠头笑道：“我本来是想让张舜认识到三十里地的难度，没想到这货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我不是怪你。”沈凌秋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张舜这样做有些不值。” 沉吟片刻。 王悍忽然凝重说道：“夫人你错了，我觉得张舜的坚持，能够影响很多人。” “这就是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张舜做到了，我相信青云村的其他人，也一样能做到。” 轰。 沈凌秋的脑袋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响。 “不抛弃，不放弃！” 沈凌秋的目光汇集在王悍身上，心中暗想，“夫君说的很对，张舜不放弃对先生的承诺，我沈凌秋，自然也不会放弃我的夫君。” 王悍还没意识到，随口的一句话，竟然给沈凌秋造成很大的影响。 他喜滋滋地拉着沈凌秋说道：“夫人，正好你来了，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夫君尽管说便是。” 沈凌秋抬头看了一眼故意放慢速度，磨蹭着不愿靠近打扰的云蝶，满意地笑道：“一切事情，全凭夫君做主。” “不行，这事必须得跟你商量。” 王悍正色道：“夫人，咱们青云村的高手还是太少了，所以，我想让夫人帮忙培养一批厉害的高手出来。” “高手还能大批量培养吗？” 沈凌秋面露疑惑之色。 学武不是读书，无法笼统教授。 武道修炼，更需要专注。 “夫人可以把自己的武学精髓写成书，然后找一批比较有天赋的人着重培养。” 王悍凝声道：“假以时日，咱们青云村肯定会涌现出一批高手出来。” 写成书？ 沈凌秋从未想过，武道修炼还能这么玩。 在她的理念里面，更多是的言传身教，而不是用文字来领悟练习。 看到沈凌秋面露迟疑之色，王悍急忙劝道：“夫人若是不愿就算了，我让舜哥来做也一样。” “夫君你误会了。” 沈凌秋着急的一把抓住王悍的手腕，低着头说道：“我不是不愿，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写。” “哈哈哈，这个简单，你就将你练武时的心得写出来就行。” 转念一想，这样也会分了沈凌秋的心，于是便招手让云蝶过来。 “小蝶，你给夫人做助理，怎么样？” 云蝶满心欢喜地下马，“相公，什么是助理呀？” 第173章 先生，我学会了 “助理就是帮着做事的。” 王悍无奈地解释一句。 有些言语习惯，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经意间就会脱口而出。 既然自己改变不了。 王悍暗暗决定，那就改变整个村庄，让他们学会用王悍的方式来思考。 无非就是普及现代化口语知识嘛，连火药都快制作出来了，还在乎这个？ 事实证明。 王悍的决定非常正确。 有了张舜的前车之鉴，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五公里拉练了。 不过也因为张舜拉伤的太严重，导致护卫队的考核不得不往后拖延几天。 而沈凌秋和云蝶也开始认真研究武功秘籍，着手准备挑选武道苗子的事情。 所有村民都在为参加护卫队考核而努力。 唯独王悍，彻底闲了下来。 这一日。 王悍带着铁匠队长阮镇山一起走出了一线天。 如今的铁匠队，只有阮镇山独立支撑，虽然也挑选了几十个学徒，可铁匠比木匠还要难一些。 那些人需要时间锤炼，才能像阮镇山一样独当一面。 这让王悍锻造武器的想法，不得不往后延一些。 两人骑着马，穿过一线天，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 这里的石头暴露在日光之下，常年风吹日晒，变得十分松软。 有些地方，稍微碰一下就往下掉灰尘。 “先生，你说的秘密武器，就是这些石头？” 阮镇山很是无语，他是个铁匠，弄一堆石头出来，不是应该找采石队吗？ “你知道什么叫变废为宝吗？” 王悍笑道：“这些石头在你们眼里，连盖房子都不能用，可是在我眼里，绝对是比硝石矿还要厉害的宝藏。” 听王悍这么一说，阮镇山立刻正视起来。 翻身下马。 王悍命人捡来木材，放在石头下面焚烧。 等到石头表面烧成漆黑后，王悍又取来一桶水，哗啦啦地淋在上面。 如此反复操作，几次之后，石头变得如泥巴一般松软。 用手一拍，便能掉落一大块。 “成了。” 王悍说道：“阮二哥，你记住我的工序，接下来就命人将石头捣碎。” “这玩意跟打铁是一个道理，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就能做到。” 说着，王悍拿起石头，将拍下来的石块打成碎粉。 不一会儿，王悍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大盆跟灰尘一样的东西。 “先生，这东西有用吗？” “这叫石灰。”王悍解释道：“掺点泥巴搅拌，便能做水泥用。” “要是有沙子就更好了，修起来的路会更加平坦，也更加坚固耐用。” “用这玩意修路？”阮镇山吃了一惊，“先生，这能成吗？” “你只管做便是。”王悍站起身，举目瞭望。 这里地处青云山边缘，再往前走个三十多里地，便能抵达沧澜河。 作为一条贯穿了整个大乾朝的河流，长年累月的河水冲刷，底下必然堆积了不少泥沙。 若是能将沙子采出来，对整个青云村的建造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沧澜河畔驻扎着边防军，狄怀仁也只是个军中副将而已，无法全权做主。” 王悍沉思道：“不过，我也有军中官职，越骑校尉的头衔，去边防军中走一遭应当无碍。” 说到这里。 王悍忽然想起在黑虎大队的地牢里面，还关押着一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呢。 边防军统领刘光师，至今没上青云山要人，这让王悍有些吃不透对付的心思。 “先生，我学会了。” 沉吟之时，阮镇山按照王悍的手段，当真又制作出了一筐石灰。 “很好。” 王悍拍了拍阮镇山的肩膀，赞许道：“回去后，可以将你们铁匠队的学徒全带来，在无法锻造的情况下，先全力开采石灰，制作水泥。” “遵命！”阮镇山兴奋不已。 虽然不知道这些石灰和水泥，能否真的用来修路。 只要先生安排的事情，他就无条件尊从。 再说了。 其他队伍全都有事可做，为青云村的发展做出各种贡献。 唯独他们铁匠队，一直拿着俸禄，却无法锻造出王悍想要的武器。 阮镇山为此耿耿于怀。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点事做了。 这一趟出行，主仆两人都很高兴。 王悍找到了采砂的方向，而阮镇山的铁匠队也终于不再碌碌无为。 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的回到了青云村。 护卫队考核在即，王悍自然无法在此时离开，前往沧澜河的事情，就只能暂时搁置。 与此同时。 以青云山为圆心，周围的各大村庄内，皆有一男一女走入村庄。 这一天。 一对男女来到了村口，男子手握腰间挎刀，脸色平静。 女子却是驻足不前，望着村口大石头上写的凌水村三个大字发怔。 熟悉的地方，时隔几年再回来，却已然物是人非。 村里的房子更加破败了，站在村口的孩童，即使在十月份清冷的天气里，也依然赤脚而立。 明明冻的身体发抖，望向两人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敌意。 村子里没有了欢声笑语，而是变得死气沉沉。 “秀云妹子，怎么不走了啊？” 男子催促道：“你放心吧，有先生给咱们撑腰，回去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多谢大牛哥。” 秀云点头致谢。 村子里面，女孩子本就不受待见，她又被土匪掳走这么多年，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冷眼。 秀云本不想回来。 可是为了青云村的人员扩充，她又想做出点努力。 近乡情怯。 来到村口，她心中的惶恐更加浓重了。 被大牛催促一句，秀云死死的抓住衣角，咬牙往村口走。 “你好啊……” 看到孩童怒目而视，秀云便弯下腰，笑着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不要你管。”孩童转身就跑。 “哎，你别跑啊，我没有恶意。”秀云总觉得孩童有些面熟，急忙追了上去。 一跑一追，顿时折腾出不小的动静。 藏在屋内的村民们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忍着饥饿，从屋内冲了出来。 哗啦啦…… 秀云跑的太快，一下子被村民围住了。 望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村民，秀云紧张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看着秀云那张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张家的女娃秀云？” 第174章 大哥，你误会我了 张秀云也认出了眼前的老者，属于村中辈分比较大的族老。 小时后的张秀云，有一次割草掉到了水塘里面，还是这位老人家救了她一命。 见到老者时，张秀云的紧张与忐忑刹那间消失，她激动地说道：“洪武爷爷，是我，我是秀云。” “哎……” 看着张秀云靠近，老者慌忙后退几步，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不是被青云山的土匪抓走了吗？竟然没死？” “嗯，我没死。”张秀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洪武叔公，我听说女人被土匪抓去，要么惨死，要么就只能嫁给土匪当媳妇。” 几个村民闹哄哄地喊了起来。 “你看秀云穿的衣服这么好看，肯定是土匪的小媳妇。” “大家快看，张秀云还带着一个男人，肯定也是山上的土匪。” “他们一定是来探路的，兴许土匪马上就到。” 吵吵闹闹间，村民已然把猜测当成了事实。 好像土匪马上就到似的，轰然一下子跑的干干净净。 “洪武爷爷，你慢点。” 眼看着张洪武拄着枯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的往村子里面跑，张秀云连忙提醒。 她这一喊，吓的张洪武跑的更快了。 “这……” 张秀云愣在原地。 “秀云妹子，村里人不知道情况，等你回家解释清楚就好了。” 大牛急忙安慰道。 “嗯。”张秀云紧咬牙齿，默默地走在寂静的村庄小路上。 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了两间破旧的茅草屋，院子用枯树枝围了一圈，里面却是了无生机。 “我被人抓走的时候，院子里还种着青菜呢。” 张秀云声音哽咽。 正准备进入院内时，忽然，一道犀利的声音响起。 “站住！” 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拎着锄头挡在了院内的小路上。 “大哥……” 张秀云激动地喊道：“我是秀云啊。” “知道你是秀云。”中年男子怒道：“你既然成了土匪的小媳妇，就应该念着爹娘生养你的恩情，别再来祸害我们村子。”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祸害村子的。” 张秀云连忙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小心地扔到了男子的脚下。 “大哥你看，这是我在山上赚的钱，全都在这了。” 咕噜噜。 布包落地之后，滚了几圈，散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三两银子，以及一些散碎的铜钱。 “好啊，还说你不是给土匪当小媳妇。” 男子怒道：“我们不要你的钱，赶快滚蛋。” 张秀云顿时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拿出钱就能让家里人接受她。 可现在看来，完全是弄巧成拙。 大家都把她当成了土匪的小媳妇，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哎……” 张秀云暗暗叹息，心里想着暂时先离开，想到办法再回来。 正要转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之声，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个沧桑的声音，“秀云呐，我的秀云在哪呢？” 张秀云身体轻颤，猛然转身，视线之内，出现了一个伸出双手胡乱摸索的老妪。 “娘……” 张秀云猛跑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妪的面前，“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 男子眼眶微红，却故作倔强地撇过头去，“当年你被土匪抓走，爹进山找你至今未回，娘思念成疾，把双眼都哭瞎了。” “娘啊……” 张秀云紧紧地抱着老妪的双腿，嚎啕大哭，“都是秀云不好，都怪秀云啊。” “秀云，我的娃子，你终于回来了，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老妪俯下身，抱着张秀云痛哭出声。 这一幕，看的大牛也是泪眼婆娑。 要不是沈凌秋和王悍带着他们走向正途，大牛其实跟所有人一样，也变成了人人痛恨的土匪。 这份恩情。 大牛一辈子都还不了。 母女俩的哭声，引起了周围村民的注意，他们胆战心惊地打开门，站在外面观望，却并不敢靠近。 而那两间茅草屋里面，却是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以及之前在村口看到的赤脚孩童。 衣着素净的张秀云，与衣衫褴褛的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张秀云终于回过神来，扶着老妪在门口的烂椅子上坐下，“娘，我这次来，想接你进山享福。” “放屁。” 中年男子立刻怒斥，“你自己当土匪也就算了，还想把娘带走，除非我张大春死了，否则你别想带娘走出这个门。” 说着，张大春竟然真的扛着锄头，挡在了院门口。 “大哥，你误会我了。” 张秀云嘴巴比较笨，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要说，着急之下，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看村民也跟着痛诉张秀云的种种不是，大牛意识到这样下去，张秀云根本无法争辩。 “都住嘴！” 大牛怒喝一声，顿时将吵闹的现场镇压了下来。 “大春兄弟，你先别瞪眼，听我说完你再决定不迟。” “哼……”张大春心里有些忌惮，并不敢真正热闹了大牛。 见他不吭声了，大牛这才环顾一圈，朗声说道：“你们说的没错，我大牛和秀云妹子，的确是从青云山下来的。” “不过我们不是土匪，秀云妹子也不是土匪的小媳妇。” 村民们满眼的不相信。 青云山就是土匪窝啊，那里面出来的人，能有一个好人吗？ 大牛见村民不信，心里也着急了，“你们距离大渝村不远，应该听说过大渝村的事情吧。” 都在青云山脚下，大渝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话刚落音，便有一位年轻村民说道：“大渝村在一位先生的帮助下，打败了去屠村的土匪，那位先生还把大渝村的村民全都带走享福去了。” 知道就好。 大牛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笑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如今的大渝村村民，的确都在享福。而指挥他们打败土匪的那位先生，就是我们青云村的村长。” “啥？”村民们不可置信地问道：“大哥，你说大渝村的村民，都跑到青云山当土匪去了？” 第175章 先生真的不是土匪 “人在青云山，不代表只有当土匪一条出路。” 大牛瞪眼喊道：“你们给我听着，咱家先生打下了整个青云山的南岸，成立了青云村。” “先生还在山上弄了工厂，所有去干活的人，每个人最少能拿到一贯钱的月俸。” “你们看秀云妹子，她就是工厂的人，这才一个多月，加上奖励都拿到了三贯钱了。” 张秀云拿出的钱可是真金白银。 哪怕村民们觉得此事有些玄乎，可是看在钱的份上，也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没办法，村里穷啊。 岁粮交不上，土匪还时不时的来抢点东西。 再加上今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留在村里，除了等死没其他出路。 “我的天呐，每个月一贯钱，我啥时候能花完啊。” “大春，这位兄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要是给我每个月一贯钱，别说干活了，让我当土匪都行。”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张大春手里的银两双眼发红。 “我，我也不知道。”张大春握紧了银两，好像怕人抢似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竟然还不信。” 大牛怒了，“秀云妹子，咱们走。” “大牛，你等一下。”秀云对这些村民也有些失望了，恶语中伤她不说，对她赚到的钱竟然还表示怀疑。 她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 但是谁都不能质疑先生。 张秀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娘，我走了。等我赚了更多的钱，再回来看你。” “娃子，你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这就要走吗？” 瞎眼老娘紧紧地攥着闺女的手，似乎一松开就要飞走了一样。 “娘，先生说了，现在村里缺人，可以推荐村里的人上山去干活。” 张秀云哭着说道：“要是大哥哪天想通了，就让他带着你上山，我在山上有房子，够咱们一家住了。” 赚到了钱，自然就要消费。 现在山上大多都是孤家寡人，盖的独栋小院暂时空置了下来。 于是乎，张若曦跟王悍商议之后，提出了一条福利政策。 所有独栋小院对外开放出租，只要愿意出钱，便可以租一栋院子。 张秀云想着把一家老小街上山，下山之前特意跑去租了一栋，对比宿舍自然是贵了些。 但是对比张秀云的月俸，那点租金倒是无所谓了。 当然了。 大部分村民都节省惯了，手里有了钱也不会胡乱浪费。 只有像张秀云这样真正有需要的人，才会提前租用。 在村民的瞩目之下，大牛真的带着张秀云缓缓走出了院子，一步三回头的往村外走。 原本以为，这次回家无法完成张若曦交代的任务了。 哪知道。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位老人拦住了去路。 “洪武爷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秀云吃了一惊，之前这个小老头跑的最快。 “秀云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张洪武的儿子女儿都死了，剩下他一个孤寡老头，饿的皮包骨，早就撑不住了。 “嗯。”张秀云连忙点头。 “那……你能不能跟先生说说，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有点力气，可以上山干活吗？”张洪武满眼期待之色。 “洪武叔，三思啊。” 村民们相继劝道：“万一上山做土匪，你这把年纪能干啥？” “混账。”张洪武把树枝敲的啪啪响，“我这把年纪了，留在村里等着饿死吗？你们这帮兔崽子不信秀云，我信。” “只要给一口饭吃，让我给土匪看家我也认了。” 张秀云连忙解释道：“洪武爷爷，先生真的不是土匪。” “不是土匪，那就更好了。”张洪武快走几步，抓住张秀云的手祈求：“秀云，看在爷爷当年救你一命的份上，你帮我跟先生说句话，行不？” 青云村需要能干活的年轻人。 而张洪武一把老骨头了，上山只能是拖累。 可是，张秀云又不忍心拒绝，无助地看向大牛。 “山上的确也缺看门的人，老人家，你要是不怕吃苦，就跟我们走吧。” 山上的老弱病残，几乎都在张若曦的安排下发挥出了作用。 能动的，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不能动的，也能安排一间小屋，作为看守秩序之用。 总之，张若曦的到来，让青云村没有一个无用之人。 当然了，除了王悍那一家子，张若曦着实不敢安排啊。 “好好好，秀云，我这就跟你们走。” “洪武爷爷，你不用收拾一下吗？” “我全部家当都在身上了。”张洪武苦笑着说道。 全部家当，指的也就是他这一身破衣服而已。 张秀云鼻子一酸，搀扶住张洪武说道：“洪武爷爷，咱们走慢点，先生那边不催我们的。” “好好好，先生是活菩萨啊。”张洪武笑逐颜开。 眼看着三人越走越远，村民们全都着急了。 “大春，我也想上山干活，你能不能帮我跟秀云说一声？” “大春兄弟，咱俩的交情不用我多说了吧？帮个忙，赚到钱分你一半。” “大春，你傻啊，秀云这么能赚钱，你竟然还怀疑他。” 张大春都懵逼了，刚才村民不是都在质疑吗？这会儿怎么全都怪到他头上了。 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瞎眼老娘，以及站在门口的媳妇和孩子。 张大春忽然打了个激灵。 “洪武爷爷说的对，留在村里只能等死。” “万一秀云说的是真的，那就有活路了啊。” 想到这里，张大春再不敢耽搁，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秀云，你等一下。” 三人已经走到了村口，听到身后的呼喊之声，她急忙回头。 视线之内，所有村民都跟在张大春身后，呼啸着往这边冲来。 “秀云，我问你，山上用的了这么多人吗？” “先生说了，人越多越好，男女都行。至于孩子……”张秀云微微思索了一下，“先生说，以后会办学堂，孩子都可以读书。” “好。”张大春凝声道：“大哥相信你一次，我们都跟你走。” 张秀云的心情猛地一松，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谢谢大哥。” 这时，人群忽然散开，张大春的媳妇带着瞎眼老娘匆忙走到了跟前。 第176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秀云，咱家也没啥要收拾的。” 女子面对张秀云时有些腼腆，说话的声音很低，“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嫂子，家里有锅吗？” “啊，有，还有一个铁锅。” “一个可能不够。”张秀云冲着村民说道：“你们谁家有锅和碗筷，都带上吧，待会路过镇子，我去买点东西大家一起吃。” “秀云真是好人呐。” 村民们欢呼起来，自发地跑回各自的家里找锅碗瓢盆去了。 “大牛哥，我……” 张秀云的钱都给张大春了，此时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便找到一路护送她的大牛。 “给……” 大牛喜欢喝酒，月俸拿下来，买酒就得花一半。 “别嫌少，大牛哥存不下钱。” 一两银子还算少吗？没走的村民眼睛都红了。 而张秀云则是毫不客气的接下了银子，坚决地说道：“等发了月俸，我会还你的。” “哈哈，这么说就见外了，等你一家子团聚，以后生火做饭带我一个就行。”大牛豪爽地笑道。 与此同时。 类似凌水村的一幕，在周围的村庄持续上演。 有些女子回去已经找不到家了。 而有一些，被家人恶语相向。 困难都不相同，但是，听说山上能赚到月俸以后，绝大部分村民都动心了，最终权衡再三，选择跟随上山。 经此一事。 青云村竟然短时间扩充了三千多人，浩浩荡荡的赶往青云山。 三日之后，正好是青云村定下的十里地拉练考核。 王悍提前选定了路线，就是从一线天入口出发，一直跑到黑虎大队。 这个距离，不多不少，刚好十里地。 根据前世的马拉松经验，王悍在路边设置了饮水点，还准备了布料，药材等物。 毕竟是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距离，他也担心有人受伤。 好在，有了张舜的前车之鉴，村民们已然不敢大意了。 所有人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黑压压的挤在一线天门口，等着王悍发号施令。 众所周知，护卫队的月俸最高，当然干的活也最危险。 但是，能够保护青云村的人不受侵害，每个村民都觉得与有荣焉。 加入威风凛凛的护卫队，成了每个村民的梦想。 此时，王悍站在一块石头上，朗声说道：“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着急跑。” “拿名次固然好，可若是提前耗尽了力气，跑不完全程，那就算是考核失败。” “大家千万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哈哈，先生真会开玩笑，反正我是芝麻和西瓜全都要。” “小算盘，你可别吹了，想拿奖励，你有那个实力吗？” “都别笑了，严肃点，考核呢。” 王悍的一席话，打消了村民们的紧张心情，当即大手一挥，“出发！” 呼。 一千多人，跟猛虎出笼似的，瞬间冲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王悍很是无语。 不是说好了要匀速跑步吗？怎么还是没控制住呢？ 算了，等他们吃过亏就知道了。 随后，张舜与向北斗带领的护卫队一起出发，沿途查看参加考核的情况。 与此同时。 张秀云带领的凌水村村民，一起其他下山之人带领的村民也都靠近了黑虎大队，哪怕有了赚钱的目标，真正进山以后，还是忐忑不安。 所有村民衣衫褴褛，抬头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张大春立刻紧张起来，“秀云，会不会是土匪来了？” “应该不会吧。” 张秀云也不了解情况，“大牛哥，咱们要不要先藏起来？” “来不及了。”大牛拔出砍刀，沉声说道：“前面就是黑虎大队，咱们往那边走。” 话音刚落。 山路上便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头，一个个气喘如牛，挥汗如雨，却没人愿意放弃。 “天呐，这么多土匪，我们死定了。”张洪武等人下意识的就想跑。 数千人挤在一起，一旦发生踩踏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大牛等人全都跳上大石头，挥舞着砍刀喊道：“大家别慌，这不是土匪，是咱们村在选拔护卫队呢。” “啥？”混乱的场面瞬间冷静下来。 “啥是护卫队啊？” “就是保护青云村安全的人，我大牛就是护卫队的队员。” 大牛喊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先生弄的十里地拉练考核，跑完全程就能加入护卫队。” “啥？加入护卫队还要考核吗？”村民们疑惑不已。 “那是自然。” 大牛得意说道：“护卫队的月俸，最低也是两贯钱呢。” “不过加入护卫队也没那么简单，得敢打敢斗才行。最关键的，是要对先生衷心。” 后面的话，已经没人听了。 所有村民都找了个视野极佳的角度，看向正在奔跑的考核村民。 “我的天呐，那个小家伙跑的可真快。” “他们穿的竟然都是新衣服，真好看啊。” “哈哈，我家是猎户，追猎物的时候跑的可快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加入护卫队。” “原来秀云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竟然真的不是土匪窝。” 看到路边还支起了一张桌子，参加考核的村民全都可以随意领取水和食物，村民们全都动心了。 “那些东西，都是随便吃的吗？” “那是。”大牛笑道：“先生向来大方，在山上最重要的就是让每个人都吃饱。” “先生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张洪武连连点头，“先生说的对，看这帮娃娃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肯定没饿着。” 大牛心里感慨不已。 当初王悍没上山的时候，大当家的靠着变卖家产救济所有人，就这还是入不敷出。 山上的喽啰们，全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大牛体会过挨饿的滋味，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大家伙说的对，先生就是菩萨下凡，来拯救我们的。”大牛心里想道。 “大牛兄弟……” 张洪武人老成精，胆子也大一些，“你说咱们有机会见到先生吗？老汉我想去谢谢他。” “额……”现在的王悍就是个甩手掌柜，见他一面还真难。 正沉吟时，张秀云忽然一脸激动地指着远处的山路，“你们快看……” 第177章 就你嘴甜 随着张秀云手指的方向。 村民们立刻看到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几匹马。 居中一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头戴羽巾，胯下马白矫健而又挺拔。 “那是谁？” “好漂亮的年轻人。” “秀云，你快跟俺们说说那是谁？” 看着秀云激动的模样，村民们尽皆疑惑。 “那就是先生……王悍。” 只是离开青云村几天而已，再回来，竟然有种归家之感。 原来不知不觉中，青云村才成了她内心的家。 回到凌水村，她近乡情怯，不敢进去。 但是此刻看到王悍，却犹如看到了家长一般，丝毫没有忐忑不安的想法。 是啊。 回自己家，有什么可怕的呢？ 张秀云激动的介绍道：“左边那位，便是我们村的大当家，也是先生的大夫人。右边那位就是云蝶姑娘，也是先生的妾室。” “另外还有大管家张若曦夫人，彦喜队长……” 张秀云恨不得把所有人都介绍给亲人们认识。 然而…… 自从青云寨决定更名为青云村后，沈凌秋的位置就比较尴尬了。 大当家的称呼，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村的编制。 张若曦原本想让沈凌秋来当村长，奈何被她严词拒绝，而王悍有了先生的称呼，那就是村里的无冕之王，村长他更是不在意。 至于其他人，没人敢冒领村长的职位。 于是乎，青云村的村长之位一直搁置，而沈凌秋大当家的称呼也延续了下来。 跟随而来的村民，大都了解的青云村的情况，知道以前也是土匪寨改建而来。 对于大当家的称呼，他们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看到王悍等人骑着马逐渐接近，张洪武忽然扯着嗓子喊道：“老朽张洪武，代表凌水村村民，拜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说着，张洪武双膝跪地，拱手一拜。 张大春等人见状，急忙跪地高呼，“拜谢先生。” 紧接着，后方黑压压的三千多村民，全都有样学样，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由高往低处看。 狭窄的山路上，竟然跪了超过三里地。 架架架…… 马车拉紧缰绳，骑马快速赶至。 翻身下马，连忙将张洪武搀扶起来，“老先生，咱们青云村可不流行跪拜这一套。” 张洪武凝重说道：“先生拯救黎民于水火，当得一拜。” “哪里，我只是做点小生意而已，快起来。” 王悍身体文弱，力气也不大。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将张洪武扶了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 王悍心里十分感慨。 这可是足足三千多人啊，只是来到青云山，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对王悍跪谢。 事实说明，底层的百姓，从来都不是欲壑难填之流。 “先生……” 张秀云满眼激动的靠近，“凌水村的村民全都来了。” “好好好……”王悍满意点头，“咱们青云村正值发展至极，我王悍，定然不负大家的期望。” 说话间。 沈凌秋等人相继赶到，全部翻身下马。 看的出来，沈凌秋也发自内心的高兴，竟然嘴角微微翘起。 “拜见大当家，拜见夫人。” 张洪武一看，又要跪拜，哪知道，双腿才刚弯曲，便感受到一缕劲风将他托起。 他竟然跪不下去了。 “哎，这是咋回事？”张洪武脸色大变，跟见了鬼似的。 “洪武爷爷，大当家的内功很厉害，是她不让您跪的。” “内功？”张洪武疑惑之时，便看到沈凌秋板着脸说道：“相公说了，青云村不兴跪拜之礼。” 云蝶也急忙附和道：“老人家，您这一路赶路也累了，赶快上山休息吧。” “不过呀，这么多人，肯定要忙坏若曦姐姐了。” 张若曦笑逐颜开地说道：“就你嘴甜！” 一下子解决了青云村缺人的难题，张若曦也是兴奋不已，当即命人将她带来山上的几十个手下叫来，安排三千多人的入驻事宜。 不得不说，有了张若曦的团队管理青云村，的确给王悍省却了许多麻烦。 要不然，靠他一个人，估计得累死。 “若曦姑娘……” 张洪武识趣地说道：“老朽听说山上正在举办护卫队考核呢，我们大家伙都不着急，就在这里等着。” “等考核结束了，咱们再上山不迟。” “多谢老人家体谅。” 张若曦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这个腿脚不太利索的老人家，很有管理的风范。 内心琢磨着，接下来是不是要将张洪武用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参加考核的大部队。 王悍他们是看到这么多村民才快马加鞭而来，考核成员双脚匀速奔跑，自然没那么快。 即便如此，有一部分体质较弱的女子，已然坚持不下来了。 距离黑虎大队还有三里地的路程，这么点距离，却犹如天堑一般。 “姐妹们，下面有好多老乡看着，咱们不能给青云村丢人。” 一个身材微微开始发福的女子，喘着粗气喊道：“大家咬咬牙，挺过最后三里地。” “挺过最后三里地。”所有女子全都咬牙大喊。 这一幕，也感染到了尾随在队伍后方的男子。 但凡敢参加考核，多少都有点底子在身，只是没接触过十里地的拉练跑步而已。 一旦适应下来，他们每一个都比王悍的体质要好。 “秀云，这就是护卫队的考核吗？” 张大春暗暗握紧了双拳，“不知道大哥以后有没有机会？” 此言一出，周围的凌水村村民全都望向张秀云。 可是护卫队考核这么大的事情，张秀云也摸不清楚行情啊。 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王悍。 见状，王悍笑道：“有大家伙的到来，一定能提升青云村的发展速度。” “相信要不了多久，护卫队的人手就不够用了。” 不够用就意味着需要扩编，需要考核，等于说这次前来的村民全都有机会参加。 “太好了。” 张大春兴奋的脸色发红，“娘，孩儿以后也要参加护卫队。” “好，好啊。”瞎眼老娘虽然看不到，却能听到周围之人的欢呼声。 直到这一刻，老娘才彻底放下心来，知道闺女所言都是真的。 瞎眼老娘拉着张大春的手叮嘱道：“一定要好好干活，别让先生失望。”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第178章 姑娘，加油 “爹，我也能加入护卫队吗？” 来的路上，张秀云专门为这个大侄子买了一双鞋，至于衣服，到了山上都会有。 张秀云便没有多此一举。 此时的孩童，已然不像在村子里那么怕她了。 “小山。” 张秀云摸着孩童的脑袋说道：“先生说，小孩子以后都要好好读书，可以为青云村做更好的事情。” “读书？那有何用？” 小山撇嘴道：“还是做护卫队威风。” 这三千多村民里面，没几个认字的，自然也不会想着读书有多大的出息。 这里面的孩童，估计大部分都是跟小山的看法一样。 王悍一听，这还得了，青云村未来发展的种子选手，怎么能厌恶读书呢？ 王悍扭过头，询问道：“你叫小山是吧？” “先生，爹给我取名张小山。”张小山紧张答道。 “嗯。”王悍点了点头，忽然起身，朗声喊道：“各位老乡，咱们还有叫小山的吗？” “先生，我家孩子也叫小山，不过不姓张。” “我儿子就叫张小山，重名了啊。” 一会儿功夫，三千多村民里面，竟然站出来几十个叫小山的人。 其中还有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大爷，竟然也叫小山。 这年头，村民没什么文化，取名都以狗蛋，小山，石头之类的东西命名。 重名率太高了。 王悍笑着问道：“如果我现在喊小山，你知道我是在喊你吗？” “我……”张小山挠了挠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先生，名字跟读书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 王悍眯着眼笑道：“如果你读了书，可以改名为张翠山，不信你问问，咱们这么多人里面，应当没有重名的。” 跟王悍一阵交流过后，张小山的胆子也大了一些，捂着嘴巴喊道：“有人叫张翠山吗？” 喊了好几句，竟然没有应声的。 “嗯，张翠山这个名字好。”张大春附和道：“好听，还不重名。先生，我能将小山改名吗？” 王悍愣住了。 张翠山本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他只是脱口而出罢了。 这个时代，应该没有版权费吧？ 王悍点头道：“自然可以，从现在起，你就叫张翠山了。” “读书以后，你就可以为村里面的孩子起不一样的名字，还能像若曦姑娘一样，成为村里的管家，张翠山，现在你还觉得读书无用吗？” 张翠山昂起小脑袋瓜，思索许久才点头道：“先生你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唰唰唰。 王悍忽然感受到一道道炙热的眼神凝聚在他身上，刚才那些叫小山的人，竟然都想找王悍改名字。 “哈哈哈……等以后大家读了书，想改名字就去若曦姑娘那里登记就好。” 王悍大手一挥，当即转身，躲避那些人的视线。 三千多人啊，重名率估计得有三成。 一个个改名字的话，王悍能把所有字用完，最主要的是，费脑子啊。 “黄小山，听到没，以后你要跟张翠山一样好好读书，将来给自己也改个好听的名字。” “娘，我记下了。” 这一刻，无数孩童心里，诞生了读书改名字的想法。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他们认可了读书这件事，将来都能成为青云村发展的基石。 王悍十分满意这些村民的改变。 不经意间，那些落后的女子，竟然又跑完了两里地。 黑虎大队的大门近在咫尺，对她们却犹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意志力再强，身体承受度也有个极限。 到了这一步，许多女子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噗通。 一名女子忽然踩空，跌落在石头旁边，额头磕出了一个大口子。 “桂琴，你咋样了？” 旁边的女子连忙停下来搀扶。 “别管我。”桂琴猛地推了一把，“停下来就算考核不通过了，你们快跑。” “你怎么办啊？” “我，我坚持不住了。” 桂琴嘴上如此说，双手却依旧顽固的往前跑，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停下来。 很显然，她不愿放弃加入护卫队的机会。 “你们跑，快跑啊。” 看到几个女子停在身边，桂琴哭着大喊，“先生和老乡们看着呢，别让他们失望，快跑！” “桂琴……” 几个女子呜呜痛哭，却没人敢真的停下来。 是啊。 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个人的荣誉了。 那么多老乡看着，她们的努力，将成为整个青云村的风向标。 “不能让先生失望！”几个女子咬牙喊道：“桂琴，你坚持住。” 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啊。 桂琴绝望地望着逐渐跑远的女子们，手指甲已然抠出了鲜血。 “先生……” 彦喜心生不忍，乞求道：“我去将她带走吧。” “不用。”王悍沉声说道：“她还在坚持，如果此时你让她放弃，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遗憾。” “可是她明明已经爬不动了。” 彦喜满脸担忧之色。 此时的桂琴，的确连爬都算不上，顶多算是蠕动。 看到这一幕，张洪武等村民的心也都悬了起来。 “姑娘，加油啊。” 张洪武率先喊了起来。 紧接着，张大春等人也都喊道：“姑娘，别放弃，你一定可以的。” “姑娘，加油！” 三千多村民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给了考核之人莫大的鼓励，竟然让那些濒临倒地的人又提起了精神，咬牙撑住了最后一关。 片刻之后。 大部分考核之人已经跑到了终点，累的倒在地上，却依旧回头看着身后。 那里，有十几个跟桂琴一样撑不住的女子。 趴在地上，满眼坚决。 她们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但意志力还在。 眼中似乎只有黑虎大队的大门，那是她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姑娘，加油。” 一具具呐喊，成了她们坚持的动力。 此时的桂琴，衣服都被石头刮破了，裸露出来的肌肤露出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成为护卫队，保护青云村。” “先生说了，不抛弃，不放弃！” 这个念想，成了支撑她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距离大门还剩下一百丈，八十丈…… 第179章 青云总教头 震天撼地的加油声，让王悍仿佛回到了后世的亚运会。 他是真没想到啊。 仅是简单的一次护卫队考核而已，村民竟然爆发出如此大的激情，以及任性。 此时看着距离终点仅剩三丈不到的桂琴，王悍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任何时代，奋斗都是唯一的主旋律。” 王悍感慨道：“桂琴坚持到此时还没放弃，那是她要参加护卫队的奋斗。” “而这些村民的呐喊，则是对看到新希望的奋斗。”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兼济天下，但似乎……我要做的事情真的还很多。” 这些日子有些携带的王悍，被村民的精神打动，竟然生出了加快建设青云村的想法。 正思索着从何时开始时。 耳边忽然传来了震天响的欢呼声，抬头一看，竟然是桂琴浑身鲜血地爬完了最后一段路，冲入了姐妹们的怀中。 她昏迷了。 但，周围的女人却将她抬了起来。 这一刻，刚抵达的三千多村民，也都歇斯底里的呐喊出声。 他们在桂琴身上，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他们以后也能通过努力，加入护卫队的希望。 他们还看到了，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桂琴，桂琴，桂琴……” 众人的欢呼声中，这场护卫队考核终于落下了帷幕。 张舜带着向北斗拿着登记名单，找到了回到大平台的王悍，禀报道：“先生，若曦姑娘，这次参加考核一共一千五百余人，通过考核一千三二十八人，加上原本的护卫队成员五百三十四人，一共一千八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王悍也是震惊不已。 他刚上山那会功夫，整个青云寨也就三四百人，还都是老弱病残啊。 这才不到半年时间，竟然已经壮大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虽然还比不上拥有青云山第一土匪窝的云龙寨，但是，加上王悍手上正在打造的武器，足以与云龙寨来一次正面对抗。 “先生，这么多人，全部融入护卫队吗？” 张若曦擅长商业经营，团队管理。 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标准的职场女性。 然而，护卫队相当于军事化管理，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 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张若曦也犯了愁。 “护卫队的数量太多了，要不然，另外成立几只队伍？” “不可啊，先生。”向北斗第一个不愿意了，他还想着率领一两千护卫队耀武扬威呢。 打散了，他还是个小队长啊。 张若曦倒是真的忽略了向北斗的感受，闻言之后，便不再说话，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王悍身上，等着他来拿主意。 “这样吧……” 沉思片刻，王悍抬头说道：“十人为小队，选一名小队长率领；百人为大队，选出大队长率领。向北斗不再是大队长，而是副总教头，负责巡防，护卫，以及青云村南岸的守卫之责。” “多谢先生。”向北斗挠头道：“不对啊，我是副教头，谁是正教头？” 张若曦很快明白了王悍的想法，眯着眼睛望向一脸正经的张舜。 这个武道强者，终于要在青云村发挥长处了。 “舜哥，你来做总教头。” 王悍不容置疑地说道：“主要负责日常训练，人员甄选，以及整个青云护卫队的日常管理。” “至于大小队长的任免，你们可自作主张，不用禀报与我和若曦姑娘。” 张舜神色一凝。 可能向北斗还没意识到什么，走南闯北，见过太多事的他，知道王悍这样说，等于将青云村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全权交到了他和向北斗手里。 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张舜感动不已，右手抱拳，单膝跪地，“多谢先生提携，张舜必将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没读过书的向北斗反应过来，急忙学着张舜的模样单膝跪地，朗声喊道：“俺也一样。” “行了，都起来吧。” 王悍心知张舜这是军中的礼节，便没有制止。 待两人起身后，他再次说道：“若曦姑娘，护卫队乃是青云村最重要的一环，咱们所有的努力，都要护卫队来保护。” “所以，护卫队一切需求，尽量全部满足。” “先生对护卫队这么好，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张若曦笑了笑。 来青云山没多久，但她是真的把这里当做家了。 对比在青阳县的小心翼翼，在这里更加无拘无束，不需要假眼欢笑应付各种人物。 哪怕不小心唐突了王悍。 对方最多也就是一笑了之，事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与之商谈。 这样的生活环境，称之为人间天堂亦不过分。 张若曦虽是女子，格局却并不低。 她深知，青云山本就是龙潭虎穴，又处于即将到来的乱世。 若是没有一支强大的力量保护，眼前的一切美好就如镜中花，水中月，随时可能消散。 为了守护这块地方，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先生，护卫队自然是重中之重。” 张若曦凝重说道：“可咱们青云村想要持续经营，护送队和商队都要开始筹备了。” “你有什么想法？”王悍心知，每当张若曦提出建议之时，其实她心中已经规划好了，说出来只是想得到王悍的支持而已。 “那三千多村民，村里一下子也用不完。” 张若曦将目光放在了新加入的村民身上，“不如，我和彦喜找一些苗子出来，从现在开始培养？” “等先生解决了凌州郡守的事情，咱们便可挥师凌州，将青云村的生意做遍整个凌州。” 王悍明白，张若曦指的凌州，并非是一个郡城之地。 而是一州之地。 大乾朝天下，共有十三州，相当于后世的省份。 而凌州位于边境，与狼国交界，贸易往来还能辐射到狼国境内。 这才是一个广大的市场。 王悍现在的确不缺钱，可坐吃山空，总有尽头。 只有生意源源不绝，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王悍当即点头，“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必须尽快进入学堂。” 在周云清的努力下，学堂已经建好了，好在王悍未雨绸缪，在建立之前就将学堂规划的很大。 容纳村内的所有孩童，依旧是绰绰有余。 山上的一切，都在朝着王悍的设想前进。 然而…… 张若曦却是眉头微蹙，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王悍问道。 第180章 莫非是天上的神雷? “学堂易建，大儒难寻！” 张若曦无奈说道：“周云清已经托人联系了几位凌州大儒，可对方一听要上青云山，全都严词拒绝了。” “他们还写信将周云清骂了一顿，说她与土匪为伍，败坏周家门风。” 这种情况，其实早在王悍的预料之中。 他暂时没把学堂规划的太长远，只要能为青云村的下一代扫盲就行。 不过看周云清这意思，莫非是想为青云村培养一批状元郎出来吗？ “特么的！” 向北斗怒道：“不过是几个读过书的老学究罢了，还敢鼻孔朝天？” “先生，我领一支大队下山，绑几个读书人回来。” “不可。”张若曦第一个出言反驳。 “青云村正在剥离土匪的身份，你这么一弄，又要污名传天下了。” 谁愿意顶着土匪的身份到处跑呢？ 除了向北斗还没理清楚当前的变化，包括张舜在内，都不愿再行土匪之事。 “别看我，我暂时脱不开身。” 看到几人目光移来，王悍连连摆手。 “这样吧，先让周云清找一些识字的先生，从认字开始教吧。” 王悍笑道：“大乾朝文字复杂繁多，想要全部认完，最低也得半年时间。” “那……半年之后？”张若曦揶揄道：“先生打算亲自执教吗？” 经过张若曦提醒，几人这才意识到，王悍除了是个生意人，还顶着状元郎的身份呢。 “届时再说吧。” 王悍可不想当老师，连忙转移话题，“咱们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张舜疑惑道：“是先生让人弄来的那些石灰吗？” “那是后话。” 王悍指着狭窄的一线天，“青云村的人增多了，再这样进出，难免会生出许多麻烦。” “我想把这两块大石头给清理掉。” 嘶嘶嘶…… 这下子，连向北斗都听的直瞪眼。 那两块说起来的确是大石头，可经年累月，风吹雨打，上面荆棘丛生，有一块还生长了几棵小树。 这已经不算石头了。 而是两块屹立在大门口的小山包。 “先生，这得何年何月才能砸完啊。”向北斗苦笑着说道：“就算采石队昼夜施工，没有个三年两载恐怕也做不好。” 张若曦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了向北斗的话。 “谁说要那么久了？” 王悍得意道：“走，咱们去黑虎大队，牛壮那边有点新鲜玩意，应当能让你们眼睛一亮。” 说话间，一行四人，骑马下山。 沿途遇到村民，后者皆是站在一旁，冲着几人拱手致意。 临近黄昏之时，几人又重新回到了黑虎大队。 这时，恰好碰到牛壮带领着采矿队抬着一个个竹筐登山，看到王悍时，牛壮等人纷纷拱手见礼。 “拜见先生。” “老牛，先生说你藏了一点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瞅瞅。” 向北斗冲上去勾住了牛壮的脖子，“你这老家伙，不地道啊，咱俩时常混在一起，你竟然瞒了老子这么久？” 牛壮挺起胸膛，傲然看着王悍，“是先生说了要保密的。” “行了行了，知道是先生吩咐的，要不然非得跟你单挑解恨。”向北斗催促道：“快去将东西拿来。” 牛壮看着王悍，见他点头之后，便立刻放下扁担，一路小跑着冲上山。 不一会儿。 他便抱着一筐黑沙跑了下来。 被王悍手把手教了几次，牛壮已经能熟练熬制这些东西了。 只是有何作用，王悍一直没提。 牛壮也颇为期待自己熬制出来的东西，究竟能干什么。 上午进山的三千多村民，被张若曦打散成四个队伍，分别住进了其他大队。 留在黑湖大队的，同样也有七八百人，为首之人，正是张大春和张洪武。 村民们听说王悍来了，纷纷挤到山门口观望。 似乎王悍那张书生意气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哈哈哈，咱们进山什么都没做呢，先吃了两大顿饱饭。” 张洪武揉着圆滚滚的肚皮，笑道：“咱们愧对先生啊。” “洪武爷爷，若曦姑娘不是说了吗？先让我们休养几日，等身体养好了再给活干。” 张大春吃相稍微好一些，他不愿落了自家妹子的颜面。 唯独可惜的是，张秀云待在青云山，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哎，咱们都是下地干活的百姓，哪里需要什么休养呦。” 张洪武无奈道：“大春，要不然你去求一下先生，让他早点给咱们找活干？” “我，我不敢。”张大春实诚地说道。 “哈哈哈，怂样。”张洪武也就是随口一说，看到张大春这么实诚，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村民的惊呼之声。 “你们快看，先生在干什么？” 张洪武神色一凝，眯着眼往山下看去。 距离有些远，看的不甚清晰。 隐约看到，王悍将一些黑沙装入一个竹管里面，而后来到一处无人空地，将其卡在一块单独的石头缝隙里面。 而后，王悍命人拉出一根长长的棉线，上面似乎还浇了一些灯油。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 棉线引燃，嗤嗤嗤地冒着火花，很快便燃烧到石头缝隙里面。 下一刻。 轰的一声巨响传出，地面也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空地上冒出一阵浓烟过后，那块石头竟然被炸的四分五裂。 “我的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刚才我还以为是地震呢，吓死我了。” “这东西，莫非是天上的神雷不成？” 不光是村民震惊不已，就连山下的张若曦等人，此刻也全都是目瞪口呆，望着那块被砸烂的石头，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怎么样？” 王悍围着火药炸过的地方巡视一圈，内心暗暗叹息。 以当前的手段，能把火药引燃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杀伤力，也就比诸葛连弩要狠一些。 即便如此，造成的震撼也足够了。 “先，先，先生……” 向北斗说话都不利索了，“这玩意，就是野狼大队矿里面的硝石制作的？” “对。”王悍点头问道：“有这东西，能解决一线天那两块石头吗？” 第181章 炸毁一线天 哪怕没见过世面的古人，看到火药爆炸的力量之后，也能意识到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只不过，向北斗明显想法浅显一些，只顾着把青云村弄好。 而张舜脸上的震惊，直到几人往回走的时候已然没有散去。 “此物，若是能用到战场之上，狼国百万大军又能如何？” 张舜激动不已，“先生莫非当真是雷神下凡不成？” 在他看来，爆炸的力量只有打雷的时候能与之媲美，制作出火药的王悍，不是雷神是什么？ 而张若曦则是骑在马上，目光闪亮地凝望着走在前面的王悍。 “难怪先生不把郡守放在眼里，有此神物，逐鹿天下也未尝不可。” 张若曦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或许……可以让先生试一试。” “若曦姑娘……” 张舜忽然快马加鞭，与张若曦并肩行走。 “总教头有何吩咐？” “不敢当。”两人都姓张，彼此间的交流却并不多。 张舜脸色凝重地说道：“此物决不可出售。” “如此神物，只能我们青云村私有。”张若曦微露不悦之色，似乎在张舜眼睛，青云村似乎没有不能用来做生意的东西。 哪怕是个商人，意识到火药的威慑力之后，也不敢拿出去乱来。 这是……能改变世界格局的武器，别说出售了，连消息都不能走漏。 “总教头，今日有不少人看到火药爆炸的场景了，我担心……” “若曦姑娘管好青云村的人就行，至于护卫队，我自会叮嘱。” 张舜满脸杀意，凝声道：“谁敢泄露火药的事情，便是青云村的罪人，必杀之！” “咯咯咯……” 张若曦咧嘴轻笑，“有总教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四人赶到一线天的时候，天色已然黑暗了下来。 按照王悍的计划，明日再行炸开一线天之事。 哪知道，向北斗正在兴头上，而张舜和张若曦也是兴致勃勃。 王悍不忍拒绝，便命人将马鞍上带来的火药尽数卸下。 试验火药威力的时候，王悍已经在心里计划炸开一线天需要的火药分量，四匹马，共计驮了八筐火药，分量足够将两块巨石炸开。 后续工作自然还是由采石队来开采，炸药的分量只能将巨石分离，变成大块的碎石而已。 即便如此，几人按照王悍的吩咐布置火药，依旧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所有回来青云村的人，全都聚集在一线天外，望着几人忙碌。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啊？” “框里的东西看着跟草木灰似的，难道先生要在一线天里面种花？” “先生可没这个兴致，我猜啊，一定是别有用意。” “谁知道呢，先生总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等着看吧，先生不会让人失望的。” 只见张舜带着向北斗，小心翼翼的将火药均匀地塞在一线天的两边。 期间有护卫队的队员想来帮忙，却被向北斗严词拒绝了。 “这东西很利害，你们不懂，万一弄炸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向北斗得意道：“你们也别闲着，抓紧通知山上的人离远点，别被伤着。” “哈哈哈，向队长又在吓唬人。” “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向副教头了。” “我就不信一些草木灰能搞出多大的动静，兄弟们，待会要是不好看，咱们一起笑话向副教头啊。” 向北斗性格大大咧咧，对待护卫队的人也每个尊卑之分。 相处下来，队员都熟悉了向北斗的性格。 反倒是脸色威严的张舜，更加有威慑力一些，没人敢跟他开玩笑。 王悍则是笑眯眯地带着一线天外的村民，来到了下方一处大石头之后。 “不是我吓唬你们，大伙最好跟我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 “听先生的准没错，大家快藏吧。”王悍一句话，立刻引来了村民的争相效仿。 不一会儿，几百个村民全都找到位置藏好。 这时，张舜等人也弄好了棉线，一路引着走到了瞭望台内部，那里距离虽不远，却有石头砌成的墙壁保护。 坚固程度，足以抵挡砸过来的落石。 一切准备就绪。 张若曦趴在王悍身旁，低声说道：“先生，向副教头问你什么时候点火？” 王悍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向北斗站在瞭望台挥舞双手。 “这小子，为何不把引线放在外面？” 张若曦掩嘴轻笑，“里面人多，向副教头这是在逞威风呢。” “早晚得改掉他这臭毛病。” 王悍撇了撇嘴，抬起手示意，“三，二，一，点火！” 随着王悍的手臂下沉，向北斗立刻明白了这是点火的命令。 激动的他，手舞足蹈的接过火把，轰的一声点燃了棉线。 嗤嗤嗤。 棉线快速燃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转眼间，棉线便烧到了尽头，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怎么没动静？”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忽然，地面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强烈的轰鸣声，如雷霆一般炸响。 轰隆隆…… 火药持续爆炸，瞬间贯穿了整个一线天。 这一刻。 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场面十分骇人。 “什么声音？” 碎石滩旁的酒池旁，王瞎子正在查看新酿出来的药酒，轰声传来，王瞎子心中惊恐，身体一歪，倒在了酒池之内。 “出事了。” 大平台上，瞬间飞出一道白衣身影，站在悬崖边缘，举目瞭望。 “姐姐，有人来攻山吗？” 云蝶吓的花容失色，不过看到沈凌秋那张冷峻的脸庞，心里的害怕瞬间缓和了许多。 “姐姐，快，去找相公。” “你……保重。”沈凌秋叮嘱一句，踩着人头一路向下飘飞。 等她赶到瞭望台时，却发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瞭望台内外，围着数百村民，全都捂着耳朵，面露惶恐之色。 有些胆子小的，吓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祈求老天爷原谅。 让她震惊的是，挡在瞭望台外面的一线天，竟然坍塌了。 无数碎石块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小山包，死死的挡住了出路。 “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凌秋冷着脸问道。 第182章 媳妇，你别哭啊 “大，大当家的。” 一名护卫队队员着急忙慌地跑了上来，刚才那一阵爆炸，可以说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即使面对悍匪而不退缩的护卫队，也全都吓的心惊胆战。 “是先生弄的神雷，把一线天炸没了。” “什么？”沈凌秋心里稍微缓和了一些，只要王悍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此时。 一线天外的大石头后面，王悍倒在地上，感受着怀里传来的丰满触感。 这一刻的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真看不出来，若曦姑娘竟然这么有料。”王悍暗暗想道。 爆炸发生的时候，张若曦就躲在她身旁。 可是她低估了爆炸的威力。 山摇地动时，张若曦险些被一块溅起的小石头砸中。 惊慌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外倒，正好压在了王悍的身上。 此时的两人，女上男下，姿势十分亲密。 好在后面的村民注意力都在一线天那边，没人注意到两人的情况。 眼看烟雾逐渐散去。 张若曦终于恢复理智，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王悍大手的抚摸，刚好就在女人胸前最饱满的部位。 噌。 张若曦的脸绯红一片，内心又羞又喜，同时还有一些微微的抵触。 但凡经商奇才，都有自己的骄傲。 张若曦若是愿意委身做小妾，也不至于沦落到躲在青阳县城之内。 而眼前的王悍，的确是万中无一的男子。 这让张若曦的心理变得十分复杂，想要推开，却又有些不舍。 “快看，是大当家。” 一声惊呼，惊醒了处于暧昧中的两人。 张若曦身体轻颤，连忙唤道：“先生……” “嗯？额，对，对不起啊。”王悍讪笑着收回手，送上门的便宜，没有不赚的道理。 不过看到张若曦脸色羞红的模样，王悍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先生怎么说，若曦便怎么信。”张若曦乖巧地说道。 “啊这，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说话间，王悍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抬头看去，一道白衣身影脚踩乱世，跨过浓烟快速赶来。 “媳妇，我在这里。” 王悍举手呼喊。 看到如此模样的王悍，张若曦内心叹息一声，赶忙扭过头去，尽量不让沈凌秋发现她的窘迫。 “夫君，你没事吧？” 沈凌秋脸色焦急地落在王悍身旁，抓着他一阵查看。 “没事没事，都是小场面。” 王悍笑着摆手，“媳妇，这东西，厉害吧？” “厉害。”沈凌秋由衷地说道：“此物便是你用硝石弄出来的？” 王悍点头，“等回头制作出专用的雷管，爆炸的威力会更大。” “媳妇，有了这东西，以后没人再敢找咱们青云村麻烦了，你的大仇，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夫君……” 沈凌秋感动不已。 她还以为，王悍处心积虑弄出这么厉害的武器，就是为了给她报仇呢。 “媳妇，你别哭啊。” 王悍哪里了解女人的心思，看到沈凌秋眼中带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报仇之事我的确耽误了一些，不过我保证，会立刻让彦喜开始调查凌州州牧的一切信息，等掌握以后，夫君我就带你去凌州一趟，让你手刃仇敌。” 噗。 一向腼腆冷静的沈凌秋，感动之下，竟然扑到了王悍的怀里。 看着两人情深蜜意的模样，不知为何，张若曦心里竟然泛起了一阵酸楚。 “好了媳妇，咱们再不出去，舜哥他们该着急了。” 王悍轻扶起沈凌秋光洁的下巴，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 “嗯。” 一线天的路被炸了。 想回山，就只能从碎石头上爬过去。 以王悍的柔弱体质，想过去着实不容易。 好在有沈凌秋在旁相助，两人几个起落间，便进入了瞭望台内。 “先生，太猛了。” 刚落地，便看到一脸激动的向北斗冲了上来，“先生，再给我弄点火药吧，我去把磐石大队那边的石头也炸了。” 土匪寨都是依天险而建。 磐石大队的大石头，作用跟青云寨一样，可以成为抵挡进攻的最好天堑。 炸掉一线天，乃是考虑到青云寨人多，村民出行不便。 至于磐石大队那边，有大石头保护，反而会增加山上村民的安全感。 王悍啪叽敲了一下向北斗的脑袋，“不许炸。” “啊？先生，不炸的话，咱们弄的火药岂不是浪费了？” “不会浪费的。” 王悍担心向北斗乱来，扭头对张舜吩咐道：“舜哥，看着这小子，别让他有机会接近火药。” “遵命。”张舜立刻应声。 “天呐，先生，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向北斗失落地喊道。 人多力量大，到了第二日，王悍醒来时，一线天那边的碎石头，竟然已经被清理光了。 这主要是得益于新加入青云村的三千多村民。 他们听说这边碎尸堵路，连夜找上护卫队，让他们带着来一线天帮忙。 完全都是自发行为，不需要任何报酬。 等到王悍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三千多村民聚集在下方，喜气洋洋的盯着王悍。 他们不愿吃饱等饿。 哪怕忙碌了一夜，此刻心里也是兴奋不已。 毕竟，只有干活，才算是真正与青云村融入到一起。 王悍内心十分感慨，这么好的百姓，大乾朝竟然不知道珍惜。 感受到众人殷切的目光，王悍喊道：“大伙辛苦了。” “为青云村，不辛苦。”村民们自发喊道。 “哈哈，干活哪有不辛苦的。”王悍扭头，对张若曦说道：“若曦，去取些铜钱，每位村民无论干活多少，皆奖赏五文钱。” “先生……”张洪武立刻喊道：“我们干活不要钱。” “就是啊先生，村里管我们吃，管我们住，干这点小活，哪里好意思要奖赏啊。” “先生，我们身体已经没事了，早点给我们分点活干就行，哈哈哈。” 村民们越是这么说，王悍内心就越是愧疚。 眼看他们真的没有收钱的意思，王悍脸色一沉，凝声说道：“你们既然加入青云村，就要知道咱们的规矩。” “规矩就是……” 第183章 山路难，难于上青天 王悍的故意停顿，瞬间吸引了所有村民的视线。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王悍一字一顿说道：“我从出去的钱，没有收回来的先例。” “噗……哈哈哈。” 沈凌秋都被王悍逗笑了。 更不用说张洪武这些村民，全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青云村，真好啊。” 张大春满眼感慨，“外面那些地主豪绅，都想着怎么压榨百姓，可是在这里，自发干活还能拿到奖励。” “可笑我刚开始还不相信秀云，差点错过了来青云村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张洪武笑眯眯地说道：“谁能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拿奖赏。” “青云村以后就是我的家。” 村民们纷纷发誓，“谁敢对青云村不利，除非踩在我的尸体上过去，否则，老子跟他拼到底。” “我也是。” “保护青云村，就是在保护我们的好生活。” “先生万岁。” 村民们再无疑虑，喜滋滋地拿到了赏钱。 张洪武孤寡一人，拿到钱后，第一时间便看向了山上，“听说咱们村除了酿药酒，还有一些适合村民饮用的酒水，不知道五文钱，能买到一两不？” “洪武爷爷，我听秀云说了。” 张大春也很馋啊，但凡尝过酒的滋味，哪里能不念着呢？ 可惜以前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不用说喝酒了。 如今有了钱，又不缺吃喝，张大春的酒虫也被张洪武勾了出来，“咱们先生酿的酒，相当于半卖半送，一文钱能买二两酒呢。” “这也太便宜了，人工费都不够吧？” 张洪武被这低廉的价格震惊了一下，“走走走，大春，咱爷俩买点酒，晚上好好喝一杯。” “哈哈，好。” 张大春笑道：“我听秀云说，先生还要修路，以后还要开什么商场呢。” “啥是商场？” “就是里面也卖衣服，鞋子，还有一些外面的食物，具体咱也不知道，不过以先生的性格，肯定不会想着赚咱们的钱。” “那不行，咱们也不能老是让先生吃亏啊。” “谁说不是呢？洪武爷爷，咱们干活的时候多卖点力气，先生就不会吃亏了。” “嘿嘿，那是，那是……” 如今的青云村人丁兴旺，每天都显得很热闹。 就连其他三个大队的村民，没事也喜欢往青云村这边跑。 哪怕能在人群中多看王悍一眼，他们都觉得精神头十足。 王悍明白，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王悍就是整个青云村的灵魂，有他在，村民们就能心中安稳。 不过…… 随着一线天拓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坦地带之后。 王悍便动起了其他心思。 “其他的先不说，商场的确要提上日程了。” 青云村现在不缺钱财，护送队来往，也会带回来一些必需品。 再说了，村里就有成衣工厂，以及染布坊。 现在生意还没正式开展，弄出来的衣服，全部制作成统一的样式发给村民了。 可惜随着村民的增多。 衣服明显不够用，仅能支撑每人一套而已。 可大家都是苦哈哈出身，干的又是力气活，衣服破损的很快。 长期发放免费衣物，王悍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问题是，人都有惰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久下去便会有人心生懈怠，想着不劳而获了。 只有商场的出现，才能改变现状。 王悍可以不赚村民的钱，但也不能让村民们继续不劳而获。 要想富，先修路。 水泥的制作，就变得迫切起来。 如今有了石灰，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寻找沙子了。 于是乎，王悍花了三天时间，将村内大小事务全部整合一遍之后，便带着沈凌秋，以及十几个随充出门了。 张舜主动请缨想跟着，考虑到这次要前往边防军交涉，万一出了事，张舜还能及时救援。 王悍便拒绝了他的请求。 再说了，护卫队新纳入一千多人，需要张舜来主持训练之事。 除此之外，还要应付青云山的其他土匪寨，村内的确需要一个像张舜这样的强者坐镇。 “高手还是太少了啊。” 骑在马上，王悍感慨说道。 “夫君，咱们其实在江湖上发布招募令。”女扮男装的沈凌秋笑道：“那些江湖之人，也同样有不少落魄者。” “这种人，想要出人头地，只能走参军入伍这一条路。” “不过大乾朝廷的军队，大多掌握在私人王侯手里，出头之日一样是遥遥无期。” “只要咱们给的钱足够，兴许也能招揽一批厉害的武者。” 沈凌秋和张舜都是江湖武者出身，对这些事情更为了解一些。 “倒是个路子。” 扪心自问，王悍并不愿将青云村的安危，交给一些实力强大的武者保护。 若是不能知根知底，一旦出现反叛之事，村子就完了。 就连张舜，也是在青阳县经过重重考验以后，最终才被王悍带上青云山。 对于武者的加入，王悍显得更加谨慎一些。 “回头问问舜哥，要是有相熟的江湖朋友，可以先尝试着邀请一批。” “嗯。”沈凌秋淡淡点头。 她的性格太清冷了，再加上实力高深，在江湖上着实没处到什么朋友。 这件事，交给张舜来做更好。 一行人在山路上跋涉前行，有一段路，骑马都无法通过，只能将马交给随行之人一并带回青云村。 王悍等人徒步翻山越岭，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一日，王悍迎着朝阳，站在山路的边上，望着下方的崇山峻岭，王悍无奈叹息，“难怪青云山距离沧澜河如此之近，军方却并未派重军驻扎。” “光是走这山路，便能让人心生惧意啊。” 拢共加起来不足百里的直线距离，一行人走了两日才走完一大半。 山路难行，难于上青天。 对比下来，绕过青云山的官道路程虽然远了好几倍，可更加平坦，也足够安全。 那才是主要交通要道。 “夫君，你曾说要将咱们青云村打造成通往大乾朝的必经之路，可这山路如此陡峭，恐怕不是易事。” 沈凌秋环顾四周，面露担忧之色。 第184章 再弄个动物园 如此山路，哪怕到了后世，修建也绝非易事。 对于古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有火药，有人，还有钱，修条路又有何难？” 王悍凝声说道：“山路难，我便开山。” “媳妇，未来的青云山，必须成为通往大乾朝的最佳大道。” 看着王悍意气风发的模样，沈凌秋双目微眯，笑的很是开心。 “夫君，我就喜欢你这副极为自信的模样。” 说的好听叫自信。 不好听点，王悍就是在吹牛。 只不过，他吹过的牛逼，全都一步步实现了。 “吼……” 就在王悍得意之时，一声呼啸，震撼山林。 “老虎？” 王悍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躲到了沈凌秋的身后，“媳妇，咱们快走吧。” “走不了了。”沈凌秋目光盯着山路前方的一块大石头，那里，有一头老虎死死地盯着众人。 “大，大当家的，好像是当年被你赶走的那头。” 这次的随行人员，全都是从老一批护卫队里面精挑细选，又足够得到沈凌秋信任的队员。 按照王悍的规划，十人为小队。 这十个护卫队，便以此人为首。 “蔡荃，保护夫君。”沈凌秋拔出短刀，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走到这一步，后退是不可能了。 只有赶走大虎，才能继续前往沧澜河。 沈凌秋提着短刀，一个纵身落到了老虎的正对面。 吼吼吼。 老虎连续吼叫，逐渐露出了真实的容貌。 王悍一看，老虎的脑袋上，竟然露出了一道手指般长的疤痕，很显然，是沈凌秋的杰作。 “我媳妇真猛啊。” 王悍感叹不已，“独斗猛虎，这是什么气魄？” “畜生，上次饶你一命，你竟还敢拦路。” 沈凌秋盯着老虎怒道：“受死。” 短刀化作流光冲向老虎，然而，老虎却只是小心躲避，并无还击的意思。 沈凌秋一个纵身，弯腰抓住短刀，再回头时，已然立于石头之上。 “媳妇，等等……” 王悍发现了一丝端倪，急忙喊停了沈凌秋说道：“它好像不是要伤人。” “夫君，小心。” 眼看王悍竟然大胆靠近老虎，沈凌秋急坏了，急忙跳到王悍身旁，握紧短刀随时出手。 “虎兄，可是遇到了难处？”王悍凑近，低声询问。 吼。 回应王悍的则是一声呼啸，掀起的狂风，吹的王悍身体飘摇。 “如果是，你就别反抗。” 王悍沉声说了一句，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虎，将手搭在它的脑门之上。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老虎竟然当真没有咬他的意思。 这一幕，看的沈凌秋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注意，王悍就被老虎生吞活撕了。 “媳妇，别紧张，虎兄有求于我们。” 王悍笑了笑，挥手道：“带路。” 吼。 老虎又是大吼一声，转过身往巨石后方走去。 穿过巨石，便是一片荆棘丛，荒草长的比人还高。 王悍紧随其后，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一片平坦之地。 呜呜呜…… 耳边传来了一阵呜咽之声，王悍定睛一看，发现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正好卡在两个石缝之间，上下不得。 还有一只小老虎，则是围着里面那头不停的转悠。 “原来是生小孩了啊。” 王悍松了口气，走上前去，费力地扒开一层层石头，将小老虎从里面拎了出来。 小老虎不知道卡了多久，脖子上的毛发都被磨没了一块。 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兴许就要一命呜呼。 “你这小家伙，碰到我也算是命大。” 王悍抚摸着小老虎被磨平的地方，“还好伤的不重，应当能活的下来。” 说着，王悍将小老虎放下，冲大老虎拱手道：“虎兄，以后别乱往青云村那边跑啊，要是伤了人，我一样不客气。” 吼。 老虎大吼回应。 “虎兄，这我就要说说你了。” 王悍双手叉腰，一脸正经，“你知不知道你嘴巴很臭啊，当着恩人的面吼啊吼的，很熏人，很没礼貌。” “听话，以后别乱吼了。” 吼。 老虎毛发虚张，威风凛凛。 它还以为王悍在夸它呢。 “畜生，听不懂人话是不？”王悍无奈摆手，“赶快带着你儿子走吧，总之记着我的话，别去青云村。” 老虎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不过却看明白王悍赶他走的意图。 又是一阵大吼之后，它带着两个小老虎扭头冲入了荆棘丛中。 “走吧，媳妇。” 王悍一脸轻松，“以后别动不动就拔刀，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沈凌秋讪笑一声，“夫君不是还要修路吗？有这几头老虎在，谁敢走啊？” “这倒是个麻烦。” 王悍无奈撇嘴，“等修完路再说吧，实在不行，再弄个动物园。” “何为动物园？”沈凌秋问道。 “就是……养老虎的地方。”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就找一个更容易理解的方式。 一行人重新出发上路。 没多久，在王悍救小老虎的地方，出现了几道身影。 “万大当家的，这下见识到沈凌秋的身手了，可以动手了吗？” “孟晟，我知道你的想法。” 万大当家的轻飘飘的说道：“不过我万战斧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刚才惊鸿一瞥，并未看出沈凌秋的真实实力。” “你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夺回太平寨？但我，只想求稳。” 被万战斧呵斥了一顿，孟晟暗暗咬牙。 妈的，明明是青云山第一强者，做事却是如此畏头畏尾。 真是个窝囊废啊。 内心如此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不满，“哈哈，万大当家说的是，看王悍要去的方向，莫非是去边防军？” “我的人打探到消息，王悍想弄沧澜河里的泥沙。”万战斧疑惑道：“这小子失心疯了不成，河底的泥沙又有何用？又如何弄的上来？” “谁知道呢。”孟晟咬牙道：“王悍这小子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再让他发展下去，必定成为青云山第一大患。” 万战斧双目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王悍的背影隐没在山石之后，孟晟忍不住催促起来，“万大当家，再不走，恐怕要跟丢了。” 话音刚落。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虎啸之声。 第185章 我摊牌了 “不好，那头畜生过来了。” 跟在后方的喽啰们顿时慌乱不已，一个个的起身往前面猛跑。 “站住，跑什么？” 万战斧起身怒吼，却根本无法止住他们逃跑的趋势。 “万大当家，咱们也跑吧。” 孟晟颤抖不已，“对付一头畜生，完全没必要啊。” 万战斧满脸失望，“知道你为何斗不过王悍吗？” “啊？有关系吗？”孟晟疑惑。 “青云寨的护卫队，遇到老虎时有跑的吗？”万战斧一语点醒梦中人。 “万大当家，不是这么算的。”孟晟诡辩道：“我若是愿意花王悍那样的精力，也能让山寨之人听命行事，可问题是……” “问题是你做不到。” 听着越来越近的虎啸之声，万战斧无奈摇头，“我也做不到。” “万大当家，你的意思是，咱们都斗不过青云寨？” 好在万战斧终于开始往前飞奔了，孟晟心里才稍微镇定一些。 “斗不过青云寨，不代表斗不过王悍。” 万战斧杀意凛然，“若是继续让他带领青云寨成长下去，整个青云山，将再无我等容身之处。” “还是万大当家眼光长远。”孟晟连忙拍马屁，“咱们快些赶路，争取找出将沈凌秋引开的机会。届时，杀王悍如同屠狗。” 此时的王悍，俨然没想到已经被人盯上了。 又赶了一整天的路后，在第二日的傍晚，终于看到了在沧澜河旁边的一处山谷中驻扎的军队。 站在高处，可以将军队的布局尽收眼底。 “糊涂啊。” 王悍看的直摇头，“此处山谷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一旦大军攻来，将无纵深之地。” “狄怀仁领兵不至于此，想来，在此处设防，必然是刘大将军的主意。” 沈凌秋喜好单打独斗，对军中之事并不熟悉。 闻言便疑惑道：“夫君还懂得排兵布阵？” “不懂，只不过按照常识分析罢了。”王悍指着前方高耸的堤坝，说道：“我若是狼国统帅，打仗之时，必然先派人掘开堤坝。” “届时，边防军被大水冲击，只能退往高处。” “狼国大军只需用船只围住河畔，便形如关门打狗。” 沈凌秋一看，还真是这个道理。 虽然大军也能往山上退，可是这犹如独木桥一般的羊肠小道，哪里容得下几十万大军一起退走？ 况且，不战而退，军心必溃。 即便统帅能够侥幸活命，大军也肯定死伤惨重，短时间没有作战之力。 “投石车，竟然这么用？” 王悍看向大军前方，发现投石车全被装在大门处，招摇过市，一眼便可看透。 “目前狼国并不了解投石车的威力，应当先隐藏起来，作为杀招使用。” 王悍摇头叹息，“这么摆出来，无异于告诉狼国，这就是他们的第一道防御。” 仅是远观，便已然发现了好几个致命的问题。 王悍怎么都无法想到，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排兵布阵竟然如此草率。 正感叹之际，忽然下方马蹄声雷动。 循声望去，豁然看到一位年轻的小将率领一批人马冲到下方。 “何人敢窥探我边防军营？给我拿下！” 唰唰唰。 一个个诸葛连弩，对准了王悍等人。 噌的一声，沈凌秋拔出短刀，护在王悍的面前。 “媳妇，不必紧张。” 王悍拍了拍沈凌秋的肩膀，拱手道：“这位小将军，在下王悍，乃是狄怀仁将军的老友。” “哼，狄将军位高权重，怎会有你这等朋友？” 小将军怒斥，“看你们鬼鬼祟祟，莫不是狼国派来的探子？” “来啊，立刻拿下，胆敢反抗，立刻射杀。” 沈凌秋下意识就要动手，不过却被王悍拦住了。 “小将军，我等定然不会反抗。”王悍主动伸出双手，“可否通报一下狄怀仁将军？” “想见狄将军？你还不配。” 小将军挥舞双手，将随身佩刀架在了王悍的脖子上。 眼看对方油盐不进，王悍的耐心也被磨光了，他收敛笑意，冷然说道：“将军，我有一物，将军看了便知我所言非虚。” “拿来。”小将军终于松口。 只见王悍探手入怀，不一会儿，便摸出了一样令牌。 “此乃小宁王亲自给在下的身份令牌，将军可识得？” “校尉令牌？” 小将军连忙翻身下马，“你怎会有此物？” “刚才说了，小宁王亲手赐予。”王悍站直身体，“本想低调行事，可惜小将军不给机会啊。” “我是小宁王钦命的越骑校尉，我摊牌了。” 校尉的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眼前的小将军也是个校尉，只是……他没有小宁王的背景。 边防军中，职位只是表象，身后背景才是决定话语权的力量。 小将军连忙单膝跪地，右手抱拳，“云字营千夫长罗旋，拜见王将军。” “罗将军快请起。”听到云自营三个字，王悍心中也是一沉。 大乾朝把持朝政者，除了以文官为首的闻太师之外，武将之中，便以云家最受皇帝重视。 与其他家族不同，云家武将，在各个军区都有建制。 边防军之中的云自营，自然是独属于云家的一支军队。 “罗将军，现在可以带我去见狄将军了吗？”王悍笑眯眯地问道。 他内心庆幸不已，还好提前认识了小宁王，扯虎皮做大衣的事情，做起来实在太方便了。 “狄将军正率军巡视边防，最少也得三日后才能回返军营。” 罗旋介绍道：“王将军可先去军营，见一见刘元帅。” “他老人家若是听说您来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不知为何，王悍总觉得罗旋的笑意有些古怪，只是彼此刚接触，一点也不了解。 王悍也没多想，便跟随罗旋一路走入军营之内。 从大营门口，到元帅账下，足有几百丈远。 这一路走来，可以大致看出整个军营的情况。 门口的守卫还算可圈可点，没有出现疲军之相，越往里走，王悍的脸色就愈发浓重起来。 整个边防军内部管理混乱不说。 将士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喝酒聊天，毫无军纪可言。 “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 王悍心里起了一丝怒意，正思索之际，前方忽然冲来了一群凶神恶煞之人。 第186章 我看不惯你欺负人 “骡子，回来的挺快啊。” 几人刚凑近，便散发出来一阵刺鼻的酒味，熏的王悍脑子直迷糊。 王悍也爱喝酒，不过绝不至于酗酒。 而眼前这几位身穿青色布衣的男子，表现出来的神色更像是一个兵痞，而非将领。 罗旋脸色一凝，呵斥道：“周昌，你大胆。” “老子大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昌笑眯眯靠近，用沾满酒水的手掌拍打着罗旋的脸，“你这个小白脸，又能奈我何啊，哈哈哈……” 一群人哄堂大笑。 还别说，虽然是军伍之人，可周昌长相文静，肌肤白皙，看起来就是个斯文少年。 这样的人，身上的确少了一些王霸之气。 “滚开。” 罗旋抬手打掉了周昌的大手，怒道：“今日有贵客来访，我不跟你计较。” “贵客？你骡子的贵客，就是兄弟们的一起的客人嘛。” 周昌的眼神从王悍和沈凌秋等人身上逐一扫过，“呦呵，又来了两个小白脸，你们江阴罗家，莫非盛产小白脸不成？” 轰。 罗旋的脑子一下子炸了，目眦欲裂地盯着周昌，怒吼道：“周昌，我曹尼玛！” “急了，急了，哈哈哈。” 周昌浑然没把罗旋的愤怒放在眼里，“兄弟们，小骡子又要给咱们表演喽。” 很显然，类似的事情在军营里没少发生。 只可惜罗家的背景，无法在这军营内震慑周昌那些人，导致罗旋屡次吃亏。 “你可以侮辱我。” 罗旋一字一顿，凝声说道：“侮辱罗家，不行。” 话音刚落，罗旋便猛地一个俯冲，冲着周昌撞了过去。 还未靠近。 罗旋便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力来袭，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倒飞而出，摔倒在满是灰尘的里面上。 噗通。 周昌不依不饶，欺身而近，一脚踩在罗旋的胸口，“小骡子，对老子出手，你是那个？” “放开我。” 罗旋死死地抓住周昌的脚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 “夫君……” 沈凌秋凑近王悍身旁，低声轻唤。 王悍明白了她的想法，点头道：“别打死。” 嗖。 沈凌秋化作一道白光，骤然出现在周昌身后。 “你敢……” 周昌反应倒是挺快，几乎在沈凌秋抵达的同时转身，本想吓唬两句，哪知道，沈凌秋根本没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 轰隆一声。 周昌以同样，但更惨烈的方式被踹飞。 “咳咳咳……草……” 周昌在地上滚了一圈，酒意立刻清醒。 “妈的，敢打我周昌，活腻了。” 周昌咬牙大喊，“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周昌，你敢。” 罗旋连忙起身呼喊，“他是……” “天王老子来了，今日也得给老子跪下。” 周昌怒道：“还不动手？” 唰唰唰。 周围还在嬉闹喝酒的将士们，瞬间起身，将王悍一行人围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将士表面十分不堪，行动的速度倒是足够迅捷。 几乎是眨眼间，王悍一群人就被围的密不透风。 “夫君……” 沈凌秋拉起罗旋退到了王悍身旁。 面对重重包围，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还能够从容离去。 但，多了王悍，以及带来的护卫队，沈凌秋无法全力发挥。 “别怕。” 王悍轻声安慰一句，竟然主动伸手，将沈凌秋拉到身后。 “周昌是吧？” 王悍戏谑地盯着周昌，一字一顿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老子管你拿的什么东西，先打了再说。” 周昌忌惮沈凌秋的实力，先拉着身旁的将士一起靠近王悍，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铠甲的将领看出了门道。 “周昌，他拿的，好像是小宁王的令牌。” “什么？”周昌心中咯噔一声，盯着那块闪闪发光的令牌，面露惊恐之色。 “真是王爷的令牌，怎会在他手里？” 周昌凝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偷拿王爷令牌。” “青云山王悍。” 王悍冷声说道：“周昌，京城郡守周崇仁大人的五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周昌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宁王从边防军离开，度过沧澜河，前往狼国缴纳岁贡。 此行已去一月有余，算一下时间，估摸着快回来了。 若是小宁王远在京城，他自然不用如此害怕，可问题是，一旦撞上小宁王的风口，他这位周家五公子，根本招惹不起。 权贵阶层，根据势力划分，同样也有各自的圈子。 周昌这边，属于天子脚下的京城圈子，仗着家中人脉关系，向来看不起外地的贵族圈子。 他敢欺负罗旋，正是拿捏住罗家不敢去京城找他麻烦。 可是小宁王不一样。 那属于圈子的顶层，与皇权极为接近。 这样的人物，他哪能扛得起。 周昌咬牙问道：“你调查老子？” “别一口一个老子，我不喜欢。” 王悍淡然说道：“你周昌本是周崇仁妾室所生，在京城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杀了与你家地位相仿的一位公子哥。” “周崇仁摆平危机后，一怒之下，将你赶到军中历练，可有此事？” 失手杀人，而且还是权贵公子，周昌也承担不起。 这事，属于他最大的机密，如今却被王悍当众说了出来。 周昌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胡说，老子……我从未杀过人。你恶语中伤我，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啊。” 王悍环顾四周，发现成功震慑住所有人后，这才淡淡说道：“我看不惯你欺负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 在边防军，欺负人那是常有之事。 老兵欺负新兵，将领霸凌将士，将领与将领之间的阶层冲突。 这些事，可谓是屡见不鲜。 连军中老元帅都默许了此等事情，你一个外来者，还不是小宁王本人到此，又能如何？ 周昌思索良久，还是稳不住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要欺负回来啊。” 王悍一手拿起令牌，一手接过沈凌秋的短刀。 一尺多长的短刀寒意森然，威慑力十足。 啪嗒。 王悍将短刀搭在周昌的肩膀，“周公子要是敢反抗，我相信小宁王一定会很开心。” “为，为什么？”周昌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第187章 罗旋不能罚 “想不明白你就试试。” 啪。 王悍手握刀柄，以刀身打在周昌的脸上。 “我曹尼玛！”周昌捂着脸大怒，刚要还手，便被身旁的铠甲将领拦住，“周昌，别动手。” “凭什么？老子站着不动给他打？” “他现在代表的是小宁王，你一旦还手，王爷回京之后，必然会找你父亲周大人。” 周昌只是反应迟钝，又不是真的蠢。 一句话，便点醒了梦中人。 京城之内，阶层斗争，风云诡谲。 而小宁王算是权贵中的一股清流，始终站在皇权那边，不与任何人结党营私。 他最不看不惯的，也是权贵阶层的圈子。 如果能利用周昌敲打一下逐渐放肆的周崇仁，小宁王的确很乐意为之。 刹那间。 周昌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尼玛就是小宁王的阳谋啊。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小宁王要整肃京城官场，要从他们周家下手。 “哼，王爷算盘打的，老子在边防军都听到了。” 周昌愤愤想道：“只要老子不反抗，王爷就找不到理由动手。” “无非就是挨一顿打，老子认了。” 随着想法逐渐清晰，周昌愤怒的脸色也逐渐缓和。 “呦呵？这你都忍？” 王悍嬉笑道：“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做不做的成忍者神龟。” “何为忍者神龟？”周昌脱口而出。 “别管，站着挨打，敢动一下老子弄死你。” 王悍笃定了周昌已经不敢还手了，打起来那是毫不留情。 仅用刀身，便将周昌打的脸部红肿，变得跟猪头一样。 啪。 一刀一刀抽上去，打的周昌神志恍惚。 他们几个将领知道为什么不还手，可是周边的将士们不懂啊，看到王悍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将士们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人谁啊？” “不知道，来头肯定比周将军大。” “这也太狠了，是要往死了打吗？” “快，速去禀报元帅。” 与此同时，军中大帐之内，身穿便装的老人赤脚躺在塌上，享受着两位女子的服侍。 噌噌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报，元帅，不好了。” “何事惊慌？” “周，周将军快被人打死了。” 呼哧…… 老人豁然起身，赤脚在地上转了一圈，而后又坐回塌上，“放心吧，死不了。” “可是……” “去，请诸葛先生去见一见那位青云山王悍。”老人目光阴沉地说道：“本帅的外孙有可能在他手里，让诸葛先生探出详细位置。” “遵命！”通报的将士快速退去。 而这位老人，则是继续躺在了塌上。 啪。 又是一声敲打之后，神色恍惚的周昌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你敢动？” “我没动。”周昌下意识反驳，“我只是，站不稳而已。” “那你起来。” “我……我起不来。” “你敢反驳我？”王悍双眼一眯，举起的刀身也变得力道十足。 火光的照射下，刀身泛着遍体寒光，冲着周昌急速打来。 “惨了。”周昌心中咆哮，他感觉到，再来这一下，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及时响起。 “住手！” 哗啦啦…… 人群散开，走出来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男子。 此人小跑着来到王悍面前，拱手道：“还请王先生高抬贵手，在下代周昌向先生赔罪。” 终于把管事的打出来了。 王悍心中满意，手中的刀却并未放下，“你是何人？敢管小宁王的事？” 王悍已经打算将小宁王的虎皮大衣当成金牌令箭了。 “呵呵……” 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先生乃是远近驰名的诗道大家，没必要口口声声将王爷挂在嘴边吧？” “那倒是。”王悍讪笑着收起刀：“王爷这么尊贵，自然是要放在心里的。说吧，你是干什么的？” “在下诸葛旌，添为刘光师元帅账下军师一职。” 诸葛旌微微抬手，表示对刘光师的尊崇过后，说道：“王先生来此，是要见狄将军吧？” “不愧是军师，脑子就是好用。”王悍话锋一转，“猜的竟然一点都不准。” “额……” 诸葛旌脸色十分尴尬。 花花轿子众人抬，怎么眼前的王悍，跟探听到的消息很不相符呢？ 传言中的王悍，性格孤傲，颇有诡谲之才。 而眼前的王悍，则是嚣张狂妄，仗着小宁王做靠山，竟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此性格，又怎会得到小宁王的重用？ 诸葛旌百思不得其解，心知再留在原地，只会徒增笑料罢了。 “散了，散了。” 诸葛旌挥手道：“周昌，罗旋，你二人聚众闹事，各令二十军棍。” “你们……可有意见？” 二十军棍的处罚，不重也不轻，这一切都是做给王悍看的罢了。 周昌与罗旋连忙拱手，“多谢军师。” “去吧。”诸葛旌扭头，“王先生请……” “不，我有意见。”王悍站着没动，“罗旋不能罚。” 嘶！ 诸葛旌心里都愤怒了，尼玛，给你脸不要是吧？ 论隐忍的功夫，诸葛旌的确胜人一筹，“王先生有何高见？” “罗旋是被欺负的一方，凭什么跟周昌一样受罚？” 王悍不容置疑地说道：“要么免了罗旋的责罚，要么，将周昌的军棍增加到五十。” 周昌都特么懵逼了。 尼玛，已经被打成这副鸟样，再来五十军棍，还让人活吗？ 周昌心里怀疑，王悍是不是与周家有过节，所以往死了逼他？ “啊这……” 诸葛旌脸皮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那就依先生所说，免去罗旋的责罚。” 罚可以。 真打死了人，他诸葛旌也承受不起。 “哈哈哈……”王悍忽然大笑出声，勾搭着诸葛旌的肩膀，嬉笑着夸赞，“诸葛军师真是个有趣之人，相信咱们兄弟相处，一定会很愉快。” 谁特么跟你是兄弟了？ 诸葛旌内心恼怒，面子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悦。 “在下正好在账内摆好了酒宴，权当给先生接风洗尘了。”诸葛旌微微错身，捕捉痕迹地摆脱了王悍的手臂。 “走走走。”王悍又勾搭了上来。 这一幕，看的沈凌秋错愕不已，“夫君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第188章 做兄弟，在心中 军账之内。 沈凌秋一脸麻木地看着王悍与诸葛旌推杯换盏。 之前在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都不见了，两人毫无兴许的勾肩搭背，搞的跟亲兄弟似的。 沈凌秋更加看不懂了，“夫君怎会跟这种人做朋友？晚间定然要提醒他。” “来，诸葛老哥，再干一碗。” 军队喝酒的确豪爽，即便是文职的诸葛旌，酒量也十分吓人。 要不是王悍久经沙场，还真不一定能镇得住他。 眼看诸葛旌醉态已显，王悍便不依不饶地继续劝酒。 “不，不能喝了。” “诸葛老哥瞧不起我吗？” “王老弟说笑了，老哥哪里敢看不起你啊，你可是小宁王眼前的红人。” “哈哈，咱们兄弟乃是兴趣相投，不必提小宁王。” 诸葛旌微红的脸色微微一肃，内心暗道：“你特么就快把小宁王三个字刻脑门上了，这叫不提？” “你是生怕提的不够多吧？” 面对王悍的纠缠，诸葛旌无奈端起碗，昂头一饮而尽。 咣当。 担心王悍再劝酒，诸葛旌直接将碗扣在了桌面，“王老弟，老哥向你打听个事？” “老哥请说，绝对知无不言。” 王悍撕下一块肉，吃的满嘴流油。 “刘光师元帅有个外孙，名曰闻栾。” 诸葛旌仔细查看王悍的脸色，“他路过青云山时，不小心被山匪劫了去。不知老弟有没有听说过闻公子的消息？” “哎呦，青云山是山匪真是太可恶了。” 王悍义愤填膺地说道：“等我回山，一定要想办法找出闻公子的下落，将他解救出来送回军营。” “那就多谢老弟了。”诸葛旌不动声色地拱手道。 沈凌秋看不懂。 但王悍却是心中门清。 当初的黑虎寨，作为边防军私下培养的一股悍匪，就是为了满足军中将领的私欲罢了。 闻栾可能就是主要的牵线人。 小宁王路过青云山，恰好灭掉了黑虎寨，闻栾自然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只是，诸葛旌等人无法确认闻栾的具体位置，究竟是被送到青阳县或者是其他地方，还是就关押在青云山内，没查清楚之前，他们也不敢妄动。 没有真凭实据，闻家在朝堂之上也能想办法应付小宁王。 一旦出手，被小宁王拿到了把柄，形势就非常不利了。 这也是刘光师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而诸葛旌问这句话，除了确定位置之外，还在套王悍的话。 他想确认，王悍究竟对闻栾，或者说黑虎寨的事情知道多少。 王悍反将一军，来了个死不承认，诸葛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诸葛老哥，做兄弟，在心中。” 说话间，王悍又端起一碗酒，“喝了这碗，咱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狗日的。 诸葛旌心中暗骂，姓王的到底多能喝？ 权衡再三，诸葛旌无奈地端起碗，重新倒满。 又是抬起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诸葛旌噗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老哥，老哥？” 王悍推了推，“真醉了啊？你这酒量，不行啊。” “夫君，太晚了。” 沈凌秋撇嘴提醒，“别喝了。” “哈哈，好。”王悍笑着搂住沈凌秋的腰，“老婆孩子热炕头，媳妇，咱们睡觉去。” “呸，夫君净说这些羞死人的话。” 沈凌秋轻啐一声，却依旧跟随王悍一起走出军账。 “先生，大当家的。”蔡荃走上来拱手说道：“军账已经收拾好了。” “行。” 王悍摆手道：“荃哥，你们也去睡觉吧。” 蔡荃凛然道：“我们守在军账之外，保护先生的安危。” “去你的。”王悍笑着踢了他一脚，大声喝道：“有我媳妇这样的高手在，哪个不开眼的敢凑近军账，活不耐烦了吗？” 蔡荃还要反驳，却被王悍强行赶走了。 等他离开后。 趴在桌上的诸葛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最后那句话，像是对我的警告啊。” “这个姓沈的，的确是个大麻烦。” 晃了晃脑袋，诸葛旌脚步踉跄起身，不一会儿便来到刘光师的军账内。 “元帅……” 此时女子已经退去，军账内只剩下刘光师一人，“属下无能，没能查出王悍的来意。” “哦？此人竟如此狡诈？”刘光师大感意外。 当即，诸葛旌将与王悍相处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沉声道：“王悍智计无双，沈凌秋武力强悍，这两人走在一起，当真称得上珠联璧合。” “元帅，我怀疑，他们就是小宁王派来搜查证据的。” 咣。 刘光师一拳砸在桌案上，“好个小宁王，这是要与本帅不死不休啊。” “诸葛旌，你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弄死他们。” 杀了王悍，的确能一了百了。 问题是，有沈凌秋在，想要杀人，就肯定要弄出很大的动静。 边防军并非铁板一块，里面的势力集团同样也互有监视。 最难缠的就是狄怀仁了，此人的确对大乾朝忠心耿耿，没有加入过任何阵营。 要是让他知道王悍被刘光师杀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来想去都是个难题。 诸葛旌沉思片刻，拱手道：“元帅，杀不如赶。” “你且说说，如何赶？”刘光师怒道。 “王悍不是要查证据吗？属下就一直紧盯着他。”诸葛旌分析道：“王悍必然也不敢大张旗鼓，属下再从中斡旋，定然能让他查案无门，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倒是个主意。” 刘光师怒意减消，“此事便全交由先生去办了。” “为元帅分忧，百死莫赎。”诸葛旌心中振奋，表面却露出为难之色，“还有一事，恳请元帅同意。” “你说。”刘光师歪倒在床铺之上，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王悍想要查案，肯定会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为难属下。”诸葛旌谨慎说道：“属下斗胆恳请元帅，咱们尽可能的答应王悍的一切要求，堵住他的嘴，让他无处发挥。” 沉默许久，刘光师大手一挥，沉声道：“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尽快让他滚蛋！” “遵命。”诸葛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连忙拱手应声，退出了军账。 “姓王的，你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望着微微发亮的天色，诸葛旌面露得意之色。 第189章 小宁王的消息 翌日。 等王悍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了。 昨天看似风轻云淡的把诸葛旌灌了不少酒，实际上，王悍也有点吃不消。 酒这东西，从来都是越喝酒量越好。 王悍这段时间东奔西跑，即使偶尔饮酒，也不过是小酌几杯。 类似这样敞开了喝，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军营的酒更烈一些，后遗症也更加猛烈。 王悍扶着微微疼痛的额头，瞥见沈凌秋就坐在军账的门口，时而掀开门帘往外看一眼。 明明是个好勇斗狠的猛人，却做出一副女儿家的形态。 王悍看的很是心疼，“媳妇，一直守在这里吗？” 呼哧。 沈凌秋豁然起身，“夫君，你醒啦？” 随手端起准备好的温水，放到了王悍的手中。 王悍心中感动，如今都快十一月了，北方的天气早已泛凉。 保持碗里的温水，需要不时的更换才能达到随时入口的温度。 光是这一点，沈凌秋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次。 细节之处见人心。 沈凌秋这么一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为了王悍做出的改变显而易见。 “媳妇，谢谢你。” 王悍由衷地说道。 “夫君，你若是真谢我，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沈凌秋直直地凝视着王悍的双眼。 “咱们是夫妻，你说的话，夫君自然要听。” 王悍笑着伸手，将沈凌秋拉到腿上坐下，“啥事？” “你……能不能别跟诸葛旌那样了？”沈凌秋撇嘴道：“那个人很虚伪，我不喜欢。” 噗…… 王悍忍俊不禁，“难道夫君就喜欢了？” “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与其称兄道弟？”沈凌秋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 “媳妇，你知道有个词叫虚以为蛇吗？” 王悍解释道：“我也不喜欢诸葛旌这样的人，但是，为了咱们的采砂大业，暂时只能先迁就着他。” 原来并非是真心与诸葛旌相交。 沈凌秋心中好受一些，“夫君不是有小宁王撑腰吗？其实也不必如此，拿出令牌，就说是小宁王想要，他难道还敢拒绝？” “阎王好搞，小鬼难缠。” 王悍叹息道：“小宁王只能作为咱们在军营的敲门砖，却不能一直打着他的名义做事。” “况且，他们若是发现咱们采砂可以用来修路，一定会从中作梗。” 沈凌秋大致明白了一些。 先前的强势，是在军中立威，让人不敢轻视王悍的存在。 而与诸葛旌相交，则是为了拿到采砂权，让刘光师等人不会轻易阻拦。 可是，刘光师乃是边防军统帅，手中权利很大。 搞定一个诸葛旌，又有何用呢？ 沈凌秋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向来不喜，不由得问道：“夫君，你已经有主意了吗？” “还没，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悍起身，盯着门外笑道：“不过我猜，诸葛旌很有可能已经上钩了。” “夫君给诸葛旌下套了？”沈凌秋微微一惊。 不过是喝了一场酒而已，里面怎会有如此多的门道？ 其实，这就是华夏自古以来的酒文化。 世上的事情，没有一场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喝的不够多。 昨夜两人互相试探，王悍顺着诸葛旌的话埋下了不少雷。 诸葛旌自诩聪慧之人，只要顺着王悍的思路想下去，就必然会走入歧路。 “兴许，今日便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呦呵之声，“哈哈哈，王老弟，还没醒吗？” 刚才还一脸高深的王悍，听到诸葛旌的声音以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主动出门，“哎呀，诸葛老哥，可算把你盼来了。” “王老弟，你在等老哥？”诸葛旌神色格外正式。 “那是自然，来到这边防军，还要老哥多多提携啊。” “王老弟说笑了。”诸葛旌试探着问道：“不知王老弟等老哥所为何事？” “一直听闻沧澜河波澜壮阔，来到此地，若不去看看，着实有些遗憾。” 鬼才信你想要看一条河。 诸葛旌内心脑补，这小子肯定另有他意。 想到昨夜与刘光师制定的计划，诸葛旌不假思索便同意了，“王老弟，请……” “诸葛老哥先请……” “哎呀呀，老弟是客人，自然老弟先请。” “客随主便，还是老哥先请吧。” 知道了王悍是在利用诸葛旌，沈凌秋的内心已然不像昨晚那么别扭了。 不过，看着两人虚伪的模样，沈凌秋忍不住心中腹诽，“呸，两个都是老狐狸。” 一番推让过后，两人终于并肩走出了军账。 “老弟，此处往前五里，便可抵达沧澜河渡口。” 骑在马上，诸葛旌手抓缰绳，羽扇纶巾的模样，还当真有点卧龙先生的意思。 不过他这一身智谋，与三国的那位军师就要相去甚远了。 “一个月多月以前，王爷便是经由此地前往狼国，至今未归。” 王悍赞道：“王爷乃是忧国忧民之人，自然值得尊敬。” “就是不知，王爷在狼国境内情况如何了。” “这个，老哥倒是略有耳闻。”诸葛旌炫耀似的说道：“王爷一行进入狼国之后，被狼国主将拓跋宏亲自接待，而后在军营潘恒三日，由拓跋宏命人一路护送，直抵王城。” “狼国朝臣对王爷的到来态度不一，甚至有人提出了扣押王爷，以此要挟朝廷的主意。” “好在天佑王爷，让他带去了几样新鲜玩意，私下里结交了不少狼国大臣，此提议就此作罢。” 不用猜也知道。 所谓的新鲜玩意，必然是青云药酒和青云套。 王悍暗自庆幸，还好他未雨绸缪，提前教小宁王一些暗中笼络的法子。 否则，以小宁王的脾气，不屑与朝臣结交，兴许此时已然被扣押了。 “看来老哥对狼国很是了解啊。” 王悍淡淡笑道。 “不瞒老弟，两国敌对这么多年，若说毫无奸细安排，恐怕平民百姓都不会相信。”诸葛旌大方承认了暗中运作的事情，“此次王爷一行还算顺利，据说这几日便要退走王城，回返大乾朝了。” “王爷准备回来了？”王悍欣喜不已。 采砂之事，若是得到小宁王的支持，那就方便多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 诸葛旌摇头叹息。 “为何？”王悍现在最缺的就是对信息的掌握，闻言之后，立刻顺着话询问。 第190章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只见诸葛旌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弟难道真的不知道王爷的身份？” 王悍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宁王除了是个平平无奇的皇亲贵胄之外，还是个女扮男装的王爷。 原本以为，大乾朝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没人发现小宁王的秘密。 如今看来。 这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啊，属于大家都不说，却都心有默契的对她女儿家身份避而不提的状态。 “这才正常。” 王悍心中暗道：“若是大乾朝当真昏聩到如此地步，也不可能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国祚。” “小宁王深受皇帝信任，这一点，任何势力集团都取代不了。” “只要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大家都还能保持着表面和气。” “而如今，这个身份，终究是给她带来了麻烦。” 王悍越想越不对劲，犹豫着问道：“老哥的意思是，拓跋宏不愿意放王爷回国？” “我可不敢乱说。” 诸葛旌连连摆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个拓跋宏乃是狼国国君的亲叔叔，这些年征战四方，为狼国开疆拓土，地位十分尊崇。” “拓跋宏除了行事乖张之外，最大的喜好便是沉迷女色。” “两国敌对，彼此都有奸细安排，这也算是一种大国默契。老弟可以猜一猜，拓跋宏是否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 说来说去，大家都没提到重点。 毕竟，戳破小宁王女儿身的事情可大可小，谁也不愿承担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看着诸葛旌虚假的笑意，王悍快速镇定下来。 接下来，两人便东拉西扯，故意避讳关于小宁王的话题。 从军营出发，骑马走上五里路，便到了被称作大渡口的地方。 两国之间互有防备，都在渡口安排了守军看护。 王悍抵达时，还能看到一些商队经由此地，排队渡河，前往狼国做生意。 这些年，随着大乾朝逐步退让，战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不打仗，那就要想着生存。 打通大渡口的口岸，让两国百姓互通有无，也算是大乾朝为百姓们争取的一项福祉。 不过一想到对岸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王悍预感到，恐怕这个大渡口，很快就要废弃了。 “老弟，可有兴趣到对岸看看？” 诸葛旌笑道：“老哥我与对岸的守将金雄赞将军有几分熟悉，可以放我们过去。” 王悍只知道两国敌对，狼国势大，仗势威逼大乾朝步步退让。 没曾想，底下的人，竟然也能互相熟悉，看上去交情还不错。 “算了。” 王悍势单力薄，不愿上了诸葛旌的当。 “还是继续往东吧，看一看沧澜河的风景也挺好。” 沧澜河起源于西域天山，一路奔腾，至东海而入。 这条河，其实与后世的母亲河十分相似，只是名字不一样罢了。 大渡口这里水势虽也缓和，地下却是暗流涌动，河水也浑浊不堪。 再加上此处为交通要道，不适于采砂，王悍仅是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老弟，这边请。” 一行人行走在堤坝之上，身侧便是奔腾的沧澜河水。 豪迈磅礴的水势，看的王悍心胸开朗，豪气顿生。 “听闻老弟乃是诗中大才。” 诸葛旌趁机说道：“不知这沧澜河，可能激发老弟的诗兴？” 王悍仅用了一首诗，便名扬大乾朝，同为文人，诸葛旌自然是心中不服。 此时两人没有了互相试探的兴致，诸葛旌便想趁机试一试，王悍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作诗吗？那还不是有口就行？” 王悍看出了诸葛旌的想法，便也生起了打击他的心思。 “有口就行？” 诸葛旌愣了愣，“未免太狂妄了，真正的儒道大家，也不敢自称张口就来。” 念及于此，诸葛旌翻身下马，指着咆哮奔腾的河水说道：“老弟，若能以沧澜河赋诗一首，老哥也愿意与你互相映衬。” 说是陪衬。 其实就是挑事之意。 王悍淡淡点头，负手来到了堤坝岸边。 望着他那修长的身影，沈凌秋的目光逐渐激动起来。 “夫君终于又要写诗了吗？” 蔡荃等人振奋不已，脸色倨傲，“先生的诗，绝对是个顶个的好。” 至于诸葛旌等人，则是站在原地，默然等候。 他们浑然没意识到，此时的王悍，正陷入一场天人交战之中。 “抄谁的诗好呢？” 王悍闷声自语，“李太白的《将进酒》过于豪迈了些，《北风行》又稍显委婉。” “况且诗仙的诗，出口便能名动天下，我此时不已锋芒太过，还是稍微低调一些。” “对了，我怎么把这位三国枭雄给忘了？” “你诸葛旌不是模仿的卧龙先生吗？那我便用曹阿瞒的诗来震一震你。” 想到这里，王悍再无犹豫，当即轻声吟诵，“东临碣石，以观苍澜……” “这么快？”诸葛旌吃了一惊，蹙眉沉吟，“倒要看看你能吟出何等千古名句，若是太过平庸，莫怪我出手污了你的名声。” 千古绝唱，着实能让人一诗成名。 但若是吟诵一首平庸之诗，世人对其抱的希望太高，反而会增添失望情绪。 如今的诗道名家，往往成功做出一首便不敢继续的原因，便是担心晚节不保，名声被污。 若是王悍无法镇住诸葛旌，他只需派人将他的诗传颂天下，文人墨客失望之下，自然会口诛笔伐。 届时，王悍的诗才便算是毁了。 正思索时，诸葛旌的耳边传来了王悍沉稳的声音，“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此诗？”诸葛旌惊诧不已。 原本以为是一首相对平庸的诗，但此刻听来，却刚好映衬了当前的环境。 东临碣石。 王悍不正是站在一块毗邻岸边的石头上吗？ 秋风萧瑟，四个字，百年让人感受到秋季的凄凉。 洪波涌起，又将沧澜河的水势描绘出来。 诸葛旌忽然意识到这首诗并不平凡，甚至，听上去比《咏怀五百字》更加震撼一些。 就在这时，王悍忽然豪迈大笑，口中吟诵却丝毫未停。 第191章 观沧澜河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配合着河水奔腾的大气豪迈，王悍也被这首诗给镇住了。 是啊。 本是一个996的社畜，无意间来到这纷纷扰扰的大乾朝，成了一名人人羡慕的状元郎。 然而，沈凌秋的无意之举，却开启了他全新的人生。 如今身处青云山，前有狼国虎视眈眈，后有大乾朝积弱不堪。 生于夹缝之中，却又有一颗心怀天下的悲悯之心。 做一个潇洒富家翁的目标，无形中也在逐渐改变。 而这首诗，正是喊出了王悍心中对天下的不满，其中蕴含的苍凉悲壮，即便是诸葛旌听了，心思也是极为复杂。 “此诗……” 诸葛旌不由自主的说道：“以景托志，既刻画了沧澜河的壮阔，又说出了先生胸怀天下的壮志。” “全诗并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又将先生的想象力完美展现。” “凭此诗，先生足以封神！” 本来沈凌秋只觉得此诗听起来很是大气，却并不知道好在哪里。 听完诸葛旌的分析，沈凌秋等人瞬间感觉到诗里蕴含的深意。 “原来如此。” 沈凌秋呢喃道：“夫君看似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其实却有一颗兼济天下的雄心。” “我沈凌秋，愿意全力支持夫君，虽死无悔。” 蔡荃等人，望着王悍高大的背影目瞪口呆，“先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青云村内，全是如我一般的穷苦之人，若是没了先生，我等不知能否活命。” “我蔡荃，愿为先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大乾朝由皇帝开始，崇文废武。 这也导致朝廷官员纷纷效仿，哪怕是个武将，也能挥笔泼墨，写上几句诗词。 文人，在大乾朝的地位也因此变得高了起来。 自古文人相轻，那是在水平相差不多的情况下。 而此时王悍表现出来的才华，分明强压了诸葛旌不知道多少层。 即便彼此对立，诸葛旌此刻也不得不惊叹王悍的才华。 “王先生，受我一拜。” 诸葛旌凝重拱手，“听闻此诗，此生无憾矣。” 王悍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客气了，老哥，轮到你了。” “啊这……” 诸葛旌尴尬笑道：“有老弟的美诗当前，老哥又怎敢再献丑？” “赋诗之事，不提也罢。” 眼看王悍还要出言相邀，诸葛旌连忙转身，挥手说道：“来啊，速速将老弟的诗缀上南竹先生之名，传颂全军。” “对了，老弟，此诗何名？” 望着诸葛旌殷切的目光，王悍淡然一笑，“诗名……《观沧澜河》” “哈哈哈，好好好。” 诸葛旌大笑道：“此诗将与沧澜河一样，流传千古，老弟诗才，令我等佩服。” 说话间，诸葛旌便挥手邀请道：“老弟，这边请。” 既然诸葛旌已经用示好的方式服软，王悍也懒得继续逼他了，翻身上马，继续沿着堤坝前行。 沧澜河这一段，拢共有近百里的堤坝，走到尽头才看到青云山的悬崖峭壁。 此处地势较为平坦，水势流淌也没那么湍急。 不过因为到处都是怪石嶙峋，导致山路难行，一直没被人重视。 然而，王悍却是看的眼睛一亮。 “此处，简直是量身定制的绝佳采砂之地。” 王悍心有计较，指着峭壁问道：“老哥，此处也有兵马设防？” “哈哈，此处位置偏僻，山路又难行。” 诸葛旌笑道：“设防兵马并不多，仅有五百人罢了。” 抬眼望去，可以清晰看到驻扎在石头缝隙里面的守军，看到王悍时并未在意。 不过，当他们发现诸葛旌也在旁边跟随，连忙走了上来。 “末将薛天英，拜见军师。” “嗯。”诸葛旌面色严肃地冲着铠甲小将军点头道：“薛将军驻守此地多久了？” “已经三月有余。” “才三个月啊。”诸葛旌淡淡笑道：“那便继续驻扎吧，此地乃是边防军边缘地带，位置十分重要，切莫误了大事。” “遵命！”薛天英握枪而立，显得很是威武。 王悍看的啧啧称奇。 这白脸将军的气质，连罗旋都无法与之相比。 英气中又带有一丝雄武不凡，握枪的姿态稳如泰山。 哪怕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薛天英实力绝对不低。 为何会被打发到这不毛之地驻守呢？ 王悍猜测，大抵与身后背景有关，在边防军内，哪怕实力如狄怀仁，也只能被打压成刘光师的副将。 没有强大的靠山支持，实力便得不到发挥。 王悍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当即跟着诸葛旌一起回返军营。 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军营上方的山上，却趴着一群人。 “万大当家的，咱们在这里观察一天了，王悍怎么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孟晟疑惑问道。 “得想个办法进去打探消息才行。”没有得到万大当家的回应，孟晟便自语道：“大当家的，巧得很，我在这军中认识一位校尉，可以将我们暂时安排进入军营做一名士兵。” “要不然，咱们便先委屈一下，争取藏在王悍身旁，伺机而动？” “倒是个主意。”万战斧扭头问道：“孟大当家的人脉很广啊。” “啊哈哈……” 孟晟笑道：“咱们做土匪的，也想着有一天被招安当官啊，提前认识一些官场之人，没坏处。” 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后，孟晟便直接起身，“劳烦大当家的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先去安排一番。” “嗯。”万战斧望着孟晟远去的背影，目中若有所思。 而此时，回到军账内的王悍，脱去了穿了一天的长靴。 还别说，骑了一天的马，着实把他累的不轻。 “夫君，早些休息吧。” 沈凌秋走过来，轻抚着王悍的肩膀说道：“我已经问过了，狄将军最迟明日便归。” “嗯，狄将军回来就好弄了。”王悍点头笑道。 他现在，只要想办法把驻守在悬崖峭壁的人马，换成狄怀仁的人，采砂之事便可成行。 正琢磨如何说服狄怀仁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什么人？” 蔡荃喝道：“先生军账，不得靠近。” 第192章 让你见识夫君的新花样 “末将罗旋，想求见先生，还请通报一声。” 门外传来了罗旋略显柔和的音色。 这家伙不但长相阴柔，就连声音也极为中性化。 不仔细分辨的话，很容易被他的容貌糊弄过去。 “放在后世，妥妥的花样美男小鲜肉啊。”王悍感慨地笑了一声，随即冲着沈凌秋微微点头。 沈凌秋会意，急忙走了出去。 “罗旋将军，夫君有请。” “多谢……夫人。”罗旋差点脱口而出来了一个大当家的。 毕竟蔡荃他们都是这么喊的嘛。 不一会儿，罗旋便掀帘而入，刚进门，便冲着王悍单膝跪地。 “罗旋将军，这是做什么？”王悍惊诧不已。 他还以为罗旋是来感谢昨夜的相救之恩呢，可也用不着跪谢吧？ “先生，请救罗旋一命。” 罗旋凝声说道。 “罗将军不是好好的吗？何来救命之说？”罗旋没来由的请求，着实把王悍弄的懵逼了。 这都哪跟哪啊，他只是个外来的和尚，到了边防军里面，还没站稳脚跟呢。 怎么就变成救命恩人了？ “先生不答应，罗旋便长跪不起。”罗旋来劲了，竟然双膝跪地。 这是古人惯用的逼迫手法，只要两个人没有大仇，跪下祈求便大多会应允。 只不过，王悍不吃这一套，深吸了口气说道：“那你便跪着吧，媳妇，更衣，咱们出去逛逛。” 沈凌秋微微愕然，犹豫着走到罗旋身旁，“罗将军，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夫君他不喜欢这样。” 眼看王悍当真有离开的意思，罗旋也着急了。 他不敢再执拗下去，急忙起身，冲着王悍说道：“末将想求先生去刘元帅那里，讨一份出关文书。” “你自己不能去？”王悍意外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罗家速来与京城权贵不和，来此参军，也一直备受羞辱。” 罗旋无奈说道：“这些年，罗家逐渐没落，我便想着在军中立功，为家族争光。” “奈何……天不遂人愿。” 不得不说，罗旋的长相的确很有欺骗性，低眉之时，给人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要不是确定罗旋不是跟小宁王一样女扮男装，王悍都觉得这是大乾朝的花木兰了。 “你想立功，可边防军又容不下你。” 王悍简短分析出了原因，“所以，你想出关去保护小宁王？” “这……”罗旋脸色微变，吃惊不已。 “罗旋，出关文书我可以给你讨来。”王悍正愁不知道怎么去援助小宁王呢，这就有个送上门的人才，王悍叮嘱道：“拓跋宏不会轻易放过王爷，你此次出关，可谓是九死一生。” 简单来说，罗旋就是做一场豪赌。 赢了，他和罗家从此归入小宁王门下，让家族重新拿到权贵阶层的话语权。 若是输了，小宁王不至于死。 但是他罗旋擅自行动，又无外援，必然会陷入生死危机。 能否回得来，都是个未知数。 很显然，罗旋已经想清楚了后果，神色坚定地说道：“末将愿向死而生！” “哈哈哈……” 王悍大笑道：“好，罗旋，出关文书我明日便为你取来，你临行之前，记得来找我一趟。” “多谢先生，末将告辞。” 罗旋欣喜离去。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心思。”王悍看了一眼正在发怔的沈凌秋，疑惑道：“家族荣誉，真的比性命还重要？” “夫君乃是闲云野鹤，自然没体会过家族没落的滋味。” 沈凌秋神色黯然地说道：“沈家被凌州州牧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也想过上门刺杀，以命换命。” “可惜……那厮心知作恶多端，邀请了不少江湖好手，让我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幸好啊。”王悍感叹道：“还好对方够强，要不然，我就娶不到这么好的老婆了。” “夫君……” 沈凌秋主动靠在王悍的胸膛，呢喃着说道：“我本以为，此生注定报仇无望了。” “是夫君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夫君，谢谢你。” 一个人，带着满腔仇恨，却又报仇无门。 沈凌秋的心里压抑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下，沈凌秋还能保持理智，当真是十分难得。 王悍心疼地拦住沈凌秋的肩膀，“媳妇，仇一定可以报，只是我想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才……” 话未说完，王悍便感觉两片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成亲以来。 头一次，沈凌秋竟然主动出击。 王悍被亲的头皮发麻，也顾不得是在军营里了，反手抱住沈凌秋柔弱的娇躯，将她扔到了床榻之上。 “媳妇，让你见识见识夫君的新花样。” “嘶……”沈凌秋惊呼道：“房中之事，还要诸多花样吗？” “那是自然。”王悍上下其手，口中却不停说道：“听说过翡翠交吗？玩过空翻蝶吗？知道临坛竹是怎么回事吗？类似的玩法，夫君我至少掌握了二十四种，接下来咱们一一玩一遍。” 沈凌秋是个武道强者，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没怂过。 然而，看着满脸猥琐笑意的王悍，她内心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夫君不会把我折腾死吧？” 沈凌秋双眼一闭，“不管了，只要夫君喜欢，我配合他便是。” 这一夜，军账之内腥风血雨，雷鸣不止。 意识到不对劲的蔡荃，连忙赶退了所有人，亲自守在军账门口。 一直到后半夜，蔡荃听的昏昏欲睡之时，军账内才终于风平浪静。 “呼……” 蔡荃紧张的内衬湿透，“先生明明没带药酒，为何如此之猛？” “比不了啊，先生的武艺，我蔡荃能学到十分之一，也不至于鹊桥会上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翌日清晨。 诸葛旌来到刘光师的军账内，汇报昨日的情况。 “元帅，那王悍看着混不吝，腹中才华着实让人敬仰。” 诸葛旌盯着黑眼圈夸赞，“实不相瞒，属下将《观沧澜河》临摹了数十遍，却始终找不到一丝瑕疵之处。” “仅凭这一首诗，王悍的诗才便毋庸置疑。” 咣！ 刘光师气的胡子颤抖，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第193章 杀王悍的最好机会 “诸葛旌，本帅让你去套王悍的话，你倒好，跟吃了迷魂药似的。” 刘光师着实气坏了。 自家的军师，平日里都好用，怎么碰到王悍之后，表现的就越来越像个傻子呢？ “一首诗而已，能安邦定国，还是能开疆拓土？” “那……那自然不能。” 诸葛旌愣了愣，反驳道：“可是不对啊，这首诗传播出来的悲凉志向，同样能感染许多读书人，兴许其中便有安邦定国，开疆拓土的人才呢？” “胡闹！”刘光师愤怒起身，左右没摸到合适的东西，竟然脱掉长靴冲着诸葛旌扔了过去。 诸葛旌没敢躲，任由长靴砸在胸前。 “诸葛旌，从此刻起，本帅不想再听到诗这个字。”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通报之声，“报，元帅，诗才王悍求见！” 嘶嘶嘶。 刘光师的脸皮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元帅已经知道了，还不快滚？” “遵命。”将士感受到一股杀意临身，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元帅，息怒啊。” 诸葛旌总算回过神来，劝道：“不如见一见这王悍，看他有何要求？” “他还敢提要求，本帅现在只想杀了他。” 刘光师拔出挂在旁边的佩剑，一脸的杀意。 “元帅，你就算不在意王悍，可也要顾忌一下小宁王不是？” 诸葛旌劝道：“元帅莫非忘了昨夜我们定下的策略了吗？对王悍，以赶为主。” “耗时两日，王悍肯定已经忍不住了，趁此机会提出要求，咱们顺水推舟将其送出军营？” 刘光师一忍再忍，终于是忍下了满心的怒意，坐下后挥手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 诸葛旌便亲自领着王悍与沈凌秋走了进来，只不过，沈凌秋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好似腿部受伤了一般。 “王夫人这是怎么了？” “咳，老哥你是不知道啊。”王悍讪笑着解释，“我媳妇哪哪都好，就是细皮嫩肉的骑不了马，昨日车马劳顿，导致腿部不适。” “原来如此。”诸葛旌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习武之人，怎能骑不了马？ 反倒是走在后面的沈凌秋，忍不住冲着王悍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骑马倒是真的。 只是骑的不是真马，而是王悍这头野马。 沈凌秋是万万没想到啊，王悍折腾出来的新花样竟然如此生猛，要不是她体魄足够强悍，恐怕今日根本无法起床。 “再也不做了。” 沈凌秋赌气似的想道。 进入军账后，刘光师的脸色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满脸微笑地望着王悍走来。 王悍拱手，“末将王悍，拜见元帅。” “状元郎不必多礼。”刘光师一言喊破了王悍的真实身份，眯眼问道：“不知状元郎此来为何？” “末将想请一道出关文书。” 王悍毫不遮掩地说道。 呼哧。 刘光师激动起身，“状元郎打算出关？太好了，以状元郎的诗词才华和营商手段，即使到了狼国也能呼风唤雨。” “来啊，取我帅印来。” 王悍：“……” 这人有病吧？ 我有说过要出关吗？ 王悍连忙解释道：“元帅误会了，末将是替罗旋将军请的出关文书，并非末将本人。” “啊？”刘光师握着毛病，一时间僵在原地。 “元帅……”诸葛旌出声提醒，以免刘光师原地出丑。 回过神的刘光师一脸失落地坐回原地，询问道：“罗旋为何出关？” “是这样的。” 王悍信口胡诌，“末将昨夜接到小宁王密令，让末将拍一队人马前往狼国大营，护送他一起回归大乾朝。” “末将在边防军除了狄将军，也就认识罗旋将军了，思来想去，便找罗将军提出了不情之请。” “没想到罗将军义薄云天，竟然当场答应了下来。” 一席话说的流畅自如，丝毫看不出现编的端倪。 闻言之后的刘光师，神色不但失落，还有些震惊。 “小宁王远在狼国，竟然还能传令给王悍？” 刘光师内心惶恐，“果然，王爷回归之后，必然要找本帅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咳……” 见刘光师久久不动笔，诸葛旌便轻咳一声提醒道：“元帅，王爷安危乃是头等大事，的确耽误不得。” “没错，本帅准了。”刘光师毫不犹豫签好了出关文书，亲自走下来递给王悍，“状元郎，敢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王悍凝声思索许久，挥手道：“没了。” “真没了？”刘光师恨不得一脚将其踹飞，尼玛的，没有其他吩咐，需要你想这么久吗？ “真没了。”王悍两手一摊。 “哈哈，状元郎不愧是王爷心腹，王爷安危，便交托给状元郎了。”刘光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诸葛旌，传本帅军令，军中将士全力配合状元郎，违令者杀！” “是。”诸葛旌拱手应道。 “多谢元帅，末将见到王爷，一定会将元帅的心意转达。” 说完，王悍便拱手告辞。 等到他的身影走出军账，刘光师忽然噗通一声，跌倒在椅子上。 “元帅……” “诸葛军师，你说王爷是不是已经抓到本帅的把柄了？”刘光师身体不停颤抖，哪里还有半点军中老帅的稳重镇定。 “依属下看，并没有。” 诸葛旌凝声答道：“属下或许已经知道了王悍来此的目的。” “什么目的？”刘光师赶忙问道。 “想必小宁王也察觉到拓跋宏的危机，便让王悍来此迎接。”诸葛旌不屑道：“可是这家伙胆小如鼠，不敢亲自前往狼国，便找了罗旋这么个替死鬼。” “元帅，此事若是运作的好的，或许是杀王悍的最好机会。” “嗯？如何杀？”刘光师越听越迷糊了。 “元帅且看，罗旋只能率领一营将士，乔装打扮进入狼国。”诸葛旌对着桌案上的沙盘分析道：“过沧澜河，再往前行走三十里便是声明赫赫的雁门关。” “若是我们提前将罗旋的消息透漏给拓跋宏，元帅觉得，拓跋宏会如何做？” 第194章 用好此物，可救你性命 “这还用说？” 刘光师眼睛一瞪，“自然是以雷霆手段，将罗旋一行尽数诛杀。” 两军交战，从无情义可言。 罗旋孤军深入，被抓了就是必死之局。 诸葛旌阴恻恻地笑道：“那就对了，罗旋营救不成，王爷被拓跋宏扣押，王悍驰援不力。” “我们将此事禀报朝廷，陛下必然震怒。” 刘光师眼睛一亮，“由陛下亲下圣旨，铲除王悍，本帅便可率领大军，踏平他们青云寨。” “妙，妙，妙啊。” 刘光师连连赞叹，“诸葛军师，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置，切莫留下证据。” “属下遵命！” 而此时。 走出元帅军账的王悍，找到了整军待发的罗旋。 “罗将军，幸不辱命。”王悍将一份通关文书放入罗旋手里，这是双方为了贸易往来而签订的契约。 有通关文书，才可坐船通行。 噗通。 罗旋单膝跪地，拱手道：“罗旋若能活着归来，再报答先生的知遇之恩。” “言重了。”王悍将其扶起，低声道：“罗将军可来我军账，有些事我要叮嘱一番。” “遵命。” 罗旋转身，冲着属下将士吩咐道：“你等尽快伪装成商会之人，前往渡口等我。”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王悍的军账之内。 “媳妇，东西给我。” 沈凌秋闻言，连忙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以后，竟然是一把铁制的小巧之物。 “这是？” 罗旋面露疑惑之色。 “此为火器，拔开此处，摁下此处，便可射杀敌人。” 王悍演示了一遍，抬起火器瞄准军账大门，“火器最大的不足便是射程太近，需要敌人靠近十丈之内才可开火。” “那为何不用诸葛连弩？”罗旋无法理解。 “诸葛连弩能有此物方便？”王悍不满道：“此物容易携带，杀伤力又十分惊人。你记住，若是真到必死之局，你必须毁掉此物再死。” “若是此物落到狼国之手，你罗旋，便是千古罪人。” 听着王悍不容置疑的声音，罗旋脸上震惊，内心却又有些怀疑。 不过是一样火器而已，后果能有这么严重吗？ 尽管对王悍的话很不理解，罗旋依旧恭敬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妥善保护此物。” “这还差不多。” 王悍拍了拍罗旋的肩膀，笑道：“用的好了，此物可救你性命。去吧……” “先生，夫人，罗旋告辞。” 罗旋拱手倒退。 来到军账门外，望着罗旋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王悍内心颇有些沉重。 “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暴露的。” 王悍无奈蹙眉，“不过，若是能用火器换回小宁王，也算是值了。” “早知道就该让阮二哥多做几把，这下子，我又没了防身之物。” 自从青阳县遭遇危机之后，王悍便一直念着要做一件能自保的武器。 思来想去，还是枪最方便。 王悍小时后用木头和钢珠做个假枪，用来射杀野兔却是轻松至极。 火药弄出来的第一时间，王悍便找到阮镇山，让他放下一切事情，倾尽全力打造了这么一把火器。 本是留着防身的。 不过现在看来，小宁王的安危自然更重要一些。 别忘了，无论在青阳县还是在这边防军，王悍都需要小宁王的虎皮大衣镇住全场。 小宁王倒台，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媳妇，仅凭罗旋恐怕还不够。” 王悍蹙眉说道：“你让蔡荃抓紧回村一趟，让舜哥挑选百名精锐，轻装简行，尽快进入狼国策应小宁王。” “知道了。”沈凌秋知道事关重大，应了一声便去寻找蔡荃了。 在蔡荃离去的当天下午。 军营内来了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刚进入军营，便受到了周昌的热情款待。 “哈哈哈，孟大哥，终于又见到你了。” 周昌的军账内，一大盆牛肉放在桌案之上，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当年遭遇青云山山匪，若非孟大哥出手相救，我周昌恐怕早就死了。” “这一碗，小弟敬孟大哥。” 孟晟故作谦虚地举起酒碗，“吉人自有天相，老弟乃是大富大贵之命，即使没遇见我也能化险为夷。” 孟晟内心感慨不已。 当初只是无意间看到周昌带着一队将士进山狩猎，他心中便起了在军营中安插自己人的想法。 于是乎，便命令麾下头目充当山匪，杀了周昌带来的所有将士，将周昌也逼到了死路。 绝望之时。 孟晟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打跑数十山匪，赢得了周昌的感恩。 自导自演的把戏，直到今日，周昌还以为孟晟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孟大哥，此次来军营，所为何事？”一碗酒饮尽，周昌便询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 孟晟欲言又止的将青云山的情况说了一遍，只不过，在他的言辞里，抢劫村民的乃是王悍带领的青云寨土匪。 而他孟晟，则是带领村民打败了王悍，结果又被王悍报复灭了山寨之人。 咣。 周昌一掌砸在桌案之上，怒道：“又是这个姓王的。” “怎么了？老弟莫非也被王悍欺辱了？” “何止是欺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周昌双目赤红，将之前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 孟晟豁然起身，怒道：“王悍竟然如此无耻，大哥这就去为你杀了他。” “不可啊，孟大哥。” 周昌连忙拦住满脸怒意的孟晟，劝道：“王悍深得军师信任，轻易不能动手。” “这样吧，先委屈你和这几位大哥做几天我的护卫，等咱们寻到合适时机，再将王悍一刀砍了。” 成功了。 孟晟给了万战斧一个得意的眼神，笑道：“周老弟，你我有着共同的仇人，老哥向你发誓，不杀王悍，誓不为人。” “大哥说的对。” 周昌感动不已，觉得孟晟就是他的贵人，每当碰到难处时，孟晟都能从天而降。 “大哥，来，咱们继续喝酒。” “哈哈哈，好。”孟晟豪爽说道：“今日我们弟兄几个，不醉不休。” 周昌得到了几位高手相助，正兴奋呢，忽然，门外跑来的将士一脸焦急地喊道：“不，不好了。” 第195章 狄将军身在何处 “闭嘴。” 周昌冲着来人怒吼：“惊扰了我与大哥喝酒，老子砍了你。” 来人一脸惶恐的跪伏余地，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这时，孟晟豪爽地笑了一声，劝道：“周老弟，将士或许有军情禀报，你还是先听一听吧。” “多谢孟大哥体谅。” 周昌两副面孔的变化非常快，连孟晟都觉得自愧弗如。 转过身，等着来人怒斥，“有话快说，若非紧急军情，老子必砍你。” “将军，罗，罗旋刚才带领百名精锐，化作商队往渡口方向去了。” 呼哧。 周昌豁然起身，“他们去干什么？” “好，好像是拿到了刘元帅的出关文书。” 周昌背着手来回踱步，“罗旋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 一旁的孟晟若有所思，分析道：“手中握有出关文书，定然是要去往狼国，周老弟，莫非你与这罗旋心有间隙？” “何止是间隙。” 周昌拱手道：“孟大哥有所不知，这江阴罗家虽然走向没落，可他们手上还掌握着江阴的话语权。” “而我周家的旁支族人，也生活在江阴。” “我们一直想找一个将罗家彻底赶出江阴的机会，只可惜罗旋这小子是个怂包，屡次挑衅，他都没上钩。” “原来如此。”孟晟初来军营，仅凭救命之恩，只能跟在周昌后面充当小兵而已。 好不容易有了进入边防军的机会。 孟晟也想彻底得到周昌的信任，利用他打探更多军事机密。 念及于此。 孟晟起身说道：“老弟，不如咱们追过去，看看罗旋将军究竟想干什么？若是有机会给罗家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江阴罗家的下场，一定会让周老弟满意的吧？” “对啊。”周昌眼睛一亮，急忙吩咐道：“立刻准备几匹快马，本将军要尽快赶往大渡口。” “遵命。” 将士匆忙跑了出去。 账内，万战斧脸色微沉，盯着孟晟暗含不满之意。 “万……万兄，罗旋与那王悍相识，解决此人，也算是灭掉了王悍在边防军中的一大助力。”孟晟笑着解释。 万战斧只想除掉王悍这个潜在的危机，至于用什么手段，他倒是不介意。 他只是不满孟晟擅作主张而已。 事已至此，万战斧也只能跟随周昌前往狼国一趟。 很快，马匹安排在了大营门外，周昌带着孟晟等人快速赶往大渡口。 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来晚了一步。 罗旋乘坐的大船，已然跑到了沧澜河的中央。 “下一艘船何时出发？” “军爷，还要半柱香，人满出发。”军队守护渡口安全，检查往来之人的文书。 而招呼船队的则是周边有势力的乡绅，据说是诸葛旌亲自安排。 不过…… 诸葛旌只是得到刘光师的信任而已，论家族背景，可以说毫无威胁。 噌的一声。 周仓将长刀搭在船老大的脖子上，“本将军命令你即刻开船。” “是是是……” 船老大不敢反抗，连连应承。 而在周昌带人去追罗旋之际，军营这边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诸葛旌振奋不已，“周昌这家伙向来胡作非为，让他去追杀罗旋，再有拓跋宏派出的人，罗旋十死无生。” “哈哈，除掉王悍，大事可成。” “不过为了避免王悍起疑心，还是将此事告知于他为好，万一王爷逃出生天，我和元帅还能有个回旋之地。” 诸葛旌做事，向来小心谨慎。 哪怕心里已然认定小宁王再无回来的可能，却依旧担心有个万一。 于是乎，在周昌的大船行驶到河对岸的同时，诸葛旌亲赴军账，找到了正准备午休的王悍。 “王先生，哎呀，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啊。” 诸葛旌一脸焦急。 “老哥，出什么事了？”王悍疑惑问道。 “哎呀，哎呀……”诸葛旌连连叹息，“老哥我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周昌这个变数。” “这小子，带着一群江湖高手，去追罗旋了。” “什么？”王悍也是吃了一惊。 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说王悍初来军营，便让罗旋免除一顿军棍责罚。 而周昌则是实打实的被打了一顿。 尽管负责责罚的将士下手有所收敛，可是周昌颜面尽失，以他那无法无天的脾气，必然心中记恨他与罗旋。 在军营内，周昌还会有所收敛，敢羞辱却不敢杀人。 到了狼国境内，一切就无法掌控了。 “老弟，咱们现在怎么办？” 诸葛旌故意询问道：“要不然，老哥再派点人去把周昌追回来？” “那就有劳老哥了。”王悍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本来是一句客套话，上了对岸之后，到处都是大山。 罗旋肯定不敢大张旗鼓的走官道，周昌要追罗旋，自然也会跟随而去。 派人追，估计连影子都看不到。 话已经说出去了，诸葛旌也不好意思再驳回，尴尬笑道：“老哥我这就去安排，老弟你千万别着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顺利归来的。” “嗯。”王悍淡淡点头，“对了，老哥，敢问一句，狄怀仁将军如今在何处巡防？” 诸葛旌有点看不懂王悍了。 明明罗旋的事情才最紧急，这家伙为何就刚开始惊讶了一下。 之后便跟没事人似的，还关心起了狄怀仁的去向。 “莫非，王悍与王爷的关系，并非表面上那么深厚？” 诸葛旌没敢直接问出来，“上午刚传来的消息，狄将军已经巡查到龟山凹一带，距离此处一百三十里路。” 边防军只是军营驻扎在此处而已。 沿途堤坝，由上至下贯穿上千里地，每隔几十里便有至少一个营的兵力驻扎。 这些苦活累活，那些二世祖自然不愿意干。 于是乎，驻扎和巡防的事情，便全交代给了狄怀仁，让他带领所谓的狄家军负责千里之地的堤坝安危。 听说还剩下一百多里地，王悍内心彻底松了口气。 “多谢老哥，速去安排人将周将军追回吧。” “好，告辞。” 诸葛旌没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军账。 直到这时，沈凌秋才疑惑问道：“夫君，你明明知道追不回来，为何还要让他派人？” 第196章 有我在，夫君死不了 “扰乱视线罢了。” 在听到周昌带人去追罗旋的第一时间，王悍就预料到事情的走向。 最终，一定以罗旋败露而结局。 没有周昌，王悍还有把握让罗旋至少能见到小宁王一面，将王悍交给他的火器送到她手里。 这就相当于，给了小宁王一个反抗拓跋宏的机会。 怎么用，以小宁王的聪明才智，自然会想到王悍的深意。 可是现在，随着周昌的进入，一下子打乱了王悍的节奏。 这就导致他不得不再做出一些别的应对。 “媳妇，我写一封信，你立刻让蔡荃快马加鞭送到狄怀仁手里。” 事情紧急，王悍坐下便开始挥洒笔墨。 不一会儿，一封密信便写好，交给了沈凌秋，“媳妇，咱们能否活着回来，就要看狄将军了。” “什么意思？” 沈凌秋捏着信颤抖了一下，“夫君，你要去狼国？” “本来可以不去的，可现在若是不去，良心着实过意不去。” 王悍轻声说道：“王爷待我们不薄，她也是我们青云村发展的最大靠山。” “没了她，咱们青云村就是纸扎的老虎，根本经不起折腾。” 虽然王悍没有明着表示支持谁。 以他和小宁王的关系，自然被权贵阶层划归到皇族的阵营。 小宁王在，王悍至少还能纵横捭阖，居中斡旋，那些人对付青云村也不敢明着来。 一旦小宁王真的留在了拓跋宏那里，从此在朝廷没了任何话语权。 与她相近的人，全都会遭到权贵的清洗。 王悍首当其冲，就要面对来自刘光师的大军压境。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青云村，王悍着实不想让战火毁于一旦，此举虽然冒险，却也不至于全无成功的希望。 “对不起，媳妇。” 王悍愧疚说道：“总是让你跟着我到处跑。” “以前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沈凌秋痴痴地说道：“如今有了夫君，我心里便像是有个魂似的。” “夫君，你去哪，我就去哪。” “有夫君在的地方，才是我沈凌秋的家！” 尽管沈凌秋也时常表达对王悍的依赖，可是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话语直指人心。 王悍感动不已，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媳妇，这次只有你和我，若是真回不来，你的情谊，我王悍下辈子也一定还你。” “不会的。” 沈凌秋神色果决，“有我在，夫君死不了。” 将信交给蔡荃，让他带着小队去找狄怀仁以后，王悍便与沈凌秋骑马来到江边。 刚下马，耳边便传来一道惊呼之声。 “这不是……青云村的南竹先生吗？” 王悍愕然回头，呦呵，还是个老熟人。 举办青云鹊桥会的时候，王悍一共邀请了四名富豪乡绅，而眼前这一位，正是其中名叫蒲立群的豪绅。 只是让王悍没想到的是，这大渡口的渡船生意，竟是他在做。 “蒲兄还要亲自坐镇？”王悍没有出关文书，原本打的主意就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混到其他商队里面过河。 见到蒲立群后，王悍瞬间改了主意。 “哎，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做这渡口的生意，着实难啊。” 蒲立群连连摇头，“上午一位军爷，差点砍了我的一位船老大，我担心出事，赶忙跑过来看看。” 常年没有战争，导致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十分旺盛。 狼国之人大多是北方游牧民族，不善水，渡船的生意只能交给大乾朝这边来做。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垄断啊，收到的船费，比一个城的人头费还恐怖。 “对了，先生怎会到此？”蒲立群埋怨了两句，便转移话题问道。 “想去对岸看看。”王悍直言。 “哦？先生是想把青云药酒和青云套的生意做到狼国？”蒲立群是生意人，思维也从生意的角度出发。 觉得王悍冒险前往狼国，肯定是为了巨大的利益。 “蒲兄，此事涉嫌机密，还望保密。” 王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宁王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等我过去呢。” 蒲立群一脸羡慕，“先生有小宁王这层关系，天下生意，何处做不得？” “蒲兄也知道我的身份，出关文书是一大麻烦啊。”王悍摊手笑道。 “哈哈哈……” 蒲立群大笑不已，“先生过河还需要手续的话，岂不是打我蒲立群的脸？” “先生只管上船，其他的事，交给我蒲立群便是。” 还别说，对比帮他弄粮食的荀建德，蒲立群表现的就干脆果决了许多。 王悍凝重点头，“蒲兄，待我见到小宁王，一定想王爷提一提蒲兄。” “多谢先生。”蒲立群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只是靠上了诸葛旌而已，连刘光师的面都见不到。 若是能找到小宁王为靠山，边防军的人也不至于对他如此放肆。 当即。 在蒲立群的安排下，王悍与沈凌秋登上了大船，等候人满出发。 与此同时。 身在青云村的张舜，接到了王悍传来的消息。 “什么？拓跋宏要扣押王爷？先生让我们带人前往驰援？” 向北斗愤怒不已，“舜哥，这事你必须得带上我，营救王爷，我义不容辞。” “得了吧。” 刚好送完货物的彦喜鄙夷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想凑热闹？” “舜哥，我去吧，最近不知为何，青云药酒的生意被处处打压，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若曦瞬间意识到，是那位凌州郡守暗中出手了。 这还只是刚开始，以他的手段，肯定是步步为营，直到逼的青云村生意无法做下去为止。 “先生指明让我带队。” 张舜环视一周，说道：“彦喜，你与我一起带队前往。” “那我呢？”向北斗眼巴巴地问道。 “继续驻守青云村，两个总教头，总不能全部离开。” 张舜也来了脾气，这个向北斗平日犯浑也就罢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敢胡乱掺和。 没有给向北斗反驳的机会，张舜和彦喜很快便挑选了百名精锐，打着青云商铺的名义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呼喊之声。 “总教头，等，等一下……” 第197章 随本帅去接王爷 几人闻声回头，豁然发现阮镇山带着几个铁匠队的队员，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不是吧？” 向北斗调笑道：“阮二哥，我都没资格去，你们铁匠队就别凑热闹了。” 呼呼呼。 阮镇山连续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急忙说道：“我不是去，是有东西要交给舜哥。” “何物？”张舜正色道。 阮镇山挥了挥手，身后的队员立刻将麻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 紧接着，五把造型奇怪的铁制武器出现在几人的眼里。 “这是什么东西？”向北斗拿起一把，下意识的就要把玩。 “向队长，别乱扣啊。” 阮镇山急忙喊道：“这里是开火的地方。” “啥玩意？”向北斗讥讽道：“就这小玩意，能有多大威力？” 感受到众人质疑的目光，阮镇山嘴巴比较笨，不知道如何解释。 干脆，他拿出其中一把，对着旁边的石头便扣动扳机。 啪！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火药将钢珠一样的子弹推射出来，瞬间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打的四分五裂。 “我滴个乖乖。” 向北斗吓的往后躲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盯着手里的火器，“这小玩意，咋这么吓人？” “先说说这叫火器。” 阮镇山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先生亲自制作了两把，一把带走防身，另一把给我们铁匠队做参考。” “先生还说，让我尽可能的多制作一些火器，可惜时间太紧了，再加上铁匠队还不是很熟悉，临时只赶制出来五把。” “舜哥，我听说你要去狼国，将火器都带上吧。” “先生说了，此物近距离杀伤力无敌。” 一听说是王悍研究出来的新鲜武器，连向北斗也不敢质疑了。 “乖乖。” 向北斗连连赞叹，“我以为诸葛连弩就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先生还能弄出火器这么厉害的武器。” “舜哥，要是你们人手一把，以一打十也没问题啊。” 张舜也是震撼不已。 诸葛连弩更适合中远程发射，冲劲十足。 缺点就是太过明显，不容易藏身。 而火器就不一样了，也就比他的手掌大了一些，裹在怀里，或者藏在袖子里，绝对令人防不胜防。 “有此物相助，此行定然所向披靡。” 张舜毫不客气的将五把火器全部收入囊中，拱手道：“阮二哥，谢了。” “嘿嘿嘿……” 阮镇山傻笑着挠头，“谢我做什么，都是先生弄的。” “先生，的确是万年难遇的奇才。”张舜凝重点头，转身便准备跟彦喜一起离开。 “舜哥……” 张若曦忽然喊道：“如果面对必死局面，一定要将火器毁了。”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算人死，也要把火器毁掉以后再死。 否则，如此威力的武器落入狼国之手，对大乾朝就是灭顶之灾。 张舜和彦喜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张舜以性命发誓，绝不让火器落入敌国之手，告辞！” 一行人站在山门外，目送张舜和彦喜带人离开。 狼国不是大乾朝。 危机更多，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们这一去，死在那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然而，即便都能想到即将面对的结果，却无一人露出怯意。 直到张舜等人身影逐渐消失，向北斗才回过神来，抬手勾搭着阮镇山的肩膀，笑问道：“阮二哥，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看你。正好晚上没事，我请你喝酒。” “向队长，别这样。” 阮镇山性格内敛，不太喜欢这种男人之间的亲昵举动。 身子一歪，躲开了向北斗的咸猪手之后，阮镇山正色道：“你有话直说便是。” “哈哈，阮二哥果然是全村最爽快的人。” 向北斗凑近，一脸期待地说道：“下一把火器啥时候能造好？给我弄一把？” “啊这……” 阮镇山犹豫了一下，“先生说了，火器轻易不得暴露出来。今日为了舜哥他们，已经违背了先生的命令，还不知道先生回来要怎么处罚我呢。” 王悍研究火器的时候，全村上下，只有铁匠队知道情况。 其他人，包括云蝶在内，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由此可见，王悍对火器的保密工作看的非常重要。 “阮二哥，我的好二哥，你就给我一把嘛。” 向北斗软磨硬泡，“我保证，绝对不让任何人知道，先生回来要是处罚你，你就说是我偷走的。” “二哥，咱们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你忍心拒绝我？” 阮镇山被磨的没办法了，无奈地看了张若曦一眼，“若曦姑娘要是同意，我就给你。” “哈哈哈，没问题。” 搞定张若曦，在向北斗看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哥，先生还研究其他好东西没有？” 向北斗依旧不死心，“干脆，你一并告知我，我也一起跟若曦姑娘商量。” “没有。”阮镇山嘴巴紧闭。 “真没有？” “向队长，我求你了，你别为难我。” 阮镇山撇嘴道：“真没有了。” 可惜他并不擅长掩饰，紧张的神色，出卖了他心里的惊慌。 “很明显，还有好东西。” 向北斗暗自琢磨，“看来铁匠队才是先生的心尖子啊，以后得想办法跟阮二哥搞好关系才行。” 沧澜河北岸。 密密麻麻的崇山峻岭过后，便是一马平川的草原。 此处距离沧澜河足有两百里以上。 若非是大山的天然屏障，拓跋宏的数十万大军，早就突破沧澜河的防线，大举入侵大乾朝了。 沧澜河，以及两岸的大山，无形中在保护大乾朝。 与刘光师的边防军依地利驻扎不同，拓跋宏的大军，就驻扎在草原之上。 一个个军账连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位于最中央，挂着狼头的军账之内。 穿着一身兽皮大衣的拓跋宏端坐主位，一边饮酒，一边望着下方穿着薄纱长裙的女子们翩然起舞。 军账内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冲入账内，“禀报将军，大乾朝小宁王的队伍，距离军营仅剩三十里了。” “哦？”拓跋宏将手中的酒杯扔到桌案上，起身吼道：“弟兄们，随本帅去迎接王爷。” 嗷嗷嗷…… 下方坐着的将军们全都兴奋嚎叫，如同狼嚎。 第198章 苍澜十六州 天色渐晚。 小宁王端坐在马车之内闭目养神，身旁穿着宫装的女子始终陪侍身旁。 她不时看向小宁王的侧脸。 那张英武的脸上，时而蹙眉，时而又舒缓开来。 “她似乎也不轻松。” 宫装女子暗暗叹息，“此次出行，她的性格似乎变了一些，没那么霸道了。” “就是不知，回返京城后，她是否会如约放了我。” “可天下之大，我孤身一人，又能去往何处？”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传来了小宁王沉稳的声音，“沐凝雪，本王必不食言，过了沧澜河，便恢复你自由身。” 这么快？ 沐凝雪慌了一下，“王爷，奴婢没有怀疑过王爷。” “没有怀疑，那是担心过了？”小宁王忽然咧嘴笑道：“放心，本王已经为你寻了一个好去处，只要你不思报仇之事，定能保你一生无忧。” 好去处？ 沐凝雪心里着实感动了一下，原来皇室之人，并不都是凉薄之辈。 “多谢王爷……啊。” 马车忽然停顿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沐凝雪，一下子瘫倒在小宁王的怀里。 肌肤相亲时，即便知道对方也是个女人，沐凝雪也忍不住害羞了一下。 “还别说，本王当真想过娶你。” 小宁王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抬手轻抚着沐凝雪的脸颊。 “肌肤吹弹可破，又是宫里出来的贵人，真是便宜了那家伙了。” 那家伙？ 沐凝雪蓦然瞪大眼睛，“莫非王爷说的好去处，是将我嫁给王悍做小妾？这……如何是好？” 马车外，传来了阿大的声音，“王爷，拓跋宏率众拦住去路，不知意欲何为。” “还能干什么？” 小宁王淡淡道：“如今我们没有岁贡在手，拓跋宏自然不会如之前那般客气。” “沐凝雪，你待在车上。” 小宁王听闻过拓跋宏的风流韵事，来的时候，便一直将沐凝雪藏身在马车之上。 好在当时有岁贡在手，拓跋宏也不敢为难。 小宁王的人马并没有耽搁太久，便被拓跋宏让人护送着前往狼国王城。 如今这回返之路，必然会有些坎坷。 小宁王穿着一身白袍，头戴纶巾，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走下马车后，他便带着阿大和陈英，仅三人迎上了骑马而来的拓跋宏。 “拓跋将军，回去之路，就不必护送了吧？” 小宁王淡然笑道。 “哈哈哈，早就听闻王爷乃是书法大家，本帅虽不懂你们大乾朝文化，却也想见识见识王爷的墨宝。” 拓跋宏不容置疑地侧身挥手，“王爷，请……” 入了大营，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此时的情况下，小宁王也无法拒绝，否则便要率领队伍强闯拓跋宏的几十万大军。 两者的难度，不相上下。 “哎……” 小宁王内心叹息一声，决定先入了大营，再找对应之策。 与此同时。 沧澜河北岸的群山之内，逐渐走出来两道身影。 “这便是雁门关？” 王悍站在一块光滑的石壁前，望着上面有些风化的“雁门关”三个大字。 这个世界的雁门关与后世的不同，只是名字凑巧一样罢了。 “这便是雁门关。” 到了此处，沈凌秋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她缓缓地走到石壁前方，抚摸着最下面的一个“关”字。 “此处，也是沈家的中兴之地！” 一句话，当即让王悍愣在原地。 沈凌秋一直嚷着要报仇，仇家还是凌州州牧。 这让王悍一度以为，沈家就是凌州的一任官员，因与凌州州牧政见不合，被其迫害致死。 如今看来，沈家，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媳妇，沈家中兴之地是什么意思？”王悍直接问道。 沈凌秋吸了吸鼻翼，抹去眼中的一抹哀伤之色，面向群山沉吟道：“沧澜河北岸，一共十六个州，数十年前，全都是属于大乾朝的管辖之地。” “此处也被称之为苍澜十六州，因沧澜河所阻，又比拼北方游牧民族，一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后来，大乾朝不胜其扰，便指派了一位异姓王坐镇苍澜十六州。” “那位异姓王实力着实厉害，至此将苍澜十六州打造成铁板一块，让狼国闻风丧胆，数十年不敢进犯。” 王悍都特么无语了。 后世历史有个燕云十六州，同样也是被敌国强占。 这里竟然来了个苍澜十六州。 王悍疑惑道：“你们沈家祖上，就是那位异姓王？” 沈凌秋黯然摇头，“并不是。” 还好。 王悍松了口气。 要是沈凌秋真是异姓王的后代，那就有点狗血了。 “那位异姓王姓沐，人称沐王爷。” 沈凌秋淡淡说道：“苍澜十六州在沐王爷的带领下，平静了数十年。然而，朝廷皇帝听信大臣谗言，竟以为沐王爷真的要自立为王。” “沐王爷为了自证清白，便率领麾下十位悍将，前往京城面圣。” “那一去，沐王爷便没能再回来，而十位悍将，也仅有二三人逃出京城，苟且偷成。” “我曾祖父，便是沐王爷的十位悍将之一。” “看来这个沐王爷的脑子不太好。”王悍毫不客气地说道：“自古君心难测，皇帝或许并不是真的认为他造反，而是趁机想削减沐王爷的实力而已。” “他去京城，无异于自投罗网。要是换做我，肯定就在苍澜十六州带着，皇帝怀疑，就由他去。” 与王悍相处这么长时间，沈凌秋也知道他对皇帝没什么敬意。 更不用说一位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异姓王了。 沈凌秋继续说道：“沐王爷死后，沐王府的人便遭到清洗，再加上狼国举兵进犯，一下子将苍澜十六州打乱了。” “而我曾祖父，因为心灰意冷，便独自隐居凌州，从此叮嘱后人不得入仕为官。” “我祖父，父亲，都是这么做的。” 沈凌秋语气逐渐低沉，“我们沈家经商务农，不参与官场纠纷。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躲过居心叵测之人的追查。” 都过去几十年了，还能被拿到把柄？ 看来沈家也并非真正的隐居于世，看看沈凌秋的一身武功就知道端倪了。 见沈凌秋陷入回忆之中，王悍便故意追问道：“后来呢？” 第199章 春风不度雁门关 “沈家几代人的苦心经营，积攒了不少家业。” 沈凌秋淡淡说道：“州牧得知我们乃是叛将之后，便以此为要挟，让父亲交出全部家产。” 这不是明抢吗？ 虽未见过州牧的面，王悍对这位封疆大吏已然愤怒不已。 凌州郡守还知道通过遥控张若曦，来达成他积攒钱财的目的。 州牧做的更绝，连掩饰都没有了，直接撕破脸皮。 “父亲权衡再三，决定明哲保身，将所有家产全部送给了州牧。” 沈凌秋怒意暴涨，“谁知那狗贼，拿了钱财却依旧下达了铲除叛将沈家的命令。”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凌州的前一晚，州牧联合守城大军，将沈家血洗。” “沈家全力反抗，最终也只有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沈凌秋已经尽量减少其中的过程了，可在王悍听来，依旧是惊心动魄。 若非她武艺超群，若非沈家浴血奋战，很有可能就见不到重生以来的老婆了。 王悍心疼的将其揽入怀中，“沈家灭门之仇，我王悍必报之。” “我知道，也从未怀疑过。” 沈凌秋痴痴地说道：“我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这么说来，你的曾祖父，当年镇守的地方就是雁门关？”王悍抽丝剥茧，找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没错。” 沈凌秋沉吟道：“当年我祖父镇守此地，正面抵御的便是狼国，他曾挥师向北，一路过关斩将，只差一点，便杀到狼国王城。” “若非沐王爷接到了京城的休战圣旨，想必狼国已然不存在了吧？” 随着沈凌秋的讲述，王悍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位身穿铠甲的老将军，拄剑雁门关，北往狼国，背临大乾朝的英雄气概。 “苍澜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雁门关。” 稍微改动的诗歌，并不影响整体的意境。 简短几句话，便将边塞地区的壮阔荒凉，以及大乾朝的悲壮苍凉的气魄融入其中。 这首诗，就像是为沈凌秋的祖上而作。 沈凌秋感动的眼泪直流，紧紧地抱着王悍的身体，轻唤道：“谢谢夫君，我曾祖父若是听到你作的诗，一定会很开心。” “哈哈哈……” 王悍尴尬地挠了挠头，“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明日继续赶路。” 雁门关峭壁下方的大石头，变成了两人栖息的地方。 这里稍微被风，也不至于感到太过阴冷。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一会儿便相继入眠。 这一夜，王悍耳边始终回响着金戈铁马的声音，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将士作战的画面。 折腾了一整夜，醒来时，王悍依旧疲惫不已。 “夫君，没睡好吗？”沈凌秋有些心疼。 “应该是梦到你曾祖父了。”在这样的地方睡觉，要是没有点心理阴影也不合理。 王悍曾看过新闻。 说是某一片山区内，每逢打雷下雨的天气，山里便会显示出古人作战的场景。 百姓们以讹传讹，便说山中有鬼。 用现代科学来解释，无非就是作战时，刚好碰到打雷下雨的天气，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巧合将画面捕捉下来。 每到类似的天气，便犹如播放电影一般将画面重新显现。 这种事情，跟海市蜃楼一般无法解释。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片山脉，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亡魂。 王悍只是个普通人，做点匪夷所思的梦也属正常。 “媳妇，我没事了。” 王悍用泉水吸了吸脸，精神奕奕地站起身，“咱们出发吧，也不知道罗旋那小子走到哪里了。” 天色将亮之时，距离狼国大营仅有十几里的山坳处，出现了一支多达百人的商队。 带队之人，正是罗旋。 王悍还想着休息，罗旋一心想要立功，连夜赶路，终于在清晨之时抵达狼国大营。 “罗将军，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王爷已经被拓跋宏接到军营了。” 化作家奴的士兵小声禀报，“咱们想救王爷的话，恐怕只能入营。” 按照罗旋原来的计划，是通过商队的掩饰，糊弄过拓跋宏以后，进入大后方与小宁王汇合。 届时再一起商讨返程之事。 没想到，小宁王的速度稍快了一些，竟然已经深入军营。 这就意味着，罗旋的队伍，需要进入军营冒险。 一旦起了冲突，当真是十死无生了。 “你们怕吗？” 罗旋转身，冲着将士们问道。 “不怕。”将士们低声回答：“罗将军，别犹豫了，咱们既然敢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在边防军的窝囊气早就受够了，这次要是能得到王爷的赏识，将军记得也封俺一个校尉当当。” “哈哈，那你可得保护好自己，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罗旋不受待见，跟着他的将士同样会被羞辱。 跟着来的人，全都是抱着跟罗旋一样的想法。 大丈夫，从军入伍，谁不想建功立业？ 不搏命，又哪来的立功机会？ 念及于此，罗旋再无犹豫，挥手道：“继续前进，弟兄们，记得保护自己。” 军营外面，罗旋还能掌控全局，进去之后可就不一样了，随时都有战斗发生。 罗旋只能期待，他们的伪装不被识破，能够顺利见到小宁王。 在他们拿出出关文书，正式进入狼国军营后不久，原本的山坳处，又出现了一队人马。 “孟大哥，狼国竟然当真聚集了几十万人马驻守雁门关一带？” 周昌看的震惊不已。 双方隔着一条河对峙，却一直没有战事发生。 周昌只是听闻对岸驻扎着不少将士，却从未见过具体情形。 再说了，他来边防军只是镀金而已，从未上阵搏杀过。 几十万人马联手的浩大场景，他何曾亲眼目睹过？ “狼国兵强力壮，几十万人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孟晟笑道：“他们敢放弃雁门关的天堑不守，正是笃定了大乾朝不敢进犯。” 闻言，一旁的万战斧微微蹙眉，“孟兄，你似乎对狼国军营了如指掌？” 第200章 老子对这些没兴趣 “哈哈哈……” 孟晟朗声笑道：“在下向来喜欢结交天下英豪，巧得很，这狼国大营之内，同样有在下的一位好友。” “狼国将士，也配称为天下英豪？”万战斧面露不快之色。 “不然，在下看来，英豪分为两种。” 孟晟面不改色，淡然解释，“一种自然是万兄这样的真豪杰，实力滔天，无人可比。” “另一种，则是性情相合，能一起共事之辈。” “万兄，这位金宇盛将军性情豪放，不拘小节，你一定会喜欢的。” “哼。”万战斧冷哼，“狼国之人，不结交也罢。” 眼看两人言语不和，周昌赶忙站出来做和事老，“孟大哥，万兄，你们两位别吵了，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万战斧太想除掉王悍了，内心虽不齿孟晟与狼国之人结交，却还是隐忍了下来。 “孟大哥，先让你那位朋友把咱们带进军营吧。” 周昌建议道：“进去以后，咱们伺机而动，确定咱们的人身安危后再将罗旋暴露出来。” 毕竟是深入敌营，周昌心里也没底。 “哈哈，好。” 孟晟大手一挥，朗声喊道：“出发。” 转眼间便是大半天过去。 罗旋的商队，以从事贸易的理由，暂时居住在军营分化出来的贸易区内。 这里是狼国提供出来给商队补给的地方。 不过明显有区别对待。 大乾朝的商队，只能自力更生，解决食物和住宿问题。 而狼国的商人，则可以进入军账，与负责贸易区的将军谈笑风生。 不时还有一队队女子穿梭而过，看其面向与着装，分明就是大乾朝女子。 “罗将……罗老爷，不对啊，这贸易区内，为何居住如此多的大乾朝女子？” 一名扮作家奴的士兵问道。 “哼，这些女子穿的如此之少，当真是伤风败俗，连青阳县的勾栏女子都不如。” “自甘堕落，不配为大乾朝之人。” 家奴们纷纷感到不齿。 罗旋蹙眉深思，无奈说道：“他们都是苍澜十六州的百姓后代，被掳到狼国，身不由己，只能委曲求全了。” 罗旋其实能体谅这些人的处境。 无论在任何地方，平民百姓，都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在狼国军营，还能扮作舞女苟且偷生。 在大乾朝，周围村庄不乏饿死之人，当真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按照贸易区的规定，商队最多在此休整两天。 也就意味着，两天之内，罗旋必须想到接近小宁王的办法。 可是放眼望去，军账一排连着一排，根本不知小宁王在何处。 这又该如何打探消息？ 就在不知该如何解决之时，忽然，几匹快马闯入贸易区。 镇守此地的将军连忙出来迎接。 “末将占奎，拜见金宇盛将军。” 来人长相五大三粗，头上梳着小辫子，面相十分狠辣。 “占奎，今晚元帅要款待大乾朝的小宁王，你速速准备舞女，奴隶，尽快送往帅帐。” “遵命。”占奎抬手握拳，恭敬回应。 金宇盛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去往其他地方安排事宜。 “设宴？” 一名家奴建议道：“罗老爷，咱们是不是可以混入奴隶之中，伺机接近小宁王？” “倒也是个法子，就是不知道……” 罗旋暗想此事的可行性。 说话间，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 原本的山坳之处，逐渐走来了两道身影。 “媳妇，这拓跋宏的大军，驻扎的比我们边防军要好很多啊。” 王悍感慨不已。 两相对比，边防军根本不叫驻扎，更像是闹着玩。 也幸好有狄怀仁这样的大将，不然的话，恐怕青云山的土匪联合起来，都能打的边防军溃不成军。 主要是他们的战线拉的太长了，一旦发生战事，根本来不及调度。 沈凌秋虽是将门之后。 受限于家族规矩，她并没有读过兵书。 对眼前的布局，感到十分疑惑，“这不是将所有兵力摆出来了吗？又有何精妙之处？” “若是两军实力相仿，自然兵出奇谋更合适一些。” 王悍挥手道：“媳妇你看，这狼国大军看似松散，实则兵强马壮，内紧外松。” “一旦打起来，几十万大军瞬息之间连为一体，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被王悍这么一点拨，沈凌秋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如此说来，大乾朝岂不是必败无疑？” “表面上看的确如此。”王悍点头道：“我不知狼国内情，暂时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媳妇，咱们也进去吧。” 沈凌秋神色一凝，默然跟在王悍身后。 两人同样是扮作商人，打着来勘察商机的名义，再加上蒲立群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出关文书，进入商贸区自然是没问题。 王悍跟罗旋的境遇一样，不知如何在军营内继续寻找小宁王的身影。 他来的比较晚，进来时，罗旋已然带人混入奴隶队伍之中，跟着前往帅帐了。 “看来帅帐那边有事发生啊。” 王悍目光微抬，找到了正在独自饮酒的占奎，“这位可是占奎将军？” 以王悍的智慧，稍微施展一些手段，便打听到了此地负责人的情况。 “你是？”占奎愣了愣，发现是两位俊俏的大乾朝公子哥，顿时兴趣欠缺。 “在下朱景森。” 王悍随意换了个名字，“家中祖业便是做的布匹生意，这次带着弟弟来此，就是为了寻找狼国的市场。” “老子对这些没兴趣。” 占奎摆手道：“赶快滚蛋，否则老子一刀捅了你。” 唰唰唰。 周围的士兵同时间抽出长刀，杀气腾腾。 王悍面不改色，袍袖挥舞，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占奎的手里，“不知将军可曾听闻此物？” “啥玩意？” 占奎扭头一看，瓷瓶上赫然写着青云药酒四个大字。 呼哧。 占奎豁然起身，双眼放光，“这真是王城内那些大人推崇备至的青云药酒？听闻仅需一口，便可纵马驰骋。那个谁，此物当真如此神奇？” “将军大可一试。”王悍笑道：“若是不顶用，在下任凭将军处置。” “哈哈，好。” 占奎将药酒收入囊中，脸色缓和了几分，“你小子倒是识趣，找本将军何事？” 第201章 本将军先砍了你们 看着占奎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瓶药酒藏在怀中，王悍看的内心直想笑。 随着小宁王将药酒带到了狼国。 可以说，无形中，小宁王就变成了药酒的代言人。 别管大乾朝国力如何，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到了任何地方都是上等的贵族。 他以身作则推荐的东西，自然引起了狼国重要人物的争相抢购。 可惜狼国没有青云药酒的售卖点。 小宁王带去的那一点东西，被争来争去，变得比黄金还贵。 就这一小瓶，拿到狼国王城，绝对能换个小官当当。 占奎自然没想过去王城混个文官，可是在军营内，他也想再上一步啊。 有这一瓶药酒作为敲门砖，以后什么事不能办？ 若是让他知道，一样的药酒，在青云山都快堆积成山了。 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 王悍发现，自己逐渐喜欢上这种将普通的小东西，炒作到让人买不起的爽快之感。 恍惚了片刻。 王悍急忙答道：“在下想去帅帐内看一眼。” “嗯？”占奎的笑意僵在脸上，“帅帐重地，岂是你这乾国商贾能进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将军，你听我解释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占奎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无论王悍如何巧舌如簧，他都不会同意。 到时候，找个借口将王悍打发，他就能白得一瓶药酒。 “你说。”占奎冷声道。 “哎……” 王悍先是重重叹息一声，抬手拍在大腿上，“在下虽是商贾，却也喜好诗词歌赋，听说小宁王手书乃是大乾朝一绝，在下便心生敬仰，想要亲自看一眼王爷，若是有可能的话，能求得一副墨宝，那便是我朱家祖坟冒青烟了。” “就这？”占奎还以为是有什么理由呢。 这小子，竟然是小宁王的忠实粉丝？ “将军，王爷高高在上，我等区区贱民，连远观都机会都没有。” 说着，王悍不着痕迹地掏出一块金锭子，握在手心，拱手道：“还请将军给在下一个机会。” 黄灿灿的金锭子，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占奎怦然心动。 大手一挥，盖住了王悍的手掌，将金锭子握在手里后，这才凝声说道：“小子，本将军瞧你挺顺眼，这样吧，待会本将军也要前往帅帐，你便扮作我的家奴一起前往。” “多谢将军。” 王悍感激涕零，“将军实乃在下恩人也，事成之后，定然还要重谢将军。” 狼国之内，商人的地位依旧低下。 这是整个社会的制度决定的。 但是，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人会拒绝送上门的金锭，就像是，没人能抵挡狼国百万大军一样。 占奎得意点头，叮嘱道：“切记，只可跟在本将军身后远观，若有机会，本将军自会帮你求一副墨宝。” “天呐。” 王悍震惊不已，“先生真是活菩萨下凡，太善良了。” “行了行了。”占奎很享受王悍的马屁，面上却又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摆手道：“你速去准备，本将军半柱香后便要出发了。” “遵命。” 王悍转身，带着沈凌秋便离开了。 “夫君，就，就这么成功了？”沈凌秋满眼的无法相信。 按照她的行事作风，肯定是先把占奎抓起来，严刑拷问一遍，然后再挟持他进入帅帐。 不过那样的风险很高。 先不说能否抓到占奎，就是如何挟持而不露出马脚都是个难题。 在沈凌秋看来几乎无解的问题，竟然让王悍谈笑间解决了。 这便是兵不血刃的大智慧吗？ 沈凌秋钦佩不已。 她自认为已经很熟悉王悍了，可每次跟他外出行走，总能带来一些意外之喜。 “哈哈，媳妇，抓紧去买点家奴的衣服，咱们待会就要见到小宁王了。” 贸易区里就有不少真正做成衣生意的商人。 从他们手里买点衣服，自然不是难事。 转眼间。 半柱香过去。 王悍和沈凌秋全部扮作家奴，在看到占奎骑马出营时，连忙跟了上去。 “你们两人，谨记本将军的叮嘱。” 占奎立于马上，板着脸威胁道：“若是惹出了乱子，本将军先砍了你们。” “绝对不敢。” 王悍连连保证。 狼国的家奴，与大乾朝的还不一样。 大乾朝的家奴多少还有点人权，可是在狼国军营，家奴就是随手可杀的奴隶。 占奎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中穿梭。 而王悍混在家奴里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妈的，跑，跑不动了。” 王悍的体质，哪里经得起如此摧残，没跑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捂着肚子喘息。 啪。 一个士兵挥舞马鞭上来驱赶，“谁让你停下来的？” “军爷，我累啊。” “还敢还嘴？”这一次，马鞭径直冲着王悍打来。 啪嗒。 沈凌秋一个健步冲到了王悍的面前，抬手将马鞭死死握住。 那名士兵抽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放肆，你要造反吗？” 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前方的占奎立刻回头，“怎么回事？” “将军，此家奴竟敢反抗。” 占奎一看竟然是王悍，内心不禁讶然几分，“小子，你这位兄弟怎么回事？” “将军，他其实就是我的护卫。” 王悍苦笑着说道：“现在这世道，出门在外，要是没点武功护身，在下早就青云山的山匪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还望将军体谅。” “倒也是这个理。”占奎淡淡点头，“不过你也被担心，青云山的山匪，很快就要死光了。” 嗯？ 王悍脸色一沉，捕捉到一丝危险气息。 不过他并没敢表现出来，而是拱手道：“多谢将军体谅。” “罢了，本将军慢些赶路便是。” 占奎还想着继续拿王悍的好处，自然不会在此时为难他。 再次出发时，他果然放缓了速度。 “夫君，我扶着你。”沈凌秋默默地走过来，一手搀扶王悍的手臂，将他半个身子压在自己的身上。 王悍无法想象。 这娇小的身躯里面，究竟蕴藏了多大的能量啊。 他一百多斤，被她背着却毫无累赘之感。 “哎，要不然我就吃点苦，练武？” 王悍心里，重新萌发出习武的想法。 正沉吟之时，前方的占奎却忽然停了下来。 第202章 凭什么 “其他人在外面等着，你们两个，跟本将军进去。” 听到占奎的吩咐，王悍才意识到，帅帐已经到了。 可是循目望去，周围都是一个个军账连在一起，就跟后世见到的简易房似的。 哪里有帅帐？ 刘光师的帅帐还弄的格外威严霸气呢。 以狼国人的性格，怎么着也不至于把帅帐隐藏起来。 正沉吟时。 忽然衣服被沈凌秋拉了一把，抬头才发现占奎已经将马交给随身的家奴，自顾自的往里面走了。 回过神来的王悍连忙跟上。 望着一路的军账，王悍才意识到，这里就是士兵们休息的地方。 可以把整个狼国军营看做一座城。 外围是练兵之地，相当于守城的士兵。 而内部的左侧，便是商贸区，给往来的客商提供一些便利。 当然了，这些都是需要收费的。 至于右侧，王悍没去过，自然不了解那边的情况。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狼国士兵的生活区，换防之后的士兵，都会在军账附近活动。 拓跋宏的帅帐，就坐落于生活区的中心。 相当于，数十万大军，将帅帐重重包围。 这种情况下，想要用武力冲出去，几乎是异想天开。 从生活区门口，抵达帅帐，至少还有三四里的路程，这段路，即便占奎也只能徒步前行。 由此可以看出，狼国军营的防备之森严，绝非大乾朝可比。 除此之外，便是士兵们的个人素质了。 与边防军熏酒成风的浮躁相比，狼国士兵个个身材壮硕，孔武有力。 论单兵作战能力，绝对碾压大乾朝士兵。 至于战术作战。 从军营的布防便可看出端倪，令行禁止的狼国军营，甩掉了刘光师好几条街。 “要是打起来，边防军根本没办法抵挡。” 王悍的心情逐渐沉重，“看来青云山要早做部署了。”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帅帐。 此时账内已然坐着不少将军，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些将军也都会随身带一些家奴伺候，王悍跟在占奎身后，并不算太明显。 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小宁王。 王悍也只能跟其他家奴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占奎身后。 而此时。 距离帅帐仅有一墙之隔的军账之内，门外仅有两个士兵象征性的值守而已。 而军账之内，小宁王端坐桌案之后，眉心一直没有舒展过。 “王爷，拓跋将军又派人来催了。” 陈英小心提醒，“今晚，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管他呢？” 阿大挑了挑眉，笑道：“大不了，到时候我带着王爷打出去？” “几十万狼国士兵，你打的完吗？” 面对大批量的军队，武功再高也会感到无力。 阿大的实力与陈英相仿，陈英都一直找不到将小宁王带出军营的办法，他阿大，只不过是吹嘘罢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宁王释然起身，“陈英，无论发生任何事，你的任务，是保护沐凝雪。” “王爷……” 陈英看了娇柔的沐凝雪一眼，反驳道：“王爷才是千金之体，属下绝不从命。” “怎么？到了狼国军营，本王的话就不好用了？”小宁王脸色一冷。 “属下不敢。” “沐凝雪，他们的目标是我。”望着那张近乎完美的柔美脸庞，小宁王眼中露出一缕不舍，“本王倒是真有些舍不得你呢。” 这一刻，账内三人都感觉到小宁王的不屈意志。 那是宁愿以身殉国，也不会委身狼侧的坚决。 扑簌簌。 一向坚强的陈英，竟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陈英喃喃呓语。 “哎……” 阿大摇头，“跟随王爷这么久，难道你还体会不出他的苦心吗？” “阿大，我不喜欢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有话直说。”陈英很是不满。 “其实很简单。” 阿大连忙说道：“王爷其实可以拿出狼国国君的手谕震慑拓跋宏，但若是如此，拓跋宏必不会善罢甘休。” “狼国国军的手谕，只能保王爷走出狼国国境。” “一旦王爷回到沧澜河对岸，吃了暗亏的拓跋宏一定的会带兵追捕，以此进犯。” 事情逐渐明朗起来。 陈英无法理解的瞪大眼睛，“难道拓跋宏敢开战不成？” “你以为，狼国国君真不想开战吗？”阿大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意，“大乾朝步步退让，让狼国找不到理由罢了。拓跋宏一旦发兵，又是在大乾朝境内开打，大乾国君也会乐意看到。” 陈英抹去眼泪，“凭什么啊？大乾朝的事，凭什么都压在王爷一个人的身上。” “王爷宁愿一死，也不给拓跋宏开战的机会。” 阿大无奈摊开双手，“我们做属下的，只能尽可能的完成王爷的叮嘱了。” 帅帐，对小宁王，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坟墓。 嘭。 陈英愤怒之下，一剑劈断了桌案，冷冷地盯着沐凝雪质问，“这下你开心了？” 沐凝雪没有说话，只是那终年不变的脸上，终究起了一丝愧疚之意。 帅帐的另一侧。 一个奴隶匆忙跑入人群后方，低声道：“王爷已经出来了。” “有办法接近吗？”罗旋急忙追问。 “没有，有两个士兵跟着王爷，周围还有士兵巡防，根本无法靠近。” 罗旋抬头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军账，无奈叹息，“那就只能等宴会上再动手了。” “你们记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王爷的性命。” “遵命。”周围的奴隶们低声喝道。 帅帐内。 王悍闲的无聊，便趁机打量这些狼国将军。 在拓跋宏的管理下，将军们虽然看似散乱，却一直都保持警惕之心。 这让王悍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力之感。 他没有掌握任何消息，等于说两眼一抹黑。 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今晚想带走小宁王，都是难如登天。 “不管了，先接近小宁王，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再说。”王悍决定因地制宜，找到机会再决定出手，“但愿舜哥他们来的快一些。” 正沉吟之时，他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耳中。 第203章 来啊，拉出去砍了 “周昌，他竟然也在狼国军营？” 看着那张笑意不减的脸，沈凌秋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厮肯定不是为了小宁王而来。 看他与旁边的狼国将军谈笑风生，决然不是隐藏了身份。 更关键的是。 沈凌秋竟然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张更加熟悉的脸，“孟晟，他竟然也在此处。” “他们应该是追罗旋来的。” 王悍也是蹙眉不已，他所在的位置较为隐蔽，一时间没能被孟晟等人发现。 “不过，周昌既然与孟晟联手，想必最终的目的，是对付我们。” “此事，恐怕更难了。” 这里是狼国帅帐，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王悍原有的计划不得不进行一些改变。 “哈哈，周老弟，这边坐。” 金宇盛盛情邀请，“你们周家在大乾朝也算是皇亲贵族，待会定然要向元帅引荐老弟。” “有劳将军了。” 周昌得意地坐在位置上。 沈凌秋疑惑问道：“夫君，周昌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小宁王回去以后报复他吗？” “若是小宁王回不去呢？” 王悍冷哼，“看来周昌是笃定了小宁王离不开狼国军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周昌了解边防军的情况，若是想要获得拓跋宏的青睐，定然会泄露军机。” “媳妇，此人得想办法除掉。” 通过现场情况分析，周昌应该还没把军机泄露。 既然是投诚，那自然是待价而沽。 重要的筹码，自然是找到拓跋宏以后才能开口。 “其他的边防军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怕他们对狄将军下手。” 沈凌秋低声自语，说明了此中要害。 她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一旦有机会，定然先杀周昌。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而又张狂的笑声传来，账内众人闻声起身，尽数看向帅帐入口。 不一会儿。 一位身穿兽皮大氅的魁梧男子，与小宁王并肩走来。 小宁王的脸上依旧从容淡定，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至于那魁梧男子，则是不断冲着众人拱手示意。 王悍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周昌的情况，发现他在看到魁梧男子之时，脸色变得格外激动。 直到魁梧男子走上帅台坐下，众人这才朗声喝道：“拜见元帅，拜见王爷。” “哈哈哈，诸位免礼。” 元帅自然就是拓跋宏，他此刻春风得意，笑声洪亮，“今日宴请大乾朝小宁王，乃是我狼国大军一大幸事。” “此情此景，当痛饮一碗。” 狼国天气较为恶劣，导致他们饮酒的习惯也与大乾朝不同。 大乾朝的文人雅士，更喜欢小杯慢饮。 而狼国之人则是大碗狂喝。 呼啦啦…… 一碗酒喝完，众人纷纷落座。 拓跋宏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一群穿着薄纱长裙的女人，站在帅帐中间翩然起舞。 众人全都沉迷于酒色之中，酒宴进行的很是顺利。 王悍一直站着，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然而舞蹈没停，拓跋宏便没有开口的意思，这就让王悍一身的聪明才智，没了发挥的机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拓跋宏终于忍不住喊停了舞蹈，笑道：“王爷，想必这些凡俗舞蹈，你已经看腻了吧？” 小宁王不动声色，“拓跋元帅有何想法？” “哈哈，巧得很。” 拓跋宏笑道：“本帅刚抓了一批奴隶，还都有些武功在身。” “让他们在账前厮杀，为我们喝酒助兴，岂不美哉？” 小宁王眉心紧蹙。 狼国的奴隶，全都是大乾朝子民，看着他们在眼前厮杀，小宁王心生不忍。 “不可。” 小宁王拒绝道：“本王对厮杀之事并无兴趣，不如……吟诗作赋？” “还是算了吧，谁不知道大乾朝上下，皆是文人墨客？” 拓跋宏面露讥讽之色，“玩弄笔墨，我狼国自是不敌也。” 这是摆明了说大乾朝以文治国，不事征战了。 没等小宁王再开口。 拓跋宏便挥手道：“来人，将那些奴隶带进来。” “慢，元帅，末将有事禀报。”坐在周昌身边的金宇盛起身拱手。 “金将军何事？”拓跋宏故意抬高了声音。 “这位，乃是大乾朝京城郡守周文重的公子，周昌。” 金宇盛介绍道：“他乃是刘光师账下的屯骑校尉，如今愿意投到元帅麾下。” “哦？”拓跋宏淡淡说道：“大乾朝骑兵羸弱不堪，我狼国骑兵征战天下，又哪里需要一个屯骑校尉投诚？来啊，拉出去砍了。” 噗通！ 周昌连忙跪伏余地，朗声喊道：“元帅，末将这屯骑校尉的确不值一提，不过末将带来了元帅想要的消息，还请元帅饶命。” 拓跋宏得意扭头，盯着小宁王那张隐忍着愤怒的脸庞，“你且说说，是何消息？” “边防军副帅狄怀仁，如今在金沙谷屯兵，意向不明。” 狄怀仁，就是边防军中最善战的将军，也是拓跋宏自认为最大的敌人。 若非顾及狄怀仁的实力。 拓跋宏的大军，早就长驱直入，进入到大乾朝国境了。 “哈哈哈……好，好，好啊。” 拓跋宏大笑道：“周昌，若你能助我狼国灭掉狄怀仁大军，本帅便赐你在狼国大军中继续担当屯骑校尉。” “多谢元帅。” 职位没变，不过后台变了。 大乾朝国力羸弱，早晚会被狼国吞并。 周昌此举，是为了给周家找一条后路罢了。 再看小宁王，脸色已经无法隐忍了，当即猛拍桌案，“周昌，你该死。” “王爷，话不是这么说。” 周昌起身，讪笑着说道：“良禽择木而栖，你们大乾朝早晚要完，末将投诚，也属明智之举。” “王爷，听末将一句劝，拓跋元帅威武不凡，的确配得上王爷的绝世天资。” 这等于是直接戳穿了小宁王女子的身份。 “放肆。”小宁王拍案而起。 这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当众提及。 “王爷，息怒。”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拓跋宏便不再冷眼相关，放下酒碗劝道：“今日只说酒宴，不提其他。” “来人啊，将本帅为王爷准备的奴隶带上来。” 第204章 王爷，快走 角落里的王悍，眼睁睁看着小宁王一身的怒气撒不出来。 他有些错愕地看了一样面容粗犷的拓跋宏，突然意识到，此人能成为大乾朝最大的威胁，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仅凭帅帐内的这一手安排，即使王悍看了也觉得佩服。 先是女子舞蹈，让小宁王回味起京城奢靡成风的权贵生活。 而后到周昌反叛，故意激怒小宁王，让他从中体会到那种无力之感。 明明他什么都看得到，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就像当今的大乾朝，他明知问题的根源，却因为女儿身，无法登基称帝，就注定只能远远观望。 如今再加上一手大乾朝奴隶的安排，可以说从心灵上彻底摧残小宁王，让他生不起与狼国的对抗之心。 “妙啊。” 王悍感叹，“杀人诛心，竟然用在了这里。” 看着王悍脸上露出的一丝笑意，沈凌秋有些无法理解。 此时的他，难道不应该愤怒吗？ 没错。 即使不是小宁王，沈凌秋也觉得对周昌恨入骨髓，恨不得杀而诛之。 奈何身在狼国军营，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恍惚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道呐喊之声，随后，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冲入帅帐。 人群之中，罗旋的脸上涂抹了一些灰尘，将他的白面脸颊完美遮挡。 “罗旋竟然混在奴隶之中？” 沈凌秋暗暗惊呼。 “媳妇，情况有些不对，待会若是打起来，你一定要护好小宁王。” “那夫君你呢？” “不用管我。”王悍沉声道：“我隐藏在人堆里面，不会太引人注意，当务之急，是保护王爷的安全。” 自上次王悍出过事以后。 沈凌秋就暗暗发誓，出门在外，定然对王悍寸步不离。 奈何王悍一脸的坚决之色，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知道了。”沈凌秋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这时，拓跋宏端起酒碗，冲着下方的奴隶们说道：“尔等分成两队厮杀，胜出者，赏一顿饱饭！” 在狼国军人眼里，奴隶其实连畜生都不如。 畜生杀了还能烹制酒肉，而这些奴隶，死了也只能扔掉。 于是乎，三天饿九顿，几乎成了常态。 听说能吃一顿饱饭，所有奴隶全都眼睛发亮，大声呼喊起来。 “以此为界，自成两队。” 一名士兵将奴隶们从中间划分成两队，“生死勿论，活下来为胜出，杀！” “杀”字出口，奴隶们瞬间暴动起来。 的确如拓跋宏所说，奴隶们都有些武艺在身，不过也仅此而已。 饿了那么多天，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即便如此。 在手中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奴隶们为了活下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悍看到，一名身体羸弱的奴隶，被几个人包围着撕咬，很快便遍体鳞伤，倒地不起。 奴隶们跟疯了一样。 为了一顿饱饭，朝周围的人无差别攻击。 他们的脑海里，已经没了什么队伍和队友，有的，只有活下去，吃一顿饱饭的希望。 “杀，杀，杀！” 奴隶们喊杀声震天响。 拓跋宏和他的将军们却是兴致勃勃，哄堂大笑。 王悍身处角落，双目发红。 他未曾想过，人竟能坏到如此地步。 以血肉为酒菜，将人间炼狱视作玩乐。 这一刻的王悍，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出手杀了所有狼国之人。 “哈……” 一道惨呼之声，将王悍惊醒。 循声望去，发现罗旋带着几人，身体遍体鳞伤，佯装不敌而节节败退。 “他要干什么？” 自从看到罗旋时，王悍便预料到有大事发生，只是他无法预料罗旋的下一步动向。 此刻看到罗旋朝着小宁王的方向退去，王悍这才恍然大悟。 “胡闹，如此硬来，哪里能救得了小宁王？” 王悍看的很是焦急。 抬眼看向小宁王，见他失落地坐在原地，身边负责服侍的，也是拓跋宏安排的人。 在青云山还意气风发的王爷，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视线之内，罗旋趁着一名奴隶撕咬而来，就地一个翻转，滚落到小宁王的身侧。 噗噗噗…… 守在小宁王身后的士兵没能发现罗旋的企图，被他一把抽去了长刀。 “王爷，快走！” 罗旋手握长刀，将左右服侍之人尽皆砍翻，拉着失魂落魄的小宁王便要离开。 “嗯？竟还有意外之喜？” 拓跋宏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便重新恢复镇定之色。 唰唰唰。 帅帐内所有将军尽皆救醒，抽出佩刀，将小宁王和罗旋等人围在中央。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罗旋原本想着，乘人不备，靠近小宁王，再顺道抓住两位将军做要挟，逼退拓跋宏。 奈何，他的人刚靠近周围的将军们，便被纷纷宰杀。 转眼间。 罗旋带进帅帐的人死去一半，还剩下十来个人，将小宁王团团保护。 “王爷，真是让本帅大开眼界啊。” 拓跋宏镇定起身，抬手将周围的长刀挡开，一步步走到小宁王面前。 距离不足一丈，拓跋宏望着小宁王那张冷峻的脸庞，粗犷的脸上依旧笑意不减，“这便是王爷给本帅准备的礼物吗？” 小宁王暗暗叹息。 他不认识罗旋，不过既然敢以身犯险，来到帅帐内救他，小宁王也会领他这个情。 走是走不掉了。 既然如此…… 小宁王深吸了口气，“拓跋宏，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们，本王留下便是。” “留下？那可不够。” 拓跋宏露出了本意，“本帅要娶了王爷为妾，王爷若是同意，你的这些死士本帅便不追究了。” 堂堂皇族贵胄，即使嫁人，那也得是正妻。 拓跋宏要娶她为妾，不光是羞辱小宁王，还羞辱了整个大乾朝。 “大胆。” 罗旋大声呵斥，“王爷乃是千金之体，岂是你这狼国贼人胆敢觊觎？拓跋宏，敢与我罗旋一战吗？” “你要与本帅单挑？” 拓跋宏眯眼笑道：“莫急，小将军，你留在外面还有人吧？” “你怎么知……”话未说完，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你？” 看到左侧走出的人，罗旋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第205章 我对不起你们 罗旋在边防军最大的对手便是周昌，两人向来不对付。 但也是彼此间最为了解的人。 罗旋那点计谋，在外人眼里可能还有点作用。 但是，自从周昌得知罗旋已经混入军营后，他便向金宇盛详细分析了罗旋可能会出现的计划。 于是乎，看似松散的帅帐之内，其实早就做好了应对部署。 靠近小宁王，是他们故意为之。 抓不住将军做人质，则是提前有了防备。 此时，盯着周昌背负双手，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罗旋猩红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 “周昌，你敢背叛大乾？” “啧啧啧，别把话说的那么大。” 周昌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背叛大乾的明明是你啊，罗将军。” 唰。 罗旋脸色惨白如纸，他不是傻子，形势如此明显，随便一琢磨便体会其中的阴谋。 营救小宁王失败，王爷定然被强留狼国之内。 而他罗旋，则会死在此地。 之后，周昌回返大乾，宣称罗旋叛国，连带着江阴罗家也要被诛灭九族。 “好狠。” 罗旋怒喝出声，“周昌，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哎……”周昌淡淡叹息，“你也就这点水平了。拓跋元帅说了，若是你罗旋愿意下跪求饶，便可饶你性命。” “呸，休想。” 罗旋挺立身躯，“大丈夫坦荡赴死，无愧于心。” “对不起，王爷，罗旋没能救您出去。” 小宁王的神色格外复杂，“江阴罗家，本王自然有办法护你家族安危。” 当了这么多年王爷，若说一点手段都没有，拓跋宏自然不信。 不过无所谓，只要小宁王走不出军营，随便他的人在大乾朝翻云覆雨。 只是，周昌一听，脸色大变，“拓跋元帅，小宁王恐怕不会臣服，咱们要不然直接杀了吧？” “杀她？” 拓跋宏怒道：“本帅的小妾，你也敢杀？” 轰。 周昌脑子轰然爆响。 小宁王摆明了要将此地发生的事情，用他的手段传回大乾朝，到时候，灭族的就是他周家了。 怎么办？ “周昌将军，莫慌。” 金宇盛笑道：“只要你能逼迫王爷嫁给王爷，可保你们周家万无一失。” 周昌瞬间回过神来。 对啊。 小宁王有手段，难道狼国就没有间隙安排吗？ 听金宇盛的语气，藏在大乾朝的内奸，权利不比小宁王差到哪里去。 值得一搏。 周昌脸色微沉，挥手道：“来啊，将人带上来。” 帅帐大门被人推开，几十个伪装成奴隶的将士，被士兵们押了进来。 “刘庆，大奎，你们……”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盘，罗旋内心的震惊已然翻江倒海。 安排在外面的人手全被抓来此地，也就意味着，他这次营救，将无一人能活命。 “我对不起你们。” “罗将军，对不起。”刘庆满脸愧色，“你们刚进入帅帐，我们便被包围了。” “无碍。” 罗旋隐忍怒意，冷声说道：“王爷说了，会给我们清白。” “那就好，多谢王爷。” “啧啧啧……还真是主仆情深呢。”周昌大手一挥，指向刘庆，“既然你对罗旋这么衷心，那就先拿你开刀。” 狼国士兵得到了金宇盛的嘱咐，一切都以周昌为主。 只有大乾朝人，才更能拿捏自己人的软肋，周昌的出现，可以说是恰逢其时。 噗通。 刘庆被两名士兵摁着跪在地上，而周昌只是抽出一把刀，架在刘庆的脖子上，“王爷，都说您义薄云天，爱民如子。不知道眼睁睁看着救你的人死在您面前，您会作何感想？” 小宁王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周昌，“本王发誓，定将你周家尽数诛灭。” “看来王爷还是不肯认输啊。” 周昌手起刀落，一刀将刘庆的脑袋砍落在地。 “刘庆……” 罗旋咆哮一声，无奈说道：“兄弟你先走，我随后便来陪你。” 紧接着，周昌再次拉来一位将士，依旧跪在小宁王的面前。 “王爷，末将恳请王爷不要自污。” 没等周昌动手，那名将士便主动扑向周昌。 噗的一声。 长刀穿体而过。 “妈的，差点没挡住你。”周昌一脸嫌弃的将那名将士踹开，“下一个，给我看紧了。” 噗噗噗。 狼国士兵一下子押来两名将士，摁倒在小宁王的面前。 眼看着一个个大义之士从容赴死，沈凌秋揪心不已，“夫君，咱们不出手吗？” “有把握拿下拓跋宏吗？”王悍低声问道。 “很难。”沈凌秋分析道：“拓跋宏身侧的几位将军都有武功在身，而且拓跋宏本人也并非弱者。” “我明白了。”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拓跋宏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呢。 王悍指着金宇盛道：“那就拿下他，应当没问题吧？” 沈凌秋环顾一周，点头道：“可以。” “那好，你听我指令，随时出手。”王悍刚要说话，忽然看到，周昌手中的刀只提到了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突兀的一幕，引起了全场哗然。 “什么情况？” “这个大乾叛徒怎么死了？” “暗器，有暗器。” 惊呼声中，几道身影连续出手，将金宇盛抓住以后，带到了小宁王的面前。 “是他？”王悍很是意外。 那家伙，不是跟孟晟一道的吗？ “此人是云龙寨的大当家，万战斧。”沈凌秋迅速解释，“想不到他竟然也会为了王爷出手。” “救，救我……” 周昌腹部被打穿了，此时救治的话，还有机会活命。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求救声，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万战斧身上。 “万兄，几个意思啊？” 孟晟走了出来，询问道：“对金将军出手，那可是死罪。” “哼。” 万战斧怒道：“老子虽是土匪，可也是大乾朝子民。” “大乾朝的小宁王，又怎能容许你们如此羞辱。” 刚听到“土匪”二字，小宁王的眼睛竟然真的亮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王悍的安排，兴许早就出手了，又怎会等到如今？ 小宁王盯着万战斧的背影，搞不清楚他的来路。 这时，孟晟不咸不淡地说道：“万兄，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你无非就是为了钱而已。” “开个价，多少钱你肯放了金将军？” 第206章 可敢与在下赌一场 王悍饶有兴致地看着万战斧，根据他搜集的信息显示，此人乃是真正的狠人。 抢劫手段，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悍想要占领整个青云山，此人便是最大的阻碍。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万战斧竟然敢为了家国情仇，站在狼国大军的对立面。 这让王悍对他改变了一丝看法。 “钱？老子有的是法子弄钱。” 万战斧怒斥，“孟晟，你便是狼国安插在青云山的间隙吧？” “是又如何？” 孟晟也懒得掩饰了，“万兄当真以为，你们这点人手就能闯出军营？” “不试试谁又知道呢？” 万战斧脸色一沉，将手中短刀抵在金宇盛的咽喉，“立刻让路，否则老子捅死他。” 军营大事，哪里轮得到他孟晟做主。 闻言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拓跋宏，希望他能拿出个注意。 只见拓跋宏脸色阴沉，走到孟晟前方，怒极而笑：“好好好，大乾朝竞有如此勇武之人，倒是本王失算了。” “让路。” 拓跋宏挥手道：“你若敢伤了本帅的爱将，本帅必将率领百万大军，挥师南下，入主中原。” 哗啦啦…… 身后的士兵让出了一条通道。 万战斧背对着小宁王，沉声喊道：“罗将军，带王爷先走。” “多谢万兄……” 罗旋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此时也不是询问之时。 当务之急，是走出军营再作计较。 “王爷……” 罗旋拉了一下小宁王，却没有拉动。 “你们走吧。”小宁王叹息。 “王爷，不可啊。”罗旋连忙劝道：“大乾朝千万子民，等待王爷回归。” “然后呢？战火连天吗？” 小宁王的一句反问，把罗旋问住了。 他只想着营救小宁王，却没有考虑到其中的问题。 无论以任何方式，但凡小宁王离开狼国，就给了拓跋宏出兵的借口。 小宁王若是真想走，难道当真没点手段？ 一时间。 罗旋愣了，万战斧也愣了。 就连孟晟，此刻也没弄清楚小宁王的想法。 有机会走却不走，这王爷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王爷，我们边防军同样有几十万大军，难道当真怕了他们狼国？”罗旋不死心地乞求道：“恳请王爷与末将一起离开。” “本王心意已决，你等不必再劝。” 心知这样耽搁下去不是办法，小宁王袍袖挥舞，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或许，本王也只有一死，才能保全大乾。” 说着，小宁王牙关紧咬，抬起匕首便要自裁于人前。 一阵惊呼声中。 忽然传来了一道让小宁王震惊不已的笑声，“哈哈哈，王爷性格豪迈，却终究是个女流之辈。” “谁？谁在说话？” 拓跋宏目光阴沉，怒意滋生。 他本以为掌握了全局，奈何从万战斧出现，便已然打乱了他的部署。 此时竟然又有大乾之人现身。 这军营之内，到底藏了多少人？ 小宁王止住自裁的手势，握着匕首，茫然四顾。 终于，在人群之后，看到了那张他期待了很久的脸。 即使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也没能掩饰他那一身书卷子气息。 王悍。 如果说大乾朝有一个能够回天之人，必是王悍。 小宁王瞬间镇定下来，盯着王悍问道：“先生何意？” 被人群阻挡，王悍却依旧不紧不慢，缓缓前行。 走在他身侧的沈凌秋，则是散出一身惊人的气势，吓的周围将士不敢妄动。 就这样。 王悍畅通无阻地来到小宁王面前，拱手笑道：“有一句话，王爷不知道听过没。” “什么？” “留在青山寨，不怕没柴烧。” 小宁王微微蹙眉，思索其中的深意。 “王爷走后，在下便预料到与狼国终将有一场大战。” 即使面对重重包围，王悍却依旧谈笑风生，“在下潜心研究，终于弄出了一样大杀器。” “此器一出，可挡狼国百万铁蹄。” 此言一出，拓跋宏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言不惭。” “世上任何武器，也不能阻挡狼国铁蹄。” “胡言乱语，全是胡言乱语，元帅，将此人一并杀了吧。” 想杀人，就要先救出金宇盛。 拓跋宏不愿背负枉顾将士性命的骂名，自然会有所顾忌。 而处于舆论中心的王悍，却是神色笃定地盯着小宁王。 “王爷可敢与在下赌一场？” “如何赌？” “回返青云山后，给在下十万边防军。”王悍凝声说道：“若无法抵挡狼国铁蹄，在下主动溺毙于沧澜河。” 与王悍的几次接触，小宁王也有所感触。 除了足智多谋，花样繁多之外。 最大的问题，便是王悍特别惜命。 他能以身犯险来到此地，足以引起小宁王的全部信任。 更何况，她了解的王悍，绝不至于拿大乾朝千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好。” 小宁王收起匕首，交到王悍手中，“还请先生带本王走出此地。” “小事一桩。” 王悍抓起匕首，抬手刺入金宇盛的胸膛。 “啊……”突如其来的刺疼，让金宇盛惨呼出声。 “小子，你大胆！” 拓跋宏脸色铁青，杀意凛然。 “拓跋元帅，可以放人了吗？不然我手里的刀，可就无法控制了。”王悍垫了垫匕首。 “让路。”拓跋宏不假思索，挥手便让将士们让开道路。 “王爷，请……” 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出手却是毫不拖泥带水，小宁王暗暗佩服。 “先生，陈英他们还在军账。” “多大点事，绕过去便是。” “拓跋宏恐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另想他侧。” “王爷只管跟随便是，其他的交给我。” 王悍镇定的不像话，带着一群人走出帅帐。 而拓跋宏则是带领众多将军亦步亦趋地跟随而出，很快便来到军账之外。 “元帅，莫非当真任由他们逃离此地吗？” 占奎心惊不已。 王悍可是他带来的人啊，若是不撇清干系，谁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走不了。” 拓跋宏气极，“一个拓跋宏，只能交换一个条件，本帅已经让路，便不算食言了。” 嘶。 占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元帅这是要牺牲金将军了吗？” 第207章 狼国人果然够狠 在军账门口等候片刻，陈英和阿大便带着一个戴着斗笠，遮住全部脸庞的女子走了出来。 身穿宫装，身材婀娜。 仅是看了一眼，拓跋宏便双眼发亮。 “本帅竟不知此女。” 拓跋宏深沉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连如此美女都没有调查到？” “不，不知道啊。”手下将军委屈回答。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拓跋宏好色的性情。 来的时候。 小宁王特意让沐凝雪扮作奴仆，跟着进入军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宁王身上，又不敢过分刁难，自然就给了沐凝雪可趁之机。 现在已经掀桌子翻脸了，沐凝雪自然再无隐藏的必要。 “王爷……” 沐凝雪冲着小宁王欠了欠身子，而后面向王悍，“沐凝雪，见过先生。” 在王悍见过的女子里面，不乏颜值惊人之辈。 沈凌秋性格清冷，穿着也更加随意，不会太显露出女儿家的形态。 而后便是云蝶，勾栏出身，一举一动皆带有魅惑之意。 但若是论能力出众，还得是张若曦以及周云清。 当然了，后者的身材暂时可以忽略，过了一段三天饿九顿的奴隶生活，身材干瘪的不像话，没有一段时间是养不出来了。 然而…… 这些女子加在一起，在仪态上面却无人能出沐凝雪其右者。 “难怪帝王不早朝。” 王悍心中赞叹，“有如此多的宫装女子陪伴，我特么也不愿意坐在冷冰冰的龙椅上啊。” 回过神来，王悍故作正经，淡淡挥手：“沐姑娘免礼。” “多谢先生。” 沐凝雪乖巧地站在小宁王身后，眼睛却一直透过垂下来的薄纱，观察王悍的长相。 她没上过青云山，甚至在青阳县时，也因为种种巧合没能见过王悍一面。 对于这位诗道大家，商界翘楚，沐凝雪一直心中好奇。 如今终于见到本尊了，沐凝雪心中疑惑，“看先生面相，更像是个文雅的读书人，为何能做悍匪，又能研究出那些羞死人的商品呢？”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撤吧。” 有沈凌秋在旁边跟着，王悍即使再好色，也得顾及点老婆的颜面。 将沐凝雪抛诸脑后，王悍提醒道。 “嗯，有劳先生了。” 此时的万战斧，依旧挟持着金宇盛，以短刀抵在他的咽喉。 随着小宁王的转身，所有人都开始亦步亦趋的跟随而行。 至于罗旋，则是陪在万战斧身边境界。 几十万大军驻扎的军营，光是直行，都需要走上好几里地。 这段路上，汇集了数不清的狼国将士。 无论他们是否当值，听到将军被挟持后，全都赶了过来。 王悍行走其中，一边盘算己方这边的力量，一边感叹狼国将士的凝聚力，绝对甩了边防军好几条街。 “我们这边的高手不少，不过都是单兵作战比较出众。” 王悍沉吟道：“拓跋宏绝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出军营，届时必有一战。” “其他人都有自保之力，唯独我和沐凝雪有些麻烦，一旦被包围，恐怕就是叫天不应的局面了。” “不过，按照时间来算，舜哥他们应当已经过了雁门关，狄怀仁稍慢一些，不过也该进入了狼国境内了。” “只有逃出军营才有机会，如此说来……” 王悍放缓了速度，落后几步，与罗旋并排而行。 “先生，有何吩咐？” “我给你的东西呢？” “在此。”罗旋急忙掏出藏在裤腰带里面的布包，暗中塞到王悍手里。 尼玛，看着跟藏在裤裆里似的。 王悍都有些怀疑，这上面是不是串味了。 不过这是他唯一能保命的东西，虽然嫌弃，却也只能将就着先用了。 被狼国将士包围着，那种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息。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 终于能够遥遥看到军营外的道路了，距离最多还剩下三十丈。 到了这里，狼国将士没有再让路，而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王悍他们包围起来。 这期间。 拓跋宏想了很多次营救计划，都因为万战斧的警觉而告终。 走到此处，若是再无决断，就只能放任王悍等人离开了。 拓跋宏心中憋屈，脸色阴沉地盯着众人。 这时，发现前方道路不通的万战斧，将手里的短刀往前抵了抵，瞬间割破了金宇盛的肌肤，流出了一丝丝鲜血。 “拓跋元帅，还请放行。” 万战斧也不敢真的把拓跋宏激怒，“我等走出军营后，自会放了金将军。” “你最好说到做到。” 拓跋宏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金宇盛。 彼此之间应该有暗语，看到拓跋宏的眼色之后，金宇盛神色复杂，“元帅，不可。” “放了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 “哼，我狼国将军，抵得上大乾朝十万将士。”拓跋宏坚定说道：“金将军，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多谢元帅抬爱。” 金宇盛感动不已，猛然咬牙，“我金宇盛，不愿成为狼国的罪人。” 噗嗤。 连万战斧都没反应过来，金宇盛竟然主动冲向短刀。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金宇盛的咽喉。 “死，死了？”罗旋头皮发麻，立刻吼道：“兄弟们，准备战斗。” 另一边，拓跋宏以及众多将士齐声呼喊，“金将军……” “大乾贼子，竟敢杀害金将军，来人啊，除了小宁王和那名女子之外，全都给本帅杀了。” 呼哧。 憋屈了许久的狼国将士，早就摁耐不住了。 一声令下，数不清的将士向着王悍一方冲来。 “妈的，狼国人果然够狠。” 王悍无奈地搓了搓脸颊，“王爷，与我一起冲出军营。” “好。”小宁王答应的斩钉截铁，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后方三十丈，拥挤着不知道多少身穿铠甲的将士。 冲出去，谈何容易。 唰唰唰。 沈凌秋手持断刀，出手犀利，每一刀至少能砍翻两人。 这还是她担心王悍，没有全力施展的结果。 而万战斧出手更是大开大合，临时弄来的短刀似乎不过瘾，干脆一刀掷出，抢回来两把长刀，大喝一声主动冲入人群。 “真生猛啊。” 王悍站在中央，暂时并无性命之忧。 他目睹全场，豁然发现…… 第208章 我能做狼国子民了 罗旋竟然企图冲到拓跋宏身旁，想要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这小子，想立功想疯了吗？” 王悍看出了罗旋的深意。 此时的他，靠着万战斧杀出来的一条血路，纵身踩上将士们的肩膀，一路腾挪着冲向拓跋宏。 几丈的距离，瞬间接近。 罗旋急忙抽出长刀，冲着拓跋宏一刀砍下。 咣。 刀身相撞，闪出一阵刺眼的火花。 拓跋宏手里提着的刀，竟然直接将罗旋的刀砍成了两截。 “高手？” 罗旋恍然意识到，拓跋宏本身的实力也非常惊人，想要回身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拓跋宏欺身而近，长刀向着罗旋挥舞而去。 眼看罗旋就要毙命于刀下，危机之时，剧烈的声响惊动了众人。 只见一阵火花闪烁过后。 拓跋宏的肩膀上，竟然被打出了一片伤口。 鲜血横流，拓跋宏步步倒退，满脸的不可思议。 “此为何物？” 拓跋宏盯着王悍手里造型怪异的武器，朗声询问道。 “可惜了。” 王悍无奈摇头，趁着众人被火枪震慑的间隙，他急忙提醒，“快撤，杀出重围。媳妇，你配合阿大和陈英在前方开路，万战斧和罗旋带人断后。” 毕竟是与火枪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罗旋并没有被火枪制造的爆炸声镇住。 趁着拓跋宏后退的时机，他连忙退回到万战斧的身侧。 此时听到王悍的命令，连忙挥手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妈的，拼个屁啊，是让你断后。” 王悍气的跳脚大骂，紧接着连开两枪，打退了一排狼国将士。 “撤，快点。” 一行人蜂拥着跟随在沈凌秋身后，沿着他杀出来的血路飞驰而走。 人力终有用尽之时。 尽管沈凌秋英勇无敌，可挡在前面的敌人太多了，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这样下去，一旦沈凌秋出现疲态，将会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怎么办？” 王悍处于最中央，抬头目睹外面的道路。 仅剩下十丈不到，却犹如天堑。 小宁王手持一把长剑，挥舞之时，实力竞也不可小觑。 虽不像沈凌秋那般惊为天人，对付一个罗旋却没什么问题。 而沐凝雪则是握着一把匕首，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她这样的人，一旦沦落到拓跋宏的手里，等待她的结果将是无尽的折磨。 还不如一死了之。 但凡出现败退之相，他便会毫不犹豫自裁而亡。 “还有八丈！” 王悍不禁焦急起来。 短时间的爆发力，几乎耗尽了沈凌秋的八层功力，此时的她，出刀的速度已然慢了许多。 至于阿大和陈英，更是浑身染血，已经近乎麻木的在杀敌了。 即便如此。 前方敌人依旧是厚厚的一层，看不着边际。 “他们想冲出去，快，立刻派人向外面增兵。” 拓跋宏发现了王悍的意图，急忙吩咐身边的将军前往阻拦。 杀杀杀。 耳边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呼吸之间，皆有数条人命倒在地上，被众人踩踏。 人命，在战争之中，的确是最为卑贱的那一个。 “七丈。”王悍紧咬牙齿，手握火枪，目露失落之色。 外面，一位狼国将军带领数千精兵，重新将外围的防御填补。 七丈距离，又变成了数十丈。 “打不出去了吗？” 王悍握着火器，并没有再开枪。 后世的手枪能填装六颗子弹，方便快捷。 受限于青云山的条件，他弄出来的火枪，只能一次性填装两枚火药。 还无法做到连发。 王悍带来的火药，仅剩下最后两枚了。 这是他留着最后保命用的，自然不能再随意开枪。 “元帅，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孟晟也是武者，能够看出万战斧等人的动作逐渐迟缓了下来，原本一边倒的杀伐，此时因为力竭，万战斧一方也变得险象环生。 罗旋带来的百名精锐，死的只剩下十几人了。 他本人的手臂也被长矛刺中，左臂无力低垂。 “元帅，狼国将士命比金贵，不如换成大乾朝奴隶给他们杀？” 孟晟提议道。 “哈哈哈，好。” 拓跋宏笑道：“来啊，立刻将奴隶全部带来。” 没多久。 万战斧等人便发现，围绕在身边的狼国将士逐渐稀少了，没有人再冲上来，只是在远远围困。 军营深处，一群衣衫褴褛，手无寸铁的人被押着冲进了包围圈。 看着眼前一幕，万战斧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果然…… 等到包围圈内拥挤了足有上千名俘虏之后，拓跋宏开口了，“你等听着，伤人者，可免去奴隶身份，成为狼国子民。杀人者，可回归自由之身，随意去留。” 随意去留，自然就是回归大乾的家乡。 这些俘虏被抓来不知多久，整日挨饿受冻，活着的唯一念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回家。 此刻听到拓跋宏亲自下令，他们立刻双眼放光。 奴隶们不知道小宁王的身份，根本是无所顾忌。 “杀。” 他们呆滞的双眸充满杀意，纷纷向着万战斧等人冲去。 “找死。”万战斧毫无怜悯之心，手起刀落，将一个个努力砍翻。 反倒是罗旋他们，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罗旋身侧的一位将士，不小心被几个奴隶接近，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噗嗤。 一名奴隶咬掉了将士的耳朵，连连高呼，“哈哈，我伤人了，我能做狼国子民了。” 噗嗤噗嗤噗嗤。 连续的撕咬之声响起，看的罗旋愤怒不已。 “罗旋，你是傻子吗？” 王悍怒喝道：“还不动手？” “先生，他们，他们是……” “他们狗屁也不是。”王悍气的跳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大乾朝子民的身份？ “他们只是一群杀人者，你不杀，那就死在他们的嘴下吧。” 话音刚落。 罗旋耳边便传来了一道凄惨的叫声，扭头一看，又一位将士被奴隶扑倒在地，紧接着，十几个奴隶飞扑而至，撕咬的惨剧再次上演。 “孟晟，此计果然不错。”拓跋宏赞叹道：“看来你在大乾待了这么多年，很是了解大乾之人的秉性嘛。” “多亏了元帅栽培。” 孟晟不敢贪功，起身说道：“以大乾子民，伤大乾王爷，小宁王自诩仁义天下，末将倒想看看王爷会如何抉择？” 第209章 活捉王悍 尽管有了王悍的提醒，可罗旋面对这些大乾子民，依旧下不去狠手。 反倒是万战斧带来的人，动起手来毫无顾忌，顷刻间斩杀了几十人。 可是奴隶的数量太多了。 他们根本杀不过来，很快便又陷入了僵局。 这时，罗旋却将目光转移到了小宁王的身上。 小宁王面露不忍之色，沉思片刻，朗声说道：“杀。” “遵命。” 罗旋像是得到了金牌令箭一样，当即带领残余僵尸，对扑上来的奴隶展开了杀戮。 以王悍为圆心，周围几米范围内，堆起了一座座小山包。 那全是人的尸体堆积而来。 奴隶和将士的重重包围下，众人连挪动一步都觉得困难。 脚下流淌的是血水，空气中闻到的则是血腥味。 王悍放眼望去，发现就连万战斧那些人，也全都露出了疲惫之色。 实力稍弱一些的，连挥刀的力量都没有了。 若非万战斧强撑着从中周旋，大部分都会被奴隶的疯狂冲杀致死。 “夫君……” 沈凌秋浑身鲜血，看不出原本的脸色。 唯有那双眼，透露出了坚决之色。 “对不起。”王悍心疼地说道：“我不应该带你来的。” “我从未想过离开夫君。”沈凌秋默默将已经倦了刃的短刀塞到了王悍的手里，“夫君，若是我死了，你……你……” 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无法说出自裁那两个字。 王悍体会到她的心意，凝声点头道：“媳妇，下辈子，咱们还做夫妻。” “嗯。”沈凌秋点了点头，再次提振精神，远离王悍开始了新一场的杀戮。 “恭喜元帅。” 望着已经提起不起武器的小宁王，孟晟欣然说道：“此一战，小宁王将是元帅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 拓跋宏的目光一直放在沐凝雪身上，“大乾双美，本帅全都要。” 话音刚落，耳边再次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发生了何事？” 拓跋宏的视线被堆积如山的尸体阻挡，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报，元帅，外面又冲进来数百人，他们，他们……” 轰。 一颗石头大小的东西落在了禀报的士兵脚下。 “元帅小心！” 孟晟及时将拓跋宏扑倒在地，而那名士兵，却瞬间被炸的血肉翻飞。 轰轰轰。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在四处响起，每一团火花，都能将十数名僵尸炸的血肉模糊。 “此乃何物？” 拓跋宏满眼震撼，“大乾怎会又如此武器？” “肯定是王悍那家伙弄出来的。” 孟晟咬牙道。 “王悍？此人是谁？在大乾是何官职？” “回元帅，王悍就是小宁王身边的那名书生，他原本是大乾的状元郎，却不知为何跑到青云山当土匪。” 孟晟禀报道：“大乾边防军的新型投石车，还有诸葛连弩，都是此人弄出来的。” “这么说，刚才那怪异的武器，也是王悍所制？”拓跋宏想起了王悍的手枪，若是狼国铁蹄拥有此物，可征战全世界。 日光照射之下，皆属于狼国土地。 他拓跋宏，注定要成为与太阳争辉的男人。 “必然也是此人。”孟晟凝声说道。 拓跋宏沉思片刻，赞叹道：“此人大才，传令下去，不得伤害王悍，可以不管小宁王，但无比活捉王悍。” 霎时间，士兵们一个个喊了起来。 “活捉王悍，活捉王悍……” “尼玛。”王悍撇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这个拓跋宏，未免格局小了点啊。” 之前暴露火枪的时候，王悍就以为拓跋宏会留下他的性命了。 结果却恰恰相反，直到火药爆炸，拓跋宏的军令才传出来。 “舜哥来了，你们还想留住老子？” 王悍踩着众多尸体走到高处，冲着下方振臂呼喊的将士们吼道：“老子就是王悍，谁敢上来，老子自杀给你们看。” 说话时，王悍将倦了刃的短刀架在脖子上。 只是不够锋利了而已，杀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王悍仗着活捉他的军令，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果然将冲上前的敌人吓退了几米。 王悍满意转身，望向外围。 只见舜哥带领的百名精锐，正在拼了命的往里面扔火药。 “舜哥大才啊，竟然想到用火药作战，哈哈哈，此番不用死了。” 王悍冲着沈凌秋等人挑眉喊道：“媳妇，速速集合，准备突围。” 狼国将士一边要顾及王悍的安危，一边要躲避火药的爆炸威力，打起来束手束脚，根本放不开。 而这时。 沈凌秋，万战斧，以及阿大和陈英等几位高手，终于聚集到一起。 “冲！” 沈凌秋一声厉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斗志。 罗旋支撑着手臂，搀扶起脚步踉跄的小宁王。 气体受伤之人也都在互相搀扶，唯独沐凝雪，身体柔弱的她，走在积血之中，脚步很是不稳。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啊。” 王悍无奈地看了正在英勇作战的沈凌秋一眼，而后将短刀别在腰后，走上前去扶住沐凝雪的手臂。 柔弱无骨的触感，顿时让王悍有些心猿意马。 “多谢王先生。” 沐凝雪尴尬致谢，身体不自觉远离了王悍一些距离。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王先生能力出众，但却极为好色。要不然，也不会研究那些羞死人的玩意了。” 沐凝雪有些紧张，生怕小宁王误会似的。 走路之时，一直透过薄纱观察小宁王的情况。 里外联手，对狼国将士形成了一片倒的压制，这一幕，看的拓跋宏暴跳如雷。 “废物，全是废物。” 拓跋宏怒吼，“数百人，便想冲过我狼国百万大军，休想？”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计死活，决不能让他们冲出去。” 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大喊起来，“尽数斩杀，尽数斩杀……” “元帅，王悍这等大才，也要杀吗？” 孟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一个活着的王悍，能给狼国带来举世无敌的火药，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样的人，元帅怎么舍得杀呢？ “若是不能为本帅所用，王悍就是狼国的头号大敌。” 拓跋宏怒道：“他必须死！” 第210章 他们没有火药了 要不是他的一句活捉王悍，还不至于让将士们心有顾忌，不敢全力冲杀。 不过战场就是这样。 形势瞬息万变。 在下达活捉命令之前，拓跋宏也不会想到竟然有颠覆这个世界秩序的武器存在。 说话间。 王悍一行人，仗着舜哥的火药掩护，一鼓作气冲出了重围。 隔着十几丈的距离，王悍清晰看到张舜脸上浓密的胡须，每一根都在颤抖着。 “舜哥……” 王悍当真有种死里逃生之感。 一行人很快汇合到了一处，直到这时，舜哥带来的人还在一股脑的往里面扔火药。 “先生，幸好无恙。” 终于将王悍护到身后，张舜总算是松了口气。 “唉呀妈呀，累死老子了。” 这一段小跑，可把王悍累的不轻。 “先生，不能休息了，咱们快走。” 张舜提醒道：“狼国最强的是骑兵，咱们带的火药也十分有限。” “一旦骑兵追出来，就麻烦了。” “骑兵？”王悍环顾四周，忽然指向高处的雁门关，“往那边走。” “骑兵到了山路，同样也发挥不出优势。” “遵命。”张舜立刻让彦喜带人断后，而他则是组织一批人，搀扶着王悍等人往大山内部跑去。 “给我拦住他们。” 拓跋宏的骑兵很快便冲了出来，带头的正是孟晟。 他了解青云山的情况，也了解王悍等人，拓跋宏便把追杀王悍的重任交给了他。 如今金宇盛已死。 只要孟晟立下大功，便能接替金宇盛空出来的位置。 “元帅有令，决不能放跑了王悍。” 呼呼呼…… 由数千人组成的骑兵，浩浩荡荡地追在王悍等人的身后。 山路难行，张舜等人骑的马都留在了河边。 此时仅凭双腿，很难躲避骑兵的纠缠。 “妈的。” 彦喜怒喝道：“弟兄们，将火药全部拿出来，给骑兵来一次痛快的。” 眼看甩不掉，索性，彦喜一狠心，将带来的火药全部埋在石头下面。 转眼间。 骑兵已然追到了近三丈的地方，他们手中的长矛，纷纷向着王悍等人穿刺而去。 彦喜喝退众人，拿出火折子，藏在石头之后。 直到骑兵快要突脸时，彦喜才咬牙点燃了引线。 “草，都去死吧。” 彦喜扔掉火折子，一个转身，躲在了早就看准的一块石头之后。 轰！ 不知道多少火药汇集在一起，制造出的爆炸声，卷出了一朵蘑菇云。 以爆炸为圆心，周围十几米范围，全都被炸的狼藉不堪。 无数的大石头炸成石头碎块，从天上纷纷降落，砸在了骑兵队伍里面。 呼哧。 孟晟推开身上的落石，咬牙起身，发现王悍带人已经跑进了山里。 而己方的骑兵，竟然损失了一百多。 “他们没有火药了，给我追。” 孟晟翻身找到了一头受惊的马匹，一拽缰绳，马儿瞬间冲了出去。 数千骑兵嗷嗷叫着在身后跟随。 “彦喜呢？” 沈凌秋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一回头却发现彦喜没有跟来。 她心中顿觉不妙，转身就要下山。 “大当家的，喜子哥他留下来引燃火药，可能……” 那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彦喜，不，他不能死。”作为最受信任之人，沈凌秋无法放下彦喜不管，“即使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媳妇，别傻了。” 王悍心里也不舒服，赶忙挥手拉住了沈凌秋，“等咱们回去，夫君保证带兵杀回来，找回彦喜的尸体。” “夫君，我……” 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 仅是耽搁了一小会，孟晟的骑兵便已经追到了脚下，此时已到山路，骑兵无法前行。 孟晟索性咬牙，“下马，不能让他们冲过雁门关。” 通往雁门关的道路全是陡峭山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 悬崖底部，则是沧澜河的一条小支流。 从高处看去，河水奔腾，川流不息，气势十分恢弘。 孟晟很快带人追了上来。 此时万战斧等人已然没了再战之力，只能放任张舜带来的人在身后抵挡。 好在山路狭窄，骑兵无法一下子涌上来。 仗着诸葛连弩的便捷，将孟晟等人阻挡在十米之外。 “快走。” 张舜喊道：“狄怀仁将军会在雁门关外接救我们，只要闯过雁门关，便是生路。” 雁门关是个很有争议的地方，再加上山势险峻，狄怀仁将带来的部队驻扎在那里，可以抵得上数十万大军。 若是长驱直入，直接奔赴军营，那就意味着两国之间彻底宣战了。 狄怀仁心有顾忌。 拓跋宏却巴不得狄怀仁带军而来。 双方观念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会有所差别。 “孟大人，不好，他们要上雁门关了。”一名将军提醒道。 “王悍不死，你我都难复命。”孟晟扭头四望，发现王悍正全力往山上跑。 受限于体质的原因，他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比沐凝雪稍快一点点。 要不是沈凌秋等人一直照顾王悍，他们两个，早就落下了。 “距离应当够了。” 孟晟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弩弓，“据说这玩意射程能达到三百丈，王悍，你应当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研究的武器之下吧？” 说话间，孟晟便搭好弩弓。 闭上一只眼，瞄准了王悍的后背。 此时，所有人都在全力赶路，根本没人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更何况，山路上那么多人，根本察觉不到隐藏其中的孟晟在干什么。 直到…… 箭矢的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沐凝雪惊慌抬头，豁然发现一只弩箭以极为迅捷的速度驶来。 “先生，小心！” 沐凝雪奋不顾身，扑在了王悍的后背。 噗。 弩箭径直穿透了她的香肩，连同王悍钉在了一起。 沐凝雪脚步踉跄，竟然止不住的向着悬崖下方倒去。 “沐姑娘……” 王悍反手抓住沐凝雪的手，然而，他本就羸弱不堪的体制，哪里经得起一个人下坠的冲击力。 眨眼之间。 王悍连同沐凝雪在内，一起跌落山崖。 “先生……” “夫君！”沈凌秋大惊失色，急忙冲着山崖一跃而下。 第211章 狄家军来了 “大当家的……” 张舜发现的最为及时，一伸手，刚好拽住了脚，猛然发力将其拽了上来。 “张舜，放开我。” 沈凌秋面色冷峻，杀意凛然。 “大当家的，我……”作战勇猛的他，在面对沈凌秋的怒意之时，竟然感到脊背发凉。 “此处深达数十丈，掉下去十死无生。” 小宁王走上来劝道：“凌秋姑娘，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陪他去死，而是……报仇！” 沈凌秋一直都有与王悍共同赴死的决心，刚才看到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也的确是奋不顾身。 可是此刻，小宁王的一句话，却让她犹豫起来。 大仇未报，又怎敢谈死？ 沈凌秋的目光逐渐变得狠辣，望向下方不断涌上来的敌军，瞬间做出了决定。 “就是这些人害死了我夫君。” 沈凌秋冷然说道：“他们必须全部为我夫君偿命。” 话音未落，沈凌秋纵身飞扑，冲着下方敌军冲去。 “大当家的……” 张舜下意识就要阻拦。 “张舜，别拦了。” 小宁王叹息道：“凌秋性格孤傲，若是不让她发泄，很容易造成内伤。” “你们所有人下去支援凌秋姑娘，本王去找狄怀仁。” 此地距离雁门关不远了，小宁王独自一人，赶路自然飞快。 若是狄怀仁大军当真在雁门关后方驻扎，绝对来得及营救众人。 在他走后。 张舜立刻提振精神，拎着一把长刀去策应沈凌秋。 战斗至今，沈凌秋的功力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此刻全凭一腔怒意在斩杀强敌。 即便她勇冠三军，面对重重包围，也是险象环生。 好在，张舜带人赶到，以沈凌秋为圆心，开始对敌军进行反击。 “大当家的，咱们是去是留？” 山腰上还剩下万战斧一行人站着没动。 他们同样力竭了，况且并非青云村之人，没必要跟着去送死。 然而…… 万战斧沉思片刻，淡淡说道：“此时离去，未免会被人不齿。” “也罢，咱们云龙寨就博一次。” 所谓的博，自然是做给小宁王看的。 或许万战斧刚开始动手，是为了心中的家国大义。 随着突出重围，他的思想也开始转变。 若是能靠上小宁王这棵参天大树，哪里还需要占山为王？ “杀！” 万战斧眸中精光四射，及时赶至，救下了一名青云村的村民。 狼国敌军虽多，在这山路之上，却根本施展不开。 打斗之中，有不少人相继跌入山崖，生死不明。 噗嗤。 沈凌秋用抢回来的刀，斩杀了前方的十几名敌军，刚好看到藏在山崖另一侧的孟晟，正在伺机向后方逃窜。 “就是你，用弩箭射杀我夫君。” 累到极致的沈凌秋，再次盛放出凛然的杀意，脚踩敌军脑袋，飞扑着冲向孟晟。 “快，速速保护孟大人。” 敌军将领见状，立刻带人站成一排，用长矛刺向空中的沈凌秋。 下一刻，沈凌秋刀意杀来，瞬息之间砍断了数十根长矛。 而她也被几根长矛贯穿了身体，鲜血横流。 “哈哈哈……” 孟晟见状大笑，“沈大当家的果然英勇，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孟晟的手下？” 孟晟有恃无恐地端起弩弓，对准了沈凌秋的眉心。 “啧啧啧，这一箭射下去，沈大当家的就要香消玉殒了，真有点舍不得呢。” 孟晟调笑道：“要不然，沈大当家的给我做个妾室？” 胜券在握，孟晟根本不必担心有翻盘的可能。 只见沈凌秋猛然咬牙，长刀挥舞，将刺在身上的长毛尽数砍断。 一声大喝，震慑山岗。 手中长刀瞬间掷出，伴随着犀利的风声，径直刺入孟晟的小腹。 “可惜了。” 沈凌秋暗暗叹息，她着实已经精疲力尽。 力道，准度，都大不如前。 这一刀，能刺中孟晟已然不易。 “快，救孟大人……” 孟晟身旁的将领惊慌失措，慌忙将孟晟围在中央。 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身边炸开，孟晟连带着他周围的将士，尽数被振飞。 扑簌簌…… 犹如下饺子一般，将士们落在四方各处，绝大部分则是被炸的滚落山崖，落入湍急的支流之中。 “哪里来的火药？” 张舜茫然回头，顿时看到雁门关上，出现了一道道身影。 粗略看了一眼，足有上万人。 黑色的“狄”字帅旗，迎风猎猎作响。 “是，是狄怀仁。” “快跑，狄家军来了。” “速速禀报元帅，大乾朝进犯边境，请元帅支援。” 两国对峙，狼国将士没把刘光师的边防军放在眼里，但是对狄怀仁以及他的狄家军，却是心有忌惮。 两军之间的数次小摩擦，都是有狄家军出手，赶走了狼国小股部队。 若非如此，仅凭大乾朝的岁贡，又怎能护住边境十几年安稳？ 山路上乱做一团。 刚才还争相作战的狼国骑兵，尽数向后方逃窜。 张舜及时赶至，将重伤的沈凌秋搀扶住。 这时，蔡荃带着小队跑了够来，“总教头，大当家的怎么样？” “没有伤到要害。” 张舜庆幸不已。 王悍可能已经死了，要是青云村再没了沈凌秋，立刻就要面临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还好还好。” 蔡荃庆幸不已，“若非我们来的及时，将先生带来的火药全部扔了出去，大当家的就危险了。” 火药和火枪，可以说是青云村最大杀伤力的武器了。 王悍出门在外，自然会带一些防身。 蔡荃赶到时，刚好看到沈凌秋身陷危机，他也没多想，将所有火药引燃，一股脑的扔到了敌军之中，侥幸救下了沈凌秋的一条性命。 “凌秋姑娘，先回去养伤。” 小宁王被狄怀仁搀扶着走了过来，凝声道：“先生大仇，本王必报。” “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必让你领兵杀了拓跋宏。” 这一路走来。 沈凌秋杀人最多，消耗最多，受伤也最严重。 此时的她，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濒临昏迷之际，沈凌秋用尽全力，说出了一句话。 “王爷……” 张舜哽咽道：“大当家的留了什么话？还请告知。” 第212章 姐姐身体真暖和 只有小宁王距离沈凌秋最近，再加上她受伤严重，话语很轻。 张舜等人只是模糊的听到了几个字而已。 小宁王脸色肃然，深吸了口气说道：“她说，找回先生的尸身。” 噗通！ 张舜等人跪伏余地，“请王爷派人带路，我张舜必将带回先生尸身。” 这里是沧澜河南岸，除了狄怀仁的大军对这边有些了解之外，其他人皆是一概不知。 河水纵横交错，不熟悉水势流淌的方向，谁也无法确定王悍被冲到了哪里。 张舜所求，仅是一个向导而已。 小宁王转身，冲着狄怀仁吩咐道：“狄将军，麻烦了。” “王爷客气。” 狄怀仁朗声喝道：“狄尘。” 哗啦啦。 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你带人配合张舜，尽听吩咐。” “遵命！” 张舜感动不已，谁都知道，留在狼国境内寻找王悍的尸体，同样是九死一生。 一个不慎，就要面临被狼国大军围杀的局面。 如此危险的事情，狄怀仁竟然安排了他的嫡系族人去做。 由此可见，狄怀仁治军，向来以身作则。 “张舜，狄将军，本王在边防军等你们。”小宁王坚定说道。 随后，狄怀仁大军护送小宁王以及沈凌秋等人尽数离开。 这里毕竟是狼国境内，耽搁久了，一旦被拓跋宏的大军死死咬住，众人皆无法脱身。 片刻之后。 沾满鲜血的山路上，只剩下张舜带领的十几位青云村精锐，以及狄青带领的几位狄家军。 “狄将军，不知狄怀仁将军与你是何关系？”了解身份，才能决定张舜能付出多大的信任。 狄青笑道：“那是家父。” “原来是狄公子。”张舜心中一震，既然是亲儿子，信任这方面自然不需要再考虑了。 “舜哥叫我狄青便是。”狄青似乎特别了解青云村，张口便叫出了舜哥的称呼，“咱们走吧，我知道雁门关后方，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不过有些难走。” “麻烦了。” 几人商定好路线，便出发上路。 转眼间，山路只剩下残余的狼国将士尸体，无声地控诉着之前的杀机。 过了不知道多久。 拓跋宏带领大军赶至，没能追上狄怀仁的大军，拓跋宏气愤不已。 命人将山路上的尸体尽数清理后，拓跋宏便直接赶回军营，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一夜过去。 天色大亮。 半山腰的路变成了血红色，不知多久才会被雨水冲刷干净。 时间能抹去一切痕迹，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雁门关，依旧会屹立在高处，记录着山下发生的历史。 半山腰一处乱世堆内，忽然颤动了起来。 里面的生物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扒开碎尸，冒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结束了？” 那人手脚并用，爬出了石碓，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雁门关。 “不知道大当家的如何了，应当无碍。” “不行，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不然那帮家伙还真以为我死了呢。” “哈哈哈，我彦喜命不该绝，这种情况下都能死里逃生，就问还有谁？” 死里逃生，的确能让人高度兴奋。 然而，位于山崖下方的一处溶洞内，两道身影紧紧地抱在一起，仅有微弱的呼吸显示出他们还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穿红色宫装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面前出现一张沾满污泥的脸。 女子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距离仅有一寸，还能感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女子吓了一跳，蓦然发力，将男子推到了水中。 哗啦啦…… 流水带着男子的身体向溶洞深处飘去。 “是先生……” 女子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先生是因为救我才掉下来的，我，我竟然把他推到水中？” 女子悔恨不已，连忙拽着边上的大石头，伸手抓住男子的衣服，又将他拽了回来。 费劲力气，折腾了好一会，才终于将男子拖到石头上面。 女子刚松懈下来，便感觉到一阵阵剧痛传出。 肩膀处，一支弩箭穿体而过，身上还有道道划痕。 再看男子，身上插满树枝，看着跟刺猬似的。 “这样都没死，到底还是老天爷怜悯可怜人。” 女子很想咬牙拔出弩箭，奈何一碰便有剧痛传出，让她下不了决心。 坐在男子身侧，望着幽暗的洞穴，女子目露绝望之色，“到了此处，跟死又有何分别？” “先生若是醒来，应当有法子出去。” 女子不会游泳，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男子身上。 没想到的是，男子受伤比她还严重，足足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传来些许动静。 那是在女子靠着冰冷的石头，身体瑟瑟发抖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疼痛的呼喊声。 “疼，真特么疼。” “先生，你醒了？”女子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扑到王悍身边。 结果，却只是看到王悍紧闭双眼，口中不停的喊疼。 噗嗤。 即便身陷绝境，女子也被男子的喊声逗笑了，“真是搞不懂你，一点疼痛，我都还能忍，你却忍不了。” “你啊你，疼的话倒是醒来啊。” 男子喊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女子没办法，只能继续等下去。 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火折子也无法使用，况且在这里也找不到干柴引燃。 无奈之下，女子只能蜷缩着身体，靠在石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昏昏欲睡之时。 女子忽然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了呼喊声，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喊疼，而是…… “冷，好冷啊。” 男子口中骂骂咧咧，“特娘的，公司也太抠门了，让老子加班还特么不开空调。” “是特么想冻死老子吗？” 公司？加班？空调？ 每个字女子都知道，组合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先生，先生，你醒醒啊。”女子吃了地推了推男子的身体，然而下一刻，女子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拉到男子的怀里。 “哈哈，姐姐身体真暖和，可以摸不？” 第213章 如何预防发炎 “登徒子，你放手！” 沐凝雪震惊不已，她胸前的小山峰，那可是小宁王都未碰过的禁忌之地。 可此时，却被王悍紧紧地抓在手里，随意蹂躏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 “放手，你放手啊。” 沐凝雪流着眼泪，拼命拍打王悍的手，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将手挪开。 正常的王悍，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而昏迷的他，却又变得力大无穷。 沐凝雪感觉匪夷所思，甚至翻开王悍的眼皮，确认他是否真的昏迷了。 “啊……” 小山峦一阵剧痛传来。 低头一看，王悍手上青筋暴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莫名的加重了力气。 “姐姐的小馒头，可以捏成星星的形状吗？” 王悍带着猥琐的笑意，自语道：“姐姐是不是也很喜欢这样啊？若是不喜欢，那我加钱？” “变太！” 沐凝雪疼的身体直抽搐，猛然一发狠，分身而至，张口咬中了王悍的手臂。 “啊……” 依旧在昏迷的王悍喊出声来，“姐姐好疯狂，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尽管脸上笑意依旧让人脊背发凉。 可王悍却是松开了手，双手垫在耳侧，再次陷入了沉寂。 沐凝雪连忙往后挪动一段距离，确认王悍真的没有乱动之后，她盯着衣服上的手掌印，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登徒子，我，我要杀了你。” 沐凝雪手掌摁到了一个小石块，捡起来往王悍那边砸去。 啪嗒。 石块正中王悍的脸，砸出了一小块淤青。 被水泡过的肌肤格外柔嫩，经不起任何摧残。 王悍下意识抬起手，轻揉着被砸中的地方。 手背上那个带血的牙印子，看的沐凝雪娇躯一颤，眼中又浮现出愧疚之意，“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又怎能如此伤害于他？” “罢了，此事只要我不提，便不会有人知晓。” 抹去眼泪。 沐凝雪默默挪动到石头边缘，捧起水将衣服上的手掌印洗去。 重新靠在石壁上，沐凝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倦意袭来，即使拍打脸庞也是无法清醒。 好在这山洞内除了流水，什么都没有。 沐凝雪心神放松，不一会儿便歪头睡去。 这一睡，就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了。 沐凝雪被一阵呼喊声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王悍左右翻滚，似乎很是痛苦。 “水，我好渴，头好痛，手好痛，全身都痛。” 王悍闭着眼睛说道：“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精神。可为什么我宿醉之后会如此难受？” “妈的，不喝了，以后戒酒。” 沐凝雪听不懂王悍话里的深意，不过很明显，他需要水。 连忙跑到石头边，撕下一块薄纱和衣服，占了水之后，又用薄纱抱住。 衣服可以浸水。 薄纱则是可以过滤水里的泥沙。 将薄纱放到了王悍的嘴巴上方，轻轻一捏，便有清水流入王悍的口中。 王悍贪婪的将水一股脑的喝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而沐凝雪担心王悍没喝好，又去石头边打水。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身后翻腾起身的声音，只不过沐凝雪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王悍已经醒来。 转过身时，沐凝雪顿时愣住了。 只见王悍不知何时靠在了石头边上，抬手揉着太阳穴，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这是哪里？” “先生，你，你终于醒了。” 沐凝雪又喜又忧。 喜的是王悍醒来，就可以商量逃出去的办法。 而忧，则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空有危机。 从王悍做梦时所做的事情便可看出，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沐凝雪谨慎地伸出手，“先生，你还要水吗？” “不要了。”王悍的眼神逐渐明亮，“沐姑娘，你没死，太好了。” “凝雪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沐凝雪欠了欠身体。 这时候，王悍注意到她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停止了流血，但伤口血肉翻卷，看着十分骇人。 “你过来……” “先生，你有话就说吧。”沐凝雪不敢过去。 “你的伤口必须得包扎消毒，否则会发炎。” “何为发炎？” “就是……一种能让人死的病。”王悍懒得仔细解释。 沐凝雪着实吓了一跳，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耳濡目染，知道军中一些士兵受伤以后，都会用酒倒在伤口上。 “先生，如何预防发炎？” “酒精，或者药物都可以，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了。” 王悍往腰间摸了摸，庆幸的是，沈凌雪的短刀还在。 “得想办法弄点干柴才行。” 王悍起身查看了一下，发现此处石头只有几个平方，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流水淹没。 看着水中带来的各种漂浮物，让王悍猜测到，上游必然下过一场大雨，雨水导致沧澜河水势增长，连带着直流的水也变得格外湍急。 往外看，一眼看不到头。 况且越往外水流越急，王悍会游泳，可那也仅限于后世的游泳池里面。 面对大江大河，还是头一遭。 外面肯定是出不去了，只有等水势下降，水流稳定以后再寻找出路。 不想等死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往溶洞里面找。 王悍看过许多探险类的视频，其中就包括地下溶洞以及暗河。 根据水流的走势来看，里面的空间定然会大一些。 “沐姑娘，你在此等我。” 王悍说道：“我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出路。” “先生……” 沐凝雪害怕了。 这昏暗的溶洞内，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着实有些害怕。 “怎么了？”王悍已经下水，扒着石头边缘问道。 “没事了，你小心一些，早去早回。” “放心，老子命大的很。”王悍笑道：“从山上掉下来都没摔死，妥妥的天选之子啊。”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天选之子掉下悬崖，总会弄点什么奇遇。 王悍还期待，在里面找到什么绝世武功秘籍呢。 哗啦啦。 看着王悍吃力地向着溶洞深处游去，直至身影消失，沐凝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王悍在时，她没有多大感觉。 可此时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总觉得四周充满了危机。 瞪大眼睛，时刻盯着水里面，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 就在这时…… 第214章 压着我的手了 呼哧。 一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啊！” 沐凝雪尖叫一声，抓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沐姑娘，是我。” 王悍连忙喊道：“游到里面才想起，刀忘记拿了。” 王悍没有带刀的习惯，刚才随手把短刀放在了石头上。 越往里面走就越漆黑，几乎都快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王悍心里也很发毛，就咬牙又跑回来拿刀。 没想到的是，往里面游是顺着水流，几乎不费力气。 可是往外面属于顶水，很难挪动。 再加上边缘的石壁被河水冲刷的很是光滑，王悍只能游一会就变成潜泳，依次交替前行。 “沐姑娘，一起走吧。” 王悍将刀别在腰后，邀请道：“里面的水流没那么急，我可以带着你。” “哦，好。” 沐凝雪十分乖巧的答应了。 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吓的魂不守舍，即使王悍不提，她也不敢一个人独处了。 奈何从未下过水，沐凝雪还是低估了河水冲刷的力量。 纤瘦的身躯，刚到水里便无法控制的向里面飘去。 “先生救我……” 王悍连忙飞扑而至，拽着沐凝雪的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惊慌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沐凝雪双臂环绕王悍的脖颈，将身体紧紧地贴在王悍的身上。 即便是在流水之中，王悍也能清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饱满触感。 真挺啊。 王悍总觉得这滋味有些熟悉，可又记不清什么时候摸过这么圆润挺翘的小山峰了。 “那个，沐姑娘。” 王悍的下半身已经有了动静，“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 “先生何意？”沐凝雪小脸发白。 “你压着我的手了。” “啊？”沐凝雪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王悍的意思了。 “对不起。”沐凝雪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红晕。 “我不介意，主要是没办法游泳。”王悍抬起手摆了摆，忽然看到，手背上那个血红色的牙印子。 “咦，我的手被谁咬了？” 还能有谁。 从山上掉下来，总不能摔个牙印子出来。 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人，王悍做梦也不至于咬自己啊。 “沐姑娘，你……” “不是我。” “那我的手……” “就是先生自己咬了，我制止了，但是没成功。” “行吧，你姑且这么说，我就姑且这么信。”王悍一副洞悉一切的眼神，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沐凝雪咬他的原因。 随着视线越来越暗，无法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沐凝雪再次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又靠在了王悍的身上。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位置稍微靠后一些，小山峰紧紧地顶着王悍的脊背。 那里刚好有一处被树枝刺破的伤口。 被顶住时，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不过，王悍痛并快乐着，并没有再次提醒。 游动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河流变得更加缓慢了，双脚也已经踩到地面。 两人由紧紧相拥，改成了携手同行。 “沐姑娘，再往前走，可能溶洞又要变窄了。” “先生知晓此处地形？” “不知道，不过往前走，水流明显又开始加快。”王悍抹黑分析，“而左岸较深，右岸明显有个缓坡。咱们可以往右走，运气好的话，能正式上岸。” 沐凝雪看不到任何东西，阅历又不如王悍丰富，只能点头道：“任凭先生吩咐。” “哈哈，好。” 王悍的猜测不错。 缓坡之上，只有膝盖深，再往上，则是摸到了一处乱石堆砌的台阶。 王悍先爬上去摸索一番，发现是一个较大的石头平台，上面还长了不少钟乳石。 干燥的地面显示出，这里从未被水流淹没过。 王悍放下心来，摸索着将沐凝雪拉到上方。 “沐姑娘，我先摸摸看有没有能点火的东西。” 溶洞之内，应当不缺枯树枝之类的东西，这都是被水流冲刷进来的。 有些经年累月的沉寂，会变成价值连城的乌木。 不过这个时代，乌木显然是毫无价值。 在周围寻找了好一会儿，王悍终于摸到了一些枯木，将其带回了平台之上。 用短刀将树皮一点点的剥成了碎屑，而后拿起一块石头，用断刀不停的敲击。 王悍预料的不错。 沈凌秋的短刀材质非常强硬，每次撞击，都有火星溅射。 火星一闪而逝，想要引燃碎屑，需要韧性和屹立。 啪，啪，啪。 王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虎口都被短刀震烈了。 终于，在体力耗尽之前，一颗火星成功让碎屑冒出了丁点黑烟。 “着了。” 兴奋的王悍连忙扔掉短刀，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吹着火星。 不一会儿，碎屑引燃。 红色的火光出现时，王悍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而沐凝雪则是盯着火焰，眼泪啪嗒嗒地流个不停。 在与世隔绝的阴暗山洞之内，火光，就成了活着的最大希望。 “沐姑娘，快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王悍随手脱去外衣，用木材挑着在火上烤。 沐凝雪不敢抬头，不过却是挪到了火堆的旁边，感受火焰带来的温暖。 “先生，谢谢你。” 沐凝雪由衷地说道：“若不是有你在，我恐怕已经死在外面了。” “说什么晦气话？”王悍安慰道：“再说了，你是因为救我才掉下山崖的，咱俩等于是互相救赎，哈哈哈。” 沐凝雪感动的同时，心里又钦佩不已。 清醒时的王悍极为乐观，似乎任何困难都无法让他气势低迷。 这种心态，让沐凝雪也受到了感染。 压抑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些。 衣服很快就烤干了，王悍担心木柴不够用，便制作了一个火把，起身说道：“沐姑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搜集点木柴。” “先生，我与你同去。” “不用了，你比我受伤严重，更需要休息。” 王悍正要转身，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回过头，便看到沐凝雪脸色羞红，一脸尴尬地低着头。 “倒是我疏忽了，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才行。” 王悍挠头不已。 这溶洞之内，除了水流，哪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第215章 我得睡一会儿 之前捡的木材还能烧一段时间，反倒没有那么着急。 人的饥饿，其实也是会传染的。 本来王悍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意识到吃饭的问题，顿时也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只要有火，就能解决生存问题。” 王悍不信邪，对着沐凝雪安慰道：“我听说山洞里经常会藏一些小动物之类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周围找找看。” “先生……” 看到王悍又要离开，沐凝雪急忙站了起来。 她着实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在黑黢黢的山洞里。 “放心吧，我走不多远，你有事喊一声就行。” 王悍并没有打算带着沐凝雪，剧烈活动，会让她肩膀上的血痂崩裂，扩大伤势。 另一个，她不会游泳。 想要去找吃的，就只能下了平台，趟一段水，到山洞的更深出去找。 带着她还要分心，王悍无法专注，一个不小心被水流冲倒，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在沐凝雪的注视下。 王悍盘下岩石，举着火把往里面走去。 山洞崎岖不停，脚下的路也是时高时低。 走了几十米，王悍终于来到了水流最为湍急的地方。 这里由宽到窄，形成了一个葫芦口似的通道，再加上山洞向下，外面的河水不断涌入，造成了一道类似大瀑布的场景。 王悍扣着石缝边沿探出头往里面查看。 绝望的发现，里面已经没路了。 向下的路则是被水流淹没，根本不知道通往何处。 这要是掉下去，等于说直接被冲到山底下的暗河，绝对十死无生。 前面没路。 后退大水冲击。 两人只能困在石台那一片天地之内。 庆幸的是，周围并不乏被河水冲进来的树枝，大部分都是湿的，回去烤干就能使用。 一只手撑着火把，脱下衣服，将捡来的木柴打成一个捆，背着走回了石台。 老远便看到沐凝雪小心翼翼地趴在石台边沿，探出头往里面看。 直到发现王悍的火把逐渐靠近，沐凝雪这才卸下了担忧，心里松了口气。 “抱歉啊，沐姑娘，没找到吃的。” 王悍讪笑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先给你少点热水，把你的伤口清理一下，顺便再喝水充饥？” 沐凝雪环顾四周，无奈苦笑，“哪里有烧水的东西？” “这倒不难。” 王悍吃力的将木柴放到石台上，而后俯身，从水底搬起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 爬上去以后。 也顾不得将衣服烤干，抽出别在身后的短刀，在沐凝雪的面前晃了晃，“这把刀就算倦了刃，可依旧削铁如泥。” “切开石头应当不难吧？” 卷刃处都在刀身，刀尖那几寸却并不受影响。 不过王悍心里明白，再好的刀，没有强大的力道也是枉然。 若是沈凌秋在此，三下五除二便能将石头切开。 换成王悍，那就只能一点点的削。 啪。 王悍握着刀柄，一鼓作气将刀尖刺入石头。而后费劲了吃奶了力气，将石头划开了一道口子，再用力一掰，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便被他分割下来。 “有门。” 王悍眼睛一亮，继续如法炮制。 看着王悍逐渐涌出来的汗水，沐凝雪心中感动不已。 “果然，任何困境都难不住先生。” 沐凝雪暗想，“若是他真能全心全意辅佐王爷，兴许大乾真的有救。” 转念一想，她被困在这里，连生死都无法预测。 又如何还有心思操心大乾？ 山洞里也无时间流逝，王悍也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力气。 总之，将石头削到跟锅似的能烧水时，王悍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我，我不行了。” 王悍靠在石头上，双目微闭着喘息，“沐姑娘，我得睡一会。” 噗…… 沐凝雪险些笑出声来。 主要是王悍的语气和动作，辛酸之中有带着些许有趣。 沐凝雪从未见过如此懒散之人。 要知道，她久居深宫，任何人见到她，都是以礼相待。 与王悍相处，竟然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感。 “先生，先生？” 沐凝雪凑近王悍身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无奈发现，他竟然已经沉沉睡去。 “先生醒来后便一直在忙碌，唯有我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先生累了，剩下的事，由我来做便是。” 沐凝雪仔细观察王悍的神色，确认他的确睡着了以后，这才脱去身上薄纱，又将外衣脱下来。 河水浑浊，即使烧热了也无法饮用。 沐凝雪便将棉衣浸湿，拧出来的水便会干净一些。 往返了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将石槽装满水。 而后，她又吃力的找来了几块大石头，架在了火堆之上。 一口简易的锅，终于打造而成。 此时王悍依旧没有醒来，沐凝雪又无睡衣，便捧着脸坐在火堆前发呆。 “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沐凝雪想道。 而此时，沧澜河支流的岸边，草丛里忽然走出来几道身影。 “终于下来了。” 张舜心急如焚，奈何小路依旧陡峭，下来很是不易。 再加上拓跋宏听说王悍掉下悬崖之后，也下达了死要见尸的军令。 一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次在山中游弋寻找的狼国将士。 张舜等人不想暴露，就只能想办法隐藏行踪，如此一耽搁…… “三日了。” 狄尘望着污浊的河水感慨，“也不知道先生被冲到了哪里去。” “你胡说。” 张舜身后的蔡荃怒吼，“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死。” “他肯定还活着。” 原来，张舜原本带来的那些人，在打斗中都受了不同的伤。 下山寻找，也是个体力活。 蔡荃心觉愧疚，便主动请缨，带领小队一起跟了过来。 “蔡荃，别胡说。” 张舜呵斥道：“狄尘将军并没有说先生死了。” 话虽这么说，可张舜心里也明白，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又侥幸没有碰撞，直接掉到水里捡回一条命的概率，着实太低了些。 况且，即便侥幸生还，也势必会重伤。 王悍那么柔弱的体制，又如何在这山崖下熬过三日时间？ 被张舜呵斥后，蔡荃稍微冷静了一些，“总教头，咱们现在怎么办？往哪里走？” 第216章 女人啊，就是麻烦 张舜沉吟片刻，扭头望向狄尘，拱手问道：“狄尘将军，还请指明方向。” “舜哥叫我小尘便是。” 受到狄怀仁的影响，狄尘内心对青云村这帮人挺佩服的。 尤其是王悍卖给他们的投石车和诸葛连弩，直接让狄家军的战斗力上了另一个层次。 狄尘十分愿意跟他们搞好关系。 “舜哥，咱们应当按照河水的流向寻找。不过唯一无法确定的是，先生究竟落在了哪一边？” 支流足有近十丈宽。 若是没有这么大的水势，游过去不难。 如今他们没有船，想过去可谓是难如登天了。 “难道就没有路吗？” 蔡荃不死心的问道。 “倒是有一条，不过是在一百多里之外的村庄之内。” 狄尘对这边的情况的确熟悉一些，“咱们需要寻人，就不能放过每一片地方。” “一百多里，恐怕要走上一些时日。” “那就走过去。”张舜咬牙道。 “舜哥，恕我直言。” 狄尘犹豫着说道：“往前三十里，在对岸有一个回水湾，先生若是真的掉到了河里，最有可能被冲到那边。” “况且，那一带山洞比较多，很容易堆积一些杂物。我觉得，先生被冲到那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舜瞬间愣住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去对岸寻找才更有机会找到王悍。 扭头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四周荆棘丛生，怪树叠嶂。 在这边盲目寻找，的确不如直接去回水湾目标明确。 “有绳索吗？”张舜问道。 “来的匆忙，并没有准备绳索。”狄尘无奈答道。 “那就用树皮来制作。” 张舜淡然说道：“先生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些树皮虽然脆弱了些，咱们多绑一些，应当能支撑住一个人的分量。” 用绳索扔到对岸，对张舜这样的高手并不算太难。 狄尘领悟了他的想法，连忙吩咐十几位士兵着手剥树皮。 山洞内。 随着河水烧开，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沐凝雪忍不住开始吞咽口水。 饥饿，口渴，以及伤口的疼痛，将她折磨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烤的，小脸红彤彤的，看上去格外诱人。 浑身都有种炙热之感，让她连抬手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将石锅搬离火堆了。 幸好这时，王悍睁开了眼睛。 “先，先生……” 沐凝雪有气无力的喊道。 “沐姑娘，你怎么了？” 王悍连忙跑过来，将瘫倒在地的沐凝雪搀扶到石壁旁靠着。 “这么趟，沐姑娘，你发烧了。” “何为发烧？”沐凝雪双目微眯，昏昏欲睡。 “就是温病！” 王悍解释道：“必须尽快退烧。” 退烧意味着需要用药材，可问题是，这里面光秃秃的，除了青苔什么都没有。 “沐姑娘，你醒醒，先别睡。” 王悍真担心她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了。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悍缓缓将沐凝雪放平，着手开始褪去她的衣物。 “先生，你，你干什么？” 沐凝雪用仅有的力气，抓住了王悍的手。 “我沐凝雪即便死，也不愿被你欺辱。” “你想哪去了？”王悍撇嘴，“我帮你退烧。” “我，我不需要。” “那你等死吧。”王悍也来了脾气，“我听说温病烧死的人，可惨了，五脏六腑都跟煮熟了一样。” “也好，正好这里没有吃的，沐姑娘，等你死了，不介意我弄点器官填饱肚子吧？” “你，你……”沐凝雪又羞又气。 “行了，不想让我吃，就老实躺着。” 王悍再次伸手，“我这是在救你，并非非礼羞辱之举。” 仅剩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让王悍得手。 奈何，她着实没有阻拦的力气了。 王悍手脚倒是麻溜，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衣服全部褪掉。 坦诚相见，沐凝雪恨不得爬到河里面淹死算了。 “还哭上了？” 王悍故意刺激她，“可惜没有手机，不然定然将你的身材拍下来回去反复欣赏，哈哈哈，要是传到网上，绝对能引起全网轰动。” 不得不说，沐凝雪的身材着实够用。 若非是王悍是个花丛老手，估计都忍不住把玩一番了。 沐凝雪依旧留着眼泪，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悍。 王悍一看，一时半会她肯定是睡不着了，便拿起一块棉衣，撕下后放到了刚烧好的热水里面。 拿出来有些烫手。 王悍便有树枝挑着，等稍微凉一些，这才拧干水分，轻轻擦拭沐凝雪身上的汗水。 动作小心翼翼，就跟擦拭一件瓷器似的。 此时的王悍，眸子里竟然没有半分邪念。 看到他如此专注的神情，沐凝雪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仔仔细细，将所有地方全部擦拭过后。 王悍这才起身，拿来烤干的衣服裹在她身上。 而后，又将拧干的棉衣布料放在她的额头，盯着她说道：“沐姑娘，现在可以睡了，不过提前说清楚，待会还要再擦拭几次，直到你身体退烧为之。” 其实，退烧用酒精擦拭最好。 没条件，就只能用热水降温了。 兴许是沐凝雪着实太累了，得到王悍的允许，竟然当真头一歪，睡着了。 “女人啊，就是麻烦。” 王悍望着火堆发呆，他口干舌燥，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可是刚才那盆热水里面，充满了沐凝雪的汗水，王悍心思没那么龌龊，着实喝不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忍痛将热水倒掉，又重新弄了一锅。 “发烧更需要食物填充体力，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弄吃的。” 王悍忍不住骂道：“这狗日的地方，连特么老鼠都没有，去哪里弄食物？” 话音刚落。 耳边忽然传来了啪嗒的声响。 “咦？”王悍望着水面上的波动，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特么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任何时代，都改变不了有水就有鱼的真理啊。” “嗯，以我的水平，徒手肯定抓不到了。” 王悍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回头望着石台，寻找可以用来做成捕鱼的工具。 目光瞥到沉睡的沐凝雪时，眼睛忽然一亮，“有了。” 第217章 一锅黑鱼汤 沐凝雪睡的很浅，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耳边不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睁开眼时，刚好看到王悍抓起一把烂肉，呼啦啦的往水里扔。 “先生……” 沐凝雪的脸色依旧通红，不过既然能醒来，证明温度稍微下降了一些。 她支起手臂，瞪大眼睛望着王悍将一个个黑色的坚硬物体砸碎，捧起一把扔到水里。 “这是何物？” “螺蛳，你不认识？”王悍都惊呆了。 这年月到处都在闹饥荒，河里能吃的东西，都被人抓光了。 而这山洞距离人类居住区不知道多远，人迹罕至，王悍下水后，竟然摸到不少螺丝。 这就是天然的诱鱼饵料啊。 砸碎以后会有腥味散出，王悍再用手抛的方式，打频率将水里的攻击性鱼类引诱过来。 “螺蛳？” “嗯，也能吃的。”王悍眯眼笑道：“我以前喝酒时，最喜欢配上一盘炒螺蛳。” “嗯，螺肉配啤酒，再弄点花生米，啧啧啧，不能说，口水都出来了。”王悍咕咚地咽下一口口水。 螺蛳不多，用来诱鱼没多大问题。 若是烧来吃，根本填不饱两人的肚子。 只是，王悍这一段话，又把沐凝雪说的一脸懵逼。 “倒是忘了，你是久居深宫的贵人，哪里知道河鲜的味道。” 王悍回过头，抓起石头，嘭的一声将面前几颗螺蛳砸碎，而后依法炮制，扔到了水里。 噗通。 碎肉捡起的水花，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东西能吃？”沐凝雪心中疑惑，视线跟随而去，看到水里的东西，她忽然愣住了。 她的一身薄纱，竟然被撕成几块，被王悍拼接着放在水里。 “我，我的衣服。” “咳，实在抱歉啊，没经你同意就把衣服做成渔网了。” 王悍制作的渔网类似与迷魂阵，外面开一个口子，供鱼儿进入。 里面则是奇怪八绕，鱼儿一旦进去就会找不到出来的路。 这种网，是最简单的捕鱼方式了。 此时的沐凝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究竟该称赞王悍足智多谋呢，还是说他暴殄天物，将一件蚕丝薄纱用来捕鱼。 肚子着实太饿了。 沐凝雪没力气询问，便再次躺了下去，双眼却一直盯着渔网，心中暗想，“如此便能捕鱼吗？” 也不知道王悍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动作，终于…… 渔网内忽然出现了拍水的声音。 “来了。” 王悍翻身入水，将渔网紧紧裹住，提出水时，立刻看到一条造型凶猛，满身花纹，如蛇一样的大鱼在里面挣扎。 “这是什么怪物？” 沐凝雪吓了一跳。 说话间，王悍提着渔网爬上石台，摁住鱼儿的脑袋拎了出来。 大鱼比王悍的手臂还粗，力气也十分惊人。 王悍两只手抱着，还差点让它跳入水中。 “找死。” 王悍拿起短刀，毫不犹豫将大鱼刺死。 直到再也没了动静，王悍这才放心地松开手。 “得有七八斤，足够我们吃了。” 王悍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 在后世，到处禁渔，出生于渔民之家的王悍，都不知道多久没碰过捕鱼的家伙事了。 好在宝刀未老，抓鱼的水平依旧还在。 “先生，这鱼看着好可怕，真的能吃吗？” 沐凝雪有些害怕。 “这叫黑鱼，也叫蛇鱼。” 王悍解释道：“别看它长的吓人，味道却是河鱼里面最鲜嫩的鱼儿之一，要是再配上酸菜，来一盆酸菜鱼，我滴妈，我最少能喝一箱啤酒。” 真是越说越让人听不懂了。 什么是酸菜鱼，啤酒又是什么酒？ 不过沐凝雪也认识到，这条鱼不但能吃，还十分美味。 看着王悍熟练的拿起短刀杀鱼，沐凝雪舔着干裂的嘴唇，目露期待之色。 碍于条件限制，王悍做鱼的方法很简单。 烧好水，将鱼肉放进去，煮熟了便可。 用棉衣过滤过后的水清澈无比，可是烧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变成了乳白色，即使没有放任何调料，也同样喷香扑鼻。 沐凝雪食欲大动，不自觉便凑近石锅，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鱼肉。 又等了一会儿。 王悍拿起两根小木棍充当筷子，夹起一块递到了沐凝雪的面前，“可以吃了。” 沐凝雪浑身瘫软，连筷子都夹不住。 无奈，王悍只能挪到她身旁，将鱼肉放到她的嘴边。 “吃吧，这鱼出了名的刺少柔嫩。” 在王悍的期待下，沐凝雪小嘴微张，轻轻咬下了一块鱼肉。 “呜呜呜……” 鱼肉入口，竟然说不出的润滑。 咕咚。 沐凝雪迫不及待吞咽入腹，瞪大眼睛看着王悍，“先生，竟然当真如此美味。” “哈哈哈，你们这些宫里的大人物，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知道河鲜的精美。” 王悍得意道：“这还不是正宗的黑鱼烧法，等回到青云寨，我弄点酸菜，到时候绝对让你吃个痛快。” “这，已经很美味啦。” 沐凝雪的溢美之词都用光了，索性，也不再吭声，对着鱼肉就是大口咀嚼。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太饿了，还是因为鱼肉好吃。 沐凝雪一个人，竟然将七八斤的黑鱼肉吃完了一大半。 “嗝……” 沐凝雪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先生，我，我吃不下了。” “哈哈，那我吃了。” 王悍饿的饥肠辘辘，干脆端起已经发凉的石锅，先灌了一大口鱼汤。 本来已经吃饱肚子的沐凝雪，看到王悍吃的这么香，又忍不住问道：“先生，对不起，我把鱼肉快吃完了。” “咳，多大点事。” 王悍笑道：“鱼汤其实比鱼肉更好，也更有营养。” “真的吗？”沐凝雪撇嘴道：“先生莫要骗我，我知道，是我拖累了先生。若是能出去，凝雪一定报答先生的大恩。” 好好的怎么就提到报恩了呢？ 如果不是沐凝雪奋不顾身，兴许王悍已经被弩箭射死了。 看到沐凝雪面色低沉，王悍懒得解释，干脆将石锅端到了沐凝雪的面前，“沐姑娘若是不信，你自己尝一口鱼汤？” 第218章 根本走不远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王悍端过来的地方，正好是他喝鱼汤的位置。 两人共用一双筷子，已然让沐凝雪很难为情了，好在她吃鱼肉时十分小心，并未用嘴唇碰过筷子。 可这时喝汤的话，岂不是跟王悍唇齿相接了？ “喝啊，愣着干什么？”王悍催促道。 “算了，我的身子都被先生看光了。”沐凝雪心中想道：“我除了嫁给先生做妾之外，似乎也没别的出路。” “就怕王爷不同意，他对我另有安排。” “届时，若是王爷当真拒绝，大不了，我以死相逼便是。” 沐凝雪抬头盯着王悍棱角分明的脸庞，竟是越看越顺眼，“先生如此大才，当得世间奇男子，我沐凝雪嫁给他，并不会辱没了门庭。” “也罢，便如此决定了。” 沐凝雪的心扉一下子打开了，当下再无犹豫，对着王悍喝过鱼汤的地方喝了下去。 滋溜。 鱼汤入喉，竟然当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美之感。 犹如，天人的馈赠一般。 “先生撑不起我，鱼汤果然好喝。”沐凝雪满眼欢喜。 而王悍则是看的愧疚不已，这里面没放调料，却比外面任何食物都香。 若非是饿极了，又怎会出现这种错觉？ 王悍暗暗发誓，等出去了，一定好好烧一盆酸菜鱼，感谢沐凝雪的救命之恩。 两人身在石洞深处，不知外面的天色如何。 此时天已经漆黑了下来。 张舜带队，花费了一整日的时间，终于编造出跟手臂一般粗细的树皮绳索，为了牢固性，张舜还与狄尘互相角力，拉扯了好一阵后，发现绳索并未断裂。 一行人这才定下心来。 这时，张舜找来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退后几步，手臂轮圆，猛地向对岸一抛。 近十丈距离，没有任何助力。 即使张舜臂力惊人，竞也不能一击必中。 将绳索拽回来，又反复尝试了好几次，绳索终于卡在对岸的石头缝里。 张舜拉了几下，确认稳固后才说道：“你等在此等候，我先去对岸将绳索重新固定。” “总教头，让我去吧。” 蔡荃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身体轻，应当稳当一些。” 虽然已经确定了绳索的牢固性，可是谁也不敢确保，石头会不会把绳索磨断。 下方水势湍急，一旦落入其中，能否活命都是个未知数。 蔡荃觉得，张舜对青云村更重要一些，不愿让他以身犯险罢了。 “我功夫好。” 这种时候，张舜也不谦虚了，“即使绳索断裂，我也又把握回到岸边。” “你们不必再争了。” 被张舜看出了心意，其他几位队员想说的话全都被堵住了。 紧接着。 张舜双手抓住绳索，攀附而上。 树皮绳索的牢固性自然不必说，问题是，任性不足。 刚开始还好，绳索还能保持绷直状态。 等张舜走到接近一半时，绳索已然弯曲的都快接近水面了。 “总教头，小心啊。” 蔡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派人将绳索往回拉，这才堪堪将张舜拽离了水面。 没有再耽搁。 张舜一鼓作气，抓着绳子跑到了对岸。 直到他的双脚踩上边上的石头，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我从这边固定。” 张舜大声喊道：“你们尽快过来。” “切记，中间不要耽搁。” 中间处最为松软，很容易掉到水里。 不过有张舜在对岸把持着绳索，绝对能及时将人拉回来。 于是乎，蔡荃紧跟其后，第二个过河，紧接着便是狄尘等人。 等到所有人都过了河，张舜手臂一顿，竟然硬生生将绳索拉断了。 这座山里面，不光只有他们。 绳索留在这里，相当于给拓跋宏的将士指明了方向，自然要将痕迹抹去。 “舜哥……” 狄尘走过来建议道：“前面一里处有个山洞，咱们可以到那边休整一夜。” “也好！” 张舜沉声点头。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洞内，蓦然出现了一丝火光。 里面竟然聚集了不少人，只不过一个个带伤，显得很是凄惨。 “哎呦……” 受伤最严重的孟晟躺在石头上，捂着肚子喊道：“还没找到吃的吗？” “孟大人，周围的山鼠野兔都被抓光了，哪里还有吃的啊。” 一名士兵捂着肚子说道：“兄弟们都受了伤，根本走不远。” “要不然，先喝点水吧？” 孟晟扭头，发现士兵用树叶弄来的水，竟然充满了泥沙。 “妈的……” 孟晟骂骂咧咧地喊道：“你想喝死老子吗？去，想办法给老子弄清水。” “孟大人，此处距离水面足有一丈，兄弟们能弄到水已经不容易了，将就一下吧。” “我将就尼玛。” 孟晟抬手将树叶打翻，“再不给老子弄点水，回头见了拓跋元帅，全把你们弄死。” 被孟晟威胁了一阵，将士们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只得咬牙起身，再去寻找水和食物。 “妈的，这个姓孟的，完全不把兄弟们当人看啊。” 几个士兵凑到了一起。 他们都是跌落水里面，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又恰好碰到重伤昏迷的孟晟。 本来想着有一份救命之恩，能让孟晟提拔一下他们。 哪知道，这根本就是救了一个大爷回来啊。 “要不然，咱们直接弄死他得了。”一名士兵提议道。 “不，不好吧？” “孟大人深得元帅信任，若是元帅追究，咱们全家都得被杀。” “你笨啊。”提议的士兵阴森地说道：“按照孟大人的脾气，他回去以后，绝对不会说我们好话。反正都是个死，咱们在这里弄死他，谁知道是我们弄死的？” 几名士兵瞬间反应过来。 杀了孟晟，扔到水里面，回头就说找不到了。 拓跋宏也没办法确认情况啊。 “此计可行，动手吧。” 一名士兵忙抽出随身长刀，面露杀意。 “走，兄弟们，到时候都得动手，谁要是不动手，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动手，就相当于是投名状，大家一起杀人，才能让所有人方向。 然而…… 刚到山洞门口，几人便忽然愣住了。 第219章 我最多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见前方百丈处，出现了一排火把，在黑夜里尤为扎眼。 “这是……” 几名士兵震惊中又带着惊喜，“哈哈，一定是元帅来救我们了。” “哈哈哈，咱们终于有活路了。” “兄弟们，要带上孟大人吗？” 救兵到来，意味着杀孟晟的计划宣告破产，之前提议的士兵看了黑黢黢的山洞一眼，咬牙道：“走，咱们主动迎上去，就说这边就我们这么多人。” “孟大人双腿动不了，早晚饿死在这。”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道理，便默不作声的往救兵那边跑去。 没多久，一行人便在拐角处碰头。 “有动静！” 张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一个纵身扑了上去。 直到这时，狼国的士兵才反应过来，来的救兵竟然是大乾朝之人。 “放肆，我乃拓跋元帅账下……” 啪。 张舜一拳打了上去，“威胁我？” “你敢打狼国士兵，元帅知道了，必然举兵进攻你们大乾国境。” 咣。 张舜与蔡荃等人毫不客气，拳拳到肉，将本就受伤的士兵打的奄奄一息。 紧接着，张舜抽出刀，夹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老实交代，你们有多少人。” 士兵们被打怕了，再不敢露出凶悍之色，“这位将军，我们就这么多人，都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大人请看，我们都受伤了啊，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 张舜脸色一沉，“还不老实？来人，将他们打断腿脚，扔到河里喂鱼。” 蔡荃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 “将军饶命啊。” 士兵哭喊，“我知道孟大人藏身的山洞，将军要是放了我们，定然带你们去找孟大人。” “你是说孟晟？”张舜目露杀意。 王悍掉下山崖，生死不知，全是孟晟所为。 此人，张舜恨不得扒其皮，削其骨。 “是是是，就是孟晟。” 士兵连忙指着前方，“他就躲在前面的山洞，而且受伤了。” “带我们过去。” 张舜沉声喝道。 山洞内，孟晟口干舌燥，奈何腿脚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平坦的石头上高呼。 “人呢，特么的，都死哪里去了？” “敢把老子一个人丢在山洞里面，等回到军营，老子非把你们全弄死不可。” 孟晟久居青云山，在军中毫无威严。 他担心被士兵们抛弃，只能用狐假虎威的手段来震慑他们。 岂不料，万事过犹不及。 他只顾着镇压，却忘了给士兵留下一条活路，逼的他们生出了杀心。 可惜孟晟身处危机而不自知，依旧在山洞内大呼小叫。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孟晟精神一震，昂起头喊道：“是不是找到水了？快，给老子喝一口，再敢耽误，要了你的小命。” 片刻后。 一行人打着火把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张舜。 “是，是你……” 孟晟脸色一僵，“姓张的，你怎么会找到此处？” “呵，老天爷指路。” 张舜抬脚踩在孟晟断了的腿上，缓缓施加压力。 “孟晟，你当真该死啊，若不是你，先生又怎会生死不明？” 噗嗤。 蔡荃双目赤红，抽出挎刀喊道：“总教头，让我砍了他给先生报仇。” “这样杀了他，未免太轻松了些。” 张舜不动声色地说道：“等我们找到先生，再决定他的死活。” “赶了一天的路，弟兄们也都饿了吧，生火，烧饭。” 狄尘的人带了不少干粮，这一路上，也打了不少山珍。 光是野兔都有三只。 当即，蔡荃等人故意当着孟晟以及狼国将士的面，将野兔剥皮，放在火上炙烤。 烧烤手段还是跟王悍学的。 上面撒一层被王悍称作孜然的东西，香味顿时溢满整个山洞。 咕咚咕咚。 狼国士兵纷纷吞咽口水，可他们被张舜威慑，并不敢动弹。 反倒是孟晟，饥饿胜过了理智，昂起头祈求道：“张舜，给我一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特么的，你把先生害死了，还想吃东西？” 蔡荃拎起一只兔腿，就坐在孟晟的面前大口吞咽。 吃完了，还故意将骨头扔到地上，用脚踩到泥土里面。 咕咚。 孟晟饿的两眼发红，盯着张舜说道：“张舜，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羞辱于我，有违你们青云寨的仁义之名。” 王悍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之人，久而久而之，外面便传言青云山有一位活菩萨，乐善好施，只要上山就能保证衣食无忧。 也因此。 王悍的仁义之名，几乎传遍了整个青阳县。 “仁义？” 张舜擦去嘴角油渍，拿起水袋咕咚灌了一大口，“你也配提‘仁义’二字？” “先生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舜虽然觉得太过霸道了些，不过对于你这样狼子野心之辈，却是恰到好处。” 张舜起身，将水袋悬在孟晟的上空，缓缓地滴出了几滴水。 孟晟连忙张开嘴巴接着。 “你放心，在找到先生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张舜凝声道：“我最多，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舜，再给老子一点水，老子没喝好。”眼看张舜提着水袋离去，孟晟顿时呵斥道。 张舜拿起水袋，哗啦啦的倒在了地上。 “你不配。” “你，姓张的，你找死。” “先生若是死了，我张舜定将潜入狼国军营，取拓跋宏项上头颅，祭奠先生。” “生死之事，我张舜早就不在意了。” 为了给母亲治病，张舜都敢孤身闯入青阳县。 这样的人，又怎会在意性命如何呢。 感受到张舜话语中的森然杀意，孟晟意识到活下去，会受到更多的羞辱和折磨。 “张舜，你杀了我。” 孟晟乞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张舜干脆来一个视而不见，转过头，靠着石壁闭目休憩。 而此时。 深夜之中，河面上突然飘来了一根树枝制作的木筏，一路顺水而下，飘到了回水湾处。 “金将军，过了回水湾再往北，便有一个村庄，咱们可以到那里上岸。” 木筏上一共三人，两名士兵，另一位盘膝而坐之人，则是身穿铠甲的将军。 “此次能逃出生天，定然是我哥在天上庇佑。” 金将军起身说道：“回到军营，本将军定奖赏你二人。” “多谢金将军！”两位士兵面露喜色，忽然……木筏在水中旋转，径直冲入了一个被植物遮挡的隐蔽山洞之内。 第220章 与虎谋皮 山洞深处。 王悍吃饱喝足，躺在石台上，翘着二郎腿，口中忍不住哼起了后世流行的网红歌曲。 沐凝雪也没睡着，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王悍的侧脸。 内心决定嫁给王悍做妾以后。 沐凝雪便放下了对王悍的防备，甚至，他愿意在这里发生点事情，沐凝雪也不会反抗。 就是，她此时仍旧高烧，按照王悍的话说，体温都已经接近四十了。 王悍当时还琢磨了一句，叫什么“很想体验一下四十度的温度”，沐凝雪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如今静下心来，脑海中不禁将王悍的反应串联起来。 她隐隐想到，或许王悍想体验的是发烧状态下的男欢女爱。 就是不知为何，王悍竟然克制住了。 老老实实地躺在火堆的对面，闭着眼睛哼着小曲。 那怡然自得的模样，好似不是被困在这里，而是来此游山玩水的。 “先生的心态，真是令人佩服。” 沐凝雪被王悍的乐观影响到了，心里竞也不觉得有多悲惨。 反正也睡不着，便忍不住问道：“先生，你哼的小调很是怪异，似乎并不属于大乾？” “哈哈哈……” 王悍起身，笑道：“严格说来，的确不属于大乾，是我家乡最流行的歌曲之一。” “歌词写的是何意？我听的不太真切。”沐凝雪满眼的求知欲。 “你想学？我教你啊。” 王悍睡不着，身上的伤口也被淬火消毒以后，没了后顾之忧。 待在这狭小的天地里面，着实有些无趣。 之前是担心打扰到沐凝雪，才一直忍着没跟她说话。 如今，沐凝雪主动愿意聊天，王悍倒是巴不得能够排解无聊的时光。 王悍精神抖擞地坐在沐凝雪身边，轻声念道：“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向了响水滩。” “乌蒙山？”沐凝雪出身宫廷，对外界的地方一无所知。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连着山外山？还有月光为何会洒向了响水滩？” “大姐……” 王悍苦恼不已，“你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吗？” “额……”沐凝雪脸色微红，“抱歉啊先生，是我多嘴了。” “哈哈，反正就是我家乡的一首歌而已，你要不要学了？” “啊，学。” 看到沐凝雪紧张的模样，王悍忽然灵光一闪。 要是让云蝶学点现代化的歌曲和舞蹈，在青云村施展出来，肯定会很有趣。 你想啊。 穿着古风服装的窈窕女子，身材随着歌曲的旋律舞动之时，那是何等的靓丽风景。 王悍恨不得立刻回到青云村，开展对云蝶的歌曲普及。 “沐姑娘，我唱一句，你跟着我唱一句哈。” 王悍缓缓唱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王悍越唱越精神，仿佛梦回现代了一般。 岂不知。 山洞外围，一艘木筏终于稳住了局势，缓缓向着深处飘来。 “金将军，水流太急了，根本出不去。” 士兵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把木筏往前挪动半寸。 反倒是一不留神，就会随着水流往山洞里面飘。 “或许命该如此。” 金将军无奈沉吟，“先放手吧，里面终有缓流处，这几日你们也太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多谢金将军。” 逆流而上的确困难，可若是顺流而下，速度就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 三人耳边便传来了微微的声响，“乌蒙山连着……” “金将军，你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唱曲。” “别瞎说，这里人迹罕至，哪里会有人唱曲？” “莫不是有鬼？” 三人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最后还是金将军镇定一些，望着黑黢黢的山洞里面分析道：“我等乃是血性男儿，草原上的雄鹰，岂会被魑魅魍魉吓住。” “依我看，定然是有人跟我们一样，被水冲了进来。” “走，过去看看。” 两名士兵镇定了一些，放开抓着岩石的手，顺着水流往下飘去。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 三人逐渐看到了火光，以及被火光映照在石壁上的人影。 似乎是一个男子，还牵着一个女子在缓缓起舞。 “金将军，有影子，他们是人。” 士兵连忙划船，想要尽快靠近。 拨动水流的声音，顿时引起了王悍的注意。 “不好。” 王悍性情所致，竟然拉着沐凝雪跳了一段慢摇舞蹈。 还别说，古代女子跳这种舞，的确比后世的小蛮腰更加吸引人。 王悍正欣赏沐凝雪的舞姿呢，听到声音以后，顿时神色一紧，将沐凝雪护到了身后。 “咦，这是……青云山的王悍。” 噌噌噌…… 士兵立刻拔出挎刀，面露凶狠之色。 至于那位金将军，似乎受伤很严重，坐在原地无法动弹。 “妈的，是狼国士兵。” 王悍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却是极力保持镇定。 “我看谁敢过来。” 不顾石锅滚烫，王悍端起石锅吓唬三人，“这里面都是热水，敢靠近别怪老子不客气。” 滚烫的热水冒着热气，顿时吓的两人手抓岩石，不敢再让木筏靠近。 双方互相僵持，谁也不敢大意。 除了金将军之外，两名士兵身上也有伤，长久站立，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王悍也不好受，端着石锅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眼看继续对峙下去不是个办法，王悍便蹙眉沉思，找寻解脱的方法。 这时。 那位金将军叹息一声，抬头说道：“王先生，你我困守此地，我的木筏也无法出去。” “继续对峙下去，对谁都不好。” “所以呢？”王悍淡淡挑眉。 他们想上石台，就必须乘坐木筏靠近，况且，石台有一人高，想爬上来也没那么容易。 等于说，王悍处于优势。 “不如罢手言和，共商逃生之法？” “呵，你想的倒是挺美，与虎谋皮，实乃取死之道也。” 王悍威胁道：“无论如何，你们不准靠近石台，还有老子的渔网。” 王悍就这么一个抓鱼的工具，失去了，早晚得饿死。 金将军目光撇过薄纱，眼里的仇恨之色一闪而逝，“王先生，我可以答应不过去，不过……你得给我们弄点吃的。” 第221章 割发立誓 “想的倒是挺美。” 王悍冷笑，“你追杀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放我们一马呢？” 王悍和沐凝雪都是普通人，没有功夫在身。 如今靠着地利的优势，还能暂时与他们周旋。 一旦他们吃饱喝足，有了力气，王悍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这么傻的事情，王悍自然不会去做。 反正他已经吃饱了，还能撑上一段时间，把对面三人耗死了再说。 唯独令王悍不爽的就是，有这几个人在，他和沐凝雪都无法安心休息了。 士兵见王悍心意已决，便将木筏固定在对面的岩石上，稳固以后，暂时休息了下来。 “金将军，先喝口水吧。” 士兵捧起浑浊的河水，放到了金将军的面前。 金将军淡淡摇头，盯着坐在石头边始终举着火把防备的王悍说道：“王先生，你可知在军营所杀的那位金宇盛将军，是在下何人？” “你也姓金。” 王悍并不感兴趣，不过对峙着实无聊了些。 反正谁都奈何不了谁，索性就多了解一些。 “无非就是亲朋好友罢了。” “没错。”金将军淡淡点头，“在下名叫金宇鹰，乃是金宇盛将军的亲弟弟。” 王悍深深蹙眉，感到事情没那么好解决了。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还能利用三寸不烂之色，想办法将这三人糊弄走。 可现在看来。 等于说是有杀哥之仇，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了。 “金将军说这个作甚？” 王悍挑眉问道：“莫非你还想报仇？” “在下受伤颇重。”金宇鹰拿开捂着肚子的手，露出了被遮掩住的伤口。 只见他的肚子上，被树枝横切出了长达一尺的扣自己，松手之时，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肠胃。 “所以王先生放心，在下现在只想活命，不提报仇之事。” “说的倒是好听。” 王悍不上当，“现在你是没那个能耐，一旦有了出去的机会，你一样会杀我。” 金宇鹰并未否认，“元帅向来仁义，这次失踪了这么多将士，他定然不会不管不顾。” “兴许此时，拍下来寻找的将士，已经快要抵达山洞了。” 这句话，彻底点醒了王悍。 若是只有他和沐凝雪在此，倒是不用担心暴露的危险。 可是有了金宇鹰，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 “你什么意思？”王悍抬头询问。 “我的意思就是，我能保住先生性命。”金宇鹰正色说道：“在下愿意与先生暂时达成和解，彼此互不伤害。即便是狼国将士找来，我也能力保先生安危。” “你有这么好心？”王悍揶揄道。 噗嗤。 金宇盛手起刀落，割下了一小戳头发，“狼国最重信誉二字，我金宇鹰，愿割发立誓，待先生回返大乾，再思报仇之事。” 等于说，双方暂时达成和解，互相帮衬着活下命来。 等回到各自阵营，再重启报仇的事情。 这个方案，对目前的双方都是最好。 最大的问题就是，王悍如何信得过他。 这时，沐凝雪轻声说道：“先生，可以相信这位金将军。” “嗯？”王悍疑惑不已。 “狼国割发立誓，乃是最重的誓言，违誓者将会万人唾弃。” 沐凝雪的解释，让王悍隐隐明白了一些。 这可能就是狼国操纵人心的一种手段，一旦违背誓约，被人唾弃，在狼国便再也无法立足。 金宇鹰想继续保全名声，就必须按照约定保护王悍不死。 可性命之事，大于一切，王悍也不敢将此放在一个所谓的誓言之上。 沉吟片刻。 王悍提议道：“这样吧，待会若是弄到食物，可以分你们一些。” “不过，你们要保证不到这边来。” 金宇鹰失血过多，伤口又无包扎，早就萎靡到了极点。 闻言，他连忙说道：“多谢王先生。” 心神松懈之后，金宇鹰竟然昏迷了过去。 “金将军，你不能睡啊。” 两个士兵紧张不已。 王悍看了看，提醒道：“别喊了，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伤口清洗，并且包扎起来。” 王悍没有提消毒的事情。 保持重伤状态的金宇鹰，才值得他的信任。 “王先生，还请教我们如何做。” 军伍之人，时常受伤。 不过清洗伤口，大都会用酒水，再没条件，也会选择用清水清晰。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污浊的河水又只会加重伤势，无奈之下，只能求到了王悍身上。 “真是麻烦，也罢。” 王悍取出石锅，用棉衣弄了一锅清水，烧开之后端到石台边上。 “你们一个人过来取水。” 王悍威胁道：“若是敢心怀不轨，别怪我不客气。” 手中短刀散发着渗人的寒芒，吓的两个士兵不敢喘息。 两人互相对视，最终选择一人下水，将石锅取回。 在王悍的指导下，两人终于把伤口清晰了一遍，并且撕下衣服，将伤口包扎。 一番折腾后，金宇鹰竟然又醒了过来。 军人的体质的确更强悍一些，换做王悍，估计已经撑不住了。 看了眼肚子上的绷带，金宇鹰心里隐隐明白了怎么回事，拱手道：“多谢先生。” “死不了就行了。” 王悍沉声说道：“记住你的誓言。” “在下绝不敢忘。”金宇鹰抬头祈求，“可否请先生赏赐一些食物，我们着实没了任何力气，恐怕撑不下去了。” 从坠崖至今。 王悍虽然不知具体过去了多久，大致也能感觉到时间不会短。 有可能是几天，还有可能是十几天。 金宇鹰昏迷后又制作木筏，浪费了太多精气神，此时的三人，都已经濒临饿死的边缘了。 “稍微给点食物，能支撑活下去，却不让他们吃饱，应当无事。” 王悍心中想道。 主要是，他也不确信究竟是河水先退去，还是狼国的士兵先搜查过来。 有了金宇鹰这一张王牌，相当于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 想明此节。 王悍淡淡说道：“你们等着，我看看网里进鱼没？” 说话间，王悍爬下石台，将一直拦在水里的渔网拎了出来。 噗通。 渔网内不知进了什么东西，忽然开始扑腾了起来。 第222章 真的是孟大人啊 “啊，蛇……” 沐凝雪吓的连连尖叫。 一条足有三尺多长的蛇，被渔网缠的死死的。 “水蛇而已，别怕。” 王悍安慰了一声，将渔网提到金宇鹰面前，“吃过这玩意没？” “没。”金宇鹰自诩草原上的雄鹰，却似乎对蛇很是敬畏。 “这东西营养高，煲汤绝对一绝，就它了。” 王悍也不管三人敢不敢吃，将渔网拿到石台，三下五除二将蛇剥皮去内脏。 而后切成小段，一股脑的塞到了石锅里面。 没过多久。 一锅喷香扑鼻的蛇羹便烧好了。 看着翻滚的蛇肉，王悍食指大动，夹起一块放在口中。 “哎，可惜没调料，不然绝对美味。” 人在不饥饿的情况下，对食物的要求也会相应提高。 王悍尝了一口，瞬间失去了兴趣，将石锅端起了放到石台边缘。 “自己端。” 士兵又再次下水，将石锅端了过去。 本来三人心里挺膈应的，毕竟狼国士兵的福利待遇很好，根本不愁吃穿。 可是有了王悍在前面吃了一块。 三人确认不会被毒死，也就顾不上什么忌讳了。 金宇鹰端起石锅，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汤，“嗯？”金宇鹰不可思议地喊道：“竟当真如此美味？” “少见多怪。” 王悍捡了几块石头，重新用短刀削了起来。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沐凝雪对他寸步不离。 “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困多久，我弄点石碗。”王悍笑道：“你不会想跟他们共用一口锅吧？” “啊？”沐凝雪脸色羞红，低头道：“自然不愿。” “那不就对了，帮我抬一下石头，这次做一对鸳鸯锅。” 老是吃这些没味道的食物，王悍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石壁上生长着不少青苔，洗干净了同样可以煮着吃。 接下来。 王悍便一直在雕刻石锅石碗，望着一块石头，在王悍手里变戏法似的变成了餐具。 沐凝雪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她毫不怀疑，继续让王悍待下去，他一定能弄出家庭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用具。 王悍与金宇鹰暂时保持这样微妙的平衡，当真做到了和平相处。 不过外界就没那么平静了。 从山洞离开的第二日，张舜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回水湾。 望着依靠在水边的密集山洞，张舜也发起了愁。 “一个个找过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张舜无奈说道。 “此时正值大水。”狄尘解释道：“若是水退下去，山洞便会暴露出来，那样寻找就容易许多。” “若是先生还活着，恐怕等不起了。” 张舜搓了搓脸，咬牙道：“那就做木筏吧，一个个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先生。” 回水湾很大。 再加上水流较缓，河面上的漂浮物，几乎全都汇集到了此地。 制作木筏时，张舜还清晰看到一具尸体飘到了山洞里面。 这让张舜信心倍增，觉得找到王悍的机会更大了。 然而，木筏刚制作好，还没来得及下水，回水湾对岸便来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身穿铠甲，手持火把，明显都是狼国的士兵。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总教头，想办法跟他们拼了。” 蔡荃怒目而视。 对方一共有四五十人，手持弩箭等武器。 反观张舜这边，轻装简行，仅带几把诸葛连弩，以及随身的挎刀。 人数，武器，都不太对等。 好在，回水湾两岸距离很远，至少超过了三百丈，彼此能看到对方，却无法进行远距离攻击。 “不管他们。” 张舜咬牙道：“咱们主要的任务是寻找先生，务必要抢在他们前面。” “立刻上木筏。” 在张舜的指挥下，一行人无视了对岸的狼国将士，分作两批人，乘坐两个木筏来到回水湾的第一个山洞。 而另一边。 一名士兵说道：“占奎将军，我好像看到了孟大人。” “放屁，老子怎么没看到？” 带队的正是被王悍行贿过的占奎，他其实也看到了孟晟。 问题是，张舜等人带的火药，给他心理造成很大的阴影。 双方碰头，谁知道对付会不会先扔一把火药过来。 他只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拼命。 只要佯装看不到孟晟，他就可以继续带队寻找狼国幸存的士兵，以及可能还活着的王悍。 “真的是孟大人啊，我认得他的衣服。” “滚犊子。” 占奎一巴掌拍在士兵的脑袋上，“本将军说不是就不是，快点把木筏弄来，咱们也去山洞寻人。” “遵命。”士兵不敢反驳了。 没过多久，几名士兵便抬着木筏走来。 占奎一马当先，带队进入了第一个山洞。 只不过，他处于下游，远不如张舜那边的收获多。 张舜等人刚进入山洞，便看到了几具泡的发白的尸体，其中还有属于青云村护卫队的。 “兄弟……” 蔡荃双眼发红，“哥哥来迟了，这就带你回山，给你入土为安。” 蔡荃几人忙着将属于青云村的尸体搬到木筏上。 好巧不巧，正好堆放在绑着孟晟以及几位狼国士兵的身边。 泡了几天的尸体，已然出现了臭味。 孟晟被熏的直流眼泪，忍不住喊道：“张舜，能否把尸体放远一些？” 看到自己人的尸体，张舜心里也很惆怅。 对于孟晟的言论，那是充耳不闻。 将山洞寻找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一行人便撑着木筏走出了山洞。 人多力量大。 即使逆水行舟，依旧能势如破竹。 很快，他们便进入了第二个山洞。 而占奎那边，也同时走出了第一个山洞，双方远远看了一眼，互相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吭声。 此时，王悍所在的山洞之内，再次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 “又饿了？” 王悍掐算时间，估摸着怎么着也快过去一天了。 庆幸的是，沐凝雪身上的温度已经达到安全的范围，王悍至少不需要担心她的性命之忧了。 “先生，对不起。” 沐凝雪脸色羞红，“我，我还能忍一些时间。” “咱们有渔网啊，饿了就弄吃的，为何要忍？”王悍起身下水。 不过提起渔网时，他却愣住了。 第223章 最后一处山洞了 渔网里面，除了一些杂草之外，竟然鱼鳞都没有一片。 “妈的，老是防备着对面那些人，都没时间打频率了。” 网鱼其实跟钓鱼是一个道理。 鱼饵在水里面，更喜欢追逐活动的鱼饵。 钓鱼佬用蚯蚓之类的活物垂钓，便是为了吸引鱼饵快速咬钩。 尤其是在发大水的时候，水里面根本不缺吃的，要是不弄点动静出来，很难让鱼走入网里面。 “咋整？有点尴尬啊。” 就在王悍惆怅时，水面之上，忽然传来了大鱼拍打水面的声音。 很显然，是有鱼儿抢食飞在水面上的蚊虫。 王悍灵机一动，指着金宇鹰几人说道：“你们想吃鱼，就想办法抓点鱼来。” “抓鱼？” 狼国地处北方，平日里最多也就看到溪流而已，这么大的河水，也就是在驻扎在雁门关外面时才有机会看到。 三人可谓是妥妥的旱鸭子，连下水都十分小心谨慎。 而拓跋宏把大军驻扎在雁门关之外的空地上，其中也有考虑到远离大水的原因。 不过，王悍管不了那么多了。 想吃东西，那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蹙眉看着一脸懵逼的三人，王悍指挥道：“射箭会把？” “会。” “现在按我的指示，把箭取下来，在根子上栓上绳子。” 王悍补充了一句，“没有绳子就撕衣服，只要不影响射箭就行。” 两个士兵按照王悍的说法一阵折腾，终于弄好了几根箭矢。 “从此刻起，你们就注意水面。” 王悍吩咐道：“看到大鱼炸水，就立刻射过去。” “能否吃上鱼，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话间，又有一条大鱼跳出水面。 其中一名士兵眼疾手快，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啪。 箭矢精准地刺中大鱼的脑袋，用衣服制作的绳索拉了回来。 还别说，这里面的鱼虽然稀少，可每一条弄上来都足够大。 士兵这次拽上来的，竟然是一条足有十几斤的胖头鱼。 “王先生，够，够吃了吗？” “你们没事就继续射鱼，咱们又不是只吃一顿。” 王悍将扔过来的鱼捡起来，放到石台边上去除内脏。 啪啪啪。 山洞内，不断响起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不得不说，北方的游牧民族，骑马和射箭乃是与生俱来的基因。 这一点，大乾朝的士兵根本无法与之媲美。 若不是王悍弄出了诸葛连弩，光凭射箭这一块，就能压的大乾朝边防军无法抬头。 没多久。 王悍这边的石台上，便堆积了十几条大鱼。 直到这时，王悍才摆手道：“别射了，暂时够吃了。” 两个士兵也是德意不已，纷纷称赞道：“不愧是足智多谋的王先生，这抓鱼的技巧，简直比狩猎还要痛快。” 王悍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男人对抓鱼是没有控制力的，在后世，钓鱼作为唯一合法的狩猎运动，吸引了无数了钓鱼佬投入进去。 不过很显然，这个世道钓鱼并不流行。 有那功夫，还不如下网捕鱼或者想办法弄点粮食呢。 山洞里条件虽然艰苦，却也做到了衣食无忧。 反倒是外面。 随着搜寻的速度加快，一个个山洞被抛到身后。 到了第三日上午。 重新出发的两队人马，终于在最后一座山洞门口碰头。 “妈的……” 双方的木筏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占奎见躲不过去，便笑呵呵的拱手道：“这位壮士，咱们的目标只是寻人，没必要大动干戈啊。” 对方人数是己方的好几倍，又是在水上，张舜也没把握全胜而归。 于是乎，他借坡下驴，跟着拱手道：“将军有何想法？” “是这样的，本将军搜过了那边的山洞，有几处山洞里面，堆积了不少青云村壮士的遗体。” 占奎笑着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已经标注了具体情况，壮士过去便可将遗体带走。” 看来占奎早就做好了碰面之后的打算。 这一点，倒是张舜显得有些不地道了。 “多谢。” 张舜淡淡说道：“后面山洞也有狼国士兵的遗体，我没记录，不过可以口述于你。” “哈哈哈，这感情好。” 占奎拱手道：“有劳壮士了。” “喂……” 眼看两人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打起来的意思，孟晟顿时着急了，“占奎，你眼瞎了不成？没看到老子在这里吗？快动手，把老子救回去。” 占奎本想无视孟晟的存在，可他如此吵闹，反倒让占奎无法装聋作哑。 “咦，此为何人？” “妈的，跟老子装什么蒜？老子是孟晟。” “嘶，不对啊，孟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遗体都在后面的木筏上。” 占奎说话间，冲着张舜挤了挤眼睛，露出祈求之意。 对方如此退让，倒让张舜也有了成人之美的想法。 噗嗤。 挎刀出鞘，抬手搭在了孟晟的脖子上。 靠。 孟晟暗骂一句，急中生智，提醒道：“张教头，这是最后一处山洞了。” “嗯？”张舜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事实。 “这里面，很可能有王悍，金宇鹰将军也很可能在里面。” 孟晟提醒道：“谁先进去，便更有几率救回自己人。” 霎时间。 张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孟晟说的对，谁先进入这最后一处没被搜查过的山洞，谁就掌握了先机。 如此说来，他与占奎之间，必有一战。 占奎多精明啊，一下子便看出了张舜有动手的迹象，他连忙呼喊道：“张教头，别听这厮胡言乱语。这最后一处山洞，本将军愿与教头共同进入。” “若是教头不信，你我可签订契约。” 说着，占奎取下头盔，忍痛割下一小戳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古人将头发看的跟性命一般重要，而张舜走南闯北，倒也了解过狼国的割发立誓的契约。 “张教头，此人妖言惑众，决不可留！” 占奎满脸杀意，“还请张教头将此人交给末将，由末将来处理。” 孟晟自诩机智过人，可在此绝境之下，却也没了任何主意。 他原本想着蛊惑双方打起来，他好趁机逃窜。 如此看来，还是难逃一丝。 眼看张舜意动，孟晟猛然咬牙，一个翻滚落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不好！” 占奎心中大惊，连忙抽刀冲了出去。 第224章 终于找到先生了 噗嗤。 水面溅起一道道水花，翻滚之时，还有浓郁的鲜血流出。 红色的河水，很快被冲到了下方。 占奎抽刀入鞘，冷声喝道：“刚才本将军杀了一名敌国奸细，你等看到了吗？” “看到了，占将军威武。” 一群狼国士兵纷纷喊道。 看到这一幕，张舜心里感慨不已。 若非火药的威慑力，以狼国将士的桀骜性子，怎会如此听话？ 先生果然厉害。 望着最后一处山洞，张舜更加重了将王悍找回的决心。 这样的人才死了，是青云山之伤，也是大乾之祸。 “张教头，没人阻碍我们了。” 占奎拱手笑道：“公平起见，咱们双方各自派出实力相差不多的三人，共同进入山洞搜寻，如何？” “也好。” 张舜扭头，冲着蔡荃说道：“你再带两人，一同进洞。” “遵命。” 既然是实力差不多，张舜和狄尘都不合适了。 至于贪生怕死的占奎，更不是在考虑的行列。 把最好的和最差的排除之后，可不就是蔡荃最为合适了吗？ 很快，双方共同腾出了一支木筏，在蔡荃的带领下，举着火把走入山洞。 刚开始河水湍急，木筏无法控制，有好几次都撞在了石壁之上。 好在颠簸了一段路过后，水势逐渐变得平台起来。 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 木筏飘到了王悍最先的容身之地，蔡荃靠近，用火把往上面扫了扫，意外地看到一滩鲜血。 “有血，就证明有人。” 蔡荃激动不已，“一定是先生，他还活着。” 狼国士兵也跟着哇哇大叫，“一定是金将军，他真的没死。” “你乱说什么，明明是先生的血。”蔡荃不满。 “是我们草原上最骄傲的雄鹰，金宇鹰将军。”士兵不服地喊道。 金宇鹰的地位比孟晟高多了。 再加上，金宇鹰口碑向来不错，深得狼国将士的爱戴。 狼国将士，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找回他们的金将军。 “别争了。” 蔡荃见僵持不下，都快打起来了，便出声呵斥道：“到底是谁，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了血迹，几人都觉得有希望了，再往前滑行的时候，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又经过一段狭窄的通道过后，洞内的空间豁然开朗。 只见山洞的尽头，分别出现了两处火光。 “有人，真的有人。” 蔡荃惊呼，“快，划快点。” 这时，王悍也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瞬间紧张起来。 噌的一声，抽出断刀，冷冷地注视着金宇鹰说道：“金将军，记住你的誓言。” 经过几日的休养，金宇鹰的状态好了许多，唯独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他睁开萎靡的脸色，朝王悍淡淡点头，“王先生放心，若我金宇鹰食言，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生死面前，所有诺言都无法相信。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 来人是狼国之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等待的时间很是焦灼，王悍握着刀，身体止不住的一阵发抖。 身后的沐凝雪则是一脸担忧地站着。 她不怕死，怕的是临死之前的羞辱。 目光瞥到王悍手里的刀，心中暗想，若是来的真是狼国人，便自刎于此好了。 紧张的氛围，同样也影响到了金宇鹰那边，他在两位士兵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 双目沉重地盯着远处逐渐靠近的木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道轻微的呼喊声，“先生，先生你在哪？” “金将军，我们来救你了。” “嗯？”王悍与金宇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懵逼。 外面明显只有一座木筏，为何会同时出现青云村和狼国之人的声音。 难道说，外面不打仗了，联合起来找他们？ 不管如何。 听到自己人的声音，王悍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松懈了一些，他缓缓放下刀，冲着远处呼喊，“我在这里……” “天呐，真的是先生。”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蔡荃一个糙汉子，竟然忍不住哭出声来。 “先生，你受苦了，我，我来救你了。” “你快点啊，划快点，别让先生久等了。” 哪怕五人一起用力，蔡荃依旧觉得速度很慢，他干脆俯身趴在木筏上，双臂挥舞着划水。 终于…… 里面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蔡荃看到，王悍带着沐凝雪，站在石台之上。 而另一边，金宇鹰三人挎刀出窍，一脸凝重之色。 “狗贼，莫要伤害先生！” 蔡荃顾不得等木筏靠近了，连忙纵身跳入水中，顺着水流扑腾了几下，来到了王悍所在的石台。 “蔡荃，快上来。” 王悍抓住蔡荃的衣服，将他拉上了石台，“外面来了多少人？” “先生，我……” 蔡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王悍的双腿大哭，“我终于找到先生了，啊……” “你特么能不能别哭了。” 王悍也哽咽了。 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 终于见到自己人了，那种劫后余生的幸福之感，让王悍忍不住眼眶发红。 “你起来说话。” “先生，总教头来了，还有狄尘狄将军。” 蔡荃涕泪横流，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外面的情况。 这一幕，看的沐凝雪唏嘘不已。 她一直跟着小宁王，也知道王爷在民间的口碑有多好，可从未听说有哪个大男人，能在王爷面前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这该是多深厚的主仆情感啊。 王先生，当真是个奇人。 这时候，木筏翩然而至，狼国士兵纷纷跳上了金宇鹰的木筏，“金将军，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 金宇鹰松了口气，疑惑道：“你们怎会同行？” “多亏了占奎将军。” 士兵不敢提起孟晟的事情，“占奎将军为了寻找金将军，便与张教头割发立誓，立下了互不侵犯的条约。” “将军，占将军都是为了您啊，您回去之后，千万别责罚他。” “哈哈哈，好。” 金宇鹰朗声笑道：“占奎做的不错，本将军回去后，定当奖赏他。” “王先生，既然互不侵犯，那我们……共同出去？” 第225章 本王代你等候先生归来 进去很快，前后也就两炷香的时间。 但是出来，却花费了近一个时辰。 古人的时间概念不一样，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 主要是逆水行舟，着实没那么顺畅。 好在这次进来的人都没受伤，力气方面自然不必担忧，遇到水流湍急处，还有人下水，扶着石壁推行。 随着黑暗一点点褪去。 洞口的亮光由远及近，直到这时，王悍心中的那种压抑之感，终于完全散去。 这算是王悍第三次死里逃生了。 但前面两次，都是在瞬息之间，根本不如这一次那么煎熬。 据说，人在幽闭的环境里，会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后世有些人被困电梯，救出来以后，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好在，王悍一直不是孤身一人。 而此时，等在洞口外的张舜，与占奎一方泾渭分明，虽未动手，但却也是互相防备。 直到发现两艘木筏缓缓醒来，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先生……” “金将军。” 木筏在洞口分离，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 唰唰唰。 张舜掏出短刀，以及弩箭，对准了对面木筏上的狼国士兵。 后者反应也很快。 几乎同一时间，备好了弓箭长刀。 但凡有一点小动作，都会引起一场生死之战。 金宇鹰见状，蹙眉起身，冲着王悍喊道：“王先生，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此番恩情，金宇鹰铭记于心。” “不如各自离去，日后在战场上分出胜负？” 王悍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大乾朝，才算是彻底安全。 “哈哈，好。” 王悍豪气干云，朗声喊道：“金将军，战场相见，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一样。” 金宇鹰起身，右手抱拳，朝着王悍微微躬身。 “感谢王先生活命之恩。” 身后占奎等人，连忙效仿，“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战争，往往都是阶级高层的决策，底层百姓，想要的便是活着。 即便狼国士兵性格高傲，也不愿意与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动干戈。 行完礼后。 金宇鹰便带人离去。 他们顺流而下，速度要快一些，转眼间便走出回水湾，消失不见了。 直到此时。 占奎才松了口气，暗道庆幸。 噗通。 占奎跪在了金宇鹰的面前，“有件事，要禀报将军。” “占将军请说。”金宇鹰的脾气不像金宇盛那般锋芒毕露，言辞都很内敛。 “末将没能找到孟大人的尸身，回去恐怕会被元帅怪罪。” 金宇鹰摆手道：“无妨，本将军自会亲自跟元帅解释。” 他能活着回来，已然证明了占奎的攻来，区区一个孟晟，又哪里能与金宇鹰的重要性相比？ 至此，占奎才彻底放下心，跟随金宇鹰一同回返大营。 另一边。 王悍等人乘坐木筏，选择在水流较缓的地方，冒险划到了对岸。 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王悍内心终于安稳了。 “妈的，还是青云山好啊。” 王悍很担心沈凌秋的情况，按照她的性格，必然会亲自赶来寻找。 此刻没见她，不用问也能猜到，沈凌秋的伤势很不乐观。 “夫人受伤很严重吗？” 王悍闷声询问。 “回先生，夫人跟随狄将军和王爷，一同回返边防军了。” 张舜禀报道：“夫人的确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应当无碍。” 他所说的无碍，仅是不致死而已。 何况距离王悍失踪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谁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必休息了，尽快到岸边乘船渡河。” 王悍叮嘱道。 沧澜河的对岸渡口，来往的客商每天都能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脸色苍白地站在一块石头上。 她不发一言，只是痴痴地盯着对岸。 每次从穿上走下来的人，她都会仔细辨认一番。 希望和失望的情绪，在她脸上来回转变。 这一日。 小宁王骑着马，跟随狄怀仁一起来到岸边。 看到站在石头上饱经风霜的身影，小宁王心中露出一丝不忍。 “她的伤，不碍事吧？” “军医每日都会查看，不过她不愿好好休养，伤势一直无法好转。” 狄怀仁内心也是钦佩不已。 一名女子，每日忍着剧烈的疼痛，却依旧要站在石头上等待夫君的身影。 这不光是痴情就能做到。 还需要很强的决心和毅力。 “王爷，长此以往，她可能会留下内伤。” 狄怀仁忧心忡忡，“沈大当家的武力高绝，乃是人间罕见。” “若是因为内伤而无法再练武，乃是我大乾朝的一大损失。” 这样的女子，狄怀仁都有将其纳入麾下的心思，只可惜，王悍未归，谁也无法决定沈凌秋的心意。 “本王再去劝劝吧。” 小宁王叮嘱道：“狄将军，你们不必跟过来，继续巡查便是。” “遵命。”狄怀仁强拉缰绳，带着一队士兵往渡口处赶去。 而小宁王则是翻身下马，踱步来到沈凌秋的身旁。 沈凌秋恍若未觉，依旧盯着从河对岸驶过来的大船。 “本王一直觉得，先生乃是天降大乾的旷世奇才，就是为延续大乾国祚而来。” 小宁王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说道：“先生的使命才刚开始，远未到功成身退的时候。” “所以，本王相信，大乾数百年国运，定然能庇佑先生平安归来。” 以前的沈凌秋，那是冷厉风行的奇女子。 做事向来果断干脆，从无拖泥带水之感。 小宁王也是打心眼里欣赏这样的女中豪杰。 但如今，半个多月的风吹日晒，让这位武道冠绝大乾江湖的女侠客，竟然虚弱的连站立都不稳了。 该是什么样的情感，能让她如此坚持下去啊？ “夫人，回去休养吧。” 小宁王叹息道：“你若不放心，此刻起，本王代你等候先生归来。” 沈凌秋呆滞的目光缓和了几分，微微扭头，冲着小宁王说道：“王爷，你说若是我当初不听他的，就跟在他身边，是不是就没有此番劫难了？” “哈哈哈……” 小宁王朗声笑道：“以夫人之实力，自当能保护先生周全。” “但是，夫人当真觉得先生会愿意那样做吗？” 沈凌秋神情恍惚，“王爷何意？” 第226章 媳妇，你别吓我 “夫人与先生相处良久，觉得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宁王转而问道。 “夫君他……” 脑海中清晰显露出王悍的模样，有些书生意气，但就是这张脸，能给沈凌秋带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有些玩世不恭，有些桀骜不信，对许多事也是漫不经心。” “但我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小宁王淡淡点头，不经意间，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 同为女子。 找一个能同生共死的良缘佳配，难度相当于大海捞针。 小宁王身处京城，看过了太多夫妻相敬如宾，一旦出事，便各自抛弃。 类似沈凌秋与王悍这样不离不弃的一对，至少在京城那样的权力中枢看不到。 小宁王笑道：“是啊，先生做事，的确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本王知道，先生的足智多谋，先生的深谋远虑，恰恰证明，他的心里，装着的是天下苍生。” 沈凌秋微微吃了一惊。 作为当朝权贵，如此评价一个草莽出身的书生，可谓是高到没谱了。 若是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听到，恐怕都认为王悍要造反了。 “不是吗？” 小宁王感慨道：“看看你的青云寨，哦，如今更名为青云村了是吧？” “先生嘴上说是不为天下，只为一己私利。” “可是你看到哪一个商人，愿意将穷苦贱民视为兄弟知己？” “先生做这一切，即便本心没有拯救天下苍生之心，行为却已然达到了这个境界。” “如此圣人，天若不佑，天亦无德！” 轰隆。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沈凌秋的脑海中炸响。 她知道小宁王很看重王悍。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圣人”两个字都搬了出来。 这样的评价已经不能说是推崇了，完全就是王悍的崇拜者。 沈凌秋毫不怀疑，即使王悍有一天真的造反了，兴许小宁王都会义无反顾的跟随左右。 崇拜的力量，太可怕了。 正思索间。 对岸的大船已然行到了河中央，这个距离，已经隐约能够看到穿上的人影。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大船的船头。 忽然…… 她们的视线里，同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向着岸边伸展双手，口中不断呼喊。 “夫君？” 沈凌秋娇躯一震，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虽然看不到具体脸型，可沈凌秋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站在船头跳着呼喊的人，就是王悍。 大船逐渐靠近。 耳边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媳妇，媳妇……” 耳边回荡着王悍的呼喊声，让沈凌秋再也无法控制。 她提起裙摆，一个健步跳下石头，向着码头奔赴而去。 “夫君，我在这里，夫君……” 沈凌秋有伤在身，一身实力削减了七八层，可即便如此，她在飞奔之时，遇到任何障碍物都是一跃而过。 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她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媳妇，你跑慢点。” 船头的王悍揪心不已，“你伤没好，慢点跑，别摔倒了。” “夫君……” 沈凌秋泪眼朦胧，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待王悍时隐约出现了重影。 是泪水吗？ 还是说…… 沈凌秋痴痴地站在码头最前方，不顾周围商队的异样眼神，踮起脚尖，冲着王悍挥手。 “夫君，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在两人互相挥手致意的呼喊中，大船终于接近岸边。 距离一丈左右。 沈凌秋等的焦急，纵身飞扑，临空跳到了船舱之上。 噗！ 沈凌秋冲到了王悍的怀里，满眼的泪水，瞬间将他的胸口打湿了一大片。 “夫君，以后再也不准让我离开你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重生一世，王悍当真找到了家的感觉。 而沈凌秋，就是他最为重要的亲人。 经历过这一次的九死一生，王悍也不愿意再与她分开片刻。 紧紧地将沈凌秋揽入怀中，口中不停地说道：“老天爷眷顾我们，让我们都活着。” “哈哈，媳妇，别哭了，快给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沈凌秋脸色苍白如纸，看的王悍更加心疼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伤势为何不降反增？” 王悍脸色一沉，“媳妇，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些人不愿意用心治你？” 这一刻。 沈凌秋感觉到，只要她说一个不字，王悍会与天下人为敌。 连忙摇头，“夫君，你误会了……” “我……” 正不知如何解释时，大船靠岸，小宁王站在岸边笑道：“夫人日日在沧澜河畔望夫归来，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伤势又怎能好的起来？” “傻子。” 王悍心中一阵感动，捏了捏沈凌秋的小脸，板着脸说道：“以后不准这样了。” “嗯。”沈凌秋应了一声，挽着王悍的手，正要下船。 忽然，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之感袭来。 她身体晃了几下，仰面栽倒。 “媳妇。” 王悍眼疾手快，连忙将沈凌秋抱在怀里。 “夫，夫君，我，我没事……”用尽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后，沈凌秋双目紧闭，竟然再也没了声音。 “媳妇，你别吓我。” 王悍焦急不已。 身后的张舜等人也都跟着呼喊，“大当家……” “夫人应当是疲累所致。” 小宁王探了一下鼻息，凝重说道：“她受了内伤，靠着等你的意念才支撑到现在。” “如今见到了先生，心里的那口气便松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去军营，让军医医治。” “舜哥，备马。”王悍沉声喊道。 张舜连忙跳到岸边，恰好这时，狄怀仁带人赶了上来。 “狄将军，得罪了。” 张舜拱了拱手，挥手将狄怀仁身旁的一名小将军拎到马下，而后将马牵到王悍面前。 “先生，快上马。” 王悍也不多话，抱着沈凌秋翻身上马，一股脑的离开了码头。 而张舜依法炮制，又抢了一匹马追随而去。 看到这一幕。 狄怀仁面露不快之色，下马来到小宁王身边，目视绝尘而去的主仆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第227章 少林的大还丹 “直说吧。” 小宁王的目光瞥到沐凝雪也下船了，暗暗松了口气。 “狄将军，你我之间，不必讲那么多客套。” 无形中，小宁王又施展了拉拢的手段。 边防军的狄怀仁，是唯一让拓跋宏忌惮的人，可惜一直被京城权贵打压，导致在军中权利被无限制的削减。 这样的军事人才，正是大乾朝急需的。 皇帝不作为，他这个当王爷的，就只能先稳住狄怀仁的心境再作计较。 “王先生此人性格稍微有些轻狂了些。” 狄怀仁小心说道：“王爷切记不可给予太多恩宠，以免他恃宠而骄。” “他不会。” 小宁王断然摇头，“先生眼里，并无权利二字，甚至皇权在其眼中，都不如发展青云村重要。” 这话要是换了狄怀仁来说，不小心都要弄一个杀头大罪。 藐视皇权，向来不为朝堂容纳。 小宁王看出来却并未动怒，显然，她心里默许了王悍的作为。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啊？” 狄怀仁心酸不已，“若是我狄怀仁可得如此恩宠，定然整顿兵马，夺回苍澜十六州。” 错愕之时。 小宁王已然走到了船头，冲着沐凝雪伸手道：“让你受惊了。” “多谢王爷挂念。” 沐凝雪微微欠身，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王爷，王夫人她如何了？” “情况不太妙。” 小宁王蹙眉：“本王准备了马车，你与本王同处一车。” “遵命。”沐凝雪眼眸低垂，很快快马加鞭回到王悍身边。 奈何小宁王邀请，她也不敢拒绝。 低着头踱步到马车之后，沐凝雪便再不吭声了。 “怎么？与先生相处一些时日，萌生情愫了？”小宁王淡淡的嗓音，却吓的沐凝雪脸色更加苍白。 “奴家不敢。” “是不敢生，还是不敢承认呢？” 小宁王双目微眯，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 只是这话，沐凝雪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误。 在王悍面前，小宁王给予他最大的尊敬和包容，但是换了其他人，他依旧是那个心思难以揣摩的小宁王。 “沐凝雪，你觉得狄尘将军如何？”小宁王忽然问道。 “将军他……”沐凝雪与狄尘的交流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是狄怀仁的儿子，在其父账下做一名校尉而已。 “年富力强，御兵有术，乃是大乾不可多得的年轻将才！”沐凝雪认真回道。 “评价很高啊。” 小宁王淡淡一笑，“本王有意，将你许配给狄尘将军，你意下如何？” “什么？”沐凝雪脸色一变。 换做之前，她绝不敢有任何迟疑。 反倒，能借机脱离朝堂的掌控，到狄尘身边做一名将门妻子，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瞧把你吓的。” 小宁王揶揄道：“本王目前也在思索此事，具体如何，还要看狄尘的意思。” “狄尘并未婚配，本王也有意栽培，你嫁给他做正妻，并不委屈。” 跟随小宁王许多年的沐凝雪，何尝不知道这些又是她的一种拉拢手段。 问题是。 她当年被囚皇宫，若非小宁王出手，她兴许早就死在了哪一个寒冷的冬夜。 她心中感激，却又对皇室充满了恨意。 这种纠结的心里，折磨了她许多年，心境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但是此刻。 听了小宁王的安排，她心里却又无比酸涩。 “难道连做他的偏室也求之不得吗？” 沐凝雪低着头，不敢让小宁王看出她的异样。 然而…… 脑海中属于王悍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马车颠簸了许久，终于赶在午时之后回到了边防军营。 小宁王的座驾，不但没人敢拦，三军统帅刘光师，带着诸葛旌等人站在门口迎接。 “见过王爷。” 刘光师心里郁闷不已。 本以为小宁王很快就要离开，他可以继续享受大权在握。 奈何。 王爷来到军营，就没提走的意思。 出入也都带着狄怀仁，完全没他刘光师什么事。 “刘元帅，先生在何处？” 坐在马车上的阿大直接问道。 “先生正在营帐内救治夫人呢。”刘光师蹙眉说道：“先生叫了军医，却又不让军医插手，王爷，您不如亲自去看一眼？” “先生屡屡都能出其不意。” 小宁王的声音淡淡传来，“去见先生。” 驾。 马车转向，径直向着军营深处走去。 “元帅，小宁王未免太轻视了些。” 诸葛旌低声说道：“竟然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难道王爷不知，这会让元帅的威严受损吗？” “王爷不但知道，而且是故意这么做的。” 刘光师眼神复杂，感叹道：“看来王爷对本帅很是不满啊。” “不过也无所谓，早点治好王悍的夫人，将他们全都赶走得了。” “还是元帅看的透彻。”诸葛旌由衷赞道。 所有人都认为，小宁王是因为王悍在留在边防军的，岂不知…… 小宁王的心里，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 马车很快便来到王悍所在的营帐门外，小宁王掀帘下车，耳边传来了王悍的阵阵咆哮声，“废物，你特么真是废物。” “连大还丹这样的丹药都不知道，你怎么有资格当医生的？” “大还丹？那是何物？”小宁王转身，询问阿大等人。 “不知道啊，听上去很厉害。”阿大挠头笑道。 “走，进去看看再说。” 掀开营帐的帘子，眼前出现的一幕，不禁让小宁王错愕不已。 只见王悍揪着一名军医的耳朵，近乎咆哮似的喊道：“大还丹啊，少林治疗内伤的圣药，你真的不知道？” 沈凌秋的外伤倒是容易治疗，唯一担心的就是留疤。 王悍心里也有了解决办法，准备按照后世的祛疤产品，临摹抄袭出来。 唯独就是内伤，属于武者的伤势，王悍是一筹莫展。 情急之下，王悍便想到了传说中的大还丹。 奈何，询问了好几个军医，竟然全都是一脸懵逼。 莫非这个世界没有大还丹不成？ 这么说来，黑玉断续膏，金疮药这些，岂不是在这个世界都不存在？ “先生，你说的少林，可是一座寺庙？” 小宁王询问道。 第228章 养元丹 “你知道？” 王悍眼睛一亮，情急之下，竟然主动握住了小宁王的手。 咳咳咳…… 张舜神色一凝，连忙扭过头佯装咳嗽。 沐凝雪瞪大双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阿大与陈英则是分列小宁王左右，开口呵斥，“放肆！” 反倒是正主小宁王本尊，眼中闪过微微的慌乱之后，迅速恢复正常。 “阿大，退下。” 小宁王呵斥。 “额……”王悍这才意识到此举不妥。 小宁王的状态就是，大家都知道她在女扮男装，她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她在女扮男装。 但是，都处于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状态。 即便是两个大男人，如此亲密的拉手也让人觉得不妥。 王悍忙收回手，一脸殷切地盯着小宁王的眼睛，“王爷，你倒是说话啊。” 这小子，果然毫无尊卑之分。 小宁王暗暗叹息，摇头道：“本王也不知何为少林，不过听起来的确像是一座寺庙。本王在京城倒也认识几位得道高僧，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治疗内功的丹药，并不叫大还丹。” 说话间，小宁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贴身的绣花包，上面绣着一条八爪金龙，彰显出小宁王尊贵的身份。 “既然是治疗内伤，想必此物也有些作用。” 打开绣花包，掏出了一枚黑黢黢的丹药。 “此为养元丹，乃是……” 小宁王都还没说完，王悍便挥手取走了丹药，一脸殷切地跑到沈凌秋面前。 亲手将其搀扶起来，掰开嘴唇，将丹药塞了进去。 养元丹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浓郁的药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花香。 丹药入口，瞬间化为汁液流淌入腹。 将沈凌秋重新放倒在床上，王悍依旧无法放心，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王爷……” 陈英低声道：“养元丹乃是智远大师亲手所赠，珍贵无比，你怎能……” “丹药若不能发挥其作用，便毫无价值。” 小宁王摆了摆手。 不过…… 最了解她的沐凝雪却是神色复杂，身为皇室之人，无论到何时，最先想到的便是施恩有术。 小宁王本可以早些将养元丹拿出来，虽然那时的沈凌秋不一定会接受。 可她直到王悍现身才拿出养元丹，显然是为了赢得王悍的感激。 “在皇室那样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小宁王即便是一棵清莲，也沾染了少许污秽。” 沐凝雪心里很是不安。 若是小宁王当真要将她许配给狄尘，或许，她真的没有反抗的机会。 那王悍呢？ 望着紧握着沈凌秋手掌的王悍背影，沐凝雪眸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她看得出来。 王悍的心里，似乎只有沈凌秋。 他当真愿意为了沐凝雪，不惜走上与小宁王撕破脸皮之路？ 前路惆怅，当真无知己。 片刻之后。 王悍隐约感觉到沈凌秋的气息平稳了许多，连忙叫来军医帮忙查看。 “恭喜王先生。” 军医拱手道：“夫人的内伤已逐渐平稳，休养几日便可无碍。” “那就好。” 王悍终于松了口气，起身来到小宁王面前，诚恳说道：“多谢了。” “先生还需与本王客气？” 王悍并没被小宁王的言语侵扰，淡淡说道：“此恩我记下了，我王悍无以为报，可以答应王爷一个要求。” “包括入朝为官吗？” “可。”王悍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不过，我要军权。” “此事我可答应先生从中斡旋，不过尚需先生等候一些时日。” 很明显，王悍要的就是边防军的军权。 可是除了狄怀仁的狄家军之外，军权都把持在以刘光师为首的大乾权贵手里。 其中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是当朝皇帝也会觉得棘手。 她一个王爷，恐怕没那么容易将军权全部囊入手中。 此事，只能再做定夺。 “先生接下来作何打算？” 经历过这次的生离死别，以王悍的性格，绝不会这么平息下去。 只是，他要面对的是拓跋宏几十万大军。 报仇之事，又谈何容易？ “待王爷给我军权再做计较，否则，一切计划皆是徒劳。”王悍直接将皮球又踢给了小宁王。 潜台词就是。 想让我为朝廷效命，你们得拿出诚意。 至于报仇。 王悍自有计较，哪怕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也可以利用青云村的力量达到目的。 只是那样以来，会让青云村损失惨重，没有逼到万不得已，王悍不会走这一步棋。 “本王记下了，若无其他事，本王便先去见一见刘元帅？” 这一幕，看的沐凝雪又是咋舌不已。 在京城时。 哪怕去皇宫，小宁王也不会询问谁的意见。 为何她会对王悍如此隐忍？ 得到王悍的同意之后，小宁王果真离开，正好刘光师甩人赶到。 “王爷，王夫人如何了？” “还好。” 小宁王抬头看了一眼紧随而至的狄怀仁父子，淡淡说道：“你等即刻前往帅帐，本王有事要说。” “遵命。” 与此同时。 在山中辗转反侧，终于走出雁门关一带的金宇鹰等人，望着面前排列整齐的军账激动不已。 这次能回来，当真是险死还生啊。 一行人刚现身，便看到十几匹马快速驰来，带头之人，竟然就是拓跋宏本人。 “元帅来接我们了。” 占奎有些小兴奋，“金将军，元帅对您很重视啊。” 金宇鹰淡淡点头。 以前，有金宇盛罩着他，金宇鹰在军营内虽无很高的官职，却也没人胆敢招惹。 如今哥哥死了。 元帅竟然对他给予了如此大的恩宠，显然是有让他代替哥哥金宇盛的意图。 金宇鹰心中感动，老远便冲着拓跋宏行礼。 “金宇鹰，我的好兄弟。” 拓跋宏翻身下马，张开双手将金宇鹰揽入怀中，“你还活着，乃是我狼国之幸也。” “元帅言重了。” 金宇鹰不敢直接应承。 “不言中，你兄弟几人，都是我军股骨大将，如今你哥哥金宇盛不幸离世，你一定要代替你哥哥，扛起金字营大旗。” 金字营就相当于金家的私家军，与狄怀仁的部队类似。 拓跋宏之所以如此惺惺作态，就是为了笼络这一股力量。 “哈哈，本帅两位大家，今日同时归来，当得喝酒庆祝。” 拓跋宏的一句话，顿时让占奎愣住了。 还有一位大将是谁？ 第229章 给拓跋宏一个台阶 占奎没敢直接问出来，跟随在队伍后方，径直赶回军营。 等到了帅帐，占奎顿时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帅帐之内，担架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军医正在全力治疗。 “孟大人？” 占奎惊呼出声。 本来孟晟又受了很严重的伤，跳下水时，又被占奎射了一箭。 在所有人看来，孟晟都已经沉到水底喂鱼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命大，这样都还不死。 “元，元帅……” 占奎的惊呼声把孟晟吵醒了，睁开眼，恶毒地看着占奎说道：“末将能侥幸活着，多亏了占将军啊。” “若非是他亲自射了一箭，刺激了末将的求生意志，末将兴许真的回不来了。” “嗯？”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孟晟这是在告状呢。 拓跋宏脸色一沉，喝问道：“占奎，怎么回事？” 噗通。 占奎心中有鬼，当即跪倒在地，“元帅饶命啊……” “元帅……”眼看占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要将罪责揽在身上。 金宇鹰连忙出声喊道：“占将军一直在寻找末将，我们汇合之后，也并未见过孟大人。” “反倒是，我听说孟大人与王悍眉来眼去，还私下达成了什么互不侵犯的条约，也不知是真是假。” 金宇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都往孟晟身上推。 反正将水搅浑了再说。 占奎也是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连连说道：“元帅，不管怎么说，末将没有找到孟大人，都是末将的失职，还请元帅责罚。” 一方是金宇鹰带队，足有十几人作证。 而孟晟这边，仅有他一人。 拓跋宏心里更倾向于金宇鹰说的话，沉声询问道：“孟晟，可有此事？” “元帅，他们这是在栽赃嫁祸，明明是占奎与王悍的手下达成了协议，末将当时劝说不住，才不得已跳水逃命。” “你胡说。” 占奎厉声喊道：“孟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是想栽赃嫁祸我和金将军，以此得到金字营的军权吗？” “呵，你若是真的见到了王悍的手下，又如何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逃得性命？” “那是老子命大……咳咳咳。”孟晟也急了。 “行了。” 拓跋宏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具体情况，如今当是用人之际，不宜大动干戈。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等尽快养伤。” “伤好之后，本帅带你们踏平边防军。” “遵命。”金宇鹰的目的已经达成，立刻躬身听令。 而此时。 边防军帅帐内，也发生了争吵。 先是小宁王提出了在狼国的遭遇，声明不能就此罢休，必须让拓跋宏赔罪。 此言刚出，便被刘光师极力反驳。 “王爷，息怒啊。” 刘光师凝声道：“大乾与狼国好不容易维持了多年的稳定局面，若是因为此事而大动干戈，必然会朝野震荡，民生不安。” “王爷此番着实受了委屈，不如，来年的岁贡，咱们减少一半，以此作为警告？” “刘元帅的骨头未免太软了些。” 狄怀仁嘲讽道：“拓跋宏倒行逆施，竟然妄想将王爷贵体留在狼国，此行乃是藐视我大乾国威。” “若是不追责，来年岁贡定然还要翻倍。” “刘元帅觉得，当今大乾国力，还能承担起如此重税吗？” 刘光师脸色一沉，“狄怀仁，这些年你一直居心叵测想要与拓跋宏开战，本帅一直忍让与你。” “如今倒好，你竟然妄想鼓动王爷出战，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狄怀仁寸步不让，拱手道：“我心只有保护大乾万万子民，不再忍受狼国欺凌。” “你……好好好。” 刘光师气到浑身颤抖，“狄将军的意思是，大乾朝只有你狄怀仁一个忠臣了？” “很好，此话传至京城，不知圣上会有何感想？” 这明显是故意歪曲狄怀仁的话。 奈何京城权贵，更加信任刘光师。 一旦将此话证实，即便是小宁王出手也保不住狄怀仁。 “够了。” 小宁王暗暗叹息，心道，狄怀仁的性格终究太耿直了些，不懂得迂回之术。 这事，还得她来解决。 “王爷，本帅不同意与拓跋宏开战，还请王爷三思。” 刘光师说话的语气都强硬了许多。 不开战，他能继续掌控边防军，一旦打起来，他那点手段，哪里能挡得住拓跋宏的铁蹄。 大乾朝重文轻武。 一旦回返京城，他就没法再受重视了。 保持现有的局势，对他的利益最大。 “王爷，末将元帅三十万兵马，渡河与拓跋宏一战。”狄怀仁也躬身请命。 边防军养了不少权贵子弟，他们前来都会带一些家丁护卫，导致边防军的编制严重超支。 原本编制是五十万人。 可现在，整体加起来，早已超过了八十万。 如此多的数量，导致每年的军费开支都是一笔巨额款项。 狄怀仁不忍边防军养太多闲散之人，便决心利用这一战，吓走一部分权贵子弟后，重新整顿军纪。 两人各有坚持，互不退让。 小宁王头疼不已，抬头道：“此事再议，刘元帅，我且问你，若是拓跋宏举兵进犯，你又当如何？” “王爷说笑了。” 刘光师正色道：“咱们刚送去岁贡，按照协议，至少一年内不会有任何战事。” “当然了，本帅也知道此次因为王爷出手，导致拓跋宏损伤一名大将。” “此事破解不难。” 小宁王就等他这句话呢，直接追问，“如何解决？” “本帅准备一些厚礼，命人送到拓跋宏账下，以此安抚拓跋宏的悲痛之心。” 刘光师感慨道：“拓跋宏虽行事乖张，却并不敢真的开战。” “咱们只要给他一个台阶，便可避免祸事。” 送钱，又是送钱。 小宁王牙关紧咬，冷笑道：“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刘元帅了？” “不敢，为朝廷分忧，乃是本帅的分内之事。”刘光师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些许赔偿，本帅从军费中扣掉一些便可，无需王爷操劳。” 竟然光明正大的说要克扣军费，小宁王的耐心已经忍到了极点。 她深吸了口气，盯着刘光师问道：“若是拓跋宏不愿就此罢休呢？” 第230章 狄尘的志向 “绝无可能！” 刘光师一脸自信地说道：“以老夫对拓跋宏的了解，此人除了性格狂傲之外，最大的特点便是好色。” “老夫准备一些才貌俱佳的女子当成赔礼，定然能平息此事。” 小宁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送财送人，大乾朝这些的风骨全都送完了。 “好。” 小宁王拍案说道：“若能兵不血刃解决此事，本王回京将上奏老元帅的功劳。” “若是拓跋宏依旧举兵进犯，本王将亲自率兵抵挡拓跋大军。” “老元帅，你可有意见？” 若是平常之时，刘光师肯定不会同意小宁王的夺权之举。 可现在，他心里已经笃定了拓跋宏不会进犯，便没有贸然反对。 “老夫不能处置此事，任由王爷驱使便是。” “那就有劳老元帅了。”小宁王淡淡说道，已然有了赶人的意思。 紧接着。 刘光师便开始命诸葛旌挑选才貌俱全的女子，大都是一些官宦之后，因为得罪权贵被连累。 情况跟周云清相似。 不过，她们没有遇到王悍，早就被送到边防军内，充当男人的泻火工具。 身体已是残花败柳。 但她们的见识，阅历，以及取悦男人的水准，都可谓是万中无一。 其中有两位容貌上佳者，更是刘光师的私人禁脔，这次为了平息拓跋宏的愤怒，竟然也忍痛割爱给送了出去。 又准备了一些金银绸缎之后，便命令诸葛旌亲自带队，前往狼国大营。 转眼间，一日过去。 王悍一直守着沈凌秋，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此时已经是服下养元丹的第二日下午，天色昏黄，夕阳的余晖照射进来，打在王悍的侧脸上。 沈凌秋眼睫颤动，睁开双眸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夫君……” 感动的泪水滚落腮旁，她缓缓伸出手，抚摸着趴在床头睡着的王悍。 这一刻，她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似乎感受到沈凌秋手指的冰凉，王悍缓缓睁眼，四目对视时，王悍眼中竟然酝酿一层晶莹的水汽。 “媳妇，你醒了。” 这一天一夜，没人知道王悍承担了多少担忧。 甚至想到可能会失去她时，王悍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如何生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 两人在彼此的心里，都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饭吃。” 王悍紧张询问，“你内伤还没好，不宜吃的太好，要不然，我去给你盛碗稀饭吧？” 沈凌秋的确是饿了，闻言后，满眼幸福的点头，“夫君，我想起来走走。” “好。” 王悍搀扶着她的手臂，将她缓缓带出了帐篷。 即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沈凌秋行走时，依旧脚步沉稳。 她的武功底子太厚了。 只要不死，就能绝处逢生。 “夫君，那几日，你究竟如何熬过来的呀。” 沈凌秋很是好奇。 王悍这人吧，唯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贪图享受。 在山上吃饭的时候，总会变着法的弄出一些新鲜花样，原本普通的食物，在他一顿操作之后，也变得格外精致。 这样的一个人。 都不敢想在濒死的局面下，如何撑过十几天。 “咳，多亏了沐姑娘。” 王悍边走边说，将在山洞内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悉数讲了一遍。 听着王悍的话语，沈凌秋也仿佛置身其中。 一会儿因为他的伤势而后怕，一会儿又因为他抓不到鱼而偷笑。 很平常的山洞生活，在王悍的描绘下，竟然变得妙趣横生。 “这么说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然走出了军营，来到了沧澜河边上。 “夫君欠了沐姑娘一盆酸菜鱼？” “还真是。”王悍挠头道：“军队里好像就有酸菜，等媳妇的身体好一些，夫君我就亲自出手，给你们做一顿超级美味的酸菜鱼。” “别改天了，就今晚吧。” 沈凌秋坐在石头上，捧着脸笑道：“听夫君说的那么好，我也想吃。” “啊这……” 王悍愣了愣，“你的身体……” “我不碍事，何况夫君也说鱼肉很有营养，有助于我的伤势恢复。” “那倒是，野生的鱼儿鲜美自不必说，营养也是高出其他食物。” 王悍顿觉可行，急忙冲着远处跟随的张舜和蔡荃喊道：“你们过来。” “先生。” 青云村的人都以王悍为主，他们夫妻俩走出来，两人自然带队跟随，保护周全。 “蔡荃，你去邀请沐凝雪姑娘，顺便问一下王爷愿不愿来。” “舜哥，你会游泳不？” “略懂。”张舜能在平缓的池塘里游一个来回，沧澜河的话，就有些困难了。 “会抓鱼不？” “会。”张舜点头，“没跟着先生之前，我便经常找一些人迹罕至的池塘抓鱼充饥。” “那感情好。” 王悍笑道：“你立刻带人去找一些小沟渠之类的地方，抓几条黑鱼来。” “黑鱼？”张舜一脸懵逼。 “就是长的跟蛇一样的鱼儿。” “乌龙？”张舜惊呼，“那玩意能吃吗？” 每个地方对黑鱼的称呼都有不同，显然在青云山这一代，将黑鱼称之为乌龙。 不过话说回来，黑鱼的品相的确具有杀伤力。 古人崇尚鬼神直说，对称作龙的生物，天生就有些敬畏。 “不但能吃，还是人间美味。” 王悍催促道：“快去吧，天马上就黑了。” “好，我这就去。”张舜不敢反驳，连忙带上几个游泳好手离开了。 而此时。 小宁王的军账之内，狄尘一脸紧张地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狄小将军，不必如此紧张。” 小宁王特意扭头看了低着头的沐凝雪一眼，“此次叫你来此，只是本王兴之所至。” “王爷但有吩咐，狄尘莫敢不从。”狄尘拱手说道。 不得不说，狄尘作为新一代的年轻俊才，颜值和颜值自然不必说，都是上佳之姿。 奈何，沐凝雪心中有人，对小宁王的安排不由得就有些抵触。 “狄小将军可曾有过婚配之意？” 狄尘不解其意，当即说道：“属下发过誓，苍澜未归，不敢成家。” 嘶。 小宁王惊呼不已，“狄小将军竟有如此志向？” 第231章 如此美食，怎能无酒 “王爷谬赞。” 狄尘恭声说道：“只是家父对收复苍澜十六州一直耿耿于怀，尘只愿助家父完成心愿罢了。” 小宁王心里感慨不已。 现在的大乾朝，还有念着光复失地的将领，绝对是凤毛麟角了。 这下子，小宁王对狄尘更加满意了，笑眯眯地说道：“成家立业，男儿志在四方的确很好，但也不可忘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狄小将军不妨先成家，再谋取光复苍澜十六州之事，如何？” “婚姻大事，尘不敢擅自做主。” 狄尘这么说，其实是在回绝小宁王了。 一旁的沐凝雪心中的暗暗叹息，这个狄尘未免过于耿直了些。 难道连小宁王想提拔他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吗？ 这样的男人，终究无法成就大事。 还是先生那样的人，更容易出人头地。 小宁王也没想到狄尘竟然是这副态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气氛逐渐僵住时，忽然，阿大进门禀报。 “王爷，先生在河边生火烧饭。” “嗯？”小宁王笑问，“先生又弄出什么新鲜东西？” “据说是什么酸菜鱼。” 咯噔。 沐凝雪的身体颤了一下，止不住的回想起在山洞里品尝过的美食。 尽管没放任何调料，可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是为我做的吗？”沐凝雪心中暗暗期待。 “酸菜鱼？倒是未曾听闻，先生还说了什么？”小宁王也期待起来。 “先生说，邀请王爷跟沐姑娘一同前往用餐。” “哈哈哈……” 小宁王的笑声畅快不已，“先生果然想着本王，沐凝雪，随本王出发。” 没多久，一行人便在蔡荃的带领下，来到了王悍生火的地方。 这里位于苍澜河的弯道，地面较为狭窄，可以抵挡大风。 只见王悍在地下挖出了一个深坑，里面填满了干柴，用火引燃，火苗滋滋作响。 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里面正煮着一锅干净的水。 “先生，这便是酸菜鱼吗？” “还没开始呢。” 王悍扬了扬手里的黑鱼，看上去很是丑陋。 “王爷稍等片刻。” “好。”小宁王学着王悍的样子席地而坐，盯着王悍将鱼儿翻来覆去的清理干净，而后放入大锅之中。 王悍这边都有十几人。 再加上小宁王带来的护卫，人数已然超过了三十。 一条鱼自然不够吃。 索性，王悍将张舜抓来了五六条黑鱼全部清理了一遍。 这里地处沧澜河畔，小河沟众多。 奈何军队不缺食物，根本无人问津河里的黑鱼，任由他们野蛮生长。 至于普通老百姓，连跨过边防军营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无法抓鱼充当食物。 于是乎。 黑鱼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每一条都长到了七八斤重。 五六条鱼，再加上一锅酸菜，足够三十多人享受一顿了。 这期间。 沐凝雪一直捧着脸颊，盯着王悍的背影发呆。 她的脑海里，全是在山洞里面的回忆，此时忍不住在想，早知小宁王如此安排，还不如一直待在山洞里面。 只有他们两个人，与世无争，也不被打扰。 或许，那样的隐居生活，才更适合作为她的归宿。 沉吟之时，王悍已然将黑鱼下锅，不一会儿，便问道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 张舜将黑鱼称之为乌龙，始终认为是不能吃的东西。 结果，闻到香味以后，竟然食指大动，恨不得直接掀开盖子尝一口。 好在，等了没多久，王悍便出声说道：“烧好了，准备碗筷，开吃。” 王悍亲自动手，盛了一块鱼肉递给小宁王，“王爷，请。” “此物……本王的确未曾品尝过。” 亲眼见过黑鱼的形状，正式开吃时，小宁王竟然犹豫了。 “王爷，要不然，奴家带您先尝？”沐凝雪忍不住开口说道。 “哈哈，叫先生看了，还以为本王怕他下毒呢。” 小宁王不愿认输，硬着头皮咬下一块鱼肉。 下一刻。 小宁王轰然起身，“此鱼，竟当真如此美味？” 此时的王悍，已经盛了好几碗鱼肉，分别递给了沐凝雪，沈凌秋以及阿大等人。 不过小宁王没发话，他们不敢擅自动口罢了。 堂堂王爷，竟然因为一块鱼肉如此失态。 王悍暗暗笑道：“这个时代，食物太过匮乏，即使皇室也只能吃一些普通的东西。而黑鱼因为长相凶悍，被百姓忌讳，自然不会有人去尝试。” “另外，材料也是一大难关，大多是以油和粗盐烹制，无法真正发挥出食物的美味。” “看来啊，我以后可以尝试进攻调料界了，什么孜然，味精，酱油之类的调味品，全都可以弄出来，绝对能引爆大乾朝的美食市场。”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原材料。 只是看王悍有没有有时间去调配罢了。 就在这沉吟的功夫，盛到碗里的鱼肉，竟然全被吃光了。 “哈哈哈……” 小宁王意犹未尽，故作豪爽地大笑道：“如此美食，怎能无酒？” “阿大，取酒来。” 阿大当即领命，一路飞奔着冲向军营。 小宁王兴致勃发，神采奕奕地盯着王悍说道：“先生，此等美景美食，可否吟诗作兴？” 尼玛。 不愧是皇室出身，在这等艰苦条件下，还能想到吟诗作乐。 王悍扫视全场，发现连沈凌秋和沐凝雪都露出了期待之色，他不好意思拒绝，便起身说道：“也罢，长久不抄……啊呸，不写诗，都生疏了。” 说完。 王悍走到河边，背对众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快，陈英。” 小宁王吩咐道：“取笔记下，莫要漏了字数。” 王悍作诗，必定能够轰动诗坛，成为人人争相传颂的诗界佳话。 这些人能恰逢其会，亲眼见证，并且参与其中，一样会被人津津乐道。 因此，哪怕一直看王悍很不爽的陈英，此时也不敢疏忽。 小心翼翼地取出纸笔，用口水浸湿，趴在石头上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时间一点点流逝。 王悍的诗却一直没有出来。 众人不禁疑惑，“以先生的才华，做首诗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第232章 粒粒皆辛苦 岂不知。 每一次王悍作诗，心里都十分纠结。 他不愿做一个被人唾骂的文抄公，奈何腹中才华全部献给了软件编程。 作为一个理科大佬。 除了抄，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问题是，抄诗也很纠结啊，需要应景，还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 脑海里浮现出几首曾经背诵过的诗歌，结果都因为不合适而被王悍否决。 “就这首了。” 王悍想起了一首脍炙人口，又能朗朗上口的小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此时小宁王夹起一块鱼肉，正准备放入口中，闻言不禁愣住。 “这是什么诗，描写的百姓种田的场景吗？” 小宁王瞥向锅里翻滚的鱼肉，轻笑道：“短短十字，将百姓辛苦耕种的场景描绘出来，先生的确大才。” 仅有这两句，听不出美妙之处。 王悍心知，众人翘首以盼的其实是后两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嗡。 小宁王的脑袋轰然炸响，口中不住咀嚼，“粒粒皆辛苦，说的不错，百姓种出来的每一颗粮食，都乃是汗水所化。可笑在那宫闱之中，每日拿来喂狗的粮食，都让青云山的百姓望尘莫及。” “饭不能饱，又如何耕种？” 站在政治的立场，小宁王想的更深刻一些。 她恍惚间想到，王悍做这首诗，看似在悲悯农民耕种的不易。 实际上，却是对京城奢靡风气的嘲讽。 大乾朝开国以来，涌现出无数诗词大家，那些人歌功颂德，站在权贵的阶层作诗，听起来辞藻华美，对世道充满赞誉。 从未有人，能如王悍这般，竟然站在农民的角度来抨击当代的掌权者。 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但小宁王设身处地，见过了太多不公平之事。 她恨不得将此诗作为敲响世人的警钟，尽快送达京城。 沐凝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双目微红。 张舜等人则是盯着碗里的鱼肉，恨不得连骨头都咬碎了吃进去。 “粒粒皆辛苦，先生说的对。” 张舜哽咽道：“青云山下，许多百姓尚处于饥饿之中，咱们却在此大快朵颐，饮酒吃肉。” “弟兄们，以后谁敢再浪费先生的一粒粮食，我张舜第一个不答应。” 蔡荃连忙站了起来，“我，我也不答应。” “不答应！” 唯有沈凌秋，始终单手支撑着脸颊，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王悍的背影。 眼神也从期待变成了崇拜。 似乎这一首诗，让王悍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沉浸在王悍营造的诗歌氛围里面，久久无法自拔。 王悍转身，望着陷入沉默的众人，淡淡笑道：“随口吟诵，若是不喜欢，那就当我没作过诗。” 呼哧。 小宁王豁然起身，冲着王悍弯腰拱手，“先生受本王一拜。” “王爷这是干什么？”王悍错开身子，没有直接应下这一拜。 “先生心系天下黎民，令本王心中敬仰。” 小宁王诚恳说道：“先生，不知此诗可有名字？” “巧了。”王悍笑道：“就叫悯农。” “好，好一个悯农。”小宁王振奋道，“陈英，全都记下了吗？” “回王爷，一字不差。” “你即刻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亲手交到皇兄手里。” 小宁王叮嘱道：“告知皇兄，若不任命先生为边防军军师，本王便不回京城了。” 之前，小宁王也提过此事，不过被王悍一口回绝了。 今时不同往日。 王悍与拓跋宏也有了仇恨，再任命其为军师，自然会被其接受。 小宁王迫不及待要将此事坐实，尽快让王悍在军中发挥他的作用。 陈英震惊了一下，不敢耽搁，当即卷起写好的诗，翻身骑马进入军营。 “陈护卫，为何如此急迫？” 刚入军营，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罗旋。 “王爷有令，百八里加急将此信送入京城，亲呈陛下。” 罗旋神色一凝，问道：“陈护卫，发生了何事？” “里面有先生的一首诗，另外，还有王爷的手书。”陈英凝重说道：“罗将军，速速带我去找驿使。” “陈护卫，末将做过一段驿使，可否将信交于末将？” 罗旋倒不是为了邀功。 他跟随小宁王身边，暂时也无作用，还不如亲跑这一趟，保证事情万无一失。 “也好。” 陈英当即答应，将书信交到罗旋手里，“罗将军，此事非常重要，务必确认陛下阅读后再回返。” “是。” 罗将军当即带着两人翻身上马，一溜烟地冲出了军营。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没能瞒过身在帅帐的刘光师。 他口中念叨着王悍新作的诗，“粒粒皆辛苦吗？好你个王悍，敢讽刺当今圣上，你，死定了。” “来人啊，速速前往京城一趟。” 刘光师大笔一挥，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进来的士兵说道：“将此书信亲自呈到闻太师手里，并且告诉他，其孙闻栾，很可能已经被王爷杀了。” 自从闻栾在青云山失踪以后，便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本来想派人渗透青云村做间隙，奈何王悍在时，盘查森严。 王悍不在了，还弄出了什么口令，奸细根本没机会混入其中。 刘光师无法彻查此事，便将事情都推到了小宁王的身上。 这一次，兴许能通过这首诗大做文章，绊倒这位女扮男装的王爷。 一时间。 边防军内暗流涌动，危机重重。 这一夜。 王悍等人一直喝酒吃肉，到后半夜方停。 似乎受到了诗的感染，哪怕张舜等人已经吃不下了，也不肯将锅内的酸菜鱼浪费。 硬撑着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行人这才回返营帐休息。 翌日。 拓跋宏军营内，一队人马被带到了拓跋宏的帅帐之内。 诸葛旌领着十几位女子，逐一呈现在拓跋宏面前。 “拓跋元帅。” 这些年，都是诸葛旌在处理两军之间的关系，一来二去，彼此也算是混熟了。 “这次刘元帅可是出了血本，连他最宠爱的两位侍妾也送给了元帅。” “还望元帅能够平息怒火，息事宁人。” 咣！ 拓跋宏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第233章 诸葛旌的计策 “本帅死了一位心腹爱将，你们就想用这些金银和女人，平息本帅的愤怒？” 拓跋宏怒喝，“你们是在藐视我们草原上的雄鹰。”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推出去砍了。” 哗啦啦…… 两名士兵冲上来，分别拉住拓跋宏以及身旁的随行人员，至于那些女子，虽吓的花容失色，却无人敢动。 “元帅，饶命啊。” 突然的变故，让诸葛旌慌乱不已，“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 “元帅，我们刘元帅很有诚意，但凡元帅提出来的要求，我等尽数满足。” “慢！” 拓跋宏缓缓抬手，挥退了拿人士兵。 “此事因小宁王而起，若是刘元帅肯把你们王爷绑了送到本帅账下，本帅便可平息怒火，如何？” 光明正大的绑了小宁王？ 这跟造反无异。 诸葛旌苦着脸说道：“元帅说笑了，可否换一个要求？” “放肆。”金宇鹰怒斥，“元帅金口玉言，怎会轻易更改？” 死的是金宇鹰的亲哥，他发誓要为哥哥报仇雪恨，要是真的坐下来谈，即便得到了好处也无法令他畅快。 拓跋宏一看他是这种态度，便摆手道：“不谈了，你回去让刘光师好好想想，不想被我狼国铁蹄践踏，就乖乖按照本帅的要求去做。” “三日之后，见不到小宁王，本帅便亲率百万兵马，踏平你们边防军。” 完了。 诸葛旌察言观色，心知拓跋宏这次是来真的了。 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拱手拜了一拜之后，连忙带人退出了帅帐。 “哈哈哈……” 帅帐内传来阵阵哄笑声。 “你们看到了没？元帅稍微发点火，便将那诸葛旌吓的快尿裤子了。” “什么狗屁的边防军军师，无非就是个玩弄人心的小人罢了。” “元帅，三日之后，末将原做先锋队，先行进攻沧澜河畔。” “三日？”拓跋宏阴沉一笑，“留着给他们逃跑吗？” “元帅何意？”金宇鹰疑惑道。 “金宇鹰，我的好兄弟，这一仗，你为先锋。” 拓跋宏吩咐道：“速去整顿兵马，今夜便由你率领十万将士渡河，抢夺对岸渡口和渡船。” “明日，本帅便会率军策应于你。” 金宇鹰神色一喜，“遵命。” 而诸葛旌好不容易走出了军营，竟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当即快马加鞭度过了雁门关一带。 连夜乘船，跑到了边防军内。 “元帅，不，不好了。” 夜深人静，诸葛旌的呼喊声，惊动了许多沉睡之人。 “发生什么事了？”王悍起身，套着外衣往外走去。 正好看到小宁王等人，也都是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好像是帅帐那边，去看看。” 在小宁王的带领下，一行人同时往帅帐那边走去。 帅帐内。 刘光师端坐床头，神色间有些慌乱，“你说什么？拓跋宏真的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啊。” 诸葛旌后怕不已，“若非属下急中生智，劝说王爷给了三日的缓和时间，兴许，拓跋宏的大军已经来到沧澜河边了。” 咣当。 刘光师身体晃了晃，扶住床头才没摔倒。 “怎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时的刘光师，也的确算是一名合格的将领。 奈何这些年没有大的战事发生，刘光师养尊处优，都快已经忘记怎么打仗了。 突然听说拓跋宏大军将至的消息，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元帅，是站是退，你尽快拿个主意啊。” 诸葛旌催促道。 “诸葛旌，你意下如何？”刘光师询问道。 “属下觉得，应当尽快撤退。”诸葛旌劝道：“元帅，咱们边防军中，有太多的老爷兵了，这些人根本不堪重用。” “唯独狄怀仁将军的十万将士可充当杀伐之用，奈何人数太少，根本抵不过拓跋宏的百万铁蹄。” “为今之计，只有让狄将军率领狄家军断后，咱们先退回青云山，以天险抵挡，尚有三分胜算。” 狼国征战，更注重骑兵冲杀。 而大乾朝更擅长步兵作战。 奈何刘光师疏于管教，麾下将士也都散乱而无军纪。 带着这些人去打仗，跟作死没什么区别。 “诸葛旌，你说的对，速速传狄将军前来。” 刘光师迅速镇定下来，站起身，示意左右两名女子帮其宽衣。 哪知道。 诸葛旌刚走出帅帐，便看到小宁王带着狄怀仁等人前来。 “见过王爷，见过狄将军。” 诸葛旌的态度十分小心，生怕触怒了这位心向天下的小宁王。 “诸葛军师，你为何事惊慌？” “王爷，此事……”诸葛旌不敢直接说出来，无奈苦笑道：“元帅已经起床了，不如王爷先进入帅帐再做商讨。” “好。”小宁王预感到一丝不妙，抬脚走入帅帐之内。 此时的刘光师，已然穿着一身铠甲，端坐在元帅席上。 看到小宁王进来，刘光师拱手道：“惊扰王爷，老夫心中有愧。” 小宁王懒得与其啰嗦周旋，直言问道：“老帅，是不是拓跋宏不同意你的赔偿方案？” “额……” 刘光师面色僵了一僵，“王爷未卜先知，老夫佩服。” “别说那么多了。”小宁王来到侧案坐下，淡淡说道：“说说老帅打算如何应对吧？” 连续两个问题，每一个都让刘光师难以回答。 奈何他现在是三军统领，退无可退，只能将与诸葛旌商议的计策详细告知。 一番话说完。 所有人都是气愤不已。 王悍站在最后方，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难怪大乾朝能丢失苍澜十六州。”王悍的笑声，竟然蕴含着一丝悲凉，“战事来临，三军主帅先想着后退保命。” “如此说来，这青云山一带的边境，岂不是拱手送给了拓跋宏？” 嘭。 刘光师也觉得丢人，他不敢反驳小宁王，还能拿捏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校尉？ “你是什么身份？本帅的帅帐之内，又如何轮得到你大放厥词？” 刘光师怒吼，“来人啊，将这无关紧要之人，给本帅拉出去赶出军营。” 呼哧。 十几名守在账外的士兵，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王先生，请……” 第234章 王悍掌控军权 “刘光师！” 小宁王起身，来到了王悍的身边，盯着刘光师怒道：“你眼里，还有本王吗？” 原本刘光师就是在赌。 看看小宁王会不会真的不惜为了王悍与他翻脸。 就算赌错了，他也不吃亏，至少利用王悍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此刻看到小宁王当真如此维护王悍，刘光师顿时起身，冷笑道：“王爷，本帅受陛下钦命，在此镇守沧澜河边境。” “本帅除了要护住大乾土地，还要为麾下这数十万将士的性命着想。” “此人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本帅看在王爷的情面，才没有下令将之砍杀。” “但，本帅绝不容许任由他在此胡言乱语。” “呵呵。”看着刘光师意正言辞的模样，小宁王不禁冷笑，“先生的意思，便是本王想说的。” “你刘光师口口声声为了大乾土地，却不思抵挡之策，只想逃跑。” “恐怕，你口中的麾下将士，只有那些权贵子弟吧。” 这些事属于心照不宣的秘密，能看透，却不能当场戳破。 连皇帝都要对在这些事里面找到一种平衡之道。 一旦开口点破，意味着打破了这一份平衡。 刘光师面色微沉，“敢问王爷如何打算？” 小宁王淡然道：“自然是与拓跋宏决战沧澜河。” “好，哈哈，好……” 刘光师仰天大笑，“本帅佩服王爷的勇气，不过，王爷可曾想过抵挡不住的后果？” “边防军若败，大乾从此门户不在，狼国铁蹄进入我朝，便可长驱直入。” “王爷可敢承担这一战的后果吗？” 小宁王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记得本王日前与元帅有过赌约，拓跋宏不愿息事宁人，元帅便将军权交予本王。” “元帅说话可还算话？” 现在的军权，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只要不能打败拓跋宏大军，事后的追责都让刘光师无法承受。 既然小宁王想要，给他便是。 刘光师二话不说，掏出虎符，亲手呈到小宁王面前。 “三军军权，尽数交予王爷。” 刘光师窃喜道：“王爷，边防军从此与本帅无关，若是大军败北，王爷当一力承担。” “不用你提醒，本王自会承担一切。” 说着，小宁王转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虎符交到了王悍手中。 “先生，你为本王军师，可代本王执掌三军。” 王悍在青云村，最多就属于小打小闹，操控数千人的团战，规模已然让王悍暗自咋舌。 他骨子里并不喜欢战争。 但，如今危机当前，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接下虎符，意味着将几十万战士的性命握在手里。 青云山之后，还有数万万黎民百姓。 这是一份重托，也是小宁王对他最大的敬重。 沉思片刻，王悍将虎符接入手中，扭头走上帅席。 这一幕，看的刘光师冷笑不已，“将军权交给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年轻人，小宁王这是在自掘坟墓。” “诸葛旌，我们走。” 刘光师故意大声说道：“出去喊一声，愿意跟本帅走的，尽快前往军营的后山集合。” 那些权贵子弟，才是刘光师最在意的人。 这里面牵扯的范围太广了，联合起来，足以影响到朝廷局势。 刘光师保住这些人的命，就相当于保住了自己的退路。 直到这一刻，他算计的还是个人死活。 小宁王并未出现阻拦，那些人留在军营，反倒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影响整体战争的形势。 刘光师将这些老鼠屎全都带走，还省却了不少麻烦。 转眼间，帅帐之内，仅剩下王悍等人。 王悍端坐在帅席之上，面露沉思之色。 账内站着十几人，却无人胆敢出声打扰。 桌案之上，烛火摇曳，一如当前复杂的局势。 王悍盯着烛火看了良久，忽然沉声开口，“拓跋宏不会给我们太久时间准备，兴许此刻，他的人已经到了沧澜河对岸。” 这是根据拓跋宏的性情来判断的，虽是猜测，却正中了拓跋宏的想法。 “军师，末将愿率领部众，前往渡口码头，阻击来犯之敌。” 狄怀仁时常巡查，知道渡口码头是最紧要之地。 拓跋宏大军想要全数渡河，就只能抢走渡船，攻占码头。 “不必。” 王悍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无非就是打仗而已，后世没少玩过军事类的游戏，对如何行军布阵，王悍并不算太陌生。 不同的就是。 真实中的打仗，没有重来的机会罢了。 “拓跋宏敢独断专行，就是吃准了我们边防军羸弱不堪，无法抵挡而已。” 王悍分析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一个请君入瓮。” “狄将军，烦请带领狄家军，驻扎在这一带。” 王悍起身来到沙盘前方，对着码头周围的矮山画下了一个大圈。 “切记，不得让拓跋宏的先锋大军发现。” 王悍凝声道：“精心蛰伏，等候我的军令。” 王悍这一手，跟刘光师提出的意见如出一辙，只是他缩小了范围罢了。 在狄怀仁看来，这依旧不是最佳的应敌方案。 奈何有小宁王震慑，他也只能听令行事。 “舜哥，你与蔡荃迅速集合残余人马，天亮之后，按我吩咐做事。” 刘光师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 除了依旧在外驻扎的将士之外，军营内，至少还能残留几万步卒，这些人，就是张舜要集合的对象。 “遵命。” 张舜领命而去。 “阿大！” 王悍将所有人都用上了，“你速度快，尽快带我书信赶往青云村，找到张若曦管事，让她按照书信所写的内容行事。” “万战斧。” 王悍继续喊道。 回归边防军后，万战斧便以养伤的名义住了下来。 这次营救小宁王有功，也让王悍看到了万战斧的为人。 此人实力高绝，比张舜还要勇猛，若是能收为己用，绝对是青云村的一大助力。 更何况，云龙寨可是有个超过一万人的土匪。 将这股力量笼络起来，能发挥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草民在。”万战斧拱手喝道。 “不知你们云龙寨，可有为国征战的念头？”王悍笑眯眯地问道。 第235章 今夜无战事 一时间。 云龙寨的人全都盯着万战斧，眼中露出的期待之色，根本无法隐藏。 青云十八寨，属云龙寨一家独大。 皆因为万战斧此人义薄云天，为人仗义。 万战斧也时常痛恨朝廷贪腐，掐断了有志之士的报国志向。 这次被孟晟游说，下山追杀王悍，一路到狼国军营之中。 没想到却无意看到了小宁王受辱的一幕。 从那时起，万战斧隐藏在内心的志向便被唤醒。 他聚集一万多人，真的愿意一直呆在山上打家劫舍吗？不，上阵杀敌，才是他万战斧的出路。 此时听到王悍的询问。 他恍然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 当即，腰板挺直，拱手喝道：“云龙寨一万三千名兄弟，任凭军师驱使。” 王悍大喜，拍案而起，“好，那就请云龙寨的兄弟，即刻前往青云村接应阿大。” 万战斧：“？？？” 一句话整的他们几人全都热血沸腾的，结果竟然不是安排他们上阵杀敌？ 青云村那边有什么好接应的？ 万战斧性格桀骜，有话便说，“禀报军师，草民愿做先锋队，抵挡狼国蹄铁渡河。” 此时的王悍将能用的上的力量全都派出去了。 唯独没提如何阻击拓跋宏大军渡河。 万战斧觉得，这么危险的任务，自当交给他来做才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给他十几条战船，万战斧有胆量将狼国大军抵挡在沧澜河对岸。 望着战意勃发的万战斧，小宁王竞也露出欣赏之色。 大乾朝，缺的就是此等有胆量的猛将。 然而…… 王悍笑眯眯的脸色却是悠然一冷，“军令如山，岂能儿戏？” “万战斧，你既然决心为国效力，自当收回你的土匪习性。” “军队打仗，要的是令行禁止，要的是无条件执行命令！” 一连几句呵斥，将万战斧驳斥的脸色羞红。 “敢问军师，接应之后，是否还有参战的机会？” 万战斧依旧不死心。 王悍这个新上任的军师，还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军令执行不下去。 这其中，狄怀仁和万战斧就是两个不定性因素。 好在狄怀仁有小宁王压着，他不敢做的太过。 万战斧就不一样了，心里不爽，兴许直接来一个临阵退缩。 刚才那种态度，就是王悍故意敲打万战斧，让他意识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参军入伍，就要有听从命令的觉悟。 不过，作为军方的管理层，自然不能什么事都凭着职位强压。 万事过犹不及。 此时万战斧的思想已经转换，只是想祈求上阵杀敌的机会而已。 王悍反倒觉得有必要安抚一下。 “大战在即，每个人都有征战沙场的机会。” 王悍凝声道：“这次前往青云村，就是为了取村内对付狼国大军的大杀器。” “何物？”万战斧神色一凝，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投石车，诸葛连弩。” 王悍每说一样武器，都让账内众人心神颤抖了一下，“还有火药！” “军师，就是张舜在雁门关扔的那种东西吗？”万战斧身边的人忍不住问道。 “正是。” 王悍笑容顿收，杀机毕现。 “青云村的猛虎大队内，藏着大批量的火药，足以掀翻狼国百万铁蹄。” “万战斧，此行的重要性，你可明白？” 可以说，这三样武器大批量出现在战场上，都能造成一面倒的碾压局面。 王悍一连祭出三招，着实可以让狼国大军有来无回。 或许，这就是王悍接任军师的最大依仗。 万战斧不但明白了，内心还颇为感动。 他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身为土匪，最大的担忧便是不被王悍信任。 可是…… 王悍竟然把如此重要的接应和运送任务，交给了云龙寨的手里，这是对他的认可，更是给了云龙寨一个抛头露面的最大机会。 试想一下，一万多人带着杀伤力庞大的火药加入战场，会给狼国大军造成怎样的心理阴影？ 那时，他万战斧和云龙寨，也将会随着这一战而声名鹊起。 咣。 万战斧激动的虎躯颤抖，双手凝重地交织在一起，郑重地拱手道：“多谢军师信任，只要云龙寨还有一人活着，必然将东西安然无恙地送到军营。” “哈哈，倒也没那么严重。” 王悍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淡淡笑道：“还请万兄尽早出发，切记，你们回来的越快，咱们的将士就能减少一些损伤。” “是。” 万战斧豁然转身，带领云龙寨几位兄弟悉数离开。 经此一事，也让小宁王彻底放心了。 “先生不但有指挥，有大局观，对人心的操控也是如此惊人。” 小宁王暗暗赞叹，“但愿此生，永不与先生做对手。” 碰到王悍这样的对手，绝对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小宁王拼命示好，就是为了将王悍笼络在大乾朝这边。 她隐隐有种错觉，王悍除了做事从不循规蹈矩，心里对大乾也没多大的认可。 一旦青云山一带真的落入狼国的手中，王悍也顺顺其自然，继续变成狼国的人做他的药酒生意。 “王爷，天不早了。” 安排完所有人以后，王悍走到小宁王面前，淡淡笑道：“回去休息吧。” “先生对本王没有安排吗？” “还不到时候。”王悍笑道：“若是真用到王爷的那一天，兴许我已经掌控不住局势了。” 小宁王放下心来，“本王睡不着，总觉得拓跋宏没那么老实，会等到三日后再出兵。” “王爷安心便是，今夜绝无战事。” 王悍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也罢，本王就不打扰先生了。”小宁王起身告辞。 来到账外，陈英跟在身后，面露不解之色，“王爷，拓跋宏今夜出兵，几乎是铁板钉钉之事，为何先生会说今夜无战事呢？” “会不会是他看走眼了？” “不会。”小宁王淡淡摇头，“先生说的无战事，是我方不出兵阻拦。” “那……” 陈英深吸了口气，“难道任由拓跋宏的人抢夺渡口码头？” 第236章 大乾要亡 “这种计策说是请君入瓮，用不好了就是引狼入室。” 小宁王面色担忧，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的确有些太冒险了。” 与此同时。 退到深山里面的刘光师，刚刚安营扎寨，便听到探子传来的消息。 “什么？哈哈哈，请君入瓮？” 刘光师大笑不已，“这王悍是个傻子吗？还是说他觉得拓跋宏元帅跟他一样是傻子。”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形同虚设。” 一旁的诸葛旌蹙眉不止，他总觉得，王悍此举或许另有深意。 大乾朝即便是狄家军的将士，论单兵作战的能力，也远远不如狼国战士。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乾朝国力不堪，导致军费不足。 战士们不过能勉强温饱罢了。 反观狼国，则从无食物上的忧虑，再加上他们生来便在草原游牧为生，身体强壮，实力不菲。 王悍请君入瓮的计策，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抵挡不住狼国大军的进攻，最终只会落得个兵败沧澜河。 “元帅，咱们不如派人将此事告知于拓跋元帅？” “没必要了吧？” “可以给咱们留一条退路。”诸葛旌分析道：“王悍若败，咱们可以凭此交情，请求拓跋元帅息事宁人。” “届时，再多赔偿一些财物，应当能平息拓跋宏的愤怒。” 刘光师沉吟道：“你前日都被赶了回来，再赔偿还有何用？” “今时不同往日啊，元帅。” 诸葛旌说道：“王悍他们杀了狼国的金宇盛将军，拓跋宏正在气头上。” “届时王悍兵败，狼国大军想必也会连小宁王一起抓走。” “怒气已销，又得到好处，拓跋宏必然会退兵。” 刘光师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 当即命令诸葛旌带几个军中好手，沿着河岸前往渡口码头。 边防军共有四十万大军。 除去狄怀仁亲率的十万狄家军之外，分布在沧澜河各个关口的驻扎兵马，加起来共有十五万。 这剩下的十五万，便都在军营之内，由刘光师统一调控。 此次刘光师退往深山，十五万将士，竟然被他带走了近十万，这些都是权贵子弟，和大量的老爷兵。 没什么作战能力。 但却把持着军中各阶层的大权。 留在军营内的，仅有不到三分之一，且全都是穷苦出身的老百姓。 王悍带着这些人，无论怎么算也抵挡不住拓跋宏的铁蹄。 “小宁王啊小宁王。” 刘光师靠在石头上，得意笑道：“时间会证明，你信错了人。” 转眼间便到了后半夜。 大渡口的码头上，此时寂静无声，只有船上负责看守的船员，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夜色的笼罩下。 一首大船缓缓地靠近岸边大船，上面的人快速掠到岸边的船上，冲入其中，找到所有船员的位置。 “什么人？啊……” 惊恐之中，船舱内的灯光被人点燃，露出了一个个手持挎刀，面色狰狞的狼国战士。 “军爷，饶命，饶命啊……” “不想死的话，立刻给老子开船去对岸。” “是是是，快起来，开船。” 狼国大多不擅长水战，即使抢了船，也得征用这些船员。 好在每一艘船可以挤得下百人左右。 岸边一共停靠着十几艘，多来回几次，足以将金宇鹰带领的三万先锋队运送到岸边。 只要赶在天亮之前，彻底占领码头。 边防军再想抢夺，就困难多了。 岂不知。 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没逃过隐藏在码头一百多丈之外的狄家军的视线。 狄尘趴在一块石头后方，默默地看着十几艘大船往对岸行驶。 “父亲，咱们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狄尘很是不服，刚才他们完全可以出手，将抢夺大船之人全部拿下。 “杀几个兵丁并不难。” 狄怀仁沉声说道：“难的是如何抵挡拓跋宏的大军，为父似乎明白了军师的深意。” 狄尘疑惑道：“父亲，为何我看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的目光还不够远。” 狄怀仁解释道：“当前最棘手的局面，是拓跋宏开战的决心，此事连狼国皇室都无法阻挡。” “咱们若是顽强固守，来一个杀一个，只会更加触怒拓跋宏，让他找其他路径进攻大乾。” 沧澜河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渡口。 在上游狭窄处，还建造出一座古桥，为两个百姓通行带来便捷。 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那座古桥更靠近狼国东侧的北蛮部族，从那里过河，兴许会与北蛮部族产生摩擦。 而拓跋宏打着复仇的名义，擅自出兵，自然不敢挑起三个势力之间的征战。 他现在只是把目标放在青云山一带，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军师的意思是，将拓跋军引到南岸，集中力量打败他后再谈判？” 狄尘依旧无法理解王悍的想法。 “为父也看不懂全貌。” 狄怀仁叹息着说道：“此等大局，已非为父所能掌握。尘儿，你日后若有机会接触先生，记得多学少问。” 狄尘心有傲气，总觉得王悍不过是个才华横溢的书呆子而已。 行军打仗，还得是自家父亲厉害。 说话间，时间一点点过去。 狄怀仁率领的几万大军，亲眼看着大船一趟趟来回，运来了数万兵马。 此时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金宇鹰身上伤还没好透，被占奎搀扶着，最后一个踏入岸边。 站在石头上举目四望，竟然发现南岸始终空无一人。 “哈哈哈……” 占奎笑道：“大乾号称在沧澜河岸驻扎了几十万将士，却连我们三万人马渡河都察觉不到。” “传言说的不错，大乾要亡啊。” 金宇鹰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大乾再衰败，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何况那刘光师不行，难道狄怀仁也毫无察觉吗？” “此事，定有蹊跷。” “金将军分析的是。”占奎恭维道：“不如咱们派人去抓几个边防军的人来问一问？” “也好。”金宇鹰点头，叮嘱道：“记住，想办法查一下王悍的去向。” “查他干什么？” 占奎撇嘴，“他不过是个书生，难道还能影响大局不成？” 第237章 军师，请三思 金宇鹰目光闪烁，沉吟道：“他的确是个书生，但谁要是真把他当成普通的书生看待，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介书生，能拉起青云村这么大的基业？ 一介书生，可以深入狼国军营，将小宁王救出来？ 一介书生，能够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找到活着的方法？ 山洞里的遭遇，让金宇鹰看到了王悍的不凡之处。 普普通通的一锅鱼汤。 竟然成了最让他回味的美食。 “占奎，你即刻带人在周围五里之内布防，切记，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金宇鹰凝声喊道。 “遵命。”占奎不敢反驳，连忙带队寻找适合驻扎的地点去了。 作为先锋队，原本以为上岸以后，会遭遇狄怀仁的大军围堵。 金宇鹰也做好了鏖战的准备。 只要能挡住狄怀仁的进攻，等到拓跋宏的大军成功渡河，先锋队的任务就算完成。 可是直到大军布防完毕，周围却依旧风平浪静。 似乎，边防军彻底放弃了沧澜河的渡口，退守到青云山内了。 临近午时。 拓跋宏命人将十几艘大船，用竹竿连在一起，上面铺设木板，制作成一个超级巨大的战船。 每次过河，能装得下一万多人。 十万大军，也不过来回几次的功夫。 而此时，随着第一波大军来到河中央，隐藏在矮山之后的狄尘不由得紧张起来。 狄家军号称十万人。 但，除去伤者和后勤部队之外，真正能打仗的，也就四五万人，这其中还有一万多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 也就意味着，狄家军可以吃得下金宇鹰的先锋队，却抵挡不了拓跋宏实打实的十万大军。 就在这时。 王悍带着小宁王等人走了过来。 “狄将军，情况如何了？” 王悍笑问道。 “军师请看。”狄怀仁凝重说道：“金宇鹰的三万先锋队已经驻扎了下来，现在船上又有一万多援兵。” “待他们靠岸，再进攻就迟了。” 五万打三万，怎么算都有优势。 可若是五万打五万，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这个道理，狄怀仁不相信王悍不懂。 此时援兵才到水中央，进攻还来得及。 奈何，王悍就跟没听见似的，盯着水面大军摇头道：“不够，还不够。” “军师何意？” “等他们汇集到八万人再出手。”王悍不容置疑地说道。 嘶。 周围传来了阵阵吸气之声。 五万打八万，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王悍究竟是要领兵打仗，还是故意给拓跋宏送人头？ 尽管心中保持怀疑，可小宁王都没吭声，狄怀仁也只能忍下这股怒意，继续隐藏在山后蛰伏。 一万多人过河也没那么容易，往返一次，至少也得大半个时辰。 于是乎。 王悍一行人就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守在矮山上看着拓跋宏的大军过河。 “哈哈哈……” 拓跋宏得意大笑，“人人都说刘光师昏庸无能，本帅原本还不行。” “如今我十万大军过河，竟然无一阻拦，看来那刘光师吓破了胆子，连小宁王都镇不住了。” 一旁的将领纷纷恭维道：“天佑元帅，此次必将攻占青云山一带，将沧澜河彻底纳入狼国版图。” 拓跋宏暗暗点头，挥手道：“最后一批，抓紧上船。” 此时，十万大军仅剩下最后一万多人，悉数上船之后，拓跋宏等一众将领也来到了船上。 “刘光师那边还没动静吗？” 驻扎在码头的将士已然超过了十万，可四周依旧毫无动静传出。 这让金宇鹰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回将军，毫无动静。” 占奎回来禀报道：“我们的探子查到，刘光师带领数万将士退守到青云山深处了；留在边防军的，仅剩狄怀仁的狄家军，以及数万散兵游勇。” 这的确是最真实的信息，毫无虚假的成分。 金宇鹰闻言笑道：“看来这就是王悍所有的力量了，难怪毫无动静，他们一动，必然连累后方的刘光师。” “统帅无能，三军亦无能。” “王悍纵有通天才能，发挥不出来便是无用。” 此时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 一道身影快速疾驰，很快便出现了矮山之后。 “军师，万当家的已经带着数千斤火药，以及投石车和诸葛连弩抵达军师指定的位置。” 来人正是跟随万战斧的一位云龙寨小头目，“万当家的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做？” “告诉万战斧，让他们一炷香后动手。” “得令。” 小头目立刻逃跑了。 听说要动手了，狄怀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军师，请三思。” “云龙寨不过是一群土匪，没有打过正规军战，万一出现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狄家军愿做先锋，冲杀敌营。” 王悍无奈问道：“狄将军，谁说打仗就一定要刀兵相见了？” “啊这……”狄怀仁愣神片刻，“那该如何打？” “狄将军稍安勿躁。” 王悍安慰道：“待会自然有狄家军大展身手的机会。” 渡口码头汇集了超过十万人，挤在一处，让那一地带显得很是热闹。 狼国将士根本没把边防军放在眼里，到了夜晚便开始生火烧饭，只等拓跋宏抵达，大军便正式进攻边防军军营。 他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军营里仅驻扎几万散兵游勇而已。 带队之人，还是来自青云村的张舜。 这点战斗力，根本不被狼国大军放在眼里。 唯独要小心的便是一直没查到踪迹的狄家军，不过在金宇鹰看来，狄家军外强中干，兴许看到刘光师逃跑以后，他们也步入后尘，不知道逃到青云山哪一带藏起来了。 “金将军，元帅已经抵达河中央了。” 占奎站在石头上，举着火把，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十几艘船连在一起，如同巨型怪兽一般，正朝着岸边缓缓驶来。 “通令全军，带元帅抵达，立刻开拔。” “遵命。”熬了一整天，终于得到要动手的消息了，占奎还想着多杀几个边防军，到拓跋宏那里领赏呢。 岂不知，刚转过身，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小红点。 由远及近，很快坠入地面。 下一刻。 第238章 杀! 轰！ 小红点落地之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爆炸，将周围的将士尽数炸飞。 “火，火药……” 占奎吓的躲在石头后面，颤抖着喊道：“快，快躲起来。”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在码头各个地方响起，每一次爆炸，都是那样的惊天动地。 “不对啊。” 望着被炸的到处乱飞的残肢断臂，金宇鹰疑惑不已，“他们的火药不是需要手抛吗？为什么看不到人？” “不，不知道啊。” “占奎，随我去解决扔火药的人。” 雁门关一战，让狼国将士初次见识到了火药的威力，不过那笨重的大圆球，仅凭臂力必然扔不远。 金宇鹰只想找到人，正面干一架才能找到应付火药的办法。 然而…… 等金宇鹰率人顶着火药跑到外围，却根本没看到扔火药的人在哪。 “人呢？” 金宇鹰暴跳如雷。 “没，没看到啊。” “仅凭臂力扔不远，给我找。” 金宇鹰带着一群人跟无头苍蝇似的，将周围找了个遍，却连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而此时，码头经过议论火药的攻击。 十多万大军，竟然死伤了一两万。 这让趴在矮山上的王悍感慨不已，“火药的威力还是不够，要是现代化的手雷，几千斤的分量，足以将十万人全部炸死。” 旁边的小宁王等人，跟看啥子似的看着王悍。 十万人直接减员两万人，而且还摸到王悍的人在哪里，这样的轰动场面，足以载入史册了。 王悍竟然还觉得不够？ 他说的那种手雷，究竟是什么武器？ “军师，现在可以进攻了吗？”狄怀仁再次请战。 下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大批量的火药攻击已经结束，可时不时的还会扔过了几团火球。 狼国将士死伤惨重，又不敢聚集在一起，现场可谓是慌乱一片，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甚至，就连拓跋宏的大船，看到如此恢弘的场面之后，也只敢将船停在河中央，不敢再往前行驶。 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王悍淡定笑道。 “子弹？那又是什么武器？”小宁王愣了愣。 就在这时，视线之内，发现一大批人马，在张舜和万战斧等人的带领下，已经悄然靠近了金宇鹰大军的两百丈之外。 “起弩！” 张舜挥手大喝。 唰啦。 身后数千战士，纷纷拿出了诸葛连弩，对着码头同时发射。 火光将夜空照亮。 听到呼呼呼的声音，众人立刻抬头，顿时看到弩箭犹如雨点一般袭击而来。 “又，又进攻了。” 占奎慌忙重新躲在石头后面，顺便把目瞪口呆的金宇鹰也拉了下来。 “金将军，敌方用的必然是诸葛连弩。” “此物不是很难制造吗？”诸葛连弩流通的并不多，狄怀仁号称十万大军，能拿出来的也不过数十把而已。 看天上弩箭的气势，最起码得是几千把弩箭齐齐发射才能制造出来。 “这丈没法打了。” 占奎都快吓哭了，“连人都没看到，咱们就损伤惨重，金将军，退吧。” “往哪退？”金宇鹰也慌了。 尤其是在看到箭雨之后，十万将士又折损一万多之后，金宇鹰意识到不妙之处，也想着及时退兵。 奈何，码头的地理位置极为刁钻。 往南被大山阻挡，往西又是一条仅供商队通过的小路。 万一王悍在那里设伏，造成的损伤更加不可估量。 唯有往东，急速行军，找出王悍隐藏的人马，正面强攻才是出路。 然而，箭雨一直没有停歇。 将士们根本不敢冒头。 “妈的，怎会如此？”金宇鹰有种很深的挫败感。 他打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遭遇到如此窝囊的局面。 连人都看不到，己方损失了接近一半人马，放在哪个战场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很明显。 弩箭比火药的分量更充分，箭雨一直持续了一炷香时间，才终于停止。 金宇鹰拔出挎刀，站在石头上高呼，“活着的，给本将军起来。” 哗哗哗。 一个个将士从隐藏的地方冒头，面色惊恐地在金宇鹰身边靠拢。 看到眼前一幕，金宇鹰的心都凉了。 稀稀落落的集结的将士，充其量也就六七万人，这其中，还有一小部分身上带伤，失去了作战之能。 “妈的。” 金宇鹰愤怒大骂，“给我找出边防军，杀个片甲不留。” “复仇！” 金宇鹰都没注意到，原本强势的入侵，在他口中竟然变成了复仇。 不得不说，狼国的将士就是彪悍。 承受了如此惨烈的打击，斗志不但没减弱，反而还有所增强。 王悍扭头看向狄怀仁，笑道：“狄将军，不知狄家军，能否拿下狼国残兵败将？” 终于等到出手的时机了。 狄怀仁猛然起身，“狄家军绝不后退，杀！” 杀！ 下方金宇鹰还在到处寻找王悍的兵马呢，结果山上忽然传来一道道喊杀之声，顿时让狼国将士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狄家军，是狄家军。” “金将军，狄怀仁率领数万狄家军向我军冲杀而来，情况十分危机。” “慌什么。” 金宇鹰怒吼，“骑兵列队，挡住狄家军。” 狼国最大的优势便是骑兵，可惜经过刚才的火药与弩箭冲击过后，马屁同样损失惨重。 此时能作战的，不过数千。 这种情况下，想抵挡狄怀仁的数万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金宇鹰没办法啊，他还得留下一批人，继续寻找东侧的敌人呢。 杀！ 两方人马，很快便冲杀在一起。 一时间，喊杀声不休，惨呼声不绝。 “元帅，不好，东侧又有数万大军靠近金将军的先锋队，咱们要不要前往策应？” 位于河中央，视野更加开阔一些。 拓跋宏扭头便可看到，大队人马蛰伏前行，已经快要接近金宇鹰了。 上有狄家军，东有数万人策应。 若无救援，金宇鹰带去的十万将士，很可能血本无归。 “好好好，不愧是南竹先生。” 拓跋宏详细搜集了王悍的所有信息，对于他的履历已经知根知底。 “待本帅抓住了你，定要将你生撕活剥。” “来人啊！” 第239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拓跋宏指着对岸怒吼，“给本帅尽快靠岸，列阵迎敌！” “遵命！” 十几艘大船即刻启动，甚至连一些将士也加入了撑船的队伍。 这只水面巨兽，瞬间又开始蠕动起来。 “拓跋宏身边的一万多将士，相当于狼国精锐之师了。” 小宁王面露担忧之色，“等他们靠岸，形势便不容乐观了。” 拓跋宏大军号称百战之师，将士尽皆英勇无比，非大乾朝将士可以抗衡。 而围绕在拓跋宏身边的这支部队，那是精锐中的精锐。 狼国久违与大乾朝开战，拓跋宏在作战之前便定下了基调，势必要一路横推，震慑大乾。 别看他只带了十万将士。 那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便于轻装简行，能够更快抢夺渡口码头，继而往前横推，一路平移到边防军军营前面。 后续部队，自然会陆续跟上。 相当于，拓跋宏十万大军，加上金宇鹰的三万先锋队，才是真正的开路先锋。 眼看船队即将靠岸。 王悍的神色却依旧镇定如常，“沧澜河就是最好的防线，拓跋宏终究还是太小瞧了我们。” “来啊，给拓跋元帅送一份大礼。” 立刻有传令兵，将王悍的命令传至东侧。 此时的张舜与万战斧都陷入了鏖战之中，唯独蔡荃不知所踪。 待传令兵找到时，才发现蔡荃带领仅有数百人的小股部队，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渡口码头不足一百丈之处。 得到王悍的传令。 蔡荃回过神来，对着身后数百人凝声喊道：“弟兄们，咱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在军营也不受待见。” “刘元帅未战先逃，你等敢留下来，证明都不是孬种。” “今日我蔡荃向大家保证，只要弟兄们活着回来，我一定向军师为弟兄们请功。” “活下来的弟兄，最次也得捞一个百夫长过过官瘾。” 不得不说，蔡荃很懂得鼓舞士气。 这一套说辞下来，既说明了任务的危险，又给将士们带来了希望。 一时间，将士们全都大笑着喊道：“蔡头领，你就说怎么干吧。” 呼哧。 蔡荃举起一个竹管，里面装的都是火药，只是没有弄成火球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罢了。 “用军师的话说，此乃小型火药，里面还灌了火油，爆炸既燃。” 蔡荃喊道：“这玩意军师做的也不多，弟兄们务必保证，将每一管火药全都扔到船上去。” 其实这种火药还有一种称呼，燃烧弹。 王悍做出来后，便一直藏着没有暴露。 这次为了对付拓跋宏的大军，可以说将青云村的家底尽出，只为一举将拓跋宏彻底震慑。 见众人都明白了火药的用法。 蔡荃大手一挥，命人抬来几个大框。 里面的火药全部用棉布盖着，没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藏着足以葬送拓跋宏大军的杀伤力武器。 “弟兄们，军师和王爷就在山上看着我们呢。” 蔡荃喊道：“谁特么要是怂了，赶紧回家尿裤裆去。” “不怂的，跟老子冲。” 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即便是张舜在此，也无法做到将火药扔出几百丈远。 他们必须靠近码头，才有机会将火药的威力释放出来。 霎时间。 在蔡荃的带领下，数百人一起往码头冲刺。 张舜见状，立刻振臂高呼，“快，缠住金宇鹰，给兄弟们争取时间。” 事实上，蔡荃刚现身，金宇鹰就注意到了。 他意识到不妙，连忙带领一队将士准备回防。 就在这时。 鏖战之中的万战斧，忽然飞身而起，脚踩众多将士的脑袋，一路砍杀冲到了金宇鹰的面前。 “想跑？问过老子手里的刀吗？” “快，拦住他。”金宇鹰面前，呼啦啦地出现几十人，挡住了冲刺而来的万战斧。 战场之中，个人的武力其实很难发挥出来。 比的是谁人多，谁的计策更加妙用无穷。 但强到如万战斧和张舜这个级别，的确可以做到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奈何金宇鹰也不是善茬。 守在他身边的将士，也都强悍无比，竟然凭着几十人的力量，将万战斧死死缠住。 而张舜这边，由于万战斧的离开，让他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两人都在暗中较劲，冲杀的也最为勇猛。 互相僵持着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这边万战斧抽身而去，所有压力就全到了张舜的身上。 “狗日的！” 张舜暗骂了一句，抬起手掌，将手中卷刃的挎刀掷出，竟然贯穿了三名狼国士兵的胸膛。 “给老子撒手。” 张舜拿住一名敌将，将其挎刀抢了回来，再次翻卷刀锋，勇猛冲杀。 好在此时，后方大股部队终于赶上，缓解了张舜的危机。 他终于有时间抽空抬头，观察蔡荃那边的情况。 百丈距离。 路上也遭遇到了小股敌军的抵抗，不过蔡荃谨记王悍的叮嘱，数百人始终守在一处冲锋。 所遇到的阻拦，全都被硬冲化解。 转眼间，蔡荃便来到了渡口码头的石头上，放眼望去，拓跋宏的大船距离岸边只剩下十丈不到。 彼此对视，已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眼中透露出来的杀意。 “这是……” 小宁王迟疑道：“军师，数百人阻拦一万多人，拦得住吗？” 战场上，以多打少的局面才最有利。 再多的智谋，在绝对的数量面前，都会被彻底碾压。 在小宁王看来，蔡荃等人的冲刺，无异于送死。 不过她并未怀疑过王悍的决策，依旧站在山头，盯着下方的战局。 而王悍身侧的沈凌秋，看到下面战场如此焦灼，眼中隐隐透露出上阵冲杀的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 还是保护王悍更重要一些，索性，就摁耐心中的躁动，一言不发地盯着蔡荃等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王悍临阵装比，挥手喊道：“风来！” 他那看似洪亮的声音，在喊杀声震天的战场里面毫不起眼，甚至都没能传到山下。 喊完以后，山风也只是徐徐吹拂，并没有王悍口中所言的大风。 小宁王忍俊不禁，“军师，风是来不了，不过……” 话未说完，沧澜河岸忽然出现了阵阵躁动。 第240章 沐王爷之后 火光的照射下。 小宁王等人清晰地看到蔡荃将一个竹管模样的东西，卖力地往大船上扔。 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炸响。 对比之前的火药，这点爆炸的威力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 竹管里面不知流淌出来什么东西，竟然瞬间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大船的船头被火焰笼罩，穿上的士兵惊慌失措，有不少人被推到了河中。 “快，灭火！” 有人大喊。 下一刻，一根根竹管从天而降，一道道爆炸声此起彼伏。 船上的将士们惊恐发现，十几艘船连在一起，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灾难。 火焰说过之地，木材制作的甲板尽皆燃烧。 大火伴随着不疾不徐的江风，很快便将大船烧了一大半。 冲天的大火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浑身裹着火焰，为了求生而跳入河中。 那可是沧澜河啊。 河水湍急，奔腾不休。 即使正常人跳入其中，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更不用说等同于旱鸭子的狼国将士了。 “元帅，火烧的太快了。” 将士们保护着拓跋宏来到船尾。 这里只是暂时没被烧到而已，按照火焰燃烧的势头，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覆盖。 为今之计。 唯有跳河求生。 “本帅……不会水。” 一向镇定的拓跋宏此时也是惊慌不已，望着看似平静的水面，心里却是十分抵触。 “快点，谁敢耽搁，老子一刀捅死。” 一队将士押着十几个船员走了上来，“元帅，这些船员水性都很好，可以保护元帅。” “元帅，当断则断，咱们弃船逃命吧。” 这些船员都是大乾朝的百姓，为了谋生才在船上工作。 长期居住在沧澜河畔，水性自然毋庸置疑。 拓跋宏噌的一声拔出挎刀，阴沉说道：“你们抓着本帅的衣服，谁敢放手，本帅立刻宰了他。” 船员们连称不敢。 呼呼呼…… 火焰终于燃烧到船尾了，这一万多人，幸存者的几率不超过一层。 “王悍，本帅记住你了。” 跳船的最后时刻，拓跋宏愤怒地抬头看向码头后方的大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山头挥斥方遒，尽显高人本色。 那一定是王悍。 入水前，拓跋宏如此想道。 那的确是王悍，看着兵戎相见，厮杀惨烈的战场，他不禁有感而发，想起了一首曾经背的滚瓜烂熟的诗。 此刻兴之所至，忍不住念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小宁王正密切关注战场局势呢。 听到王悍的声音，不禁专注倾听，“军师又作诗了，还是作的战场之诗。” “只是为何是醉里挑灯，又为何是梦回连营？” 这首诗，的确很适合战场，但却不适合王悍。 奈何他看到战场时，想到的却全是这首诗的名句。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王悍激动之下，竟然一字未改地背了出来。 听完之后，小宁王被震撼了。 她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将军，孤独地待在小屋里面，挑着灯回想起征战沙场的峥嵘岁月。 “好，好，好。” 小宁王豪情万丈，连连大喝，“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军师，本王请战！” 如今王悍底牌尽出，将拓跋宏的十三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仅剩下金宇鹰带领的几万人马还在反抗。 不愧是狼国战士，即使身处不利局面，依旧能跟张舜等人打个有来有回。 双方损伤都很惨重。 小宁王暗想，军师用计灭掉了大部分敌军，仅剩四五万人，却依旧如此难攻。 不敢想若是十三万将士齐至，边防军还能拿什么抵抗。 难怪刘光师未战先怯。 实力太不对等了，仅凭一腔热血，根本无法弥补大乾朝军队赢弱不堪的局面。 如今没有其他手段，拓跋宏也跳水而逃。 只有将金宇鹰全数留在大乾朝，才会让狼国意识到边防军的可怕。 小宁王热血沸腾，很想亲上战场。 王悍沉吟片刻，“倒也无碍，王爷保护好自己便是。” 唰啦。 小宁王解开腰带，手一抖变成了一把长剑，朗声笑道：“本王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军师且看，本王去战场杀上几个来回。” 激情澎湃的小宁王一马当先，从山下往下冲。 身后，陈英等护卫尽数跟随。 沈凌秋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却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媳妇，想动手了？” 王悍挑眉问道。 “不，不想。” “不，你明明就想。”王悍笑道：“你内伤未好，不宜冲杀，还是留在这里陪夫君我风花雪月吧，哈哈哈。” 弹指间，灭掉了狼国几万大军。 第一次上阵指挥的王悍，此刻也是心情爽朗，只觉得豪情万丈。 刚要伸出手，把沈凌秋拥入怀中。 却发现沈凌秋神情扭捏，低声啐道：“夫君，沐姑娘还在呢。” 王悍愕然。 讪笑着收回手，一转身，却发现沐凝雪满脸泪水。 “沐姑娘，你这是……” 沐凝雪受到惊吓一般，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无事，听先生的诗有些感触罢了。” “我那首诗，写的是一位老将军晚年的感慨。” 王悍盯着沐凝雪的双眸说道：“沐姑娘因此感慨，莫非也是将门之后？” “嗯？”沈凌秋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我，我不……” 沐凝雪连连摆手，忽然发现王悍的眼神如刀，仿佛已然把她看透了似的。 “不敢欺瞒先生，我乃……沐王爷之后。” 嘶。 王悍惊呼一声。 一旁的沈凌秋却是身体轻颤，满脸的不可思议。 沐王爷，那不就是封地苍澜十六州的异姓王吗？ 严格说来，沐凝雪与沈凌秋还是主仆关系，只是过去这么久了，沈凌秋一直认为沐王爷已然没有后人存在了。 “属下沈凌秋，见过小姐。” 沈凌秋神色一凝，弯腰拱手，以主仆礼仪行礼。 第241章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 “你是？” 沐凝雪愕然抬头，盯着沈凌雪久久不语。 沐王府的旧部，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当年跟沐家关系密切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数十年过去，都很少有人知道苍澜十六州，曾经还有个声名赫赫的沐王爷。 沈凌雪凝声说道：“家祖沈追，曾效命沐王府。” “沈战将的后人？”沐凝雪惊喜不已，急忙上去握住沈凌雪的手，“当年便有传言，沈战将逃脱了追杀，后来一直没什么消息，原来他当真活着离开了京城。” 几十年前的事情，两人却是知根知底。 看来家族的传承始终没有断绝过。 “小姐，沐王爷不是被诛九族了吗？你怎会？” 沈家对沐王府忠心耿耿，若是知道沐王爷还有遗孀留存于世，定然会想方设法营救。 “说来话长。” 沐凝雪黯然道：“我祖父被杀之时，皇室的一位王爷，看中了我祖奶奶的美色，便施展手段将她留了下来。” “那时我父亲尚未出生，侥幸因此逃过了一劫。” “后来那位去世，我和父亲便被囚禁于王爷府中，始终无法脱离。” “数年前，父亲去世，我一介女流，便不被提防，可以凭着长相帮助小宁王压住一些流言蜚语。” 王悍听的有些迷糊，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当年救了你祖奶奶的王爷，就是小宁王的祖父？” “没错。” 沐凝雪淡淡点头。 大乾朝延续了三百年，早已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几十年前，当朝皇帝抱病驾崩，小宁王的父亲便入主皇宫，占住了皇帝的宝座。 在他的强力镇压之下，所有反对之人尽皆被杀的一干二净。 暴政之下，必有隐患。 何况小宁王的父亲得位不正，一直心有忌惮。 常年担惊受怕之下，竟然只做了十来年的皇帝便驾鹤西去。 可惜小宁王这一脉后人稀少，无论他父亲如何努力，生出来的都是女儿。 现在当皇帝的儿子，还是早些年未当皇帝时所生，看起来就像是遭遇天谴似的。 不过，王悍很是怀疑，当朝的那位皇帝，很可能也是个女流之辈。 只是王悍未曾见过，不敢轻易做出结论。 皇帝一脉人丁单薄，逼的小宁王女扮男装，出来当王爷镇场子。 为了堵住天下人的猜测，她便将沐凝雪带到身边，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目前看来，小宁王所为似乎很成功。 “小姐，我夫君很厉害。” 沈凌秋说道：“让他去找王爷说一下，将你留在青云村，不回京城了。” 这正是沐凝雪期待的生活。 她现在指向脱离小宁王的掌控，变成一个正常女人。 不过…… 沐凝雪低眉说道：“王爷答应过我，出使完狼国之后，便还我自由之身。只是……王爷有意将我许配给狄尘将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 沐凝雪索性将小宁王的想法全部告知，顺便看一下王悍的态度。 但凡他有一丁点失落，沐凝雪心里都会觉得安慰。 黑暗中，看不清王悍的眼神，不过他的脸色却是忽然变了一下。 扭头看向下方战场，不多时，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卖力冲杀的狄尘。 “狄尘将军的确英勇过人，王爷将你许配给他，恐怕还有拉拢狄怀仁的意思。” 王悍淡淡说道：“沐姑娘，你自己是何想法？” 古代女子，婚配并不自由。 也就是沈凌雪孤身一人，又身为山寨头领，才能干出绑架王悍上山的事情。 沐凝雪显然顾忌更多一些，“我，自然是全凭王爷做主。” 王悍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失望之色。 两人被困山洞时，几乎将对方看了个精光。 要说心里真的没有沐凝雪的话，王悍昧不下这个良心。 不过，他接受现代化思想，更愿意尊重女性的选择。 闻言便不再说话，专注地打量着战场的局势。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随着张舜，万战斧，以及狄怀仁三股势力汇合到一起，对金宇鹰形成了半包围的状态。 这一战，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王悍的指挥下，双方人数处于己方占优的情况。 即便如此，一夜打斗过后。 己方损失兵力过半，而金宇鹰的人仅剩数千。 码头处堆积的尸体，如山一般。 地面的血水，将沧澜河都染红了。 这时。 在狄怀仁的统一指挥下，向着金宇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们守着码头最后一处高低，用尸体堆积为城墙，暂时挡住了狄怀仁的数万大军。 眼看下方冲锋之势更加猛烈了。 伤痕累累的占奎喊道：“金将军，咱们撤退吧。” “我狼国只有战死的雄鹰，没有逃跑的秃鹫。” 金宇鹰将倦了刃的挎刀架在占奎的脖子上，“再敢言撤，本将军先宰了你。” 话刚落音。 身后相继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响。 扭头一看，十几位将领全都跪在地上祈求。 “金将军，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咱们现在撤退，还能留住几千人性命，等待元帅大军进攻，咱们还能给予策应。” “金将军，咱们不能以卵击石啊。” 一想到拓跋宏落入沧澜河，生死未知，金宇鹰心中猛地一慌。 连番作战，金宇鹰旧伤复发，新伤又覆盖上去。 此刻心神松懈之下，竟然仰面摔倒。 “金将军……” 占奎扑过去探其鼻息，“还好，将军只是昏迷了而已。” “快，传我军令，全军撤退。” 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再说。 至于怎么撤？ 左侧那一条羊肠小道，成了先锋军唯一的退路。 “撤，快撤。” 占奎带着几位将领，抬着金宇鹰便跑。 兵败如山倒。 狼国民风彪悍，将士也并不畏死。 但此刻听到后面高呼撤退的声音，心里绷着的那一口气彻底散了。 一时间，队形不再，变成了慌乱逃窜的战场。 狄怀仁见状，连忙率领大军做最后的冲杀。 “杀，拿下金宇鹰首级。” 狄尘大喝一声，手举长枪，率先冲入乱军之中。 紧跟其后，小宁王与陈英等人也都跨过尸体城墙，对着逃命的先锋军一阵猛砍。 第242章 封我个异姓王 “大局已定，咱们下去吧。” 王悍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是一直悬着一块石头。 随着先锋军的撤退，局势彻底掌握在大乾将士这边，王悍再下山，将没有任何危机。 很快。 这一战的消息传到了青云山内。 “报……” 一位传令兵跪在正在学着王悍制作酸菜鱼的刘光师面前，“禀元帅，军师打败了金宇鹰的十三万先锋军，狼国元帅拓跋宏跳河逃生，生死不明！” 呼哧。 刘光师夹着一块鱼肉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元帅，是真的。” 传令兵担心刘光师不相信，咬牙说道：“小的带人在远处观战，金宇鹰的十三万先锋军，几乎被全歼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王悍哪来的兵力？” 刘光师想不明白。 羸弱不堪的大乾朝将士，在数量不对等的情况下，是如何打败金宇鹰的？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那一阵阵爆炸的声音，是何物？” 诸葛旌本来奉命要去暗中向拓跋宏通报风声的，奈何还没到河边，便听到此起彼伏的轰响声。 他心中害怕，连留下来观察都不敢，当即又跑回了青云山。 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思索爆炸的来源。 只是无论怎么想，也无法理解王悍怎会弄出犹如天雷一般的东西。 “是火药。” 传令兵说道：“我听他们是这么喊的。” “青云山上的那些土匪，利用投石车，将火药投到战场上。” “金宇鹰的先锋军毫无还手之力，便被灭掉一大半啊。” 传令兵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反正往夸张了说总不会错。 再说了。 金宇鹰最后率领几千残兵败将，沿着小路逃跑，而狄怀仁又带人追了上去，能活下来多少还是未知数呢。 这不就是全歼吗？ 刘光师久久无法压下心中的震惊，连鱼肉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这时。 诸葛旌提醒道：“元帅，大破狼国十三万先锋军，此乃滔天大功啊。” “还请元帅尽快带我等前往码头，为王爷道喜。” 一句话，点醒了刘光师。 此时不是发呆的时候，想办法把功劳抢到手才是头等大事。 “快，立刻传令，大军即刻出发，前往码头支援。” 另一边。 小宁王从未真正感受到真正的战场冲杀，几个来回下来，砍了不少狼国将士。 等到王悍下山而来。 小宁王依旧意犹未尽，擦去脸上的鲜血和汗水，准备翻身上马，继续追击。 “拦住王爷。” 王悍大手一挥，顿时，赶过来的蔡荃等人，纷纷拦在了小宁王的前面。 “军师，本王还没杀过瘾呢。” 小宁王不满地埋怨道。 王悍只觉无语，这是杀人，可不是玩。 哪能让你杀人杀过瘾？ 王悍定声说道：“剩下那点人，交给狄将军追杀便可，咱们还要布置接下来的任务呢。” “还有仗要打？”小宁王跳下马，一脸的兴奋之色。 以前的大乾朝，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从骨子里惧怕打仗。 经此一役。 至少证明边防军在王悍的手中，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似乎并不比狼国将士差到哪里去。 这种巨大的反差，怎能让小宁王不兴奋？ “王爷，打仗并非儿戏。” 王悍已经适应了大乾朝动辄杀戮的生活，奈何看到到处堆积的尸体，心理上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些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啊。 造成了十几万人的死亡，王悍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若是一战能定乾坤，谁又愿意启动战事呢？” 似乎听出了王悍的语气有些怒意，沐凝雪连忙走上来劝道：“王爷，你忘了拓跋宏了吗？” “对啊。” 小宁王终于回过神来，猛地一顿脚，吩咐道：“陈英，你即刻带人沿河岸寻找，若是能将拓跋宏抓回来，记你大功一件。” 陈英拱手领命，“若是死了呢？” “把尸体带回来，一样算你立功。” “遵命。”陈英脸色一喜，连忙冲着蔡荃说道：“还请蔡兄带着弟兄们随我走一趟。” 狄怀仁的大军全去追杀金宇鹰了。 张舜带领的边防军，正在收拾战场，寻找活着的人。 唯有蔡荃带着的青云村之人，以及万战斧带来的云龙寨部众暂时无事可做。 可万战斧这人她不了解，也不放心用。 对比下来，还是蔡荃更加靠谱。 蔡荃也想立功啊，闻言便看向了王悍，乞求道：“先生……” “去吧。” “多谢先生。”得到了王悍的同意，蔡荃立刻带着护卫队以及跟随他冒死扔火药的数百兄弟，跟随陈英往沧澜河下游跑去。 “先生说的不错。” 小宁王镇定下来，称赞道：“只要能找回拓跋宏，无论死活，皆能一战定乾坤。” “大乾朝若能换来数十年安宁，先生功不可没。” 王悍预料到小宁王的下一步动作，连忙摆手说道：“我这人不喜欢规矩，也不愿当官。王爷若是真想感谢我，不妨让朝廷封我个青云之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自从沐王爷以后，大乾朝再未出现过异姓王。 王悍提的这个要求，即便是皇帝在此也不会答应。 “这个……本王尽力而为。” “哈哈，实在不行，我退一步，将青云山赏赐给我也行。” 王悍才不在意什么异姓王的名声。 他要的是实际利益。 青云山对他来说就是一块洞天福地，只有经过朝廷的允许，他才能真正掌握在手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悍连看万战斧的想法都没有。 毕竟，拿下了整座青云山，意味着云龙寨要么离开青云寨，要么加入青云村。 否则，那就是侵犯了王悍的私产，他随时可以带人攻打，还不会被朝廷猜疑。 这里面牵扯的学问，大了去了。 小宁王弄懂了王悍的真正想法，心里不禁感叹一声，正要说话时，忽然，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抬头一看，东侧河边，竟然出现了数万人马，高举帅子旌旗，一路奔驰而来。 “刘光师！” 小宁王脸色一沉，“想在本王手里抢功劳，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第243章 天不佑大乾 说话间。 刘光师将大军驻扎在码头左侧，身穿铠甲，带着诸葛旌走了上来。 “王爷，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刘光师微微拱手，告罪之后立刻起身，冲着诸葛旌喝道：“诸葛军师，立刻让率众搜查战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敌国将士。” “还有，我方死伤的将士，一定要好生对待。” “遵命。”两人一唱一和，都没经小宁王同意，立刻率领大军加入了清理战场的队伍。 小宁王人都傻了。 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等地步吗？ 她还在这里呢，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抢功劳，不敢想以前的战事，刘光师都是如何打的。 “军师，可以办法处理此人？” 小宁王咬牙问道。 “让他抢吧，不一定是好事。” 王悍扭头便走。 身后，小宁王愣神片刻，隐隐明白了王悍的深意，连忙骑马追了上去。 当天夜里。 距离码头渡口足有几十里之外的一个汇水湾处，几个船员抱着一根燃烧一半的木头，死死地把呛水昏迷的拓跋宏拽到岸边。 “元帅，醒醒啊。” 几个船员心惊胆战。 即便拓跋宏濒临昏迷，也没人敢把他扔在这里。 普通百姓对狼国铁蹄的恐惧，那是刻在了骨头里面，短时间无法抹去。 “咳咳咳……” 拓跋宏吐了几口水，逐渐醒来。 望着被夜色笼罩的天空，拓跋宏朗声大笑，“哈哈哈，本帅还活着，好，你们立下大功，随我回军营接受封赏。” “多谢元帅。”船员们兴奋不已。 直到一行人离开后很久，蔡荃等人才陆续赶至。 “查，沿河两岸，都要仔细看清楚胡。” 蔡荃站在船上呼喊道。 不是他们速度太慢，而是拓跋宏随波逐流，一路漂下来几乎没有阻拦。 再加上他们提早落水，时间本就相差很大。 除非拓跋宏真的死了，尸体飘到河岸，否则，还真的无法抓到。 “蔡队长，这里有脚印。” 一名眼睛比较好的队员，举着火把照亮了北岸一串凌乱的脚印上面。 “看样子，就是从水里上来的。” 河边的淤泥比较厚，脚印无法被快速冲刷。 一行人急忙来到岸边检查，发现其中一个脚印特别深，明显是穿着铠甲之类的重物才能做到。 “一定是拓跋宏，给我追。” “不可。” 陈英阻拦道：“北岸属于狼国，咱们这点人大张旗鼓的去追，必然会引起狼国边防军的追杀。” 陈英勇猛，但不代表要无畏送死。 当此紧要关头，她的脑子比蔡荃清醒一些，“再往下找五十里，若是找不到便回返军营。” “这很有可能就是拓跋宏啊。” 蔡荃不死心，“万一被我们凑巧追上了呢？” “有那么多巧合吗？”陈英冷笑，“你要送死，可以自己去。” “哎……” 看到陈英态度坚决，蔡荃猛地一跺脚，叹息道：“抓不住拓跋宏，等于是放虎归山啊。” “天不佑大乾。” 翌日。 休息了一夜的王悍醒来，刚好看到蔡荃与陈英带队赶到账前。 蔡荃双手抱拳，无奈道：“先生，我们找了一天一夜，始终没有看到拓跋宏。” “我估计，我们在途中看到的上岸脚印，肯定是拓跋宏。” 对于没有上岸追杀这件事，蔡荃一直耿耿于怀。 王悍闻言愣神片刻，无奈摇头，“跑就跑了吧。” “先生，拓跋宏威望身高，这次吃了败仗，一定会卷土重来啊。” “难道没有拓跋宏，就没有其他人执掌帅印吗？” 王悍叹息道：“经此一役，拓跋宏会知道他跟边防军的差距，短时间不会再进犯了。” “不，不会吧？” 蔡荃不相信地问道：“我要是拓跋宏，怎么着也得率领几十万铁蹄报仇啊。” 王悍正要解释，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刘光师带队归来。 这老小子，只是收拾残局而已，竟然还故意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头盔抱在手里，头发凌乱，身上还沾染了不少鲜血。 “哎呀，王先生……” 刘光师一改之前轻蔑的态度，小跑了几步冲到王悍面前，“沧澜河一战，王先生居功至伟，本帅已经将战情写成奏章，命人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了。” “相信给先生的封赏，很快就会下来。” 即使没看过奏章的内容，王悍也能想到刘光师如何给自己添加功劳。 不过，有小宁王在，晾他也不敢把指挥战场的最大功劳贪墨了去。 “辛苦元帅了。” 王悍眯眼笑道：“元帅操劳一夜，快去休息吧。” “哈哈，不累，本帅精神的很呐。” 刘光师感叹道：“咱们大乾朝，不知道多久没打过这么大的胜仗了。” “弹指间灭掉狼国十三万铁蹄，扬我大乾赫赫声威，此举传至京城，必然引起朝野震动。” “哈哈哈，本帅都忍不住想去京城看看那些文官的脸色了。” 大乾朝重文轻武。 武将功劳再大，也不如文官的地位高。 这一点，以刘光师为首的势力集团也很是不爽。 奈何朝廷积弱，导致军需补给严重不足，武将打不了大胜仗，就只能被文官强压一头。 这次，刘光师也觉得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额，王爷来了。” 刘光师有些不敢面对小宁王，连忙拱手道：“本帅就不打扰先生与王爷了，告辞。” 他们走后不久。 小宁王便带人走了过来，望着刘光师的背影问道：“军师，刘光师又跟你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一些拉关系的言辞罢了。” 王悍看着收拾整齐的小宁王疑惑道：“王爷这是打算回京了吗？” “没错。” 小宁王淡然说道：“此次大捷，朝野上下必然暗流涌动。” “本王担心皇兄一人，镇不住那些贪生怕死之辈。” “先生，还请在青云山等候本王的消息，这一次，本王一定极力促成对先生的封赏。” “那就有劳王爷了。”王悍淡淡笑道。 “不过，回京后可能不会皆如王爷心意，王爷当量力而行。” 小宁王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话语中的深意，拱手说道：“有一事还要麻烦先生。” 第244章 可曾想过未来的出路 “王爷请说。” 王悍已经预感到小王爷要请求的事情了。 果然，小宁王回头看了沐凝雪一眼，笑道：“本王出京之时，曾答应过凝雪，待狼国归来便还她自由身。” “如今本王有意让皇兄为其赐婚狄尘将军，再带回京城，来往多有不便。” “还请先生帮本王照顾一些时日，待本王拿到圣旨，便让凝雪与狄尘将军成婚。” 此时的狄尘，还跟随父亲在青云山西侧追杀金宇鹰，尚未归还。 这个决定，恐怕还只是小宁王的一厢情愿。 不过古代皇权最大。 一旦圣旨下来，敢拒绝那就是抗旨。 若是没有前一晚的交谈，王悍兴许会阻拦一下。 既然沐凝雪自己都没意见，王悍也不至于为了她直接与小宁王翻脸。 沉吟片刻，王悍笑道：“青云村自然不会怠慢了沐姑娘。” “本王放心了，告辞。” 拱手之后，小宁王带领陈英等一众护卫相继离去。 这一趟出使狼国，往返近两个月。 京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 王悍觉得，小宁王回京，或许会掀起一场文武大臣的对抗，不过朝堂上的事情，距离青云山太远。 王悍自然不会去闲操心。 扭过头，冲着沈凌秋说道：“媳妇，你安排一下，咱们也准备撤了。” “不等狄将军回来了吗？” “一个金宇鹰而已，抓不抓的到，都已无法影响大局。” 王悍解释道：“何况这件事，刘元帅定然比我们还上心。” 恐怕王悍都无法想到。 此时不被他放在眼里的金宇鹰，日后竟然成了影响大乾与狼国战事的关键人物。 借着沈凌秋去找张舜等人的间隙，王悍扭头看向站在远处的万战斧。 这次他也跟着立了功，按照小宁王的心思，恐怕会让其入主边防军，成为一员镇守边关的大将。 不过，以万战斧那桀骜的性格，恐怕会受不了刘光师的压迫。 这个去处，反倒不是最好。 “万大当家的……” “军……先生请吩咐。”经此一役，万战斧也看到了王悍的能耐。 仅凭那些运送过来的火药，都足以将云龙寨炸个千疮百孔。 此时的万战斧，再也不敢把王悍看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可曾想过未来的出路？” 王悍直言问道。 “想过。”万战斧凝重说道：“若是先生允许，在下想继续守在云龙寨。” 以后的青云山，铁板钉钉会变成王悍的私产。 一山不容二虎。 云龙寨继续以土匪寨的名义留在青云山，明显与王悍发展的方向相悖。 万战斧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小心翼翼观察王悍的神色。 “你能想明白从军入伍的隐患，证明你并非愚蠢之人。” 王悍点头道：“我同意云龙寨继续留在青云山，不过，不准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日后的青云山，也要洗去土匪祸患的影响。” 此言一出，跟在万战斧身后的云龙寨头领全都炸了。 让他们当土匪，却不让打劫。 他们怎么生活？ 这年头，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谁又愿意上山为匪？ 万战斧抬手制止了身后的议论之声，沉声问道：“不知先生打算对云龙寨如何安排？” 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 他发现王悍此人心思极为周密，既然提起了这件事，想必会有后续的解决办法。 云龙寨一万多人，总不至于全部饿死在山上。 王悍正等着他的问话呢。 “若是万兄愿意，可以承接青云村的一些加工工作。” 王悍笑眯眯地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投石车与诸葛连弩正式投入战场，一定会被天下人关注。” “我准备筹办工厂，全力生产这两样武器。” 王悍没提火药。 这东西是青云村保命的本钱，而且杀伤力巨大，投入战场绝对能改变战争的杀伤力。 好在这玩意并非懂得生产就行，还需要找到适合的硝石矿。 有人来问，王悍就说硝石矿用完了，谁也拿他没辙。 作为青云山南北两岸的最大势力，万战斧早就了解过青云村工厂的运行规则，在里面工作的工人，最差也能混个温饱。 万战斧激动不已，“先生大义，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云龙寨，我等必然不负重托。” “话别说这么早。” 王悍摆手道：“你们北岸还有几股土匪势力，虽然形不成规模，却也能影响到青云山的名声。” “我希望工厂在正式生产以前，万兄能解决此事。” 万战斧毫无犹豫，当即点头，“此事不难，向东北两岸的山寨，原本就属于云龙寨的附庸。” “我一声令下，他们莫敢不从。” “当真有敢违反者，直接杀了便是。” 对于一些还想继续占山为王的土匪，万战斧的意见与王悍一致，直接清除了之。 “就是如此以来，工厂的人手就有些多了。” 万战斧估算了一下，将东北两岸的土匪全部集结起来，数量即将接近三万。 如此恐怖的数字，需要生产多少量投石车才能养活？ 哪知道，王悍似乎早有预料，一脸镇定地说道：“放心，咱们工厂订单的需求量，会超乎想象的大。” 万战斧没有反驳。 他相信能够打败拓跋宏的军师，对商界一样可以运筹帷幄。 “先生，我这便回山，着手筹办工厂之事。” 万战斧邀请道：“我等粗人，可能不太擅长，先生可否前往指教一番？” “无妨，届时我让村内建筑队过去帮你们一把。”王悍承诺道。 “多谢。”万战斧弯腰拱手。 这一拜，等于说云龙寨正式成为了青云村的附庸。 没有再停留，万战斧随后便带领云龙寨的兄弟尽数离开。 而此时，张舜等一些青云村的村民也全都集结完毕。 看到王悍要走，刘光师急忙赶来送行。 这老家伙，巴不得王悍早点离开，他好继续争抢滔天功劳呢。 一番客套之后，王悍正式走上了回山的道路。 不同来时，大部队骑马前行，一路从西侧的官道赶往青云村。 策马奔腾时，蔡荃快跑了几步，与王悍平行。 “先生……” 蔡荃疑惑道：“我始终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可否解惑？” 第245章 先生回来啦 “你说。”王悍点头示意。 “为何不把投石车和诸葛连弩的生产，放到青云村内？” 蔡荃撇嘴道：“万战斧毕竟是个万人，万一此人有异心岂不是大不妙？” 闻言后，王悍朗声大笑。 这个问题，他在找上万战斧之前就想到了。 先不说万战斧带着一万多人，需要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 就拿这次小宁王回京来说。 一定会将整座青云山，划归为王悍名下的私产。 但凡万战斧有一点异心，王悍随时可以带人攻打，甚至还能要求狄怀仁进行军事援助。 除了人头数远超云龙寨之外。 王悍并未将火药这个大杀器放出去，这等于是青云村的一张王牌。 只要万战斧稍微有些眼界，都不至于跟青云村对着干。 “更何况……” 说话时，王悍注意到沈凌秋和沐凝雪也掀开车帘，显然也对这件事大惑不解。 王悍便仔细解释道：“咱们青云村，拢共也不足万人，要生产，建筑，还要维持商队到外界做生意，人手不充分，也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笔订单。” “我之所以没有提议云龙寨直接并入青云村，实则也藏了一些私心。” 王悍笑道：“试想一下，青云山这么大一块地方，外面有多少达官贵人眼红？” “如今没了土匪的祸患，恐怕会有不少人想打青云山的主意。” “留着云龙寨那些人，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些危机。” 王悍的意思就是，青云村名义上可以是他王悍一个人的。 但是，在势力上，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做挡箭牌。 如此以来，那些觊觎青云山的人，就会将一部分精力放在对付云龙寨上面。 青云村，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听完王悍的解释，众人可谓是恍然大悟，内心不禁暗暗感叹，王悍的心思之缜密，眼光之毒辣，简直无人能出其右者。 跟这样的人抢财物，一定是很头疼的一件事。 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 一路上，王悍看到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这些都是听说狼国铁蹄进犯，不敢待在原地等死，纷纷背井离乡准备逃离这一代。 这就是大乾朝的现状。 即使前方战事获得大捷，在这些老百姓眼里，狼国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留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天小命就没了。 逃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悍没有爱心泛滥，并没有插手百姓们逃亡的事情。 否则的话，将这些人全部带到青云山，恐怕山上就真的人满为患了。 一路所见所闻，也加重了王悍要快速发展青云村的决心，将整座山，尽快打造成一处乱世之中的避风港。 王悍不怕人多。 人越多，他才有更多自保的能力。 就这样边走边看，等回到青云村时，已然过去了七日之久。 这让王悍觉得，绕路并非是长久之计。 还是要修建一条能够贯穿青云山，并且属于自己的道路。 至于采沙权的事情，王悍没有再去找刘光师讨要。 没那个必要了。 以他现在的赫赫战功，随便到哪里开采河沙，刘光师都不会出言反对。 毕竟，王悍的功劳是可以直接进京面圣的。 刘光师想要继续捞功劳，就不得不先把王悍哄好。 此时，站在已经铺平的青云村村口，王悍内心感慨万千。 临行前，他怎么也没想到，仅是出去勘查沧澜河的河沙情况，竟然耽搁了一个月之久。 一线天的碎石彻底不存在了。 放眼望去，目光毫无阻碍，可以直接抵达碎石滩一带。 不过，通往碎石滩的路上，还是被修建了不少用来放哨的屋子，但凡有点异动，下面的人便可以一路传声，将情况禀报到最上方的大平台。 无论外界怎么变。 青云村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 这一点，王悍与张若曦的意见保持一致。 王悍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到出现在村外，才被回来的橡胶队女工发现。 “哎呀，是先生……” 女工们惊喜不已，纷纷放下手里的竹筐，冲着王悍跑了过来。 “先生，大当家的，你们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子张管事不用天天担忧了。” “快，通知张管事还有向队长，先生回来啦。” 一时间，女工们纷纷呼喊，“先生回来了。” 紧接着，第一道岗哨处，响起了敲锣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先生回来了”的喊声，瞬间响彻整条山路。 原本因为王悍离去而略显冷清的青云村，一下子热闹起来。 很快，向北斗便带领护卫队，一路小跑着下山。 随后便是王瞎子，徐家五兄弟，以及张若曦等人。 “王老，你慢点跑。” 酿酒队的队员搀扶着眼睛不好的王瞎子，不时劝道：“先生又跑不了，咱们晚点下去也能看到。” “你懂个屁？” 王瞎子骂道：“先生打了大胜仗，以后是要成为将军的。” “咱们必须跑快点，向先生汇报咱们酿酒队的成果，要不然，奖励都被那帮兔崽子抢光了。” 酿酒队队员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王老教训的是，咱们是得快点。” 几个队员联合在一起，七手八脚把王瞎子抬起来往下跑。 沐凝雪是第一次来青云村。 下了马车后，便被眼中看到的场景惊呆了。 四面八方皆有人浩浩荡荡的赶来，站在她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周围的盛况。 仿佛，王悍身上自带一股吸引力。 将青云村附近的所有人，全都吸引到了一处。 “这就是青云村吗？” 沐凝雪情绪有些激动，“果真跟王爷说的一样，乃是一处美妙之地。” 很快。 向北斗第一个跑到王悍面前，盯着王悍看了良久，哽咽道：“先生，看到你没缺胳膊少腿，我，我太感动了。”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王悍知道向北斗是个夯货，可是没想到他说话竟然如此阴损。 这话啥意思，盼着他身上少点零件吗？ 被王悍呵斥一句，向北斗脸色发红，憋屈地站在原地，想开口又不敢的模样，看的张舜等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 第246章 运输队队长的人选 张若曦带着周云清等人赶了上来，所有人全都是面带笑意，眼巴巴地盯着王悍。 “若曦姑娘，你不至于吧？” 王悍哭笑不得，“咱们只是久别重逢，你那眼神，怎么跟生离死别一样？” 其实仔细想来，这也怨不得青云村众人。 当时蔡荃带人回来，二话没说，就说前方狼国几十万铁蹄进攻边防军，先生成了军师在指挥打仗。 再加上他心情焦急，来不及详细解释，便让张若曦将库房里存着的武器全都拉了出来。 甚至，就连猛虎大队那边存放的火药，也全都拉走。 那段时间。 青云村人心惶惶，都觉得天要塌了一般。 若非张若曦说服向北斗稳住青云村局势，这些村民都要自发的组织起来，跑去沧澜河岸帮王悍打仗了。 可是，压力最大的就是张若曦啊。 王悍活着，哪怕不在青云村，村民们心里都有了主心骨，不会出现乱子。 一听说王悍陷入危机。 整个青云村就跟火药爆炸了似的，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压住。 通过这件事，让张若曦意识到，青云村不能没有王悍，就像大乾不能没有皇帝。 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终于等到了王悍归来的消息，这些人，能不激动吗？ “先生，奴家是高兴啊。” 张若曦擦了擦眼中模糊的泪水，笑道：“大家都别打扰先生了，让先生回去好生休息。” 村民们顿觉意兴阑珊。 他们还想着跟王悍多待一会呢，哪怕说不上话，只是远远地多看两眼，也觉得心中安稳呐。 王悍心里也挺感动的。 一个人，竟然牵动数千人的心，这在后世他没机会体会。 如今既然得到了。 那就只能尽心尽力，将青云村发展的更好。 “若曦，时间还早。” 此时才刚过午后，王悍神采奕奕，一点休息的想法都没有。 “所有副队长以上的管理层，全部去聚义厅，我要了解青云村最新的情况。” 外面怎么乱，都挡不住王悍稳步发展的决心。 何况，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吩咐下去。 于是乎，众多队长在张若曦的带领下，在两炷香后，齐聚聚义厅。 王悍拿眼扫了一下，发现蔡荃等人不在，这才想起，他只是个小队长而已，还没资格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会议。 “向北斗，你去把蔡荃叫过来。” 王悍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了，他刚才的第一念头，是想喊彦喜。 然而…… 巡视一圈才想起，彦喜可能已经死在了雁门关了。 此时的蔡荃，正在外面跟几个护卫队的小队长吹嘘呢，讲的全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场景。 那些小队长没机会参与，全都羡慕的双眼发红。 “不是吧，老蔡，你真有这么猛？” 一名小队长质疑道：“那可是狼国骑兵啊，被你一刀捅死了？” “何止呢，老子还砍了两个小将领呢。”蔡荃满脸得意之色。 “你们要是不信，我带你们去问先生。” 小队长们连称不敢，催促蔡荃继续说。 这时，向北斗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蔡荃的脑袋，“别吹牛逼了，先生叫你呢。” “啊？先生不是在开会吗？叫我干啥。” “哈哈哈……” 几个小队长面带羡慕地拱手道：“恭喜恭喜啊，蔡队长，要发达了。” “蔡队长，别犯傻啊，先生叫你参加会议，肯定是要提拔你了。”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蔡荃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后，连滚带爬的往聚义厅那边跑哦。 “先生，我，我来啦。” 蔡荃一头冲入聚义厅内。 看到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王悍笑道：“自己找个位置做吧。” “好嘞。” 待蔡荃坐下后，王悍这才冲着张若曦点头示意，“张管事，你先说吧。” 聚义厅原本是土匪聚集的地方，同样也是商讨大事，王悍给每个人安排了座椅，除了没有会议桌，其他的，都跟后世的公司会议没什么区别。 张若曦闻言站了出来，定声说道：“先生离开的这一个月，青云村共建造了八百三十一座房屋，生产了近万斤青云药酒，另外就是青云套了，目前堆积的很多，由于外面的情况对我们不利，这些库存都放在库房里面。” “另外，青阳县的布行和成衣铺都关闭了，村里生产的成衣和布料，全是通过奴家在外县的一些关系在销售，目前能维持正常运营。” “先生，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凌州郡守的事情。” 一个郡守，差点把王悍的生意全部堵住。 要不是顾忌青云村人多，王悍又与小宁王掺和在一起，兴许那位郡守早就派人杀上山了。 “一味退让不是办法，这件事，的确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即将成为青云山的无冕之王，王悍的顾忌没那么多了。 至少，他现在已经彻底摆脱了土匪的身份，无论怎么闹，都不会把边防军引来。 说到这里，王悍抬头，面露哀伤之色，“彦喜队长生死不明，可他的运输队还需要有人来担当，大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可以说，青云村的创建，彦喜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这里面提拔起来的队长，副队长，或多或少都与彦喜有些交情。 听说他可能死了。 众人皆是哀伤不语。 眼看气氛有些压抑，张若曦便走出来说道：“先生，蔡荃队长或可担任。” “他？”王悍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蔡荃，摇头道：“他另有安排。” 巡视一圈，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青云村人数挺多，但是人才终归还是不足。 担任运输队队长，必须得充分信任，并且武功过得去，还要有统筹全局，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 仔细算下来，适合担任的，都已经被委派重任了。 思来想去，竟然再无合适的人。 眼看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中，这时，聚义厅下方站起了一道身影。 “先生，小，小的想试一下。”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是徐家最小的老五。 王悍眼睛一亮，笑着问道：“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第247章 就很生猛 “我，我……” 徐老五有些紧张，毕竟这种毛遂自荐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干。 “先生，我会功夫，就想出去见识见识。” 噗…… 看到徐老五扭捏的神情，厅内的人全都笑了。 这个理由……就很生猛啊。 王悍也是愣了愣，原本以为徐老五有什么其他想法呢，只是想出去见识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按照后世的成年人计算，才十七岁的徐老五，还属于未成年。 年轻人嘛，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在情理之中。 王悍笑道：“也好，你出去锻炼锻炼也好，那就这样吧，从今日起，徐老五……” “对了，你叫啥来着？” 村内上下全都喊徐老五，王悍也一直这么称呼，这时候才意识到，还不知道人家的真实大名呢。 “我叫徐振武。” “这名字好。”王悍暗暗庆幸，还好不是徐五狗之类的，不然，还得给他改个名字。 “徐队长，恭喜恭喜啊。” 向北斗等人围过来说道：“以后有啥好东西，别忘了带回山给兄弟们见识见识。” “老五，碰到事情千万不能怂，要是坠了咱们青云村的威严，回来饶不了你。” 几个跟徐老五比较熟悉的队长打趣似的说道。 徐振武连连拱手，有些不敢面对徐老大的目光。 “好了，这事便算过去了。” 王悍摆了摆手，呼喊道：“蔡荃。” “小的在。”蔡荃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跳到了大厅的中央。 “不用反应这么大。” 王悍说道：“你对沧澜河那边比较熟悉，便由你带队，前往河岸开始采砂工作。” “采砂子？”蔡荃愣了一下，“先生，我，我不会游泳啊。” “又不是让你去采。” 王悍以手扶额，无奈道：“你从村里挑一些水性好的村民，组成采砂队。” “人数嘛，便先定在五百好了。” “回头你跟徐振武商量一下，从运输队里抽出一些人，组成运沙队。” “所有泥沙，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村内。” 蔡荃欣然领命，“先生，你要这么多泥沙有何用？” “修路。” 王悍起身，凝重说道：“要想富，先修路。” “咱们青云村想发展起来，路就成了最为重要的一环。” “当然了，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修桥。” 这些事，都在王悍的规划之内。 也不需要费多少脑子，后世的城市发展，完全照搬就行。 遇山修路，遇水修桥。 只要将交通打通，自然能够带动经济发展。 只不过，以当前的局势，修桥是不太可能了。 仗没打完，修的桥只会让狼国铁蹄更加便捷。 不过，按照王悍的初步设想，这次让拓跋宏损兵折将，想必能够缓和一些局势。 运气好的话，能争取个几年的发展时间，王悍也有把握将青云村打造成外部势力无法撼动的现代化势力。 “舜哥，修路的事情，便交给你来负责了。” 王悍眯眼笑道：“具体如何修，我会画好图纸给你，你只需按图施工便可。” 张舜是青云村的总教头，说忙吧，也的确不轻松。 加入护卫队的队员，都需要张舜来一步步教他们练习格斗技巧。 说不忙吧，却也算是个闲职，毕竟有很多武功路数，都大致类似，无非就是基础功夫的锻炼罢了。 这些事，交给向北斗也能胜任。 修路是青云村发展的最重要一环，王悍不放心交给向北斗那个不靠谱的夯货，思来想去，也就张舜最为合适。 “遵命。”张舜二话不说，欣然领命。 接下来，王悍将这些日子积攒的事情，来了一个统一的处理。 一直熬到天黑才终于忙完。 每次聚义厅开会之后，王悍就能有一些清闲时间，作为带头者，只需将大局规划好，自然不用再亲力亲为。 更何况，有了张若曦这个得力干将。 很多小事都不需要他来参考意见了，张若曦便能完美解决。 于是乎。 结束大会之后，王悍便径直走出聚义厅，进入到大平台的溶洞之内。 随着房屋建造的逐渐增多，大平台上已经有了村子的雏形。 山上的女工，自然也不需要全都挤在溶洞里面。 徐老大跟张若曦商议过后，一致同意，结合溶洞的地利，给王悍建造一处私密性较好的宅子。 整个溶洞成了王悍独享。 出门左拐，便可前往聚义厅，右拐便是特意留出来的悬崖峭壁，站在边上，可以欣赏青云山的风景。 至于溶洞之内，则是改造成一处独居大院，里面虽不说七进七出，房屋库房等却是一应俱全。 王悍弄的不能对外泄露的武器和产品，就全都放在库房里面。 也不需要额外派人值守。 想要进去偷东西，先要经过女工的休息区，而后再绕过聚义厅，进入溶洞内再穿越王悍的宅子，才能来到内部仓库。 外人想来，绝对比登天还难。 至于内部。 王悍说了，家贼难防，若是人心不齐，即便派再多人值守，也会被人钻了空子。 溶洞内冬暖夏凉，进入其中便觉得神清气爽。 唯独一点不好，终年晒不到阳光，里面全天候点燃油灯。 王悍回来时，正好看到云蝶端着一些食物往里面走。 “什么好吃的？”一个月没见到云蝶，王悍还真挺想念的，要不是她手里端着东西，王悍都忍不住要把她搂在怀里了。 “哎呀，夫君……” 云蝶小脸通红，“这是我给姐姐熬的粥，她内伤没有痊愈，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 王悍盯着白粥撇嘴，“这也太清淡了些，以后记得加点肉进去。” “熬粥还能加肉吗？”这个年月，肉食可是奢侈品。 员外家也不敢拿肉来煮白米粥啊。 “你懂个啥，这叫瘦肉粥，吃起来更有营养。” 解释起来太麻烦，王悍决定抽空亲自教她煮一次。 “走吧，进去看看大媳妇怎么样了。” 说话间，两人同时踏入内房。 只见沈凌秋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一样。 “媳妇？”王悍轻喊了一句。 然而，沈凌秋却是纹丝未动，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媳妇，你别吓我啊，快醒醒……”王悍心中一慌。 第248章 配合本官去青云山剿匪 “媳妇，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王悍抓着沈凌秋的肩膀，双手不停的摇晃。 “别晃了。” 沈凌秋无奈地睁开眼睛，她严重怀疑，王悍就是故意的。 “媳妇，原来你没事啊，吓死我了。”王悍还在演戏，拍着胸脯一脸后怕。 “死了也让夫君晃活了。” 沈凌秋脸色微红，低着头不敢与王悍对视。 这时，云蝶忍着笑意，将白粥端到沈凌秋的面前，“姐姐，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嗯，你先放下吧。” 沈凌秋微微点头，冲着王悍说道：“夫君，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所以，你装睡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吧？”王悍抿嘴笑道。 “夫君看破了为何还要故意晃我。”沈凌秋撇嘴揉着肩膀，还别说，被王悍晃了一下，肩膀竟然有些酸痛。 “你啊你……” 王悍站起身，正色道：“这样吧，你吃完饭我们再走。” “好。”沈凌秋咬牙端起白粥，浑沦吞枣似的喝完，“这样可以了吗？” “嗯，看在你这么配合的情分上，夫君我就勉为其难饶你一回吧。”王悍大手一挥，喊道：“云蝶，咱们走。” “夫君最会不正经了。”沈凌秋面色羞红。 这段时间，她跟着王悍东奔西跑，两人很少有机会发生点肌肤之前。 如今她又身受重伤，无法进行剧烈运动。 陪侍王悍的事情，就只能全部交给云蝶了。 “夫君如此生猛，我这个习武之人都承受不住，也不知云蝶妹妹的小身板，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沈凌秋脸色发烫，“你想这个干什么？有这想法，还不如琢磨一下，如何将凝雪姑娘留在青云村呢。” 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 哪怕沐凝雪答应了小宁王，准备嫁给狄尘，可她却感觉到，沐凝雪的心里，似乎有了王悍的影子。 倒也是。 两人在山洞里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以王悍的性格，能熬住没发生点男女之事都是见鬼了。 又怎会不动心呢？ “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要为他分担一些。” 沈凌秋目光坚定，暗暗咬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凝雪溜到外人手里。” 这一刻。 沈凌秋为王悍纳妾的心情已经无法压制了。 宅院内的另一个房间内。 云蝶将碗洗好，摆在木头做的架子上，有些局促地站在王悍面前。 “傻愣着干嘛？过来啊。” 王悍躺在床上，跟大爷似的。 云蝶猛地咬牙，主动坐在床边，盯着王悍问道：“我听说，夫君又要出去了？” “嗯，凌州郡守的事情必须得处理掉，否则耽误我们赚钱了。” 王悍一翻身，将云蝶拉到床上，“你放心，这次出门，把你也带着。” “那……” 云蝶心中欢喜，却又有些担忧，“姐姐会同意吗？” “你姐姐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王悍眯眼笑道：“这次她受的伤，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她知道无法跟我同行，巴不得你跟着我呢。” “姐姐真好啊。”云蝶由衷感叹。 别人家的小妾，都被大夫人变着法的欺负。 可是到了沈凌秋这里，彼此之间互相体谅，生活很是和谐。 青云村如今还无法与县城相比，生活自然也会无趣了些。 可是一想到不需要再曲意迎合那些达官贵人，云蝶心里就无比的安稳。 她已经彻底习惯了青云村的生活，除了守在王悍身边之外，已然别无所求了。 这一夜。 王悍久旱逢甘霖，恣意纵横，天亮放休。 云蝶被欺负惨了，早上根本起不来。 好在她也习惯了王悍的生猛，便心安理得的靠在王悍胸口继续沉睡。 而此时。 青阳县内，因为一行人的到来，立刻变得不平静了。 徐知春对最近的生活挺满意的。 自从王悍斗败了宋文彦，又暗中解决了尹平贵之后。 整个青阳县的大权，全都落到他一个人的手里。 最关键的是，王悍的心思只在青云山，根本不会左右他对县城的管理。 现在的他，当真是一方青天大老爷，给个郡守都不换的那种。 然而，一大早，徐知春迷迷糊糊的刚起床，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道凌乱的脚步声。 “老爷，不，不好了。” “何事慌张？” 徐知春拿起棉布擦了把脸。 “朱，朱大人来了，就在县衙门外。” “什么？”徐知春猛然大惊，急忙穿好靴子，带着佣人快步赶到了县衙。 此时的县衙门外，已然围了不少人。 朱大人坐在八抬大轿里面，脸色阴沉无比。 轿子后方，则是分列几队官兵，看上去足有上千人。 看到这一幕。 徐知春暗道不好，他早就预料到郡守会追查儿子的死，只是没想到，会动用这么大的力量。 上千名衙役，岂不是将凌州城的人带来了一半？ “不知朱大人到访，下官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徐知春带领县衙的压抑，恭敬地跪在轿子面前。 轿帘掀开，露出了朱元明那张赘肉横生的脸，“徐知春，你可知罪？” 徐知春身体轻颤，恭声说道：“下官知罪。” “你知罪，为何还纵容青云山匪徒白日行凶？” 朱元明走下轿子，满脸怒气地质问道：“本官儿子死在青阳城外，你可知晓？” “啊？”徐知春满脸惊诧，“竟有此事？是谁？谁杀了朱公子？下官一定将其捉拿，斩首午门。” “呵。” 朱元明冷笑一声，“本官已经查明，行凶之人，就是那青云山匪徒王悍。” “你既然有如此决心，即刻整顿县城衙役，配合本官去青云山剿匪。” 嘶…… 徐知春惊呼一声。 剿匪？他是不知道青云山的土匪有多强大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随意猜测，仅以莫须有的罪名便要诛杀王悍？ 徐知春不敢贸然答应，连忙乞求道：“朱大人，三思啊。” “嗯？”朱元明赘肉抖动，显然气得不轻，“你敢违抗本官的命令？” “下官不敢。” 徐知春一脑门子汗水，“敢问朱大人，可知那王悍实力如何？” 第249章 青阳县封城 “你在质问本官？” 朱元明脸色一沉，目中寒光隐现。 “下官不敢。” 徐知春不卑不亢地说道：“据下官调查，王悍所属的青云村，村民已多达近万人。” “这其中，光是护卫队便达到了三千之数，而且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 “大人，若是我等冒然出兵剿匪，恐有不妥。” 这话的前意思是在告诉朱元明，王悍实力很强，就你带来的这点人手，还是省省吧。 朱元明怒极，“够了，徐知春，你真当本官是酒囊饭袋不成？” “那王悍即使偷天换日，将土匪寨更名为村，也改不了他是土匪的事实。” “你尽管点齐兵马，随本官出征青云山，如何剿匪，本官自有计较，无需你来聒噪。” 徐知春心中暗道不好。 若是朱元明明知道青云山的情况，还敢带这么点人手过来，必然是有所布局。 郡守乃是他的顶头上司，徐知春自然不敢违抗。 低头之时，徐知春暗暗思索，必须想办法通知明翠阁，让他们尽快出城，将消息传给王悍。 哪知道。 朱元明似乎早有防备，出城之时，便立刻将守城官差，全部换成了他带来的人。 “朱大人，这是何意？”徐知春当真有些着急了。 “本官剿匪，自然要思虑周全些。” 朱元明阴阳怪气地说道：“本官听说城内有不少豪绅与王悍关系不错？” “本官前往剿匪，自然要防着有人通风报信。” 言辞之间，就差指着徐知春的鼻子骂他准备暗中通报了。 “来人啊，给本官看好了。” 朱元明朗声说道：“本官未归之前，青阳城只许进，不许出！” 这下子，徐知春的心都凉透了。 里面的人出不来，意味着消息绝对传不出去。 现在还不知道朱元明的具体打算，不过无论怎么看，情况都对王悍极为不利。 可此时他分身乏术，无力回天。 也只能暗中祈求王悍能提前发觉苗头，洞悉大军进犯，及早防备了。 青阳城大门紧闭。 城内百姓，尽皆惶恐不安。 “听说县令大人跟郡守大人去剿匪了，说是担心消息走漏，让城内的人只许进不许出。” “剿匪？青云村匪患这么多年，也没见郡守大人看过一眼。” “我听说啊，那位郡守大人是为儿子报私仇来的。” “太过分了，报仇为何要限制我们通行？”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窝在城内借酒消愁。 也有不少读书人，聚集到明翠阁这边，喝酒痛斥郡守的跋扈行为。 “坏了。” 位于二楼的马纯元后知后觉，当即脸色大变，“郡守肯定是冲着先生来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山一趟。” 这时，惠娘走上来劝道：“老马，现在封城，咱们也出不去啊。” “那也得想办法。” 马纯元咬牙道：“若是先生没能得到消息，导致青云村被毁，我马纯元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惠娘，你留在明翠阁，我出去看看。” “不可。”惠娘果断拦住了他的去路，“云妈说了，外面有几个郡城来的官差，一直盯着酒楼和商铺那边的情况，那些人，就是郡守留下来看着我们的。”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肯定会被抓起来。” 王悍不死，他们都只是小喽啰罢了。 在朱元明看来，解决了王悍这个心腹大患，再回头慢慢收拾虾兵蟹将。 再说了。 看到青云村发展的势头如此迅猛，谁知道王悍手上掌握了多少财富。 兴许，朱元明还存了霸占王悍所有财产的想法。 要不然，进城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将明翠阁的人全部抓起来了。 现在不抓，是基于所有人都不闹事的情况下。 一旦马纯元敢走出明翠阁，朱元明的人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那该如何是好？” 马纯元想不出主意，急的来回踱步。 “老马，你先别着急，我兴许有个主意。” “我的好惠娘，你倒是快说啊。”马纯元激动不已。 惠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低眉道：“给咱们送菜的福伯你还记得吗？他家就住在城外，每日往返，从不间断。” 马纯元对这些小事根本不上心，平日里也没怎么在意。 反倒是惠娘，来到县城以后无事可做，又念及自身曾是农户出身，对这些底层下人便多关注一些。 “那又如何？”马纯元不解，“现在城门关闭，他不也没办法出城吗？”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 惠娘笑道：“我有一次跟福伯闲聊，他曾提及给上一任县令大人送菜时，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青阳县比邻边疆，常有战乱侵扰。 有些胆子小的，便会提前谋求逃生之路。 只是那条密道乃是上一任县令所挖，临走时，不好意思将贪生怕死的一面展露出来，便没向徐知春知会这方面的情况。 “徐大人对先生格外推崇，若是借用密道，想必徐夫人不会拒绝。” 马纯元也冷静下来，“这么看的话，我只需要扮成酒楼的杂役，声称跟着福伯出去采购，便可找机会进入徐大人的府宅？” “惠娘，你真是我的好媳妇，太聪明了。” 激动之下。 马纯元竟然抱着惠娘亲了一口。 惠娘闹了个大红脸，轻啐着说道：“老没正形，老马，我要照顾茵茵，无法与你同去。不过你切记，千万保住性命，不得轻易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马纯元心中感动，将惠娘揽入怀中，“惠娘，咱们还要跟先生过好日子呢，怎会随意求死呢？” “你等着吧，什么郡守大人，肯定会被先生打的落花流水。” “惠娘，速速带我去找福伯，趁着天黑出城。” 惠娘心中暗暗叹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马纯元来到酒楼后院，找到了正在低声埋怨郡守霸道的福伯。 此时天色渐晚。 王悍却带着阮镇山等人，来到了烧制石灰的地方。 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石灰石，王悍面露喜色，笑道：“阮二哥，现在我就教你们如何制作水泥。” 第250章 王悍拿什么跟本官斗 制作水泥的流程，后世的网络上到处都是。 不过，制作工艺全都需要用到机器。 好在王悍只是需要浇筑一条用来通行的盘山公路而已，并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技巧。 将程序简化过后，一切流程，都能用人工来完成。 至于制作水泥需要的原材料，诸如石灰石，黏土，铁矿石，都能就地取材。 青云山就是这点好。 没有经过现代化的开采，物产之丰富，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阮镇山不敢怠慢，带着身后的铁匠队严阵以待。 只见王悍取下石灰石，黏土，以及含铁的石头，用锤子仔细敲碎。 而后放到火炉中加热。 王悍边做边说，“这个过程需要注意的就是材料的配比，你们届时按照我现在的分量，相对应的放大便可。” 王悍只是做一遍演示。 如此简单的流程，看一遍自然都能记住。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淬炼尝试了。 反正时间很充分，阮镇山等人可以反复磨炼，直至全数掌握了制作水泥的技巧，再与河沙搅拌制作成混凝土。 “好了。” 王悍站起身，说道：“等烧成灰以后，放到外面再暴晒几日，便可达到使用要求。” “阮二哥，咱们青云村的路什么时候能修，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批量生产水泥了。” 阮镇山脸色一沉，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铁匠队一定不负先生期望。” “明明都是打铁的好手，却要让你们来制作水泥，的确有些屈才了。” 王悍笑道：“这样吧，阮二哥，你闲来无事，再去挑选一些人，数量不限。” “打铁，或者加入水泥队，由你来决定。” “你暂时身兼两职，等培养出能够扛大梁的队长，我再给你升官。” 阮镇山本就话语稀少，闻言更是脸色通红，傻笑道：“先生，我不要升官啦，跟着先生能吃饱饭，咱们都很有干劲。” 看着其他铁匠队队员都在点头傻笑，王悍内心感慨不已。 人的欲望，是会随着环境而变化的。 一切才只是刚开始，大家对物资的需求都很容易满足。 但是，随着水泥路和商场逐一完工，青云村彻底热闹起来后。 那时的村民，自然对物资有了更高的需求。 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饱，这种事王悍干不来。 在他看来。 只要人品靠得住，能为山村发展做出贡献的人才，都应该得到相应的提拔。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王悍并没有过多承诺，只是将这一切都放在心里而已。 告别阮镇山。 王悍便带着向北斗等人，骑马回返青云村。 刚到村口，便看到张若曦带着一群人走了下来。 “先生……” 张若曦形色极为匆忙，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这么晚了，你们干什么去？” 王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样。 “禹城的商队说是今日午时归来，但到现在还是毫无动静，我担心出事，便想出去看看。” 禹城就是青阳县周边的一座大城市，张若曦在那里有很高的商业基础。 她几乎将当地的富豪乡绅全部拉拢，用来打通整个大乾的青云产品销路。 这就相当于是二级代理了。 只是那些富豪乡绅对产品还有些疑虑，张若曦便大手一挥，每人赠送一份青云产品，让他们先尝试售卖。 这就类似后世的体验装。 不得不说，张若曦的经商天赋，着实值得称赞。 听完缘由之后，王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张若曦只是带领了一些普通的护卫而已。 “力量终究还是太薄弱了。” 王悍喝道：“向北斗，你挑选二十名精锐，护送张管事去禹城一趟。” “是。”向北斗欣然领命。 他终于有了出山的机会了。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王悍便回山上去了。 随着天色更加暗淡。 青云山的出口处，两边的密林里面，隐藏着一堆又一堆的人马。 “此乃出青云山的必经之路。” 朱元明端坐在椅子上，不时端起酒杯饮上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呢。 “本官先占住此地，青云山的人，来一个本官就抓一个，把王悍逼到绝路，他自然会现身与本官谈判。” “届时……” 朱元明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杀意凛然。 徐知春一直陪在身旁，不敢轻举妄动，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尤其是在下午抓了一堆准备进山的商队后，领头之人仅是反驳了几句，便被朱元明挥刀斩杀。 这让徐知春看到了朱元明要杀王悍的决心。 只是，他一直有个疑虑。 凭这一千多人，如何对付的了王悍？ 趁着朱元明正得意时，徐知春小心问道：“大人，万一那王悍不出来呢？” “本官自然考虑到了。” 朱元明滋溜地喝完了杯中酒，放下后说道：“最多七日，王悍不来，本官便进山找他。” “就凭咱们这点人手？”徐知春迟疑道：“王悍手上，可是掌握了大型作战武器。” “哈哈哈……” 朱元明狂笑道：“若是之前，本官的确心有顾虑。” “但，沧澜河一战，打光了王悍的储藏，包括那些投石车和诸葛连弩，也还留在边防军没来得及运回来。” “待到人员集结，本官将以数倍之众去绞杀王悍，他哪什么跟本官斗？” 徐知春心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朱元明竟然还准备了援军，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怒的是。 王悍为了小宁王才不惜耗光家底，与拓跋宏决战沧澜河。 这一战，打出了大乾的赫赫声威，让不可一世的拓跋宏仓皇而逃。 王悍俨然成了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而朱元明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趁着王悍虚弱时下黑手。 这样的人，心里还有大乾吗？ 若是王悍得知，他拼尽一切守护的大乾，最终却反过来对付他。 不知心里又有何感想？ “徐知春，你为何不说话了？”朱元明不满地回过头，目中隐有期待之色，“本官听说，你对王悍甚为推崇？” 第251章 徐知春，老子记住你了 徐知春与王悍交流密切，这种事根本瞒不住。 何况有好几次小宁王也都在场。 朱元明不可能没了解到这一层信息，之所以现在问出来，敲打的味道更浓一些。 当然了，也暗含了警告的意味，想让徐知春不要做出通风报信之类的事情。 想明此节。 徐知春坐直了身体，凝重说道：“下官仅是仰慕先生的才华，仅此而已。” “哈哈，那就好！” 朱元明对这个回答甚为满意，夹起一块牛肉念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王悍这首诗，在京城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 徐知春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 王悍写诗，更多的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可看出，王悍的一位愿意打破贵族粉饰出来的所谓盛事，为民而忧的诗人。 封建时代，王宫贵胄都有各自的利益集团。 他们更愿意看到诗人颂赞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美好一面。 像王悍这么写诗，等于说是将权贵阶层丑陋的嘴脸全部揭露出来。 随着诗的影响力增大，王悍自然也会被权贵们记恨。 徐知春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王悍的诗没有受到京城的推崇，以此给了他对付的王悍的信心。 又或许，这里面要对付王悍的，不只是朱元明一人。 他只是恰好在适当的时机，打着报仇的幌子出现了而已。 “难怪朱大人有如此大的底细，如今看来，先生危矣！” 徐知春又急又恨。 急的是无法将掌握的情况通报给王悍，担心他一步步走入朱元明设下的圈套。 恨的则是朝廷的昏聩无能，连王悍这样一位为国为民的大英雄都要算计。 “这个时机，的确选的恰到好处。” 短短的一瞬间，徐知春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今王爷即将抵达京城，必然会为先生争取封赏。” “一旦朝廷的旨意传达，王悍便算是正式入仕，再想对付，就需要顾及一下皇帝的脸面了。” “哎，人心处处是算计。” 徐知春忽然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他这个青阳县令，似乎并没有改变局势的能力。 “但愿先生依旧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徐知春暗暗祈祷。 与此同时。 被夜色笼罩的山路上，逐渐走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正是骑着马的向北斗。 “妈的，这山路也太颠簸了。” 第一次出远门的向北斗口中不断埋怨。 这条山路，的确高低起伏，坑洼不平。 他骑着马都颠的屁股疼，无法想象运输队的车队往返在这条路上，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前面三里便是官道了。” 一位队员劝道：“向队长，你再忍忍吧。” “也只能如此了，就是不知张管事能否受得了。” 正说话呢，后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向北斗骑马来到马车旁，冲着掀开帘子满脸疑惑之色的张若曦问道：“张管事，有事吗？” “向队长，这条路你走过几次？” “额……” 向北斗算了一下，一共也就走过两三次，还都是跟着王悍一起。 “有何不妥吗？” “太安静了。”张若曦淡淡摇头，“我记得上次经过此地，天色未黑，便已然能听到周围传来的狼嚎虫鸣之音。” “可是现在呢？四周一片死寂。” “兴许畜生们都睡觉了呢？”向北斗也没多想。 “不对，向队长，上次我跟随先生在官道处休息，还遇到了狼群呢。”一位经验丰富的小队长骑马而来，“当时不知狼嚎，还有鸟叫声，可现在的确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觉得不对劲，还可以说成疑神疑鬼。 可现在两人都是如此，不由得让向北斗也重视起来。 “张管事，你们先找地方休息，我带人去前面探路。” 张若曦面露担忧之色。 还未等她想清楚如何安排，向北斗已然带了两名老队员冲了出去。 “原地休息吧。”张若曦叹息一声，说道。 三里地，策马奔腾的话，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随着冲出山路，踏入官道，眼前的视野顿时也变得开阔起来。 一条被人踩过无数遍的泥巴路，寸草不生，还平坦干净。 向北斗不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又往前探了几里路，发现依旧没什么异常之后，便无奈笑道：“张管事未免太警惕了些，这里哪有什么不对劲嘛。” “再说了，青云村现在如此强大，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丛林里面埋伏我们不成？” 话音刚落。 丛林内忽然出现了几条铁索，一端拴着锚钩，正中向北斗的肩膀。 “我……草。” 向北斗一个转身跳下马，刚想跳起来反抗。 唰唰唰。 丛林内竟然冲出来几十个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 对方全都穿着官差制服，只是夜色太黑看不太清楚罢了。 向北斗怒斥，“老子是青云村的副教头，你们敢埋伏老子，不怕先生带人灭了你们全家吗？” “副教头？应当是个很重要的官吧？” 伴随着一道阴沉的声音，官差们主动让出了道路。 紧接着，几人举着火把，缓缓靠近了向北斗。 “徐大人，你来看看，抓住此人能否逼迫王悍就范吗？” 火光之下。 徐知春满脸威严地走了出来，“是，是你，徐知春！” 向北斗咬牙怒吼，“先生待你不薄，你竟敢，竟敢……” “放肆！” 徐知春怒道：“本官乃是朝廷官员，怎会与你这等刁民为伍？来啊，掌嘴！” 霎时间，便有官差走上前，径直给了向北斗两个大嘴巴子。 用力挺重，向北斗这个习武之人，竟然也不堪承受，两边脸颊皆是肿胀起来。 “好啊，好啊，徐知春，老子记住你了。” 向北斗混不吝的性子被逼了出来，“有种放开老子，咱俩单打独斗。” “呵呵。” 徐知春冷笑，“无知小儿，安敢狂言乱语？来人，将此人给本官带下去绑起来。” “慢着！”一直不动声色的朱元明开口了，“徐大人，你还没告诉本官，此人在青云寨究竟是何身份呢。” 第252章 硬骨头的向北斗 徐知春面不改色的拱手道：“大人，此人不过是无名鼠辈罢了，本官不认识他，想必在青云村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当初的鹊桥会，向北斗跑上跑下，最是出风头。 徐知春对他可谓是印象极深，他又怎会不知此人在王悍心里的分量。 “当真吗？” 朱元明一副审视的目光，“他说的副教头是何意？” “下官不知，应当是自我吹嘘直言。”徐知春是真不知道副教头是干什么的。 “如此说来，刚才他口中的张管事，地位在青云寨应当不会差。” 朱元明守在此处，抓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全都暂时关押起来。 他以己度人，认为王悍不会为了哪几个人而一怒下山，除非抓到像管事这个级别的人物。 不过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即便抓不到重要人物，等这些小喽啰抓的多了，同样有机会逼下山。 山内，是王悍的主场。 到了山外，那就是另一番形势了。 徐知春也不知道抓了重要人物会怎样，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能暴露向北斗的身份，心想糊弄过去便好。 可没想到。 朱元明的记性如此之好，向北斗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被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那位张管事，不正是他的小姨子张若曦嘛。 徐知春暗暗叹息，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严刑拷问。” 朱元明挥手道：“将那张管事的位置逼问出来。” “遵命。”几个朱元明的心腹，夹着向北斗三人走入丛林。 没多久，里面便传来了鞭打之声，伴随着阵阵惨叫，以及一句句“说不说”的质问。 “大人，夜色寒凉，咱们进去等消息吧。”徐知春心中不忍，只想先把朱元明稳住再说。 “嗯。”朱元明淡淡点头。 仅仅片刻功夫。 向北斗便被打的遍体鳞伤，浑身跟个血人似的。 旁边被捆在树上的护卫队和运输队队员，都有些不忍。 奈何距离太近了，他们躲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不去看。 “嘴巴很硬啊。” 一位官差举着马鞭，对着向北斗的脸怼了一下，“小子，何必呢？你们毕竟都是土匪，出卖了王悍，朱大人还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前程。” “何必为了义气二字，白白葬送了性命呢？” 耷拉着脑袋的向北斗忽然抬头，盯着眼前的官差说道：“你，你，你想立功？” “废话，老子不想立功，何必陪你在这受罪？” 打人也是个累活啊，哪里有躺在临时搭建的草屋里睡觉爽快。 “兄弟，识相点，早点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也，也是！” 向北斗缓缓抬头，口中不断流淌着鲜血，“我，我只，说，说给，你，一人听。” “你，你，过来。” 官差眼睛一亮，连忙侧耳过去。 “张管事就在……”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官差剧烈惨叫。 “快，他咬我耳朵，快拉走。” 几个官差七手八脚的摁住向北斗的脑袋，挣扎之中，只听滋啦一声。 一块耳朵竟然被他硬生生地咬了下来。 “呸。” 向北斗吐掉碎肉，面色狰狞地大笑出声，“想让老子出卖张管事？你特么太小看老子了。” “有种快来，弄死老子。” “先生一定会为老子报仇的！” 官差捂着流血的耳朵，冲着向北斗怒喝，“妈的，给我打。” 他心疼啊。 一块耳朵近乎被咬掉一半，以后还怎么见人？ 若非顾及朱元明，他当场杀了向北斗的心都有了。 啪啪啪。 鞭打之声，再次不间断的响起。 看到向北斗宁死也不肯透漏半个字，青云村所有人解释震惊不已。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遇到同样的拷问，能否守住底线呢？ 被抓以后，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不知还能否活下来。 但是这一刻。 他们心里仿佛出现了一股无声的力量，让他们不再心生惊恐，不再畏惧死亡。 青云村，是他们心中的桃园圣地。 为了守住他，死又何妨？ 恐怕朱元明都预料不到，他本意是拷问消息的同时，震慑青云村的所有人。 不成想。 反倒成就了青云村众人的凝聚力。 鞭打之声响了许久，直到东方天色微微泛白，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别打死了。” 官差捂着包扎好的耳朵怒道：“朱大人说了，留着这些人还有用，让他们休息一会，待会再来拷问。” “余大人，你的耳朵没事了吧？” “草，以后谁敢提老子的耳朵，老子剁了他。” “是是是，绝对不敢。余大人，你一夜未免，快去休息吧。” 几个官差逐渐走远。 “向队长……” “别喊向队长，老向，你死了没？” 向北斗脑袋动弹了一下，示意还没死透。 “我特么真佩服你啊。” 一位护卫队的队员眼中含泪，“以前总觉得你这人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今日一见，才知先生眼光真准，老向，仅凭今日遭遇，若能活下来，我们绝对不敢再对你有三心二意。” 向北斗当队长，后来还升到了副总教头，表面上风光无两。 奈何，私底下却有不少人议论，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恰好被王悍看上而已。 更多人则是心中不服，总是觉得我上我也行。 然而今日，向北斗的硬气，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向北斗着实痛的无法言语，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沉吟良久，向北斗嘴巴里面蹦出了两个字，“妈的！” 青云村的人顿时放松了一些。 有力气骂人，证明这货还死不了。 只是，他能顶住这一波拷问，那么下一次呢？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向北斗被打死？ 外面的天色逐渐朦胧，丛林内却依旧一片黑暗。 所有人都凝神沉思，思索逃脱之法。 一片死寂之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抬头，立刻看到一名官差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找到最边缘的一位护卫队队员，掏出匕首将绳索隔开。 “徐大人不方便现身，你带此物即刻回去交给先生。” 那名官差急切说了一句，担心被人发现，连忙起身逃跑。 护卫队队员捏着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愣住了，“老向，我们都走吧？” “不可！”向北斗咬牙喊出两个字。 第253章 拼死传讯 向北斗疼的没办法讲话了。 不过这一顿打，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只是碍于伤势无法完整的表述出来罢了。 还是旁边绑着的一位小队长，领悟到向北斗的意思，冲着那名护卫队低声说道：“咱们一起走动静太大了，走不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山狗，你一人走。” 小队长急切催促道：“找到张管事，让她回去告诉先生，这里有埋伏。” 名叫山狗的队员眼泪婆娑的，很不愿意扔下兄弟们独自逃生。 可事实摆在眼前。 他一个人走，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带着一群人，恐怕走不多远就会被官差发现。 “队长，你们保重。” 山狗不敢耽搁，猛地一擦眼泪，扭头冲入丛林的更深处。 那里倒是没有官差，可谁都知道，丛林深处不但有狼群，兴许还有其他未知的生物。 从里面往外逃，绝对是九死一生。 然而…… 山狗成了这群人唯一的希望，他若是死在树林里面，也就意味着青云村会有更多的人被抓。 后知后觉的王悍等人，恐怕也会落入官差的圈套里面。 “山狗，你特娘的向来办事不靠谱。” 小队长望着引入丛林的黑暗处发呆，“这一次，千万别再让老子失望了。” “一定要，找到先生！” 被抓到这里的青云村人，足有几十位，你还别说，逃走了一个人，的确很不显眼。 天色大亮时，余大人打着哈欠，带着几个官差又来了。 “小子，咱们有的是时间。” 余大人炫耀似的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你放心，我保证不玩死你。” “来啊，有种快点弄死老子。” 没有了传递消息的担忧，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精神的向北斗，十分光棍地冲着余大人大吼，“老子早特么不想活了，哈哈哈……” “嘴硬是吧？给我打。” 紧接着，丛林内再次响起了密集的鞭打之声。 而此时。 眼看日头已经挂在头顶，可向北斗却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张若曦不禁感到担忧。 从马车上走下来，望向山道的尽头，询问道：“向队长还没消息吗？” “没有。” 一名小队长无奈说道：“我已经派了兄弟在前面看着，只要向队长出现，咱们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张若曦惆怅不已。 她是商界枭雄，但是面对风云诡谲的形势，她根本无法抽丝剥茧，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张管事，向队长向来喜欢高调。” 小队长劝道：“这家伙，兴许为了立功，多跑了一些路程。” “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张若曦淡淡摇头，“可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小队长思索片刻，建议道：“若是向队长很快就发现问题，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我们发出警示。依我看，向队长一直没消息，本身就是好消息。” 张若曦抬头盯着他，“怎么说？” “属下觉得，至少在前方三里之内，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队长说道：“张管事要是等的心急，咱们不如先出山，到官道上等向队长？” 张若曦沉声不语。 她思索着向北斗以前做过的事，觉得此人虽然看上去轻飘了些，做事却十分积极。 这也是王悍器重他的地方。 头一次出山，向北斗兴许真的贪功冒进，往前多跑了一些路程。 从此处迎上去，兴许当真能碰上赶回来的向北斗。 念及于此。 张若曦便点头同意，“启程吧。” “弟兄们，收拾家伙，出发了。”小队长挥舞着手臂大喊。 岂不知，官差不敢进入青云山，却在出口处安排的人手盯着里面的动静。 要不然，向北斗自语的声音，也不至于被朱元明听到。 再往前走三里。 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已然进入了官差的监视范围。 张若曦一无所知，等于说一头扎入了朱元明设好的埋伏圈子里面。 三里路，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达。 眼看出口越来越近，张若曦的心却愈发的不安。 “等等……” 掀开车帘，张若曦连忙叫来了身旁的小队长，“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也或许是我多虑了，这样吧，你们再派几个人到前面看看。” 作为护卫队的小队长，经常要护送车队前往县城。 这条路，小队长带队走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一波三折。 尽管小队长内心觉得多此一举，可依旧按照张若曦的吩咐，亲自带着两名队员出山查看。 骑马的速度很快。 一眨眼便来到山口处，正要策马继续前行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赵队长，快跑。” 一名伤痕累累的男人，站在山头处大喊，“有埋伏。” “赵队长，那好像是山狗，我认识他。” 队员看着上面说道。 距离仅有几十丈而已，山狗身上仿佛有被撕咬的痕迹，右腿还缺了一块，全都左脚撑着前行。 “山狗，你怎么回事？” 赵队长调转马头，冲着山狗呼啸而去。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径直贯穿了山狗的身体。 他本就油尽灯枯，中箭后惨呼一声，身体仰面摔倒在地。 “山狗！” 赵队长怒吼一声，“快撤，外面有埋伏。” 随着几人仓皇向山内跑去，山狗所在的地方，冲上来一群官差。 他们手持弓箭，对着赵队长等人持续射击。 幸亏赵队长等人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才没被箭矢射中。 “张管事，有官差埋伏，快走。” 离了很远，赵队长便冲着张若曦的车队呼喊。 “立刻调头，回村。” 张若曦即刻下令。 奇怪的是，那些官差并没有追下来，只是射了一阵箭雨之后便重新消失了。 “怎么回事？” 张若曦万分不解，“徐大人怎会带兵攻打青云山？向队长莫非，被他们杀了？” 越想心越沉。 如果不是山狗拼死传讯，他们毫无防备的闯出请于山，后果不堪设想。 “哎……” 眼看张若曦的车队逐渐走远，朱元明摇头叹息，“暂且饶他们一次。” 哪里是饶啊，分明是不敢追。 紧随而来的徐知春问道：“朱大人，他们跑回去，恐怕要打草惊蛇。” “咱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应对王悍吧。” 第254章 引诱王悍出山 呼哧。 朱元明豁然转身，脸色阴沉地盯着徐知春。 “徐大人，此人是怎么回事？” 沿着朱元明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他将脚踩在山狗的胸口。 “大人，下官也疑惑呢。” 反正人都死了，徐知春干脆就来一个死无对证。 “是吗？” 朱元明沉声一笑，“本官自会让人去调查，若是与徐大人有关，就莫怪本怪不留情面了。” 若非山狗的出现，这边至少又能多二三十个人质。 王悍的力量进一步减弱，而掌握在朱元明手里的筹码也就增大了。 朱元明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徐知春的头上，奈何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先吓唬一顿再说。 另一边。 张若曦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带着车队一路仓皇地赶回青云村的地步，直到遥遥望见最近的野狼大队，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负责值守野狼大队的队长，正是牛壮，当初的山寨三大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 向北斗发现牛壮的确很珍惜待在采矿队的机会，尽管日子累了点，可是心里安稳呐。 于是乎，向北斗就像王悍建议，将牛壮正式晋升为磐石大队的大队长。 牛壮也很尽忠职守，每日都要亲自带队巡视一圈，确保大队内外的安全。 此时，他正好站在瞭望台上。 发现匆忙赶来的车队时，牛壮顿时警觉，连忙带了一群人冲了下去。 “赵春，何事如此惊慌？” 赵队长就是赵春，是山寨的老人了，牛壮对他还比较熟悉。 “山外有埋伏，牛队长，快派人去通知先生。” 这群人奔驰了一下午，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累的跑不动了。 牛壮二话没说，当即命令几个比较得力的手下，连夜赶往青云村。 “张管事，先回大队再做计较吧？” 奔跑了一路，张若曦的骨头都快颠碎了，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牛壮还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连忙让人搀扶着她一路走上了野狼大队。 此时，采矿队和护卫队的人听说出事了，全都聚集在一起。 等到牛壮回来，这些人立刻喊道。 “牛队长，竟然有人敢埋伏咱们青云村的人，咱们出去给死了的兄弟报仇。” “若不是先生，老子早就饿死了，现在养了一身膘，正是报效先生的时候。” “还请牛队长下令，咱们野狼大队去将埋伏的人全部抓来。” 牛壮也有些意动。 野狼大队最重要的便是硝石矿，用王悍的话说，属于军事战略要地。 考虑到大队的地理位置。 王悍特意准许牛壮可以多招揽一些护卫队的队员。 可以说，野狼大队的护卫队，比青云村的人数还要多。 这么多队员，全都是做值守的活，在他们心里跟吃干饭没什么两样。 队员们早就憋着一股劲，想找机会立个大功回报王悍了。 而牛壮也有立功的想法。 他看的更长远一些，日后的青云村还会继续发展，大队队长的职务，也不是他的尽头。 兴许今天立了大功，便是以后升职掌权的筹码。 看到众人群情激奋。 牛壮热血上涌，呼哧起身，“你们说的对，先生待我们不薄，如今有人挑衅咱们青云村威严，咱们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来人啊……” “慢着。”张若曦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急忙起身阻止道：“牛队长，外面情况不明，不得随意出山。” 犹如一盆水，浇灭了牛壮心头的火焰。 “张管事，他们只敢在山外埋伏，想来并没有准备多少人手。” 牛壮乞求道：“求你给我一次立功的机会，可以吗？” 张若曦心生不忍，不过依旧态度坚决，“不行，先生没来，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她把握不住局势。 但是她认死理啊，只要王悍来了，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徐知春为何带兵埋伏。 只可惜，野狼队上下，除了牛壮实力稍强，并无张舜那样的猛人。 张若曦不敢随意派牛壮出去，就只能拦在众人面前，劝他们等候王悍到来。 与此同时。 丛林内，朱元明派人调查许久，最终也没能查出什么证据。 那时已是清晨。 负责值守的官差打瞌睡，没能发现有人逃脱。 他们担心朱元明追究，便咬死不承认睡着了，还声称一直看着现场，并没发现有人逃走。 最终，还是朱元明的心腹余大人给出了一个说法。 “大人，下官猜测，兴许是那人刚好路过，发现了我们的埋伏，从而绕到树林深处进山。” 这个解释依旧有些牵强。 在找不出证据的情况下，朱元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眼看朱元明并没有因此打消疑虑，徐知春疑惑不已，他明明写了字条让山狗带走，为何什么都没收到呢？莫非是被野兽撕咬中遗失了？ 这个结局，很是出乎徐知春的预料，对他也算是一桩幸事。 感受到朱元明的怀疑，他意识到，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沉吟片刻。 徐知春小心说道：“大人，那王悍极为狡猾，如今又得到了埋伏的消息。” “若是没有万全之策，他绝对不会再派人出来了。” 朱元明抬头反问，“徐大人有何想法？” “下官愿亲自带队进山，引诱王悍出山。”徐知春挺直身体说道。 “派人把王悍引出来，的确是个折中的法子，不过不必了。” 朱元明眯眼笑道：“本官爱惜人才，又怎会舍得让徐大人以身犯险呢？” 不管结局如何。 徐知春的表态，仿佛真的打消了朱元明的疑虑。 徐知春也并不是非要进山不可，见他不同意，便坐下问道：“大人，那王悍若是龟缩不出，待京城圣旨抵达，咱们就没办法对付他了啊。” “圣旨？呵呵。” 朱元明冷笑道：“他到死都不会有接到圣旨的那一天。” 徐知春心中咯噔一声，“朱大人莫非已有对策？” “不急，最多明日清晨，本官的大队人马便会抵达。” 朱元明得意道：“届时，咱们也不必窝在这林子里面了。” “大人，莫非是边防军……”徐知春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255章 请先生准许 “徐大人，你问的有些多了。” 朱元明面露不快之色，脸色阴沉的跟要滴水似的。 徐知春连忙告罪。 如今的徐知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古板了，为人处世也变得灵活了许多。 这或许也是受到了王悍的影响。 毕竟那小子，从不循规蹈矩嘛。 徐知春的情况比较特殊，原本的官职，比州牧还要大上一个层次。 奈何。 他那耿直的性子，就导致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面混不下去。 别人是越活官越大，他反其道而行，都沦落到青阳县当七品芝麻官了。 或许正是考虑到徐知春曾经的地位，朱元明也不敢往死了刁难，只是将他吓唬住后便不再吭声了。 不过…… 徐知春内心的担忧却更加浓烈了，按照朱元明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这次对付青云村完全就是有预谋的。 王悍若是无法察觉，兴许当真会败在朱元明手上。 “哎……” 徐知春心中叹息，“但愿先生依旧能够化险为夷，本官已经尽力了。” 他此时的情况的确很难，被朱元明怀疑，又无法彻底证明自身的清白。 想要再传出消息，比登天还难。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又一个夜晚到来。 徐知春被朱元明邀请，一起回到丛林内弄些吃食去了。 而此时，野狼大队内。 众人终于等到了王悍的到来。 刚下马，王悍便急促问道：“情况如何了？” “先生……” 看到王悍那张儒雅的脸庞，不知为何，张若曦忐忑不安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 她轻呼一声，来到了王悍的面前，“向队长可能……可能被徐大人抓起来了。” “徐知春？”王悍蹙眉说道：“不可能，他不会主动封了我们青云山的出路，除非……” 王悍当即抬头，“是朱元明！” “嗯？”张若曦身体颤抖了一些。 这个名字，带给她太多恐惧了。 处于惊慌中的她，还要安抚牛壮等人的情绪，根本无暇细思里面的问题。 如今被王悍提醒，这一瞬间，许多事情便串联了起来。 “也难怪，青阳县拢共也就数百名官差，根本不可能对青云山出手。” 张若曦说道：“这么看来，一定是朱元明命人来此，又害怕斗不过我们青云村，便在山路之外设伏。” “如此说来，不光是向队长，兴许其他运输队和护卫队的队员，也全都被抓了。” 王悍凝重点头，“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确认对方有多少人，又抓了我们多少人。” 刚才来得及，竟然没把张舜带上。 打探消息这种事，只有张舜或者没受伤的沈凌秋适合做。 “来人，再回一趟青云村，将张教头请来。” 王悍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带的人并不多，在对方有预谋的情况下，王悍不愿白白牺牲。 尽管他心中焦急，还是决定将情况掌握清楚以后再动手。 谋定而后动，永不打无准备之仗。 一名护卫队的队员正要离开，却忽然被牛壮拦住了去路。 “敢问先生，找张教头可是为了刺探消息？” “没错。”王悍点头。 噗通。 牛壮硕大的块头，径直跪在了王悍的面前。 紧接着，野狼大队的护卫队与采矿队，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悍诧异不已。 “先生，请你给我们野狼大队一个机会。” 牛壮哽咽着说道：“属下愿亲自前往山外刺探消息。” 但凡能加入护卫队，都属于青云村的核心力量，自然不会有任何猜疑。 但是采矿队就不一样了。 这里面的队员，大部分还都是当初被王悍抓来的俘虏，在山寨内非常不合群，时常受到其他村民的冷眼相待。 他们想改变自身的处境。 奈何青云村一直没有危机出现，想表达衷心的唯一方式，就是多干活。 问题是，王悍太忙了，很少能关注到这一群人。 他们拿着跟其他村民同样的愤怒，内心却是每天承受煎熬。 牛壮本是采矿队的一员，自然能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心理。 他此刻主动请缨，就是为了帮整个野狼大队，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至少，在村内可以抬起头做人，以行动告诉所有人，野狼大队，也没有孬种。 王悍沉声说道：“会死人的？” 牛壮坚定回答：“属下不怕。” “连死都不怕，还怕一点冷眼吗？”王悍并非不知道他们的遭遇，只是选择了无视罢了。 其实他内心，对采矿队的队员也有些偏见。 “怕，非常怕。” 牛壮抬起头，目不转睛地与王悍对视，“先生，我牛壮是个粗人，也犯过大错。” “但是现在，我真的只想做一名堂堂正正的青云村人。” “请先生准许！” 牛壮质朴的语言，在这种环境下非常具有感染力。 那些护卫队还能保持镇定，采矿队的队员却已然眼眶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出山，杀光那些敢来进犯的官差。 “先生……”张若曦抹去眼中的泪水，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些糙老爷们。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青云村已然具有这么强的凝聚力了。 这是好事。 王悍不就是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理想国度吗？尽管有些不切实际，可至少，从野狼大队是个开始。 “仅是刺探消息的话，牛队长足以胜任。” 王悍抬起头，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眼睛。 “好。” 王悍点头说道：“牛壮听令。” “属下在！”牛壮欣喜不已。 “命你带领小队完成刺探任务，并且必须活着回来。”王悍说道：“若是敢死在外面，老子绝对将你从青云村除名！” 牛壮毫不犹豫答道：“属下遵命。” 豁然起身，目视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牛壮朗声喊道：“方奎，张拐子，刘大龙……” 一连喊了九个人的名字，全是出自采矿队，也是牛壮当初的队员。 “你们跟我走。”牛壮朗声喝道：“其他队员留在山寨，听从先生吩咐。” “遵命！”近两千人齐声大喝。 方奎等人，分别站在牛壮的身后，组成了十人小队。 他们凝重地冲着王悍拱手，“先生，请静等小队归来，切勿轻举妄动！”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悍叮嘱道：“给你一日时间，明天日落若是见不到你，我自会做出其他应对之法。” 第256章 为了青云村，冲! 趁着夜色的掩护。 牛壮这一对人纵马驰骋，仅仅花了两个时辰，便走完了车队需要大半天才走完的路。 单人单马的速度，着实要快一些。 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了，牛壮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跟在后面的队员不禁担忧起来，“牛队长，咱们这么冲出去，难道不怕暴露吗？” 牛壮勒停看马，抬手环顾前面的情况。 这条山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周围的场景就跟印在脑子里一样。 青云山的出入口，在两座矮山之间。 他们所在的山路，更像是被河水冲刷出来的河道，只是岁月变迁，这里早就干涸，被人踩成了一条波澜不平的路。 两座矮山，就像是葫芦嘴一样，将山路隐藏起来。 因此，山路的出口，也被土匪们称为葫芦口。 漆黑的夜色有些沉闷，乌云将黑暗变得更加浓密。 根据经验来看，一场小雨即将来临。 牛壮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那名说话的队员身上，“先生只给了我们一日时间，可是我不想等。” “牛队长，你就说怎么干吧。”队员们纷纷说道。 “弟兄们。” 牛壮端坐马上，声音格外的凝重，“我答应过先生，要一个不落的将你们带回去，只是，恐怕我们要食言了。” “先生待我们不薄，青云村，也是我牛壮见过的最值得保护的地方。” “所以，我决定了，带几位兄弟冲出去，将官差尽数引出来。” “剩下的兄弟，便藏身于矮山之上，注意勘察官差的数量。” 护卫队员们皆是脸色一变。 等于说，去做诱饵的几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不行，我不同意。” 之前说话的队员情绪格外激动，“牛队长，你是咱们野狼大队的主心骨，你不能去。” “弟兄们能去，我牛壮就能去。” 牛壮盯着眼前的九位兄弟，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发出命令。 他知道，无论叫到谁的名字，就意味着那人要跟他一起去送死。 可是…… 天色如此漆黑，在远处根本看不到树林内的情形。 多耽搁一些时间，就位青云村增加一些危险。 牛壮不想看着外面归来的兄弟们再被抓起来，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尽快打探出树林内的形势。 “抽签吧。” 牛壮翻身下马，取下几根枯草，折断后放在手心，“四长五短，抽到长的跟我一起冲。” “不，这不公平。” 队员们哽咽道：“牛队长，你也要参加抽签，否则我们不同意。” “是啊牛队长，咱们这些兄弟当初选错了路，到最后受人冷眼，这不怪别人。” “可是山上还有咱们很多兄弟，我不希望他们再被人冷落了。” “牛队长，我特么想明白了，死有什么好怕的，咱们留下来的兄弟还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对吧？” “所以啊牛队长，你特么别想用你的官威吓唬我们，要么一起抽签，要么咱们都冲出去。” 看到队员们说的如此坚定。 握着枯草的手在微微颤抖。 以前在青云寨做三当家，手底下的人也不少，可他们除了敬畏，哪里有什么尊重一说？ 可此刻。 他们口中骂骂咧咧，却反倒让牛壮感受到了他们的尊重。 “妈的，就你们会添乱。”牛壮吸了吸鼻子，扭头又拔下一根枯草，“抽签吧，抽到长签的兄弟尽管放心，弟兄们活着，就不会让家人受辱。” 队员们不再反对，纷纷低头抽签。 第一个便是方奎，看着细长的枯草哈哈大笑，“牛队长，老子抽到长签了。” “哈哈，老子也抽到了。”刘大龙也跟着笑，不过眼里却充满了苦涩。 紧接着便是张拐子，他竟然也抽到了长签。 反倒是牛壮，抽到了一根短签。 看到盯着长签发呆的张拐子，牛壮大手一挥，将他手中的长签捏住，“拐子，你腿脚不灵便，跟着去耽误事，给我。” “不。” 张拐子死死的护住长签，“牛队长，你特么别想抢我的签。” “是啊，队长。”刘大龙抬起头，依旧苦笑，“你是当官的，也只有你能保护咱们兄弟的家人和兄弟，你要是敢耍赖，兄弟们到地下也瞧不起你。” 这时。 方奎扔掉长签，走到牛壮面前，凝重说道：“牛队长，照顾好我妹，她前两个月，混在村民里面去青云村的厂子了，具体在哪个厂里，我也没敢打听。” “你妹叫什么名字？”牛壮急忙问道。 “方桂花，她叫方桂花。”方奎咬牙说出这个名字，更是一份重托。 临走时，他凝重地拍了拍牛壮的肩膀，“牛队长，拜托了。” 牛壮魁梧的身躯震了震，很想将方奎拉回来，代替他冲出去。 “你们等等。” 牛壮连忙喊住几人，冲身后发愣的队员喊道：“快，把火药全部给他们，咱们用弩弓协助。” 青云村的火药的确搬空了，不过这几天，工人们加班加点，又赶制出来一小部分。 数量不多。 牛壮所在的护卫队，每名队员都会配上两管，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 牛壮取下自己的火药，交到方奎手里，“兄弟，我等你回来喝酒。” “哈哈哈……好。” 方奎豪气地挥了挥手，边走边笑，“特娘的，以前在野狼寨，都特娘的说老子贪生怕死。” “那不是担心我妹妹在村里被人欺负吗？” “现在老子就让你们这些兔崽子看看，老子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马儿驰骋的速度非常快，仅剩下一里地的距离，还没想好怎么活下来就已经到了。 站在葫芦口处，迎着呼呼刮来的北风。 方奎五人的马站成一排，一手握紧了手中的诸葛连弩。 他们彼此对视，都看出了各自对生命的不舍。 如果能活着，谁特娘的愿意死？ “妹子，以后哥不在了，受欺负了就找牛壮，他要是敢不给你出头，你哥我就从地下回来弄死特娘的。” 方奎低头自语，再抬头时，眼中已然充满了坚定。 这一刻，他挥手呐喊，“为了青云村，冲！” 第257章 弟兄们，撑不住了 轰隆。 仿佛是为了配合方奎等人的悲壮冲锋，天空竟然响起了一记炸雷。 仅仅是一晃神的功夫，雨水便从天而降。 秋季的雨，淅沥而又冻人。 对于身材壮硕的牛壮来说，这点寒意，远不能让他感到痛苦。 然而这一刻，望着被官差包围的五位兄弟，牛壮却是紧咬牙关，全身都在颤抖。 “牛队长，官差太多了。” 一名队员哽咽着喊道：“咱们想办法救救他们。” 出发前，所有队员都意识到，这本就是一场有来无回的冲锋。 小队十人，却无一退缩。 对比勇猛赴死的五人，反倒是牛壮等人更加痛苦。 他们要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战死，却只能在外围以弩弓支援，帮他们减缓死亡的速度。 雨水打湿了牛壮的双眼，他猛地一擦眼睛，咬牙道：“所有人跟老子上矮山，特娘的，瞄准了再打，不能浪费。” 五人纵马驰骋，很快便爬上了距离最近的矮山。 站在这个角度，已然可以清晰看到官道上的战场。 只见方奎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手里的弩弓也尽数打完。 到了这一步，仅剩下每人四管火药。 “弟兄们，撑不住了。” 方奎咬牙拔开了引线，俯身挡住雨水，用火折子将引线点燃。 下一刻。 轰隆隆…… 一阵阵火药的爆炸声响起。 官差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骇人的场景，尽皆面露惊恐之色。 “龙王爷发怒了。” “快，快跑啊。” “啊，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没了？” 用竹管装起来的火药，更像是简易版的手雷，操作和携带都很方便，但唯独，杀伤力差了一些。 一个竹管扔到人堆里面，最多也就炸死四五人。 若是没下雨，爆炸带来的火焰还能将枯草燃烧，可以打乱官差的阵型。 天公不作美，没有给方奎等人逃走的生路。 轰轰轰。 又是几声爆炸之后，五人手里仅剩下最后一根竹管。 再扔出去，他们就彻底失去威胁了。 方奎身上已然伤痕累累，血液和着雨水将全身打湿。 这一刻的他，环顾四周之后，露出了绝望的苦笑，“弟兄们，老天爷没给咱们活路啊。” “方奎，你大爷的，要是真有老天爷，咱们当初也不至于上山为匪了。” “拐子哥说的没错，咱们都是苦命人，就是贱命一条。” “老子不怕死，就是担心没能把所有官差引出来。” 说话间，数百名官差已然靠近，并且搭起弓箭，准备对五人进行射击。 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 方奎豁然抬头，朗声喊道：“弟兄们，反正都是要死，咱们青云村的人，不能被官差羞辱。” 嘶吼中，方奎引燃了竹管，双腿猛地一夹，胯下的马瞬间冲了出去。 靠近官差时。 竹管的爆炸声终于传出。 张拐子清楚地看到，方奎那完整的身躯，被炸的四分五裂。 “特娘的……” 张拐子大笑道：“方奎这小子，脑子很灵活嘛。” “要是活下来，兴许也能混个小队长当当。” “弟兄们，别等了，上路吧。” 学着方奎的方法，张拐子以同样的方式冲入官差之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将那一处的官差炸死了许多。 “牛队长，看清楚了，一共有差不多一千八百名官兵。” 一名队员咬牙喊道。 “我还看到了徐知春徐大人，还有一位穿着官服的人不知道是谁。” 牛壮射出最后一管弩箭，勒紧缰绳，冲四人喊道：“即刻回山。” “是。” 官差们早就发现了牛壮等人的存在，只是因为火药的威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往上冲。 此刻见牛壮要跑，余大人连忙带队喊道：“快，抓住山贼。” 外围的官差纷纷调头，冲着牛壮等人追了出去。 树林内。 朱元明背负双手，面色冷峻地望着混乱的官道。 目前还没有统计出伤亡数字，不过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最少死了近八十名官差，伤了一百多人。 “这就是王悍弄出来的火药？” 朱元明心中又惊又怒。 “没错。”徐知春连忙回答，“沧澜河一战，王悍正是利用火药打了拓跋宏一个出其不意。” “据说拓跋宏回到军营后，立刻亲手写了一封信给狼国皇帝。” “信里的内容，想必就是关于火药之事。” 朱元明也了解过沧澜河一战的具体情况，奈何从书信上看到，远远不如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仅仅五人，便可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若是给王悍充分的时间，弄出来更多的火药，岂不是没得打了？” 朱元明面色一沉，挥手喊道：“方俊！” “属下在。” “即刻取边防军，通知刘光师元帅，若是再等下去，王悍将成大患。” “遵命。”方俊行事果断，当即骑上马儿沿着官道赶往边防军军营。 一旁的徐知春心中微沉。 他终于明白朱元明为何如此有信心灭掉王悍了，原来是有刘光师的配合。 “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对大乾的英雄下黑手。” 徐知春惆怅不已，“难道朝廷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这一夜。 王悍一直无法入睡，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泛白。 迷迷糊糊时，听到门外传来了张若曦的呼喊之声。 “先生，先生……” “嗯？”王悍睁开眼，发现张若曦就俏生生地站在眼前，王悍精神一震，开口问道：“牛壮回来了吗？” “还没有。” 张若曦说道：“总教头来了。” “快请！”王悍连忙坐了起来。 自从给张舜安排了修路的活以后，张舜就彻底忙碌了起来。 他将护卫队日常训练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向北斗，自己带着几名懂得修路的人，一直在山里查看地形。 按照王悍的叮嘱，张舜将沿途所见到的场景全部标记出来。 只等采砂队将河沙带回，制作出混凝土后，便可正式动工。 也因此，在村内想见到张舜一面，着实有些困难。 王悍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张舜风尘仆仆地冲了过来，“先生，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我这就带人去接应牛壮。” “嗯。”王悍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了一阵呼喊之声。 第258章 我们愿意下山报仇 “牛队长回来了。” 一声呼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时天色已然微微亮，雨水也暂时停歇。 奔跑了一夜的牛壮等人，浑身湿漉漉地冲到了山上。 望着几人狼狈的身影，王悍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冲上去迎接，“怎么就回来你们五人？” “先生……” 牛壮噗通一声跪在王悍的面前，哽咽着说道：“方奎他们，全战死了。” “战死了？”王悍双手将其搀扶起来，“具体什么情况，你起来说。” “先生，是这样的……” 牛壮断断续续的将昨夜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在听到几人抢着抽长签时，周围的队员们全都露出了关切之色。 有些人，甚至在自我反思，若是换了自己面对那种情况，能够坦然从容的去抽长签吗？ 直到牛壮讲述到方奎等人的悲壮冲锋，以及最后时刻抱着火药与官差们同归于尽。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为寂静。 众人齐齐抬头，凝视着王悍，等待他的下一步决定。 “先生……” 牛壮乞求道：“我看的清清楚楚，对方只有一千多人，你给我一千人，我一定能为方奎他们报仇。” 王悍相信他们的眼睛，尤其是用了五条人命打听出来的消息，绝无虚假的成分。 而那位穿着官府的威武中年，也必然就是凌州郡守朱元明。 只是，让王悍疑惑的是。 对方明知道青云村有近万人的情况下，还敢带人来封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敏锐的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悍淡淡摇头，拒绝了牛壮的请求，“牛队长，你们奔跑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先生……” 牛壮再次跪下，“若是先生觉得为难，给我五百人也可。” 噗通噗通…… 牛壮身后的护卫队，尽数跪在了王悍面前。 “先生，我们愿意下山为方奎兄弟报仇，死而无憾！” 这群人，大部分都是被抓到野狼大队的俘虏，因为王悍的不信任，才导致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 当然了。 苦和累他们都能承受，唯独不能接受其他大队的冷眼。 王悍知道这些，却没想过改变。 在他看来，既然不是诚心加入青云村，遭受点不公平待遇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这一刻。 望着眼前一张张坚定的脸庞，王悍心里动容了。 哪怕在沧澜河战役时，将士们的争相冲锋，也没有给他带来如此大的触动。 “牛壮，你半夜归来，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抵达野狼大队？” 王悍心中预感到阴谋，并没打算跟朱元明死磕。 战斗，必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打响。 王悍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牛壮回过神来，解释道：“有一百多个官差追杀我们，仗着对山路的熟悉，我们甩掉他们之后才拐向大队。” “这么说，那一百多人还在山里？” 王悍凝声问道。 “还在，距离野狼大队三十里左右。” 王悍顿时有了主意，立刻吩咐道：“牛壮，命你率领五百护卫队，将这一百多名官差尽快活捉，我有大用。” “那山外的官差呢？难道不管了吗？”牛壮愣了愣问道。 这个安排，不是他想要的。 王悍拍了拍牛壮的肩膀，“相信我，我很快就让你能为弟兄们报仇。” “嗯。”牛壮当即点头，起身后，率领五百护卫队再次下山。 这期间，张舜一直没有吭声，他隐隐能察觉到王悍的一些想法。 “舜哥！” 目送牛壮带人离开后，王悍便扭头说道：“你即刻回一趟青云村，将磐石大队和猛虎大队的护卫队全部带上，守住青云村的南侧山路。” 张舜疑惑道：“先生，我以为你防的是云龙寨，莫非连刘光师也敢对我们出手？” “一个凌州郡守而已，出了凌州，他就什么都不是。” 王悍说道：“若是无人撑腰，他又怎敢自投罗网？” “舜哥，你再让向北斗去一趟云龙寨，让他尽快带人到北岸守着，等我命令。” “遵命。”张舜不敢怠慢，连忙骑马下山而去。 直到山上再次安静下来。 张若曦才满怀疑虑地走到王悍面前，“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王悍颔首示意。 “既然不用防备云龙寨，为何还要让万战斧随时待命呢？” 张若曦猜测道：“莫非先生觉得，以野狼大队当前的实力，斗不过朱元明？” 王悍淡淡摇头，“你猜错了，我要防备的不是云龙寨，而是云龙寨以外的土匪。” 青云山的势力向来复杂，以万战斧的实力，的确能震慑绝大部分土匪。 但人心叵测。 兴许有些人抵挡不住诱惑，成了朱元明的帮凶呢？ 王悍此举，是将所有不确定的因素全部考虑在内了。 “我懂了。” 张若曦点头道：“这应当便是未雨绸缪了。” 王悍没有应声，而是望着山下湿漉漉的山路，惆怅道：“这是青云村的第一次大危机，但愿能够平安度过。” “我相信老天爷不会亏待了先生这样的大善人。”张若曦动容地说道。 一个时辰后。 余大人带领的官差，终于走出了泥泞的道路，来到了一处碎尸覆盖的山路面前。 这一夜奔波，官差们也不好受。 尤其是不熟悉路况，让他们的追杀变得更加困难。 “妈的，这帮兔崽子跑的真快啊。” 余大人扭头望着无止尽的山路，咬牙说道：“妈的，让本官抓到他们，一个个全都斩首示众。” “余大人，咱们已经追了一夜了，再追恐怕就要进入青云寨的领地。” 一名官差担忧地说道：“要不然，咱们回去给朱大人复命吧？” 余大人沉声点头，“说的没错，拿着一两银子的月俸，谁特么想卖命啊。” “咱们追了这么久，足够回去交差了。” 余大人调转马头，喊道：“弟兄们，回去休息了。” 闻言，官差们解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百多人，忙不迭的向着山外赶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人追上似的。 然而…… 第259章 让朱大人负荆请罪 刚走没多远，便看到前面山路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单人单马，手持弩弓，满脸怒容。 在余大人发现他时，对方已然将弩弓举起，对准了余大人的眉心。 咻！ 距离超过三百丈，弩弓径直射在地面，将胯下马儿惊的抬脚嘶鸣。 余大人连忙摁住了马，盯着那人怒道：“好啊，追你一夜没追到，还敢回来送死。” “弟兄们，给我杀！” 轰隆隆…… 一百多人，同时纵马驰骋，地面都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那人却波澜不惊，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三百丈，两百丈，转眼间便到了一百丈的范围。 这个距离，已然是普通弓箭的射击范围。 余大人取箭搭弓，还没来得及发射，忽然听到上方传来阵阵呼喊声。 “先生说了，抓活的。” “这话说的不对，先生没说要全部抓活的，咱们弄死几个没事。” “那还等什么呢？杀！” 两旁皆是矮山和巨石，此刻却是站满了人，随着一声令下，数百名穿着统一制服的护卫队统一冲了下来。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官差们吓的魂不守舍，纷纷丢掉了手里的武器。 “我投降，别，别杀我。” 余大人勃然大怒，“谁敢投降，杀无赦！” “余大人，你不是说了吗？拿那点银子怎么能卖命呢？” 余大人身旁的官差见他面色不善，竟然将长刀对准了他，并且冲着飞奔过来的牛壮大喊，“我抓住了余大人，他是凌州郡城的衙司。” 大乾朝的衙司，相当于郡城的官兵队长。 手下不但管着郡城内的官差，下方县城内的县尉，也都归其统辖。 可以说，郡城之内，除了郡守，就属衙司最大。 余大人靠着家世混到了衙司的职位，自身实力并没有多强。 此时被手下背叛，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赶来的牛壮抓住。 “郡城衙司？很大的官了。” 要是以前，牛壮碰到这种人，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如今他跟着王悍，又与官差有仇，恨不得直接一刀砍死余大人。 仅有的理智告诉他，此人留着还有用。 牛壮双目冷峻地盯着他，心中暗暗衡量是否动手先打一顿出出气。 “本官手底下掌握着凌州郡数千名官兵，识相的，尽快放了本官。” 余大人威胁道：“敢动本官一根头发，朱元明大人一定带兵踏破你们青云寨。” 啪！ 牛壮挥舞手里的马鞭，毫不留情的打在余大人的脸上。 “郡守来了，老子也照打不误。” 牛壮冷声喊道：“带走，若敢多话，继续打。” 余大人目光阴沉，却当真不敢再发一言，内心却是想着，与这群粗鄙土匪着实犯不上计较。 他们既然不敢杀人，想必那青云山王悍还有担忧。 不如见到王悍后，再仗着身份与其谈判。 下过雨的山路并不好走，牛壮又不允许他们骑马，于是乎，他们深一步，浅一步，足足花了近两个时辰才抵达野狼大队。 此时正值午时，视线较为开阔。 王悍老远便看到牛壮带人归来，便带着张若曦等人下山迎接。 没多久，牛壮便骑马来到王悍面前，下马拱手道：“先生，幸不辱命。” “很好。”王悍笑着点头，“牛队长，你先回去休息吧。” 牛壮心里仍有怒意，还等着带人去杀外面的官差呢，哪里肯回去休息？ 当即凝声说道：“先生，我不碍事。” “也好。” 王悍没有强硬的要求他休息，以己度人，在知道彦喜死讯的第一时间，王悍也有不计一切代价，带人杀向狼国的冲动。 何况牛壮还是亲眼看着兄弟们战死呢。 “哪位是领队？”王悍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咱们青云村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不会轻易杀人的。” “只要大家伙配合，我保证不会动手。” 此言一出，牛壮以及他的护卫队，尽皆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人群之外的余大人心中安稳，便主动走出来说道：“阁下便是南竹先生吧？” “区区虚名罢了，你是？”王悍笑道。 “在下余正初，乃是凌州衙司。”余正初一副倨傲的语气。 “哎呀，原来是余大人。”王悍感叹道：“瞧瞧，郡城的大人就是不一样，名字就是有韵味，不像咱们青云村，仅是些牛壮，张大贵之类的粗名。” 看到王悍如此态度，余正初一时间有些搞不懂他的深意了。 “听闻南竹先生向来仁义，不知此次请我等上山，所为何事？”余正初脸皮倒是挺厚。 明明是被抓上山的，到了他嘴巴里面，竟然变成了“请”字。 王悍懒得与他计较，挥手道：“来啊，余大人一路颠簸，快准备酒肉，我要与余大人把酒言欢。” 嗯？ 牛壮等人一脑门子问号。 这是几个意思？ 不但不杀，还要跟他们喝酒？ 眼看大队的人不为所动，张若曦便冲着自己带来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这也怪不得牛壮他们，实在是反差太大了，他们心里带着恨，又怎能领会王悍这么做的深意呢？ 不一会儿，山上便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不光是余正初得到了王悍的款待，其他那一百多命官差，也全都分到了酒肉。 “都说青云山的南竹先生极为仁义，今日一见，还真是。” “这顿酒肉，怎么着也得半贯钱吧？南竹先生不但仁义，还很慷慨呢。” “哈哈哈，我看呐，这王悍是被朱大人吓破了胆子，才会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 “管他呢，喝酒喝酒。” 外面有些嘈杂。 王悍特意把余正初请到了房间里面，举起酒杯说道：“我先敬余大人一杯。” “嗯。”看到王悍态度如此之好，余正初打消了一缕，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一杯酒喝完，余正初不想糊里糊涂，便说道：“先生是想让我充当与朱大人的说客吗？” “余大人愿意自然最好。” 王悍斟满一杯酒，笑眯眯的问道：“若是余大人能说服朱大人，让他前来青云村负荆请罪，我也可不计前嫌，与余大人和朱大人皆为八拜之交。” “你说什么？”余正初放下酒杯，满脸的震惊之色。 第260章 我现在也没说杀 “我说的话，想必余大人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王悍依旧在笑，不过那笑容里，却充斥着让余正初不寒而栗的韵味。 “不可能！” 余正初连连摇头，“你杀了朱大人的儿子，朱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负荆请罪，想都别想。” 似乎他的回答并没有出乎王悍的预料，他淡定的喝完了杯中的酒，“余大人已经拒绝了我一次。” “那又如何？” 王悍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张若曦问道：“听说山上养了几只鸡？” “是有一些。”张若曦也没弄懂王悍搞的什么名堂，“先生需要吗？” “带一只让我看看，我挺好奇的。” 张若曦默然点头，走出门安排人将鸡抓来。 这期间，王悍一直没说话，就是自顾自的喝酒。 “先生……”负责食堂的小队长，拎着一只大公鸡走了进来，“鸡抓来了。” “嗯。”王悍淡淡点头，“你愿意跟我做八拜之交吗？” 这句话问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悍怕不是疯了吧？ 刚才要跟朱元明结拜，现在的对象竟然换成了一只鸡？ 余正初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具体，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王悍的下一步举动。 “不说话啊，那就是拒绝了？” 王悍脸色一沉，“老崔，中午添道菜吧，就宫保鸡丁，会做吗？” “我我我……”老崔哪里会做这么多花样，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没关系，待会我来做，你先杀鸡。” 王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等到老崔离开后，王悍大有深意地看了余正初一眼，而后开始给自己倒酒。 “先生到底什么意思？” 余正初坐不住了，他严重怀疑，王悍做这一切就是吓唬他的。 “没什么，喝酒。” 王悍端起酒杯与其碰了一下，喝完后笑道：“余大人，既然请不来朱大人，不如告诉我朱大人准备打算怎么对付青云村？” 嘶。 余正初心中惊呼一声，他总算反应过来了，原来王悍打的是这个主意。 下意识的就想再次拒绝。 可是，联想到那只鸡的下场，他瞬间不淡定了。 再拒绝的话，会不会还有第三次机会？ 余正初不敢冒险，咬牙说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我自会分辨虚实。”王悍的声音依旧平淡，反倒让余正初更加不敢随意胡诌了。 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别人都是严刑拷问，他倒好，先给余正初来一场心理博弈。 事实说明在，这种赤果果的危机，比动手更可怕。 他抓不准王悍的套路，又担心下场跟那只鸡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余正初猛地喝完了杯中酒，倨傲的气势紧跟着萎靡下来。 “我只知道，朱大人带兵封山，是刘光师元帅的授意。” 余正初老实说道：“刘元帅的外孙被你们抓了，他又不敢动手要人，心里又害怕你的势力越来越大，便主动找上了朱大人。” “不过，刘元帅说了，若是不能将你逼出青云山，他不会派兵动手。” 根据朱元明所做的事情来看，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若非牛壮等人的悲壮赴死，无法查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这时候的王悍，兴许真的已经带人冲出去了。 “然后呢？”王悍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面对王悍那双睿智的双眼，余正初愣了愣，继续说道：“朱大人也并非全无准备，他一早就派人暗中联络青云山内的其他土匪势力，准备在你带人出山以后，攻占青云寨老巢。” 尽管王悍已经预料到了土匪的威胁，可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由此可见。 青云山的土匪，根本不可能拧成一股绳。 总有人不愿意改变原有的生活习惯，按照王悍的规矩做事。 现在的万战斧，还能依靠实力强行镇压。 但是，那些散兵游勇联合到一起，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等他们攻占了青云村，自然会反过来与万战斧分庭抗礼。 “就这些了吗？” 沉吟片刻，王悍抬头问道。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余正初想了想，说道：“朱大人好似还从其他县城征调了官差，不过来的没这么快。” “若是完全按照朱大人的剧本来，青云村还真的危险了啊。” 王悍感慨不已。 重生之后，几乎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机，即便是坠崖被困，也是在掌握局面后的突发事件。 而这一次，对方是有备而来，计划也非常周密。 若非王悍嗅到了其中的危机，面对四股势力的联合，着实不好应付。 “多谢余大人了。” 王悍扔下酒杯，起身喊道：“牛队长，进来吧。” 喝酒的过程中，牛壮就一直带人在外面守着，听到王悍的召唤，立刻带人冲了进来。 “先生，有何吩咐？” “将余大人连同一百名官差，送到葫芦口去。” “啊这……” 牛壮和余正初一喜一悲。 “牛队长，我记得葫芦口右侧的山上，有不少树对吧？” “没错。” “那就麻烦你把余大人他们吊在树上，若是有人敢救援，你就用弩箭射杀。” “先生？”牛壮一下子没回过神。 “按我吩咐去做吧。”王悍淡淡说道。 “姓王的，你不是说过不杀我吗？”余正初大惊失色。 一百多官差挂在树上，的确能牵制朱元明暂时无法动弹。 毕竟那么多官差看着呢，若是朱元明救不下来，对人心的打击非常大。 也就意味着，余正初随时都有被射杀的可能。 “我现在也没说杀啊。” 王悍笑道：“至于牛壮杀不杀，我就管不到了。” “你……卑鄙！”余正初双目赤红，盯着王悍怒骂。 可惜王悍根本不在意，挥手便让牛壮将其带走了。 房间内的王悍，则是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从表面来看，当真是强敌环伺，一步走错就要万劫不复。 如此局面，张若曦想不到破局之法，只能默默地站在王悍的身后。 片刻之后。 王悍忽然抬头，对张若曦说道。 第261章 她怎么来了 “你派人回青云村一趟，让向北斗把磐石大队的护卫队全部带来。” 王悍淡淡说道：“另外，找一下徐老大，让他把这段时间赶工制作出来的武器全部带上。” 沧澜河那场战斗，损耗太大了。 库藏内的武器库存几乎用光。 张若曦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王悍打一场小型战争。 “先生，是要对付北岸的山匪吗？” 王悍有些意外，“你看出来了？” “嗯。”张若曦腼腆一笑，“从当前的局势来看，万战斧不一定可靠的情况下，咱们就只能靠自己破局。” “无论是面对官差，还是刘光师元帅，都等于是跟朝廷对着干。” “不到逼不得已，先生是不会让青云村被打上叛贼的帽子的。”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青云山北岸的山匪，能够成为破局的关键，以此来达到先生拖延时间的想法。” 张若曦并不懂打仗。 她是基于商业的角逐来看待这场战斗。 恰好，王悍也是从此出发，两人的看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看到王悍面带笑意，张若曦忍不住问道：“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你说。”王悍摆了摆手。 “北岸山匪暂时没能形成同一阵线，基本都是几十人抱团，咱们深入北岸，还要防备朱元明从背后袭击。” 张若曦蹙眉说道：“我真不知该如何打赢这场战斗。” 王悍笑了笑，“去吧，向北斗会给你惊喜的。” 看着他那镇定的笑容，张若曦心思大定，暗暗想道：“必然是先生又弄出了什么武器，很期待呢。” 转眼间便到了午后。 树林内的朱元明气急败坏的砸碎了许多东西，“废物，全特么废物。” “都快过去十个时辰了，你们竟然连人都找不到。” “本官养你们，难道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下方站着一千多名官差，却无人胆敢吭声。 尤其是郡城来的官差，都知道余正初的底细。 那是郡城的豪门世家子弟，他若是折损在这里，朱元明回去也要思索该如何交差。 官场，其实就是利益场。 彼此互相联手，朱元明才能稳坐郡守的位置。 若是余家因此倒戈，向凌州州牧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他也得小心应对。 眼看朱元明怒气未消。 徐知春小心劝道：“大人，这也不怪他们，青云山地势复杂，官兵又不熟悉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是难以寻找。” 朱元明面色冷峻，“你有何建议？我记得徐大人与王悍关系莫逆，不如你直接去青云寨与他谈判？” “啊这……” 徐知春愣了愣，连忙说道：“以下官对王悍的了解，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人。” “不过大人放心，下官相信余大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为何？”朱元明来了兴趣。 “下官曾与王爷去过青云寨一次，知道王悍此人，其实最热衷的便是做生意。” 徐知春特意提起小宁王，就是在暗暗警告朱元明，不要老是揪着他跟王悍的交情不放。 毕竟连王爷对王悍都是赞赏有加。 他一个七品县令，又有什么资格拒绝王爷的邀请呢。 果然，朱元明冷笑一声，并未打断徐知春的话。 徐知春说道：“商人要做生意，就必须得与官府打好关系。若是他敢杀了余大人，咱们自然会给他贯上一顶叛贼的帽子，这是王悍最不愿意看到的。” 朱元明仔细一想，当真有些道理。 “徐大人的意思是，王悍只是抓住了余大人，不会伤其分毫？” “下官的推测便是如此。”徐知春并没有把话说死。 话音刚落。 树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不好了，朱大人，余大人被山匪挂在树上了。” “什么？”朱元明脸色一沉，急忙走出树林，纵马驰骋，来到青云山的入口处。 抬眼望去。 一百多个官兵，全都被捆绑手脚，挂在树上被山风吹拂。 “放肆，放肆！” 朱元明暴跳如雷，冲着官兵们大吼，“立刻把人给本官救下来。” “遵命。” 官兵领命，急忙组织数百人对着矮山发起进攻。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遭遇到任何地方，便抵达了矮山的山顶。 正疑惑时。 忽然，一阵弩箭破空之声响起。 仅是一个晃神的功夫，官兵们便死伤惨重。 “不好，有埋伏。” “快撤。” 数百官兵手忙脚乱地又冲下了矮山。 而山上挂着的官兵，在乱箭中被射死了十几人。 “大，大人。” 官兵头领紧张地说道：“山匪在两百米之外埋伏，根本没办法救援啊。” 站在朱元明的位置，看不到牛壮等人的埋伏点，不过刚才矮山射杀的一幕却是映入眼帘。 “这是在挑衅本官的威严。” 朱元明怒道：“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想办法将埋伏的山贼全部揪出来，尽快。” “对了，刘元帅那里有回复吗？” “有了。”前往边防军的官兵立刻回道：“刘元帅已经派出了一万将士，伪装成普通山匪往这边支援。” “不过他们需要绕道西侧官道，还需要几日时间。” 大部队行走并没那么快，时间上的确会有所耽搁。 朱元明稍微放下心来，“在刘元帅的人抵达之前，务必将余正初他们救回来。” “遵命。” 谁都看的出来，挂着这一百多官兵，就是王悍的拖延战术。 只要没人靠近。 余正初那些人就不会被射杀。 问题是，一旦大军抵达，还是无法救下余正初，这些人就会反过来变成了王悍的人质，要挟朱元明无法轻易进攻。 这就是赤果果的阳谋。 破局的关键，就在于朱元明能否找出牛壮那些人，将其铲除后救出官兵。 转眼间，天色渐暗。 在野狼大队待着的王悍受到消息，向北斗已经带领八百护卫队赶到了山下。 “终于来了。” 一直被动挨打，本就不是王悍的风格。 现在是出击的时候了。 王悍急忙出门，骑马到山下迎接。 远远地，便看到一袭白衣，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王悍愣了愣，“她怎么来了？” 第262章 青云寨的护卫队来了 看到王悍出现，向北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忙策马奔到王悍面前。 “先生，大当家的非要跟来，小的们拦不住啊。” 王悍很是无奈。 沈凌秋对他太紧张了，一听说要打架，估计谁也劝不住。 不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瞒着她也不现实。 王悍便淡淡点头，冲着翻身下马的沈凌秋说道：“媳妇，你不会是担心我在外面偷人吧？哈哈哈。” “就会乱说。” 沈凌秋翻了个白眼，走到王悍面前说道：“我让徐老大将你要的东西全部装起来了，咱们何时出发？” “那就现在吧，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否太随意了些？”沈凌秋微微蹙眉。 主要是此时的王悍，跟当初在沧澜河打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有那么凝重，甚至还有些轻浮的成分。 沈凌秋也吃不准王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是客场作战，多准备一些总不会错。 “放心啦，媳妇，夫君我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的仗？” 王悍揽住沈凌秋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打听到那些山匪的藏匿点了。” “目前最大的一股，就藏在太平寨里面。” 当初王悍让人攻打太平寨，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这些导致北岸以及东岸的土匪寨，除了云龙寨之外，全都噤若寒蝉，逃离了原本的山门。 如今，随着万战斧的号召，绝大部分土匪都愿意接受云龙寨的条件，准备加入工厂，靠双手养活自己。 但也有一部分习惯了游手好闲的山匪，便躲在了山内打起了游击战。 他们不会与云龙寨分庭抗礼。 但时而集结一群人，去山下继续行打劫之事，却是连万战斧也无法管辖。 打吧。 对方精明的很，看到有人来便藏起来。 不管又不行。 而这一次，受到了朱元明的挑唆，他们也想灭掉青云寨以后，霸占了王悍的财产。 王悍粗略的统计了一下，这部分山匪，数量足有三千人，分成了十几个小势力窝藏。 太平寨这股最大的，已然上了规模，数量多达千人。 王悍要敲山震虎，从土匪这边破局。 自然要把所有土匪全部铲除。 听完王悍的分析，沈凌秋当即同意从太平寨动手。 “夫君，咱们也要提防一下万战斧。” 沈凌秋低语道：“此人心思尚未完全探明，不得轻易信任。” “我知道。”王悍骑着马，与她并肩而行，“不然你以为我准备那些武器是对付太平寨吗？其实就是防着万战斧。” 原来他什么都考虑到了。 沈凌秋放下心来，“是我多虑了，夫君做事向来思虑周全，又怎会考虑不到万战斧的威胁呢。” 王悍最喜欢被心爱的人夸赞，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大队人马绕过了出山口，选择最难的一条路进入北岸。 他们太招摇了，刚抵达便被守在山上的人发现，并且迅速通报了出去。 “不好了，王悍带着青云村的护卫队，来攻打我们了。” “怕什么。”一个小势力的头目骂道：“天塌下来，还有赵全顶着，咱们大不了躲起来。” “就是，连万大当家的都拿我们没办法，他王悍不熟悉北岸的地形，难道还能找到我们？” “再说了，我听说青云村的所有武器都弄到边防军去了，还没运回来呢。” “就凭他这点人，肯定不是赵全的对手。” 赵全原本就是太平寨的一个小头目。 当初沈凌秋带队铲除太平寨的时候，赵全见势不对，便找机会逃走了。 事后。 孟晟离开青云村，他没有选择跟随，而是躲在太平寨周围，仗着有点实力，便号召周围的闲散土匪，野心勃勃的要重建太平寨。 有了前车之鉴。 赵全行事格外小心。 每次万战斧想找他麻烦，他都会带人躲入深山老林，等到安全了再出来。 这种游击战的打法，让万战斧也很无奈。 毕竟他在东岸，每次出动大军都会被发现，对方一心想躲的话，还真不好对付。 久而久之。 万战斧便将心思全部用在了修建工厂上面，对赵全这种不入流的土匪，也就懒得管了。 只是没想到。 赵全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朱元明，竟然对青云村造成了如此大的危机。 可以说，北岸的三千多名土匪，全都受到他的号召，准备一起配合朱元明对付青云村呢。 此时。 朱元明正躺在房间里，享受着女人的服侍。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赵全瞬间惊醒，“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赵当家的，青云寨的护卫队来了。” “不对啊。”赵全疑惑不已，“青云寨不是被朱大人牵制住了吗？哪有心思来对付我们？” “是真的。” 报信的喽啰加重了语气说道：“不信你去外面看看，王悍都快抵达太平寨了。” “靠。” 赵全连忙推开身旁的女人，穿好衣服走出来。 站在山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犹如一条长蛇一般行走在山路上。 “妈的，青云寨来了多少人啊？” 赵全不敢大意，“快，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躲进后山的野猪林，青云寨的摸不到人影，来了也是白来。” 青云山的树林比较多。 基本每个山寨，都会选择树林的附近，方便逃跑。 青云村附近的沼泽林便是如此。 而这野猪林，顾名思义，里面时常有野猪出没。 由于无人干扰，野猪就是里面的绝对霸主，长的非常勇猛，非人类可以匹敌。 不过，赵全时常进入野猪林，已经摸清楚了野猪群的习惯。 只要不擅自闯入它们的领地，野猪也不至于对他们发起攻击。 万战斧每次追到野猪林外围，听到里面的野猪叫声，便不得不让人退出丛林。 这就是赵全弄出来的天然屏障，搞不定野猪，就别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面对王悍的进攻。 赵全故技重施，依旧带人冲入林区深处。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 王悍带着大队人马，便来到了太平寨之内。 “先生，果不其然，全特么跑了。” 向北斗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现在咋办啊？” 第263章 准备成立火枪队 “当然是继续追啊。” 王悍理所当然的说道。 “夫君，此举不妥。”沈凌秋连忙劝道：“我内伤没有痊愈，万一碰到野猪群，恐怕无力抵抗。” “的确是有点危险。” 王悍沉吟片刻，挥手喊道：“来啊，将咱们的新武器抬上来。” 王悍的新武器一直是青云村的最大机密，哪怕是沈凌秋也不会轻易打探消息。 这次过来，徐老大等人亲自带着武器跟随，就是为了不被提前暴露。 闻言之后。 徐家几兄弟，带着木匠队的人抬出来几大口箱子。 打开以后，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铁管。 “这是……火枪？” 向北斗曾经见过手枪，身上还藏了一把。 看到比手枪长出不知道多少节的铁管，向北斗散发思维，一下子喊了出来。 “可惜啊，没能做成霰弹枪，不过吓唬野猪群应当没问题了。” 王悍拿起一把，瞄准了旁边的石头。 紧接着扣动扳机。 轰的一声。 周围之人可以清晰看到铁管里面喷出来一堆火焰，瞬间将石头打的粉碎。 “卧槽，比手枪牛掰多了。” 向北斗震惊不已，连忙跑到石头处查看，只见地上落下了几枚铁珠，正是这玩意将石头打碎的。 “先生，给我一把。” “分下去吧。” 王悍笑道：“看来以后咱们要特别成立火枪队了，不过目前只有几十把，你们谨慎点使用。” 这个时代的锻造水平着实有限。 一把火枪，可能需要徐老大赶工好几天才能制作出来。 这几十把还是王悍决定做手枪的时候，一直藏到现在，要不然，还达不到这么多数量呢。 向北斗喜滋滋地拿起火枪，把玩的同时吩咐道：“所有小队队长，过来领一把。” 没时间精挑细选。 让经验更加丰富的小队长拿着火枪，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悍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怂恿道：“媳妇，你也去拿一把？” “我？”沈凌秋不太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考虑到自身的情况，还是听话地拿起一把火枪。 就是，她那单薄的身材，背着一把火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王悍看的好笑，冲着沈凌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我媳妇不愧是女中豪杰！” “就会胡说。”沈凌秋已经习惯了王悍的不着调，面不改色地望向后山丛林，“咱们出发吧，就怕他们跑远了。” 有火枪在手，众人都有了面对野猪群的底气。 拿到火枪的人自然是喜气洋洋。 没拿到的则是满脸羡慕。 有些人会把眼光放在王悍身上，期待他再次创造惊喜。 似乎每一次遇到点什么事，王悍总能拿出让山寨化险为夷的新型武器。 只可惜。 他们不知道王悍的难处。 受限于此时的锻造水平，能制作出火枪已经是极限了。 接下来，恐怕无法再武器上面继续更新。 只有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比如有了燃烧弹，是不是可以制造一些闪光弹呢？ 试想一下。 夜晚作战，闪光弹扔出去，敌人变得跟瞎子一样，还不是任由宰割？ 除此之外，其他的辅助型作战武器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比如说弄个无人飞机什么的，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敌军的排列阵型，以及对方主将的藏身之处。 王悍越想越兴奋。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深入丛林。 八百多人，在外面看起来的确很多，进入偌大的原始丛林就有些不起眼了。 王悍将八百护卫队分成十只队伍，每一只都配备了数把火枪。 再沿着地上踩踏出来的痕迹，对山匪进行追击。 若是遇到野猪群之类的野兽，便开枪示警。 转眼间。 周围只剩下王悍这一支队伍了。 由王悍作为临时队长，沈凌秋为副队长，一行人举着火把，继续往丛林深处探查。 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在他们走过的地方，始终有一双阴暗的眼睛如影随形。 这些都是赵全留下来的探子，藏在挖出来的深坑里面，再盖上枯树叶。 在夜晚视线不清晰的情况下，很难及时发现。 于是乎。 青云寨的动向，随时可以传到到赵全那边。 听说王悍竟然分兵十路，对着他所在的位置追杀而来，赵全也感到棘手。 “妈的，这个姓王的，不要命了吗？” 再往后退，可就是野猪群的领地了，进去之后必然会受到攻击。 “赵当家的，咱们没的选了啊。” 一名小头目建议道：“要不然，咱们再往里走吧，想办法把野猪群引出来，用它们来对付青云寨的人。” 这是一场极为冒险的举动。 赵全也不确定能否全身而退。 不过，考虑到被王悍抓住的下场，兴许搏命之后还有生路。 念及于此。 赵全猛地咬牙，怒道：“那就比比谁的命大，弟兄们，继续出发。” 双方人马，其实相隔不超过三里地，只是因为树林的阻碍，导致无法及时发现罢了。 王悍想起了当初的沼泽地，越往前走，心里就越无法安定。 “夫君，要不然……” “我知道你想劝我先回去。”王悍沉声说道：“可是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无功而返，这些山匪就会立刻与朱元明汇合，到时候想解决就更麻烦了。” 感受到王悍的坚决，沈凌秋不再劝了，而是默默地贴近王悍，准备在发生危险的第一时间护住他。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这一队人终于抵达了赵全之前的藏匿点，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火把，铁锅之类的生活用具。 王悍面露喜色，“应该快碰头了，媳妇，接下来的路，才是最危险的。” “为什么？”沈凌秋眨巴着双眼，神色间充满了求知欲。 “你不是说这里有野猪群出没吗？野兽都是有领地意识的。”王悍分析道：“赵全之所以藏在这里，应当与领地有关。” “只是这一次我们逼的太紧了，导致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夫君的意思是，再往前就进入了野猪群的领地？”沈凌秋不由得担忧起来。 “咱们的火枪，能打死野猪吗？” 第264章 我再也不敢与你为敌了 “那得看野猪达到什么水准了。” 王悍并没有一味的夸大火枪的威力。 要知道，在所有野生生物里面，野猪是最难对付的种群之一。 这主要得益于它们的皮糙肉厚，难以攻破。 有些长在深山老林的老野猪，皮厚的霰弹枪都打不破。 王悍弄出来的火枪，对付人自然没什么问题，面对野猪这种族群，碰到一些年份不长的兴许会有一战之力。 若是碰到生长到十年往上的大型野猪，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头就跑。 “媳妇，别多想了。” 看到沈凌秋不说话，王悍还以为她害怕了呢。 “畜生终究不如人类匆忙，到时候咱们随机应变，总能找到方法的。” 这么说，王悍并非是毫无依据。 再强大的野兽，对人类天生也有一丝惧意。 赵全的人，再加上青云寨的人，总数超过了两千。 哪怕真的有个规模不小的野猪族群，感受到人类的威胁，也只会选择退避三舍。 没道理这么多人进来，还被野猪吓住，那还怎么面对狼国铁蹄？ 没错。 刚重生时，王悍总以为战争离他很远，足够让他发展好青云村。 奈何沧澜河一战，让王悍见识到了狼国铁蹄的强悍之处。 他用了各种现代化的武器，还是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竟然差点被狼国的先锋军突围。 即使到如今。 狄怀仁带人追杀金宇鹰，也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 太难缠了。 对比下来，青云山的土匪反倒更容易对付。 也因此，王悍潜意识里，将狼国铁蹄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 研究出这些武器，最终也会运用到战场之上。 现在的小规模战斗，最多只能算是磨炼青云村护卫队的斗志罢了。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丛林深处。 四周静悄悄的，打着火把也仅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物而已。 王悍不敢大意，一直着手分辨地上的痕迹，而后有目标的行动。 他相信，即便野猪真的不怕人，也会先对赵全等人发起进攻。 事实正如王悍预料的异样。 赵全深入野猪领地之后，便一直觉得周围的环境阴森的可怕。 好在他这次带来的人足够多，报团取暖，足以驱散心中的惧意。 很难想象，一千多人，竟然以一种极为静默的方式在丛林内游走。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眼前忽然出现几棵倒塌的大树，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有几棵大树的树皮都刮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树干，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都是野猪干的？” 赵全站在大树旁，凝望着前方满地的狼藉，心里对野猪的破坏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妈的，能把两人合抱的大树撞倒，这些畜生的力量很强啊。”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惊呼之声。 “赵当家的，你看这是什么？” 赵全连忙跑过去，发现在树皮与树干中间，竟然夹杂着紧跟黄色的毛发。 “不会是猴子的毛吧？” “不对，我感觉更像是老虎，咱们青云山不是住着几头老虎吗？连万大当家的见了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会吧？老虎怎么跑到野猪林来了？” 赵全目光闪烁地望着前方黑暗处，只觉得脊背发凉，毛发根根竖立。 好似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正盯着他呢。 “难怪这里倒了这么多树，看来老虎跟野猪群有一场大战啊。” 赵全很想扭头跑出树林，不再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奈何。 后方全是青云寨之人的呼喊声，停留了这么一会儿，已然能够隐约看到后方火把照出来的光芒。 “妈的，继续走。” 赵全凝声说道：“兴许咱们运气好，刚好碰不上呢。” 再次出发，赵全走路时更加谨慎了，每踏出一步，都要疑神疑鬼地看一眼周围。 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只是这样一来，赶路的速度就慢下来许多。 队伍的末尾，已经可以看到越来越近的青云寨之人的面孔了。 “妈的，不管了。” 赵全索性一咬牙，挥手喊道：“弟兄们速度放快点，把青云寨的人全部甩开。” 果然。 放松了戒备之后，速度的确快了许多。 一千多人在丛林内穿梭。 跑了一会儿，赵全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常在山林行走，赵全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低声喝道：“不好，咱们闯到野猪群的老窝了，快跑。” 下一刻。 地面发出微微的震颤，伴随着野猪的嘶鸣之音，数不清的野猪从窝里冲出，伸展长长的獠牙冲着赵全等人发起冲击。 赵全没有火枪，仅靠手中的刀根本连野猪的皮肉都伤不了。 短短一瞬间的冲刺，便让赵全损失惨重。 周围不断有人惨呼着倒下，继而被野猪啃食。 望着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一般的野猪群，赵全面露绝望之色，“妈的，为什么有这么多野猪？” 野猪林一直有野猪转悠，只是从未有人敢靠近，更没人去数过到底有多少头野猪。 此时粗略望去，估计最低也得两百头往上。 最可怕的是，这些野猪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跟小牛犊一般，看起来十分骇人。 “赵当家的，快跑，啊！” 一名小头目还想救一下赵全，结果刚靠近，便被野猪从后方撞飞。 落地之时，正好卡在倒塌的大树之中。 小头目无法动弹，眼睁睁望着几头野猪将其啃食。 太残忍了。 赵全惊慌不已，哪里还顾得上王悍的追杀，他们慌不择路的向着从林外跑去。 此时，喽啰们毫无斗志，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双腿，无法跑的更快一些。 好巧不巧，赵全等人逃跑的方向，正好对上了赶来的王悍等人。 看到近千人发足狂奔，王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喊道：“火枪队，射击。” 轰轰轰。 一道道开火的声音响彻林间，犹如雷声炸响一般，吓的赵全等人纷纷止步。 赵全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王悍。 走投无路的他，竟然咬牙跪了下来，“王大当家的，我再也不敢与你为敌了，求你救救我……” 话音刚落。 野猪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第265章 二虎斗一猪 野猪群应当是感受到领地被侵犯的威胁。 发疯似的向着人类发起冲击。 上百头野猪聚集在一起，声势十分骇人。 “快，保护先生。” 几把火枪同时站在王悍面前，冲着野猪群开枪。 只可惜，火枪的威力，不但没能将野猪打死，反而刺激了它们的凶残。 野猪一个个散发着凶狠的红芒，见人就撞。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先生，挡不住了，快走。” 火枪队的人守在前方，准备护送王悍先行离开。 然而，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咆哮声。 野猪群听到声音后，更加疯狂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冲撞。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队伍便被彻底冲散。 王悍被沈凌秋带着，一路狂奔着向外面跑。 只可惜，王悍本就是个文弱书生，而沈凌秋又是在内伤未愈的情况下。 两人的速度，连普通的山匪都赶不上。 “啊……” 仓促中，王悍一脚踩空，跌倒在地。 “夫君，快起来。” 沈凌秋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头比人还高的野猪，距离两人不到十丈。 这应该就是野猪群的头领，体型彪悍，气息也十分骇人。 眼看王悍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沈凌秋预感不妙，连忙掏出一把短刀挡在了王悍的面前。 “畜生，找死。” 沈凌秋那把锋利的短刀还没修好，没法带在身边。 而她手里的短刀，只是最普通的刀具罢了。 一刀砍出，却连野猪的皮肉都没看破。 刀身卡在野猪王的身体上，让它受到了刺激，猛地一甩，便将沈凌秋摔到了远处。 呼呼呼。 野猪王被激怒了，竟然放弃了王悍，冲着沈凌秋扑去。 “媳妇。” 王悍大惊失色，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沈凌秋落在地上的火枪。 他一个转身，将火枪抓在手里，冲着野猪王咣咣咣开了好几枪。 直到将子弹打完，王悍还依旧不死心的扣动扳机。 火枪打不死野猪王，贯穿力却比刀砍的更加疼痛。 野猪王豁然转身，猩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悍，每一步，都能给王悍带来生死危机。 “畜生，放开我夫君。” 沈凌秋猛然咬牙，忍着身体的疼痛落在了野猪背上，从其脑门取下短刀，对着野猪王一阵猛砍。 只可惜，她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刀砍断成两截，也无法阻挡野猪王向着王悍发起进攻。 “夫君，别怕。”沈凌秋扔掉断刀，纵身一跃来到王悍的面前，“你快走。” “要走一起走。”王悍拉住了沈凌秋的衣服，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动。 这种情况下，牺牲一人，还有逃跑的可能。 两个人一起的情况下，恐怕都会死在野猪王手里。 望着越来越近的野猪王，闻着它口中散发出来的腥臭味道。 沈凌秋惨然笑道：“想不到，我沈凌秋竟然会死在一头畜生手里。夫君，你一定要活着。” 最后一刻。 沈凌秋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地抓住王悍的手，将他扔到了三丈之外。 下一刻。 野猪王张开大嘴，冲着沈凌秋当头咬下。 “放了我媳妇。” 就在王悍绝望之时，忽然，林中窜出两头猛兽，一下子将野猪王撞的在地上翻滚。 而沈凌秋则是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野猪王的撕咬。 “老虎？” 王悍脸色一喜，连忙起身跑了回来，“媳妇，快跑。” “夫君……这两头老虎，好像是在南岸山路遇到的那两头。”沈凌秋怔怔地望着前方。 那里，二虎斗一猪，打的好不热闹。 周围的大树，被三头猛兽装的东倒西歪。 野猪王倒也厉害，面对两头老虎的进攻，还始终不落下风。 王悍见状，咬牙起身，“还真是，媳妇，咱们得帮帮它们。” 若是没有外力相助，等到野猪群回来帮助野猪王，这两头老虎便要落于下风了。 必须尽快解决野猪王才行。 王悍起身，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弩弓。 “怎么忘记这玩意了。” 将弩弓交给沈凌秋，“媳妇，你打的准一些，想办法打野猪王的眼睛。” 既然皮糙肉厚打不破，那就找它最薄弱的地方。 沈凌秋明白了王悍的意思，二话不说，抓起弩弓跳到一棵树上。 三头畜生打的有来有回，很不容易瞄准。 好在沈凌秋虽然内劲不足，可眼力仍旧在。 抓住一个野猪王摔倒的间隙，她猛地扣动弩弓。 箭矢带着破空之声，瞬间没入野猪王的眼睛。 “吼……” 野猪王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趁此机会，两头老虎一左一右，死死地咬住野猪王的脖颈。 那惨叫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王悍站在远处观看，心里也是惧怕不已。 “野猪的寿命不超过十五年，可这头野猪王的体型，最起码也得二十年往上才能达到。” 王悍暗暗思索，“难道这林子里面，有什么能够延长寿命的食物不成？” 要是换到后世，见到这种奇怪场景，王悍只会觉得是科研成果。 可在大乾朝这个时代。 不由得让王悍多想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野猪王终于停止了惨叫，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呜咽悲鸣。 两头老虎确认它不会再反抗之后，终于放弃了对野猪的撕咬，扭头开始舔着身上的伤口。 那头公老虎，脖子上有个血洞，显然是被压住的獠牙刺破的。 王悍看的愧疚不已，尝试着靠近两头老虎。 似乎老虎也认出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后，又继续舔伤口去了。 “你们好啊。” 王悍小心翼翼地坐在老虎身旁，“你们怎么跑到北岸来了？” “可惜你们不会说话，要不然我猜一下？” “应当是舜哥带人去修路，导致你们无法继续在南岸生活吧？” “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 王悍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样也好，这片野猪林很大，现在又没了野猪王的威胁，你们一家子生活在这里，的确比南岸更好一些。” “对了，你们的三个孩子呢？” 第266章 青云寨有神仙相助 “喵呜……” 孱弱的声音，从远处的丛林中响起。 很快便有三头跟小猫似的小老虎跑了过来，距离王悍上次救它们，也就过去一个多月而已。 小老虎只长大了一点点。 它们似乎认出了王悍，全都跑到他身旁围着他转悠。 “哈哈哈……” 看到一家五口完整地出现了，王悍的心情非常不错，抚摸着稍大一只的小老虎脑门说道：“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以后咱们和谐相处，好不好？” “喵呜。”三只小老虎纷纷回应。 王悍点头称赞，“要不然，给你们取个名字吧？” “你最大，就叫大花，你叫二花，至于你，小家伙，你只能叫小花了。” 身后满脸戒备的沈凌秋，看的忍俊不禁。 夫君还真是孩子气啊，跟老虎说话，它们能听懂吗？ 吼。 两只大老虎舔完身上的血，冲着王悍叫了一声，似乎很是不满。 “知道了，别吵，我在想名字呢。” 王悍指着脸上有刀伤的公老虎说道：“你就叫大王，你媳妇叫小王，行了吧？” 吼吼。 两头老虎用叫声回应。 “啊，有老虎……” 林间传出了向北斗的声音，“先生，我瞄准了它们，你快跑。” 王悍感慨不已。 外面野猪群的冲撞还未结束，这一会功夫，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向北斗竟然还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两人，勇气绝对值得赞赏。 “别喊了。” 王悍冲着沈凌秋招了招手，“媳妇，小王归你，大王归我，咱们去救人。”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考虑到公老虎曾经被沈凌秋砍伤的事情。 很显然，公老虎对此事还有记忆，望着沈凌秋的目光很不和善。 “骑老虎吗？” 看到王悍一个翻身坐在大王身上，沈凌秋面露犹豫之色。 至于藏在远处的王悍等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乖乖，我知道先生很牛掰，没想到能牛掰到这种地步啊。” “那可是老虎，论实力，比野猪厉害多了。” “哈哈，这才说明咱们先生的不凡之处，人家骑马，先生骑老虎，我的天，以后咱们青云村得有多威风啊。” 其实，王悍并没有把老虎一家五口带回青云村的打算。 与虎谋皮，终究会有安全隐患。 何况青云村注定会被大肆开发，老虎一家的生存环境远不如野猪林里面舒服。 唯独一点，将老虎一家留在野猪林里面，王悍想看它们还要走很远的路。 这时。 沈凌秋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小王身上。 两头老虎对视一眼，而后健步如飞，稳稳地冲向林间的野猪群。 吼！ 一道吼声，便将混乱的野猪群震慑住了十几只，两头老虎毫不客气，开口便咬。 这些正常的野猪，自然不会是老虎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近两百只野猪，竟然被老虎咬死了一大半。 而此时，大部分人也终于逃出了丛林，回到了太平寨内。 野猪群不敢再往前，便纷纷在丛林内散去。 眼看两头老虎还要追击，王悍连忙出声制止，“别追了，剩下的野猪形不成威胁，也算是留给你们一家五口的饭菜了。” 王悍拍了一下大王的屁股，“往那边走。” 吼。 伴随着阵阵老虎的吼声，王悍与沈凌秋一前一后走出了丛林。 看到这一幕的护卫队，眼睛都看直了。 有些胆子小的，竟然双腿发颤，不由自主的冲着王悍跪了下来。 太平寨内。 赵全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野猪的冲刺中，他的队伍最乱，死的也最惨。 一千多人，跑出来的竟然只剩下三分之一，反观青云村的护卫队，即使在逃跑时，也是十人一个小队。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配合抵挡野猪的冲撞，还能随时救援。 整个过程下来，青云村的人，竟然只死了二十多个，伤了近百人。 对比之下。 赵全已然明白了土匪与青云村护卫队的差距。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完全没得打啊。 正心如死灰之时，一道吼声远远响起，赵全抬头一看，竟然发现王悍坐在一头巨大的老虎身上，正缓缓冲着这边走来。 呼哧。 赵全喘着浓重的粗气，不可思议地盯着满脸笑意的王悍，“难怪，难怪啊。” “青云寨有神仙相助，这世上谁还是他们的对手？” 古代人见识少。 能够打死老虎的武道强者自然也有，但是像王悍这样直接降服老虎的，从未听说过。 于是乎，赵全把这一切，当成了神仙相助。 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 太平寨山下，数千人将寨子全部围困。 万战斧带着云龙寨的一群小头目冲了上来，还没站稳脚跟，便看到了王悍骑虎走来的一幕。 “我的天，万大当家的，王先生这也太猛了。” “看来青云村并不需要咱们救援啊，仅凭这两头大老虎，谁敢与他为敌？” “大当家的，咱们别过去了，我腿有点抽筋。” 说话间，王悍和沈凌秋已然来到了赵全的面前。 身后跟着的向北斗等人则是满脸骄傲之色，尤其是在看到云龙寨众人的震撼眼神时，向北斗更加得意了。 “瞧瞧，这就是我家先生，多厉害啊。” 骑在老虎之上，王悍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万战斧身上，“万兄似乎来晚了啊。” “抱歉。” 万战斧拱手说道：“我们接到消息时便从东岸赶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不碍事，我有大王和小王相助，结束战斗自然快了一些。” 王悍翻身下虎，拍了拍大王的脑袋，“待会给你处理伤口。” 大王好似真的听懂了，竟然匍匐在王悍的脚下，连看一眼众人的兴趣都没有。 “万兄来的正好，青云村这次也有损伤，无法继续组织对山匪的清缴。” “山下那些山匪，就交给万兄处理了。” 太平寨只是最大的一支，外面的小股山匪联合起来，足有一两千人。 万战斧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点诚意来了，当即拱手道：“云龙村必然不负重托。” “先生，可否将此人交给我来处理？” 万战斧忽然指着赵全说道。 第267章 大哥，我懂了 万战斧想要走赵全，必然是在他身上大做文章。 其实并不难理解。 那些小股的山匪都以赵全为主，现在连赵全都被抓了，他们自然无法继续躲藏下去。 可以说，赵全的存在，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小股土匪，要么出来投降，要么离开青云山。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能缓和当前十面埋伏的局势。 王悍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万战斧的请求。 紧接着。 万战斧便带领赵全以及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小头目，一起离开了太平寨。 “夫君，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沈凌秋竟然对小王产生了感情，想到要离开了，竟然有些不舍。 “哪也不去。” 王悍笑道：“咱们就待在太平寨，把大王的伤治好了再说。” “啊？”沈凌秋吃惊不已，“外面的事都不管了吗？” “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耐心等着吧。”王悍目光闪烁着说道：“我估计，再过几日，才会真正迎来一场恶战。” 这些事瞒不住，还不如提前说出来让众人都有个心理准备。 届时真的打起来，大家伙也能从容应对。 之前王悍一直没想过坐镇北岸，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镇守此处，以后还会形成类似赵全这样的土匪势力。 总不能每次都要带兵攻打吧？ 麻烦不说，还要折损一些人手和财富。 王悍琢磨着，趁此机会，先把太平寨占住，至于安排谁守在这里，王悍还需要考虑一番。 很快。 王悍便将大小王，以及三个小老虎都带到聚义厅里面。 弄了些药材，帮着处理大王脖子上的伤口。 太平寨外面，向北斗带队，将所有尸体都搬到了山下，山匪自然是挖了个大坑埋起来。 至于青云村战死的人，则是按照王悍之前定下的规矩，命人抬回了青云村。 落叶归根。 这些人既然跟随王悍，那么青云村就是他们的根。 王悍特意在山下，距离沼泽林比较近的地方划出来一块空地，专门用来埋葬青云村的尸骨。 吵吵闹闹了大半夜，太平寨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的北岸山里面，却并不平静。 万战斧带领数千名土匪，又有赵全的引路，速度奇快地剿灭了数个小股土匪势力。 到天亮时，已然仅剩下最外围的三股。 “万大当家的，他们真的就住在这山洞里面。” 来到一处土匪洞里，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一个人影。 赵全苦着脸祈求，“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万大当家的啊。” “昨夜那么大动静，那些人肯定都逃跑了。” 还别说，赵全的话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万战斧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带着去了其他两处地方，结果，依旧是扑了个空。 这里已经属于北岸与西岸的交界处了，往南便可去当初的野狼大队，继续往北则是能抵达葫芦口。 站在高处，万战斧隐约能够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危机。 “不用找了，他们应当都跑出山了。” 剩下的三股势力，接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名土匪，这些人即使逃到了朱元明那边，对整个局势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通过昨晚这件事。 万战斧意识到，王悍对他并没有充分的信任。 这种信任的关系其实很难建立起来，不是说他愿意跟随青云村，王悍就会全力接纳他。 建立厂房，给予生存的机会，也可看成王悍对云龙寨的表现。 事实证明，云龙寨并没能解决北岸的土匪祸患，必然会让王悍对他的信任有所保留。 “如今的青云村，才是理想中的盛事天堂。” 万战斧叹息一声，“只可惜……” “但愿这次危机，能让先生彻底相信我们云龙寨，绝不是假情假意的投靠。” 说话间，几个小头目押着赵全等人走了上来。 “大哥，此人如何处理？” 找不到剩下的土匪，意味着赵全已经没用了。 万战斧淡淡抬手，“杀。” “不，万大当家的，不要杀我。” 赵全挣扎着求饶，“都是朱元明朱大人，是他让我们这么干的啊。” 万战斧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成为青云山最大的土匪，他对官府没什么好感。 闻言之后，蹙眉说道：“那你知道朱元明打算何时动手吗？” “不，不知道。” 赵全脸色惨白地说道：“朱大人只是说等他号令，一旦进攻青云村，让我们从北岸策应便可。” “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 “哦。”万战斧淡淡点头，“留着你也没用了，杀。” 噗噗噗。 没有再给赵全说话的机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回去找先生复命吗？” “回去？”万战斧思索道：“现在回去，恐怕一样不会被先生重视。” “那我们？” “就守在这里，等先生吩咐。”万战斧定声说道：“我相信朱元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会只依靠这些土匪。” “或许，接下来的战事，才是最危险的。” 几个头目连忙抱拳，沉声说道：“大哥，我懂了。” 与此同时。 葫芦口外的官道上，朱元明组织官兵，对矮山发起了第三次冲锋。 这一次，他们还特意准备了盾牌抵挡远处射过来的箭矢。 奈何。 对方并不是打算射杀多少官兵，而是对准了余正初等人。 一旦即将登上矮山，一阵箭雨射过来，便能将吊着的官兵射死不少。 第三次进攻，再次以失败而告终。 “朱大人，不能再攻了。”徐知春建议道：“下官觉得，那些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胡说，至少杀了上百名官兵，他们这是要造反。” 朱元明暴跳如雷。 僵持到这个局面，无论王悍怎么做，都能被打上造反的帽子。 徐知春并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辩驳，而是说道：“土匪自然需要铲除，不过，下官觉得那些人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等京城的消息？” 京城有小宁王在活动，定然能拿下一些封赏，届时，青云山可能就会成为王悍的封地。 他朱元明想再对付王悍就不容易了。 “本官明白了。”想明白后，朱元明反倒不着急了，“王悍还是小觑了京城的局势啊，他想拿到青云山作为封地，恐怕只是白日做梦罢了，哈哈哈……” 徐知春心中一沉，下意识问道：“为何？” 第268章 庙堂之上 “徐大人也曾在京城为官，莫非还猜不透大人们的心思吗？” 朱元明面带不屑之色，似乎在嘲讽徐知春当了小半辈子的官，却连官场的情况都摸不清楚。 “大人的意思是，闻太师会阻拦？” 朝堂之上，以闻太师为首的士族势力，把持着朝廷绝大部分朝政。 而后便是武将集团，大部分都派到京城之外，驻守在京城的将军，也隶属于闻太师手下。 除了这两股强大的势力之外。 剩下的，便是皇室的王宫贵胄了。 当今皇帝这一脉血亲不多，唯有小宁王拿到了王爷的名分。 剩下的，全都是上一代帝王留下的子嗣。 皇帝听信谗言，并未进行大规模的削藩之举。 因此，上一代帝王的子嗣，把持着大乾朝的九大分封之地，也称之为大乾九王。 这些王爷轻易不得进入京城，与皇帝沟通的唯一桥梁便是小宁王。 小宁王信誓旦旦的要帮王悍要到赏地，就是这九位王爷给的底气。 当朝皇帝虽然昏庸，内心却还知道血缘关系，才是最大的利益绑定。 小宁王谏言，再有九位王爷联名支持，哪怕是闻太师带头反对，也阻挡不住此事。 不过，此刻听到朱元明的意思。 似乎还不只是闻太师会阻拦这么简单。 他故意装傻充愣，就是为了将朱元明的话多套出来一些。 果然。 朱元明在这一点上并未防备徐知春，闻言之后笑道：“闻太师自然会阻拦，不过，本官却听说有几位王爷恐怕也要出手。” “为什么？” 徐知春不懂了，“那几位王爷不是跟小宁王一条心吗？” “庙堂之上，虚虚实实，徐大人沦落到一任知县了，竟然还能如此单纯？” 朱元明冷笑道：“自从上一任异姓王因造反而被满门抄斩后，整个大乾朝，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位异姓王了。” “他王悍现在的力量虽然薄弱，可谁也不想看到一位对皇室有威胁的人物诞生。” “这一点，小宁王当局者迷，你徐大人应当看的清楚才是。” 徐知春目光闪烁，暗暗理清楚了朱元明话里的意思。 简而言之。 王悍现在人微言轻，对朝廷形不成威胁。 但他表现出来的手段和能耐，却会被权贵阶层所忌惮。 试想，一位能抵挡拓跋宏铁蹄的英雄，再有小宁王和皇帝的支持，假以时日，必然能执掌重权。 各位王爷习惯了当前的环境，不思进取，自然也不希望看到大乾朝的权贵阶层出现变动。 恰好，闻太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武将做大。 双方算是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再加上刘光师对王悍心存不满，从中再联合武将阻拦，王悍封地之事，几乎铁板钉钉的要失败了。 徐知春心里对权贵阶层把持庙堂的行为，又增加了几分不满，抬眼问道：“朱大人，下官很想知道，他们用何理由来阻碍王爷呢？” 打仗还要弄一个出师有名。 闻太师和那几位王爷，总不能仅凭片面之词，便能在庙堂之上打压小宁王。 否则的话，朝廷之上，早就没了小宁王的容身之所。 朱元明闻言，淡淡笑道：“解铃仍需系令人，本官听闻，狼国使者已经抵达京城，找到了闻太师，希望朝廷赔偿拓跋宏的损失。” “啊这……” 徐知春愣住了，“明明是我们打了胜仗，为何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这就是现实。” 朱元明双目微眯，故作深沉地说道：“表面上我们打了胜仗，可是谁会觉得，一个出身草寇的人物，能帮助大乾朝挽回颓势呢？” “朝廷那些人啊，骨子里依旧畏惧狼国的大举入侵，必然会选择罢手言和。” “只要有了态度，那就有了谈判的余地。” “此事，最终仍会以朝廷赔偿而结束，那王悍，也必然会被推出来顶罪。” 嘶。 徐知春听的心惊不已。 王悍打了胜仗，却因为朝廷的昏庸，要被送到狼国赔罪？ 此次大捷，让拓跋宏损失了十万将士，他能善罢甘休？ 可以预见，一旦王悍被送往狼国，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噌噌噌。 徐知春只觉得脊背发凉，噌噌噌地往后退了几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哈哈哈……”朱元明更加得意了，“徐大人，本官知你心思还在王悍那边，不过本官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老老实实帮本官解决青云寨的山匪，捉住王悍送往京城，你我都将因此事而高升，岂不美哉？” 徐知春隐隐抓到了真相。 难怪朱元明只是凌州郡守，官居四品，却能请动边防军主帅。 这里面，或许有闻太师的干预，也或许，连那几位王爷也在暗中斡旋。 青云山，竟然成了众矢之的。 明悟了一切的徐知春，顿时有些心凉。 若真如此，朝廷或许真的没救了。 那么王悍，他会如何选择呢？ “朱大人，既然是这样，为何咱们还要赶在朝廷封赏之前动手？”徐知春有一事不明。 朱元明淡淡道：“万事总有意外，万一小宁王说服了皇帝呢？这位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总要防着点嘛。” “不过，本官也不会急功近利，王悍在等封赏，本官在等支援。” “相信要不了几日，便可对青云寨发起总攻了。” 朱元明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望着远处笼罩在黑暗之中的青云山。 一切尽在掌握，根本没必要着急嘛。 唯独徐知春心凉了半截，恨不得当即前往京城，找皇帝讨要一个说法。 只可惜…… 他同样是人微言轻，即使前往京城，恐怕也入不了庙堂的大门。 “哎……” 徐知春暗暗叹息，目光转向南方，似乎穿越了重重障碍，看到了庙堂之声的风起云涌。 京城。 一栋别院之内，穿着锦袍的小宁王端坐在凉亭之内，目光却是充满了无奈之意。 就在这时，管家端着一封书信仓皇跑来。 “王爷……” 管家急促地说道：“此乃周王的信到了。” “快念。”小宁王急忙喊道。 第269章 皇权特许 “庆之吾弟，京城一别，已有三载不见。” “愚兄蜗居蔡州，心无庙堂，惟愿吃斋礼佛，不染尘埃。” “吾弟提及之事，请恕愚兄无能也！” 迷信很短，寥寥几字，却说出了周王此刻的心境。 “以王兄的心思，当真能静下心来参禅礼佛吗？”小宁王捏着迷信，目中怅然若失。 “王爷，另有一事。” 管家是小宁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了解他是个怎样快意恩仇的人。 可是从狼国回来之后，小宁王变得沉默了许多。 尤其是他那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双肩，承担了不知道多少家国重任。 管家看的心疼不已，但有些事，不说还不行。 “狼国使者已经抵达京城了，据说明日便要进宫面圣，谈论赔偿之事。” 咔咔咔。 小宁王将迷信狠狠捏紧，眼中的锋芒一闪而逝。 这一夜。 小宁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让人打扰，但却灯光大亮。 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连阿大和陈英，也只敢守在门口，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 转眼睛，一夜过去。 天色微微发亮时，房门骤然打开。 陈英回头，豁然看到小宁王穿着一身铠甲，腰佩挎刀，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 “王爷，您这是……” “去见皇兄。” 小宁王坚定地走在前方，身后的阿大和陈英却是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皇宫之内，禁止携带任何武器。 唯有小宁王得到了皇帝钦赐，可以佩刀进攻。 但这么多年，小宁王始终以蟒袍出现在皇帝面前，从未如今日这般正式过。 要出事了。 阿大和陈英纷纷跟在小宁王身后，决定以死相护。 王爷行宫距离皇宫并不远，没多久，上朝的官员便看到小宁王身穿铠甲，挎刀骑马进入皇宫之内。 “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金殿之上，竟然佩刀前行，王爷这是大不敬啊。” “王爷来势汹汹，莫不是要杀了狼国使者吧？” 一群官员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而已闻太师为首的士族官员，则是冷眼望着小宁王骑马而来。 “站住。” 一位刚成为闻太师学生的三品大员，为了在太师面前争取表现，竟然冒死拦住了小宁王的去路。 “王爷，百丈之内便是金銮，你骑马而来，乃是藐视圣上。” “还请下马。” 啪嗒。 小宁王勒紧缰绳，翻身下马，“你是谁？” “下官周文崇，新任太仆寺卿！” 周文崇拱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不能眼睁睁看着君威被辱。” 小宁王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以闻太师为首的士族，皆是冷眼观看。 双方本就面和心不和。 如今因为狼国使者的事情，已然剑拔弩张，都不想掩饰了。 小宁王冷笑一声，“周文崇，从三品是吧？你想拦住本王，在朝廷内竖立一个刚正不阿的形象？” “王爷，下官并无此意，请勿乱说。”周文崇脸色骤变。 他的确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闻太师的重视，将前面那个从字拿掉。 只可惜，他低估了小宁王的脾气。 “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本王会给你扬名天下的机会。” “王爷想干什么？”看到小宁王扬起手中马鞭，周文崇吓的连连后退。 只可惜他一个文官，哪里跑的过小宁王呢？ 刚转过身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 啪。 马鞭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后背，“哎呦……”周文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闻太师救我。” 啪啪啪。 马鞭挥舞的频率非常快，连续几鞭打下来，周文崇那一身软骨头都快打废了。 他躺在血泊之中，目光死死地望着事不关己的闻太师，满眼的祈求之色。 再打下去，他真的要死了。 “够了。” 闻太师缓缓睁眼，踱步来到小宁王面前，“王爷何必与从三品的文官过不去？” “因为本王心眼小啊。” 小宁王并未停下手里的马鞭，“本王皇权特许，可骑马挎刀觐见，他既然是从三品，为何连此事都不知晓？” “他急功近利，本王成全他，这有何不妥吗？” 直到这时，众多文武大臣才恍然醒悟，原来小宁王骑马挎刀进入金殿，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小宁王一向低调，从未拿特权当回事，这才导致官员们都将这一条给忽略了。 认为小宁王跟其他王爷一样，也需要一步步走到金殿呢。 啪啪啪。 又是一阵马鞭之后，周文崇彻底闭眼，了无生息。 小宁王挥手将马鞭扔给了阿大，喝道：“给他发阵亡抚恤金。” “是，王爷。” 王爷在皇宫里打死三品大员，传出去并不好听。 给一个阵亡抚恤金，算是昭告天下，保全了皇宫的脸面。 闻太师闻言，嘴唇蠕动了片刻，却并未开口。 等到小宁王径直进入金殿后，一群官员急忙围了上来，“太师，今日的王爷有些不对劲啊。” “小宁王向来以仁义之名传扬天下，狼国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啊，王爷打的不是周文崇，是在打太师的脸面啊。” 血泊里的周文崇被人拖死狗似的拖走了，由始至终，闻太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不必聒噪，此事到金殿内亦不必再提。” 闻太师淡淡说了一句，而后抬脚走向金殿。 这时，有公公打开殿门，老公鸭似的嗓子喊道：“早朝开始，入宫觐见。” 上百位文武大臣立刻亦步亦趋，跟随其身后进入宫殿之后。 随后。 公公再次大喊，“皇上驾到。”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面向与小宁王有几分相似，不过眉宇之间，多了些英武之气。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公公再次喊道。 “老臣有事起奏。”一位二品官员站了出来，双手呈上奏本，朗声说道：“沧澜河一战，我军死伤惨重，刘光师老元帅难辞其咎。” “还请皇上下旨，将刘老元帅召回京城。”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尽皆议论起来。 第270章 呼延大浊 “狼国蹄铁战无不胜，刘老元帅就不应该与其对峙。” “谁说不是呢？现在好了，狼国大怒，声称了要踏平大乾。” “要不是闻太师居中斡旋，可能京城已经可以看到狼国铁蹄了。” “是啊是啊，武将就会惹麻烦，治理江山，还得是咱们文官。” 上百位官员，有半数都在细数刘光师的不是。 真相如何。 大家心里都门清。 前方传来的战报显示，是小宁王带兵打的这一仗。 只是没人敢当着皇帝的面指责一位王爷，便将刘光师拉出来，弄一个指桑骂槐。 “静一静！” 公公连忙喊了一句，金殿内立刻平静了不少。 这时，皇帝看完了奏本，忽然将其放到一旁，扭头看向身穿铠甲的小宁王问道：“王弟今日为何如此穿着？” “回皇兄，沧澜河一战，乃是愚弟率兵抵挡，与刘元帅并无任何关系。” 小宁王说道：“何况我方虽有死伤，却大破狼国先锋队十三万人，此乃大捷之战！” “将士们英勇无畏，让愚弟看到了我军的强悍之处，狼国蹄铁，并非坚不可摧。” 小宁王先是不得不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即使这个功劳，有可能让他触怒皇威。 年轻的皇帝笑了笑，“所以王弟你便有了带兵打仗的心思吗？” “皇兄若允，愚弟自无不可。”小宁王铿锵有力地表明了态度。 可以说，只要皇帝点头。 他就会离开离开京城，前往边防军将刘光师替换下来。 可惜的是。 皇帝顾左右而言他，竟然笑问道：“朕听说你刚才打死了一名从三品的要员？” “是。”小宁王凝声回答。 “王弟这脾气，去狼国走了一遭，不但没收敛，竟然还暴躁了些。” 皇帝摇了摇头，“以后不该如此胡作非为了。” 一句话，便将小宁王之前的行为定性。 胡作非为。 这个四个字的力度很大，可以斟酌的味道也很浓。 简而言之，皇帝并不认可小宁王的做法，却也没有过于苛责他。 这种态度，让闻太师眼睛亮了一亮，微闭的双眼，忍住朝小宁王看了看，而后轻笑一声。 “太师为何发笑？” 皇帝居坐高位，将下方的情况尽收眼底。 “皇上，老臣只是觉得王爷有些年轻气盛罢了。” 闻太师淡淡说道：“不过年轻人嘛，也的确该有些性格。” “哈哈，太师这是在说朕性格不好了。” 皇帝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并无太大的威严。 但坐在那个位置，便能给人造成无形的压迫感。 “太师，听说狼国使臣昨夜抵达京城了？”皇帝知道避不开，便主动询问道。 “回皇上，狼国使者就在殿外等候。” 皇帝蹙眉沉思，片刻后挥手道：“请他们进来吧。” 一旁的公公连忙大喊，“狼国使臣进攻觐见！” 声音接连传了出去。 没多久，便可以看到金殿之外，走来了一队面貌粗犷，表情威严的高大男子。 “狼国使臣呼延大浊，见过皇上。” 金殿之上，呼延大浊只是微微拱了拱手，而后便挺直腰板站在原地，言谈举止，分明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哈哈，呼延大使，昨夜休息的可好？” 皇帝并未动怒，反而笑眯眯的问道。 呼延大浊愣了一下，总觉得现在的皇帝似乎有些看不透了。 他上次进京之时，还是小皇帝刚登基，那时还保持着九五之尊的威严。 可如今，听着他的言语，就跟邻里之间拉家常似的。 呼延大浊疑惑地看了一眼闻太师，后者对其微微点头之后，呼延大浊便说道：“大乾朝土地肥妹，女人长相也十分秀气，本使休息的十分舒服。” 狼国土地贫瘠，除了放牧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生存的方式。 而大乾朝则是地处南方，物资条件自然不用怀疑。 村庄内或许依旧哀鸿遍野，饿死无数。 京城重地，却是繁花似锦，衣食住行皆是奢靡成风。 也因此。 狼国自从强大以后，便从未掩饰过对大乾朝土地的觊觎之心。 皇帝笑道：“既然如此，呼延大师可多待几日，京城有几次去处不错，朕可命人带大使领略一番。” 呼延大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莫不是这小皇帝转性了不成？ 或者说，看到大乾朝与狼国的差距，不敢再盛气凌人了？ 呼延大浊定了定神，朗声说道：“皇上，本使此次来，是找你们大乾朝廷讨要一个说法的。” 终于谈到正题了。 群臣皆是面色严肃，盯着呼延大浊等待他的开口。 闻太师双眼低垂，跟睡着了似的。 这朝堂内发生的一切，好似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小宁王，则是暗暗握紧了刀柄。 呼延大浊将群臣的情绪尽收眼底，不过他并不在意，冷笑一声说道：“狼国拓跋宏将军，命金宇鹰将军率领先锋军渡河，本意是为了灭绝青云山的匪患，让大乾与狼国这条经商之路畅通。” “可为何，你们边防军不分青红皂白，趁机偷袭金宇鹰将军？” “你们大乾卑劣的行径，导致十三万将士沉尸沧澜河，就连金宇鹰将军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我国皇帝和拓跋宏元帅十分生气，若是大乾朝无法给予合理解释，别怪狼国发兵大乾。” 底气足了。 说话的声音就大了许多。 这一连窜的质问加威胁，顿时让诸多大臣惶恐不已。 “一派胡言。” 眼看金殿内乱糟糟的，小宁王蹙眉开口，呵斥道：“明明是你们先锋军偷袭我边防军，你还真是翘舌善变啊，竟然把罪责全都推给大乾。” “呼延大浊，回去告诉拓跋宏，此事乃是我陈庆之一人所为，与大乾毫无干系。” “若你们想要报复，尽管冲本王来。” 噌的一声，小宁王激动之下，竟然拔出挎刀，大有动手之意。 “王弟，莫要冲动。” 皇帝无奈喊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闻太师开口了，“皇上，王爷，老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爱卿尽管讲来便是。” 皇帝连忙转移话题，平息小宁王的怒火。 第271章 一人镇守青云山 “王爷终究年轻气盛，不知战场诡谲多变。” 闻太师面色沉稳地说道：“如今大乾，西有狼国铁蹄，北有金腰国环伺，东部海岸，又有海盗时常滋扰。” “至于南部小国与部族联合一起，同样也是大乾的心腹之患。” “王爷侥幸打了一场胜仗，便以为可以睥睨天下，实际上，咱们大乾国力，已经支撑不起四面开战的结果了。” 闻太师所言，正是大乾如今面临的最大难题。 以大乾的国力，可以支撑与任何一个国家开战，但却抵挡不住群狼环伺的局面。 国库空虚，那便是最大的隐患。 一旦开战，金腰国以及南部小国，必然也会闻风而动。 届时，大乾朝四面受敌，将会面临国力崩塌的局面。 眼看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小宁王忍不住反驳道：“皇兄，闻太师所言，有待商榷。” 皇帝微蹙眉心，“王弟有何看法？” 当着狼国使臣的面，小宁王也没打算隐瞒，拱手说道：“即将进入冬季，北方千里冰封，金腰国无法出兵，自然无法对我朝边境形成威胁。” “南部有姜元帅镇守，周边小国已连续多年不敢进犯。” “东部海岸地处不毛之地，海岛也只是小股滋扰，无法形成致命威胁。” “王弟建议，趁我军大胜，士气高昂之时，尽快发兵雁门关，夺回失去的十六州。” 听着小宁王慷慨激昂的声音，一部分拥护皇室的朝臣，皆是振奋不已。 “皇上，王爷说的极是啊。” “事实证明，狼国铁蹄并非坚不可摧。” “若皇上准许王爷发兵雁门关，老臣愿捐一年俸禄。” “老臣捐出半数家产。” 狼国使臣环顾四周，面色很是难看。 有几个情绪激愤的大臣，竟然有了对他动手的意思。 他心中一惊，连忙朝闻太师那边挪了挪。 皇帝思索片刻，抬头问道：“太师有何想法？” “哎……”看到摇摆不定的皇帝，小宁王内心叹息不已。 “若王爷带兵攻打狼国，老臣自当鼎力相助，只是……” 闻太师双目微眯，看了一样狼国使臣后说道：“老臣觉得，并无胜算。” “如何说？”皇帝询问道。 “狼国铁蹄进攻大乾共有三条线，西南的雁门关，正西的云鹊城以及西北的函石关。” “王爷仅有一人，三条线路，加上刘光师元帅，也最多镇守两处地方。” “敢问王爷，剩下的那一处地方，你当如何应对？” 西部局势，小宁王自然也掌握的非常清楚。 只可惜，那九位藩王，并没有出兵的想法。 此时被闻太师追问，小宁王不得已说道：“可请周王兄前往函石关镇守，刘元帅调往云鹊城，而本王，自当亲率边防军与拓跋宏决一死战。” “若王爷败了呢？”闻太师步步紧逼。 “本王不会败。” 尽管王悍的火药已然在战场立威，可这时国之重器，况且王悍也没答应将火药的制作方法献给朝廷。 小宁王无法在朝堂之上说出火药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闻太师的话。 哪知道。 闻太师等人闻言，却是全都大笑不已。 “王爷说不会败，那就不会败了吗？” “好一个王爷不会败啊，这么说的话，老臣还觉得老臣能成为一品大员呢。” “王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些。” 好好的朝堂议会，此刻却是乱糟糟的，跟菜市场吵架一样。 小宁王有苦自知，只能闷声不语。 皇帝无奈摇头，看着小宁王的眼神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抬手说道：“诸位爱卿，此事日后再议。” 大臣们纷纷噤声，眼巴巴地盯着皇帝。 皇帝觉得头疼的很，这上朝之事，怎就变得如此煎熬呢？ 他平复了心境，看向神态倨傲的狼国使臣，“呼延大浊，此次沧澜河一战，的确令双方都有损伤。这样吧，你和太师商议，呈好折子递上来，只要不过分，朕自会批阅。” 这么说，等于是答应了狼国的赔偿请求。 小宁王一方尽皆露出失落之色，对皇帝的决定感到无奈。 这时。 呼延大浊上前一步，行礼说道：“狼国感谢皇上圣恩，不过陛下说了，除了金银玉帛之外，还有一人，必须押往狼国平息拓跋元帅的愤怒。” “何人？”皇帝有些生气了。 他下意识想到，拓跋宏想要小宁王。 这个条件，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只见呼延大浊冷笑着看了小宁王一眼，而后正色道：“此人正是青云山匪首——王悍。” “谁？”皇帝吃了一惊。 “便是那位写下《咏怀五百字》的南竹先生。”闻太师淡淡提醒，“皇上还曾点评过，此人诗才，冠绝大乾。” “哦……” 皇帝恍然大悟，询问道：“一个诗人，又怎会变成匪首了？” 小宁王彻底失望了，感情王悍写了那么多诗，做了那么多事，唯有《咏怀五百字》被徐知春送到了皇帝的手里。 其他的，尽皆没看到。 这让小宁王心寒不已，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几乎成了闻太师一方的一言堂。 “皇兄，万万不可。” 小宁王急忙拒绝道：“此人不光诗才惊人，手段更是愚弟生平仅见。” “王弟竟对此人如此高看？”皇帝笑问道。 他内心已经倾向于把王悍交出去了，反正是一个不认识的诗道大家，哪怕死在狼国，大乾也没什么损失。 “不是高看。”小宁王咬牙道：“此人才华，当问鼎乾坤。” “有此人坐镇青云山，拓跋宏此生便无法度过沧澜河！” 嘶。 金殿之上，传出了连绵起伏的吸气之声。 所有朝臣，包括皇帝在内，都被小宁王对王悍的推崇惊到了。 一人镇守青云山？ 这是何等的实力，能让一位贤明在外的王爷推崇到如此地步。 呼延大浊眉心紧蹙，预感到事情没有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他连忙高呼道：“皇上，我们陛下说了，若不交出此人，狼国将集合三路大军，同时进攻大乾边境。” “除此之外……” 第272章 王悍的原配夫人 “北方的耶律齐陛下，也会从大乾北境开启第四条战线。” 呼延大浊的话说完。 朝堂内一片寂静。 那些大臣原本还想嘲笑王悍的想法，全都被呼延大浊透露出来的消息惊呆了。 四路大军，同时进攻大乾朝。 这支离破碎的江山，恐怕仅有灭亡一条路了。 “皇上，那王悍不过是一介山匪，本就该在朝廷追缴之内，将之送去狼国平息战乱，并无不妥啊。” 一位大臣高声喊道。 “大乾朝的安危，不应该绑在一介山匪身上。” “王爷去了一趟狼国，竟然性情大变了，皇上请三思啊。” 噗呲一声。 小宁王竟然拔出挎刀，眼神冷漠地扫视全场。 谁也不知道他拔刀干什么，那几个叫的最狠的大臣，齐齐后退一步，缩在了闻太师的身后。 朝堂之上，除了皇帝，也就只有闻太师能够制约小宁王了。 “乱臣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小宁王对朝廷极为失望，巡视一圈之后，忽然转身，将挎刀横在脖颈之上。 “王弟，你这是干什么？” 皇帝惊讶的站了起来。 “皇兄，若你答应将先生送于狼国，愚弟便自裁于此。” “为了一介山匪，你又何须如此？”皇帝面露心疼之色。 “我不是为了先生，而是为了大乾江山。” 小宁王笃定说道：“愚弟不愿看到大乾被四方羞辱，直至亡国。” “此时自裁，也算有了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情绪激动之时，小宁王那锋利的刀刃，已然划破了肌肤。 鲜血沿着他白皙的脖颈，流到铠甲上，让金殿之内有了血腥的味道。 “好好好，朕答应你。” 皇帝连忙说道：“太师，具体事宜你与呼延大浊商量便可，至于南竹先生，不必再提了。” 皇帝的态度很难得的坚定了一次。 闻太师见状，冲着欲言又止的呼延大浊微微摇头，对方终于不再生出事端。 这时。 公公上前喊道：“退朝！” “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场纷乱的朝堂，就在这么离谱的局势下结束了。 大臣们高呼万岁之后，便悉数退出了金殿。 来到外面。 一部分大臣围绕在闻太师和呼延大浊身旁，皆是面露苦色。 “想不到啊，皇上竟然为了王爷做出这么大的退让。”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王爷，竟然以死相逼，此乃大乾立国以来的头一次啊。” “闻太师，皇上不愿退让，接下来该如何做？” “下官打听过，他弄出来的火药，的确杀伤力十分可怕。” “哼。”闻太师冷哼一声，“既然朝堂之上没能解决王悍，那就快马加鞭通知刘光师，告诉他，若是解决此人，老夫愿在京城给他谋划一个三公之位。” 朝堂三公，地位超然，共同辅佐皇帝治理江山。 文官之公便是闻太师。 而另外一个，虽无名分，却都指向了小宁王。 这最后一公，本该属于武将，奈何因为文官的阻拦，武将公位一直高悬。 此次为了打压小宁王，闻太师不惜做出退让，给了刘光师一直想要的东西。 众多官员面面相觑，都对王悍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而金殿之后的偏殿书房，皇帝换下黄袍，穿着金缕衣端坐在椅子上。 啪啪啪。 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穿着铠甲的小宁王走了进来。 “王弟，你真的给朕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皇帝摇头苦笑，“传太医，来给王弟包扎伤口。” “不必了。” 小宁王摆手道：“皮肉之伤，死不了人。” 小宁王眼神飘到了书桌之上，只见那上面，除了摆放着王悍的几首诗之外，竟然还有一张王悍的画像。 剑宇星眉，目视前方。 那一脸的书卷气息，此时看来却有些忧国忧民的感伤情怀。 “皇兄，你在调查先生？” “哈哈哈……” 皇帝忽然大笑起来，“有机会成为驸马爷的人，朕又怎可能真不在意？” “额……” 小宁王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转瞬即逝。 “皇兄，我与先生仅是管鲍之交，并无其他念想。” “你当真这么想吗？” 皇帝盯着小宁王问道：“若是此人愿意舍弃一切，与你共度余生，你莫非真舍得拒绝？” 这一句问话，让小宁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片刻之后。 小宁王抬头说道：“先生乃是世间罕见的奇男子，愚弟……我自然也有几分爱慕。只是……” “只是他有家室是吧？” 皇帝挥手道：“朕已经写了一份圣旨，此刻已在去往青云山的路上了。” “朕答应王悍，若他肯舍弃一切前往京城，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他。” 小宁王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朝堂之上，皇帝是故意做出思考的举动，就是想看看小宁王对待王悍的态度。 能以死相逼的情谊，岂会毫无情感可言？ “不对。” 小宁王连连摇头，“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抛弃青云山，也不会抛弃沈凌秋。” “至于我，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侧室。” “皇兄，你不必再考虑我的事情了，现在应该讨论的是，何时发兵狼国。” 皇帝忽然收敛笑意，冷声说道：“若他不肯成为能让朕相信的人，朕又怎会给他兵马大权？” 这是要逼王悍做出选择吗？ 要么抛家弃子，入赘皇室。 要么就只能继续沦落为山匪，被大乾和狼国双方针对。 念及于此，小宁王更加失望了，“皇兄，你还是不了解先生，这么做，只会逼他做出不利于大乾的举动。” “朕不信他真有那个胆子。” 皇帝淡淡说道：“王弟，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难得你有欣赏的男子，朕自然要为你多做一些事情。” “你放心，圣旨不会直接给王悍，抵达之前，对他有一个小小的考验。” “考验？”小宁王不解，“皇兄你又在干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 皇帝走回书桌，将王悍的画像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一张画像。 那上面，有一个长相质朴的村妇，即使是在画像中，也能看出她身上的几分神韵。 “此乃何人？” 皇帝笑道：“王悍的原配夫人，此时应当抵达青阳城了，朕很期待，王悍会做出如何选择？” 这一刻的皇帝，没有了软弱无能的形象。 目光及远，好似看到了青阳城内即将到来的争锋。 第273章 姐，你别哭了 这一日。 明翠阁门口，来了一名男子，带着一名妇人。 两人望着客人川流不息的酒楼大门，久久无法出声。 “姐，我就说姐夫这人不靠谱吧，你还不信？” 男子语气很是不满，“你看酒楼里有这么多人，每天不知道能赚多少银子。” “可是姐夫这人却连死活的消息都不给你，呸，这不是个人。” 这时，拴好马的云童跑了过来，盯着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酒楼瞪大眼睛，“二爷，这真是少爷置办的产业？” “那还能有假？” 男子瞪眼道：“难道官府的周大人还能骗我们不成？” “走，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姐夫到底是什么人模狗样？” 女子下意识的便要阻拦。 然而出手却慢了一步，男子已然带着云童走入酒楼之内。 女子凄楚地抬头，发出一阵沉沉的叹息之后，无奈地跟随而入。 “两位客官，欢迎来到明翠阁。” 云妈看着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的男子和云童，脸色落下了几分。 “两位是来吃饭的？” “你们不是酒楼吗？不吃饭能干嘛？”男子声音不自觉就软了许多。 因为，他看到里面坐着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贵之辈。 女人也都是婀娜多姿，轻声细语，穿着还很大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男子至少看到好几个盯着白花花的胸前四两肉，从面前走过。 男子更加局促了，低着头不敢正式。 “客官真会说笑，咱们这里名为酒楼，却不只做吃饭的生意。” “就落不做吃饭的生意，那不得亏死？” 男子心疼不已。 装修这么高档的酒楼，竟然不赚钱。 姐夫得有多败家啊。 这时，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冲着云妈小心问道：“大娘……” “叫谁大娘呢？”云妈心里本就不爽，听到这句称呼，脸色更加难看了，“没人教你懂规矩吗？” “对不起。” 女子有些局促地后退几步，硬着头皮问道：“可以向你打听个人吗？” “呦，原来是找男人来了啊。” 云妈恍然大悟。 作为老鸨，他没少见过一些穷酸书生，发迹之后抛下原配的腌臜事。 “看在你长的比较秀气的情分上，姐姐便不为难你了，你说吧，找谁？” 眼前女子虽是农妇打扮，但年龄并不大，风吹日晒并没有让她看上去很粗糙。 小麦色的肌肤，反倒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健康之感。 云妈为她感到些许不值。 如此娇气，也不知道哪个败家子竟然舍得抛弃了。 女子猛然咬牙，凝声问道：“请问这里的老板是叫王悍，或者是王敬生吗？” “谁？”云妈以为自己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就是王悍，好像还有人叫他南竹先生。”女子声音里竟然充满了委屈。 云妈身体轻颤，凝神问道：“你是何人？” “我……”女子被云妈的气势吓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还是旁边的男子急切地说道：“听好了，这是我姐祝晓娥，我是祝晓磊，旁边这位是云童。” “我们分别是王悍的夫人，小舅子和书童。” 祝晓磊察言观色的能耐很不错，竟然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看出了云妈脸色的不自然。 显然，他们找对路了。 “王悍那个负心汉呢？快把他叫出来。” 祝晓磊撸起袖子，大有跟王悍干一架的气势。 云妈僵笑一声，“先生如今不在青阳县，你们先跟我来。” “不在？是不是跑到青云山去了，你立刻通知他，让他过来见我姐。”祝晓磊得理不饶人。 云妈并没有理会，而是将他们三人带到了二楼的包厢内。 “三位稍等，我去去便来。” “快点。”祝晓磊喊道：“对了，让你们的人送点吃的上来，我们可是饿着肚子找来的呢。” 当初祝晓娥拼尽家产，攒足了给王悍进京赶考的银两。 奈何王悍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了。 若非那位周大人给了些许银两，他们连赶到青阳县的路费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 祝晓娥忍不住落下泪来。 “姐，你别哭啊。”祝晓磊紧张地说道：“等王悍那个负心汉来了，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给你出出气不可。” 祝晓娥没有吭声。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苦。 自从王悍进京赶考后，祝晓娥就一直活在期待之中。 然而，等了大半年，终于盼到了云童回来，却听说王悍高中之后失踪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将坚强的祝晓娥瞬间击溃。 这几个月，她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按照那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兴许不知道哪一天，祝晓娥的身体便支撑不住了。 好在，就在祝晓娥感到绝望的时候，官府的周大人带来了王悍还活着的消息。 祝晓娥又充满了希望，对一切都充耳不闻，只想尽快感到青阳县，见到日思夜想的相公。 奈何。 真正站在了明翠阁的门口，祝晓娥却又忽然觉得很是自卑。 王悍现在的确发达了，连这么名贵的酒楼都开的起。 可是她祝晓娥呢？依旧是糟糠之妻一个。 祝晓娥忽然觉得，或许这次就不该来，见了一面又能如何呢？ 对方已经重新娶妻，心里已经没她了。 见面后，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无尽的委屈，造成了这种复杂的心思，又想见却又不敢见。 祝晓娥觉得难受，眼泪竟是越流越多。 “姐，你真的别哭了，看你哭，我，我也想哭。”祝晓磊声音都哽咽了。 一旁的云童则是偷偷抹着眼泪。 连他也觉得，少爷抛弃糟糠之妻，的确为人说不齿。 而后院之内。 云妈找到了正在陪茵茵玩耍的马纯元，“老马，你先别玩了，问你个事。” “你说吧，云妈。” 这段时间，官府对明翠阁看的很紧，好在并不影响日常生意，马纯元便乐得自在，一直躲在后院里陪着惠娘娘俩。 他这也算是享受到了难得的天伦之乐了。 “老马，你听说先生有个原配夫人吗？” 云妈小心问道。 第274章 我不想见他了 “啥玩意？” 马纯元瞪大眼睛，语气很是不满，“先生的原配夫人，当然是大当家啊。” “云妈，你别告诉我，你没见过大当家的？” 上次王悍遇袭，沈凌秋的确来到县城转了一圈，让大部分员工都认识了这位悍匪出身的老板娘。 尤其是云妈这样的人，记忆极为深刻。 仿佛大当家的一个眼神，便能将她吓破胆似的。 “老马，你先别急，我说的不是大当家。” 云妈没想到马纯元的反应这么大，这也难怪，毕竟马纯元跟彦喜他们一样，是第一批跟随沈凌秋的老人了。 “不是大当家？那还有谁？” 这下子，连惠娘都有些懵了。 “对方自称是先生来青云山之前的原配夫人，我也无法确认，这不是找你问问吗？” “放屁。” 马纯元骂道：“一定是冒充的，让人赶走算了。” “这样行吗？”云妈担忧地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你再去给她们拿点银子，就说我说的，让他们赶快滚蛋，否则抓去见官。” 看到马纯元态度坚硬，云妈不敢再反驳，急忙扭头离开了。 “纯元，这样做不对。”惠娘蹙眉说道：“人家既然能找上门来，想必不是冒充这么简单。” “哎呀，傻媳妇，我又何尝不知道？” 马纯元沉声说道：“先生有个原配夫人并不奇怪，可若是让她留下，你让大当家的该怎么办？” “难道你想看到大当家的拱手交出夫人的位置，做先生的侧室吗？” 还别说，以沈凌秋的洒脱性格，真有可能这么干。 “可我总觉得，咱们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了。”惠娘犹豫不决。 “我让云妈多给些银两便是。”马纯元安慰道：“现在这世道，只有先生和大当家的才能称之为情深意切，什么原配夫人，我看就是来抢位置的。” “赶走了最好。” 惠娘心里好受一些，眼巴巴地盯着马纯元质问，“那你呢？” “啊？我自然也是情深意切，哈哈。” 马纯元连忙解释，“你别不信啊，酒楼里的姑娘，我连正眼看一眼都不敢。”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惠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纯元这人看上去不靠谱，对待她娘俩却是发自内心的好。 正是因为吃过苦，惠娘才更加珍惜眼前得之不易的幸福。 至于马纯元与酒楼姑娘的风流事，惠娘就当睁只眼闭只眼，看不到算了。 片刻之后。 酒楼包厢内。 云妈亲自带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两个男子狼吞虎咽，毫不客气，祝晓娥却只是坐在原地，不时地抿上一口茶水。 “哎……” 云妈心里有些不忍，可马纯元那么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妈也只能，尽可能安抚这位曾经的原配夫人。 “晓娥，你知道先生的情况吗？” “具体不甚知晓。”祝晓娥淡淡摇头，“周大人只是告诉我说，相公在青阳县发财了。” “哎……”云妈又是一阵叹息，“实不相瞒，先生现在的确有了些身份，不过他这些年过的也很难。” “若非大当……若非沈姑娘武艺超群，先生也无法在青阳县这么复杂的地方立足。” “晓娥，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能成为状元郎的女人，祝晓娥又怎会是普通的农妇呢？ 只不过是因为家道中落罢了。 祝晓娥惊讶抬头，询问道：“沈姑娘，就是他现在的夫人吗？” “正是。”云妈说道：“沈姑娘的武道实力很厉害，能够护得先生的周全。若是没了沈姑娘啊，光是青云山的那些山匪，就能让先生无法应付。” 扑簌簌。 祝晓娥的眼泪流了出来，低头沉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离开青阳县的。” “谢谢你啊。” 云妈感激不已，急忙捧出来一个盒子，“这里是酒楼的一些心意，也就两百两，你带着做盘缠吧。” 祝晓娥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泪水已经将视线模糊，看不清往前走的路了。 “他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要。” 说完，祝晓娥拉开门走了出去。 “姐。” 祝晓磊急忙喝完一杯酒，抱起盒子追了上去。 就这一会儿功夫，祝晓娥竟然已经走出了酒楼，神色茫然地走在大街之上。 祝晓磊与云童两人，一人抱着盒子，一人牵着马追了上来。 “姐，你不会真的要走吧？” 祝晓磊气愤地拦住祝晓娥的去路，“咱们从明州赶到这里，一路上吃了多少苦，你比我心里更清楚。” “难道你就甘心连面都不见，直接离开吗？” 祝晓娥身体轻颤，抬起头望着竖立的城门，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云妈的暗示她听懂了。 现在的王悍，只有靠着沈姑娘的保护，才能在青阳县立足。 而她，已然成了王悍的累赘。 既然注定要分别，那又何必要再见一面呢？ “算了吧，我不想见他了。”祝晓娥负气似的说道。 “姐，你不准走。” 祝晓磊再次拦住了去路，“好，你是圣人，你想成全王悍我不拦着。” “但是你们有婚约在身，就算要走，也必须让王悍写好休书再离开。” 有了这二百两，足够祝晓娥再找一位如意郎君了。 没有休书，就意味着没人会娶婚姻在身的祝晓娥。 祝晓磊的话，似乎给了祝晓娥一个见面的理由，她猛然抬头，倔强地擦去眼泪，犹豫着问道：“咱们在青阳县里等他吗？又不知等上多久才能见到。” “周大人不是说姐夫……啊呸，王悍常住青云山吗？” 祝晓磊咬牙说道：“咱们就去青云山，我就不信，揪不出那个负心汉。” 包括祝晓磊在内，没人知道青云山正在发生的事情。 兴许是当真想在离开之前，拿到王悍的休书。 祝晓娥竟然点了点头，顺从地骑在马上。 “姐，见到王悍的时候，你不准说傻话啊。” 祝晓磊叮嘱道：“所有事都让我处理。” “哼，耽误了我姐好几年，我必须让这个负心汉付出一些代价。” 祝晓娥惊呼一声，“你想干什么？” 第275章 利用祝晓娥 “姐，你别管了，见到王悍我肯定有办法。” 祝晓磊满不在乎的说道。 三个人，却仅有一匹马，这还是那位周大人临走时赠送的。 否则的话，以祝晓娥的身体，必然无法走这么远的路程。 只是。 从县城赶到青云山，速度就快不起来了，最起码也得两天才行。 太平寨内。 王悍端坐在聚义厅的宝座上，身旁则是坐着沈凌秋。 这几日，王悍也没闲着，他带人在野猪林找了一圈，竟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蕴含铁矿石的地方。 青云村成立以来，武器一直跟不上。 在火枪和弓弩无法大量提供的情况下，青云村的整体作战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有些护卫队的队员，手上的刀都卷刃了，却依旧不舍得丢弃。 发现了铁矿石的存在，可以说解决了青云村的一大难题。 “果然是个宝藏之地啊。” 王悍感叹的同时，立刻派人将阮镇山的铁匠队抽调了一部分过来，准备开采野猪林的矿石。 有了大王一家子的威慑，野猪不敢靠近铁矿附近，给了开采的村民极大的安全。 只是，开采铁矿并非一朝一夕，王悍便决定将太平寨彻底占住。 这次召开大会，正是为了做出一系列的安排。 “阮二哥，即日起，这太平村的总队长，便由你的当了。” 王悍笑眯眯的给阮镇山发布了一个新的任务。 作为青云村的老人，阮镇山这些人已经适应了王悍的行事风格，反正只要他吩咐下来，哪怕自觉无法胜任也先领命了再说。 当即。 阮镇山拱手说道：“阮镇山必然不负使命。” “哈哈哈……” 王悍十分开心，“回头我教你一些新的锻造之法，绝对能将咱们青云村的炼铁技术提升一大截。” “到时候，媳妇的惊鸿刀也能重新炼制了。” 一旁的沈凌秋眼神黯然。 那把刀乃是祖传，陪伴她征战过无数次，立下无数功劳。 自从上次卷刃之后，沈凌秋便一直没有取回，担心睹物思人。 没想到，王悍竟然一直记着。 “如今万兄已经解决了北岸的山匪之患，等战事平定，可以让舜哥将北岸与西岸打通，修建一条更简便的道路出来。” 青云村最大的限制便是交通了。 不过在王悍的统筹规划之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早晚会连为一体。 届时，整个青云山才会真的掌握在王悍的手掌心内。 又做了一番安排之后，王悍便让人散去做事了。 外面守着那么多官兵，导致青云村人人自危。 大战前夕，内部绝对不能乱。 于是乎，王悍特意将张若曦也叫了过来，让她带领一些能言善辩的女人对村民进行安抚。 张若曦自然是领命而去。 对于这次危机，她其实心怀愧疚。 若非是为了她，朱元明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 一炷香后。 嘈杂的太平寨聚义厅重新恢复宁静，王悍扭头望着端坐不动的沈凌秋，笑问道：“媳妇，在想什么呢？” 沈凌秋先是摇头，而后抬头说道：“夫君，这两日我总觉的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媳妇是在担心刘光师吗？” 王悍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部署，只要刘光师敢来，我必须让他吃一次大亏。” 对于战局的统筹把握，沈凌秋不懂。 可即便看到王悍满脸自信，她心里却依旧兴奋不起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 沈凌秋跟随王悍走到外面，看到太平寨上下尽皆忙的热火朝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 沈凌秋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日，日落十分。 葫芦口外的官道上，走来了两人一骑。 “姐，前面就是青云山了。” 祝晓磊指着狭长的葫芦口说道：“真没想到，青阳县距离葫芦口竟然这么远，咱们走了两天才到啊。” 祝晓娥望着巍峨的大山，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官道之上忽然出现了数名官兵，将几人团团围住。 “官爷，我们就是路过的。” 祝晓磊也算是与官府打过交到了，面对官兵包围，他并没有露出惧色。 哗啦。 官兵散开，走出来两位身穿官服的官员。 祝晓磊不敢怠慢，连忙拉着云童跪了下来。 而祝晓娥也急忙翻身下马，默默地跪在一旁。 “抬起头来。” 为首的中年胖子冲着祝晓娥喊道。 祝晓娥身体颤抖了一下，咬牙抬头，“民女祝晓娥，拜见大人。” “祝晓娥？你便是那青云山匪王悍的夫人？” 祝晓娥惊讶了一下，“民女的确是王悍的夫人，但他不是山匪。” “呵，呵呵。” 朱元明冷笑一声，“是不是山匪，岂是你这等民妇能够狡辩的？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大人，误会，全是误会啊。” 祝晓磊连声大喊，“我是明州周大人的朋友，是周大人让我们来找王悍讨要休书的。” “我们跟王悍绝无关系啊。” 只可惜，祝晓磊的呼喊并没人理会。 不一会儿，三人便被五花大绑，带到了丛林之内。 徐知春疑惑道：“朱大人，这真是王悍的原配夫人？” “明州郡守的话，还能有假？”朱元明拿出了一纸公文，交到徐知春的手里。 那上面，清晰写着王悍的详细信息，包括他高中状元之前，祝晓娥是如何变卖家产，供他读书的事迹。 “也是个奇女子啊。” 徐知春看的惊诧不已，内心觉得，若非祝晓娥鼎力支持，王悍兴许早就泯然众人。 又何来的高中之说？ “本官以为王悍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山匪，奈何竞也是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 朱元明冷笑不已，“如此以来，对付王悍本官反倒是有了注意。” “朱大人，你想利用祝晓娥来要挟王悍？”徐知春领会了朱元明的意思，却想不通，这事该如何做。 毕竟，唯有王悍认识祝晓娥。 其他人，连祝晓娥是谁都不知道，贸然出现一个自称原配夫人的女人，谁会轻易相信呢？ 第276章 我不能见死不救 朱元明淡淡说道：“刘元帅的大军今晚便能抵达。” “在此之前，咱们必须把余正初他们救回来。” 那些人已经被吊在树上近十天了，为了让他们不至于死的太快，牛壮隔两日便会派人送点水上去。 刚开始，朱元明还组织反击，将送水之人尽数射杀。 牛壮也不客气，利用弓弩远程射击。 一番交战下来，吊着的官兵竟然又死了十几人。 无奈之下，双方便形成了难得的默契，在送水之时不会再刀兵相见。 可是仅有水也不行啊。 树上的官兵很多都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全部死在上面。 这就是朱元明最恼怒的地方了。 对方明明可以直接杀人，却非要吊着他们一口气，以此来逼迫朱元明妥协。 随着刘光师的大军到来。 今晚的大战在所难免。 必须在大战之前，将余正初那些人要么弄死，全么全部救下来。 否则，大军投鼠忌器，必然会吃亏。 一炷香后。 解开捆绑的祝晓娥等人，被官兵们带到矮山之上。 快要进入射杀范围后，官兵们连忙跑到下方，手搭弓弩威胁道：“上去，将官兵们全部放下来，谁敢后退一步，老子射死你们？” 祝晓磊心里害怕，却依旧挡在祝晓娥身后。 “姐，只是让咱们救人而已，别怕啊。” 嘴上这么说，他牙齿却是一直打颤。 磨蹭着来到吊着官兵的树旁，抬眼便可看到，对面的山上，竟然站着不少人。 “那些人都是土匪吗？” 云童害怕了，“咱们救人的话，肯定会被杀的吧？”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祝晓磊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不对，那位大人既然说王悍是山匪，对面那些人，兴许就有王悍在里面。” 祝晓磊猛然跑到一名官兵旁边，双手捂在嘴边大喊，“王悍，你个负心汉，有本事就射死你小舅子。” 这么一弄，顿时把牛壮那些人喊懵了。 “他在喊什么？” 牛壮瓮声瓮气地问道。 “听不清啊，好像是什么小舅子？” “派两个人，过去听听。” 牛壮大手一挥，立刻有两名护卫队向着矮山跑去。 还别说，看到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山匪，手持弩弓跑进，祝晓磊忽然不怕了。 “你们站住。” 祝晓磊喊道：“你们都是王悍的手下，对不对？” 两人果断停下脚步，抬头问道：“你是谁？” “哼，我是谁？我是王悍的小舅子，你去问问那个负心汉，还记不记得明州伏牛村的祝晓娥？” 两个护卫队抬头看了一眼祝晓娥，忽然扭头朝后方跑去。 不一会儿，两人气虚喘喘地回到牛壮身旁，“牛队长，对方有个叫祝晓娥的，说是先生的原配夫人，那个男的是祝晓娥的弟弟。” “啥？”牛壮一脸懵逼，“先生的原配夫人不是大当家的吗？” “我也弄不清楚啊，先生来青云山之前，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万一在老家真的有一位原配夫人呢？” 闻言，牛壮陷入了沉思。 “牛队长，怎么办？他们在救人了。” 牛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祝晓磊与云童两人，果然在解开捆绑着的官兵。 “先别动手，立刻通知先生。” 牛壮决定按兵不动。 哪怕会因此破坏了先生的计划，他也不敢铤而走险。 万一对方真是先生的原配夫人呢，他牛壮将其射杀，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身后有官兵威胁。 前方又有土匪虎视眈眈。 祝晓磊根本不敢耽搁，将还活着的三十多名官兵全部解开捆绑，并且一一背到山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祝晓磊还以为能喘口气呢。 却不知，朱元明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来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们表现的不错，看来王悍真的挺在意你们。” 朱元明朗声笑道：“本官奖励你们，去树上待一会。” “大人，不要啊。”祝晓磊面色发青。 早知道来青云山是这个待遇，他还不如继续待在青阳县等王悍呢。 他的反抗没有一丁点作用。 十几名官兵，将刀架在三人身上，大咧咧地走回矮山，把他们全部吊了起来。 山风吹拂着祝晓娥的头发，将她那张凄美的脸完全遮盖。 祝晓磊见状，连忙安慰道：“姐，别怕，我不相信那个负心汉会见死不救。” 祝晓娥身体微微晃动了两下，哽咽着说道：“我早说过的，咱们不该来。” “晓磊，咱们误了他的大事了。” “哎呀，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为那个负心汉着想。” 祝晓磊愤怒喊道：“我要是真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负心汉。” 终于，熬到了天色暗淡下来。 牛壮派来的人，仓皇地赶到太平寨内，找到了正在传授阮镇山锻造技巧的王悍。 “先，先生，不，不好了。” 那人口干舌燥地喊道：“朱元明绑了你的原配夫人和小舅子，正吊在矮山上呢。” 呼哧。 王悍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刹那间，关于原配夫人的记忆，在脑海中犹如电影画面一般逐一闪现。 那个傻女人，为了王悍竟然与家里决裂，不顾一切的跟着原来的王悍做一名农妇。 也是她，靠着变卖首饰，种田劳作，给了王悍一个考取功名的机会。 即便是现在的王悍鸠占鹊巢，对那个女人也是感激备至。 没有她的付出，便没有现在的王悍。 “先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那个小舅子说了，她叫祝晓娥。” 噌噌噌。 王悍踉跄着后退几步，“是她，真的是她。”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大王，快出来。” 王悍呼喊一声。 紧接着便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奔赴到王悍的脚边，他甚至，连看一眼沈凌秋的勇气都没有。 骑着大王，一路横冲直撞地冲下山去。 “快，立刻同在万战斧，让他从北岸策应夫君。” 沈凌秋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顾不得心中的失落之感，叫来了小王，同样骑虎下山。 第277章 我祝晓娥休了你王悍 半个时辰后。 天色逐渐黑暗了下来，官兵们引燃火把，将官道和丛林尽皆照亮。 朱元明带着徐知春等人走在官道上，抬头遥望矮山之上的吊着的三个人。 “王悍怎么还没来？” 朱元明得意笑道：“本官等不及想看看王悍如何抉择了呢。” “山路难行，耽搁一会儿也属正常。” 徐知春强颜欢笑，“朱大人，刘元帅还有多久抵达？” 朱元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刚才传来消息，刘元帅亲率两万将士，已经赶到了落马驿，速度快的话，两炷香内便可抵达。” 落马驿是朝廷建造的官方驿站，就在青云山的最西侧。 官道平坦，大军可以全速行进。 速度的确很快。 徐知春忧心不已，“决战真的要来了，前有人质，后有大军，先生究竟该如何应对？” 正思索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阵阵呼啸之声。 山林间的飞禽走兽，尽皆被猛虎惊动，从矮山之上奔驰而出。 “哪里来的老虎？”朱元明脸色骤变，急忙询问道。 “大，大人……” 一名躲在矮山上查看情况的士兵骑马而来，“是，是王悍，他骑着老虎到了矮山下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朱元明脸色一沉，“骑老虎，你怎么不说他骑条龙呢？” “是，是真的。” 士兵委屈喊道：“大人，不信你可以去那边看看，王悍真的骑了一头老虎啊。” 朱元明将信将疑。 人打虎倒是听说过，骑老虎？闻所未闻。 不死心的朱元明，当真让人带着他赶往矮山的另一侧，那里有一块巨石，可以抵挡弩箭的射击。 满脸震撼的徐知春也觉得无法相信，连忙骑马跟随而去。 不一会儿。 两人便悉数赶到巨石之后，悄然侧身，果然看到下方的碎石堆里面，站着一头跟小牛犊似的大老虎。 而那老虎身上，分明坐着一道身影。 “真是王悍！”徐知春惊的合不拢嘴。 那头老虎威风凛凛，即使不动弹也能给人带来很强的威慑之感。 也因此，藏在矮山上的官兵连射箭都不敢用，生怕惊动老虎，被它冲上来生撕活剥。 而骑在老虎身上的王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上的女人。 她是祝晓娥。 两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时。 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为了全心全意考取功名，将一切全都抛弃，一心只读圣贤书。 也正是因为祝晓娥的无私奉献，才有高中状元的机会。 王悍鸠占鹊巢后，才能被沈凌雪注意到，并且绑到了青云山。 可以说，王悍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因为这个女人的付出。 在青云山打下一片基业之后，王悍也想过派人回老家一趟，将祝晓娥接到山上享福。 奈何。 一来没时间。 二来，王悍也没想好如何平衡沈凌秋与祝晓娥的关系。 按照娶妻的先后顺序，祝晓娥才是正牌的夫人，她到了青云山，也就意味着沈凌秋变成了小妾。 王悍不忍心亏待祝晓娥，自然也不愿意委屈了沈凌秋。 正是这一副纠结的心理，才让他举棋不定，一直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没成想，此时却给了朱元明可趁之机。 对方竟然抓来了祝晓娥，以此来作为要挟。 “姐，你别光顾着哭啊。” 吊了一整天，水米未进，祝晓磊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此时看到王悍骑在老虎身上，心中震撼的同时，也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你快让姐夫想办法救我们。” 祝晓娥的眼里并没有老虎，也没有身后骑马赶来的牛壮等人。 她专注地凝视着王悍那张书卷气很浓的脸。 黑了，也瘦了一些。 显然这些日子里，他过的并不那么安稳。 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啊，又怎能降服老虎，从官兵手里救他们离开呢？ 听到祝晓磊连续的催促声，祝晓娥哭着摇头，紧咬贝齿，不吭一声。 她想活着，但更不希望王悍为她而死。 “姐，我求求你了，让姐夫救我们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祝晓磊哭着祈求。 是啊。 她可以死，但是弟弟呢？ 祝晓娥有了一丝犹豫，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虎吼传来。 抬头一看，果然又出现了一头老虎。 对比王悍胯下那头，后面赶来的老虎身躯的确稍小一些，应当是头母老虎。 而那老虎之上，坐着的一道白衣身影，很快便冲过人群，与王悍并肩而立。 “天呐，两头大老虎。” 官兵们全都被吓傻了，眼前这一幕，若非亲眼所见，绝对无法相信。 “老虎不是向来蛮横吗？怎么会被人骑乘呢？” “王悍难道有妖术不成？” 看到两头老虎并排站在一起，朱元明也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甚至，他内心还有些嫉妒。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王悍可以如此威风？ 而他堂堂的郡守大人，却只能躲在石头后面偷看？ 朱元明暗暗发誓，杀了王悍以后，他一定把那两头老虎抢回来，想办法驯服。 以后出门骑老虎，多威风啊。 “晓娥！” 王悍回过神来，冲着面色凄然的祝晓娥喊道：“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姐夫，你倒是快动手啊。”祝晓磊忍不住催促道。 “不，不能救。” 祝晓娥的目光不在停留在王悍脸上，而是望着他身旁的白衣女子。 “那就是你的新夫人吗？她很美，配得上你这位状元郎。” 祝晓娥猛然止住哭泣，冷着脸冲王悍大喊，“王悍，我与你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听着，从此刻起，我祝晓娥休了你王悍。”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走，你走啊。” 向来只有丈夫休妻。 妻休夫，会让夫颜面尽失，无法抬起头做人。 但，祝晓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只希望王悍活着，与他的新夫人，为王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王悍，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听不见吗？我已经把你休了。” 祝晓娥拼尽全力喊道：“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再是我的相公。” “我祝晓娥的死活，也无需你来操心。” “你滚，立刻给我滚啊！” 第278章 你们不会白死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 祝晓娥休夫，还是在为了王悍着想。 一个女人，竟然能为了男子牺牲自己，这份情谊，连五大三粗的牛壮都觉得惊叹不已。 只可惜，他只是王悍的下属，无法私自做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王悍，等待着他的最后决定。 “晓娥，不管如何，你我都曾夫妻一场。” 王悍凝声喊道：“就算你要休了我，那也得把你救回来以后，你亲手写一封休书给我。” 一旁的沈凌秋眼神复杂地看着王悍。 她心里的确有些纠结。 让她拱手让出大夫人的身份，着实有些不好受。 可是…… 罢了。 沈凌秋眼神一凝，拉着小王猛地往山上冲去。 “媳妇！” 王悍惊呼大喊。 这样子猛冲，跟寻死没什么区别啊。 “快回来，我还有其他办法。” 沈凌秋不闻不问，骑着小王瞬间便冲到了半山腰。 朱元明见状，顾不得震撼了，跳着脚大喊，“愣着干什么？给本官射死他。” 下方，牛壮同时大喊，“弩弓齐射，掩护大当家。” 唰唰唰。 一道道箭矢在身边穿梭而过。 沈凌秋左右腾挪，不时躲避射来的箭矢。 她的身体足够灵活，但小王却不行，转眼间，小王的身上便被射中了几把箭矢。 吼！ 大王见状，嘶吼一声，竟然主动带着王悍往山上冲去。 “护卫队，给我冲，保护先生。” 牛壮发了疯似的骑马赶上，勇猛地挡在王悍的前方。 噗噗噗的弓箭穿体而过，牛壮却是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下一刻。 沈凌秋接近山顶，径直飞身而起，手里刀光显现，连续施展三刀，将吊着三人的绳索齐齐砍断。 “快跟我走。” 沈凌秋猛地拉了一把祝晓娥，而后挥手砍断了祝晓磊与云童脚上的绳索，四人埋头向着山下冲去。 由于分心的缘故。 沈凌秋没能发现一道箭矢径直打向她的后背。 关键时刻，小王猛地嘶吼一声，一个飞扑挡在了沈凌秋的身后。 噗。 那道箭矢，径直贯穿了小王的身体。 吼吼吼。 大王终于赶到，竟然一跃而上，扑到官兵群中大发神威。 “妈呀，快跑。” 看着无法阻挡的老虎扑来，官兵们头皮发麻，纷纷扔下弓箭相继逃窜。 一时间，矮山之上乱成了一团。 “朱大人，快走。” 几名官兵夹着朱元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腿上马背。 而后，朱元明与徐知春两人狼狈地逃下山。 这时，跌落在地的王悍，终于被鲜血淋淋的牛壮搀扶起来，踉跄着走到沈凌秋面前。 她内伤未愈，此次又动了内劲，导致伤势更加严重。 脸色苍白的她，奋力地将祝晓娥推到王悍怀里之后，眼神微闭，竟然昏死了过去。 “媳妇。” 王悍一手抱着祝晓娥，一手拉着沈凌秋的手腕，将她护在怀里。 好在此时牛壮等人继续往上冲锋，将混乱的官兵彻底驱散。 没有了弓箭的危险，王悍才能仔细检查两个女人的情况。 祝晓娥稍好一些，只是肩膀中了一箭，并不致命。 反倒是沈凌秋的内伤更加严重一些。 “媳妇，撑住啊，我带你回山。” 王悍冲着气虚喘喘的云童吩咐道：“快牵马来。” 这一场冲锋，护卫队也死了不少人。 空出的马儿在山上慌张逃窜。 云童与祝晓磊一起动手，终于制住了两匹马。 “姐夫，你先走。” 王悍神情暗淡地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将沈凌秋放在前面，祝晓娥则是又祝晓磊和云童搀扶着放在后面。 “架……” 一声大喊，王悍终于冲出了矮山。 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时间，矮山上再无任何官兵。 牛壮流了不少血，脸色苍白地坐在石头上喘息，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跟随他冲锋的护卫队，竟然死伤一半。 大部分都是在为王悍挡箭的过程中被射杀的。 “兄弟们，你们不会白死的。” 牛壮虎目含泪，冲着护卫队的尸首说道：“先生还活着，他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说完。 牛壮带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两头老虎身侧。 小王中的箭比较多，伤势也最严重。 此时趴在地上，跟大王一起舔食伤口的鲜血。 等到牛壮靠近时，大王忽然毛发耸立，满眼警惕地盯着牛壮等人。 “虎，虎兄。” 牛壮硬着头皮说道：“先生已经回村了，要不然，我带你们一起走。” “村里有药，可以治好这位虎兄的伤。” 大王似乎终于认出了牛壮，知道他是与王悍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轻吟一声，两头老虎竟然真的站了起来，跟在牛壮身后往山下走去。 官道上。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惊魂未定的朱元明满眼的羡慕之色。 “妈的，这两头老虎太厉害了。” 朱元明喊道：“快，查一下刘元帅的大军到哪里了？本官一定要把那两头老虎抢到手。” “报……” 一名官兵跑了过来，朗声喊道：“大人，刘元帅的大军仅剩二里了。” “哈哈哈，好……” 朱元明朗声大笑，“经此一役，王悍也损兵折将。” “趁他病，要他命，让所有官兵集合，进入葫芦口。” 守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开打的时候了。 身后有两万大军跟随，给了朱元明充分的底气。 朱元明发誓，这一夜，势必要将王悍一锅端掉。 而此时。 野狼大队的山上，赤脚大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外面等候的人连忙围了上去，“大当家的怎么样了？” “哎……”老汉先是摇头叹息，而后盯着王悍说道：“先生，大当家的内劲损耗严重，可能已经动摇了武道根基。” “能否醒过来，老汉我也无法确定。” 咔咔咔。 王悍握紧双拳，脸色铁青，“媳妇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她是天底下最强的武者，不可能因为损耗点内劲就死，晓娥，你说对吧？” 无论是青云村的村民，还是与之朝夕相处好多年的祝晓娥，都未曾见过王悍如此失态的模样。 这意味着，沈凌秋在他心里，真的非常重要。 “相公，对，对不起……” 祝晓娥哭着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来找你……” 第279章 答应我一件事 王悍虽然神色慌张，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心里清楚，祝晓娥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若非为了对付王悍，她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青云山来担惊受怕。 王悍不忍心苛责她，轻声说道：“晓娥，此事与你无关，换做你是其他人，我相信凌秋也会奋不顾身去救人的。” 这就是沈凌秋的性格。 哪怕只是山寨的一位村民遭受生命要挟，在有条件营救的情况下，她也一样会奋不顾身。 可惜的是，这一席不但没有安慰到祝晓娥，反倒让她心里更加愧疚了。 这时。 山下人声鼎沸，无数火把排成一条长龙，朝着野狼寨这边挺近。 速度很快。 仅是一晃神的功夫，那些人便已然接近山下。 “先生，不好了。” 牛壮身上绑着一件衣服，暂时止住了鲜血。 他面色焦急地说道：“朱元明和徐知春带领所有官兵包围了野狼寨的出路，他们……” “他们还把向队长他们押到了外面，声称若是不投降，他们便一炷香杀一个人。” 此言一出，山上的村民尽皆慌乱不已。 其实，除了四个大队原本的土匪之外，剩下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他们来青云山，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官府在他们心底，打上了不可反抗的烙印。 一旦违背官府的意志，那就代表着——造反。 “我们都成了反贼吗？” “先生，要不然咱们投降吧，不能与官方作对啊。” “哼，官逼民反，他们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先生，为了保护青云村，跟官兵们拼了。” 绝大部分人，都受到了护卫队的影响，选择与官府正面反抗。 惧怕官府而投降的村民，只在少数。 但他们造成的影响却是不可忽视。 王悍目光巡视一圈，将情况了然于心。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来了。 既然逼不得已还是要走到这一步，那么王悍也不会任由官府刁难。 “朝廷待我不义，那我王悍，造反又如何？” 王悍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霎时间稳住了混乱的局势。 只见牛壮噌的一声拔出挎刀，站在高处，瞪眼喝道：“我等受先生恩情，今日便是到了回报之时。” “我牛壮身为野狼大队的队长，一马当先，义不容辞。” “但是，若是让本队长听到谁再敢言投降二字，定斩不饶。” 呼哧。 牛壮一刀砍在石头上，蹦出的火花，吓的那些声称要投降的村民们颤抖不已。 “来人啊，将之前喊过投降的人全部关起来。” 牛壮当机立断，吩咐道：“大战当前，不能让他们影响军心。” “遵命。”众多护卫队应声领命，将人群中喊过投降的村民悉数带走。 对此，那些村民们并没有反抗。 这或许也是一条出路，被关起来，未尝不是一种保命的方法。 若是青云村胜了，他们可以继续做采矿队，无非就是不受待见罢了。 但若是青云村败了，他们还可以谎称是被人抓上山的奴隶，以此谋得官府原谅，留下性命苟活。 王悍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他并没有反对。 危机当前，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但，这些人日后想在青云村有更大的发展，那也是不可能了。 “怕吗？” 王悍扭过头，发现祝晓娥带着祝晓磊和云童一直默默陪在身边。 “有相公在，我不怕。” 这个时候，祝晓娥又以王悍的夫人自居，那是为了表明跟王悍共进退的决心。 傻女人，无论到任何时候，考虑的永远都是王悍的立场。 王悍内心有些感动，望着祝晓娥叮嘱道：“这一战的确有些难打，不过我有必胜的把握。” “晓娥，答应我一件事。” 祝晓娥默然点头，“相公请说。” “照顾好凌秋，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相公，可我放心不下你。”祝晓娥隐忍着眼泪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官逼民反，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跟官府打仗，我只知道你王悍是我祝晓娥的相公，哪怕要死，我们夫妻也要死在一起。” “姐……”祝晓磊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开口劝道。 或许，在这一刻的祝晓娥眼里，没有任何人能比王悍更加重要。 “死不了，咱们还要留着性命过好日子呢。”王悍脸色忽然一变，朗声喊道：“晓磊，云童。” “姐夫。” “少爷。” 两人打了个激灵，连忙应声。 “看好晓娥，等我大胜归来。” “相公，不可……”祝晓娥反应过来，刚要去追王悍，祝晓磊和云童从左右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 “你们放开我。”祝晓娥难得地冲着两人呵斥道。 “姐，你又不会打仗。” 有了王悍的命令，祝晓磊终于找到劝说祝晓娥的理由，“何况姐夫他骑着老虎，你双腿又赶不上，就算去了，咱们也只是给他添乱啊。” 祝晓娥恍然停下脚步，依依不舍的望着骑虎下山的王悍。 “难道我真是个累赘吗？” “夫人，其实你不必妄自菲薄。” 云童作为忠心耿耿的下人，此时也很难得的开口说道：“少爷他的确有些变了，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对夫人的情谊没有变。” “咱们留在山上，帮他照顾好凌秋夫人，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祝晓娥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袭白衣，骑虎而来的英勇女子。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成为王悍的夫人。 “晓磊，你松开我吧。” 祝晓娥柔声说道。 “姐，你保证不下山才行。” “云童说的对，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哪里能下山给他添乱呢？” 祝晓娥有些失落地说道：“你们放开我，咱们去看看凌秋姑娘。” “她或许，已经醒来了。” 祝晓磊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松开了祝晓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让他欣慰的是，祝晓娥果然是走向沈凌秋所在的房屋，推开门，便可看到那张苍白如纸的憔悴连忙，紧闭双目，好像睡着了一样。 祝晓娥默默地关上门，来到沈凌秋床头坐下，“凌秋姑娘，我答应你，等你醒来，我便离开青云村。” “你不要死，好吗？” 第280章 先生，杀不杀 野狼大队的山下。 王悍骑着大王走到了人群外面。 还别说，在山路行走，老虎的确比马更加便捷。 一些稍微陡峭的山路，马都无法前进，老虎只需要一个起跳便能扑过去。 也因此，王悍比牛壮等人更快抵达。 看到王悍骑虎而来，护卫队们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拔出挎刀站在王悍身侧。 两方阵营，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遥遥对峙。 “哈哈哈……王先生，久闻大名了。” 朱元明坐在马上，气势上比王悍稍差一些，不过他身后的一千多官兵，就是最大的依仗。 更何况，刘光师的两万大军，已经进入葫芦口，很快便能抵达。 反观王悍那边，虽然看起来人多，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也不过是那近千名护卫队而已。 双方势力并不对等。 可以说，朱元明已然稳操胜券了。 王悍端坐老虎背上，遥望着在火把照耀下闪烁着得意神色的朱元明，冷然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假惺惺的客气了吧？” “倒也是。” 朱元明略微思索，便明白了王悍的意思，抬头说道：“本官倒不是真想与你客套，自从领略过王先生的文采之后，本官也大为钦佩。” “这样吧，本官可以释放十名人质，用以交换一人，可否？” 十人换一人，这如意算盘打的的确很划算。 朱元明要的不就是张若曦吗？若是让他说出来，以后张若曦在村内的地位就会出现动摇。 无论答应与否，村民都会觉得是张若曦带来了这场危机。 王悍果断摇头，朗声道：“朱大人说错了，即便要交换，也是人质换人质而已。” “哈哈哈……”朱元明再次大笑，“你的人质？先生真会说笑啊，除了余正初之外，你哪里还有人质与本官交换？” 面对朱元明的肆意嘲讽，王悍脸色丝毫未变。 只见他抬起手臂，冲着朱元明周围画了一个圈，“实不相瞒，朱大人带来的这些官兵，全都是我的人质。” 如此嚣张的言语，顿时引得朱元明勃然大怒。 “放肆。” 朱元明冷声喝道：“本官与你真心交换，你这狂徒，却敢戏弄本官。” “也罢，本官就给你点厉害看看。” “来人啊，先杀十名人质助助兴。” 官兵阵营的前方，以向北斗为首，跪着数十个青云村的护卫队员。 这些人，就是朱元明拿捏王悍的本钱。 随着朱元明一声令下，十名官兵手握长刀，来到最中间的十人身后。 “杀！” 长刀刚起，耳边忽然传来了轰轰轰的声响。 跪着的十人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负责杀人的官兵，竟然尽数被杀。 “怎么回事？” 朱元明吃了一惊，望着王悍身侧突然出现的冒烟的武器喊道：“那是什么东西？” “火枪。” 王悍眯眼笑道：“可惜啊，射程不如诸葛连弩，不过朱大人很不凑巧的走到了火枪射击的范围之内。” 刚才朱元明看的明明白白。 那乌漆嘛黑的管子里面，冒出了一阵白烟之后，十名官兵的胸膛便炸开一个窟窿，死状极为凄惨。 哪怕不知道火枪为何物。 朱元明也不敢大意，连忙挥舞马鞭喊道：“撤退，立刻撤退。” 哗啦啦。 一千多名官兵齐齐起身，却忽然发现，后方的山崖之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一道道身影。 为首的万战斧，面色冷漠地盯着朱元明。 “杀，杀，杀！” 随着万战斧的呼喊，整个山谷之内都回荡着惊心动魄的喊杀之声。 朱元明骑着马环顾一圈，无奈发现，他们竟然被包围了。 “大人，不好了。” 一名官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后面，后面有人端着几十把火枪，将我们的退路拦住了。” “大人，上面足有数千人，咱们上当了。” 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传到朱元明的耳朵里面。 “妈的，斥候呢？为什么没有任何发现？” 那名官兵小心地回道：“斥候全被杀了，还有赵全那些山匪，也被一个叫万战斧的斩杀殆尽。” “大人，快想办法吧，要不然咱们就死定了。” 这么大的动静，为何他朱元明一无所知？ 朱元明愤怒不已，忽然扭头望向一旁的徐知春，“徐大人，你给个主意。” “当务之急，是要拖住王悍，争取坚持到刘元帅带兵抵达。” 徐知春拱手道：“下官可以一试。” “快去。”朱元明催促道：“徐知春，若是能拖住王悍，本官记你首功。” 徐知春淡淡点头，而后骑马向前走了一段路。 “先生……” 徐知春抬手说道：“本官此来……” “你有什么话咱们稍后再议，我先抽空杀个人。” 王悍等的就是徐知春，若不是他让人暗中放走了一名护卫队，王悍没那么快发现朱元明堵住葫芦口的出路。 估计被他抓到的人质会更多。 如今有火枪威慑，官兵们根本不敢靠近向北斗那些人质。 局势，尽在王悍的掌握之中。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刘光师抵达之前，先解决朱元明再说。 “牛壮，动手！” 王悍凝声喊道：“一个不留。” 窝囊了好几天时间，牛壮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 如今终于等来了动手的命令。 牛壮精神一震，率先举起挎刀喊道：“弟兄们，杀！” “杀啊。” 轰轰轰…… 前后皆有火枪进攻，即便打不到人，那无处不在的爆炸声响，也能吓的官兵们魂不守舍。 牛壮趁机带人来回冲刺，顷刻间便斩杀上百人。 紧接着，又是一个来回。 连续冲杀几次之后，官兵阵营还能站着的人已经不足十分之一。 这其中，竟然也包括朱元明。 这老贼害的青云村损失这么大，还险些害死了王悍的正牌夫人。 牛壮心有怨气，估计将他留到最后再杀。 看到形势再无逆转的可能，徐知春面露失望之色，冲着王悍喊道：“先生，官兵皆可杀，但是朱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杀了他，连王爷也无法平复你谋反的帽子。” 徐知春的声音不小，就连在冲杀中的牛壮都听到了。 啪嗒一声。 牛壮将刀横在朱元明的脖子上，面向王悍问道：“先生，杀不杀？” 身后，上千名护卫队同时呐喊，“杀不杀？” 第281章 圣旨在此 轰轰轰。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嘶吼声，地面竟然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众人顿时恍然，举目向着山外看去。 只见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那一处山路亮如白昼。 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将士骑马而来，连绵不断的踩踏才导致地面出现波动。 “是，是刘元帅的边防军。” 山上，万战斧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刘光师，这老家伙，即便在出征之时，也一样贪图享受。 两万人马，骑兵占了五分之一。 后方便是紧随而至的步兵，推着几十辆投石车，以及诸葛连弩，形成三个泾渭分明的阵营，抵达了万战斧所在的包围圈外。 万战斧也仅有几千人而已。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他眼中战意凛然，挥手喊道：“搭弓。” 唰唰唰。 数千人齐齐将弓箭拉满，对准了下方的大军。 “防！”骑在马上的诸葛旌大声高呼。 紧接着，数千名弓弩手一起回应，“防！” 诸葛连弩齐齐对准了上方，与万战斧的人形成对峙状态。 此时此刻，用剑拔弩张来形容都有些不贴切了。 徐知春处于三方阵营中间，心里很是担忧有人手抖射出一箭，接下来便是一场混战了。 这时。 刘光师站在马车之上，冲着王悍喊道：“青云山匪首王悍，杀人越货，恶贯满盈。如今还敢挟持朝廷四品大员，罪不可赦。” “本帅奉命征讨反贼王悍，反抗者，杀无赦！” 青云村的护卫队内忽然混乱起来。 他们做好了跟随王悍的准备。 然而，当真听到元帅将他们打为反贼，心里依旧惶恐不已。 更何况，两万大军可不是摆设，他们手里带来的武器，都是来自青云村。 一旦打起来，双方都要死伤惨重。 “我们真的成为反贼了。” “妈的，这狗日的朝廷，逼咱们造反而已。” “老子不怕死，老子怕的是愧对祖先。” 打上反贼的烙印，祖先跟着蒙羞，这才是许多护卫队心里最估计的地方。 反倒是牛壮光棍一条，当即喊道：“都别吵了，听先生决策。” 混乱的场面逐渐安静了下来。 几个护卫队将身受重伤的向北斗，搀扶到王悍面前。 “先，先生……” 向北斗以为王悍在犹豫要不要真的造反，硬撑着劝道：“反了吧。” “就算咱们现在投降，刘光师那老匹夫也不会给我们生路的。” 王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关切的询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死不了。” 向北斗晃了晃手臂，伤口崩裂，疼的他直冒冷汗。 “先生，我还能战。” “那好。” 王悍欣慰地笑道：“既然他们逼着咱们造反，咱们若是不反，反倒让他们失望了。” “牛壮何在？” “牛壮在此。”牛壮傲然挺胸。 “杀了朱大人祭旗。” 大战之前，先杀朝廷命官，能让青云村护卫队心思不再出现动摇。 王悍一直留着朱元明，便是为了此刻。 “得令！”牛壮挥舞挎刀，将落未落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徐知春的吼声，“住手！” “徐大人，你还要劝我？” 王悍脸色一沉。 他本以为，徐知春代表的是小宁王而来，可以缓和边防军与青云村的冲突。 可事已至此，两军已然形成对峙状态，即便是小宁王亲至，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先生，朱大人的确不能杀。” 徐知春摊手入怀，正要拿出一样东西。 却见王悍猛然脸色一变，冲着牛壮怒喝，“杀！” “不，不能杀……” 徐知春再想阻拦，已然为时已晚。 牛壮再无迟疑，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朱元明的头颅。 咕噜噜…… 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最终落入乱石之中。 看到这一幕，张若曦眼泪不自觉流淌出来，猛地吸了口气，“爹，娘，这个大恶人，终于死了。” 没人知道，张若曦姐妹两人委身朱元明的原因。 当年两人出门时，恰好被朱元明撞见。 朱元明心生歹意，夜半派人上门将张若曦爹娘抓起来打了一顿，逼迫二老将当时已经成年的姐姐嫁给他。 二老抵死不从。 奈何姐姐为了保住家人性命，咬牙同意。 岂不知，爹娘年事已高，被毒打之后，没撑过半年便相继离世。 好在那时张若曦尚且年幼，朱元明便将她带进府中，命人教授她经商之道，让她用聪明才智为自己赚钱。 直到后来。 张若曦也成年了，朱元明对她也有了想法。 不过，那时张若曦已然有了些手段，保护自己的同时，给出了朱元明夺取青阳县张家财富的方法。 张若曦也因此躲避了朱元明的荼毒。 然而，她那可怜的姐姐，却在这两年被朱元明抛弃，至今生死不知。 张若曦暗中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姐姐的下落。 以朱元明的肮脏手段，姐姐恐怕早已变成了一具枯骨。 张若曦从未苦闹过，只是暗中积蓄力量，找到报仇雪恨的机会。 终于，让她遇到了王悍。 这一刻。 随着朱元明的死，她心里最大的仇恨瞬间消失，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若是能活下来，我便全力助先生发展青云村，以余生报答先生的恩情。” 张若曦暗暗发誓。 朱元明的死，让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似乎连刘光师都没能预料到，王悍竟然如此果断，面临大军压境，竟然还敢动手杀人。 好在只是死了一个朱元明而已。 他的外孙子闻栾，依旧没有现身。 这必然是王悍最后的棋子，刘光师不愿再耽搁下去，准备率领大军，一鼓作气铲除青云村。 届时，无论王悍有什么打算，都将功亏一篑。 “全军听令……” “慢。”回过神来的徐知春，骑着马来回奔波，“圣旨在此，如皇上亲临。” “圣旨在此……” 慌了神的徐知春，生怕他的声音太弱，导致大部分人听不到圣旨的信息。 他特意骑马游走了一圈，高举圣旨，让所有人都看到，听到。 最终，徐知春绕回道王悍面前，“青云山王悍，下跪接旨！” 第282章 青阳候 “圣旨？” 古时无论身份如何，只要没有皇权特许，哪怕贵为一品大员也得跪下领旨。 可王悍身边都是一群底层百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过圣旨。 此时全都一脸懵逼地看向徐知春。 他们倒不是不想跪，而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罢了。 眼看现场陷入了死寂。 徐知春再次高呼一声，“王悍，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若曦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高呼。 紧接着便是向北斗，牛壮等人，尽皆跪下高呼。 一时间，万岁的声音，如山呼海啸一般，比两万大军奔腾的气势还要雄壮。 王悍身后。 青云山上下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唯一站着的王悍犹如鹤立鸡群，显得那样的突兀。 “王悍，接旨。”徐知春知道王悍恃才傲物，可没想到，他连圣旨都敢不尊。 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又提醒了一次。 “徐大人，场面上的事就不必在意了。” 王悍轻笑着说道：“宣旨吧。” “放肆！” 徐知春还没吭声呢，后方的刘光师竟然带着几十名护卫骑马赶来。 “王悍，下跪接旨，乃是大乾法例。” 刘光师拱手道：“你这山野刁民，莫非真想造反不成？” 王悍轻蔑地看着他，“难道我跪下接旨，你刘元帅就打算放过我？” 王悍的意思很容易懂。 接不接圣旨，他都会被刘光师打上造反的帽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屈服呢？ 圣旨里的内容若是让王悍不满意，一样会开打。 “徐知春，此人藐视天威，抗旨不尊，本帅这边斩了他。” “刘元帅何必虚张声势呢？” 王悍眯眼笑道：“你比谁都清楚，圣旨出现，你便不能动手了。” “再说了我这人只是骨头硬不会下跪而已，又没有说要抗旨。” 众目睽睽之下，刘光师自然不敢做出违抗圣旨的举动。 否则，等同于自掘坟墓。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王悍的眼光竟然如此毒辣，一眼便戳破了他的想法。 这根本没法玩了。 刘光师吭哧了一会儿，始终没能找到反驳的言辞，干脆扭过头去，来一个避而不见。 至此。 徐知春才勉为其难地打开圣旨，照本宣科似的念道：“青云山王悍，剿灭山匪，拯救数千黎民，只身远赴雁门关，救回小宁王，又协助边防军击溃狼国先锋军。于我大乾，乃天佑之功。” “朕感念天地厚德，封王悍为青阳候，封地一城一山，钦此！”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看似侯爵的排位在将相之上，真正掌握的权利，全远不如后者。 在大乾朝，侯爵等同于军中校尉，都快烂大街了。 即便如此，王悍依旧感到些许意外。 当今的侯爵，全都掌握在权贵手里。 他王悍不过是山匪出身，竟然让皇帝钦赐青阳候，虽然封地面积小了些。 可是，按照大乾律例，他有了私募亲兵之权。 当然了。 为了限制侯爵滥用兵权，大乾规定，侯爵最多只能招募五百亲兵，超额则有造反的嫌疑。 大乾国力羸弱不堪，对侯爵的管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许多侯爵都坐着暗度陈仓的事情。 表面上是五百亲兵，背地里，只有侯爵本人才清楚具体数额。 “侯爷，接旨啊。” 看到王悍呆立当场，徐知春急的催促起来。 拿到圣旨，意味着王悍就是有侯爵在身的人了，刘光师的大军再也无法对他明着动手。 这场战事，因为一纸圣旨而消弭。 王悍回过神来，拱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毕竟人家给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表面上的关系还是得处。 反正也不用下跪。 嘴上的功夫，王悍从来不会吝啬。 “恭喜侯爷。” “恭喜侯爷。”牛壮等人跟着大喊。 尤其是青云山上的那些村民，喊的最为卖力。 自家先生成了侯爷，他们自然也就不用担上造反的风险。 甚至，连他们的山贼身份，也从此成为了过往。 听着山呼海啸的恭喜之声，徐知春暗暗擦了把汗水，扭头说道：“刘元帅，圣上还有一份密旨交给元帅。” “哼。” 刘光师气愤地看了一眼王悍等人，“不急，有一事，必须与忘侯爷确认。” 反正也打不起来了。 况且王悍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发展青云山，他也犯不着因为一己私念，非要与刘光师拼个你死我活。 念及于此。 刘光师便向前一步，朗声说道：“侯爷，本帅的外孙，可以放了吧？” 以前，王悍留着闻栾的确是有对付刘光师的打算。 如今侯爷在手，王悍也乐得与刘光师维持好关系。 况且，从徐知春的神色便可看出，皇帝必然对刘光师还做了安排。 留着闻栾已经没用了。 索性就大方一些，将那个快被官傻的贵公子放了出来。 片刻之后。 闻栾呜咽着冲下山，猛地扑到了刘光师的面前，“外公，你终于来救我了。” 原本的闻栾那可是玉树临风，面冠如玉啊。 关了这么几个月。 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不说，双目还有些呆滞，看上去跟傻了一样。 “侯爷好手段。” 刘光师嫌弃闻栾身上的一股酸臭味，连忙命人将其带走。 “刘元帅，太晚了，本候就不留下招待你了，哈哈哈……” 刘光师扭头找到徐知春，接过被蜜蜡封住的密旨之后，迅速率军离开。 望着大军后撤的场景。 向北斗等人喜不自胜的欢呼起来，“先生，啊不，侯爷，以后咱们青云山是不是就成了官府的人物了？” “向队长，我听说侯爵跟官府是不一样的。” “那能有啥不一样？” “本地官府虽不归侯爵管辖，但很多事，也要听从侯爵的建议。” “这么说来，徐大人岂不是成了侯爷的下属了？” “嗯，按照官职来算，的确是这样的。” “爽，值得喝酒庆祝。” 没有理会身边的欢呼吵闹，王悍来到徐知春面前，轻声笑道：“徐大人，应该还有一份圣旨吧？” 第283章 祝晓娥的要求 徐知春愣神片刻，深吸了口气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先生。” “不过皇上有言，只能给先生看一份圣旨。” 徐知春的性格看上去灵活一些，骨子里其实跟狄怀仁一样，愚忠。 要不然，两人也不至于境遇如此相似。 一个从京城一路贬到了青阳县。 另一个，名为边防军副帅，却只能被刘光师利用，排挤。 皇帝的话，徐知春自然不敢违背。 若是逼急了，他都有吞下那份圣旨的可能。 王悍不想为难他，便笑道：“让我猜猜圣旨的内容，徐大人，咱们只是闲聊，不算违背皇帝的旨意吧？” 徐知春：“……”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反驳？ 王悍双目微眯，笑道：“这份圣旨，是在即将产生大冲突，况且青云村占据有利局面下才拿出来的。” “显然，皇帝并不不是真心封我为青阳候，只是迫于形势，不愿看到青云村与边防军决战。” “这其中，或许还有王爷在其中斡旋的功劳。” “徐大人，我猜的没错吧？” 徐知春不敢吭声，眼睛却是瞪的浑圆。 这副神情，已然表示认可了王悍的猜测。 王悍继续说道：“那么另一份圣旨的内容，必然与这一份恰恰相反。那是在刘光师和朱元明占据有利局面，皇帝的旨意必然就是全力剿匪，将我抓回京城，交给狼国的使臣，对吧？” 内容虽然有些细微的区别。 王悍却是猜中了大致。 徐知春内心震惊不已，却不敢做出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可惜他那点表演天赋着实太差了，连后世看到了两人爱情电影的演技都不如。 王悍一眼便看出了想要的答案。 挥手拍了拍徐知春的肩膀，“徐大人，你夹在官府与我之间，立场着实不好太坚定。” “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就回去告诉皇帝小儿，我王悍，只想赚钱。” “当然了，他若是想弄出什么阴损的招数继续祸害青云山，我王悍自然也会奉陪到底。” 这一席话，既表明了王悍的想法，也坐实了王悍对皇室并无敬畏之心的立场。 徐知春肯定不敢原话传达，他琢磨着，怎么用些委婉之词，尽量不去激怒那位身在京城的皇帝呢？ “徐大人，本候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王悍朝他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而后转身骑上大王，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了山上。 忙碌了一整夜。 青云村村民提心吊胆了一整夜。 如今大军退走，徐知春也收拾残余官兵回返青阳城。 如今的青云山，终于归附到王悍的手里。 他现在，就是青云山的无冕之王。 甚至，只要他愿意，青阳县也是他的辖区，随时可以要求徐知春配合他的一切行动。 王悍对这个结果挺满意。 日后，只要青云山不要明着跟朝廷对着干，几乎就没了来自官府的威胁。 现在的他，可以全心发展青云山的事业了。 危机解除了。 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着实安排。 类似张若曦，向北斗，以及牛壮等人，都在等着王悍的吩咐呢。 而此时的王悍，却是愁眉不展地坐在沈凌秋的床头。 一天一夜了，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身上偶尔还有发热的症状。 好在祝晓娥照顾的足够细心，光是内衣便更换了三次。 看着一夜未睡的她目光迷离，王悍也是揪心不已，“晓娥，你先歇息吧，我来照顾她。” “不用。” 祝晓娥不敢正视王悍的眼睛，低头说道：“我听晓磊说了，山上的人都等着你去安抚，你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看着有些自卑的祝晓娥，王悍心里过意不去，猛然靠近几步，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晓娥，等凌秋醒来，我们坐下来商量如何解决咱们之间的事情，行吗？” 祝晓娥有些慌张的收回手，抹去眼角的眼泪说道：“王悍，你现在是做大事的人，我不会耽搁你的。” “等凌雪姑娘醒来，我想跟晓磊回老家去。” “就知道你会这样决定。”算上喝酒喝死的王悍本尊的话，两人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四五年，彼此太了解对方的性格了。 祝晓娥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十分要强。 她接受不了从正房夫人变成妾室，便只能进一步退让，彻底退出这场名分之争。 这么做，更多的是想成全王悍。 他现在贵为侯爷，若是后院不稳，一定会阻碍青云村的发展。 王悍有些生气了，“难道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没有。” 祝晓娥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反倒觉得这样挺好，我知道你还活着，还有了妻妾，心中自然安稳。” “青云山虽好，却不适合我。” “老家虽穷，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王悍，若你真的心有愧疚，临走时可以给晓磊一笔钱财。” “他一直嚷着要做生意，只是碍于没有本钱无法成行，你帮他一次，也算是了结了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 仅是一笔钱吗？ 王悍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别说只是给他做生意的本金，即便养活祝晓磊一辈子，他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祝晓娥的一再退让，反倒让王悍起了无名邪火。 他猛地上前一步，粗鲁地捏住祝晓娥的下巴，“你看着我。” 祝晓娥脸色紧绷，瞪大的双眸里，隐隐浮出一层水汽。 可她却倔强的与王悍对视。 “难道你就不打算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吗？” “争什么呢？”祝晓娥眼泪终究止不住了，两行清泪滚落的同时，祝晓娥负气似的喊道：“我想让你跟我回明州，你可以当一个私塾先生，我织布种田，就过最普通的生活，你愿意吗？” 王悍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而是，王悍走到这一步，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 他甩手离开了，青云山的近万村民该何去何从？ 难道又回到被饿死的下场吗？ 沉吟片刻，王悍有些慌乱地松开手，“不，我不能！” “那又何必再说呢？” 祝晓娥早就预料到了答案，只是当王悍真正说出来，心里不免又有些失望罢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第284章 拜见侯爷 祝晓娥慌忙擦去眼泪，不再看王悍一眼，扭头开门。 “姐……” 祝晓磊看着屋内的王悍，迟疑着说道：“姐……夫，张管事他们都收拾好了，让我来问问你何时出发。” “现在，马上出发。” 王悍喝道。 “知道嘞。”祝晓磊关上门，想了一下，忽然又回头说道：“姐，姐夫，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你们。不过姐夫，如果真的逼不得已要做选择的时候，请你念在我姐当年对你的恩情，尽量别让她太难受了。” 其实祝晓磊想劝说王悍，选择的时候，尽量倾向于祝晓娥这边。 只是，祝晓娥那冷厉的目光，吓的他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罢了。 祝晓娥离去后。 两人久久无言。 直到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王悍才开口说道：“走吧，先回青云村。” “晓娥，就算你真的要走，也必须等凌秋醒来再说。” “如果她醒来看不到你，一定会很失望的。” 祝晓娥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收拾房间内的衣物。 没多久，张若曦便带着几个女人进来，小心翼翼地将沈凌秋抬到了马车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负责驾车的是大王和小王，车头坐着王悍，以及大花三兄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青云村。 没有了战事危机，张舜也终于能抽身出来，回到了青云村主持大局。 而万战斧则是将数千名云龙寨的土匪，安排在野狼大队附近的山坳里面驻扎。 他带着几名重要的头目，随着王悍一起赶往青云村。 随着众人的抵达。 沉寂多日的青云村再次热闹了起来。 张舜带着周云清，王瞎子，以及徐家几兄弟全都站在村口迎接。 看到王悍的车队抵达，村民们尽皆欢呼：“侯爷回来啦。” “拜见侯爷。” 解决了这场危机，意味着青云山终于得到了朝廷的认可，他们外出，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被人当成山匪了。 对于青云村的村民来说，这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王悍不但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还给了在世间行走的身份。 不必再因为青云山三个字而自卑，也不必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村民们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王悍。 他带来了青云山，也带来了属于他们的曙光。 看着被人群簇拥的王悍，祝晓娥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姐，姐夫多受欢迎啊。” 祝晓磊和云童皆是兴奋不已，“你怎么还哭了呢？” “我只是……替他高兴罢了。”祝晓娥轻轻抹去眼泪，低头时，盯着怀里依旧昏迷的沈凌秋说道：“你一定要醒来啊，只有你，才能帮助王悍打理这么大一份基业。” 祝晓磊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此时正值中午。 为了庆祝这场胜利，山上特意将库存的肉食全都拿了出来，举办了一场属于青云村的庆功宴。 不过大家都知道下午还有事情要安排，喝酒都很适量。 酒足饭饱，一行人便被王悍带进了聚义厅内。 包括万战斧在内的几个头目，也都在邀请之列。 王悍端坐在兽皮宝座上，目视下方攒动的人头，确实感到青云山强大了。 光是有资格参加大会的队长，便有近百人之多。 唯独遗憾的是。 他身旁属于沈凌秋的座位，此时却是闲置。 若是沈凌秋没出事，这场胜利才会真的完美。 王悍感慨了一会，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殷切的眼神，淡淡笑道：“别这么紧张啊。” “我等……拜见侯爷。” 张若曦带头高呼。 身后，牛壮等人尽皆跪拜。 王悍微微蹙眉，等他们高呼完毕以后，这才凝声说道：“在外面，我的确是侯爷。但是在青云山，我依旧是王悍。” “你们可以继续称呼我先生，咱们这里，也依旧不兴跪拜之礼。” 大乾朝的繁文缛节都是糟粕，必须得弃除。 王悍理想中的青云山，是跟后世一样人人平等的和谐天堂。 张若曦感激地笑了一声，拱手道：“遵命，先生。” 这姑娘会来事啊。 王悍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落到万战斧等人身上，“万兄，经此一役，你有何感想？” “额……” 万战斧没预料到会被第一个问话，愣神片刻后，挠头笑道：“我们就是个粗人，哪能有啥感想呢？” “一切但凭侯爷……啊不，先生吩咐。” 万战斧的实力，比张舜只强不弱，即便是面对沈凌秋时，两人也能打一个有来有回。 现在的青云山不确认，但是缺少顶尖高手。 之前是因为不信任，王悍才没有提及让云龙寨直接加入青云村的想法。 这一次虽然没有真的打起来。 却也让王悍见识到了万战斧的忠诚。 此时此刻，正好适合将万战斧收入麾下。 王悍笑道：“若是万兄没有其他想法，不知可愿正式加入青云村？” “我愿意！”万战斧等的就是这句话，生怕王悍反悔似的，连忙应答。 “万兄别急。” 王悍淡淡说道：“先听听加入青云村的条件再决定不迟。” 万战斧意识到王悍还有安排，拱手道：“先生请讲。” “云龙寨的人太多了，我暂时不放心。”王悍并没有隐藏心里的想法，直言道：“若是并入青云村，需将云龙寨打散成十个大队，队长人选，皆要从青云护卫队中选拔。” 这就意味着，云龙寨的所有人，暂时都没有当官的可能。 而是全都要听命于青云护卫队。 万战斧倒是没什么问题，他身后的几位小头目则是议论起来。 “这不就分散了云龙寨的实力了吗？” “打散成十股，莫非先生是想让我们守住东北两岸？” “连个队长都不给，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如今整个青云山都成了王悍的封地，他自然不愿看到山里面再出现土匪窝。 于是乎，原本的十八路土匪寨。 除了西南两岸的之外，东北两岸也要安插人手，与青云村形成联防。 如此以来，整个青云山才能彻底掌握在王悍的手里。 王悍并没有着急催促，目光凛然地等着万战斧最终的决定。 第285章 成立青云卫 “大哥，咱们倒不是非要当啥队长。” 一名头领不满埋怨，“可咱们加入青云村，变得跟其他村民一样，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吗？” “是啊大哥，咱们云龙寨可是带来了一万多人啊，现在全部打散了，弟兄们不是没法在一起快活了？” 万战斧忽然眼神一凝，意识到了王悍这么做的目的。 一万多人，若是依旧聚在一起，给青云村造成的威胁太大了。 以前只是作为附庸，自然拿不到青云村的核心武器，类似火枪，火药之类的东西，全都属于青云护卫队。 正式加入以后。 这些势必也要配给云龙寨这边，否则人心不平，无法凝聚一心。 可问题是。 一旦万战斧心生歹意，在武器力量相等的情况下，青云村就没了丝毫优势可言。 完整的云龙寨，让王悍无法放心。 只有将云龙寨打散，王悍才会全心全意的收纳他们。 电光石火之间。 万战斧想到了拒绝加入青云村的无数种可能，可每一条的结果，对他云龙寨都极为不利。 此时的他，表面镇定，背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都闭嘴！” 万战斧怒斥，“选择加入青云村，咱们就不能再以土匪自居。” “你们的言辞行径，全都要改。” 万战斧威信很大，一句话便镇的几个头目不敢吭声。 这时，万战斧才拱手道：“先生，我等愿意遵从先生的决定。” “哈哈哈……” 王悍笑出声来，内心对万战斧又多了几分信任。 “让我们掌声欢迎万兄和他的兄弟们，正式成为青云村的一员。”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宣告青云村再次壮大，从原先的近万人，一跃而起，变成了两万多人。 “恭喜万兄。” 张舜等人拱手庆祝。 “多谢。”万战斧一一回应。 直到场面重新安静下来，王悍这才吩咐道：“舜哥，拆分云龙寨的事情，便交由你和万兄共同来安排了，切莫委屈了兄弟们。” “是，先生。”张舜当即应声。 “若曦姑娘，如今没了官府的威胁，商道重开。” 王悍继续说道：“你乃是咱们青云村最精通商道的大才，让你委屈做一个管事，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张若曦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呢。 青云村的管事，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耽误了她对经商的敏锐嗅觉。 以前可经营的范围少，再加上朱元明的暗中阻拦，导致产品无法真正打开销路。 这一次。 张若曦打算一鼓作气，带队前往凌州城，彻底打开整个凌州的经商局面。 接下来的她，需要东奔西跑，无法一直待在青云村内。 这管事之责，的确是到了卸下的时候了。 “先生，周云清姑娘，可暂代管事之职。” 张若曦建议道：“我会挑选一些适合管理大小事务的人才，组成管事队伍，共同辅佐周云清姑娘。” 如今学堂已经建成了，也有一些孩童陆陆续续开始的课程的普及。 不过，老师却仅有周云清以及几个识字的村中老人。 这些人只能作为儿童启蒙之用，无法真正培养出读书人。 想要将学堂办的红红火火，聘请大儒便成了当务之急。 王悍笑道：“云清姑娘，你意下如何？” “先生，我只想办好学堂。” 周云清舍不得放下那些孩子们。 “办理学堂跟做管事并不冲突，何况你还能组织队伍，并非你一人扛起所有事。” 王悍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列出一个想要聘请的大儒名单，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做。” 大儒全都恃才傲物，性格高洁。 无论周云清用尽何等方法，那些人听说是教一群土匪的孩子读书，全都强硬拒绝。 摆在眼前最难的一道关卡，如今被王悍接手。 周云清的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 “多谢先生。” 周云清像模像样的拱手道：“云清必然不负重托。” “哈哈，也没那么严重，无非是处理村内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罢了。” 王悍安慰了一句，朗声说道：“如今青云山都在我们的管辖范围，我欲将十八个地方通过修路连成一片，让青云山融为一体。” “采砂队，采矿队，铁匠队，木匠队，还有建筑队，你们肩负重任，接下来可不限制你们的人员名额，尽全力扩充人手。” “另外，每位大队长配备的小队长也不设上限。” “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青云山打造成铁板一块。” 下方，众多队长皆是面露喜色，拱手喊道：“先生英明。” “当然了，青云山的全速发展，必然会引来四方觊觎。” 王悍并未得意忘形，而是考虑到青云山成长起来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我决定，原本的护卫队继续扩编。” “另外，单独成立青云卫，名额依旧不设上限。” 此言一出，下方皆是议论纷纷。 “什么是青云卫？” “听起来，像是军方的编制啊。” “你别忘了，先生现在可是侯爵，可以招募五百亲兵。” “先生为何说青云卫的名额不设上限？” “你傻啊，难道你要昭告天下，说青云卫不止五百人吗？” 议论声中，众人终于明白了王悍的意思。 青云卫，显然是超出护卫队的编制，属于青云山最强大的一支队伍。 那么进入青云卫的要求，想必也十分艰难。 众人环顾四周，最后竟然将眼神全都停在了张舜身上。 也只有他有资格，在此时问出青云卫的详细情况。 张舜思索片刻，拱手道：“先生，敢问青云卫招收条件为何？平日里，又需要做哪些事情？” 即使无人询问，王悍也会在人群安静下来后进行解释。 感受到下方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王悍淡然笑道：“青云卫需要做的事情，可以参考狄怀仁将军的狄家军。” 嘶。 众人惊呼一声。 按照王悍的说法，他要打造出来的青云卫，是一支属于青云山的“王家军”。 这要是被朝廷发现，拿来做文章，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不过众人显然都没在意这个后果。 而是纷纷期待王悍说出加入青云卫的条件，再考量自身有没有加入的资格。 第286章 青云山的后宫之争 足足闹腾了一盏茶的时间，聚义厅内终于再次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王悍。 其实对于青云卫的成立，王悍也倍感期待。 跟护卫队不一样，这是他可以拿得出手的亲兵，日后带出去，也属于他个人的排面。 青云卫的每个队员，都需要精挑细选才行。 队员的选拔王悍并不担忧，只是王悍思索着，这只亲兵队伍的领头者，安排谁比较合适。 沉吟片刻。 王悍眼睛一亮，忽然有了主意。 “青云卫的队员选拔，优先从护卫队中挑选，月俸翻倍。” “除此之外，其他队伍里有能力出众者，考验心性过后，择优加入青云卫。” “其他队伍一律不得阻碍青云卫挑选队员，否则，从严处理。” 这两个条件不算苛刻。 毕竟即将成立的青云卫不需要从事日常工作，平日里只需要参与军事训练便可。 月俸还是护卫队的双倍。 再说了，日后王悍出行，肯定是要青云卫跟随保护。 拿到奖金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可以说，加入青云卫以后，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听完王悍的要求，下方的大队长，副队长们，全都踊跃不已。 跟青云卫相比，当个小官什么的，忽然间不香了。 这时，王悍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宣布青云卫的统领之人，大统领我提议沈凌秋，不知各位可有意见？” 王悍这么问完全有些多余。 整座青云山，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即便沈凌秋在这里也不会提出异议。 “大当家的武艺超群，啊呸，以后得改口大统领了。” 向北斗身上带伤，开会的时候明显老实了许多。 此时忍不住开口道：“由大当家的出任大统领一职，我等皆无意见。” 可以说。 青云山内，能与王悍形成默契配合的，目前仅有一个向北斗。 仅是王悍的一句话，向北斗就能猜出王悍接下来的想法。 王悍这么问，目的不是为了沈凌秋的大统领一职，而是副统领。 毕竟沈凌秋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而青云卫的成立就比较着急。 必须要提拔一个人出来，协助沈凌秋先把队伍拉起来。 也就是说，接下来选拔的副统领，才是青云卫真正的领导者。 会是谁呢？ 向北斗巡视四周，忽然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会是他吧？” 默然等候片刻，见无人开口反对之后。 王悍这才笑道：“凌秋重伤昏迷，暂时无法筹建青云卫，那就选出一个副统领，来协助凌秋。” “万兄，不知你可愿担任副统领一职？”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露出了应当如此的眼神。 人家万战斧为了加入青云村，连一万多人的云龙寨都解散了，还把管理大权全部交出来。 要是不给他分配一个重要的身份，连青云村的人都看不过去。 万战斧也并觉得意外，拱手道：“属下必然肝脑涂地，辅佐大统领管好青云卫。” “哈哈，那就有劳万兄了。” 王悍特意叮嘱道：“选拔之事，不必在意亲疏之分，只要确实有能耐，万兄尽管接纳便是。” 至此。 万战斧身后的一群小头目全都露出满意之色。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即将属于青云卫的一员了。 根据王悍的重视程度来看。 未来的青云卫，一定是青云山最重要的一支队伍，在青云村的身份必然也不会低。 试想一下。 以后穿着青云卫的制服，走在村内接受村民尊敬而又崇拜的眼神，那是何等的美妙之事？ 更不用说，青云卫拿着全村最高的月俸，还时不时的弄出一笔丰厚的奖励呢？ 总之，这场大会开的人人满意，对王悍的运筹帷幄之能更加钦佩了。 散会后。 张若曦便直接带着周云清去交接管事的工作了。 “云清，其实很多细节方面你都熟悉。” 张若曦安慰道：“之前也都是你在帮着我一起做，现在无非就是把权利交给你罢了。” “好好干，先生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周云清依旧有些忐忑，“若曦姐，我担心我做不好。” “况且先生那么忙，大统领又不知何时能醒，你再离开了青云山，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以王悍的性格，自然不会一直待在青云山内。 恐怕要不了几天，等沈凌秋的病情稳定下来，王悍就要离开一趟了。 张若曦淡淡摇头，“若是你真有拿不定注意的事情，可以去问问晓娥夫人。” “祝晓娥？”周云清吃了一惊，“为何不是云蝶姑娘。” “你啊，未免太笨了些。” 张若曦欲言又止，不过考虑到其中牵扯的事情比较多，她也不好明说。 “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先生不但不会怪你，兴许还会因此而感谢你呢。” “真的？”虽说周云清出身官宦，却从未接触过官场的尔虞我诈。 而如今的青云村，看似一切尽在王悍的掌握。 可是随着祝晓娥的到来，就注定她会与沈凌秋有一场正牌夫人的角逐。 兴许两人都不会在意。 但耐不住人多嘴杂，选择自我站队。 对此，张若曦也只能随波逐流。 既然阻拦不住，那就争取早些选定支持的目标，以此来稳住在青云村的发展前景。 周云清着实没想那么多。 张若曦这么安排，她就这么做了。 于是乎。 这两日里，只要周云清碰到拿不定注意的难题，她便会找到祝晓娥商议一番。 开始祝晓娥还觉得奇怪，一直推脱自己什么都不懂，让她自己决定。 次数多了。 祝晓娥见推脱不开，便让她去找祝晓磊和云童商议。 一来二去。 青云村逐渐形成了两股势力。 以张若曦，周云清，万战斧为首的原云龙寨势力，内心更期望祝晓娥能执掌后宫大权。 周云清完全是基于张若曦的选择，至于张若曦为何认定祝晓娥，她也不甚明了。 至于万战斧为何如此选择，那就很容易解释了。 云龙寨众人，可以说是跟着祝晓娥一起来到青云村的，彼此之间都属于初来乍到，自然会想到报团取暖。 第287章 姐，求你件事 人其实都是趋利的动物。 总是会不自觉的去规避一些风险。 而当前的青云山，自从开了一场大会之后，王悍便很少在外面露面了。 想找他，就得必须麻烦祝晓娥。 一来二去，青云山便开始流传了祝晓娥才是正宫夫人的说法。 对此，以向北斗，牛壮为首的青云山老人，自然是愤慨不已。 只可惜沈凌秋一直没醒，他们干着急也是无能为力。 “哎，你说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夜晚，向北斗拉着牛壮以及几个大队长凑在一起喝酒。 喝到昏沉时，向北斗忍不住埋怨起来。 “以先生的聪明才智，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村里的情况。” “现在好多人都在说，大统领醒不来了，晓娥夫人会帮助先生一起打理青云山。” 这些话，向北斗敢说。 可牛壮几人却很是自觉，“向队长，你喝多了。” “老子清醒着呢。” 向北斗怒道：“也就是我现在见不到先生，否则，我非得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真羡慕若曦姑娘啊，带着青云商队出山了，不必理会这些糟心的事情。” “还有舜哥也是，他这两天连村里都不回，整天带着建筑队到处勘探地形，还说什么要加快修路的进度。” “呸，都是屁话，不就是为了躲清闲嘛。” 眼看向北斗越说越不着调，牛壮几人对视一眼，端起酒杯给向北斗敬酒。 “妈的，喝，喝死就不用发愁了。” 一杯酒饮尽，向北斗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北斗……” 牛壮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先生故意为之？” “啥玩意？” 向北斗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先生又不傻，这不是故意分裂咱们青云村嘛。” 牛壮挠了挠耳朵，摇头说道：“我脑子没那么灵活，想不了多么说事。” “不过我总觉得，只要有先生在，青云村哪怕再分裂，也还是青云村。” “除非先生不在了，青云村才会一拍两散。” 你还别说，这个思维角度，向北斗的确没考虑过。 他顿时来了精神，凑近问道：“老牛，那你说说，先生为何这么做？” “我觉得肯定跟晓娥夫人有关。” 牛壮瓮声瓮气地说道：“之前不是说晓娥夫人等到大统领醒来就回老家吗？先生肯定是不想她走，才故意以这种方式让她对青云村产生情感，让她不舍得离开。” “嗯？” 向北斗猛然瞪大眼睛，“老牛，你特娘的，兴许真被你说中了。” “哈哈哈，我懂了，谁是青云村的大夫人，还不是先生一句话的事？” “他现在估计也是正为此事发愁呢，所以故意给咱们来一个避而不见。” “来，老牛，我特娘的敬你一杯。” 与此同时。 祝晓磊和云童端了一些饭菜进来，看到祝晓娥刚给沈凌秋喂完大夫开的药。 如今青云山壮大了。 各种人才都能从中发现，自然不会缺医生这个行当。 只不过，他们大都是一些村里的赤脚大夫，连正儿八经的郎中都算不上。 让这些人处理一些小病自然没什么问题。 而沈凌秋是动摇了武道根基，导致内伤加重，即便是郎中亲至，也是无能为力。 目前的情况下，只能以药物刺激沈凌秋体内的关键穴位，让她保持身体的生机。 喂药之事，便成了祝晓娥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姐，你吃点东西吧。” 祝晓磊心疼不已。 来青云村已经第三天了，祝晓娥没什么食欲，一天最多也就一顿饭。 不光精神不太好，连身体都瘦了一圈。 “尝尝姐夫亲手熬的小米粥……” 祝晓磊将一碗粥端到祝晓娥面前，“姐夫真的挺忙的，他还能抽空给你熬粥，你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啊。” 王悍的确没有闲着。 此次大战，将青云村的底牌暴露的一干二净。 兴许下一次，敌人便有了防备之策。 王悍必须在危机到来之前，研发出新型的武器，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这几天，他一直拉着阮镇山在溶洞深处捣鼓什么事，只有闲暇之时，才会跑出来看一眼沈凌秋。 听说是王悍熬的粥。 祝晓娥愣了会神，“他何时学会煮饭了？” “谁知道啊，反正我看姐夫对你挺尽心的。” 祝晓磊说道：“这几天，他忙的抽不开身，把村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难道你还看不出姐夫的想法吗？” 祝晓娥又不是傻子。 种种痕迹都表明，他想将祝晓娥留在青云村。 奈何…… 祝晓娥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凌秋，内心叹息一声，端起小米粥小口吞咽。 “姐，能不能求你件事？” 祝晓磊欲言又止。 “你说吧。” 祝晓磊坐直了身体，略显紧张地说道：“姐夫也没给我和云童安排事情做，问了村里的那些大队长，可没一个人敢接纳我们的。” “你能不能去求一下姐夫，多少给我们也安排个小事干干，哪怕去野狼大队那边采矿我也愿意啊。” “这样一直闲着，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祝晓娥怔怔地盯着饭碗出神。 给祝晓磊安排事情做倒是不难，不需要王悍，她直接去找周云清就能解决。 问题是，一旦祝晓磊和云童都在青云村有了身份。 到时她再想抽身，恐怕就更难了。 “姐，我知道你的想法。” 祝晓磊连忙乞求道：“可是你也得为我着想啊，你总不能看着我和云童整日里游手好闲，混吃等饿吧？” “再说了，凌秋夫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醒呢。” 按照大夫的诊断，沈凌秋这次受伤极为严重。 轻则十天半月，若是重的话，恐怕一年半载也无法醒来。 这正是让祝晓娥感到亏欠她的地方，若非为了救人，她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给你安排事情做倒是没问题，不过得约法三章。”祝晓娥眼神变得非常严厉。 “姐，你说，我绝对不违反。”祝晓磊拍着胸脯保证。 “第一，以后不准再叫他姐夫了。”不等祝晓磊反驳，祝晓娥便继续说道：“第二……” 第288章 约法三章 “不得打着他的名义行不义之事。” 祝晓娥神色凝重地说道：“第三，不得违反青云村规。” 人多了，队伍不好带。 早在王悍前往雁门关的时候，张若曦便带着周云清等人，一起商定了属于青云村的村规。 里面列出了一项项制度，违反之后，都会有相应的惩罚。 最严重的一项，还能诛杀九族。 要知道，如今在青云村的人，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的。 诛杀九族便有了极大的威慑力。 不过，能达到这个惩罚也不容易，需要背叛青云村，并且给村里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才会用到。 其他的惩罚，相对朝廷的制度都算是轻的了。 王悍看过以后，只是对村规进行了细节上的调整，之后便颁布下去施展开来。 对此，村内之人并没什么异议。 毕竟制度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只要不生出异心，或者是欺凌弱小什么的，绝不至于被村规处罚。 而此时。 听完祝晓娥的三个不得之后，祝晓磊当即应允。 “去吧，明日我会跟周管事商量一下，给你们俩安排个事情做。” “谢谢你。” 祝晓磊兴奋地跑走了。 “哎……”祝晓娥叹息不已。 这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以及各种凄惨的场景。 路途上饿死的尸骨无人问津，抛尸野外，被蛇鼠虫蚁啃食的场景历历在目。 即便是在没有战争和大灾的明州，百姓也仅能温饱度日，并无富余闲钱。 而青云村。 只要不偷懒，人人都可以赚到月俸。 这里就像是人间天堂，令人心驰神往。 见识到青云村的和谐与融洽，她其实也不舍得离开这样一个没有忧患的地方。 可是…… 祝晓娥愁眉不展，“我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让晓磊和云童跟着我回明州吃苦呢？” “罢了，届时便将他二人留下，我独自回到明州便是。” 祝晓娥暗暗做出了决定。 一旦人情的事情，祝晓娥做起来也十分痛快。 翌日一大早，便找到周云清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差事。 “周管事，不必是太重要的事情，只要别让他们闲着就行。” 祝晓娥打心眼里不想让周云清为难。 考虑到两人与王悍的关系，若是安排的职务太重要，难免会让村民诟病她滥用私权，巴结王悍和祝晓娥。 可若是跟村民一样去抗石头，怎么着都有些不合适。 沉吟片刻。 周云清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晓娥夫人，倒是有个差事可以让他们去做。” “唐叶县的柳溪川乃是当代大儒，门生广布天下，我一直想去亲自拜访他老人家。” “只可惜山中事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 “若是晓磊大哥能带我走一趟，表达青云山的诚意，兴许能打动柳老，让他来青云山为我们开堂授课。” 祝晓娥幼时也是出生官宦之家，只是后来没落了而已。 她清楚这些大儒的脾气，名气越大，性格就越古怪。 这些人还是出了名的沽名钓誉，自诩一身傲骨。 若是能将柳溪川请到山上，青云山便能名正言顺的招揽天下读书人。 祝晓娥当即点头，“让他们跑一趟吧，晓磊和云童都读过书，言语上不会怠慢了柳老。” “嗯。” 周云清叮嘱道：“晓娥夫人，有言在先，我曾写信给柳老，不过他老人家看都没看，直接一把火烧了。” 祝晓娥笑道：“好事多磨嘛，我相信只要咱们足够诚心，铁石心肠都能感动。” “哈哈，还是晓娥夫人比较乐观。” 送走了祝晓娥以后，周云清坐在原地发呆。 她在暗中对比祝晓娥与沈凌秋的区别。 不可否认，沈凌秋的武道实力的确强悍，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护住王悍的安全。 可若是说到管理青云村。 明显更为端庄且平易近人的祝晓娥更合适一些。 她会耐心聆听下方人的意见，并且取长补短，给出自己的看法。 这一点，连王悍都做不到。 青云山不能一直打仗，发展才是长久之计。 而祝晓娥，可以成为王悍的贤内助，帮助青云山快速稳定下来。 “哎……” 周云清暗暗叹息，“若是两个夫人能共存多好，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先生也能省心许多。” “为何非要争出个高低之分呢？” 其实，周云清知道里面的问题。 历朝历代的皇帝，还只能有一个皇后呢。 这种事，并非不想争便不会出现的。 从祝晓娥现身的那一刻，只要王悍对她还有情谊，就注定两人会被大势推着走到这一步。 接下来几天。 王悍一直没现身，带着阮镇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好在村民们都习以为常了。 反正只要王悍在青云山，他们的心就不会慌。 再说了，现在有祝晓娥帮着解决一些周云清无法做主的难题，村内大小事从不耽误。 偌大的青云山，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以一天一个变化的速度在成长。 仅仅五天，原本的云龙寨，现在更名为云龙大队的山上，便离奇了一座座木板制作的房子。 而万战斧将云龙大队的大队长，交给了一位信得过的心腹之后。 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青云卫的筹建之中。 首先是选人。 在王悍提出选人的标准之后，曾为对手的万战斧，瞬间变成了香饽饽。 无论他出现在哪里，下方都会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护卫队的训练更加勤快了。 村民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似乎大家都在争取给万战斧留下一个好印象，能被他挑中，成为青云卫的一员。 五天过后。 还真让万战斧找到了十几位实力不错，办事也比较稳妥的村民。 加上他从云龙寨挑选的二十多位兄弟，一共近四十人，组成了青云卫的根基。 反正王悍没有给出准确的筹建时间。 万战斧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挑选。 又三天后，张若曦派人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成功进入凌州郡，并且在那里买下了几间商铺。 利用王悍曾经的手段。 青云商铺打响了在凌州郡热销的第一站。 伴随着捷报而来的，还有一车车装满粮食以及钱财的马车。 粮食封存进入仓库。 而银两，却全都堆在聚义厅里，由万战斧带领青云卫日夜守护。 望着堆积如山的银两，周云清发愁不已，“先生到底在干什么？他不出来，没人敢动这些银两啊。” 第289章 青云山的财富 没加入青云村之前，万战斧便想到青云村会很富有。 只是当他看到一辆辆运送钱财的车上山后，他还是被震撼了。 他当土匪这么多年，积累的钱财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张若曦，仅仅出门半个月而已。 这赚钱的速度，的确比抢厉害多了。 好在经过连续几日的冲击，万战斧已经没那么震撼了。 看到周云清愁眉苦脸，万战斧便建议道：“为何不问问晓娥夫人呢？” “晓娥夫人也拿不出主意。” 周云清发誓，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钱太多花不出去而苦恼。 以青云村现在积攒的财富，虽不至于称得上富可敌国。 买下一座青阳县城却是绰绰有余。 钱多了，只有花出去才能再生钱，老是堆在这里，还得分心派兵把手，真的是个难题。 “当前最花钱的便是采砂队和建筑队了，他们需要购买工具之类的东西，这些事，晓娥夫人已经做主拨款了。” “这个月的月俸和奖金也都发了下去。”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闻言，万战斧也发愁起来，到底该怎么花这些钱呢？ 以前他当土匪的时候，一直想着囤积粮食，这些，王悍未雨绸缪，早就在做了。 哪怕没有收入，以青云村囤积的粮食，足够三万人吃上两年。 然后就是购买兵器，武装护卫队了。 这点王悍也有安排，在张若曦出发的时候，便让她除了购买衣食住行所需的生活物资之外，还额外收购刀具之类的东西。 至于铠甲，除了朝廷下拨之外，无人敢私自售卖。 否则的话，以青云山的财富，绝对能将护卫队全部人员武装到牙齿。 “万大哥，要不然，你多招点青云卫，咱们多发点月俸下去？”周云清笑着问道。 “云清妹子，你可别为难我了。” 万战斧摇头道：“青云卫哪能随便招，每个人都必须经过重重考核才行。” “何况，就算我招收一千名青云卫，也花不完这么多钱啊。” “万大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周云清掩嘴轻笑。 这时，忽然有人跑来传信，“太好了，先生，先生出来了。” “当真？”两人皆是身体一震，反应过来后连忙跑向溶洞入口。 这里已经成了王悍的私人住所，未经召唤，谁也不敢轻易涉足。 周云清为了得到王悍出来的消息，特意派人守在门口。 等他们来到溶洞，发现王悍与阮镇山一脸喜气的推着一个大腿粗的铁管走了出来。 “先生，这是什么？” 周云清疑惑不已。 失踪半个月，就打造出了一个铁管吗？ “此乃青云山的秘密武器。” 王悍没有解释，指使万战斧从车架子上拿起一套铠甲。 “这是？” “给你们青云卫打造的铠甲，万兄先穿上试试。” 名为青云卫，自然要与护卫队有所区别。 除了日常制服之外，王悍便潜心研究出了一套铠甲。 万战斧激动不已，他刚想到铠甲的事情呢，没想到王悍这边就弄出来了。 当即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将铠甲穿好，再戴好头盔和面罩，整个人裸露在外的地方，仅露出一双眼睛。 铠甲为黑色，左胸前还锻造出了青云商铺的图案。 万战斧本就是武道强者，身材宽阔，穿上这身铠甲之后，除了威风和强大之外，还有一种可怕的神秘之感。 “万兄，如何？” “很好。”万战斧由衷地说道：“此铠甲看似笨重，实则轻盈灵活，来啊，拿我刀来。” 万战斧使的是一把跟大砍刀类似的刀具，经过多次战斗，俨然有了损伤。 “慢着，万兄。” 镶嵌着铁管的车，就跟个百宝囊似的。 王悍抬手便从中抽出了一把造型别致的刀。 此刀乃是王悍根据后世的刀具打造，外形自然是霸气无比。 万战斧接过刀，噌的一声拔出。 阳光之下，大刀寒光凛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好刀！” 万战斧顿觉爱不释手，脑海里止不住在幻想，拿着这把刀，穿着这身铠甲征战四方的场景。 此时的他，气势恢宏，犹如百战百胜的沙场大将。 “果然不错。” 王悍拍着阮镇山的肩膀叮嘱道：“阮二哥，开采铁矿，打造云刀，云甲和青云大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别有负担，只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就行。” “遵命。”阮镇山激动不已。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王悍传授的锻造知识，超出了当代的整体水平，哪怕是京城的锻造大师来了，也不敢说用铁锻造出来的东西，坚硬到堪比天外陨铁。 随着云刀和云甲的声名远播。 他阮镇山的名字，也必将名扬天下，成为人人敬仰的锻造大师。 “先生，云刀和云甲我能理解。” 周云清询问道：“可是这青云大炮是什么东西？” 闻言，万战斧等人全都停止了议论，眼巴巴地望着车上的铁管。 他们知道，王悍弄出来的东西，绝非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走，咱们找个无人之处试试威力。”王悍也是期待不已。 “不行啊。” 周云清无奈劝道：“先生，这半个月你都不出来，山上的钱多的没地方放了？” “啊？”王悍吃了一惊。 随后，王悍便跟着周云清来到了聚义厅内。 看着里面堆积的钱财，着实让他震撼了一把。 什么金山银山？ 他王悍，现在就拥有了一座银两堆积的小山。 “不愧是张若曦啊，赚钱的速度太惊人了。” 王悍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朱元明的阻挠，导致商路中断，这几个月，青云山生产出来的商品全都堆积在仓库里面。 解决朱元明后。 外面再无阻碍，张若曦信心满满，将积累的产品全部装车带走。 几个月积累的东西，换取这么多财富，倒是在情理之中。 “先生，你弄的放钱的仓库已经堆不下了，只能暂时放在这里。” 周云清乞求道：“还请先生出个主意。” 第290章 青云出品，必属精品 古代的银行也称为票号，一般的权贵都无法插手经营。 只有朝廷和官府做背书的票号，才能得到百姓的认可。 然而。 大乾朝国力衰弱，周围又是虎狼环伺，百姓已经不敢把闲钱兑换成银票了。 除了涉及到一些大宗货物的交易之外。 几乎都用真金白银。 青云商品都是一些普通的小玩意，售价最高也就几两银子。 不敢兑换成银票的情况下，就只能筹建仓库堆积起来。 问题是，王悍弄出来的几个库房，足够支撑青云山的日常开支。 这么多金银对方在聚义厅里，还要分心派人把守，着实是个大难题。 经过最初的震撼之后。 王悍略微沉吟，便做出了花钱的政策。 首先便是建筑的问题，如今没有外围的威胁，青云山可以全速按照王悍的想法发展。 那也就意味着，需要修桥，铺路，建房屋工厂，以及路修起来以后，建起一条属于青云山的商业街。 这些都是花钱的项目。 青云山目前总计不足三万人，护卫队和商队便占去了三分之一。 各种工厂人员加起来，又占了三分之一。 剩下这几千人用来建设，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速度着实快不起来。 没人怎么办？ 那就大批量招人啊。 以王悍对青云山的规划来看，哪怕有十万人共同用于建造，也不会显得太过富余。 青云山值得挖掘的东西太多了。 缺钱的时候，可以慢慢的赶进度，将时间线拉长。 但现在最不缺的便是钱。 发展的重任就必须快起来。 至于钱花光了怎么办？ 王悍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 如今的青云产品，仅是药酒，青云套以及成衣，布匹的销售，受益便极为可观。 更何况，王悍接下来准备筹建诸葛连弩和投石车的工厂，打开军工这条上路呢。 “招人，必须招人。” 王悍扭头给周云清发布了一条任务，“让护卫队跑遍整个青阳县，只要愿意来青云山谋求生活的，咱们一律接收。” “人数暂时定在十万人，人满即止。” 光是十万人的月俸都是个天文数字，周云清心里有些担忧。 “会不会太多了？” “你是担心钱不够吧？”王悍笑道：“刚才还发愁钱花不出去，转眼就开始发愁钱不够用了？” “哈哈，不要担心，青云山的钱，是赚不完的。” 见王悍信心满满，周云清不再犹豫，当即应声，“我即刻命人下山。” “万兄，也给你交代一个任务。” 万战斧身体一震，站的笔直，“先生请吩咐。” “这段时间，便辛苦你多跑一些，除了正常筹建青云卫之外，还要做东北两岸的监工，督促十个大队的工厂和住宿房屋尽快落实下来。” “新上山的这十万人，我准备全部安排到十个大队里面。” 万战斧带领云龙寨许多年，明白一支队伍里面，最担心的便是人心叵测。 青云山大幅扩张人员的情况下。 免不了混进一些心性凉薄之辈。 而东北岸的十个大队，不处于青云山的核心地带，用着历练和考验最是合适。 如此以来，便可将青云村分成两个层次。 一个是以云龙寨为核心的东北岸，主要从事加工和生产工作。 另一个便是以青云村为主的西南岸。 只有接受过重重考验，获得诸多认可之人，才能正式成为青云村的一员。 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宵小之辈，混入青云村后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至于产品泄密？ 王悍根本不用操心。 无论是投石车还是诸葛连弩，都可以进行流水线工作。 一名员工只能接触到某个零件的构造，看不到具体。 最后的组装，自然是交给青云村的村民来完成。 当然了。 即使这样，终究也无法避免产品泄露的问题。 事实上，这两样的构造并不算多复杂，只要稍微花点心思，便能将产品拆解，依葫芦画瓢，制作出类似的产品。 对此王悍也有计划。 那就是，青云出品，必属精品。 外人愿意模仿，那就请随意。 只要青云山在整体质量上把控好品质，时不时的再做一点小升级，可以确保青云山的产品，永远比外面模仿的高出一等。 这样虽然依旧无法杜绝外界的模仿，却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青云产品的销路。 再说了。 类似云家和云刀这样的宝贝，即便给人效仿，没有锻造的技巧也是模仿不出来。 这些，便是王悍敢于大幅度招人的底气。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钱财的问题。 王悍便立刻带着万战斧等人，来到了曾经的沼泽林这边。 初来青云山之时，王悍险些死在沼泽地。 每次看到那些泥潭，王悍都感觉心有余悸。 好在。 经过几个月的橡胶踩在，外围的林地几乎都没摸索了一遍。 祥林嫂这个橡胶队大队长，细心的让人在泥潭周围做了警示牌，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陷入泥潭里面。 看到王悍一群人抵达。 正在指挥工作的祥林嫂连忙跑了过来，“先生，你怎么来了？” 采摘橡胶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几个月的风吹日晒，让祥林嫂的皮肤变得粗糙了许多，也变得更加健康了。 黢黑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富态之感。 生活条件好了，的确能养人啊。 “祥林嫂，不是给你配备了几个副队长吗？” 王悍蹙眉说道：“你怎么还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先生这是心疼我们家队长了呀？” 几个胆子大的副队长，凑在一起跟王悍开玩笑。 这么久的相处，橡胶队这些苦命的女人，早就摸清楚王悍的性格了。 只要不是故意捣乱，偶尔开一些小玩笑，王悍决然不会生气。 “先生，反正云蝶姑娘都被你收作妾室了，要不然也考虑考虑我们队长呗？” “燕儿，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祥林嫂挥手欲打。 那名叫燕儿的女子连忙吐了吐舌头，小跑着离开了。 “先生，燕儿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王悍愕然不已。 他忽然意识到，橡胶队这些女人，其实都已经超出了成家立业的年龄。 只是她们平日里工作太辛苦，根本没有与男子相处的机会。 更何况…… 第291章 炮车的威力 古代女子向来腼腆羞涩。 即便有了心仪的对象，也不敢表露心迹。 “青云鹊桥会还有几个月才能再次举办，看来只有额外成立一个专门管婚姻的部门了。” 这种事操作起来并不难。 后世的红娘网站到处都是，婚介所也是随处可见。 可参考的方案很多。 问题是，由谁来牵头成立这种事，对于目前来说是个最大的难题。 首先这个人必须是个女人，还得对婚姻有些经验，了解男人和女人对婚姻的想法。 再来就是对青云村绝对忠诚，可以扛得起王悍赋予的重任。 只可惜。 祥林嫂做这种事还是太矜持了些，无法发挥出婚介所的长处。 只能再另想他人了。 这一刻，王悍忽然想到了惠娘，她带着孩子，又跟马纯元在县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眼界，胸怀都有所增长。 她来做，的确是个挺合适的人物。 “算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王悍摁死了。 人家两夫妻操持着青阳县的产业，整天也是忙的团团转。 再说了，两人如今如胶似漆，贸然将其分开并不一定好。 将婚介所的事情暂时压在心里。 与祥林嫂告辞之后，一行人便进入了沼泽林的深处。 兴许是心有所思，王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来到沼泽林里面的一处空地，万战斧才提醒道：“先生，这里合适吗？” “嗯，合适。” 王悍随意指了一处地方，吩咐跟随而来的青云卫将跑车固定好。 “万兄，有没有想过娶媳妇啊？”王悍笑眯眯地问道。 “额，先生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万战斧愣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青云村，单身的男女占比着实太多了些。” 土匪自然不用说，个个都是光棍汉。 东北岸十个土匪寨里面，共搜出来近千名肉马。 这些人统一安排在云龙大队里面，还在进行思想上的安抚，暂时无法带到青云村这边。 而之前招收的近万名村民，也大都是男丁为主。 整个青云山，几乎就是狼多肉少的局面。 就这，女人们因为过于自卑，而不敢谈论婚嫁之事。 上次的鹊桥会，总计也就成就了一百多队露水姻缘，对比偌大的青云村来看，的确比例很小。 青云山要发展，就必须考虑到后继有人。 不然，老是一群光棍汉混在一起，早晚出问题。 万战斧思索良久，眼中露出了缅怀之色，“不敢欺瞒先生，其实我有妻儿。” “嗯？”王悍怔住了，“云龙大队没见过嫂夫人啊。” “她们不在青云山。” 万战斧说道：“在上青云山之前，我本在凌州城开设镖局。” “那时，卢老爷找到镖局给了一单生意，让我们护送货物前往狼国交易。” “奈何经过青云山时遭遇土匪，货物尽数被抢。” “尽管我后来冒充山匪，杀了抢我货物的大当家，那批货却已然被他们消耗一空。” “当时搜集的财物，根本不能支撑货物的赔偿款，我便一直不敢在凌州现身。” 原来万战斧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王悍下意识问道：“嫂夫人她们怎么样了？” “我派人去凌州看过，她们靠着娘家人的照顾，并没有被卢老爷为难。” “不对啊，如果嫂夫人的家里可以庇护她们母子，你回去应当也是无碍。为何一直没见你回去呢？” 万战斧不是心性凉薄之辈。 心里记挂着妻儿，却不敢回凌州城，显然别有原因。 “回不去的。” 万战斧摇头道：“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批货物还有官府的背景，我不现身，此事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旦被官府发现，她们娘俩也要被我连累。” “我懂了。”王悍点头道：“他们并非是不想动嫂夫人，而是将她们母子当成诱饵，等你回去再动手。” 万战斧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宁愿在青云山背负土匪骂名，也不愿回到凌州城连累妻儿。 啪。 王悍拍了拍万战斧的肩膀，安慰道：“万兄，别难过了，回头我去凌州的时候把你带上。” “这件事耽搁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说法了。” “先生也要去凌州城？”万战斧疑惑不已。 “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你而去的，而是……” 王悍没有再说下去了。 杀凌州州牧不是小事情，比对付朱元明难多了。 毕竟，州牧已然是二品要员，他死了，必然朝野震怒。 王悍的侯爵身份，当真不一定保得住他的命。 不过，青云山已经逐渐壮大，为沈凌秋报仇的事情，的确该提上日程了。 “先生，万统领，炮车已经架好了。” “好，万兄，陪我一起试试青云山最厉害的武器。”说着，王悍率先走到炮车后方，接过青云卫递过来的火把。 在万战斧等人的注视下，王悍点燃了引线。 呲呲呲……轰。 大腿一般粗细的铁管内，忽然冲出一个黑色的圆球，落地之后炸开。 这一刻。 地面发出轻微的震动，泥潭内的泥浆冲天而起。 火炮的威力，竟然将那处泥潭直接掀到了底部，可以看到里面的黄土了。 “这……” 万战斧吃惊的盯着跑车，“这是火药弄出来的？” “是火药没错，但是比火药操作简单多了。”王悍笑问道：“万兄，觉得如何？” “声势骇人，确为神器。”万战斧凝声说道。 原先火炮最大的弊端便是抛投问题，类似后世的手榴弹，需要靠近到一定的距离，才能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出来。 然而，炮车直接解决了抛投的难题。 射程比诸葛连弩只远不近。 也就意味着，人战在几百米之外，就可以将火药扔到敌人的大后方。 老巢都被掀了。 前面的战士哪里还有征战之心？ 话说回来，就算真的被敌人冲到近前，手里面不是还有可以抛投的火药和火枪嘛。 无论怎么看。 青云山都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万战斧久久无法平静，他向来认为，加入青云村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如今看来，更加坚定了这一信念。 “先生，先生……” 林外传来了阵阵呼喊之声。 第292章 下山去找柳大儒 扭头一看。 竟然是祥林嫂带着橡胶队的女人们赶了过来。 看到王悍完好无损的站在林子里，祥林嫂暗暗松了口气。 “先生，刚才说山崩了吗？也太吓人了。” 祥林嫂原本身材枯瘦如柴，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过后，皮肤呈现出小麦色不说。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的，的确称得上是美女了。 王悍笑道：“没事，我研究新武器呢？” “就是这架子车吗？”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围着炮车转悠。 “这可是我们青云山的秘密武器，切莫传出去了。” 王悍随意叮嘱了一句。 “遵命。”祥林嫂与橡胶队的女人们瞬间凝重起来，“先生你放心，打死我们都不会泄露一丁点风声。” “哈哈，谢谢你们。” 王悍满意的点头，随后带着万战斧等人离开。 回到山上，恰好看到周云清与祝晓磊站在一起，全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王悍走过去问道。 “先生。” “姐……啊不，先生。” 王悍注意到了祝晓娥的称呼变化，心里黯淡了一下，强笑道：“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你们解决。” “先生，是大儒的事情。” 周云清犹豫着说道：“我让晓磊哥去了一趟唐叶县，可是刚到柳老的门口，就被他赶了出来。” “柳老都没给晓磊哥说话的机会。” 看的出来。 周云清对这位柳老十分在意。 王悍凝声问道：“他上山，可以解决老师的问题吗？” “绝对可以。” 周云清顿时来了精神，“柳老名满天下，门生众多，只要青云山得到他的认可，天下读书人就不会再嘲讽我们的土匪出身了。” “这么说来，的确有必要走一趟。” 青云山需要发展，同样也需要正面的风评。 随着王悍的名气越来越大，土匪的身份就像是卡在脖子上的枷锁，不去掉，很难赢得天下人的认可。 “晓磊，你和云童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一起下山。” “好的，先生。”祝晓磊欣然应允。 “先生，柳老性情古怪，就怕把你也赶出来。”周云清担忧道。 “那我就把他绑上山再说。” “不可，万万不可，那可真就得罪天下读书人了。” “哈哈，开玩笑的，见到柳大儒，自然会有办法。” 对付这类大儒，王悍其实并不打算循规蹈矩。 这些人不是喜好名声吗？ 王悍便从此处出发，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当然，绑架是最后的手段。 柳溪川如此重要，他就必须得来青云山。 这是属于王悍的霸气，他相信，任何人见证了青云山的发展规划，都不会再把他们当成土匪看待。 与周云清分离后。 王悍终于抽空，来到了沈凌秋的闺房。 进门便看到，祝晓娥正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的喂沈凌秋喝。 见惯后者一点动静都没有。 却没有半滴鸡汤洒落。 显然，祝晓娥在照顾人这一块，做的几位细心。 王悍并没有打扰，等到祝晓娥喂完鸡汤才进入房间，忧心忡忡地盯着跟睡着似的沈凌秋，“大夫怎么说？” “大夫每日都会来看一眼，只是并没好转的迹象。” 祝晓娥站在王悍身旁，身体紧张的无处安放。 “晓娥，谢谢你。” 王悍由衷地说道。 祝晓娥并没有照顾沈凌秋的责任，只是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站在王悍身后默默付出。 她越是表现的一再忍让，反倒让王悍心里的愧疚心越重。 足智多谋的他，真的找不出留住祝晓娥的办法。 估计，沈凌秋醒来的那一天，就是祝晓娥离开的时候了。 “我去洗碗了，你多陪陪她吧。” 说完。 祝晓娥端起饭碗就逃走了。 王悍盯着她的背影失神片刻，最终叹息一声，扭过头来盯着沈凌秋说道：“媳妇，我又要下山了。” “你以前不是说过，无论我去哪里，你都跟着保护我吗？” “可是你现在天天偷懒睡觉，我一个人，的确感到压力很大啊。” “媳妇，我决定了，等把柳大儒请上山，安排好学堂的事情，我便亲赴凌州，帮你报仇。” “咱们约好了，把报仇当成我送给你醒来的礼物。媳妇，我报完仇你就醒来吧，好不好？” 可惜的是。 无论王悍表现的有多真诚，沈凌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又坐了一会儿。 等到祝晓娥回来，王悍便起身离开了。 留在这里也只是增加祝晓娥的尴尬而已，索性，他就继续进行研发工作。 什么烟雾弹，闪光弹之类的。 秘密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甚至，王悍都开始琢磨起无人飞机了。 这玩意需要科学技术作为支撑，需要的东西太多了，王悍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来的办法。 不过类似的替代品，王悍已经找到了些眉目。 翌日。 一大早祝晓磊和云童便等着溶洞外面了。 听说王悍要下山，万战斧把事情全部安排出去，非要跟着一起。 没办法，青云山就他和张舜两个主力军。 张舜因为修路之事，连护卫队的日常训练都交给了向北斗，他整个人更是整日盘旋在山林之间，三五天也见不到一面。 王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除了他和张舜，谁也担负不起保护王悍的责任。 至于手上的事情，万战斧便自作主张，交给了手下两位信得过的兄弟。 两人实力不弱，一直跟着他在云龙寨打天下。 如今加入青云卫，连个队长的身份都没捞到，不过两人并不着急，总有他们立功升官的机会。 “卓青虹，李开山，你们两人，一人负责青云卫的筹建工作，一人负责东北十队的建造工程，切莫因我离开而耽误了。” “放心吧，大哥，我们兄弟俩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李开山嘿嘿笑道。 “就是，有个事，大哥可否帮我争取一下？” “你说。”万战斧淡淡点头。 “云甲和云刀，我和老三都很喜欢，大哥帮我从先生那里讨要一份？” “去去去……” 万战斧笑骂，“先生目前仅打造出了一件而已，我还没捞到手，那里轮得到你。” “我的意思是，以后第一批打造出来的时候，优先分给我们兄弟二人啊。” 卓青虹委屈道：“咱们不为名不为利，这么点小要求，难道大哥还不答应吗？”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了王悍的声音。 第293章 先生在河边钓鱼 “我替他答应了。” 看到王悍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走来，众人纷纷拱手见礼，“见过先生。” “万兄，我知道你在担心别人说你任人唯私。” 王悍笑道：“可你也要记得，人终究躲不过七情六欲，你作为青云卫的副统领，可以全权处置云甲和云刀。” 这两样东西打造比较困难，一时半会，还真无法批量做出来。 这种情况下，私下的争抢就比较厉害了。 万战斧心里想着，优先考虑从青云村的老班底提拔进入青云卫的人。 这是为了避嫌。 但也会让云龙寨的人感到寒心。 万战斧凝重拱手，“先生，我明白了。” “卓青虹，李开山，还不谢过先生？” 两人纷纷拱手，“多谢先生。” “拿到云甲和云刀，不得随意炫耀。”王悍叮嘱道。 “先生放心，我们两兄弟绝对当宝贝一样供着。” “那倒不至于，真到危机之时，还是要拿出来用的。” 这时，云童牵了两匹马走来，低声说道：“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不坐马车，骑马更快一些。” 王悍邀请道：“万兄，同行？” “好。” 片刻后，四人四马，走出了青云山。 祝晓娥一直站在角落里，凝望着四道身影被尘烟淹没。 而在房间内。 没人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沈凌秋，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 唐叶县与青阳县相隔不远，不过更靠后方一些，没有青阳县那样随时面对战争的危机。 再加上与青云山之间隔着一座青阳县，这里没有土匪的祸患，境内百姓的生活也相对稍好一些。 不过也仅此而已。 从入秋到入冬，三个多月了，一滴雨没下过。 田地里种的农作物，全都蔫了吧唧的，没什么生命力。 若是到过年之前再不下雨，仅凭百姓挑担浇水，根本不足以弥补旱情。 “明年，或许就是个大灾之年了。” 王悍忧心不已，“百姓们恐怕又要面临一场生死危机。” 大灾伤不到权贵。 伤的都是百姓。 作为大乾的子民，未免太凄苦了些。 “大灾死人，却也比不上战争。” 万战斧沉声说道：“先生，咱们也应当早做提防了。” “的确如此。” 王悍点头，“先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吧，兴许不用等到明年，年前就还有一场大战。”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王悍读过太多历史了，甚至若是不能未雨绸缪，提前预计到战争的到来。 青云山的鼎盛，最终会变成昙花一现。 两日后。 四人便赶到了位于县城之外的孝封村，那位柳大儒，便是居住在村里的后山上。 那里开设一处学堂，柳大儒平日里教书育人，闲暇时便钓鱼读书。 孝封村旁边就有一条沧澜河的支流，即使在大旱之年，河水也从未干涸过。 再加上柳大儒声名远播，唐叶县的官府不但不敢为难孝封村的村民。 还因为他的存在，时常派人给孝封村送来一些食物。 可以说，孝封村乃是王悍见过的所有村子里，生活最为稳定的一个村子了。 这里的孩童并不怕人。 刚进村，便看到一群孩童围在一起，冲着王悍四人议论道：“又有人来找柳先生了。” “柳先生才不会走呢。” “就是，先生说了，他就待在孝封村，哪里都不去。” 王悍勒紧缰绳，将马匹停稳之后，翻身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青云山上采摘的水果。 这种类似于小番茄的水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被祥林嫂发现以后，便成了王悍的特供零食，其他人别想染指。 王悍知道这事也没阻止。 他都是侯爵了，有点特权也不过分吧？ 何况水果本来就不多啊，放开来采摘，可能一天都撑不过去。 将水果放到孩童手里，“小朋友，你知道还有谁来找柳先生吗？” “唔……” 孩童抓起水果放进口袋里面，这才认真说道：“听说是一位凌州郡的大人，要请先生去京城当官呢。” 凌州郡的大人，想必就是州牧了。 王悍视他为仇敌，却始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想不到在此处隔空见到了。 “柳先生拒绝了？” “是啊。”孩童认真地说道：“柳先生说了，他已无心庙堂，只想在孝封山了此残生。” 王悍微微蹙眉，预感到事情的确棘手。 对方连京城当官都拒绝了，又该如何说服他，让他去青云山做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呢？ 思索片刻，王悍又问道：“小朋友，柳先生现在在家吗？” “不在不在。” 孩童连连摆手，“这个时辰，先生应当在河边钓鱼。” “先生的鱼获怎么样？”王悍来了兴趣。 想要接近一个性格古怪的人，首先就要做到投其所好。 不然，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又该如何说服呢？ 在古代，山林间可以狩猎的野生动物很多，但是到了后世，全都变成了保护品种，狩猎便是犯法。 而钓鱼，作为后世唯一合法的狩猎运动，吸引了无数人投入其中。 王悍以前偶尔也钓鱼，甚至在短视频平台，还科普了不少钓鱼的知识。 后世无数钓鱼佬总结出来的钓鱼经验，肯定比现在要好。 王悍决定了。 就用钓鱼来吸引柳大儒的目光，无论你钓多少，我永远比你钓多。 在钓鱼界，鱼获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别说区区一个柳大儒了，后世许多达官贵人，为了鱼获也能不耻下问。 “嗯，先生每日总能钓上来一两条的。” 孩童咬着手指说道：“你要找柳先生，就往那边走，翻过孝封山，一直走到河边就行了。” “谢谢你啊。” 王悍又掏了一把水果塞到孩童的口袋里面，起身后，王悍吩咐道：“云童，你跟晓磊去租个房子，咱们可能要住上几天。” “好的，少爷。”云童作为王悍的书童，最适合办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王悍将马交给祝晓磊后，冲着万战斧说道：“万兄，走，与我一起会一会柳大儒？” “先生是要钓鱼？” 万战斧犹豫着问道。 第294章 钓鱼的技巧 孝封山只是个海拔一百多米的矮山，上面长满了竹林。 竹子就是最原始的鱼竿。 王悍顺手砍下几根，交给万战斧拿着往山那边走。 “先生，仅有鱼竿也不行啊。” 万战斧疑惑道：“鱼线，浮漂，还有鱼钩这些怎么弄？临时去县城买来得及吗？” “哪有那么麻烦？” 王悍淡淡说道：“鱼线可以用棉线来代替，浮漂用河边的草根或者芦苇都可以制作。” “至于鱼钩，我把云童带的针线都拿着了，稍微改变一下就可以垂钓。” 作为王悍的云童，会针线活并不稀奇。 当初进京赶考的时候，王悍的衣服破了，都是云童缝补的。 万战斧是个粗人，仅是见过别人钓鱼而已，不知道还能就地取材，临时制作一套钓鱼装备。 鱼饵反而是最简单的。 河边的石头缝里就有蚯蚓，水里的螺丝也可以砸碎了当做鱼饵。 只是，这么一套蹩脚的装备，这能钓到鱼吗？ 万战斧对此表示怀疑。 说话间，两人已然翻过山头，看到了位于下方的小河。 河面不宽，仅有二十米左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打满补丁的长袍，正端坐在河边钓鱼呢。 老人看到王悍到来，扭头冷哼，“老夫说了，就死在孝封山，你们不要再来打扰老夫了。” 说话很不客气，就差动手赶人了。 王悍没有理会，而是耐心查看河边的情况，寻找合适的钓点。 他注意到，老人的收获不太好，竹编的小篓里面连鱼鳞片都没看到。 看着老人手里仅有两三米的鱼竿，王悍不禁苦笑摇头，“老人家，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庶子胡言乱语。” 老人头也没抬，目光专注地盯着芦苇浮漂，“老夫在此钓了一年多鱼，向来坐在此处，一直用手中鱼竿，鱼获一直都很不错。” “一两条也算不错吗？” 王悍嘲讽了一句，故意从老人身后经过，“老人家，让个路，我去那边。” 王悍指着一处凸起的地方。 用钓鱼佬专业的名次来说，这就是滑尖，属于鱼饵的必经之路，也称之为鱼道。 至于鱼在几米的距离。 天气热的时候兴许需要反复试探，如今天冷，鱼饵都跑到深水处迷失，自然是想办法把鱼竿扔到河中间比较容易钓到鱼。 而老人所在的位置，属于回水湾，同样也是个浅滩。 除了冬季钓不到鱼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绝佳的钓点。 只可惜，如今已然入了冬，浅滩处藏不住鱼了。 老人久不上鱼，心性倒是挺稳，一直不急不躁的抬杆，换饵。 而王悍则是拿起竹竿进行改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变成了一根可以垂钓的鱼竿了。 “万兄，抓一些带蚯蚓的图，扔到那个位置。” 王悍找到了水深，指着浮漂的位置说道。 万战斧的确也没闲着。 在王悍制作鱼竿的时候，跑到周围将石头翻了一遍，当真找到不少粗细不同的蚯蚓。 按照王悍的吩咐。 将蚯蚓砸碎，混合着河边的湿润泥土，团成一团精准地扔到浮漂的下方。 “先生，现在不钓吗？” 看到王悍坐在石头上晒太阳，万战斧有看不懂了。 王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解释道：“钓鱼不打窝，钓到也不多。” “刚才让你扔的蚯蚓土就是打窝，现在是冬季，发窝需要些时间，咱们过会再钓。” “钓个鱼还有这么多讲究吗？”万战斧无法理解，在他看来，练武还简单一些。 “那当然，钓鱼可是个技术活。” 王悍笑道：“在我的家乡，光是因为钓鱼，便诞生了许多名扬天下的大事。” “他们每天的工作便是钓鱼，然后用一种名叫手机的工具拍摄记录下来，上传到指定的平台上，便可以收获很多追随者。” “光靠买钓鱼设备，就足以让他们变成人人羡慕的富豪。” “厉害。”万战斧由衷地说道：“我能想到的，最多就是把钓上来的鱼拿去县城卖钱，真没想到钱还可以这样赚。” “哈哈，只要眼界打开，到处都是赚钱的机遇。” 王悍注意到，不远处的老人一直在侧耳聆听，似乎对那些钓鱼大师很感兴趣。 只是，当他注意到王悍促狭的眼神时，蓦然冷哼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怎能以奇巧淫技赚取钱财？终究不是阳关大道。” 其实王悍也很不喜欢把爱好变成经商的手段。 奈何，后世的竞争太激烈了。 王悍要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有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兴许，他也要昧着良心，去赚一些自己都看不过去的钱财。 对于老人的自言自语，王悍依旧没有理会。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 老人时来运转，一直犹如定海神针的浮漂忽然晃动了一下。 哗。 老人反应很快，立刻提竿。 一条二三两的小鲫鱼在鱼钩上活蹦乱跳。 “哈哈哈……” 老人故意笑的很大声，仿佛是在反驳王悍之前断言他钓不到鱼的言论。 这老家伙确定是当代大儒吗？ 为何有一份孩童的心境？ 这样也好。 老人有好胜心，王悍钓到鱼，才更能吸引老人上钩。 “万兄，将蚯蚓拿过来吧，咱们也开始了。” 万战斧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夕阳西沉，“先生，应该钓不了多久了。” “仅是吃一顿的话，足够了。” 王悍镇定自若地说道：“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来一次大爆护。” 钓鱼佬将装鱼的工具称作鱼护。 爆护就是将鱼护装满。 刚才找底的时候，王悍就发现河底坑洼不平，显然石头堆积比较多。 这种环境，渔网都不好抓。 水底有障碍物，正是鱼儿最喜欢的藏身之处，垂钓者的天堂。 挂上蚯蚓，抛竿扔入水中。 王悍不急不缓地盯着芦苇制作的浮漂。 钓鱼，比拼的就是耐心。 鱼儿不咬钩，那就只能静等下去，尤其是在冬季，鱼儿活动的范围大幅度减弱。 屡次提竿下竿，会惊扰了鱼群。 王悍的神情也没有多专注，不时还抬头看向老人那边。 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忽然，万战斧激动的高呼出声。 第295章 红烧鲫鱼 “动了，动了，先生动了。” 王悍猛然抬手，水底传来了一阵拉扯的力量。 可惜棉线没什么弹性，不具备溜鱼的条件，王悍蓦然发力，一条比巴掌还大的鲫鱼便甩到了岸边。 “先生，钓到了，真的钓到了。” 万战斧惊奇不已，一个俯身将鱼儿捏在手里。 这条鱼，比老人之前钓的大多了。 “万兄，你好歹也是个绝世武者，上一条鱼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王悍撇嘴。 “我这不是第一次钓鱼嘛。”万战斧嘿嘿一笑，将鲫鱼装到编制好的竹筐里面。 还没来得及洗手。 王悍再次提竿，有一条大鱼被他拽上岸边。 万战斧再次扑了过去。 “咦？” 看到王悍连续上了两条鱼，老人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他提起鱼竿看了看自己的鱼钩，上面挂着的饵料还在，并没有被啃食的迹象。 “怪事。” 老人不服气的再次抛竿入水，默然等候。 钓鱼就是这样。 大家都不上鱼的时候，都可以耐心等候。 一旦有人开启了狂拔模式，再好的耐性也会因为不上鱼而被消耗。 尤其是王悍每次下竿，不出三个数便有鱼儿咬钩，抬竿比中鱼不说，还越钓越大。 老人气的鼻子都歪了。 好在此时天色已然暗淡下来，老人干脆收起鱼竿，背着那条可怜的小鲫鱼离开了。 “先生，柳大儒走了。” 万战斧无奈说道：“他对咱们没兴趣啊。” “急什么，让子弹再飞一会。”王悍也收起鱼竿，拉起放在水里的竹筐才看到，这短短的半个多时辰，至少钓了二十多斤。 虽不够全村人吃一顿。 每个人喝口汤却是没什么问题了。 “走，咱们明天再来。”王悍朗声说道。 两人翻过山，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暗了。 云童正在忙着生活烧饭，见王悍回来，连忙跑出来说道：“先生，村里闲置的房子不多，咱们只能凑合一下了。” 这里是三间茅草屋。 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 门前又有一间生火烧饭的厨房。 院子是用枯树枝围起来的，应当是长久无人打理，有好几处残破的地方。 王悍并不觉得寒酸，吩咐道：“你和晓磊把鱼杀了，待会我来烧鱼。” “万兄，去村里转悠一圈，就说有想吃鱼的，尽快来。” “好嘞。”万战斧不明白王悍这么做的深意，不过听说王悍烧饭的手艺很好，普通的材料，通过他的手烧出来，另有一番风味。 当即不再耽搁。 万战斧跑到村子里，逢人便问，“想吃鱼吗？” 云童深知王悍此行是为了邀请柳大儒上青云山。 他在租住房屋的时候，特意选在距离柳大儒较近的地方。 于是乎。 待王悍将满满的一大锅红烧鲫鱼端出来的时候，空气里全是鱼肉的香味。 这个时代的物资太匮乏了。 普通百姓烧鱼，仅是去麟去内脏，扔到锅里撒上几粒粗盐，烧成鱼汤来喝。 即便如此，也没几家能够天天喝到鱼汤的。 而王悍烧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他研究了许多跟后世调料味道想尽的东西，比如酱油，味精什么的，再加上他舍得放油，烧出来的味道在后世虽说一言难尽。 可是在大乾朝，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味。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村民，还大多是孩童。 主要是王悍初来乍到，谁也摸不清楚他的底细，许多村民即便想吃鱼也不敢来。 王悍也不在意，将鱼肉放到村民们面前，“想吃吗？” “这位先生，真的可以随便吃吗？”一名村民吞咽着口水问道。 “那是自然。”王悍后退了几步，“自己盛吧，吃多少盛多少，杜绝浪费。” “多谢先生。” 村民们一拥而上，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 二十多斤鱼，随便这些村民如何吃也吃不完，到最后，王悍还特意拉住白天给他水果吃的孩童，将他的小碗换成了大碗。 “谢谢先生。” 孩童眼巴巴地盯着鱼肉。 “慢点吃，别被鱼刺卡着了，去吧。”王悍拍了拍孩童的小脑袋。 孩童欢呼一声，端着饭碗便跑回了家。 他与柳溪川就住在两隔壁，经过之时，恰好看到柳溪川坐在屋内，端着清汤寡水的鱼汤喝。 孩童心生不忍，端着饭碗走进房屋，“先生，山下的那位先生烧了鱼，您也尝尝吧，可香了。” 柳溪川其实早就闻到香味了，只是他没好意思出门查看。 他知道，王悍必然是为他而来，只是对方来这么一手，着实让他找不到应对的办法了。 “先生，您就尝一点吧。” 孩童将碗里的鱼肉，分出一半倒在了柳溪川的碗里。 等到孩童跑走，柳溪川盯着色香味俱全的鱼肉发呆，“这是如何烧出来的？” 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嗯。 稍微咸了点，但是……味道的确比他的鱼汤美上十倍不止。 类似的美食，他只在京城品尝过，那些厨子烧出来的味道，与此鱼肉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没错，就是火候。 王悍烧的鱼，主打就是一个味重火足。 大火熏陶之下，将所有的调味品，全都嵌入鱼肉之中。 而大乾京城，吃的东西虽然丰盛，却偏清淡了些。 北方人口味偏重，自然更喜欢王悍烧出来的东西。 这一夜。 尝了红烧鲫鱼的柳溪川彻夜难眠，他忽然萌生出向王悍请教的想法。 试想一下。 以后隐居于此，可以时常钓到鱼，又能烧出人间美味。 称之为天人之乐也不为过。 “不行。” 柳溪川清醒过来后又断然摇头，“此人来历不明，暂不能与其结交，再观察几日。” “最好，是等他主动道明来意。” 翌日。 柳溪川一大早起来，便拿起鱼竿往河边跑。 昨夜煎熬了一整夜，只要闭上眼睛，总会浮现出鱼儿咬钩的画面，着实太折磨人了。 然而等他赶到河边，却发现王悍已然坐在昨天的位置。 柳溪川还想着抢了王悍的钓位呢，见状也只能悻悻地回到原位。 刚准备坐下，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王悍打招呼的声音。 第296章 老夫愿意拜你为师 “老先生，早上好啊。” 王悍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你好。”柳溪川愣了愣，正准备趁机多说两句，却发现王悍已然专注地盯着浮漂了。 “哼，老夫不信，钓不过你一个小朋友。” 柳溪川执拗的性格上来了，特意去弄了一根跟王悍一样长的鱼竿。 只可惜。 王悍所在的位置比较窄，鱼竿可以伸到水中央。 而他因为那片浅滩的缘故，只能伸到一半的距离。 水深对比王悍，至少差了一米多。 冬季钓鱼，一寸长便一寸强。 王悍占据地利优势，没多久便开始嘎嘎上鱼。 柳溪川也顾不得矜持了，眼巴巴地盯着王悍提竿，有好几次都想放下矜持，跑过去请教一番。 奈何心中骄傲作祟，让他放不下脸面。 转眼间便到了午时。 万战斧提了下竹筐，发现里面已经装满了鱼儿。 “先生，够吃了。”万战斧说道：“咱们回去吧。” “咱们这些人自然是够吃了，请全村人吃饭的话，未免就少了些。” 王悍吩咐道：“这样吧，你先把鱼送回去，顺便把调料和锅带过来，咱们中午就在河边烧水煮鱼吃。” “何为水煮鱼？” 万战斧听说过酸菜鱼的事情，一直巴望着王悍再次烧一次。 没等来酸菜鱼，却等来了水煮鱼。 尽管万战斧毫不质疑水煮鱼的味道，却依旧忍不住询问。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去准备吧。” “好的先生。”万战斧脸上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以万战斧的速度，来回连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了。 只见他背着一口大锅，又带了一个包裹跑了回来，打开一看，正是王悍制作出来的各种调料。 “生火，烧水吧，待会我来烧鱼。” “好嘞。” 万战斧手脚麻溜，一会儿便将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鱼处理好，按照王悍的要求，将鱼肉一片片分割开来。 直到准备工作结束。 王悍这才放弃垂钓，开始认真的烧鱼。 没多久。 水煮鱼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恰好柳溪川处于下风口，他本来也准备回家吃饭的，听说王悍要烧什么水煮鱼，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此时，望着新鲜出炉的一锅鱼肉。 柳溪川竟然感到饥肠辘辘，很想冲上去尝尝。 “哎……” 柳溪川暗叹一声，慢斯条理的收拾鱼竿。 一上午过去，他竟然只钓到了两条指甲大的小鱼。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王悍默默关注柳溪川的动静，眼看他将一切都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 王悍再次开口喊道：“老先生，要走了吗？” “老夫也要回去吃饭了。”柳溪川忍着怒意说道。 “老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一起吃。”王悍看似随意地说道：“这么大的鱼，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啊这……” 柳溪川气的吐血。 以他的身份，随便到哪个县城里面，那些官府大人都得热情款待。 哪里像王悍这样，请人吃饭竟然这么没诚意。 柳溪川下意识就想拒绝，奈何闻到鱼肉的香味，柳溪川又抬不动脚离开。 思索片刻，柳溪川不得已深吸了口气，“老夫叨扰了。” 万战斧倒也鸡贼，碗筷特意准备了三份。 等到柳溪川走过来时，他已然麻溜地盛好了一碗鱼肉，“老先生，请。” “好。”柳溪川也不在意形象，跟王悍一样，直接坐在地上。 尝了一片鱼肉之后，他猛然瞪大双眸，赞叹道：“此鱼，味道鲜美，口感极佳，令人欲罢不能。” 王悍咽下一块鱼肉，淡定地说道：“老先生谬赞了，吃鱼吧。” 柳溪川：“……” 这小子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难道看不出老夫是想借此机会，给他提出邀请的时间？ 柳溪川疑神疑鬼，却发现王悍当真就跟没事人似的，一直认真的吃鱼，根本没有攀谈的想法。 “难道此子当真不知老夫是谁？” 柳溪川稍微放下戒心，开始认真吃鱼肉了。 食不言，寝不语。 三个人吃饭，却只能听见咀嚼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 万战斧主动去刷锅洗完，留给王悍与柳溪川独处的时间。 “老先生可知为何钓不到鱼？”王悍眯着眼问道。 “正要请教。”柳溪川摆出一副谦虚好学的模样。 王悍指着河水说道：“鱼乃是恒温动物，体温会跟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 “何为恒温？”柳溪川微微蹙眉。 “简单来说，就是水的温度，便是鱼儿身上的温度。” 王悍用手摸了一下河水，顿时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初冬季节，岸边水凉，鱼儿便会躲到深水处。”王悍说道：“当然了，也不是越深越好，而是要找到水底有障碍物，适合鱼儿藏身觅食的地方。” “这，这该如何找？” 论读书，柳溪川的确称得上当世大儒。 但是比起钓鱼，他就是个钓鱼小白，钓了一年多，却连找鱼都不会。 王悍站起身，指着宽窄不一的水面说道：“其实并不难，正常来说，河中央最深。” “老先生只需将鱼钩挂上比浮漂重的物件，找到准确水深，便可从鱼钩上挂着的附着物来辨认水底是否有障碍物。” “简而言之，石头，水草，淤泥，都可以称之为天然的障碍物。” 柳溪川不服气，“老夫夏天为何能钓到鱼？” “夏天天气热，会造成水底氧气不足的情况发生。” 王悍说道：“这个时候，浅滩因为日照充足，反而更适合鱼儿栖息。” “夏钓浅滩冬钓深，便是这个道理。” “老先生只需记住这句口诀，垂钓之前先找到鱼群，自然每次都能鱼获满框。” 听上去的确很有些道理。 但柳溪川总觉得心里不痛快，便询问道：“依你之见，除了你这个位置之外，还有哪里适合钓鱼？” 王悍早就探明了周围的水情，闻言后，当即指着岸边长满杂草的一处地方。 “那里，河中央水草连成一片，鱼儿比我这里只多不少。” 见王悍说的笃定，柳溪川将信将疑，不服气的拿起鱼竿便走到王悍指定的位置。 “若真如你所说，老夫愿意拜你为师！” 第297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传道授业者，皆为师。 柳溪川作为当代大儒，更懂得尊师重道二字。 王悍的垂钓水平，超出了当代的钓鱼水平，只要他愿意教，当然就值得一句老师的称谓。 话说回来。 收一位名扬天下的当代大儒当学生，会是什么感觉？ 王悍正想体验一下呢。 忽然，云童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 “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云童来不及喘息，一口气说道：“孝儒吞了你送的柿子，卡在嗓子眼里面取不出来。” “啊？” 王悍扔下鱼竿就跑。 那些水果长相跟小番茄很像，但口感却不如后世的小番茄。 不过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能弄到些解馋的水果已然很不容易了。 于是乎。 王悍便直接称之为柿子，青云村的人，也都延用了这个说法。 一行四人，以最快的速度翻过孝封山，很快便看到几个村民拉着孝儒，正在对他的肚子进行捶打。 “别打了。” 王悍靠近，推开村民们将孝儒抱在怀里。 此时的孝儒憋的脸色青紫，直翻白眼。 而村民们的粗暴治疗，不但没能将柿子取出来，反而卡的更深了。 看到一条幼小的人命即将在眼前消失。 柳溪川着急不已，“你们不是有马吗？快，送去镇上找郎中。” “马来了。”祝晓磊骑着一匹马跑了过来。 在发现孝儒被卡的第一时间，他便跟云童分开，一个去找王悍，一个去牵马。 “先生，上马吧。” “别动，去镇上来不及了。”王悍按照后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双手紧紧地抱着孝儒的胸前，不停的来回挤压后背。 柿子卡的太深了，一时半会竟然取不出来。 王悍也着急了，抱着孝儒一直不撒手。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啊，折腾了一会儿便感到精疲力尽。 情急之时，他甚至忘了旁边还有个武道实力顶天的万战斧了。 “孝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悍一边急救，一边冲着孝儒喊道：“你自己也用点力。” “孝儒，咳嗽，想办法用力咳嗽。” 王悍青筋暴突，即便感受到怀里的孩子身体软踏踏的，也始终没提过放弃。 “咳，给我用力咳。” 王悍紧咬牙关，再次发力，嘶吼之声令闻者动容。 噗！ 孝儒嘴巴里面，忽然吐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小柿子，落在泥土里面滚了几圈。 “哇……” 孝儒放声大哭。 “终于吐出来了，妈的，累死老子。” 王悍着实撑不住了，在听到孝儒哭声的第一时间，他便仰头摔倒在地上。 “先生……” 万战斧等人七手八脚的将孝儒与王悍全都扶了起来。 “娃，你感觉咋样？” 一个中年女子抹着眼泪问道。 “娘，我没事了。”孝儒终于回过神来，扑到女子的怀里嗷嗷大哭。 “没事就好，以后可不敢吃那种东西了啊。” 女子嗔怪了一句，忽然拉着孝儒在王悍面前跪了下来。 “先生，你救了我娃的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快起来吧。”王悍背靠一根竹子喘息，“我可没力气服你们了。” “不过孝儒，你以后吃东西，不能吃这么快了。” “不是的，先生。”孝儒哽咽着说道：“是石头抢我的柿子，我不想给，就全都塞嘴巴里面了。” 王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旁边赤脚站着的孩童，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这个村，虽然因为柳溪川而不至于饿殍遍野。 但生活也称不上富足。 两个孩童争抢食物，一个追，一个跑，便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对不起啊，孝儒，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 石头低着头，愧疚地说道：“以后你也不准抢我的东西，咱俩一起吃，一起玩。” “这还差不多。” 孝儒跟个小达人似的，拍着稍矮一点的石头脑袋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怪你啦。” “嗯。” 刚才还嗷嗷大哭，转眼间两个孩童便重归于好。 这种单纯的心性，看的王悍感慨不已。 见没什么事了，村民们便相继散去，祝晓磊也将马重新牵回了村子。 万战斧看到一直欲言又止的柳溪川，忽然拉了一下云童，“走，跟我去河边收拾渔具。” 转眼间。 竹林旁只剩下靠着竹子闭目喘息的王悍，以及站着不动的柳溪川。 沉吟片刻，还是柳溪川先开口问道：“小友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哈哈，老先生，没必要拍我的马屁吧？”王悍促狭笑道。 “绝非溜须拍马之言，而是诚心所致。”柳溪川正色道：“当今世道，成年人尚无法自保苟活，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一个孩童的性命？” “老夫看的出来，小友刚才是真为孝儒着急了。” 柳溪川能这么说，证明他内心已经认可了王悍。 这就意味着，请他上山的火候已经到了。 王悍叹息一声，点头道：“都说命如蝼蚁，可在我眼中，每一条性命都值得尊重。他们或许不起眼，但一定在某个角落里，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就拿孝儒来说，有老先生为他取名，日后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柳溪川还从未听过如此真诚的言论，猛然瞪眼，“小友说的是心里话？” “老先生若是不信，大可去青云山走上一遭。” 王悍淡淡说道：“外界都说青云山是土匪窝，可如今，曾经的土匪，已然变成了从事劳作，赚取月俸的普通人。” “曾经的土匪窝，也已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世外桃源。” 柳溪川深吸了口气，询问道：“阁下便是王悍吧？” 之前以小友称呼，此刻却改成了名字，显然，柳溪川依旧无法对土匪窝三个字释怀。 “在下知道先生爱惜名声，担心被青云山所累。” 王悍正色道：“请先生上山，乃是因为山中孩童无书可读，若先生不愿，青云山自然不会再来叨扰。” “今晚，我会给村民做一顿全鱼宴，明日便离开此地。” 王悍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了柳溪川充分的接受时间，“届时，先生若不愿上山，你我便就此别过。” 说完，王悍便拖动疲惫的脚步，步履蹒跚的往村里走。 看着王悍的背影，柳溪川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第298章 全鱼宴 当天晚上。 王悍就跟忘记了柳溪川似的，当真没在提起邀请他上山的事情。 经过孝儒的事情后。 村民对王悍这些人也不那么排斥了，受到他的邀请，全都欣然到来。 再说了。 昨晚吃过鱼肉的村民，将鱼肉的味道传遍了整个村子，这也导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民，对王悍所谓的全鱼宴饱含期待。 村民们投桃报李，纷纷从家里带出各种粮食当做主食。 王悍也不客气，全部接下。 并且安排祝晓磊和云童，带领村里的女人们帮忙杀鱼。 男人们则是凑在一起，看着王悍跟变戏法似的弄出一样样鱼肉的做法。 什么糖醋，清蒸，红烧，水煮，酸菜…… 凡是王悍吃过的鱼肉做法，全都做上一大份。 材料凑不齐没关系，找类似的东西替代嘛。 要是连替代的也没有，那就把味道加重，以此来提振食欲。 “小先生真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鱼肉的做法。” “小先生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就那边柳河里面，别人一天都钓不到几条鱼，小先生去了嘎嘎暴连。” “小先生还懂得救人呢，要不是他，小孝儒就死了啊。” 村民们一直跟在王悍身边，每当一道菜烧好，便立刻被人搬上桌。 毫不吝啬的夸赞之词，让王悍的老脸都有些红了。 好在鱼肉刚做好。 赶去镇上买酒的万战斧便跑了回来，“先生，酒来了。” 王悍点了点头，扫视一周，发现村民们皆是双眼放光地盯着桌上的酒肉。 这个世道，别说品尝美食了，能吃饱肚子都算是小康人家。 闻着散发各种香味的鱼肉，以及桌上酒碗里飘来的酒香，村民早就饥肠辘辘，全都等着王悍开口吃饭呢。 王悍也不耽搁，将面前的酒碗倒满，朗声说道：“相聚便是缘分，这场全鱼宴，就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开吃！” “多谢小先生……”村民明明已经很饿了，却依旧忍着没去动手。 对比其他村子，这里的村民显然更懂一些规矩。 王悍这才环顾四周，发现唯独少了柳溪川。 “我懂了。” 王悍笑道：“大家稍等，我去请柳先生。” 村民们受到了柳溪川的儒道影响，吃饭自然会循规蹈矩。 作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他没有出现，这场全鱼宴便进行不下去。 王悍也不矫情，当即来到柳溪川的院内。 “老先生，吃饭了。” 柳溪川正端坐在屋内，凑在灯火下佯装看书呢。 可是平日里读起来津津有味的书籍，此刻看来却是味同嚼蜡。 外面的欢声笑语，不时就会传入耳中。 他很想跟着去见识一番什么叫做全鱼宴，奈何又担心会被影响了内心的决策，因此一直不敢现身。 听到王悍来了。 柳溪川连忙放下书籍，打开门冲着王悍笑道：“老夫已经吃过了。” “哈哈，老先生这就落俗了。” 王悍笑道：“今晚只喝酒吃肉，不谈论其他。” “老先生莫非为了避嫌，便错过与村民同庆的时机吗？” 柳溪川怔怔地凝视着王悍，发现他的眼中，竟然毫无市侩之意。 莫非真是老夫会错了意？ 他弄全鱼宴，并非为了打动老夫？ 柳溪川总觉得王悍的眼神让人无法看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打算。 “恭敬不如从命。”柳溪川把心一横，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老夫只要不上当，你便奈何不了。 不一会儿。 王悍租住的院子里，便响起了村民的欢呼声。 “柳先生来了。” “柳先生快请坐，今日受到小先生的款待，这美酒美食，咱们可以敞开了吃喝。” “柳先生，您也许久没饮酒了吧？来，我为您倒一杯。” 村民们的热情，彻底感染了柳溪川。 至此，他终于放下戒心，与柳溪川共同品尝鱼肉。 看着村民们咀嚼着鱼肉，不时发出好吃的声音，万战斧将王悍拉到一旁，劝道：“先生，你若趁机赋诗一首，必能打动这位柳大儒。” “罢了罢了。” 王悍喝的正尽兴呢，摆手道：“我承诺过柳老，今晚只喝酒吃肉，做人得有诚信。” 带着功利心的诗，在此时吟诵，兴许当真会弄巧成拙。 于是乎，王悍就当真与村民们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快活。 全鱼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也无法收拾院子里的狼藉。 好在几个村中女人私下里找到祝晓磊，让他把碗筷就放在那里，她们明日早上会来收拾。 祝晓磊含糊其辞的答应了。 与此同时。 青云山上一片寂静。 溶洞里的房间内，祝晓娥正在缝补一件破损的衣服，兴许是心有所思。 针竟然刺破了手指。 祝晓娥惊呼一声，连忙放下针线，跑到外面去东西来包扎。 她刚转身之际。 躺在床上的沈凌秋忽然睁开了双眸。 “晓娥夫人，你也太不小心了。”经常为沈凌秋治疗的赤脚大夫，看着手指上的小洞斥责道：“做针线活，怎么能把手指穿透呢？” “你要是再用点力气，这根手指就废了。” 祝晓娥没好意思回应。 她的确是走神了，当时用的力气又比较大，导致针险些穿过了手指。 在大夫的帮助下，终于将手指包扎起来。 “谢谢你啊，周大夫。” “谢我做什么，这些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周大夫由衷的说道。 他原本真的是个行脚医生，奈何这些年月，人都快饿死了，又哪里来的钱财看病？ 当时的周大夫跟其他村民一样，饿的倒在路边等死。 刚好青云村的商队路过，顺手救了他和那些村民。 至此，周大夫便成了山上的专职医生，没有了生死之忧。 “周大夫，凌秋她，还没醒来的迹象吗？”临走时，祝晓娥忧心忡忡地问道。 周大夫沉思片刻，摇头叹息，“不瞒晓娥夫人，凌秋夫人的病情，老夫当真无法判断。”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祝晓娥其实明白，沈凌秋能否醒来，全靠她自己的毅力。 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 只是心里有些担忧，总想找人确认一下。 情绪低落地回到房间，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嗯？” 祝晓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房间，好像缺了点什么。 “不好了。” 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祝晓娥脸色大变，连忙跑出去大喊，“快，快，凌秋她……不见了。” 第299章 大儒三问 翌日。 王悍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 昨晚着实太放纵了，一百多个村民轮流敬酒，他竟然来者不拒。 即使酒量滔天，也扛不住车轮战啊。 王悍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打开门，发现万战斧三人已然将院内收拾干净，所有东西全都恢复原样。 三人见王悍出来，便同时起身，“先生，东西全都收拾好了，你洗漱之后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嗯。”王悍抬头看了一眼柳溪川的家，那里房门紧闭，不知道是不是又出去钓鱼了。 “先生，别看了。” 祝晓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一直盯着柳老呢，他早上没出门。” “昨晚柳大儒喝了不少酒，多睡会也是应该的。”云童殷勤地将脸盆端到王悍面前。 洗了把脸，王悍觉得清醒了一些，便大手一挥，“正好，咱们现在出发，还能赶到镇上用餐。” “先生，不再去见见柳大儒了吗？”云童有些不舍。 这可是他和祝晓磊的任务，要是连王悍都完不成。 真不知道还有谁能把柳溪川请上山了。 “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就这样吧。” 嘴上这么说，王悍心里依旧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这老家伙着实固执，他不愿放下芥蒂上山，王悍连绑他的心思都没了。 “走吧。” 主仆四人，骑马而行。 “王先生，这就要走了吗？” 沿途的村民都有些不舍。 昨晚的全鱼宴，是他们人生中最畅快的一次。 这样的大财主可不多，要是王悍能多待两日，兴许还能再品尝一次王悍的手艺。 “哈哈，家里有些忙，便不待了。” 王悍坐在马上，一路笑呵呵的冲着周围的村民拱手。 这时候。 孝儒与石头两人拦在马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咣咣咣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先生，娘说了，让我以后报答救命的恩情。” 孝儒眼巴巴地说道：“求先生留下姓名和地址，等我长大了，一定去找先生。” 王悍略微沉思，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知道青云山吗？” “知道。” 石头快人快语，当即说道：“娘说了，青云山上的土匪可厉害了。” “哈哈哈……” 王悍苦笑，“如果你们有机会，不妨去青云山看看，现在已经没有土匪了。” “当真？”石头眼睛一亮，“先生，青云山是什么样子啊？” “这得等你自己去看了。” 王悍点头道：“去了青云山，只要说是来找王悍的，你便能见到我。” “啊？”石头瞪大双眸，“先生当真不是在吹牛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王悍挥舞缰绳，赶马而行。 而石头与孝儒对视一眼，都有了去青云山看一看的想法。 “原来王先生是青云山的人啊。” “你们别瞎说，青云山现在可不是土匪窝，我听大封村的表嫂说，青云山的什么护卫队去招人了呢。” “听说只要愿意去青云山干活，不但管吃管住，还给月俸呢。” “没错，我也听说了，我有个亲戚就在山上，一个月能拿二两银子呢。” “嘶，二两银子，怕不是在吹牛哦。” 王悍听着身后传来的议论之声，心里稍微安慰一些。 他相信，随着护卫队的脚步走遍整个凌州郡，百姓们自然会改变对青云山固有的看法。 届时，不知那位柳大儒是否愿意上山呢？ 正低头思索时，耳边忽然传来云童激动的声音。 “先生，快，快看……是柳大儒。” 王悍猛然抬头，果然看到柳大儒盘膝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双目紧闭，似乎并未感受到王悍的到来。 “不会出事了吧？” 王悍翻身下马，踱步来到柳溪川面前。 刚想伸手试一下还有没有气息，柳溪川便睁开了双眼，“敢问小友，如何看待当今的大乾？” 王悍顿时醒悟过来，这是考验呢。 沉吟片刻，王悍凝声说道：“大乾没救了。” “嗯？”柳溪川思来想去，想过无数种答案，但却从未想过，竟然有人如此胆大。 “老先生不愿进京为官，莫非还看不透吗？” 一个反问，顿时将柳溪川的思路彻底打乱了。 是啊。 若非对庙堂失望，他又怎会真的淡泊心性，蜗居在这方寸之地，荒废了一肚子的墨水？ 读书，学问。 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 柳溪川目光暗淡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小友的青云山，可否让天下百姓归心？” 如果王悍的言论胆大。 柳溪川的这个问题就是荒谬了。 天下归心？这不是在问王悍有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吗？ 争霸天下，看似很霸气，其中滋味却难以言喻。 打天下难，坐天下更难。 王悍才不想每日早起开晨会，而后批阅奏折什么的。 哪有做一个青云山之王逍遥自在？ 王悍笑道：“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在下只想管好青云山，并没有考虑那么长远。” “老夫懂了。”柳溪川严峻的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在笑。 “再问小友，青云山，可以容纳多少读书人？” 第一个问题，是江山社稷。 第二个问题则是黎民百姓。 前面两个，都是站在家国的立场。 到了第三个问题，终于回归到读书人的身上。 王悍淡淡笑道：“先生能教多少学生，青云山便可容纳多少读书人。” 问题透露着柳溪川的私心。 毕竟，谁都知道他的学生很多，一旦大乾崩塌，这些读书人便没了去路。 柳溪川是希望青云山能成为读书人的容身之所。 而王悍的回答则很霸气。 示意只要柳溪川教的出来，他王悍便能留得下。 至此，柳溪川彻底放下架子，朗声大笑，“久闻南竹先生才高八斗，智计无双，今日问答，当真妙哉妙哉。” 王悍的心弦也彻底松了下来。 这就意味着，柳溪川已然放下芥蒂，愿意跟随王悍上山了。 不容易啊。 “小友，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柳溪川诚恳说道：“此地村民，受老夫庇佑，可保生活无虞。” “老夫走后，村民该当如何？” 第300章 大当家的失踪了 这个问题，已经不属于考验了。 即使柳溪川不问，王悍也不会放任这些村民不管。 王悍朗声回答，“只要村民愿意跟随先生上山，青云村自有他们的栖身之处。” “好。” 柳溪川当即点头，指着一名老汉说道：“李富贵，老夫走后，你等收拾家中细软，可自行赶往青云山。” “多谢柳先生。”李富贵拱手说道。 “告辞。”柳大儒撩开长袍，才发现他的衣服下面，竟然压着一个小包裹。 显然，他早就做好了上山的打算。 “老先生，这匹马给你。”云童主动将马交给柳溪川，而他则是与祝晓磊同乘一骑。 作为大儒，又曾在朝廷为官。 柳溪川的骑马技术自然不用担忧。 就是这速度嘛，肯定快不起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耄耋老人，长途奔波，会让他身体吃不消。 反正也不着急。 他们便缓缓前行。 “老先生很早就在村口等着了？”王悍忍不住问道。 “哈哈，昨夜辗转难眠，索性便在村口等候了。” 柳溪川倒也洒脱，决定上山之后，便不再将自己当做外人。 “问你的三个问题，同样也是困扰老夫许久的问题。” “若是小友不能给出真实答案，老夫便只能另寻他策了。” 柳溪川爱好名声，他看出了大乾的穷途末路，又放不下对学生的担忧，同时，心里又担心选错跟随者，让他变成谋逆之人。 三个问题，一环套一环，这个天下，几乎没有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好在，王悍来了。 他甚至觉得，王悍若是真能做到他回答的三个答案，反倒是给了他柳溪川一个退路。 他更应该感到庆幸。 归途缓慢了许多，直到三日后，才赶到青阳县城。 望着川流不息的入城之人，王悍笑问道：“老先生想不想入城看看？这里面，也有几处青云山的产业。” “不必了，不必了。” 柳溪川连连摆手，“老夫还等着上青云山看看，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呢。” “那好，我们继续赶路。” 出发没多久，几人便看到官道上有一骑奔驰而来。 带起的尘埃，将骑马之人完全遮掩。 直到跑的近了，万战斧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张舜。 “张兄，你怎么来了？” 万战斧骑马迎了上去。 “先生呢？”张舜面色焦急。 “在后边呢，张兄……” 万战斧话还没说话，便看到张舜策马迎上了缓慢赶来的王悍。 “先生，不，不好了。” 张舜急道：“大当家的……失踪了。” 嗡。 王悍的大脑轰然炸开，“你说什么？” “前几天夜里，晓娥夫人回去没看到大当家的，便意识到不对劲。” 张舜说道：“后来我们发动了全村的人寻找，到如今也没看到大当家的踪迹。” “先生，你，你快回去看看吧。” 王悍急火攻心，脸色都变了。 他无法想象沈凌秋如果不在了，他该如何自处。 “老先生，抱歉了。” “无妨，小友尽快赶回山便是。” “万兄，你陪着老先生回山。” 柳溪川对青云山的发展十分重要，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绝对不能出事。 安排万战斧保护，至少不会让王悍分心。 “其他人，立刻跟我回山。” 架…… 原本需要一日的路程，在王悍的快马加鞭之下，竟然仅仅花了半天便抵达了。 一路的颠簸，没让王悍感到半天不适。 此时的青云山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村民都被周云清停掉了工作，组织成几千只巡山小队，势要将青云山彻底翻一遍。 王悍赶到山上时，发现周云清正脸色凝重地听取各个小队的巡山结果。 而祝晓娥则是双目茫然地端坐在旁边，显得消瘦了许多。 “先生，先生回来了。”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王悍风尘仆仆地冲了过来。 “见过先生……” “别多礼了。”王悍摆手坐在周云清原本的位置，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额……”众人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终，还是周云清猛地咬牙，起身说道：“先生，巡山小队从四个方向开始寻找，甚至连深山老林，也让大王和小王带着我们找了一遍。” “可是……” 周云清泪眼朦胧，“大当家的真的是毫无踪迹，先生，她是不是离开青云山了？” 嘭。 王悍一拳砸在桌子上，双眼愤怒地咆哮道：“她凭什么离开？” “我们之间还没做出决定，谁允许他离开了？” “青云山，就这么随意被她抛弃了吗？” 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状态的王悍，即便是周云清，也不敢有任何言语。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平复王悍的怒意。 这时。 祝晓娥叹息一声，脚步踉跄的走到王悍面前，“我知道你心中不快，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该来这里的，我，我这就走……” 祝晓娥猛然转身，忽觉头晕目眩，身体晃荡着差点摔在地上。 “晓娥夫人……” 周云清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扶住，“先生，求你别责怪晓娥夫人了。” “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王悍豁然起身，满眼愧疚的说道：“她要走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如此怠慢自己？” “不，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来，她就不会做出离开的决定。” 祝晓娥的眼泪始终没停过，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王悍，“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回来。” “否则，我即便是死，也无法瞑目。” “你凭什么死？嗯？”王悍生气了，一把抓住祝晓娥的衣领子，愤怒地说道：“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信？” “我警告你，在我没把她找回来之前，你不准死，也哪里都不准去。” 因为沈凌秋的失踪，山上已然乱做一团。 要是祝晓娥再出事了。 王悍当真会疯狂的。 祝晓娥似乎被王悍凶狠的模样吓到了，嘴唇颤抖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云清，带她回去。” 王悍命令道。 “是，先生。”周云清连忙答应，扭头对祝晓娥说道：‘夫人，我扶你回去吧，先生一定有办法的。’ “慢着。”王悍忽然喊住了两人。 第301章 连续震惊的柳溪川 看着满脸愧疚又神色萎靡的祝晓娥，王悍心疼地说道：“我一定会把凌秋找回来，但是你，也要按时吃饭。” 祝晓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默然点头。 两人离去后，王悍便抓紧带人去山上继续寻找沈凌秋。 只是这茫茫山林，找一个人，当真犹如大海捞针。 如今青云山的水泥路虽然还没修起来，但是主要的道路已经被张舜带人将坑洼之处填平。 原本波折起伏的山路，也因此变得一马平川，可以让车马畅行无阻。 万战斧陪着柳溪川缓缓前行，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葫芦口之内。 入眼便看到一大群护卫队，护送着商队的物资正准备往外走。 见到万战斧时。 这些人尽皆停下，冲着万战斧行礼，“见过大统领。” “大家辛苦了。” 万战斧在护卫队里面，还看到一个云龙寨的熟人。 “老李，这么大年纪了，还往外面跑作甚？” 老李会些拳脚，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在云龙寨时一直从事伙夫的工作。 万战斧经常去吃饭，一来二去便混的熟悉了。 “哈哈，大统领，老李我也想娶媳妇啊。” 老李嘿嘿笑道：“护卫队的月俸高，出去一趟还有奖励，我老李就琢磨着多跑几趟，争取在下次鹊桥会的时候娶上一房。” “你这老家伙，当真是贼心不死啊。” 万战斧笑骂，“出去了小心点，别什么事都冲在前面。” “知道嘞。” 老李点头应允，“队长心疼俺老李，啥粗活也不让咱干。” “嗯，去吧。”万战斧点了点头。 这条路，护卫队都快踩烂了。 以前青云山有土匪祸患，只能白天出山。 而如今整个青云山都在王悍的掌控之下，为了方便商队来往，他在山外的丛林里面，都设有类似驿站的东西。 随便什么时候走累了，都可以去驿站歇息。 没有安全隐患。 护卫队做事反而更加卖力了。 柳溪川目睹护卫队离开，疑惑道：“万统领，车上的物资，便是青云山的商品吗？” “没错。” 万战斧点头笑道：“先生的思想比较令人费解，弄出的商品也有些不登大雅之堂，就不跟柳老详细介绍了。” “哈哈，你指的是青云药酒和那什么青云套吧？” 柳溪川眯眼笑道：“老夫也略有耳闻。” “这些商品并不违法，还能赚取钱财，养活青云山的村民。” “并无不妥。” 万战斧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产品会降低青云山在他心里的印象，显然，柳溪川并不是个书呆子，对这些事情的接受度比较好。 “多谢柳老体谅。”万战斧由衷地说道。 “万统领，刚才说的鹊桥会？” “哦，那是先生觉得山上的单身村民太多了，举办了一个集体相亲会。” “相亲会？”柳溪川愣神片刻，“类似于京城的花灯会吧？” “确实如此，不过先生举办的更加有趣一些。” “哦？”柳溪川笑道：“老夫倒真想见识一番。” “那还得等上三四个月呢。” 下一届鹊桥会，在明年的三月份。 用王悍的话来说，春暖花开日，正是相亲时。 万战斧虽然不想娶二房，但他也想亲眼看看鹊桥会的盛况啊。 柳溪川淡淡摇头，随着万战斧继续前行。 “万统领，这些路，都是小友修的吗？” 目前的道路都是碎石铺设，走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比外面的官道泥巴路看起来有趣多了。 “这只是刚开始呢。”万战斧骄傲不已，“先生说了，要用火药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打通，全都修上水泥路。” “到时候啊，咱们从青云村去往云龙大队，骑马的话最多一炷香时间。” “这……” 柳溪川震惊不已，抬头望向巍峨的大山。 夕阳西沉，山上也披上了一层金黄色。 可那群山环抱之下，哪里有路？ 柳溪川忍不住好奇，继续询问道：“火药可是沧澜河战役，小友使用的天雷？” 外界不清楚火药的名字，便惯之以天雷的称呼。 还别说，火药爆炸的声势，的确犹如天雷滚滚。 “正是。”万战斧忽然很喜欢看外人震惊的脸色，事实上，他刚开始得知王悍做出来的一样样事物时，心里的震撼，比柳溪川还要不堪。 柳溪川唏嘘不已，“以天雷之力，行开山之路。” “王小友这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当真让老夫钦佩不已。” “万统领，老夫对那水泥很是好奇，当真可以修的比碎石路还平坦吗？” “哈哈，柳老来的正巧。” 万战斧得意道：“青云村山下就有一块水泥制作出来的试验地，虽然不大，却足以看到水泥的情况了。” “那咱们快些。”柳溪川着急不已，也顾不得赶路颠簸了，竟然抢先策马奔腾。 自古以来，都流传着山路难行，难于上青天的说法。 按照王悍的想法，山路也可以一马平川。 若是真能普及开来，绝对是一件惠及天下黎民的功德之事。 也难怪柳溪川如此焦急。 他已然名扬天下，苦恼的却是如何传名于后世。 无论是火药，还是水泥路，只要普及开来，他柳溪川同样功德无量。 可惜路途着实远了些。 等他们感到青云村山下之时，夜色已深。 再加上一路颠簸奔驰，导致肚中饥饿不已。 “柳老，明日再去看水泥吧，咱们先上山吃饭？” 万战斧劝道。 “不，先看了水泥再说，否则老夫将彻夜难眠。” “那……好吧。” 万战斧无奈地带着柳溪川朝着水泥路的试验地赶去，即使到了夜晚，负责制作水泥的村民依旧没有停歇。 这里是一片小山谷，周围的山壁上插满了火把，将下方照射的亮如白昼。 足有上百人在下方利用碎石，河沙，放在一个个大木桶里面进行搅拌。 “这是……” “柳老，先生说这叫混凝土，修出来的路更加扎实稳固。” 万战斧拿起铁锹，铲出一些端到柳溪川面前。 “当真能用来修路？”即便亲眼看到，柳溪川依旧觉得不切实际。 这玩意看上去比泥巴还松软，修出来的路，能走？ 第302章 报仇之事，势在必行 噌的一声。 万战斧直接拔除腰间佩刀，将柳溪川带到了一处光滑地带。 “柳老，这便是水泥路了。” 万战斧将刀递到柳溪川面前，“柳老不妨试试。” “这是路？” 柳溪川愕然惊叹。 这一出仅有十几个平方的平坦地方，在火把的照射下并不明显，柳溪川还以为是周围的大石头呢。 “确切来说，这是先生的试验品。” 万战斧催促道：“柳老赶快试试吧，当真有些饿了。” 柳溪川不再犹豫，接过长刀，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砸在水泥路面上。 咣。 长刀的反弹之力，让柳溪川噌噌噌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万战斧眼疾手快，即使将其扶住，“柳老，没事吧？” “不碍事。”柳溪川望着微微发麻的虎口，惊叹道：“面皮光滑，坚如磐石，好一个水泥，好一个混凝土。” 至此，柳溪川终于对王悍心服口服，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一面。 仅仅是管中窥豹，已然让柳溪川看到与众不同的一面。 若是真能按照王悍的计划去发展，未来的青云山，当真称得上世外桃源。 这一路上。 万战斧从头到尾见证了柳溪川心理状态的改变，从开始上山时，抱着目的而来。 到后来对于王悍的认可。 直至此刻，柳溪川已然把自己当做青云山的一份子，迫不及待想把王悍弄出来的东西落到实处。 柳溪川期待见证青云山的成长。 而万战斧，此时也开始期待柳溪川上山之后，给青云山带来的变化。 很快。 两人终于回到了山上，只是气氛稍微有些凝重罢了。 万战斧神色一凝，拉着一旁闷声不语的张舜问道：“大当家的还没消息吗？” “没有。”张舜缓缓摇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柳溪川说道：“柳老，先生吩咐了，让我给您安排住处。” “有劳了。”柳溪川也不矫情。 只是对青云山当今的情况有些好奇罢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询问时，忽然，一道轻唤之声在耳边响起。 “柳先生……” 扭头一看，一个长相绝佳，但却并不盛气凌人的女子走了过来。 “你是……周云清？” “正是。”周云清笑道：“家父周正昌，生前乃是先生的门生之一。” “嗯。”柳溪川淡淡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愧疚之意，“正昌的事情老夫听说时为时已晚，还特意派人寻找了他的后人，只可惜……” “幸好，你与令弟还活着。” 周云清写的信他并不是没看，只是得知他们姐弟俩目前生活无恙后，柳溪川便不愿更改初衷，来到这一处被称为土匪窝的地方。 “遇见先生，乃是云清毕生之幸事。” 周云清由衷的感激王悍，说话时，不免带了几分尊敬。 “柳先生，我让人准备了晚膳，咱们边吃边说。” “好……”柳溪川跟随周云清等人离去。 这一夜。 青云山上的乌云依旧未散，忙碌了一整天的王悍，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 床铺没来得及更换。 上面还残留着沈凌秋身上独特的香味。 王悍闻着闻着，眼角便湿润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祝晓娥看到这一幕，只是默默地擦去眼泪，而后转身离开。 直到天色将亮之时，昏昏欲睡的王悍忽然瞪大眼睛。 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在青云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凌州！” 王悍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沈凌秋不打招呼离开，就是为了成全他和祝晓娥。 没了青云山的她，变得孑然一身，唯一的牵挂便是父亲的仇恨。 王悍深知沈凌秋想要报仇的执念，即便她真的决定浪迹天涯，也只有可能在报完仇之后。 “凌州是我唯一留下凌秋的机会，必须尽快动身。” 王悍背着手来回踱步，思索着该带谁前往凌州，又该准备哪些东西。 这趟凌州之行。 找到沈凌秋自然是最终目的，但若是他猜错了呢？ 那就只有，帮助沈凌秋完成唯一的执念。 报仇之事，势在必行。 一旦有了方向。 王悍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连夜在桌前写着一些规划什么。 转眼间，天色大亮，外面的人声嘈杂起来。 “青云卫分散开来，各自带领一组前往沼泽林。” 万战斧朗声吩咐道：“务必要翻遍每一寸地方，将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找一遍。” “知道了吗？” “遵命。”青云卫的声音格外洪亮。 万战斧抬起手，正准备大喊出发，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王悍的声音。 “不用找了。” “先生，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睡不着。”此时太阳还没出来，按照王悍的生活习惯，至少也得日上三竿才起床。 王悍吩咐道：“万兄，你去把云清他们全部叫到聚义厅吧，我有些事要安排。” “好。” 万战斧连忙去招呼张舜等人，尽快聚义厅汇合。 起床后便在学堂那边闲逛的柳溪川，也被周云清邀请，来到了聚义厅内。 “老先生昨夜睡的可好？” 王悍笑眯眯的打招呼。 “小友不必客套，老夫既然上了青云山，自然全听小友吩咐。”柳溪川看出了王悍的顾虑，笑呵呵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 王悍淡淡点头，“云清，从今天起，你将学堂之事全部交给柳老来负责，而你便抽身管理整座青云山。” “向北斗，我不在的时候，村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火药，炮车，以及火枪大部分都留给你，万一遇到麻烦，尽管开火便是。” 向北斗身体一震，“先生，你要出远门啊？” 王悍没有理会，而是将目光移到柳溪川身上，“老先生，咱们这里共有一千多名孩童，目前只进行了基础的认字学习，接下来，就教给老先生来辅导其他功课了。” “小友放心便是。” 柳溪川笑着说道：“不过这一千多学生，老夫着实忙不过来。” “若是小友允许，老夫先请几位好友上山帮忙？” 王悍当即点头，“越多越好，柳老的门生故吏，不受限制。” “多谢小友。”柳溪川由衷地说道。 “柳老不必客气。”王悍的视线转移到万战斧身上，所有人都意识到，外面的安排要来了。 第303章 出发凌州城 “万兄，你带领一半青云卫，提前出发前往凌州。” 尽管王悍恨不得立刻飞到凌州。 可若是想报仇，就只能稳扎稳打，将一切危机都提前预演一遍。 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并没有那么乐观。 除非王悍可以暂时放下青云山，带领所有村民围攻凌州城，胜算反倒更大一些。 也仅此而已。 一旦大军压境，定然会被周边军队获悉，那就真变成造反了。 届时，举国之力围攻青云山，王悍也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他是为了找人，又不是要两败俱伤。 当前最为合适的办法就是，步步为营，现在凌州站稳脚跟再随机应变。 “切记，不要与若曦姑娘接触，你们就扮作普通客商前往隐藏行迹便可。” 万战斧一直不敢回凌州城，就是担心妻儿会受到拖累。 可这一次，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好在王悍让他隐藏行迹，并非是光明正大的回到凌州，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遵命，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万战斧拱了拱手，刚要离开，便听到王悍说道：“万兄不必担忧，这次回凌州，会将你的事情一并解决。” “多谢先生。”万战斧诚恳地说道。 见证了青云山的一个个奇迹之后，万战斧对王悍十分信任。 似乎只要他愿意，世上就没有先生办不到的事情。 解决妻儿的危机，一家人团聚，是万战斧最大的执念。 只可惜，以他的实力，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此时听到王悍的承诺，万战斧再无耽搁，连忙带领几个青云卫的头领一并走出了聚义厅。 “阮二哥。” “先生，我在。”阮镇山这几日连铁矿都没开采了，全部精力都放在寻找沈凌秋的事情上。 “我走后，铁矿，以及武器的工厂，全部交给你负责。” 王悍说道：“若是运气不好，这些武器很快便能派上用场。” 阮镇山恭声领命，“绝不会耽误了先生的大计。” 王悍淡淡点头，再次喊道：“蔡荃。” “先生……”蔡荃一跃而出。 这一个多月都在沧澜河边负责采砂工作，风吹日晒的，黑了许多。 “采砂，水泥，混凝土以及修路的工程，暂且交到你的手上。” 按照王悍的安排，等于说一个人顶好几个用了。 蔡荃爽快点头，“先生放心，蔡荃一定不会耽误事。” “很好。” 王悍目光环顾四周，最终停留在周云清的身上，朗声说道：“我不在山里，所有事都可与云清商议。” “若是云清也拿不定注意，可以找晓娥或者云蝶皆可。” 祝晓娥茶饭不思，身体日渐消瘦。 云蝶心疼王悍当前的处境，自发的担负起了照顾祝晓娥的重任。 王悍不在山里，这两个女人便成了青云山村民最后的主心骨。 “是非之际，只能让大家多辛苦一些。” 王悍声音缓和了一些，面带愧疚地说道：“等我解决完凌州的事情，定然给大家论功行赏。” “先生。” 蔡荃沉声道：“我等不要赏赐，只希望您能将大当家的带回来。” 王悍凝重点头，“一定会的。” 会议结束后，王悍便找到从凌州回来的商队，准备加入他们一同前往。 这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跟随青云卫一同前往凌州城，会耽误他们的行程不说，还增加了暴露的危险。 混在商队里面，反倒是最为妥当的进城办法。 青云山距离凌州城足有八百里，这一路上，需要经过数个城池。 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位王侯的私人领地。 王悍若是暴露了，肯定会增加诸多麻烦。 再者说了，大乾朝廷对待王悍的态度也很值得商榷，谁知道有没有人私下里对王悍起了杀心呢。 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舜哥，这些东西便交给你了。” 王悍指着一个木箱子，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切记，不到性命攸关之时，决不能打开使用。” 从安排上可以看出王悍对凌州城一行的重视。 不但派去了万战斧，连张舜也给带上了。 等于说，青云山的三大强者，很有可能齐聚凌州城。 “知道了。” 张舜亲自抓起木箱子，放在商队的马车之中，顺便又弄了些商品作为隐藏。 “出发吧。” 王悍淡淡说道。 随后，以王悍为首的青云商队，加上护卫队和隐藏其中的青云卫，近乎两百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青云山。 望着下方如长蛇一般的队伍。 周云清立于山上，面露担忧之色。 “云清，莫要太过担忧。” 柳溪川默然来到了周云清的身后，缓缓说道：“老夫与凌州的节度使焦鹏较为熟悉，已经手书一封交给张教头了。” “若真有性命危机时，张教头便可以此手书，请求焦鹏出手相助。” 周云清身体蓦然一颤，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老人。 “柳先生，您……很为难吧？” 这位大儒，向来不愿求人。 此时却为了王悍，竟然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 “哈哈，些许人情，终有需要之时。” 柳溪川淡淡笑道：“小友之安危，牵扯到青云山数万村民，老夫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多谢先生。” “云清，老夫还写了几封信，你派人送去吧。”柳溪川掏出一封封写好的密信，上面清楚的标注着收信之人的名字。 每一个，都让周云清震惊不已。 “这几位，全是名扬天下的当代大儒，柳先生，您真是帮了青云山的大忙啊。” 周云清忽然觉得，把这些大儒请来教青云村的孩童读书，有些暴殄天物了。 这些人，诗词文章，皆是天下一绝。 每一位出山，皆可被大乾朝廷认真邀请，成为庙堂之上的重臣。 “哈哈，都是一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罢了。” 柳溪川淡淡笑道：“教书育人，正是我们所擅长的。” “王小友给了老夫希望，老夫自然全力回报之。” 思索片刻后，柳溪川沉吟道：“读书不能护佑天下，但却能辅佐王小友，尽可能多的惠及更多黎民苍生。” “王小友，但愿此行顺利，平安归来！” 第304章 青云商铺的困境 凌州。 青云商铺内。 张若曦端坐于柜台之内，正在翻看今日的账本。 有了青云山的财力支撑，可以让张若曦充分发挥经商才华。 这段时间，她大刀阔斧的进行店铺收购，竟然一口气开了十几家青云商铺。 随着商队的来回运送，偌大的凌州城，都认识了青云商铺的云字旗，只要一看到曾被周云清手绘出来的标志，便知道是青云商队又来了。 凌州城很大，仅凭十几家铺面，根本不足以做出影响力。 张若曦倒不是没有财力和产品继续扩展市场。 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人手不够用了。 确切来说，是能够肩负起一店之主的掌柜比较稀缺。 她带到青云山的人手，全部分派出去到各大县城的商铺做掌柜，如此以来，凌州这边便捉襟见肘，人手根本无法继续支撑她的扩张野心。 “怎么办？” 张若曦头疼不已，“青云村内识字的人并不多，外面请的掌柜又不够忠诚。” “哎，此事恐怕是先生也没办法解决吧？” “看来只有暂停扩张，找一些有潜力做掌柜的人员进行储备了。” 张若曦无奈地做出了这个抉择。 就连查账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时，商铺的掌柜走了进来，“若曦姑娘，周公子又来了。” “你告诉他，我很忙，无法奉陪。”张若曦眼神微冷。 “属下已经如此拒绝了，可这次周公子铁了心要见到你，带人堵在门口，都影响到店铺的生意了。” 掌柜的不敢劝说张若曦主动出去见面，只能站在原地，一脸苦恼地等候她的抉择。 “这个周奉贤，倒也不是纨绔子弟。” 张若曦淡淡说道：“周家乃是皇家布商，生意辐射整个大乾朝，为何非要盯着我们青云商铺呢？” 张若曦一直没想明白此事，总觉得这里满牵扯到一些商业上的竞争。 思索良久。 见掌柜的依旧站在门口等候，张若曦便叹息说道：“吴掌柜，你去请他进来吧，不要影响了店铺的生意。” “遵命。” 吴掌柜连忙跑出了商铺。 此处的商铺共有三层，也是张若曦在这里的大本营。 顶楼便是柜台，相当于凌州城青云商铺的会计部门。 张若曦没事的时候，便会待在此处查账。 一二层都是铺面，将布匹分成几个层次，摆在不同的位置，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 除此之外，商铺还有个后院，被张若曦一起买了下来。 空出的房间，可以作为库房。剩下的，便留给商队和护卫队歇脚休息了。 至于张若曦本人，则是另外买了一处宅院，单独居住。 除了掌柜的缺陷之外，凌州城的青云商铺，被张若曦打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王悍看到了，肯定会称赞一番。 作为古代人，竟然无意间打造出了后世连锁店的雏形，很难得。 正思索该如何改变现状之际。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张若曦闻声抬头，立刻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潇洒公子走了进来。 “若曦姑娘，又见面了。” 此人便是周奉贤，凌州最大布商周家的嫡子。 能成为朝廷的官用布商，背景自然不必说，肯定有其过硬的手段。 这也是张若曦一直不敢与其交恶的原因。 “周公子这么着急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哈哈，本公子的目的若曦姑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只可惜若曦姑娘不给面子啊，一直拒绝本公子。” 周奉贤主动坐在了张若曦的面前，目光凛然地盯着张若曦。 “我这次来，提出了一个绝对能让若曦姑娘满意的条件。” 张若曦无奈蹙眉，“请公子明言。” 啪嗒。 周奉贤合拢折扇，轻笑着说道：“世人都知道，青云商铺的后台便是青云侯王悍。” “此人虽无实权，但却有侯爵之名，我周家自然不敢轻易与之敌对。” “但是若曦姑娘也应当知晓，凌州城的布匹和成衣生意，一直都是周家在做，你们青云山横插一脚，让许多人都很不开心啊。” 用后世的话来说。 周家垄断了凌州的布匹和成衣生意，一家独大，无人敢与之竞争。 但是青云商铺的到来，无形中打断了这种垄断。 又因为青云药酒和青云套的供不应求，导致青云商铺的口碑直线上升，各大店铺里的生意都十分可观。 赚钱了。 自然就会有人眼红。 原本看不上青云商铺的周家，也不得不站出来，阻止青云商铺在凌州的发展。 张若曦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只是仗着王悍的侯爵身份，无人敢明面上为难罢了。 张若此蹙眉摇头，“公子不必说这些，直说你的条件便是。” “本公子的条件便是。” 周奉贤故意卖了个关子，发现张若曦并不感兴趣后，这才笑道：“以店铺十倍的价格收购青云商铺，除此之外，青云山的所有商品，全部可以交给周家来售卖。” “若曦姑娘，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拿到十倍的价格，还不愁货源的销路，可谓是两全其美啊。” 表面上看，这个条件的确很好。 只可惜，这根张若曦的发展计划相冲突，王悍也不会认可。 再说了。 别看周奉贤现在说的好听，万一卖掉商铺以后，不再收购青云山的产品呢？ 现在的十倍差价，无异于杀鸡取卵，自掘坟墓。 到时候周家有了防备，再想在凌州城扩张，难如登天。 “不瞒若曦姑娘，这个方案，还是本公子听取了郑大人的建议才做出来的。” 见张若曦没说话。 周奉贤便故意提起了出主意的人。 郑大人，正是凌州州牧。 也凌州最大的天，无人能与之抗衡。 “若曦姑娘，你别老是不吭声啊。” 周奉贤催促道：“答应与否，给个态度，本公子好如实回禀郑大人。” 这句话，就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反对了州牧的主意，岂不是与官府对着干？ 以后的青云商铺，恐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张若曦回过神来，缓缓摇头，说道：“兹事体大，我不敢擅自做主，需要请示先生才能决策。” 张若曦决定拖延时间。 “应该的。”周奉贤眯眼问道：“不知若曦姑娘请示需要多久？” 第305章 许雁娘 “快则十日，慢则半月。” 张若曦冷着脸说道：“周公子若是不愿等，尽管去跟郑大人禀报便是。” 对方是凌州州牧，属于大乾朝的二品大员。 但王悍的身份也不低。 只要不撕破脸皮，张若曦也没必要一味的忍让。 见她态度如此干脆，周奉贤错愕片刻，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十天半月而已，本公子自然等得。” “若曦姑娘，告辞……” 起身之时，周奉贤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回头说道：“对了，前日本公子恰巧去了一趟雾灵山。也是巧合，竟然见到了若琳姑娘，听说她已看破红尘，出家为僧？” 张若曦脸色骤变，盯着周奉贤喝道：“周公子，我们之间的竞争，最好不要牵扯到我姐。” “否则，我与你鱼死网破。” “哈哈，我只是关心一下。”周奉贤得意笑道：“若曦姑娘你怎么还生气了呢？告辞。” 周奉贤连忙跑走了。 张若曦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自从朱元明死后，朱家便被秋后算账，许多仇家都在针对朱家。 树倒猢狲散，周家嫡系族人都被挤压的生存不下去了。 作为朱元明的妾室，张若琳的处境也不太好。 张若曦见过她一次，也曾劝她去青云山生活。 只可惜，张若琳为了在朱家的孩子，竟然给拒绝了。 张若曦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很想让她姐妹俩同聚青云山，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抽不出闲暇时间。 “宁愿出家，也不愿离开凌州城吗？” 张若曦缓缓摇头，“姐姐，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夜色渐深。 凌州城内一间破落的大门口，裹着头巾的妇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大门。 然而，刚踏出一步，便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万夫人，终于舍得出门了吗？这是要去哪啊？” 万夫人面色凄然，苦笑道：“成大哥，我儿子病了，想去给他买点药。” “这么说，万夫人有钱了啊。” 成海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动作粗鲁的将手伸入万夫人的腰带，拿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钱袋子。 “不少啊，竟然有二十几文。” “这些钱，就当还给钱老爷的利息了。” “不，不要……”眼看对方拿钱走人，万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抓住成海的衣服，“成大哥，这是我娘送来的救命钱，你们不能拿走。” “滚开。” 成海一脚将万夫人甩开，阴恻恻地说道：“欠了钱老爷这么多钱，你还想赖账？” “不，我没有赖账。” 万夫人哭求道：“这些年我做手工也还了不少了，你们不能一直这么逼我啊。” “呵呵，还了不少？连利息都不够呢。” 成海弯腰，捏着万夫人的下巴说道：“给你脸称呼你一句万夫人，否则，你就是一个贱人。” “要不是看在你大哥许洪贵的颜面，早就将你卖身勾栏还债了。” “老子警告你，立刻滚开，再敢拦着，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啪嗒。 成海再次将万夫人甩到一变，好巧不巧，额头撞在门框之上，霎时间鲜血横流。 “娘……” 一个病恹恹的孩童突然出现，哭喊之后，连忙跑上前，死死的拦在了万夫人的面前。 “不许打我娘。” “小家伙，你爹欠了我们很多钱，你最好赶快长大，去钱老爷家做工还债。” 成海摁着孩童的脑袋说道：“你们这一家子，欠的钱这辈子别想还清了。” “放开我！” 孩童猛地扭头，竟然一口咬中了成海的手腕。 “嘶，啊……” 成海惨叫一声，抬脚便将孩童踹飞。 “源儿……” 万夫人顾不得满脸鲜血，跑过去将万源紧紧地抱在怀里。 紧接着，拳脚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妈的，给我狠狠地打，钱老爷说了，只要不打死就行。” 成海脸色狰狞，竟然踹岁了大门，掰下一节木板，抬手就要砸向万夫人的后背。 “住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成海手中的木板，竟然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扭头一看。 来人戴着草帽，穿着粗布麻衣，看着跟山野村夫没什么区别。 “哪里来的杂种，敢管老子的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等竟然犯下如此恶行。” 男子大怒，蓦然发力将成海扔到了路边。 “滚，再敢来，老子弄死你们。” 感受到男子的力气之强大，成海不敢反抗，连滚带爬的跑走了，“你给老子等着，得罪了钱老爷，老子让你在凌州城寸步难行。” 男子转身，看着万夫人依旧死死的抱着万源，草帽下的眼神露出了愧疚之色。 “你们没事吧？”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我们没事。”万夫人抹去遮挡视线的鲜血，惊恐的抱着万源走入院内。 那破损的大门，已然无法拦住任何人。 男子满眼心疼的走入院内。 “娘，我，我好疼……” 万源本就抱病在身，身体极为虚弱。 刚才摔了一下，差点把他骨头摔断。 “源儿，是娘对不起你，哇……”无数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万夫人再也无法忍耐，抱着万源嚎啕大哭。 啪嗒。 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万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回头挡在万源面前。 “壮士，你，你怎么进来了。” 万夫人声色俱厉地喝道：“你快走，我哥许洪贵乃是官府的捕头，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也正是这个看上去不甚起眼的身份，才会让钱老爷有所顾忌，始终不敢做出太过出个的事情。 奈何。 捕头只能保护两人不被打死，更多的，便帮不上忙了。 “雁，雁娘……” 男子嗓音干涩，竟然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许雁娘身体轻颤，不可思议的抬头，“你叫我什么？” “雁娘，是，是我啊……” 男子焦急不已，连忙取下草帽，露出了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庞。 “我是万战斧。” “你……真是你……”许雁娘不可思议的呆在原地，仿佛眼前的万战斧不是真人一样。 “雁娘，我……” “你不是，你不是他，你走，快走啊。”许雁娘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气，竟然硬生生的把万战斧推到了门外。 第306章 先生来了 此时许雁娘脸上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去，那满脸焦急的模样，让她显得有些疯癫。 万战斧看的揪心不已，压抑着声音喊道：“雁娘，你看清楚，真的是我。” “不，不是你，我不认识你。” 许雁娘疯狂的将万战斧推到门外，不由分说的将房门紧闭。 咣。 许雁娘靠在房门上，止不住的痛苦出声。 眼泪混合着鲜血流淌，让她看起来格外凄惨。 “娘……” 万源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服眼巴巴的问道：“那是谁呀？” “源儿，别怕，有娘在，谁都不能伤害你。”许雁娘抹去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地说道。 “那是爹爹吗？” “什么？源儿，不许胡说。” “娘，你说过，爹爹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刚才那个人就是爹爹，对吗？” 万战斧离开的时候，万源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根本不记事。 但也不知为何。 对刚才闯进来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虽然万源才七八岁，但他的心智却比普通孩童要成熟一些。 他能感觉到许雁娘的变化，好似期待看到那个男人，又担心他的到来，会让她们母子连最后一片栖息地都没了。 “源儿，你听我说。” 许雁娘摁着万源的肩膀，凝重说道：“那不是你爹爹，你爹爹，他回不来了。” “不，娘，你在骗我……” 万源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在他的认知里，爹爹只是出去赚钱了，一定会回来看他的。 然而，当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男人当真来了，母亲为何不与他相认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终于没了任何动静。 许雁娘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啪嗒。 挂在门栓上的包裹掉在脚下，许雁娘吃了一惊，连忙将包裹拿回屋内，关紧房门之后才犹豫着打开。 霎时间，各种金银玉器映入眼帘。 “娘，好多钱。” 万源满眼期待地看着许雁娘，“这些钱，是不是够给源儿治病了？” 许雁娘愣神片刻，慌忙裹紧包裹，谨慎地藏到床铺下方。 “源儿，你听我说。” 许雁娘叮嘱道：“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知道吗？” “娘，大舅也不能说吗？” “不能！” 许雁娘清楚的很，这些钱暴露出去，一定会被钱老爷派人带走。 钱财虽多，可根本堵不住钱老爷的窟窿。 更何况，钱老爷是要生生把他们逼死，这些钱拿过去，也最多会被当成利息，本金一文钱都还不上。 与其如此。 还不如偷着留下这些钱，想办法为万源治病呢。 院内的角落里，万战斧一直等到屋内熄了灯，娘俩都无任何声息的时候，这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先生明日就能抵达，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尽快解决钱老爷的事情，哎……” 近乡情怯。 万战斧一直不敢露面，就是担心让她们母子受到伤害。 可如今，看到母子被欺凌的如此凄惨，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翌日。 一大早，便有护卫队快马加鞭来到了青云商铺。 “若曦姑娘可在？” “是廖艾兄弟啊，你们商队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掌柜的姓苗，乃是张若曦在青阳县时培养出来的人手，办事灵活，处事圆滑，很得张若曦的信任。 青云商铺位于凌州城的总店，便是交给他负责。 “苗掌柜，先生有话，要亲自传给若曦姑娘。” “啊？廖艾兄弟，快请。” 只要跟先生有关系的事，那都是青云商铺的头等大事。 苗掌柜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廖艾上楼，见到了刚刚到来的张若曦。 “苗掌柜，你先下去吧。” “遵命。”苗掌柜二话不说，转身下楼。 “若曦姑娘，这是先生给你写的信。”廖艾掏出了一封信件，恭敬地交到了张若曦的手里。 别看她只是个弱女子。 可这段时间风里来雨里去，将青云商铺的生意打造的热火朝天。 商队以及护卫队的男人，丝毫不敢小觑了她。 张若曦将信件拆开，仔细地看了一遍。 末了。 她将信烧毁，而后起身来回踱步，“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廖艾，你去告诉先生，我一定派人盯着郑大人那边。” 张若曦转过身，满眼期待地问道：“廖艾，可以私下告诉我先生的住址吗？我懂得分寸，不会暴露先生的。” 原来，王悍在进城之前，便让万战斧带领的青云卫，连夜买了一处宅子做为落脚处。 如此以来，不与青云商铺产生联系，便不会太过惹人注目。 “抱歉啊，若曦姑娘。” 廖艾正色说道：“先生说了，非必要之时，不必见面。” “若是姑娘着实想念先生，闲暇之时可以去静春湖看一看。” 静春湖是凌州内城的一处风景名胜，吸引了许多文人骚客前往游玩。 到了夜晚，各种花船便会在湖边停靠，无数穿的花枝招展的勾栏姑娘，会站在船上吸引客人。 静春湖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 是凌州城的达官贵人，书生少爷最爱留恋的花场。 张若曦微微错愕，瞬间明了，“我早该想到的，先生真是，到哪里都忘不了这些啊。” “若曦姑娘，若无其他安排，小的告辞了。” “路上小心。” 廖艾走后，张若曦便一直心神不宁。 在青云山时还不觉得如何，内心可以把王悍当做一个靠山来看待。 然而，在凌州这一个多月里。 忙里偷闲，眼前总会浮现出王悍的身影。 随着王悍的到来，张若曦的心变得焦躁不已，恨不得快些到晚上，她耗乔装打扮一番，去湖边跟王悍来一场偶遇。 “先生在信里说了，这次来，可能要跟官府发生冲突。” 张若曦暗自想道：“这么说来，我也不必再顾及郑大人的颜面，不再考虑与周家合作之事。” “不过，为了不要打草惊蛇，还是得拖延一段时间。” “对了，若是能通过周奉贤了解到郑大人的一些情况，想必能对先生有所帮助。” 张若曦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猛地一拍手，“就这么办了。” 第307章 我离不开的 午后。 一名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破旧府宅的门口。 地面上，依旧染着一片片鲜血。 大门已然千疮百孔，透露出这处府宅的落寞。 院内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主要也是没什么东西，偌大的院子，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也太惨了些。” 公子附庸风雅，也弄了一把折扇放在手里。 还别说，真有点纨绔子弟的风范。 刚要进门，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呵斥之声，“钱老爷府上办事，不相干的抓紧滚蛋。” 公子扭头一看，顿时看到一个皮青脸肿，手臂还断了一只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武者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给我砸。” 男子指着府宅怒喝，“敢对老子动手，今日必须砸碎了这处府宅，让那个贱人没地方住。” “遵命。” 武者们连忙拿起棍棒，冲向残破的大门。 “慢着。” 公子微微抬手，身后的下人立刻冲出去挡在破旧的大门前面。 “这位大哥，好好的府宅，砸了多可惜啊。” 公子笑眯眯地说道。 “你是谁？”看到对方穿着不凡，中年男子决定摸清楚门路再说。 “在下王敬生。” 合拢折扇，王敬生微微拱手，“乃是河西郡王家之人。” 敬生其实就是王悍的字。 如今王悍以及南竹先生的名号都太响亮了，反倒是不怎么使用的王敬生鲜少人知。 “原来是王公子。” 男子拱手道：“在下成海，乃是钱老爷府上的家丁。” 成海也摸不清楚王家有多厉害，他知道河西郡，位于江南富庶之地，距离凌州得有上千里远。 考虑到江南门阀众多。 让成海下意识的认为，这位王敬生就是门阀的少爷。 “王公子与这家府上有旧？” 成海谨慎问道。 “说起来倒也不算旧识，就是以前跟这家镖局合作过，觉得不错便过来看一眼。” 王悍眯眼问道：“虽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家里的人？” “嗯？” 成海脸色微变，“王公子要趟这趟浑水？” “不是趟，只是见不得孤儿寡母受苦罢了。” 王悍说着，拿出一个钱袋子拍到成海的手上，“请弟兄们喝个酒，怎么样？” 成海颠了颠，很重，最低得有十两银子。 “王公子，不瞒你说，我倒是想放过这家人，问题是他们欠了钱老爷十万两黄金啊。” 成海将钱袋子装入怀中，“钱老爷吩咐过，每天都要来闹一次。” “看在王公子的面子上，我最多不泄私愤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王悍眼神一凝，“没得商量？” “没有。”成海果断说道：“十两银子，最多能让我不砸房屋，那个贱人，肯定要出来挨一顿打。” “原来是这样。” 王悍深深地吸了口气，骤然抬脚，将猝不及防的成海踹飞。 后方的手下见状，纷纷动手，仅仅一个瞬间便将十几个家丁全部制服。 “靠。” 王悍一脚踩在成海的胸口，怒斥道：“给脸不要脸，收钱还特么不办事。” “你怎么敢的？” “既然面子不够，沙包大的拳头够不够？” “欺负孤儿寡母，还一口一个贱人，今日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咣咣咣。 成海本就受伤，被王悍这一顿毒打，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下属之中，戴着草帽的万战斧看的感动不已。 他以为王悍只是来看看情况而已。 万万没想到，王悍竟然如此爽快，将万家的风险，全部转嫁到自己身上了。 咣。 又是一拳砸下，成海满脸鲜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滚蛋。” 王悍瞪了家丁们一眼，“告诉你们家老爷，有事冲着我王敬生来，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 家丁们见王悍凶狠，一句狠话也不敢说，抬着成海就跑走了。 直到外面没有了哀嚎之声。 躲在房内的母子俩才敢偷偷的探出头，发现王悍正在往里面走。 许雁娘便咬牙走了出来，冲着王悍盈盈一拜，“多谢王公子。” “客气了。” 王悍累的不轻，气喘吁吁地问道：“有水吗？来一杯。” “王公子，我去给你倒水。” 万源腿脚麻利的跑进房屋，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水过来。 孩童的心思较为简单。 王悍帮他们打坏人，那他就是万源心里的好人。 只可惜家里着实太穷了些，连个像样的食物都没有，更不用说用来招待了。 咕咚。 王悍将水一饮而尽，抹去嘴上的水渍，盯着许雁娘笑道：“雁娘，想没想过离开凌州？” “我……” 许雁娘的脸色极为复杂，“我离不开的。” “担心娘家人的安危吗？” 王悍一眼便看出了王悍的担忧，“他们也可以一起走，我王敬生，足以护你们周全。” 许雁娘猛然哭出声来。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了，“公子不知，钱老爷对我们看的很紧，不会给我们离开凌州的机会的。” “何况我大哥在凌州的差事很好，他也不会同意离开。” 王悍以手托腮，沉吟道：“这么说来，就只能跟钱老爷正面对着干了啊。” “正好，当前不知道该如何动手，索性就从钱老爷开刀。” 刚来凌州城，王悍本想着以温水养青蛙的方式，先弄清楚凌州州牧的情况，再一步步的做出应对。 但现在。 许雁娘母子俩的处境，让他不得不更改一些计划。 “我以王敬生的身份占住这处寨子，钱老爷必然不会罢休。” 王悍自语道：“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是那批货物当真跟官府有关系，解决掉钱老爷后，必然能把官府引来。”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要从暗处走到了明面上，风险会增加许多。” “罢了，只要王悍的身份不暴露，届时杀了州牧，也大可逃出城去。” 王悍苦笑道：“话说回来，我还没体会过纨绔子弟的富二代生活呢，这倒给我一个机会了。” “公子说什么？” 许雁娘总觉得眼前这个公子怪怪的。 他不就是纨绔子弟吗，怎么会没体会过什么富二代生活呢。 “雁娘，想不想见个人？”王悍笑问道。 第308章 一家相认 听见王悍的问话。 许雁娘忽然愣住了。 正要回答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雁娘，你在哪呢？” 万家虽然破败了，占地面积却依旧还在。 毕竟是曾作镖局的地方，光是院子便有三处。 此时的他们，正在偏远里讲话，导致外面的人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是大舅。” 万源有些惧怕地躲在许雁娘身后。 没多久，便看到几个捕快冲了进来，脸色阴沉的将许雁娘拉到身后。 “钱老爷换人了吗？” “不是的，大哥……”许雁娘摇头说道：“这位是王公子，是，是镖局的旧识。” “呵呵……”许沽冷笑道：“镖局的旧识不就是那人的旧识吗？” “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王悍微微抬手，制止了身后众人的动作，淡然问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妹子，为何她挨打的时候你不在？” “我……” 许沽扭头说道：“雁娘，昨天去城外查案，今日方回。听说钱老爷的人上门，我便赶了过来。” “你……没事吧？” 许雁娘摇头不语。 事实上，每次成海上门闹事，许沽都会赶来。 可他一个捕快而已，最多能护住她不挨打，其他的也帮不了太多。 “大哥，你误会了。” 许雁娘说道：“王公子不是坏人。” “坏人又没有写在脸上，这些年，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有一个出手相助的？” 许沽气愤地说道：“这家伙显然没按好心，雁娘，我们走，娘今日还念叨你呢。” “慢着。” 王悍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不过是看中了这处宅子。” “这里是一万两，足够了吧？” 凌州的房价不算太高，再加上这处府宅地处较为偏僻，最多也就买个四五千两。 这点钱，对于十万两的黄金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留着寨子，还能把万战斧给引回来，这就是钱老爷一直没对府宅下手的原因。 “一万两？你脑子没长坑吧？”许沽将母子二人拉到身后。 还没等王悍回答。 身后便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少爷，这太多了。” “怎么了？万兄是不愿出售吗？” 一句话，顿时把许沽和许雁娘全都说懵了。 万兄？出售？ 莫非…… 都已经被王悍喊出名字了，万战斧心知，这是让他不要继续隐藏，现身相见。 犹豫片刻。 万战斧拿下草帽，露出了那张宽阔的脸颊。 “雁娘，是我……” “你怎么还没走？”许雁娘脸色骤变。 “好啊，你终于肯现身了。”许沽沉声大喝，“兄弟们，将此人给我拿下。” “遵命。” 几个不快齐齐拔出挎刀，瞬间将万战斧围住。 身旁的张舜等人想要动手帮忙，却忽然被王悍出手拦住。 “少爷……不帮忙吗？” “让他们打。”王悍气定神闲地说道：“莫非你还不相信万兄的实力？” 张舜默然点头，继续回到了王悍的身后。 还别说，许沽倒是真有点硬实力，竟然带着几个捕快与万战斧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连王悍这个书生都能看出。 一方是全力拼杀，另一方则是有意放水。 要不然，万战斧早就可以将几人打倒在地了。 “哥，你们别打了。” 许雁娘焦急不已。 “雁娘，你还帮着这混蛋说话吗？要不是他，这些年你又怎会过的如此屈辱？” 许沽连连骂道：“今日我非杀了这个混蛋不可。” 噗噗噗…… 万战斧双手挥舞，将几个碍手的捕快推开以后，竟然主动用肩膀迎上了许沽的挎刀。 噗嗤一声。 挎刀砍在肩上，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你，你怎么不躲？”许沽慌忙收回刀。 “是我对不起雁娘，大哥砍我一刀也是应该的。”万战斧面露愧疚之色，“少爷答应过我，这次来，会妥善处理此事。” “请大哥给我一些时间。” “给你时间？那雁娘这几年受的委屈怎么办？” 许沽虎目含泪，怒而咆哮，“姓万的，若是雁娘肯给你机会，我就不再为难你。” 哗啦。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雁娘身上。 许雁娘心都要碎了。 熬了许多年，一直靠着意志坚持。 到后来，完全是抱着把万源抚养长大的想法。 若非如此，她兴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好几年的苦，当真可以一笑了之吗？ 许雁娘迟迟做不了决定，甚至，还担心这位王公子，并不是钱老爷的对手。 “娘……” 万源晃了晃许雁娘的裤腿，怯生生的问道：“这是我爹吗？” “源儿。”万战斧嗓音干涩，祈求似的看向许雁娘。 他离开时，万源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再归来，孩子已然长大了。 万战斧很想把万源抱在怀中，仔细查看一番。 不得许雁娘的同意，他……不敢。 “娘，你说话啊，他是不是源儿的爹爹？”豆大的泪水在万源脸上滑落。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终于等来了许雁娘的点头。 “爹……你真是我爹？” 万源跑到万战斧的面前，却又裹足不前。 “源儿，是我，我是你爹。” 万战斧一个武道强者，此时却是涕泪横流，“快来让爹看看你。” “爹啊。” 万源猛地扑到了万战斧的怀里，小拳头拼命捶打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源儿一眼。” “是爹错了。”万战斧哽咽着说道：“爹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们了。” 这场父子相认，看的王悍也是感慨不已，鼻子竟然不自觉的赶到一阵酸楚。 最终，连许雁娘也忍不住相思之苦，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哎……” 许沽叹息一声，扭头就要离开。 “许大哥留步。” 王悍追了出来，凝声问道：“许大哥是在郑大人手下办差？” “不是。” 许沽态度缓和了一些，“我在新任郡守彭世昌大人手下做事，王公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王悍笑道：“就是想拖许大哥帮忙办一件事。” “嗯，你说。”许沽特意说道：“超出我能力之外的，我办不到。” 第309章 河西郡王家 “就是传个话而已。” 王悍淡淡笑道：“许大哥只需告知彭大人，今晚我会在百花船设宴，邀请彭大人一叙。” “额……” 许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仅是一份邀请？ 愣神片刻，许沽凝声问道：“以我对彭大人的了解，大人应当不会去赴约。” 潜台词就是。 你这王敬生的身份，还不够格请彭世昌吃饭。 “无妨，我也就是试一试罢了。” 王悍从怀中拿出一块小巧的玉佩，递到了许沽面前，“将此物交给彭大人便可。” “这是……” 以许沽的眼力见，自然认不出小宁王的贴身配饰。 甚至，对上面刻着的小小的“宁”字也没有过多关注。 将玉佩收好，许沽拱手道：“我会将你的话带给彭大人，若他不收，玉佩我也会想办法拿回来还给你。” “多谢许大哥。” 王悍笑着摆手。 许沽走后，万战斧一家也终于哭完了。 夫妻俩牵着万源，眼睛通红地走到王悍面前。 看的出来，许雁娘对万战斧依旧心有怨气，只是碍于万源才不得已选择了接受罢了。 这个苦命的女人。 竟然独自支撑了这么久，连王悍也不禁心生敬意。 “先……少爷，银票你拿回去吧。” 万战斧将那张万两银票递到了王悍的面前，“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了，我跟雁娘商量好，将这处府宅无偿送给少爷。” 一万两，对于万战斧欠下的天价债务来说，的确只是杯水车薪。 十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 青云山积累了这么久，全部兑换成黄金的话，恐怕还不足偿还。 况且青云山有太多人要养活。 王悍不可能为了万战斧一个人，将青云山彻底掏空。 “公子，我们这府宅不但不值钱，还会给你惹来很大的麻烦。” 许雁娘也劝道：“您能帮我们，我和源儿已经感激不尽了，当真不能再收您的钱。” 看到两人态度如此坚决。 王悍径直抽回了银票，蹲下身，摸着万源的脑袋瓜问道：“你生病了是吗？” “嗯。”万源怯生生的点头，“娘说了，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死不了人的。” 还别说。 万源的脾气，某些程度上跟万战斧如出一辙。 他的脑袋的确有些温热，应当是低烧导致。 不是啥大问题，只需用对药，很快便能治好。 王悍将银票塞到万源的手里，“拿着去买药，好不好？” 万源小脸紧绷，似乎十分纠结。 他内心很想有一笔钱，可以让他抓药，治好他的风寒，让他不再承受痛苦。 可是这钱，貌似太多了。 他又不敢擅自做主。 犹豫许久，他只能眼巴巴地抬起头，盯着许雁娘乞求道：“娘……” 以前开镖局的时候，许雁娘也没少见过大钱，还不至于为了一张银票慌了神。 只是…… 能不能接，她也没了主意。 “战斧，你说句话。”许雁娘气的推了推万战斧。 当家做主，不应该男人来决定吗？ 感受到许雁娘的心态转变，万战斧笑着点头，“拿着吧，以后再回报少主便是。” “好。”许雁娘终于收起了银票，冲着王悍盈盈一拜，“多谢公子。” “哈哈，都是一家人，谢就不必了。” 王悍笑着挥手道：“舜哥，麻烦你找些人，将府宅打扫翻新，咱们今日就搬过来吧。” 张舜当即点头应声。 其实王悍来之前已经买了宅子，只不过那是位于静春湖旁边，属于真正的闹市区。 即使在夜晚，外面也哄闹不已。 当初王悍给万战斧定下的要求，便是找一处靠近州府的宅子。 只可惜选来选去，唯有静春湖这一处地方比较合适。 来到大乾这么长时间。 王悍已经习惯了安静了的生活。 到了夜晚，聆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怎么着也无法安眠。 万府的出现，刚好解决了王悍睡觉不宁的难题。 于是乎，一个下午，王悍都在亲自带人，将破旧的宅院重新翻新了一遍，忙的不亦乐乎。 而此时。 距离万府三条街之外的一处府宅之内。 鼻青脸肿的成海，被两个手下搀扶着才能走路。 “嘶，那瘪犊子下手太狠了。” 成海牙齿掉了几颗，说话都有些漏风。 “妈的，等钱老爷回来，一定得弄死他们。”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钱老爷在一群丫鬟的陪伴下，脸色阴沉地走到成海面前。 “怎么回事？”钱老爷怒道。 “有个自称河西郡王家的年轻人，要为万家出头。” 成海哭诉道：“老爷，那人太狠了，你看看，把我打的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废物。” 钱老爷背负双手，走到凉亭内坐下。 “河西郡王家？老夫为何不曾听闻？” 钱老爷思索之时，无人胆敢打扰。 唯独成海疼的龇牙咧嘴，偶尔大口喘息。 片刻之后。 钱老爷喊道：“来人啊，去一趟安山郡，找王奉贤老爷了解一下河西郡王家的情况。” “是，老爷。” 管家恭敬说道。 安山郡距离凌州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一日便可来回。 在此之前，钱老爷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怒气。 他是商人，哪怕有官府背景，也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万一当真得罪了哪家的大少爷，没来由的多生事端。 而安山郡王家，之前便是从河西郡迁移过来的。 同出一个地方，又是一个姓氏，怎么着也能了解点情况才是。 “老爷……” 见钱老爷没吭声，成海便捂着脸说道：“那位王公子，听说已经买下了万家的府宅，这是摆明了要为雁娘那个小贱人出头啊。” “咱们要是不管，以后凌州的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 钱老爷为难万府并非一朝一夕。 整个凌州郡都知道两家的情况。 若是真的让王悍坐稳了府宅，无形中就对钱老爷的威严进行了打击。 成海也正是基于此而劝谏。 “要不然，我今晚带人，将府宅再砸一遍？”成海咬牙说道。 “就凭你？” 钱老爷冷笑不已，“再去，还不是被人打回来？” 第310章 少爷是个神仙中人 “上次是毫无准备。” 成海委屈地说道：“钱老爷，你再给我点银子，我去叫上鱼龙帮的兄弟，肯定能将那位王公子收拾一顿，给钱老爷立威。” 凌州这样的州府郡城，当真是鱼龙混杂，各种牛鬼蛇神都挤在城内。 这其中，也成立了不少江湖势力。 有些走正当生意的，便会以镖局护送为主。 而更多的江湖人士，则是抱团取暖，成立帮派在凌州城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类似于欺行霸市之类的腌臜事，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而鱼龙帮，便是这里面最大的一股势力，实力非常雄厚，许多官府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由他们来暗中出手。 譬如说，静春湖上的花船，绝大部分就掌握在鱼龙帮手里。 鱼龙帮帮众据说有近万人。 仅靠花船已经无法养活整个帮派，底层帮众便会出手接一些打手，催债之类的声音，积少成多，也能攒下不少钱财。 听说要请鱼龙帮出手。 钱老爷眼睛一亮，叮嘱道：“先不要动那位王公子，给其他人一些教训便可。” “钱老爷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 成海拍着胸口说道。 只可惜他受伤太严重了，这一拍之下，竟然上气不接下气，疼的差点昏死过去。 “妈的，许雁娘，这次老子非弄死你便可。” 成海暗暗发誓。 转眼间，夕阳西沉。 整个凌州城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街上的一排排花灯将黑夜驱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书生小姐之类的风流少年，开始走出家门，向着静春湖涌去。 “听说了吗？” “今日静春湖要决出凌州花魁呢，郑大人也会亲自到访观看。” “每年的花魁大赛，都是凌州最热闹的时候，也会因此而流传出不少惊绝天下的诗词歌赋。” “哈哈，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当真不是一无是处啊。” “那是，若是写的诗能得到佳人认可，便可上船与花魁私下会面，传出一段才子与佳人的佳话。” “今年的花魁大赛，听说连隔壁州府的细柳先生都惊动了，要来为佳人写诗呢。” “那就有看头了啊，快去，咱们提前占个好位置。” 街上行人形色匆忙，而张若曦带着面纱走在人群之中，竟然显得毫不起眼。 “花魁……” 张若曦双目微眯，“不知道先生今晚会不会去。” “若是他在的话，必然会趁机将青云药酒和青云套宣传一番。” “只可惜，鱼龙帮开口着实大了些，这一笔费用，着实有些不划算。” 张若曦心事重重。 一会儿想着能否见到王悍，一会儿心思又飘到了生意上。 而此时的王悍，还在翻新好的府宅内吃饭呢。 经过众人一下午的努力，整个府宅焕然一新。 这地方占地面积极大，足以容纳王悍带来的所有人。 几十个青云卫聚集在一起，难免有些扎眼。 王悍仅是留下四五人后，便让张舜带着其他人散开在凌州城内，等候他的差遣。 此时的院子内，万战斧一家子与王悍在一起，彼此争论谁去睡主院的事情。 “少爷，您乃是千金贵体，怎能住在这偏院之内？” 万战斧说什么也不愿同意。 “怎么就千金贵体了？” 王悍瞪眼道：“大家都是江湖人士，风里来雨里去的，谁还比谁娇贵了？” “何况源儿正在生病呢，你忍心他拖着病体搬家？” 王悍不愿做那鸠占鹊巢之事。 离开凌州城后，这处宅子还会还给万战斧，住主院不是瞎折腾吗？ “不必再说了。” 见两夫妻还要劝说，王悍怒而起身，绷着脸说道：“万兄，你要是再劝，我就回静春湖那边住。” “啊这……” 万战斧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唉声叹气的答应了。 这时，张舜带人从外面赶来，催促道：“少爷，花魁比赛快开始了。” “哈哈，好。” 王悍眼睛一亮。 他刚进凌州城便听说了花魁比赛的事情，当时就定下了要去观摩的计划。 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还没见过传说中的花魁比赛，长长见识。 二来，则是想扩大自己的名声，让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沈凌秋知道，他来找她了。 王悍希望利用自己的名气，将沈凌秋引出来。 “万兄，你就不必去了。” 见万战斧也要起身，王悍连忙开口阻拦，“你与嫂子刚见面不久，晚上好好陪陪嫂子。” “何况花船那样的地方，对于你这有家有室的男人来说，着实不合适。” “那我……”万战斧的确愧对许雁娘太多了，闻言后，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凌州城内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当真出点事，张舜和青云卫也足以照顾王悍的周全。 万战斧便点头同意了，“少爷早去早回。” “那恐怕早不了。”王悍得意笑道。 “以本少爷的才华，稍微吟首诗，那些勾栏女子还不得争相投怀送抱？” 王悍苦恼地摆了摆手，“我要不要趁机把青云药酒宣传一番呢？” “这些花魁以后走向大乾朝各处州府，不就是无形中的广告宣传吗？” 王悍自言自语的模样，看的许雁娘直发愣。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许雁娘才收回视线，疑惑道：“战斧，这位王少爷，究竟是什么人？” “他啊……” 万战斧神色一凝，由衷地说道：“少爷是个神仙中人。” “神仙？” “嗯，只要少爷愿意，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那……”许雁娘满眼期待的问道：“他能解决钱老爷的事情吗？” “一定能。” 万战斧握住许雁娘的手，凝声说道：“雁娘，以后咱们跟着少爷，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了。” “但愿如此。”许雁娘叹息一声，当真尝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 她竟然，主动靠在万战斧宽阔的胸前。 “雁娘……” 万战斧心头一热，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许雁娘，“要不然，咱们也试试少爷制作的药酒？” “什么药酒？” “就是，能让男人力大无穷的药酒。”万战斧兴奋地说道：“在青云山时，我就一直想试了。” “源儿，你自己回房睡觉，我跟你娘办点事。” 万源当即起身喊道：“爹，办什么事啊？能带上我吗？” 第311章 花魁大赛 夜晚。 静春湖岸边，挤满了来观看花魁比赛的人。 每年的花魁比赛，都是凌州城的一大盛事。 不光是凌州境内的书生小姐，就连周边州府，还有京城一些纨绔子弟，也会闻风而来。 而参加花魁的勾栏女子，也会毫不吝啬的现身船头展示自己。 万一被哪家公子爷看上了，娶回去做一房妾室，也算是成功上岸了。 王悍带人抵达时。 湖面上不光飘着各种花船，还有一些小船围绕在周围。 “少爷，咱们租用的船只在那边。” 张舜解释道：“幸好来的及时，现在的静春湖，连渔船都是一船难求了。” 有了船只，才能靠近花船，近距离的欣赏女子的美色。 当然了。 弄到船只，也是彰显实力的手段。 往往坐上船只之人，支持花魁时，花费的金额才更加喜人。 也因此。 花楼上的女子，对这些船只也会高看一眼，希望得到船上贵人的欣赏。 王悍带的人不多，仅有五六名青云卫而已。 夹在人堆里面毫不起眼。 只可惜，张舜租用的渔船着实太小了些，无法将所有人全部带上去。 王悍便让青云卫守在岸边，仅带着张舜上船。 “呵呵，这位少爷，一看便知不是凌州人士。” 船夫本是个渔民。 每年的花魁比赛，都是他大赚一笔的时候。 对待这些公子，书生乃至于达官贵人，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老哥，为什么这么说？” 王悍走到船舱内坐下，随手将油灯挂在了门口。 而张舜则是挺着虎背熊腰，站在船的另一头。 船夫一边划船，一边呵呵笑道：“若是本地人士，当有自己的小船才是。” “原来如此。”王悍新不在意的与船夫搭话。 仔细一想，船夫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既然花魁比赛如此笼罩，作为凌州本地人，肯定会提前准备好船只，每年都能抢到好位置。 而作为外来户，可不就是只能租用渔船，在花船的外围徘徊吗？ 望着外面一艘艘装点华美的花船，细数一下，竟然多达二十多艘。 王悍来的比较匆忙，对今年参加花魁比赛的女子一无所知。 见船夫似乎对比赛很了解，王悍便询问道：“老哥，你觉得，今年哪位姑娘最有可能胜出？” “哈哈，少爷问我，那绝对是问对人了。” 船夫得意的指着一处最大的花船，“看到了吗？那就是紫云坊，背后就是鱼龙帮，实力最强。” “但凡勾栏姑娘长相比较出色的，几乎都是出自紫云坊。” “紫云坊的瑶姬姑娘，已经连胜三届花魁了。” “她也是今年的最大热门。” 紫云坊瑶姬，王悍记下了这个名字，淡淡问道：“如果瑶姬这么强，为何还有其他人愿意参赛呢？” “哈哈，看来少爷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船夫笑道：“鱼龙帮虽然厉害，却也不能只手遮天。” “你看那边的红衣坊，背后是江盟。他们在凌州城内的实力仅次于鱼龙帮，但是走出凌州城，鱼龙帮就有些瞧不上眼了。” 王悍点头道：“看来江盟的地盘并不只是在凌州郡，对吧？” “没错。” 船夫点头道：“江盟相当于是整个江湖的势力聚集在一起，在每个郡城都有他们的地盘，厉害的很。” 船夫只是知道江盟一些信息而已，并不了解全部。 “江盟的红衣坊内，有个名叫柳如眉的姑娘，生的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在江盟的运作之下，柳如眉夺魁的几率很高。” 王悍询问道：“这么说来，今年的花魁就是在这两人之间角逐了？” “不不不……” 船夫连连摇头，“除了这两位姑娘之外，静心斋也有一位姑娘，唤作胡静姝姑娘，据说深得郑大人垂青，是要在今夜相助静姝姑娘拔得头筹，还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呢。” 所谓的花魁比赛，其实就跟后世的直播打赏类似。 姑娘登上船头，展示自身的才艺，引来下方宾客的喜爱。 他们纷纷出钱相助，帮助喜欢的姑娘在才艺大比拼中胜出。 姑娘投桃报李，自然会邀请贵人上船相会。 不过，登船的顺序，便成了达官贵人争相角逐的名利场。 你想啊。 花魁必然是万众瞩目。 这时候登船，能显示出自身的财力。 若是再成为花魁的第一个入幕之宾，才华自然毋庸置疑。 只可惜。 许多达官贵人，并不擅长诗词歌赋之道。 于是乎，便衍生出了伴读书生的说法。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公子哥儿，请一些才华横溢的读书人在身旁帮忙出谋划策。 写出惊绝天下的诗歌，不但能得到花魁的认可，还会瞬间名声大噪。 许多腹有诗书的读书人，往往对此趋之若鹜，甘愿成为公子哥身旁的绿叶。 也因此。 这场花魁比赛，更像是凌州城富豪与读书人的一场狂欢。 说话间。 渔夫划着渔船靠近了紫云坊的大船。 距离在三十米之外。 前面拥挤着各种小船，已经无法再往前行走了。 比赛尚未开始。 王悍不甘愿就此等候，便扭头问道：“老哥，依你之见，谁最有可能成为花魁？” “哈哈……” 船夫很是开心，毕竟像王悍这么随和的公子哥也很少见了。 这个年轻人不骄不躁，说话时也是彬彬有礼。 比那些目空一切的公子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船夫也愿意说出自身的见解，放下竹竿，盯着花船说道：“我就是个糙人，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的。” “若是仅凭美色来区分的话，静心斋的胡静姝姑娘，绝对称得上当之无愧的花魁。” “只可惜……” 王悍见他说话犹豫，抬手扔了二两银子过去，“老哥有话尽管说便是。” “哎呦，少爷出手阔气。” 船夫由衷地称赞了一句，“不瞒公子哥，我有幸见过胡静姝一面，那绝世容颜，至今不敢忘却。” “只可惜，郑大人的州牧身份，无形中会吓住许多达官贵人出手相助。” “若是仅凭财力比拼的话，必然是瑶姬和柳如眉姑娘二选其一了。” 这个解释，让我王悍疑惑不已，“老哥，这不对吧，郑大人不是说了要助胡静姝成为花魁吗？” 第312章 细柳先生 闻言。 船夫连连摇头，“少爷有所不知，州牧大人固然分量极重，可他也不太可能拿出太多银钱砸在姑娘身上。” “郑大人这么说，其实是在告诉所有人，不要与他抢夺胡静姝姑娘。” “不是花魁的胡静姝，更容易被郑大人掌控。” “啊这……”王悍颇感意外。 后世也有类似的事情，公司老总看上了员工，明面上的手段无法得到的情况下。 就会使用下三滥的伎俩，断绝其生路，让其他人不敢靠近。 久而久之。 员工走投无路，便不得已会选择屈从。 郑大人用的路子，与公司老总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晦涩一些罢了。 “这就有趣了啊。” 王悍正愁不知道怎么接触这位州牧大人呢。 若是能利用胡静姝恶心他一把，王悍很乐意为之。 这时。 岸边的人群出现的阵阵骚动，纷纷呼喊起来。 “桂枝妈妈出来了，哈哈，终于要开始了。” “今晚我必须支持柳如眉姑娘，让她能够成为花魁。” “放屁，瑶姬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谁也不能跟她抢花魁。” “瑶姬都占了三年花魁名额了，该挪挪位置了。” “老夫更想支持静姝姑娘，只可惜……” 说话之人，有些心悸地看了一眼静心斋的花船，其他花船都是被小船围在中心，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唯独胡静姝这边，显得有些凄凉。 船内。 一名穿着华美服饰的女子，有些忐忑地看向身边穿着紧身衣，戴着毡帽的窈窕身影，担忧道：“沈姐姐，真的要选择今晚动手吗？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毡帽女子蓦然点头，“错过今晚，下一次单独见到郑鸿还不知是何年月。” “静姝，届时你尽管全力向我进攻便是。” 胡静姝沉吟片刻，点头道：“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就是怕沈姐姐逃不出去，岸边的人太多了。” “这是我的命。” 沈姐姐凝声道：“只要能杀郑鸿，其他的，顾不得了。” 胡静姝欲言又止，却只看到沈姐姐眼中露出的坚定之色。 “罢了，我就全力相助沈姐姐便是。” 胡静姝沉吟道：“但愿今晚别出差池。” “应当不会。” 沈姐姐冷声说道：“我已经让彦喜打理好了周围，只待郑鸿上船便可动手。” “此次乃是花魁角逐，他不会带太多人的。” “但愿如此。”胡静姝默然点头。 而此时。 端坐在渔船上的王悍，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彦喜？” 那人很快便涌入静心斋的人群之中，一闪而逝的身影，让王悍以为自己看错了。 “彦喜早就死在了雁门关，又怎会在此处看到呢？” 王悍无奈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 一艘小船嘭的一声撞在了他的渔船上。 王悍抬眼一看，正好触及到对方渔船身上走出来的虚浮身影。 “喂，那小子……别看了，就说你呢。” 虚浮身影穿着锦衣，看上去很是贵气。 “找我？”王悍指着自己的鼻子，心想我跟你也不熟悉啊。 “对，就是说你呢。” 公子哥嚣张地指着王悍说道，“赶紧把你的破船往旁边挪一挪。” “凭什么？”王悍愣了愣。 “哎呦呵？凭我是京城闻家的三少爷，分量够吗？” 闻少爷得意的指着身旁的一位老夫子，“如果还不够，再加上细柳先生，够吗？” 王悍正琢磨细柳先生是谁呢。 一旁的船夫赶忙拱手，“哎呀，原来是细柳先生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挡住了细柳先生的去路，小的该死，这就将船挪走。” “慢着。” 王悍伸手拦住了船夫，“我同意了吗？” “这位少爷，你不知道细柳先生吗？” 船夫疑惑解释，“先生乃是当今诗圣，一首五言绝句举国震动，就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能为细柳先生这样的大圣人让路，是我等之幸也。” “少爷，你快别挡着了，耽误了细柳先生作诗，万死莫赎啊。” 兴许是闻少爷的声音比较大，周边的小船听到动静以后，里面坐着的达官贵人纷纷走了出来。 “拜见细柳先生。” “哈哈，早就听闻先生要来，没想到竟与闻少爷一起，两位搭配，冠绝当今啊。” “细柳先生，这边请……” 那位被称作细柳先生的诗圣，外表看起来不过五十多岁。 灰白色的头发，加上一身长袍，当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似乎对王悍的拦路十分不满，听到周围的恭维声，便抬手笑道：“老夫听闻静心斋的静姝姑娘艳绝群芳，便心生仰慕，前来以诗相会。” “恰好，这位小友挡住的去路。” “不知小友可否行个方便？” 前往静心斋，从其他地方也可以绕路。 况且那些小船挪出的位置，也能直接通过。 这货非要跟王悍过不去，王悍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方便。”王悍冷着脸说道。 “哎呀，少爷……” 船夫急了，“给细柳先生让路，乃是天下读书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怎能如此固执呢？” “万一让岸边的读书人听见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 王悍蓦然瞪眼，“现在是我租用你的船，让不让路，我说了算。” “啊这……” 船夫猛然醒悟，眼前这位公子哥，才是他的大财主。 他不敢吭声了，只是委屈地望了一眼细柳先生。 “哈哈，这位小友的性格，老夫倒是很欣赏。” 细柳先生晒然一笑，“既然如此，老夫绕路便是。” “多谢先生体谅。”船夫拱手感谢。 “小子，你很狂啊。”小船与渔船错身而过时，闻少爷出言挑衅道：“本少爷倒是很想见识你有多大的能耐呢。” “奉陪到底。” 王悍寸步不让。 连闻家的闻栾都让他给收拾了，岂会在意一个闻家三少爷的威胁。 倒是这个细柳先生。 王悍当真想见识一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老哥，开船。” 等到小船划过之时，王悍立刻命令道：“咱们也去静心斋那边。” 第313章 紫云坊瑶姬 与紫云坊和红衣坊相比，静心斋这边着实冷清了不少。 周围仅有星星点点的小船，围绕在静心斋的旁边，细数下去，最多也就二十艘左右。 不难看出。 这些小船上的达官贵人，都是跟闻少爷一样，来自凌州以外的地方。 至于凌州本地的小船，仅有郑鸿以及他身边的几艘而已。 由此可见。 郑鸿对凌州的掌控，已经达到了近乎霸权的地步。 “哼，庶子。” 王悍抵达的位置，刚好就在细柳先生的旁边。 这老家伙不满王悍不让路的行为，到了这边无人注意，便彻底不再隐藏了。 不过老家伙显然还在端着架子。 连骂人都是不痛不痒的。 这一点，反倒是那位闻少爷更干脆一些，看到王悍到来，蓦然瞪眼，嘲讽道：“小子，你怎么跟个狗腿子一样？。” “闻少爷。” 王悍笑眯眯地问道：“家里没有铜镜，难道你还没有尿吗？” “何，何意？”闻少爷愣了愣。 “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配我当你的狗腿子吗？” 噗…… 站在船头的张舜忍俊不禁，捂着嘴发出库库库的笑声。 闻少爷终于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指着王悍气愤说道：“好好好，我闻正记住你了。” “记住我干什么？” 王悍夸张地喊道：“莫非闻少爷有龙阳之好？” “你走开，老子对男色没兴趣。” “就算有兴趣也不可能是你。” 闻正又愣住了，“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王悍深吸了口气，朗声喊道：“你太丑了。” 噗噗噗。 张舜彻底绷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不已。 其他小船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走出船舱向这边张望。 “哎呀，原来是闻正少爷。” “闻少爷当真有龙阳之好吗？” “啧啧啧，细柳先生也在，拜见先生。” 闻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浑身颤抖的骂道：“伶牙俐齿，巧言善辩，你等着，早晚割了你的舌头。” “刚才是记住我，现在又让我等着，哎呀，我好怕啊。”王悍故意做出瑟瑟发抖的模样。 “你……” 仅凭斗嘴，闻正根本不是对手。 一直默默关注的细柳先生见状，出手拦住了闻正，“不必与浅薄之人争辩。” “先生教训的是。”闻正似乎对细柳先生格外尊敬，也刚好找到了台阶，便急忙应了一声。 王悍顿觉无趣。 还以为闻正有多厉害呢，原来是个草包。 恰好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妇女走上了船头，朗声对着下方喊道：“各位客官，万众期待的花魁大赛正式开场了，今晚，姑娘们将会现身船头，展示自己的才艺。” “希望客官们都能找到心仪的姑娘。” “有请第一位登船献艺的姑娘，来自紫云坊的瑶姬！” 献艺的大船位于花船的正中央，更靠近岸边一些。 这也方便了岸边的路人围观。 要知道，只要参加了花魁大赛，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哪怕拿不到好的名次，在勾栏里面也是身价不菲。 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花魁大赛的争相斗艳，恰好能满足他们的眼福。 “哇，第一位就是瑶姬姑娘，今晚着实有看头。” “瑶姬姑娘已经连续获得三届花魁，今晚必然也能当之无愧，独占鳌头。” “紫云坊的人说了，瑶姬姑娘会选择五位入幕之宾，不知道谁有那个实力？” 哗啦啦…… 一道紫色长菱飞驰而出，瞬间系在了献艺船的船头。 只见一名面带紫色薄纱的女子，赤脚走上长菱。 玉足轻点，便跨过了紫云坊的大船，落在了献艺船上。 那完美的身姿，以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绝美容颜，顿时引来了阵阵欢呼。 “三百两！” 紫云坊周围的船上立刻有人喊道：“桂枝妈妈，我出三百两，支持瑶姬姑娘争夺花魁。” “三百两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我出五百两。” “我出六百两。” “一万两。”人群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豁然看到一个穿着锦衣的公子哥站在船头，双目微眯，脸色十分镇定。 “是张府的张公子。” “果然财力雄厚啊，连续四年都是以一万两争到入幕之宾的名额。” “张公子家的生意遍布大乾朝，这财力谁能比？” “听说张公子一直想把瑶姬姑娘娶回家呢，只可惜……造化弄人。” 花魁大赛举办了这么久，早就形成了一个潜规则。 但凡在比赛中出力的人，都会受到紫云坊的优待，平日里前往消费，也能享受到与众不同的对待。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超级vip，是那些普通客人无法享受到的。 张公子直接喊出了一万两的天价，立刻将瑶姬的呼声撑到了最高点。 一时间，岸边围观之人纷纷呐喊，“瑶姬，瑶姬，瑶姬……” “嗯，已经具有了后世网红笼络粉丝的基础了。” 王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与后世的网络直播做出一些对比。 显然，这个时代的水平终归差了些。 若是瑶姬此时能停下舞蹈感谢一番，必然能激发更多达官贵人的出价激情。 而此时的紫云坊，除了张公子一鸣惊人之外。 其他的出价都中规中矩，到最后，也就几个出到五千两以上的贵公子，拿到了五位入幕之宾的名额。 舞蹈完毕。 瑶姬走到船边冲着下方欠了欠身，而后踩着长菱回到了紫云坊内。 紧接着。 桂枝妈妈走出来喊道：“恭喜瑶姬，此次共收获八万三千两白银。” “嘶……” 岸边众人传来阵阵惊呼。 “去年才六万多两，今年竟然又有所增长。” “看来瑶姬姑娘必然胜出啊。” “不一定，接下来是红衣坊的柳如眉姑娘，软糯的嗓音乃是天生歌姬，一曲《江南赋》唱的那叫个回肠百转，余音绕梁。” “在下有幸听过一次，当真是茶饭不思，脑中回旋三日之久。” “快看，柳如眉姑娘出来了。” 王悍来到这个世界，见过不少具有才情的女子，大都是以跳舞为主。 歌姬，还当真是第一次看到。 听到人群的哄闹声，王悍也连忙扭过头观望。 第314章 天生歌姬 那一袭红衣独自走上穿透。 身体柔弱无骨，比刚才跳舞的瑶姬还要柔软一些。 曼妙的身姿被红裙包裹，晚风吹拂之时，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 这一幕，顿时将现场的嘈杂掀起了另一个狂欢。 “柳如眉，人如其名，媚眼如丝。” “我的天呐，仅是看一眼，我便觉得魂不守舍。” “如眉姑娘乃是第一次参加花魁比试，这下子确定是一鸣惊人了。” “江盟连续三年败北，这次是下足了本钱啊。” “不行，我必须支持如眉姑娘，我，我，我出一千两。” 随着柳如眉的歌声缓缓响起，现场响起了一道道出价的声音。 起步便是一千两，瞬间将瑶姬的风头全部压下。 “柳如眉！” 紫云坊内，瑶姬端坐窗边，死死地盯着那道轻声吟唱的身影。 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厉色。 “瑶姬姑娘，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瑶姬的妈妈着急地走了进来。 “不必，刚开始比较轰动罢了，至今还没有出到五千两以上的，还有机会。” “倒也是。” 妈妈松了口气，“不是每个人，都有张公子那种财力的。” “话不能这么说。”瑶姬淡淡摇头，“凌州不缺有钱人，但是拿来出价的终归太少了些。” “姑娘，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这些事，还是瑶姬看的比较透彻一些。 花魁比试有官府参与，严禁弄虚作假，欺骗世人。 因此，无论是鱼龙帮还是江盟，都不敢私下安排自己人混在其中出价。 一旦查出来，帮派虽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损伤。 但是紫云坊和红衣坊就会被连累到关门了事了。 这时。 柳如眉的一曲《江南赋》终于唱到了结尾，现场出价最高者，也仅有八千两而已。 不过，出价的人数，显然比瑶姬更多。 胜负如何，还真不好揣测。 柳如眉唱完，同样欠身点头，转身回到了红衣坊大船。 桂枝妈妈则是带着清点好的银两，冲着下方喊道：“恭喜柳如眉姑娘，此次共收获八万五千两白银，暂居第一。” 哗。 全场哗然。 下方一片惊呼之声。 “如眉姑娘果然了得。” “看来今年花魁，要落到如眉姑娘手里了吗？” “瑶姬连续获得三年花魁，也是时候让让路了，哈哈。” “不一定，听说郑大人也看中了一位姑娘，兴许她能异军突起呢？” 桂枝也不傻，知道把郑大人看中的胡静姝放在压轴的位置。 在柳如眉比试完毕之后，接下来出场的女子，但看也十分惊艳。 只可惜，有了瑶姬和柳如眉的对比，就略显参差了一些。 果不其然。 接下来的出价，没有超过五万两者。 王悍一直坐在小船内，始终没有出价的心思。 守在静心斋周围的小船也大都如此。 唯独闻正，在瑶姬和柳如眉现身之时，喊了个两千两的价格，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一堆美女面前，当然是择优而选。 这点，王悍也不例外。 只不过那两个女子跟他毫无干系，他也犯不着将青云山的钱财随意施舍。 转眼间，已然到了深夜。 静春湖边的人流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拥挤了一些。 王悍一直盯着静心斋的大船，只等那位胡静姝的现身。 “放心吧，有我在，你必然是今晚的花魁。” 王悍暗暗想道。 这时候。 桂枝已然将银两清点完毕，走上来宣布最后一位压轴出场的姑娘，正是来自静心斋的胡静姝。 现场虽然期待感十足，但却并不疯狂。 王悍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岸边站着的人，都是满眼期待的望着静心斋的大船，却毫无动静传出。 这种场面，在其他女子身上未曾出现过。 “是因为郑鸿！” 王悍明白了原因。 胡静姝是被郑鸿看中的女子，她现身，根本无人敢摇旗呐喊。 唯独静心斋旁边的小船，象征性的开口欢呼了几声。 随后。 静心斋的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位抱着琵琶的窈窕女子。 王悍紧紧地盯着胡静姝的脸，忽然觉得郑鸿的眼光其实很不错。 与柳如眉和瑶姬相比，更加柔弱的胡静姝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之感。 犹豫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惊艳。 “这就是胡静姝。” “果然美到了极致啊。” “废话，郑大人看上的女人，岂是一般胭脂俗粉能比？” 胡静姝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柳如眉和瑶姬在内。 不过两人都没有把她当做潜在的对手。 她，注定是要走进州牧府，成为郑大人的女人。 只见胡静姝慢斯条理地走到了献艺船上，还未开场，先冲着四方点头。 只可惜，依旧没有引来任何欢呼之声。 夜晚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让她显得有些孤单。 王悍心中豪气顿生，当即朗声喊道：“一万两！” 这道声音，立刻传遍了四周。 “什么情况？静姝姑娘还没弹奏呢。” “被静姝姑娘的美色迷惑我能理解，不过……他不怕得罪郑大人吗？” “应该是跟闻少爷一样，从外地来的。” “难怪。” 王悍的一万两，如一块石头扔到了平静的湖水里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绕在静心斋周围的小船，全都坐不住了。 “小子，你很狂啊。” 闻正怒道：“我出……一万五千两。” “闻少爷，不至于。”一位少爷笑呵呵的劝道：“我出三千……” 话还没说完，居坐在中间的小船忽然走出一个神色威严的中年男子，他目色阴沉地环顾四周，而后盯着胡静姝喊道：“本官出三百两。” “啊这……” 那位公子连忙改口，“在下不与郑大人争抢，也出……三百两。” “哈哈，那本公子也出三百两好了。” 因为郑鸿的一句话，当即将胡静姝的出价降到了一个不太合理的位置。 围绕在静心斋周围的小船本就很少，出价又是如此之低，难免让场面不太好看。 很快，十几艘小船全部出价完毕。 除了王悍和闻正之外，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千两左右。 这个价格，对胡静姝有些不公。 “谢谢。”胡静姝叹息一声，仿佛已经预见了结果似的，抬手就要波动琴弦。 “姑娘稍等！” 王悍忽然挥手喊道。 第315章 请受静姝一拜 唰。 无数目光，齐齐凝聚到王悍身上。 距离最近的闻正，看着王悍此时的眼神，竟然透露出了欣赏之意。 “这小子真勇啊。” 闻正暗道：“明知是郑大人的私人禁脔，还敢与之搭话，除了脸皮厚之外，当真是勇气可嘉。” 郑鸿屹立船头，背负双手，面色阴沉地盯着王悍。 岸边。 挤在人群里的张若曦，看着那道洒脱不羁的身影，忽然间轻笑出声，“不愧是先生，走到哪里都能举世瞩目。” 静心斋的花船上，彦喜站在窗口，目瞪口呆的望着下方的身影。 “先，先生，是先生……” 彦喜急忙喊道：“大当家的，先生来静春湖了，你快来看呐。” 房间内，穿着紧身衣的沈凌秋盘膝而坐。 她耳力极佳，早在王悍喊出一万两的时候，已然辨认出了他的声音。 深爱之人近在咫尺，她却不敢现身相见。 “彦喜，回来。” 沈凌秋沉声呵斥，“不必大呼小叫，惊动了郑鸿，我唯你是问。” 彦喜连忙将窗户关闭，扭头问道：“大当家的，先生来到凌州，肯定也是为了帮你报仇，咱们为何不与他相见呢？” “报仇是我的私事，不必打扰他。” 沈凌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哎……”彦喜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凌秋微闭双目，实则在侧耳聆听窗外的动静。 这一会儿功夫。 胡静姝终于反应过来，盯着王悍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老哥，你划船啊。” 王悍看着傻眼的船夫，气愤地踹了他一脚，“快点，我要上船。” “啊？少爷，根据花魁比试的规则，外人若无召唤，不得上船啊。” “要你管？” 王悍瞪眼道：“本少爷自然有办法。” 说着，王悍扭头，冲着胡静姝笑道：“姑娘，你人气不高啊。” “人气？”胡静姝美眸圆瞪，不明白王悍话里的意思。 “就是欢呼声。” 王悍笑道：“按照这种情况走下去，你必输无疑。” 胡静姝神色复杂地扫视一周，无奈说道：“输赢我本就不在意的。” “笑话，简直是一派胡言。” 王悍毫不留情的戳穿道：“若是姑娘不想输赢，何必来参加比试？” “既然站在舞台……啊呸，站在献艺船上抛头露面，那就得竭尽全力，一举夺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若是没有郑鸿的阻挠，胡静姝自问不输于任何人。 更何况，她现在当真已经竭尽全力了，若是还看不到希望，也就没必要再挣扎了。 眼看王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胡静姝觉得尴尬，便硬着头皮问道：“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不，你没有。” 王悍直截了当的说道：“至少你还没有求我。” “求你？”不光是胡静姝，所有人都看着王悍，面露疑惑之色。 花魁比试，那是美女的角逐，你一个男人上去能有什么用？ “还未自我介绍。” 王悍拱手道：“在下王敬生，擅长诗词歌赋，若是你能请我上船，我来吟唱，你用琵琶伴奏，必然能技惊四座，冠绝当今。” “这家伙，吹牛逼吹大了吧？” 闻正冷笑着说道。 周围轰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似乎都将王悍当成一个笑话看待。 细柳先生讶然失笑，“原来是个登徒子，与之计较，当真污了我的名声。” 一片哄笑声中，郑鸿忽然沉声喝道：“好一个冠绝当今，本官倒是想看一看。” “静姝，邀他上船。” 郑鸿在凌州的霸权，让胡静姝不敢有丝毫反驳。 闻言之后，立刻开口说道：“王公子，请上船。” “好嘞。” 正巧渔船就靠在献艺船的旁边，王悍抓着绳梯攀岩而上，很快便来到了船头。 “哎，我还以为先生要吟诗呢。” 静心斋花船内，彦喜侧耳聆听，一脸失落。 反倒是沈凌秋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静姝姑娘，时间紧迫，我先将我写的诗词吟唱一遍，你来临摹弹奏，能做到吧？” 看着有些着急的王悍，胡静姝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世间词曲，我只需听一遍便可弹奏。” “那好，你且听。” 王悍清了清嗓子，当即唱了出来。 后世作为会所的麦霸小王子，王悍唱歌的技巧自然娴熟不已。 哪个地方该融入什么样的情感，王悍拿捏的极为准确。 唯独就是此时没有伴奏，王悍清唱起来显得比较尴尬。 即便如此。 那略显沧桑的嗓音，听在胡静姝耳中，却是翻起来惊涛骇浪。 “这首诗词，写的当真凄凉了些。” 胡静姝触景生情，心中回肠百转，竟然止不住的留下泪来。 一曲唱完。 王悍才发现胡静姝脸上的泪滴，“姑娘，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我诗词写的不好？” 不应该啊。 王悍心里想，这首词可是经过后世的考验过，最适合拿出来吟唱的词曲了。 若是还不能让胡静姝满足，王悍只能动点脑子，拿出更厉害的王炸了。 “这当真是公子写的诗？” “那还能有假？”王悍有些心虚，毕竟做个文抄公，的确硬气不起来啊。 好在这个世界没有跟他同样的穿越者。 要不然，也不至于轮到他王悍独领风骚了。 “公子实乃大才，请受静姝一拜。” 说着，胡静姝欠身弯腰，给王悍行了个大礼。 王悍本想故意刺激郑鸿呢，根本没想过与胡静姝发生什么情感纠葛。 发现她眼中的感激之时，王悍连忙出手搀扶，“不必不必，姑娘你太客气了……啊……” 王悍不小心摸到了胡静姝的手，只觉柔弱无骨，肌肤细腻的让人心生荡漾。 意识到不妥后，王悍急忙撒手退开。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胡静姝心慌不已，脸色更是羞红一片。 抬头之时，刚好触碰到王悍的眼神。 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心慌意乱。 “搞什么呢，还唱不唱了？”下方人看不到船上的情况，全都跟着闻正催促起来。 第316章 明月几时有 “姑娘，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王悍尴尬问道。 “嗯。”胡静姝淡淡点头。 抱着琵琶，羞涩地看了王悍一眼，而后扭动着杨柳细腰走到了船头。 喧嚣的人群，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了刹那的静止。 胡静姝的名字里有一个静字。 人如其名，站在那里就当真称得上静若处之四字美誉。 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胡静姝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到：“公子，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王悍瞬间抛却杂念，来到船头与胡静姝并肩而立。 “这首诗，名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什么玩意？”闻正嗤笑道：“还明月几时有，今晚就有月亮，你这曲子的名字都不对味。” “闻少爷，噤声。” 细柳先生忽然开口说道：“老夫也想见识一番。” “啊？那就不叨扰先生了。”闻正连忙闭口不言。 直到这时，人们的注意力才全都回到了王悍的身上。 只见他站在船头，穿着华贵衣袍，却难以掩饰他的儒雅气息。 书生意气与花容月貌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就如金童玉女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就连之前嘲笑王悍吹牛的人，此刻也全都噤声，目露期待之色。 而王悍虽然是会所麦霸，也在青云山做过不少次动员大会。 唱歌，那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望着下方攒动的人头，以及期待的目光。 王悍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王悍的心态变化，身旁的胡静姝扶起琴弦，骤然拨动。 铮的一声。 犹如鼓点敲击在王悍的心上，他凌乱的心思，竟然当真平静了下来。 伴随着琵琶连绵不绝的乐声响起。 王悍逐渐进入状态，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嗯？”细柳先生猛然瞪眼，不可思议地望向船头不知道从哪里端到酒杯的王悍。 他抬起头，对着天上弯月做出了举杯的手势，当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洒脱意气。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王悍的声音，开始还有些许微弱的颤抖。 但是唱到后来，似乎当真融入其中。 嗓音时而婉转，时而流连，时而又深情款款。 每一个字，都让王悍唱出了不同的意境。 呼哧。 细柳先生豁然起身，有些激动地走到船头。 “先生，这唱的都是什么啊，一点韵味都没……” “你闭嘴。”细柳先生蹙眉呵斥。 “抱歉，打扰了。” 闻正当真不敢再有半点言语，老老实实的回到船舱。 而隔壁船上的郑鸿也改变了原有的身姿，目光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 王悍开始了第二段吟唱。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 停顿的间隙。 王悍抬眼扫视下方，发现岸边的人群全都是微闭双目，跟着胡静姝的琵琶声微微摇晃。 这是融入歌曲意境的状态。 “成功了。”王悍欣喜不已，继续开口唱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呼哧。 静心斋的花船内，沈凌秋终于忍不住起身，推开窗户，探出头想看一眼日思夜想的男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夫君，这是你为我作的诗吗？” 无声的泪水，沿着脸颊顺流直下。 这一刻的沈凌秋，恨不得扑到王悍的怀里，细数这些天的遭遇，以及对他的思念。 “大，大当家的……” 彦喜注意到郑鸿就在窗户下方，若是被他看见了，一切计划全部败露。 “别惊扰了郑大人。” 嘶。 沈凌秋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将窗户关闭。 “哎……” 那一扇封闭的窗，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夫君，我的世界满目疮痍，我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夫君，祝你和晓娥姐千里共婵娟。” 默默地擦去脸上的眼泪，沈凌秋的脸色恢复冷静，对着彦喜吩咐道：“速去准备，迎接郑鸿抵达。” “不对啊……” 彦喜欲言又止。 可是看到沈凌秋清冷的脸色，他又不敢多嘴，只能按照沈凌秋的吩咐走出船舱。 “先生直接出了一万两，又有词曲傍身，绝对是第一个进来啊。” 彦喜挠了挠头，“大当家的不想见先生，待会该怎么办？” 船舱外。 随着琵琶的声音走到了终点，现场却是依旧平静。 胡静姝黯然失色，无奈摇头，“如此绝美的词曲，都无法引起欢呼之声，公子，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 王悍得意笑道：“不是没有欢呼声，而是他们还沉浸在曲境之中。” “不信你等一会儿，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当真？”胡静姝将信将疑。 恰好此时，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朗声大喊了一句，“好，词曲无双，当真称得上冠绝天下了。” “好，太特么好了。” “奈何腹中无诗书，只能卧槽走天下，好，卧槽，真特么的好。” “好什么好？”船舱内，闻正不满反驳道：“待会细柳先生做的诗，那才叫真正的引爆全场。” 话音刚落，便看到细柳先生有些失神地走了进来。 “先生，快请坐。” “不必了。”细柳先生摇头叹息，“闻少爷，烦请送老夫到岸边。” “啊？待会还要请先生帮我作诗呢。” “作诗？”细柳先生苦笑道：“老夫穷尽毕生才华，做出的诗也赶不上那首词曲的万分之一。” “明月几时有，此词曲足以载入史册。” “不是吧？”闻正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一手词曲而已，能有那么厉害？” “你……” 细柳先生想再说什么，却无奈发现，闻正就是个酒囊饭袋，跟他谈论诗词，无异于对牛弹琴。 “罢了，老夫此刻只想归岸，尽快将这首词曲记录下来。” “麻烦闻少爷了。” 闻正不敢惹怒了这位诗道鬼才，只能点头同意。 哪知道。 小船刚调个头，岸边竟然传出了一道道欢呼之声。 第317章 一举夺魁 “太美了。” “这首吟唱，比柳如眉姑娘的《江南赋》更有韵味，而且曲调更加朗朗上口，让人听一遍便能记忆犹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两句，简直写出了我的心声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原来静姝姑娘也会失眠吗？” “词写的好，曲弹奏的也好，两人单配，绝对是天造地设。” “不行，静姝这么有才华的女子，决不能成为郑大人的私人禁脔，我，我出三百两，助静姝姑娘夺魁。” “我出五百两。” “疯了，你们不怕郑大人吗？” “法不责众，大家只要同心竭力，必然能将静姝姑娘救出苦海，我出八百两。” “一千两。” 原本花魁比试，岸边围观的普通人只能跟着凑热闹而已。 哪怕碰到喜欢的姑娘，最多也就打赏个三五十两。 现在可倒好，为了帮助静姝摆脱郑大人的牵制，众人的喊价之声一浪比一浪高。 似乎不出点钱，就对不起今晚听到的绝美词曲似的。 “大，大当家的……” 听着外面传来的山呼海啸之声，彦喜激动不已，“不愧是先生啊，随便一首词，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先生当真是奇男子也。” 说话时，彦喜眼巴巴地盯着沈凌秋，希望她能给出点回应。 只可惜，那脸上的淡漠之色，让彦喜感到失望不已。 似乎，沈凌秋并没有被词曲打动。 “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先生，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事情，彦喜内心都倾向于请王悍出手相助。 更何况。 他深知沈凌秋对王悍的心意，不可能那么快释然的。 “为何大当家的非要如此呢？” 转身之时，他没注意到，沈凌秋的眼眶之中，竟然掉落一颗泪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沈凌秋倔强地抹去眼泪，“你和晓娥姐姐，一定要好好的。” 呼哧。 沈凌秋豁然起身，对着站在门外的彦喜说道：“我先下去一趟，待会郑鸿上船之时，你在叫我。” “哦，知道了。” 彦喜眼里的失落之色更加浓厚了。 出乎意料的是。 现场的出价和欢呼声，一直没有减弱的迹象。 桂枝妈妈站在船头，听着此起彼伏的喊价之声，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似的。 作为主办方。 每一位姑娘收到的钱财，她们都能拿到一笔分红。 出价越高，她们自然也就赚的越多。 “今晚啊，真是个盆满钵满的日子啊。” 桂枝由衷地感慨道：“一个柳如眉已然让我惊喜不已，没想到，静姝姑娘竟然又来一个异军突起。” “恭喜妈妈。” 身后的姑娘齐声说道。 “哈哈，同喜，同喜。”桂枝的眼睛落在了站在船头的王悍身上，“谁知道这位先生的身份？若是能将他请到我们桂兰坊写词，必然能够让我们所有姑娘都名声大噪。” 姑娘们尽皆摇头。 静心斋花船下方，郑鸿背负双手，双目阴沉地盯着王悍。 “此子，名为王敬生？” “是的大人。”一名守卫说道：“需要将此人……” 守卫抬手又反手，做了个杀的手势。 “暂时不必。” 郑鸿淡淡说道：“就是觉得此人的名字有几分熟悉，待本官回去查一查再作计较。” “是。”守卫往后退了几步。 紫云坊内。 瑶姬的脸色一片铁青，“桑妈妈，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请到紫云坊。” “以后，他只能成为我瑶姬的专用词人。” “好的，瑶姬姑娘。” 站在身侧的老鸨急忙劝道：“此次花魁比试，必然是那胡静姝夺魁了。” “不过有郑大人在，对姑娘你的影响倒不是很大。” “姑娘切莫生气，伤了身子。” “呵。”瑶姬冷笑道：“我像是那么狭隘的人吗？我只是觉得，若是能得王敬生的词曲，定能助我走出凌州，在整个大乾朝都能谋得一份前程罢了。” “原来如此。”桑妈妈暗暗松了口气。 与紫云坊正面相对的红衣坊内。 柳如眉呆呆地站在窗前，眼眶湿润，泪水将妆容打湿。 在这一刻，谁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哀伤。 欢呼声和出价的声音，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了减弱的迹象。 出价之人的数量，更是远超柳如眉，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就连桂兰坊的小厮去搜集银两时，也不得已派出了全部人手，花费了多出三倍的时间，才终于将银两尽数搜集清点。 得到最后的数字。 桂枝也是愣了一下，而后面露狂喜之色，走到船头说道：“恭喜静姝姑娘，此次共收获三十万八千两白银，成为了此次花魁比试的胜出者。” 三十多万？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愕然不已。 历届花魁比试，收获银两的最高记录，还是保持在瑶姬身上。 那是在去年，瑶姬在几位贵人的帮助下，拿到了接近十五万的成绩。 而今年。 胡静姝将这个记录直接提升了一倍还多。 花魁荣誉，没有任何人胆敢质疑。 “静姝，静姝，静姝……” 岸边传来了整齐的呐喊之声，似乎全城之人，都在为胡静姝庆贺。 胡静姝难掩激动，扭头冲着王悍躬身拜谢，“多谢先生相助之恩，请先生入船面谈。” “好。”王悍就等着呢。 抄了一首这么好的词，若是不能拔的入幕之宾的头筹，岂不是对那位词道大家的不尊敬？ 冲着下方拱了拱手之后。 王悍便跟随胡静姝一起离开。 “大人……” 郑鸿身边的守卫怒道：“静姝姑娘未免胆子太大了些。” “无妨。” 郑鸿脸色铁青，却依旧隐忍着说道：“本官倒想看看，这位王敬生先生，究竟敢不敢染指静姝。” 入幕之宾，说白了就是私人相会。 若是两人情投意合，也难免避免不了一些亲密举动。 这是人所尽知之事。 而郑鸿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 哪怕无法在出价之上胜出，带来的读书人也能助他写出诗词，逼的胡静姝不得不选他。 奈何。 一首《明月几时有》的出现，竟然直接打破了规矩，以碾压之势吓走了细柳先生。 就连诗词的较量，也在此刻变成了一场笑话。 “大人……” 这时，几名官兵快速划船而来。 “查到了。” 第318章 没错，我怕 “王敬生，据传是来自河西郡王家。” 官兵焦急地说道：“不过钱世申调查过此人，最终得知，他的身份是假的。” “而且王敬生身边有几个武道高手，很是不俗，与钱世申的手下发生过冲突，钱世申的人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嗯？” 郑鸿眼神一凝，忽然笑了起来，“有趣。” “既然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那就无需顾忌了，赵大贵。” “大人，有何吩咐？” “速去多准备些人手。”郑鸿凝声说道：“待会那王敬生露面，即刻将其生擒。” “遵命！” 而此时。 已经来到静心斋花船内的王悍，还不知道已经身陷包围之中。 “先生请坐。” 胡静姝亲手为王悍倒满了一倍茶水，轻声问道：“不知先生那首《明月几时有》，究竟是如何作出？” “我知道姑娘的意思，不过无可奉告。” 王悍晒然一笑。 简短几句话，便让王悍摸清楚了胡静姝的套路。 这个小妞，看着柔弱不已，实则心思很是灵动，竟然不相信王悍能做出那首《明月几时有》。 那的确不是他写的。 问题是，这个世界也没法求证啊。 王悍故意装出来的神秘，反倒让胡静姝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首词，请先生出价。” 作词，而不是赠词。 若是胡静姝想继续使用，那就得花钱购买。 这也是文人墨客愿意参加花魁比赛的原因，除了博取名声之外。 若是能做出技惊四座的诗词，便可被姑娘重金购买，额外赚取一笔银钱。 “卖词？不不不，我不缺钱。” 王悍摆手笑道：“姑娘若是真感兴趣，我可以将词赠送给你。” “嗯？”胡静姝眼眸深沉。 这个世界虽无什么版权的保护，但是官府为了提升读书人作诗写词的期待值，特意颁布诏令，对各种诗词进行了名誉上的保护。 私下里吟诵没什么关系。 若是拿来赚钱，势必会被官府追究。 而王悍这首词已经证实了价值，按照总价三十万八千两白银来看，即使王悍开口十万两，也绝非狮子大开口。 哪怕是郑鸿那样的人，也无法忽视这一笔钱财。 王悍竟然如此潇洒的说是赠送？ 这让胡静姝心里紧张不已，“先生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其实与姑娘有些一致。” 王悍懒得绕弯子，坦然说道：“咱们合作一把，我助你摆脱郑鸿，如何？” 嘶。 胡静姝脸色微变，内心惊呼不已。 萍水相逢，她不可能仅凭美色便能让人不畏生死。 而且王悍说的是合作。 胡静姝着实想摆脱郑鸿的牵制，这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看的出来。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硬要参加花魁比试。 问题是，如何摆脱？ 胡静姝抬头盯着王悍看了许久，见他脸上并无玩笑之色，便沉声问道：“先生打算如何做？” “很简单。” 王悍淡淡说道：“我有一位朋友，可藏在姑娘闺房之内。” “待郑鸿上船之时，杀了他便可。” “啊？”胡静姝惊呼出声。 她不是被王悍的胆大妄为所震惊，而是这个计划，与沈凌秋不谋而合。 “姑娘莫非怕了？”王悍出言相激。 只可惜，胡静姝的冷静超出了王悍的预料。 她竟然很快能权衡利弊，最终做出决定，“没错，我怕。” “我只是想摆脱郑鸿，并不想因此背上人命官司。” “先生若是抱着如此目的，便请回吧，看在你助我夺魁的情分上，我不会将此事告知郑鸿。” 王悍有些愕然，但并不意外。 毕竟是勾栏女子，指望她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太难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激怒郑鸿，让他主动出手。 人只有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才会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以王悍的心性，他相信自己只要抓住郑鸿的半点漏洞，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既然姑娘不愿意，那在下告辞便是。” 王悍笑道：“不过奉劝姑娘一句，人不狠，站不稳。” “以你这样的心境，即使摆脱了郑鸿，也会有其他权贵来牵制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一句。 王悍便起身开门。 哪知道，房门刚打开，便看到门外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彦喜？” “先生，你不能出去。” 彦喜一脸焦急的将他往回推，“郑鸿在花船周围，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和武道高手，你一旦出去，必然会被乱箭射杀。” “嘶。” 王悍深吸了口气，“郑鸿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哎呀，先生，此时不是商谈之机，你快跟我走。” 王悍倒不是真的害怕郑鸿，有张舜和青云卫埋伏在周围，真的打起来，他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杀。 他更加好奇的是彦喜，是如何活下来，又如何出现在静心斋内的？ 没多久。 彦喜便将他带到了花船后方的仓库内。 “先生，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慢着。”王悍果断拦住了他的去路，“彦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彦喜想起沈凌秋的叮嘱，急忙解释道：“我当时侥幸活下来以后，一直在雁门关内躲避搜查。” “直到后来无意中加入了一个商队，才混在其中，过了沧澜河。” “只可惜那时我旧伤复发，昏迷不醒。” “等醒来时，便出现在这凌州城了。” 当时是张舜带人，寻找了半个多月，才终于将王悍救了回来。 而彦喜仅有他自己，竟然在雁门关内晃荡了这么长时间。 不用问也能感觉到，彦喜这一路上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那你现在，是卖身在静心斋了？”王悍眼神微沉。 若是静心斋真敢把彦喜当成奴隶对待，王悍势必会找她们讨要一个说法。 “不是的，先生。” 彦喜摇头说道：“是静姝姑娘见我可怜，收留了我。” “哎呀，先生，是非之时，当真无法详谈，等日后我必然会将经历告知与你。” 说着，彦喜就要摆脱王悍，神情焦急的准备离开。 “不对，不对。” 王悍忽然察觉到言语的漏洞，伸手拽住了彦喜的衣服，“你若是自由身，为何不去找张若曦？” 第319章 你是沈家欲孽 “先生，我，我……” 彦喜急的直挠头。 大当家的只教了这一套说辞啊，两个人竟然都没预料到这其中的漏洞。 一时间，彦喜竟然不能急中生智，找不出解释的办法了。 “你在骗我，对不对？”王悍的脸冷了几分。 “我……”彦喜张了张嘴巴，近距离望着王悍那张儒雅而又俊秀的脸。 还别说，先生发起怒来，当真吓人啊。 “哎呀，先生，你别问了。” 彦喜不敢继续呆下去了，王悍太精明了，任何细节到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以他那点水平，想骗过王悍的难度，跟让他做一首类似《明月几时有》的难度一样。 仗着自身的武道实力，彦喜猛然将王悍推入房门。 趁机走出，将房门上锁。 “先生，对不起啊，为了大局，我不得不这样做。” 彦喜愧疚地说道：“先生不会武，留在仓库里面更安全一些。” “等外面的事情平息了，自然会有人来放了先生。” “先生……”彦喜退后几步，双脚并拢，冲着里面弯腰鞠躬，“你保重。” “彦喜，你给我回来，谁特么让你这么干的？” 王悍剧烈砸门，“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妈的，你们想杀郑鸿对不对？太冒险了，你告诉凌秋，我有更周全的办法报仇，让她千万不要动手……” 在彦喜关门的那一刻。 王悍什么都明白了。 一定是沈凌秋就在这船上，而且定下了今夜刺杀郑鸿的计划。 她和彦喜只有两人，加上静心斋这些女子做掩护，能否杀了郑鸿不好说。 即便侥幸杀了，他们又该怎么逃？ 王悍越想越着急，拍门的速度也大了许多。 “回来，你给老子回来啊。” 而此时。 彦喜已然来到了花船了甲板上，正好对上了走上船头的郑鸿，彦喜眼神一变，不过很快低头掩饰过去了。 花船的妈妈引着郑鸿往前走，“郑大人，静姝姑娘等候多时了，一直盼着大人呢。” “哼。” 郑鸿冷哼一声，声音冷然地说道：“于妈，本官的耐心，不多了。” “啊哈哈……” 于妈佯装不知，谄媚而又尴尬的笑道：“郑大人，此次静姝夺得花魁，势必会引来各地的风流才子先来拜访。” “等忙完了这段时间，老奴一定亲自将姑娘送到大人府上。” “最好如此。”郑鸿脸色阴沉，掀开门帘，立刻看到了里面端坐的静姝，她正在专注地煮茶。 在她身侧，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女子，修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庞，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实容貌。 “大人！” 看到郑鸿进来，胡静姝微微起身，冲着郑鸿欠身一拜。 “哈哈哈……” 即便在门外，郑鸿还是怒气冲冲。 进门后，看到胡静姝的刹那，郑鸿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阅尽万千女子，唯独对你偏爱。 胡静姝那静如处子的气质，的确能让人很快平静下来。 “免礼，这位是？” “今晚人多，于妈给我找了个护卫。”胡静姝不动声色地说道：“大人请坐，奴家给你沏茶。” 郑鸿扭头看了侍卫一眼，而后端坐下来，端起胡静姝沏好的茶水问道：“那位王敬生先生呢？” “不知。” 胡静姝淡淡摇头，“奴家花了十万两，买了那首词之后，先生便离开了。” “是吗？” 郑鸿放下茶杯，笑问道：“为何本官在下面没看到这位先生出去？” “大人若是心有疑惑，奴家把于妈叫来问问便是。” 胡静姝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说道：“静心斋不止我一位女子，想来是哪位姐姐把先生请了去。” “王先生的诗词水准，超过了当代的绝世大儒，先生受欢迎倒也是应该的。” 类似细柳先生那样的诗道大家，来到这花魁比试都会受到姑娘们争相邀请。 更不用说王悍这样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了。 无论去到哪家花船，都是最抢手的贵客。 “不提这位先生了。” 郑鸿疑心大减，抬头问道：“静姝，本官这次来，主要想问问你是如何想的？” “上次你说要参加花魁比试，本官宠爱你，允许你去抛头露面。” “如今比试结束了，你该给本官一个答复了。” 郑鸿深吸了口气，“本官想知道，你何时入府为妾？” “这……”胡静姝的手僵在空中。 她不想成为郑鸿的妾室，奈何碍于他对凌州的掌控力，又不敢果断回绝。 正犹豫用什么说辞，能再次拖延时间之时。 忽然…… 身后的侍卫猛然大喝，“狗官，纳命来。” 噗嗤。 一把短刀流光一闪，刀锋瞬间向着郑鸿刺去。 “流云斩，你是沈家余孽！” 郑鸿身体一歪，抬脚将桌子踹飞。 短刀径直劈在桌子上，将其一分为二。 听到里面的动静，守在门外的彦喜一脚将门踹开，带着几个人冲进来将郑鸿团团围住。 “给我杀！” 彦喜不敢耽搁，当即喊道。 唰唰唰。 几人同时对郑鸿出手，包括胡静姝在内，卷起衣裙，跑到一旁抽出了一把长剑。 “静姝！” 被几人包围，郑鸿面色却并不如何慌乱，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胡静姝，“连你也想杀我？” “郑鸿，你作恶多端，恐怕都忘了当年是怎么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吧？” 胡静姝满脸怒意，“这些年，我拼命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 “沈家，胡家，原来如此……” 郑鸿一生，不知道做过多少恶贯满盈之事，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哪里还记得。 “只可惜，你们精心准备的杀局，却依旧可笑。” 说话间，郑鸿拍手将一名武者打退，而后豁然转身，冲着胡静姝笑道：“你们恐怕没想到，本官的武道实力，虽不及真正的高手厉害，可若是想杀本官，也不容易。” 啪啪啪。 郑鸿连连拍出几掌，犀利的掌风，竟然将彦喜等人尽数打倒在地。 “大当家的，快拦住他。” 眼看郑鸿趁机向外跑，彦喜一个飞扑，死死地抱住了郑鸿的大腿，“快，快动手啊。” 第320章 那就去死吧 沈凌秋的内伤其实并未痊愈。 经过这段的休养，又加上一段时间的长途奔波。 足以让她发挥出六七成的实力。 然而…… 郑鸿的武道实力竟然颇为不俗，与沈凌秋打个难解难分不说，还能抽手将胡静姝击退。 “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沈家的谁。” 郑鸿抬脚将彦喜踹飞，身体一转，来到了花船的窗边。 “不过，本官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主动交代了。” 轰。 郑鸿的身体猛然窜出。 直到此时，沈凌秋的短刀才飞扑而至。 “有刺客。” 郑鸿身在空中，被短刀的刀锋划过肩膀，瞬间血流如注。 他冲着周围的小船喊道：“乱箭射杀，一个都别放过。” 随后，郑鸿的身体重重砸入水中。 “大人……” 几名侍卫连忙跳船，将郑鸿捞了上来。 “杀，立刻杀。”郑鸿怒意滔天。 噗噗噗。 乱箭齐发，瞬间将静心斋的花船射的千疮百孔。 此时已是深夜，尽管花魁比试结束了，许多围观之人却依旧流连忘返。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吸引到了一群人的注意。 “那边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刺杀郑大人，不过失手了，郑大人正带人追杀呢。” “我的天，敢在凌州行刺郑大人，这些亡命之徒是真不要命啊。” 岸边，张若曦心惊不已，“肯定是先生动手了，快，立刻去叫护卫队。” “不可。” 旁边的一位青云卫连忙说道：“先生之所以没有直接去青云商铺，就是为了划清界限，不被事后连累。” “若曦姑娘，岸边埋伏了几十个青云卫，足够营救先生，你们快走吧。” 张若曦并非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此刻听到青云卫的话，立刻点头，“我走远一些，看到先生没事就会离开。” “嗯。” 青云卫点头应声，紧接着相继有人跳入湖中，抢夺那些达官贵人的小船。 岸边的官兵同样如此。 一时间，整个静春湖上，小船与大船争相交汇，打成了一团。 船舱内。 听到外面的动静，王悍更加着急了。 “事情败露了。” 王悍用尽全力敲门，“放我出去，我能救人，快啊。” 喊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于妈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王先生，你快走吧。” “沈姑娘她们被包围了，估计情况不太妙。” 啪嗒。 门锁打开，王悍瞬间冲了出去。 而此时。 郑鸿带来十几位武道高手登上船头，船下又有无数官兵包围。 沈凌秋等人，被逼的躲在房间内没法出来。 “大当家的……” 彦喜捂着胸口，蹒跚地走了出来，“咱们跑不掉了。” “待会我带人冲出去挡住郑鸿的人，你和静姝姑娘趁机跳水吧。” “只要冲到咱们的人那边，一定会有一线生机的。” 此时的沈凌秋失落不已。 听着外面强烈的喊杀之声，她喃喃说道：“夫君说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难道就是命吗？” “沈姐姐，莫要多想了。”胡静姝劝道：“咱们先想办法脱身，以后定能再找到刺杀郑鸿的机会。” “脱身？” 沈凌秋眼神一凝，手握短刀说道：“我挡住所有人，彦喜，你带着静姝走。” “大当家的，不可……” 彦喜惊呼一声，想要伸手，却没能拉住沈凌秋。 呼哧。 沈凌秋握着短刀冲了出去。 “沈姐姐太傻了。”胡静姝说道：“就算她能拖住船上的高手，下面的官兵也不好对付啊。” “哎呀，不管了，彦喜，我们去帮沈姐姐。” 等到胡静姝带人冲出来时，沈凌秋已然与郑鸿带来的人战在一起。 郑鸿肩膀上的伤口，被衣服包扎起来。 背负双手，目色阴沉地站在船头。 看到胡静姝出来，郑鸿眯眼说道：“静姝，即便你想杀本官，本官依旧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你投降，做本官的妾室，此事本官不再追究。” 他只是不追究胡静姝而已。 沈凌秋这些人，一样要死。 胡静姝猛然咬牙，挥舞长剑主动冲向郑鸿，“我宁愿死，也不做你这大恶人的妾室。” “那就去死吧。” 郑鸿显然失去了耐心，竟然当真不再留手。 他的实力，介乎于万战斧与彦喜之间。 如果非要有个层级划分，可以说成万战斧和张舜这种类型，属于顶尖高手。 而郑鸿属于次一级的一流高手。 到了这种地步的武者，已然不是随意可以拿捏的了。 若是沈凌秋内伤痊愈，发挥出全部实力，还可压制郑鸿，不给他逃出去的机会。 只可惜…… 沈凌秋着实太着急了些。 若是再静心调养一段时间，恢复全部实力，再进行刺杀就稳当许多。 转眼间。 郑鸿便将胡静姝压制的步步后退，只是郑鸿还留有一丝念想，并没有直接下死手。 而沈凌秋这边就不一样的。 被十几位一流高手围攻，导致她险象环生，随时都有被杀的危险。 “大当家的……” 彦喜带人冲到船边，动手将上船的官兵逐一砍下。 湖面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好在大后方有张舜带领的青云卫，拦住了岸上冲下来的人，减轻了一些压力。 就这一会儿功夫，湖面上已然飘了数十具尸体。 战斗着实太惨烈了些。 噗。 彦喜一着不慎，被下方的官兵拿着长矛刺穿了肩膀，顺手一带，将彦喜拉入水中。 “彦喜……” 沈凌秋惊呼一声，想要回头驰援。 身旁围攻的高手见状，纷纷施展全力扑向沈凌秋。 一阵刺痛传出。 沈凌秋的后背竟然被一道剑光打中，瞬间划开了一个口子。 沈凌秋刚要起身，便感觉到十几把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沈姐姐……” 胡静姝失神之时，顿时被郑鸿一掌拍中，身体瞬间被打飞。 “就这？” 郑鸿满脸不屑，“未免太小觑了本官。” “胡静姝，本官会好好让你看看，得罪本官的代价。” 说着，郑鸿欺身而上，准备亲手将胡静姝抓起来。 就在这时。 他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炸响之声。 第321章 罢手言和 嘭。 火花四溅之时，一道闷雷在郑鸿的耳边炸响。 他身体噌噌噌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低头。 肩膀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洞口，贯穿了整个身体。 鲜血伴随着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哎呦，不好意思，打歪了。” 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郑大人，抱歉啊，长久没开枪，手生。” “枪？”郑鸿盯着王悍手里造型古怪的武器，“此物是暗器？” “你要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王悍缓缓扣动扳机，“以郑大人的身手，不知道能不能躲过我第二枪？” 感受到火枪的威力，郑鸿不敢轻举妄动。 太快了。 哪怕他有躲避的实力，也不愿再承受那贯穿身体的攻击力。 “你到底是何人？”郑鸿怒声问道。 “这个就需要郑大人自己去猜了。”王悍眼角的余光巡视四周，发现沈凌秋正痴痴地凝望着他。 而花船之下，张舜带来的青云卫，与官兵们激战正酣。 花魁比试，官兵们本就在现场维护秩序。 在无法一击毙命，且及时逃走的情况下，就必定会面临被围攻的局面。 这一点，沈凌秋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做好了无法活着离开的决定。 可当真看到王悍之时。 她忽然又不舍得死了，但是，报仇，却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夫君，杀了他。”沈凌秋忽然开口大喊。 “快，开枪啊。” 王悍扭头，望着沈凌秋近乎歇斯底里的脸庞，晒然笑道：“媳妇，你啊你，就知道乱跑。” “杀人的办法有的是，你为何非要走最极端的那一个呢？” 杀人的办法有的是？ 沈凌秋忽然愣住了。 她知道王悍足智多谋，可对方毕竟是州牧，哪里能说杀就能杀的了呢？ 此时王悍手握手枪，正对着郑鸿，只要开枪便可帮她报仇。 至于开枪之后…… 沈凌秋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想害了王悍，但却被复仇的欲望懵逼了双眼。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郑鸿的笑声，“王敬生，你不敢杀我。” “嗯？”王悍淡淡挑眉，“试试？” “尽可一试。” 郑鸿挺胸说道：“你只要还在意这位沈姑娘，便不得不与本官罢手言和。” “罢手言和。” 王悍故意露出沉思之色。 此时的情况太微妙了，无论哪一方先动手，后果都不堪设想。 王悍不想失去沈凌秋，而郑鸿，自然也不愿意死。 双方把握不住对方的心理状态，只能以这种言语的交锋互相试探。 很显然。 郑鸿的求生欲望，超过了王悍。 倒不是王悍有多不怕死，而是他更加有耐心，可以掌握这场心里交锋。 “郑大人且说说，怎么个罢手言和法？” “很简单。” 郑鸿笑道：“本官带人离开，你带着沈姑娘离开凌州城，咱们就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如何？” “虽然本官不想死，你这暗器也着实有些威力。” “但以本官的实力，若是全力躲避，死不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王先生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该如何选择。” 说完，郑鸿便笑眯眯地盯着王悍。 “嗯。”王悍淡淡点头，“有道理。” “这么说，王先生同意了？” “同意，为啥不同意呢。”王悍甩了甩枪头，“先放了我媳妇。” “好。”郑鸿爽快地挥了挥手。 手下的高手会意，纷纷收回长剑，站到了郑鸿的身后。 “王先生，山水有相逢，相信你我还有相遇的一日，告辞。” 郑鸿拱了拱手，跟随高手们相继离开了花船。 “真，真走了？” 彦喜捂着伤口，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是不敢赌。” 王悍举起枪口，将上面残留的火药吹去，“因为，他无法确定我们这边，到底有多少把火枪。” “这就是火枪吗？” 彦喜眼巴巴地盯着王悍的手，心想若是他有一支，绝对能弥补武道上的不足。 “先生，郑鸿回去后，定然会调查火枪的来源，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青云商铺。” “嗯。”王悍淡淡点头，“不必担忧，下山之时，我已经安排马纯元带了一些火枪，在青阳县内售卖了。” “目前至少卖出去十几把，即便郑鸿调查到青云商铺，以张若曦的智慧，必然能够将此事化解。” “我懂了。”彦喜内心叹服不已。 这时，胡静姝搀扶着沈凌秋过来，柔情似水的美眸盯着王悍问道：“你便是南竹先生？” “静姝姑娘觉得失望了？” “倒不是，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胡静姝扭头看了沈凌秋一眼，发现这个向来洒脱的武道强者，此刻竟然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 低着头，不敢正视王悍的眼睛。 “媳妇，傻了吗？” 王悍抬手，拍了拍沈凌秋的额头，“下次再敢一声不吭的跑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君，我……” 沈凌秋内心有无数的委屈，很想跟王悍倾诉。 可是…… 一想到祝晓娥，她的心里便隐隐作痛。 “罢了，咱们快走吧。” 王悍思索道：‘晚了，恐怕郑鸿的人又要追来了。’ “没错。”彦喜恍然大悟，“郑鸿现在离开，只是为了躲避风险，等他到了岸边，一定会下令追杀。” “大当家的……” “我知道了。”沈凌秋点头说道：“全都听从夫君的安排便是。” “好。” 王悍凝重点头，“静姝姑娘，麻烦你即刻带着静心斋的人下船，乘坐小船前往岸边。” “我的人会带你暂时躲避，先不要出城，更不要抛头露面。” “好的，先生。”胡静姝默然点头，连忙让于妈去将静心斋的人全部喊来。 “媳妇，咱们回家。” 王悍牵住沈凌秋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岸边。 正好此时，张舜带人抵达，将两人接了下去。 “舜哥，静心斋的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王悍叮嘱道。 “先生放心，我会甩开官兵之后再回拿出宅子。” 对于张舜的能力，王悍自然没有任何质疑。 当即，他搂着沈凌秋的腰，坐上了来时的渔船，向着岸边慢悠悠的滑行而去。 第322章 答应我，别再乱跑了 湖面上的小船着实太多了些。 除了官兵和青云卫的小船，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达官贵人。 王悍没有跟随静心斋的大部队，坐在小船里面，毫不显眼的融入众多小船里面。 而另一边。 郑鸿果然在上岸之后，气急败坏的指挥官兵继续对静心斋的大船进行包围，包括周围的小船在内，全都列入了追捕的名单。 好在此时灯光昏暗，看不清湖中心的场景。 张舜等人亲自划船，分散成数只队伍，融入到湖面上的众多小船之中，而后尽快驶离。 熙熙攘攘了一整夜。 结果，官兵们除了杀了几个青云卫之外，竟然没有活捉一个人。 “废物，一群废物。” 天亮之时，郑鸿坐在州府之内，愤怒地冲着下方咆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本官派出了近千名官兵，你们竟然什么都没抓到？” 这时，下方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起身，蹙眉说道：“大人，那火枪已经查明来源了，出自青云商铺。” “这么说，是青云山的王悍要对付本官了？”郑鸿沉声喝问。 “不一定。” 彭世昌淡淡摇头，“下官查过了，青云商铺在青阳县的商铺，这些日子都有火枪拍卖，一把可卖万两银子。” “截止今日，至少卖出了十五把。” 郑鸿的脸都绿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十五把火枪的来源找不到？” “目前仅能确认一半。”彭世昌小心说道。 “那就继续确认。”郑鸿沉声喝道：“还有，将你郡府的官差全部给本官派出去，那些人尚未出城，哪怕将凌州翻一遍，务必将那些人全部找出来。” “遵命。” 以彭世昌为首的文臣武将，尽皆恭声回应。 这一日。 整个凌州城风声鹤唳。 数千名官差，分散到各个街道辖区，搜寻静心斋以及王悍等人的身影。 包括青云商铺内，也被彭世昌亲自到访。 不过，王悍有侯爵在身。 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彭世昌也不敢过分为难。 仅是仔细问询之后，便暂时放过了对青云商铺的盘查。 转眼间，又一日过去。 外面搜查的速度虽然放缓了一些，但并没有平息。 好在许雁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再加上许沽暗中照顾，万家府宅倒是没有被特意盘查。 也因此，王悍带着沈凌秋躲在里面，可以安然的休养生息。 转眼间已是第三日了。 沈凌秋的气色变得好了一些，可以出来走动片刻。 王悍搀扶着她，在偏远内的凉亭处坐了下来。 享受着日光的照射，沈凌秋竟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还疼吗？” 王悍心疼地望着她肩膀上的伤口。 “不疼。”沈凌秋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既然不疼，那就好好说说吧。”王悍将她的身体扶正，凝声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我……” 沈凌秋愣神片刻，盯着王悍的双眼蓦然间流出泪痕。 “对不起，夫君，我只想成全你和晓娥姐。” “我需要你的成全？”王悍气的站了起来，“你觉得我王悍，是靠女人的施舍活着吗？” “不不不……” 沈凌秋慌了。 她与王悍相处这么久，彼此心意相通，还从未见过王悍发这么大的脾气。 “夫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或许没那么想，但是却已经那么做了。”王悍重新坐回沈凌秋的面前，“媳妇，这次来凌州，我就是为了给你报仇的。” “答应我，别再乱跑了。” “你和晓娥，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沈凌秋思索片刻，流着泪点头。 刚遇见时，她还是个桀骜不驯的江湖女侠，还多少沾染点土匪的习性。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 沈凌秋身上的洒脱之意全然消失。 屡次受伤，又让她精神显得很是萎靡。 这样的沈凌秋，让王悍心疼不已。 叹息一声，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媳妇，你是在哪里遇见彦喜的？” “雁门关。”沈凌秋淡淡说道。 “什么？你跑去雁门关干什么？”那里可是拓跋宏的地盘，处境比凌州城还要危险。 “我……” 沈凌秋咬牙说道：“我想着来凌州报仇，不一定能活着离开，便想在报仇之前去那边看看。” “也是巧了，刚好碰到彦喜被狼国士兵追杀，我便出手将他救回。” 王悍神色一凝，“这么说来，彦喜一直就躲在雁门关那边？” “没错。” 沈凌秋点头，“拓跋宏将沧澜河渡口看管的很严格，彦喜又身上带伤，根本无法渡河。” “他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与狼国士兵周旋。” “这期间，也没少跟他们交手，身上也是伤上加伤。” 当时的情况，所有人都认为彦喜必死无疑。 没想到这家伙的命竟然如此之大，竟然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但凡出现些许差池，彦喜就会命丧黄泉。 好在，他坚持等到了沈凌秋。 王悍心生愧意，“所以救出彦喜之后，你们便来到了凌州城？” “嗯。”沈凌秋说道：“早些年为了报仇，也遇到了一些同样被郑鸿谋害之人，胡静姝便是其中之一。” “这次来凌州之前，我便找到了她，邀她一起刺杀郑鸿。” “只是没想到郑鸿竟然藏的这么深，最终导致我们功亏一篑。” 郑鸿个人的武道实力，的确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别说沈凌秋了。 即便是他王悍碰到那种情况，也不能说比沈凌秋做的更好。 唯独手里的火枪，可以给郑鸿造成致命的威胁，让他不敢轻易动手罢了。 “时也，命也，你也别太悲观了。” 王悍安慰道：“先把身体修养好，我要你亲眼看着为夫如何手刃郑鸿。” “嗯。”沈凌秋乖巧的点头。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以郑鸿的警惕性，此次过后，必然更加小心。 想要再刺杀，比登天还难。 不过她更加相信王悍的实力，绝非空口无凭。 两人心结解开，彼此之间情谊更浓。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道仓促的脚步声，“先生，不好了。” 第323章 给我搜 廖艾原本是云龙寨的小头目，加入青云村后，被万战斧一起带着成了青云卫。 此人办事灵活可靠，深得万战斧信任。 这次来凌州，被万战斧安排，作为与青云商铺沟通的人员使用。 “钱世申，亲自带人来了。” 廖艾紧张不已。 王悍双眉紧蹙，暗暗思索起来。 一个钱世申并不可怕。 问题是，他的到来，会暴露王悍的行迹。 况且之前王悍为许雁娘出过头，刺杀过后，万府看似没被打扰，实际上，周围却有不少官兵巡查。 就是不知道为何，从没有官兵进来过。 钱世申大闹一场，势必会被人注意到，继而禀报到郑鸿那里去。 “让万战斧出去。” 王悍吩咐道：“直接打走。” “这样会不会引来官府之人？”廖艾询问道。 万事万物，就没有周全之策。 来凌州之前，王悍也没想过直接会碰到花魁比试，并且有了刺杀郑鸿的机会。 他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而后精心布局，一点点磨死郑鸿。 当然了。 若是花魁比试那晚，直接杀了郑鸿，事情反倒好解决了。 各种突发状况，导致现在步步危机。 王悍摇头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让万兄暴露，总比我们全部暴露要安全些。” “那我这就去喊老大。” 廖艾急忙告退。 “对不起啊，夫君。”沈凌秋满眼愧疚，“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你别多想了。” 王悍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即使没有钱世申，我也打算让万兄抛头露面了。” “总要有个人站出来，给凌州的官府弄点事情做。” 王悍的目的就是转移注意力。 万战斧本就官司缠身，他的现身，可以向官府解释成拿到了王敬生的好处，修缮府宅。 况且刺杀那晚，万战斧没有出现。 这就给了他洗脱嫌疑的机会。 至于钱世申的纠缠，只能另想他法了。 而此时，万府门外。 钱世申乘坐八抬大轿，一直到门口才停下。 在他身后，跟着几十位实力不错的武者，径直堵住了大门。 许雁娘收到消息，提前走了出来，“钱老爷，这是一百两，先还给你。” 说着。 许雁娘将装着十两黄金的钱袋子，递到了钱世申的面前。 “一百两，雁娘有钱了啊。” 钱世申掂量着钱袋子，“这些，勉强算是利息吧。” 许雁娘早就习惯了钱世申的刻薄，无论还多少钱，都是利息。 想还本金，估计最少得万两以上了。 “剩下的，我会尽快凑钱给你。”许雁娘淡淡说道：“还请钱老爷不要派人来打扰我们了。” “有钱了，说话的底气都硬了许多。” 钱世申眯着眼笑道：“是不是那位王敬生王公子，答应帮你还钱了？” “奴家与王公子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有了万战斧在身后支撑，许雁娘胆子也大了些，“王公子看在战斧曾经救过他的情面，给了一些银钱。” “仅此而已。” “撇的真干净。”钱世申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刺客什么的，本老爷也不想趟浑水，你只需老实还钱便可。” “今日，我要一万两。” “我，我没有那么多。” 许雁娘吓的后退了一步。 一万两，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万战斧带回来的那些金银首饰，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千两。 王悍倒是给了她一张万两银票，可是谁敢保证，拿出来后又变成了利息呢。 “没有，还是不愿给。” 钱世申猛然上前一步，盯着许雁娘阴沉地说道：“让你那位王公子出来帮你还钱。” “哈哈哈，河西郡王家，真是笑死人了。” “河西郡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王敬生是假的，刺客是真的。” “不过，万战斧在里面，也是真的。” 钱世申双目微眯，冷然说道：“本老爷不愿多事，让万战斧出来，本老爷自然会找他解决。否则，本老爷便带人进去搜，到时候会不会砸烂了宅子，本老爷就不能保证了。” 府宅刚修建好一天，有些地方还没干透呢。 过了好几年四面漏风的苦日子，好不容易熬到苦尽甘来。 许雁娘哪里还肯让人砸了府宅？ “钱老爷，我求求你，再宽限我一些时日，我一定凑出利息还给你。” “利息？”钱世申猛然抓住许雁娘的手腕，“本老爷现在不但要本金，还要万战斧的命。” “来人啊，给我搜。” “遵命。” 钱世申知道万战斧实力不俗，这次过来，特意准备了一些武道高手。 院子内的万战斧一看就着急了，他可以拼着受伤，拼着暴露后被钱世申纠缠。 但是，决不能再让雁娘受苦。 正要出手之际。 忽然…… 门外传来了一道大喝之声，“住手！” 万战斧脚步一顿，急忙隐藏在外人看不见的角落处，探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形。 只见一队官兵快速跑来，将钱世申等人团团包围。 官兵后方。 走出来一个穿着便装的威严男子，背负双手，缓缓来到万府门口。 “钱世申，你又在欺压百姓？” “哎呀，原来是彭大人。” 钱世申连忙拱手拜见，“在下奉命追账，并无不妥之处，还望大人不要参与此事。” 能在凌州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背后自然会有后台。 而钱世申的后台，连郑鸿见了都要忌惮。 更不用说一个新上任的郡守了。 钱世申并没有把彭世昌看的太重，说话之时隐带威胁之意。 “巧得很。” 彭世昌淡淡说道：“本官奉了郑大人的命，前来万府调查刺客之事。” “怎么？你要让本官等你先追债吗？” “额……” 钱世申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可以顶撞彭世昌，对郑鸿却不敢有任何不敬。 真出了事。 他的后台会不会愿意为了他，跟郑鸿撕破脸皮还是个未知数呢。 “大人说笑了。” 钱世申连忙说道：“在下的那点债务，等大人调查完刺客再追不迟。” “告辞。” 说完。 钱世申大手一挥，带着众多高手快速离开。 而彭世昌则是冷然喊道：“立刻给本官搜查万府，莫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第324章 彭大人，喝杯茶 钱世申虽然厉害，可毕竟是个商人。 许雁娘可以提起勇气去反抗。 但是彭世昌，那可是郡守，敢拦他搜查，就是明摆着与官府作对。 好在这些官府之人办事倒也规矩，不会出现打砸之类的事情。 再说了。 彭世昌带来的人里面，正好就有许沽。 许雁娘心中稍安，便放任官兵进门。 角落里，万战斧都看蒙了。 “先生只说了让我现身应对钱老爷，现在官府的人来了，怎么办？” 万战斧不敢擅自做主，推着身旁的廖艾说道：“你在这里应付一下，我去找先生。” “看样子是冲着先生来的，得想办法保证他的安全。” 万战斧刚走不久，一队官兵便找到了廖艾的藏身之处，将他带了出来。 与此同时，几个青云卫也被搜捕出来，一并带到院子里。 “就这么多人？” 彭世昌脸色冷峻地问道：“许雁娘，本官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若是从实交代，本官可网开一面，帮你处理钱世申的债务之事。” “你，告诉本官，院内可还有其他人？” 咯噔。 许雁娘心慌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偏远之内。 万战斧找到了守在沈凌秋门外，正翘着脚晒太阳的王悍。 沈凌秋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王悍担心她想不开，又念着逃跑，便寸步不离的守着。 看到万战斧跑来，王悍笑道：“万兄，一个钱世申而已，不至于让你如此惊慌吧？” “不是的，先生。” 万战斧压低了声音说道：“彭世昌彭大人带兵搜查府宅，你快带着大当家的出去躲躲吧？” 王悍猛然起身，“许沽在吗？” “大舅哥……在的。” “哈哈，那就不用跑了。”王悍起身走了两步，觉得不妥，便又回到门口坐下，“万兄，你去把彭世昌带到此地。” “啊？”万战斧懵了，“先生，彭世昌是来搜查刺客的。” “尽管去便是。”王悍瞪眼催促。 万战斧没有在言语，转身便往外院走去。 原本在云龙寨之时，万战斧也算是有自我主张，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可是跟王悍在一起时。 他忽然发现快要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总觉得王悍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唯独一点。 每次的结果都能说明，王悍的决策都是正确的。 基于这份信任。 万战斧很快便走到外院，正好看到许雁娘在彭世昌的逼迫下步步倒退，不知该如何作答。 万战斧凝声喊道：“彭大人，我家先生有请。” “先生？” 彭世昌暗暗点头，挥手道：“你们继续搜查。” “遵命，大人。”许沽等人纷纷应声。 而后。 彭世昌负手来到万战斧面前，轻声说道：“你是万战斧？” “是。”这点已经没法隐瞒了。 “本官记得，你曾在青云山为匪，数年不入凌州。” 彭世昌淡淡笑道：“这次是如何想的？” “回大人，在下只听先生安排。”万战斧凝声说道：“即便是刀山火海，先生吩咐，在下也不敢不从。” 嘶。 彭世昌暗暗心惊。 他是从其他地方调任到凌州的，人生地不熟，对凌州的风土人情都很陌生。 来万府之前。 他特意调查过万战斧的情况，得知此人是个极度自负的武道强者。 这样的人，竟然能被他口中的“先生”降服。 虽还没见到那位“先生”，彭世昌心里却不自觉又高看了几分。 “这么说来，王敬生便是青云山王悍，对吗？” 犹豫片刻，彭世昌直接问道。 万战斧深深蹙眉。 打架杀人他绝不眨眼，可这牵扯到谋略方面，着实不擅长啊。 面对彭世昌有些灼热的目光，万战斧只能摇头说道：“待会见到先生，你自己问便是。” 说话间。 两人穿过院墙，来到了偏远之内。 刚进门，便看到王悍端坐在日光之下，正在惬意地煮着一锅茶水。 那专注的申请。 仿佛不是在面临郑鸿的追杀，而是在享受人生。 洒脱的气场，让彭世昌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怪了。” 彭世昌暗暗说道：“本官也算阅人无数，即便见到京城的王宫贵胄，也能坦然相处。” “为何看到这个年轻人，却总有种深藏不漏的危机之感？” 看到两人矗立在门口。 王悍缓缓抬头，冲着彭世昌笑道：“彭大人，喝杯茶？” 坦然，从容，波澜不惊。 很难想象，这样的涵养，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彭世昌深吸了口气，“叨扰了。” 放开疑虑。 彭世昌踱步来到王悍的面前坐下。 “请……” 王悍斟满了一杯茶，推到了彭世昌的面前。 “万府新建，没什么好茶。” 王悍淡淡说道：“彭大人莫要嫌弃。” 感受到王悍的试探之意，彭世昌愣神片刻，在王悍的注视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气十足。”彭世昌很给面子地说道。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以茶水必做新晋崛起的青云山，彭世昌喝下这杯茶，算是认可了青云山的来路，彼此才有继续谈下去的机会。 “彭大人初到凌州，应该不太好混吧？” 彭世昌：“……” 刚在还用以物喻物的套路呢，转眼间就这么直白？ 这小子讲话一直这么云里雾里的吗？ “咳咳咳……” 彭世昌干咳几声，浑然没有注意到，在这场面谈里，主动权都掌握在王悍手里了。 “昨晚本官处理完公事，赶到静春湖时已然为时已晚。” 彭世昌主动说道：‘当时正好看到先生与郑大人用火器作战，这恐怕就是先生给郑大人留下的最大漏洞了。’ 随着沧澜河一战之后。 火器被众人关注，也都知道青云山擅长制造。 只不过，那段时间因为跟朱元明交战，导致许多想要购买火器的势力不敢涉足。 如今战事平息。 青云山已然成了各方势力争相前往的地方，虽不说人满为患。 至少周云清这几日传来的消息，没少接待一些外来的商客。 只不过，王悍要求周云清不得随意售卖，一切等他回去再说。 那些商队也只能暂且在青云山等候。 第325章 柳如眉 “火器的确是个漏洞。” 王悍点头赞同，“不过本候乃是御赐侯爵，若无确凿证据，郑鸿必然轻易对青云商铺出手，对吗？” 彭世昌笑道：“以本官估计，最多半个月，郑大人便能查出证据。” “所以……” 王悍深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彭大人若是可在半月之内，集合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我们或许可以绝地反击，彻底搬倒郑鸿。” 既然彭世昌敢来，就意味着他想清楚了后果。 他的处境。 可以参考徐知春初到青阳县的情况。 只不过，徐知春面对的是两位下属的架空。 而彭世昌则是来自顶头上司的压迫，让他这个郡守毫无实权可言。 一旦郑鸿倒台。 他便可以一步步掌握凌州城，若是再有王宫贵胄支持的话，往上再进一步，接替郑鸿的位置也有可能。 当然了。 王悍这个侯爵只是虚职，在京城里说不上话。 但他的身后，是小宁王。 这就是彭世昌愿意博一次的根本原因。 像他这样的郡守，没有功绩便想得到小宁王的青睐，简直难如登天。 王悍的出现。 相当于给他提供了一座桥梁。 “侯爷快人快语，下官佩服。” 事已至此，两人确定了统一的目标，接下来，就看各自的安排与配合了。 郑鸿倒也是个爽快人。 权衡利弊之后，便起身说道：“希望能与侯爷合作愉快。” “还是叫先生吧。” 王悍朗声笑道：“叫侯爷总感觉不自在。” “额，先生淡泊名利……” “停停停。”王悍不耐烦摆手，“我要找的是合作伙伴，不是马屁精。” “啊哈哈……” 彭世昌脸色稍微尴尬了一下。 在战场上，溜须拍马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被王悍戳穿以后，他尴尬地笑了几声，“下官告辞。” “好。” 王悍起身相送，“钱世申那边，暂且不必想着敲打，切莫打草惊蛇。” “没问题。”彭世昌没有多问。 况且以王悍表现出来的手段，区区一个钱世申，还当真给他造不成太大的难题。 送走了彭世昌后。 王悍便继续在万府稳定下来。 接下来几日。 整个凌州城都风声鹤唳，一直处于极为紧张的局势。 大街小巷，时常可以看到官兵们搜寻的影子。 好在万府有了彭世昌的特别关照，让许沽带队在周围巡查，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主要是许沽与许雁娘的关系人尽皆知。 作为亲哥哥，做事有些偏袒也在情理之中。 王悍这边暂时是安全了。 可是青云商铺，却又陷入了困局之中。 从周围的官兵增多便可看出，虽然郑鸿还没有拿到实际的证据，证明刺客就是来自青云商铺。 可他已经起了怀疑之心。 派出亲信，一直对张若曦进行调查。 好在张若曦的心理素质过硬，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只是，时常被官兵滋扰，导致店里的生意一蹶不振。 无论用了什么手段，偌大的店铺依旧是门可罗雀。 这种萧条的情况。 让周奉贤又看到了逼迫的机会。 这一日，周奉贤再次登门，刚好碰到了在帮忙整理货物的张若曦。 “若曦姑娘，几日不见，你又消瘦了很多啊。” 张若曦内心烦躁，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客气，“周公子若是来看笑话的，便请回吧。” “本公子哪里有那个心思？” 周奉贤得意笑道：“本公子只会心疼姑娘。” “只要姑娘愿意将商铺出售，本公子自然会让姑娘你彻底解脱，如何？” “对不起，不卖。” 王悍就在凌州城内，似乎也给了张若曦底气，敢于强硬的面对这位来历不凡的周奉贤。 周奉贤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张若曦的强硬姿态，脸色顿时一变。 “张若曦，不识好歹，下场可能就不太好了。” “你在威胁我？” “不不不，只是帮你分析罢了。”周奉贤摆手笑道：“你看啊，郑大人派了那么多官兵守着店铺，暂且没有撕破脸皮，你们还有一丁点小生意。” “但若是，我用周家的名义，给郑大人一些建议呢？” “比如说你们青云商铺的生意，与土匪有所关联，你猜郑大人会不会顺水推舟，封了你们的商铺？” 青云山哪怕已经被皇帝证明，可在世人心里，依旧还有土匪的隐患。 这一点，即便是王悍也无法回避。 只有等生意做开了，让全天下都认识到青云山的改变，才能将土匪的名声彻底盖住。 周奉贤用这点做威胁，当真是抓住了张若曦的痛点。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之时。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两人齐齐扭头，顿时看到一名面戴纱巾的女子，带领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客官里面请……” 掌柜的连忙上去迎接。 “我来找张若曦，张会长。” 为了方便做生意，张若曦便将商铺集结到一起，成立了青云商会。 而她便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任会长，只是很少有人这么称呼罢了。 “你是……”张若曦疑惑问道。 女子取下面纱，冲着张若曦盈盈一拜，“柳如眉，见过会长。” “啊？”望着那不施粉黛，一脸轻柔的绝美女子。 周奉贤蓦然瞪大眼睛，“你，你是红衣坊的柳如眉？” 花魁比赛时他也在现场，还为柳如眉出过价。 只可惜，以他的实力，还无法与京城来的那些纨绔子弟竞争，导致不敢出价太猛，压了那些二世祖的风头。 也因此，五位入幕之宾里面，并没有他的名额。 “这位是周奉贤，周公子吧。” “柳姑娘记性太好了。” 周奉贤惊喜说道：“姑娘来此，是为了买成衣吗？” “我那边，可以免费为姑娘提供。” “不必了。”柳如眉果断摇头拒绝，“我来此，就是为了见张会长。” “你们……”周奉贤不明所以，“认识？” “此事与周公子无关。” 柳如眉秀眉紧蹙，不满说道：“周公子未免问的太多了些。” “啊这……” 周奉贤尴尬地挠了挠头，冲着张若曦说道：“张若曦，刚才本公子说的事情，最多给你三日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眼看周奉贤准备离开，柳如眉却忽然冷喝，“站住！” 第326章 先生要做衣服 “柳姑娘找我有事？” 周奉贤能感受到柳如眉的语气有些冰冷，不过他不在意。 前几日的花魁比试，要不是王悍横插一脚，最终获胜的便是柳如眉了。 只可惜，今年的花魁变成了刺客。 无数想要与花魁合作的富商都被挡在门外，屈居第二的柳如眉便成了商人们争相吹捧的对象。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广告概念。 不过商人向来逐利，只要能加速产品流通的手段，都可以拿来被利用。 而柳如眉被称之为天生歌姬。 类似周氏布行这样的商家，自然都希望柳如眉能穿着他们生产的成衣，在红衣坊内进行吟唱。 如此以来。 一些达官贵人看到以后，便会花钱购买，送给自己的夫人和妾室。 这种购买力本就惊人。 再加上凌州城的其他女子，喜好跟随这些达官贵人的穿衣风气，无形中就会将布行的生意带动起来。 在王悍看来，这其实就是免费的广告效应。 “无事。” 柳如眉淡淡说道：“我这次来，是代表红衣坊，与青云商会达成合作。” “啊？”周奉贤愣了愣。 “柳姑娘，你莫非不知青云商会当今的处境？” “知道。” 柳如眉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青云商铺的成衣，无论质量，针线，还是用料，都比你们周氏布行的同等价格要好啊。” “红衣坊出于满足客人的观感需求，与青云商铺合作有什么不对吗？” “这……”周奉贤的脸色阴冷了几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还不能明白点什么，那就是个傻子。 红衣坊，是要为青云商铺出头了。 “哼……” 既然没有了合作的可能，周奉贤也不必虚以为蛇了。 “本公子倒想看看，仅凭你们红衣坊，能支撑起多大的生意。” 话音刚落。 门外忽然传出了一道略显妖娆的声音，“若是再加上我呢？” 周奉贤抬头一看，顿时发现一抹穿着紫色长裙的妖娆女子，缓缓走进了青云商铺。 “瑶姬？” 周奉贤蓦然瞪眼。 “周公子，你们周氏布行想要落井下石，我紫云坊很是看不过去呢。” 瑶姬掩嘴轻笑道：“张会长，若是我们紫云坊所有成衣，都从你这里定制，能否便宜一些？” “自然没问题。” 张若曦内心窃笑不已。 这两家都是凌州城最大的勾栏，拥有的女子全都过百。 若是都从青云商铺购买成衣，的确算得上一大单生意了。 虽不至于直接了当的解决青云商铺的困境。 但，至少能保持一个平衡的局面，不至于让青云商铺因为没生意而倒贴员工的俸禄。 “她们为什么会选择青云商铺呢？” 张若曦百思不得其解。 商铺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真是因为喜欢的话，绝不至于现在才登门。 “好好好……” 周奉贤气的咬牙，“你们要这么玩似的，希望两位姑娘好自为之！” 扔下这句狠话之后，周奉贤便调头离开了。 红衣坊背后是江盟。 紫云坊背后是鱼龙帮，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索性，那就走着瞧。 “张会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瑶姬很会自来熟，上来就牵着张若曦的手夸赞道：“二十出头，便成为商会会长，真是让妹妹羡慕呢。” 相比之下。 柳如眉就恬静许多。 也或许两家是明争暗斗的竞争关系，彼此水火不相容，碰到了也是互不搭理的那种。 在瑶姬缠着张若曦说话的间隙。 柳如眉已然自顾自的在选择一些自己喜欢的成衣款式了。 转眼间，便到了午后。 王悍坐在偏远之内，一边煮茶，一边听着廖艾的汇报。 “先生，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廖艾每天都会汇报青云商铺那边的情况，让王悍随时掌握。 “两位姑娘共同现身，吓走了周奉贤公子，商铺的生意也暂时稳住了。” “你也说只是暂时而已。” 王悍听的直摇头，“等到两家买完成衣，店里的生意依旧会一落千丈。” 一旁的沈凌秋大惑不解，“夫君，她们为何这么帮咱们商铺？” 王悍略微思索，便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那首《明月几时有》吧。” “难道他们确定作词的是你？” “不确定。”王悍笃定说道：“她们也仅是猜测罢了，若我真是作词人，她们这么做便是在提前讨好我。若不是，对这两家也没什么损失。” “况且商铺的成衣，的确比周氏布行的要好啊。” “先生，若曦姑娘也是有这个担忧。”廖艾插嘴道：“仅凭这两家，撑得了一时，却撑不了一世。” “姑娘想问先生，有没有能快速解决的办法？” 张若曦负责打理商会，更在乎生意的好坏。 她这么问，其实是想问王悍究竟何时能解决凌州州牧。 问题是，这事本就不是随意能解决的。 想要不动声色杀人，还要全身而退，就必须运筹帷幄，全盘布局。 “那就……” 王悍眼睛一亮，笑道：“看来我准备的东西，必须得提前用上了。” “夫君，你这样子，有些怪啊。”沈凌秋眼神极为复杂，她总觉得这一刻的王悍，好似有些猥琐。 “咳，还不都是为了生意吗？” 王悍摆了摆手，将脸上的得意之色抹去，冲着廖艾吩咐道：“你去准备剪刀，量尺，布匹，还有一些针线之类的东西，总之能够制作成衣的工具，全都带来。” “啊？”廖艾一脸懵逼，“先生要做衣服？” “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去。”王悍瞪眼喝道。 廖艾不敢再问，连忙一溜烟的跑走了。 “夫君，你当真要做成衣？”沈凌秋也觉得不可思议，没听说王悍会针线活啊。 “媳妇，待会还得你帮我了。”王悍眯着眼笑道。 “嗯，只要能解决商铺的经营问题，我可以的。”沈凌秋愧疚说道。 她知道，商铺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局面，跟她的一意孤行有关。 若是她愿意等到王悍出手报仇，也不至于陷入危机。 正思索时。 廖艾又跑了回来。 第327章 旗袍和百褶裙 “先生，我不太懂制作成衣需要什么工具，便把嫂夫人请了来。” 廖艾身后，跟着万战斧和许雁娘两夫妻。 经过这两天的耳鬓厮磨，两人已经解开心结。 许雁娘依旧无法彻底原谅，只不过为了万源，选择了接受这一切。 况且，万战斧也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并非真的要抛弃母子俩。 按照现在的情况走下去，要不了多久，两夫妻就能和好如初。 王悍反观自己，不禁感觉有些无奈。 这次分离。 让他与沈凌秋之间出现了一层隔阂，谈话之时，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敞开心扉。 王悍心里明白，一天没有解决祝晓娥与沈凌秋之间的关系，三人都会觉得不顺当。 这几天王悍也没闲着。 一直就在思索这事。 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途径，不过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只等解决郑鸿以后，将沈凌秋带回青云山再作计较。 “先生，您想做什么样的成衣？” 许雁娘将抱着的布匹放下，都是按照王悍的要求准备的。 分别以白色，黑色以及暗红色的碎花为主。 大乾朝的百姓风气比较豪放，就类似于现实历史中的唐代，女子不以胖为美，但是对成衣的眼色却有专属的要求。 类似紫云坊这样的地方，都以颜色鲜艳的衣服作为主打。 黑白布料，就连男子也不怎么穿。 因此。 许雁娘有些弄不懂了，王悍究竟要做什么呢？ “雁娘，你来的正好。” 王悍吩咐道：“待会我会画出图纸，将布料裁剪出合适的大小，你就负责按照图纸制作成衣就行，没问题吧？” 沈凌秋也会些针线活，只是那水平，也就比半吊子的王悍好一点点。 有许雁娘帮忙，质量和速度都能提升许多。 许雁娘笑着点头，“战斧不在时，我便给人家做一些针线活赚些银钱，就怕缝制的让先生不满意。” “哈哈，没那么复杂，我弄的成衣比较简单。” 说话间，王悍命令廖艾铺开一张纸，拿起毛笔，在上面勾勒出粗略的线条。 王悍的画工着实不怎么样。 好在他要制作的成衣也比较简单，不需要太复杂的线条便能描绘出来。 只是…… 当王悍将完整的成衣图案放到几人面前时。 廖艾和万战斧蓦然瞪大眼睛，呼吸逐渐急促。 “哎呀，羞死人了，先生，这确定是成衣吗？”许雁娘脸色羞红，扭扭捏捏的不敢正眼去看。 而沈凌秋一直坐在王悍的身边。 她是江湖女子，性情本就会豪爽一些。 只是此刻，盯着那完整的图案，沈凌秋依旧有些不自在。 “夫君，这……” “衣服啊。” 王悍指着一个长条形的碎花裙说道：“这叫旗袍，修身的。” “穿上以后，可以完美展示出女性的身材之美。” “先生，这不就是一件羞人的裙子嘛。”许雁娘苦笑不已，“先生既然称之为旗袍，必然有它的理由。” “旗袍其实还好，遮挡住女人大部分的肌肤。” “可这一件小裙子，世间有几个女子敢穿？” 王悍其实早就预料到女人们的反应了，何况他既然敢做出来，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展示出去。 现在的难题就是，让眼前这些女人先接受。 成衣做出来就是为了走向市场，打响青云商铺的知名度。 何况这玩意没什么技术难题，很容易复制出来。 王悍必须赶在其他成衣铺反应过来之前，先大赚一笔，达成自己的目标。 “这叫百褶裙。” 王悍指着白裙子说道：“在我老家，女孩子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裙子。” “那……”沈凌秋犹豫不决，“百褶裙里面需要穿裤子吗？” “穿裤子不就无法展示百褶裙的魅力了嘛。” 完整来说，王悍要制作的是一套jk制服，只是想到这个时代的风气，特意把百褶裙的裙子又拉长了一些而已。 “只可惜暂时弄不出黑丝，不然的话，这玩意肯定能引爆大乾朝。” 王悍不愿再对jk制服做出解释，指着最后一套衣服说道：“你们都关注那两套衣服，为何女人必穿的内衣却是不闻不问？” “这……” 许雁娘都震惊了。 壮着胆子，伸手比了比。 “还没有我的手大，这真的能穿？” “这叫内衣。”王悍笃定说道：“也就是你们穿的肚兜，只是我做出来的内衣，包裹感更好，会让女人的山峦更加挺巧。” “内衣与那两套衣服搭配在一起，才能完美将女性的身材展示出来。” 听着王悍的解释。 众人尽皆无语了。 尤其是沈凌秋，看着王悍的眼神都变了，“夫君为何总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这么了解女人吗？” 王悍苦恼不已。 一个内衣便震惊成这样，要是以后再弄出点啥情趣的东西，岂不是要被当成变态了？ 不行，必须得改变他们的想法。 王悍扭头看着沈凌秋问道：“媳妇，你现在的穿着，练武之时会有累赘之感吗？” “啊？”沈凌秋惊呼一声。 饶是她是豪爽的江湖儿女，也无法接受王悍这么直白的询问。 一时间，无言以对。 索性扭过头去，不去看便不用回答了。 “雁娘，你老实说，你做家务之时，会有拖累的想法吗？” 许雁娘的也很大，只可惜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使用肚兜，再圆润的山峦都被裹的没什么痕迹。 “我……我……” 许雁娘快吓哭了，抬头无助地望着万战斧。 “没事的，雁娘。” 万战斧安慰道：“先生并无恶意。” “嗯。”许雁娘松了口气，点头又摇头，“抹胸也可以……反正就是……没有。” “冬天还好。” 王悍凝声说道：“夏天呢？裹这么紧，不觉得憋闷燥热吗？不起痱子吗？” “况且长期这么包裹，必然会有胸闷气短之感。” “雁娘，我就问你，有吗？” 王悍想要一锤定音，尽快让身边的两个女人接受他制作的成衣，说话之时不免加重了语气。 许雁娘吓了一跳，扭扭捏捏的躲到了万战斧的身后。 “完了。”王悍心里咯噔一声。 第328章 一件衣服而已 如果连身边的女人都无法接受。 外面的那些怎么办？ 想要引领市场，岂不是变成了无稽之谈？ 就在王悍感到苦恼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沈凌秋坚定的声音，“夫君，我有。” “媳妇，你……”王悍感激不已。 “夫君，穿着这件小东西，就不会有你说的那些问题了吗？” 王悍知道沈凌秋的身材，即便放到后世，也能成为超模的那种。 她若是穿上现代化的内衣，必然凹凸有致，前凸后翘。 王悍当即挥手，“我保证你不会再有，这样吧，雁娘先把衣服缝制出来，这东西多做几件，咱们试一试便知道了。” 指望许雁娘肯定是不行了。 看来还是得用沈凌秋。 这些衣服的款式着实太超前了些，即便许雁娘在缝制的时候，也时常会感到脸红心跳，不敢面对。 好在她的手工活着实不慢。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缝制出一件旗袍，一套jk制服，三套内衣。 王悍准备各自拿出去一套作为展示品，剩下的，便给沈凌秋与许雁娘每人一件。 “先生，全部好了。” 许雁娘面色羞红地问道：“这样的衣服，到底哪些人会买啊？” “额……” 王悍思索片刻，淡淡说道：“廖艾，各自带出一套送到商铺去，让若曦挂出来展示。” “若是碰到有人愿意询问，你便将她带到我面前来，由我亲自告诉穿衣的方式和好处。” “先生，这样会不会……暴露？”廖艾有些担忧。 “问题不大。” 王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西沉，很快就要天黑。 “许沽大哥在旁边守着，带一两个人进来应当不成问题。” “更何况，见过我真面目的不多，谁就能确定我是刺客王敬生呢？” 当时王悍在花船吟唱，也算是抛头露面了。 庆幸的是。 那时是在夜晚，视线本就不太好。 再加上花船距离岸边有些距离，即便有人看出王悍的大致身形，也不一定就能记住他的容貌。 再说了。 愿意购买的，大都是一些女子，这样的人好糊弄。 王悍随意招呼几句，便能打消来人的疑虑。 廖艾再无犹豫，连忙带着成衣跑向青云商铺。 凌州城的夜晚比较繁华，成衣铺到了晚上也依旧开门。 只可惜，除了紫云坊和红衣坊来过以后，店里的生意便无人问津了。 张若曦觉得干等也不是办法，正琢磨着要不要提前关门呢。 耳边忽然传来了廖艾的呼喊之声，“若曦姑娘，先，先生让我送成衣来了。” “成衣？”张若曦豁然起身，“廖艾，先生有说其他的吗？” “先生嘱咐，若是有人看中成衣而不敢购买，可让我带到那边去。” “看中而不敢购买？难道先生制作的成衣有毒不成？” 张若曦抿嘴笑道：“廖艾，你打开，我先看看。” “不不不……” 廖艾连连摆手，“姑娘，你得做好准备才行，先生做的成衣……有些与众不同。” “哈哈哈……” 门外传来了一阵妖娆的笑声，“我倒是很想看看有何与众不同呢？” 两人闻声抬头，竟然发现紫云坊的瑶姬，与红衣服的柳如眉联袂而来。 “两位姑娘怎么走到一起了？” 张若曦知道两人不对付，晌午为了购买成衣，争抢的都快吵起来了。 无论柳如眉看上什么款式，瑶姬就非要来一件。 搞到最后，柳如眉烦不胜烦，扔下一句让张若曦帮忙挑选，晚上派人来取。 店里一天都在忙这件事。 每家都是一百套成衣，挑起来也挺费神的，再加上一式两份，需要时间准备。 张若曦其实还没完全弄好。 花船到晚上才是客流量的高峰期，两位姑娘作为镇山之宝，竟然不顾生意，亲自跑来商铺取衣服。 显然，是起了互相攀比的心思。 “若曦姐姐，人家是迫不及待想穿衣穿青云商铺的成衣呢。” 瑶姬会来事一点，几句话就跟张若曦的关系混的很熟了。 至于柳如眉，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清冷性子。 “抱歉啊。” 张若曦歉意地说道：“还没完全准备好，要不然，明日我亲自给两位姑娘送去？” “不碍事，不碍事。” 瑶姬落落大方的摆手道：“刚才不是说先生亲自缝制了成衣吗？若曦姐姐，快拿出来看看吧，人家都迫不及待了呢。” 既然是开商铺，制作的诚意自然是要拿出来售卖的。 两人都是凌州城的名人，要是让她们穿上王悍制作的新款成衣，必然能快速打响招牌。 “廖艾。” 张若曦吩咐道：“你将成衣打开给姑娘们看看吧。” “啊这……” 深冬的天气，廖艾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姑娘，恐怕有些不妥。” “你什么意思？”瑶姬只是对张若曦说话温柔，看到廖艾推三阻四，顿时就不乐意了。 “难道本姑娘不配看先生制作的成衣吗？” “不是不是……”廖艾急的连连摆手，“我就是担心吓到两位姑娘。” “一件衣服而已，还能吓到我瑶姬？”瑶姬轻笑道：“你尽管打开，就算吓死我也与你无关。” 一旁的柳如眉虽未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廖艾怀里抱着的盒子。 显然，她也很想见识一番。 “那，那我打开？”廖艾求助似的看向张若曦。 “打开吧。”张若曦笑道：“若是先生缝制的差了，咱们自己留着便是。” “额……” 廖艾见劝不住，猛然咬牙，将盒子打开。 哗啦。 瑶姬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拿出了一套。 恰巧的是，她拿出来的正是王悍制作出来的内衣。 “这，这这这……” 即便瑶姬作风大胆，看着这巴掌大的衣服，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衣服？” “没错。”廖艾很得意看着她震惊的模样。 刚才说话不是很牛吗？ 要知道，他作为一个男人，看到成品时也觉得心慌意乱啊。 女人怎么能扛得住这套衣服的冲击呢。 廖艾凝声说道：“先生说这叫内衣，可以完美展示出女子的挺拔之美。” “啊？”瑶姬跟触电似的扔掉内衣，“你确定这是青云山那位先生缝制的？” 第329章 瑶姬一概不知 “这还能有假？” 廖艾无奈说道：“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见一见先生，他那里有图纸。” “真的？”瑶姬双眼骤然发亮。 “先生在凌州？” 一旁的张若曦连忙给廖艾使眼色，“廖艾，你胡说什么呢？” “若曦姑娘，是先生这么说的。” 廖艾委屈巴巴地说道：“先生说，若是有人愿意询问又拿不定主意购买时，便可带到他那边去。” “我愿意，我愿意。” 瑶姬连连催促道：“廖艾兄弟，走，你快带我去先生。” “对了，把衣服也带上，我很想看看先生做这几套衣服的想法。” 柳如眉虽未说话，却是目光坚定地跟在瑶姬的身旁。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甩开似的。 “额……” 廖艾犹豫道：“去见先生之前，小的有个请求。” “你快说，什么请求都可以答应。”瑶姬催促道。 “先生不愿抛头露面，就是不想被打扰。” 廖艾看了门外一眼说道：“去见先生的话，护卫就不能带了。” “应该的。”瑶姬扭头向外面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遵命。” 柳如眉紧跟着喊道：“回去跟妈妈说一声，我不会出事的。” “好的，姑娘。” 两人带来的侍卫倒是干脆，转身便离开了青云商铺。 “廖艾兄弟，现在可以了吗？” “嗯。”廖艾点头道：“两位姑娘的身份太扎眼了，帽子戴上吧。” 作为凌州城的知名美女，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不小的轰动。 出行时，帽子和面纱都是必需品。 两人按照廖艾的要求，将帽子和面纱戴好，而后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走吧。”廖艾点头。 正要转身，张若曦却忽然上前一步，“廖艾，先生有没有说我……” “若曦姑娘就别去了吧。” 廖艾低声劝道：“官府对你看的比较紧，你跟着的话，势必会惊动那些暗中窥伺的人。” 张若曦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忍不住就想去看看王悍罢了。 闻言之后，张若曦无奈摆手，“我不去了，你们走吧。” “多谢姑娘理解。” 廖艾凝重拱手，而后跟随在瑶姬和柳如眉身后走了出去。 商铺距离万府需要跨越几条街，加上晚间比较热闹。 三人尽管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慢慢的走过最拥挤的那几条街，花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抵达万府门口。 走了这么久的路。 瑶姬依旧是生龙活虎，甚至在得知先生就在万府之时，还能跳起来跑两步。 柳如眉的身体稍差一些，脸色惨白无比，却又一直咬牙隐忍。 “到了。” 终于进入万府之后，廖艾指着偏远说道：“两位姑娘稍等，我去请先生。” “小哥稍等。” 瑶姬手腕一番，将几两银子塞到廖艾的手里，“麻烦小哥了。” “姑娘，你不必这样。” 廖艾将银两又塞了回去，“先生待我们不薄，手里并不缺银钱。” 说完。 廖艾果断转身，走进偏远之内。 “哼，丢人。” 柳如眉淡淡说道：“坊间的小伎俩用到先生的人身上，瞧轻了先生，也是你自取其辱。” “柳如眉，在先生面前，我不想跟你吵。” 瑶姬满不在乎的说道：“待会见到先生，你最好继续保持这副风轻云淡的性子。” 面对瑶姬的咄咄逼人。 柳如眉秀眉紧蹙，抬头望着偏远之内，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青云山南竹先生。 那是当代读书人争相追捧的诗道大家，再加上他侯爵的身份。 让这位未曾谋面的王先生，充满了神秘和传奇之感。 作为勾栏女子。 若是能得到一首贴合自身意境的诗词，绝对可以助力名声和身价的暴涨。 如今终于能亲眼见到先生了，还有机会请他写一首诗词，两人都是紧张不已。 就在这时。 廖艾走出来，冲着两人拱手道：“两位姑娘，先生请你们进去。” “多谢小哥。”这下子，连柳如眉都冲着廖艾微微躬身。 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对自己彬彬有礼的道谢，廖艾心里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还是云龙寨的山贼，跑到哪里都会受人唾弃啊。 跟随王悍以后。 钱赚的多了，地位提升了，就连身份，也变得让人尊敬。 “这都是先生带来的好处呀。” 廖艾得意地想道。 片刻后。 他带着两位姑娘走入偏远的正厅，推开门便看到，王悍坐在茶桌之后，身旁站着一个手握短刀的清冷女子。 “这位便是沈凌秋姐姐吗？” 瑶姬嘴巴比较甜，没有先跟王悍打招呼，而是亲热地走到沈凌秋的面前。 原本想着用这种方式拉近距离。 奈何，沈凌秋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着实太清冷了些。 她仅是冲着瑶姬点头之后，便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瑶姬掏了个没趣，便老老实实的冲着王悍微微鞠躬，“紫云坊瑶姬，见过先生。” 柳如眉微微欠身，“柳如眉，见过先生。” “哈哈哈……” 王悍轻笑一声，“两位姑娘好似一点都不吃惊？” 当时王悍在花船上吟诵，瑶姬和柳如眉距离都比较近，不可能看不到王敬生的面容。 但是进来以后。 两人连一点错愕之色都没有。 不愧是勾栏女子，心理素质这一块，比廖艾这些人还强。 “瑶姬只知面前坐着的是青云侯，诗名传遍大乾朝的南竹先生而已。” 瑶姬随意的一句话，便将王敬生这个身份给抹去了，“至于先生还有其他什么身份，要做什么事，瑶姬一概不知。” 两个女人的反差感太大了。 瑶姬就是个人精，很能揣摩王悍的心思，并且说出让他感到舒服的话。 而柳如眉性格娇柔，不善言辞。 即便瑶姬如此说了，她也只是冲着王悍点头，以此表达自己的想法。 王悍既然敢让她们来，就做好了所有的构想，能将事情掌控在手里。 她们就算想去告密，恐怕也没那么机会。 既然对方识趣，王悍也不端着，笑问道：“两位，看过本人设计的衣服了吧，感觉如何？” 第330章 先生，您要为我作诗? “额……” 感受到王悍炙热的眼神，柳如眉尴尬了一下。 那些衣服，看着都觉得羞人，说出来岂不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虽未勾栏女子，可因为自身名气的缘故，如今尚是完璧之身呢。 瑶姬显然比柳如眉更擅长把握机会。 她知道，想要获得王悍的青睐，就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力气。 青云侯与她见过的所有达官贵人都不相同，在他面前，瑶姬那些服侍男人的伎俩，根本没机会发挥。 索性，那就坦荡一些。 瑶姬落落大方的拎起内衣，询问道：“先生，瑶姬很好奇，这真的可以穿吗？” “可以。” 王悍凝声点头，“不但能穿，还能将你的身材包裹的更加完美。” “那，这件小裙子，搭配这件内衣穿起来怎么样？”瑶姬更喜欢百褶裙一些，看着觉得很新奇。 “不不不……” 王悍淡淡摇头，“你不适合百褶裙。” “啊？”瑶姬脸色微变，“先生的意思是？” “你应该将内衣搭配那一件旗袍来穿。”王悍指着旗袍说道。 “这是……旗袍？好奇怪的名字。” 瑶姬把心一横，询问道：“先生，我可以试试吗？” “那样最好。”王悍笑着点头。 哪知道，瑶姬拿着内衣正准备离开。 耳边却传来了柳如眉反对的声音，“不行。” “先生，我，我也想试。” “额……”王悍尴尬不已。 目前内衣仅有一套，给了瑶姬试的话，柳如眉就没法穿了啊。 “夫君，我那一套还没……” 沈凌秋硬着头皮说道：“我去拿来给柳姑娘吧。” “谢谢沈姐姐。” 柳如眉只是不善言辞，并非不识趣，“先生，我也适合旗袍吗？” “啊你？” 王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徘徊。 这一刻。 两个女子不但不会遮掩扭捏，反倒是昂首挺胸，接受王悍的眼神盘查。 “不！” 片刻后，王悍说道：“你的气质与形象，更适合百褶裙。” “哦……”柳如眉有些淡淡的失落，不过她不敢违背王悍的想法，便拿起百褶裙，以及沈凌秋带来的内衣。 “你们跟我来吧。” 沈凌秋说道：“里面可以换衣服。” “哎呀，真是麻烦沈姐姐了呢。”瑶姬边走边说，“沈姐姐有王悍这样的夫君，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我若是能有沈姐姐一半的运气，也不至于现在还身处勾栏了。” 这倒是瑶姬的心里话。 在勾栏，与男人只能逢场作戏。 而王悍行事看似出格，与他相处时，却又没有感到一丝邪念。 这也算是另类的正人君子了。 试问一下，天下间的男人，有几个可以面对她和柳如眉而不动心呢？ 偏偏王悍做到了。 换做以前。 王悍肯定做不到如此道貌岸然。 经历过祝晓娥与沈凌秋的大夫人之争，王悍才意识到，女人多，并不一定就是齐人之福。 在没有解决事情的根源之前。 再去沾花惹草，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即便如此。 王悍一想到古代女子，穿着jk制服与旗袍的样子，心中不免期待起来。 好在两人没有耽搁太久。 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两个女子便在沈凌秋的带领下，扭扭捏捏的走了回来。 穿着修身的旗袍，将身材衬托的凸凹有致。 一向作风大胆的瑶姬，此刻也不禁羞愧难当。 “咳，这东西，真能穿的出去吗？” 瑶姬脸都红了。 而柳如眉则是眼神复杂，走路之时总觉得双腿凉飕飕的，迈不开步伐。 好容易来到王悍面前，望着两人的扭捏神情，王悍登时激动不已。 “久违的旗袍。” “久违的制服啊。” 前世在会所之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制服趴体，旗袍和jk便是最受欢迎，也是会所最常用的手段。 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 王悍都快忘了那种制服趴体的感觉是什么样子了。 “美，果然很美。” 王悍由衷地称赞道：“两位姑娘若是敢穿着这一身去招揽客人，必然能够名声大噪，各种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就是为了一睹姑娘的绝世风采。” 王悍的眼光当真毒辣。 性格活泼却又豁得出去的瑶姬，穿上旗袍以后，将她一身的妩媚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一颦一笑，都能让男人心动不已。 一旁的廖艾望着她，眼睛都看直了。 而柳如眉身材相对娇小一些，也更加柔弱。 穿着百褶裙，将她修长的腿部完美展示。 最关键的是，她的气质，与jk完美契合，看上去又纯又欲。 这谁受得了？ 有沈凌秋在身旁，王悍心有顾及，并不会像廖艾那样直接了当。 两人也都十分精明，从三人表现出来的神色便可看出，这一身衣服，的确能将她们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突出。 瑶姬定了定神，望着王悍询问道：“先生，可以吗？” “太可以了。” 王悍拍手笑道：“瑶姬姑娘，准备好名动天下了吗？” 瑶姬顿时激动不已，“先生，您要为我作诗？” “问题不大。” 两人从事的职业，就注定了她们可以随时引领潮流。 若是利用好了，那就是青云商会的免费招牌啊。 “我可以助两位姑娘成为大乾朝炙手可热的勾栏女子，不过……” 王悍这么一停顿，顿时让两人都紧张不已。 既然无法脱身勾栏。 那就做勾栏里的女王，让普通人不敢轻易对她们染指。 这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我需要给两位姑娘签订一个契约。” 王悍说道：“从今往后，两位姑娘的衣食住行，只能从青云商会购买。” “另外，若是有人问起，你们也不得隐瞒，还得为他们提供购买的途径，能做到吗？” “这事……”瑶姬犹豫了。 “先生，兹事体大，我需要回去与妈妈商量。” 柳如眉也急忙点头，“还望先生体谅，我们身处花房，身不由己，无法擅自做主。” “应该的。” 说白了，她们也只不过是打工人而已。 具体如何，还需要她们背后的鱼龙帮和江盟来定夺。 “没问题。” 王悍摆手说道：“正好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 “准备？”瑶姬疑惑问道。 第331章 制衣坊刘老板 “待到合适时机，我自然会派人通知两位姑娘。” 见王悍不愿意多说，瑶姬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此时天色已晚。 两人不好意思多做叨扰，就只能等到衣服能正式传出去的时候再提出作诗一事。 等到两人告别以后。 王悍立刻让廖艾叫来了许雁娘和万战斧两人。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这三款服装，一旦上市，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王悍说道：“雁娘，麻烦你明日开始寻找凌州城内的制衣坊，与他们签订合作协议。” “工价可以比正常市价高一些，但我们必须尽快赶工。” 许雁娘原本就以缝制为生，这些年在许沽的关照下，也认识不少制衣坊的人。 只是以前都是去求活干的。 这次却能作为老板，前去寻找合作。 身份的转变让许雁娘心里忐忑不已。 “先生，我认识几个较大的制衣坊，应当能达到你说的要求。” “那就好。” 王悍笑道：“这种服装的款式很容易模仿，所以咱们要在上市之初，尽可能的多做些货物储备，打其他成衣铺一个措手不及。” 在后世对版权比较重视的情况下。 都避免不了一些模仿品。 大乾朝对衣服的版权根本没个概念。 王悍弄出来的衣服款式一旦卖的火爆，很快就有其他成衣铺跟风模仿。 王悍现在要做的就是，储存足够多的货物，争取在上市销售之初，便能一下子抢占市场。 好在衣服的款式比较简单，缝制起来速度也很快。 多找几家制衣坊，两三天便能达到足够凌州使用的货物库存。 之前王悍所说的准备，便是着重在这里。 商业竞争嘛。 未雨绸缪，让跟风者无路可走。 王悍经验十足，自然可以做到周全。 翌日。 许雁娘便带着王悍给的任务出门了。 如今有了彭世昌的关照，万战斧也不用一直躲在府内，可以出门走走。 不过必要的伪装还是需要做一下的。 他带着草帽，穿着粗布麻衣，跟在许雁娘的身后跟个保镖似的。 夫妻俩很快便来到距离万府最近的刘氏制衣坊。 “刘家这些年给的活比较多，俸禄结的也比较干脆，就是……” 许雁娘叮嘱道：“刘老板这个人比较势利，战斧，待会无论刘老板说什么，你别动怒。” 万战斧轻声点头。 望着许雁娘瘦弱的身躯，他心里愧疚不已。 这些年，许雁娘到底吃了多少苦？ 咣咣咣。 刘府的大门打开，走出来的下人一眼便认出了许雁娘，“呦呵，雁娘，好几日没见你来拿活了，我们都以为你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呢。” 刘老板势利眼，说话难听。 导致府中的下人有样学样，说话之时多少带着点阴阳怪气。 许雁娘早就习惯了，波澜不惊地笑道：“铁棍，刘老板在吗？” “找我们老爷啊？” 铁棍抬头看了看带着帽子的万战斧，轻蔑地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身份尊贵，又日理万机。” “就你拿那点活，根本不需要惊动老爷。” “走走走，我领你去后院，刚好有一批衣袍的线脚需要你来修一下。” 说话间，铁棍不由分说将许雁娘拽进门。 许雁娘微微挣扎，便拽开了铁棍的手，“铁棍，我找刘老板谈一笔生意，麻烦你带我去见一见刘老板。” “哎呦。” 铁棍停住脚步，满脸嘲讽地说道：“雁娘，你怎么还来劲了呢？” “你说说看，准备跟我们家老爷谈几两银子的大生意啊？” 身后的万战斧着实无法忍受了。 这只是一个下人便如此难缠，要是见到了刘老板，还不得把他气吐血？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万战斧喝道：“叫你去你就去，凌州又不止你们一家制衣坊，不行的话我们去找别家。” “就怕你耽误了刘老板的大生意，回头你吃不了兜着走。” 万战斧乃是武道顶尖高手，还杀过不少人，身上自带一股强横的霸气。 底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将铁棍镇住。 愣神片刻，铁棍点头道：“好好好，我去请老爷，要是你们拿不出什么大生意，别说老爷饶不了你。” “以后这刘氏制衣坊，你许雁娘也别想再来了。” 扔下这句狠话之后。 铁棍便一溜烟跑开了。 “战斧，待会见到刘老板可不许这样。” 许雁娘有些担心地说道：“他这个人就是说话难听了些，只要咱们确实来做生意的，他一定会高看我们一眼。” “知道了。”万战斧心里很是不痛快。 他不在凌州的几年里，许雁娘兴许每天都要遭受类似的冷嘲热讽。 一想到这一点。 万战斧就心痛难忍，恨不得找个地方发泄一通。 等了没多久。 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八字胡，带着几个下人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听说你要跟我谈生意？” 八字胡自然就是刘老板了，手里端着一个鼻烟壶，不时嗅上两下。 “许雁娘，我虽然开了制衣坊，却不是随便什么生意都接的，规矩懂吗？” “懂。” 许雁娘点头，“千两以下的生意不做，来历不明的生意不做，与制衣无关的生意不做。” 许雁娘的确足够了解。 刘老板淡淡点头，“既然懂得规矩，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与我谈之前，先拿出银两给本老爷看看，若是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就不必再谈了。” “老爷，她怎么可能拿出一千两呢？” 铁棍不满地说道：“我看她就是故意来耽误老爷的。” “老爷多忙啊，耽误这一会，少赚了好几两银子呢。”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要是拿不出一千两，就让她赔咱们老爷的损失。” “要我看，就赔个五两银子吧，哈哈哈。” 说是来谈生意。 可许雁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下人们七嘴八舌的将对她的处罚都定出来了。 许雁娘性格柔软，声音又比较轻，此时根本插不上话。 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万战斧。 啪嗒。 万战斧也不废话，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刘老板的怀里，“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够一千两吗？” 第332章 促销大会 “放肆！” 铁棍指着万战斧骂道：“你敢骂刘老板是狗，来人啊，给我……” “慢。”刘老板颠了颠钱袋子，脸色微变，急忙抬手制止了铁棍等人。 “刘老板，这家伙太狂了，必须得教训一顿。” 说话间，刘老板已经打开了钱袋子，里面装的不是白银，也不是黄金。 倒也难怪。 千两白银，哪怕是兑换成黄金也得百两了。 小小的钱袋子哪里能装的下。 显然是兑换成银票更加方便好用。 刘老板连忙拿出银票，“三千两？” “没错，这只是订金。”万战斧冷笑道：“现在可以谈生意了吗？” “可以，可以。” 刘老板收起银票，挥手给了铁棍一巴掌，“还不快请许老板进屋详谈？” “啊？”铁棍吓的脸色发寒，“刘老板，哪个许老板啊？” “当然是许雁娘，许老板！” 刘老板眉开眼笑的笑道：“许老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小的们一般见识了吧？” “不行，他必须向雁娘道歉。”万战斧怒道。 “对，道歉。”刘老板反应过来，拍着铁棍的脑袋呵斥道：“道歉还用我教你吗？” “我，我……”铁棍对待下人向来刻薄，可唯独一点好，刘老板给下人的工钱，他是一文钱都不敢克扣。 而许雁娘家境贫寒，又经常与刘氏制衣坊合作，经常会被铁棍奚落几句。 如今风水轮流转，竟然轮到他向许雁娘低头了。 一时间，铁棍竟然吭哧着开不了口。 “算了。” 许雁娘淡淡说道：“铁棍也不是坏人，战斧，你就别为难他了。” “啊，对对对。” 铁棍连忙点头，“雁娘，啊不，许老板哪次过来，我不是把好的活留给她做？” “这位大哥，我这人就是嘴巴贱了点，可真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看着铁棍欲哭无泪的模样。 万战斧内心感慨不已。 果然，无论何时，银子就能代表地位。 若非能拿出那么多银票，在刘府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既然许雁娘都不愿意追究，万战斧也没有继续纠缠。 接下来，两夫妻查看了刘老板的制衣坊，确定了工人数量以及日产能以后，便签下了三万件的订单。 出来的时候。 刘老板带人亲自送到门口，“许老板，我保证让工人加班加点，按时完成您的订单。” “如果不够的话，我还会联系一些小作坊赶工，总之，两天之后，三万件衣服，绝对安全送到万府手里。” 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 即便刘氏制衣坊可以完成王悍所有的要求，也不会将三套衣服全部交给他做。 按照王悍的要求，分别找出三家实力相差不大的制衣坊。 每家负责一套。 并且签订契约之时，会额外标注保密事项。 一旦在上市之前走漏风声，制衣坊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个世界没有法律维权。 不过，以王悍的实力，自然能让制衣坊付出惨重的代价。 两夫妻除了在刘氏制衣坊发生点不愉快之外，其他两家倒是格外的顺利。 每家负责制作一套衣服，数量就以三万为主。 并非是三万套就能满足凌州城的成衣市场。 而是王悍觉得，短时间能将各自三万套售空，不会造成库存积压。 至于三万套之后，相应的跟风产品也都会出来。 那时候，就要比拼质量以及做工的水准了。 制衣坊靠别人终归不放心，王悍想要将这种款式卖到整个大乾朝，最终还是得靠青云山的制衣工厂。 接下来两日，王悍便在万府中等待订单完成的消息。 而外面对于刺客的追查，此时也放松了许多。 熙熙攘攘的闹了四五天，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找到。 郑鸿便将目光锁定在青云商铺，密切关注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情况就处于他怀疑王敬生就是王悍，但却抓不到切实的证据，不敢擅自动手的局面。 他希望王悍能主动露出破绽，让他抓住把柄。 只可惜，王悍比他还有耐心，失踪不急不躁的待在万府之内，整日与沈凌秋耳鬓厮磨不说，偶尔还能享受一下沈凌秋独特的按摩手法，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转眼间两日过去。 刘老板等人，带着大量的成衣，按照许雁娘的要求全部送到了青云商铺那边。 一下子接到这么多货物。 张若曦有点手足无措。 “廖艾，先生当真什么都没说吗？”张若曦一再确认。 “真的没说。” 廖艾苦恼不已，他能感觉到，张若曦想要见到先生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先生只说让姑娘准备好人手，迎接明日的促销大会。” “促销大会，几个意思？”张若曦头疼不已。 这肯定是王悍那里冒出来的新名词，只是怎么做，她也是一脸懵啊。 “姑娘，先生说晚点还会有什么会员卡送过来。” 廖艾提醒道：“姑娘若是想知道会员卡的作用，晚上可以去静春湖看看。” “嗯，我知道了。” 张若曦立刻让人动手整理货物，将各自三万套的衣服分门别类存放起来。 促销大会开始之前，不会有任何商品的展览。 而此时。 周氏成衣铺内，周奉贤听着手下的禀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什么叫促销大会？” “小人也不知道啊。”下人回道：“不过可以确定一点，青云商铺肯定是要卖衣服，今天刘氏制衣坊那边送了许多货物过去。” “促销大会，有一个销字。”周奉贤暗暗沉吟，“想必是青云商铺这几日撑不住了，想要降低价格，达到回笼资金的目的。”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周奉贤豁然起身，凝声道：“那我们就让她销不出去。” “来人，即刻将全程成衣铺的成衣全部收回来。” “要打价格战是吗？那我就给你拼到底，看谁的实力更强。” 周奉贤决定不给青云商铺活路，先囤积货源，而后以更低的价格销售。 届时，把所有顾客都引到周氏成衣铺来，青云商铺那边无论怎么促销都没用。 “跟我斗。” 周奉贤得意道：“张若曦，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凌州城的成衣之王！” 第333章 诗坛十斗，南竹独占五斗 转眼间。 夜晚到来。 静春湖的湖边，涌来了无数饭后逛街，或者想要前往花坊，一睹勾栏女子风采的公子书生。 这其中，也包含了一些富家千金之流。 在各种花船的影响下，静春湖俨然成了凌州城内最大的热门景点。 每到夜晚，男女老少，都会想着来湖边凑一凑热闹。 除了能领略勾栏女子搔首弄姿的身影之外，还能看到读书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女子若是常在此流连，倒是真有机会找到如意郎君。 望着人头涌动的静春湖岸，王悍感叹不已，“全都是荷尔蒙的气息啊。” “先生，何为荷尔蒙？” 张舜暴露的比较彻底，导致最近一直带着胡静姝等人隐藏在王悍买的府宅里面。 保护王悍安全的重任，便落到了万战斧的身上。 两人都不方便直接抛头露面，出门时，也特意做了些伪装。 此时的王悍，头戴凉冠，面部容貌做了少许的调整，看上去眼睛小了些，但眼神却是更加深邃。 整体来看，已然无法清晰辨认出王悍的原本样子。 唯独那一身独特的书生气质，再怎么隐藏也无法收敛锋芒。 “荷尔蒙就是爱情。” 王悍笑着说了一句。 万战斧恍然大悟，“原来我跟雁娘之间，也是因为荷尔蒙才走到一起的啊。” 他的打扮较为简单，就是简单戴个草帽，遮挡住大半面容。 手里还特意准备了一把刀，看着就跟王悍的贴身护卫一样。 两人如此搭配，挤在人群中倒也不是特别扎眼。 “先生，咱们不是卖衣服吗？” 万战斧看着靠近花船的岸边，几乎被男人们站满了，心里不由得疑惑：“这里来的都是男人，恐怕卖不出去吧？” “这就是你眼光狭隘了。” 王悍轻声笑道：“咱们那种衣服，普通的女子有几个敢购买？” “男人则不一样。” “先生可否明示？”万战斧急的直挠头。 “走着瞧吧，待会你就会明白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正好位于紫云坊和红衣坊中间的一块地方。 这里凑着几个书生，还特意准备了桌椅板凳，桌上还放了一些简单的酒菜。 谈笑风生之时，又不时往花船上看几眼。 显然，他们都在等花船今天所谓的大活动。 “于才兄，天下诗坛共十斗，于才兄至少占一斗。” 一位书生笑着恭维道：“今日这花船的活动，据说还会现场募集诗词。” “以于才兄的才情，必然能够拔得头筹了。” 被称作于才兄的男子，是一位穿着青衣长袍的年轻书生。 他似乎对自己的才情也比较骄傲，闻言后，脸上止不住的显出得意之色。 “子鸣兄，单论才情的话，当今诗坛，愚弟知道细柳先生可占一斗。” 有人质疑道：“莫非于才兄的才情，比得上那位细柳先生？” “不敢当。” 于才连忙拱手笑道：“细柳先生乃是诗道大家，鄙人亦是心向往之。” “子鸣兄刚才当真是过誉了，诗坛十斗，鄙人仅占半斗而已。” “哈哈，于才兄太谦虚了。” 子鸣继续吹嘘道：“即便是半斗，那也相当于细柳先生的一半造诣了，令我等庸俗之人钦佩不已啊。” 这一次，于才没有再谦虚，坦然笑纳了试探半斗的称呼。 “喝酒，喝酒。” 原先质疑的书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问道：“子鸣兄对诗坛大家较为了解，趁着活动尚未开始，不如给咱们说说其他诗道大家如何？” “好，我赞同。” “子鸣兄可别藏着掖着，咱们虽无缘拜访，也想知道何人才可称之为诗道大家呢。” “子鸣兄，请……” 子鸣淡淡点头，轻吟着说道：“诗坛十斗，细柳先生独占一斗，于才兄又占去半斗，另外半斗，便可落在京城的诗道大家身上。” “只可惜，京城读书人着实太多了些，做出的诗歌也暂无传世佳作，这半斗就不需具体到人了。” 有书生问道：“那另外八斗呢？” 子鸣脸色一凝，面露恭敬之色，起身说道：“另外八斗，就是我们凌州人士。” “一人自号南竹先生，做出《悯农》与《咏怀五百字》等佳作，传颂大乾天下，即便是当今陛下也是赞不绝口。” “诗坛十斗，此人独占五斗。” 嘶嘶嘶…… 周围传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纷纷愕然说道。 “我倒是拜读过南竹先生的诗歌，只觉得意境非凡，振聋发聩，当真称得上诗坛大家。” “没想到啊，南竹先生在子鸣兄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古有才高八斗，仅有南竹先生才高五斗，着实令人敬仰。” “听闻南竹先生就是青阳县的青云侯，若有机会，在下定当前往拜会。” “得了吧。青云侯那样的高人，岂会见我等凡夫俗子。” 一旁的万战斧听的都呆了。 他只知道王悍的诗名很大，却不成想，竟在读书人的心里分量如此重。 偷偷看了一眼王悍的表情。 发现那易过容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小得意。 这时。 子鸣忽然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懂什么，原本在我心里，南竹先生便是才高八斗的大诗人。” “奈何……” 于才忽然领悟了一些，“是因为王敬生？” “没错。” 子鸣激动地说道：“前些日子，一首《明月几时有》瞬间传唱整个凌州城，如今连周围的府郡也都有所耳闻。” “只可惜，王先生仅做出了这一首词便不再现身，只能委屈一些，暂时分去三斗罢了。” 有人惊呼道：“按照子鸣兄的意思，若是王敬生先生多做几首传世佳作，岂不是要与那位南竹先生并列四斗？” “这还用说？” 子鸣似乎对王敬生更加崇拜一些，“王先生的词更加贴合意境，比南竹先生的忧国忧民更招人喜欢。” “若能多做几首，稳压南竹先生也不是不可能。” 原本听人吹嘘南竹先生，万战斧已然感觉不可思议。 再听到王敬生能稳压南竹先生一头。 他再也摁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第334章 今晚只赏风月 唰唰唰。 几个书生立刻起身，面色不善地盯着万战斧。 “你这家奴，笑什么？” “听你这笑声，是对南竹先生不满，还是对王先生不敬？” “大胆武夫，竟然敢嗤笑诗坛大家，走，跟我们见官去。” 万战斧都懵逼了。 他就是觉得几人讨论的其实是同一个人，而且王悍本人还在现场得意的听着，因此觉得有些好玩而已。 哪里有不敬之说？ “我，我没有。”面对山匪，万战斧凛然不惧。 只是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有？” 子鸣情绪尤为激动，“除非你向两位先生道歉，否则，必抓你见官。” “我……” 万战斧委屈地看了一眼王悍，结果后者只是憋着笑点头，“还不快道歉？” “好。”万战斧瓮声瓮气地说道：“我道歉，我对不起两位先生，我有罪。” “还算诚恳。” 子鸣满意点头后，却忽然指着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的王悍喝道：“现在该你了。” “我？”王悍指着自己的鼻子。 “养不教父之过，你作为他的主人，没有管教好下人就是你的不对。” 子鸣振振有词地说道：“更何况，我刚才看到你在偷笑了。” 苍天可鉴。 王悍真的只是笑万战斧而已。 “诸位，在下也是读书人。” 王悍无奈蹙眉，“要不然看在读书人的面子上，算了吧？” “你不要侮辱了读书人这三个字。” 于才气愤呵斥，“若不跟两位先生道歉，我等一样不会放过你。” 若非是看出王悍穿着不凡，这几个书生义愤填膺之下，估计都得动手了。 吵闹声已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王悍不想这么耗着，可又当真不愿意自己给自己道歉。 索性。 他主动出手，揽着两人的肩膀说道：“两位兄台，这样吧，我摆一桌酒菜当赔礼，这事算了，行吗？” “斧子，还不快去买酒？” 王悍扭头瞪了万战斧一眼。 后者会意，连忙答应一声跑开了。 “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招募诗词？” 王悍自来熟地坐了下来，随意问道：“可有准备好的诗词让我来参考一下？” 几位读书人全都露出警惕之色，盯着王悍说道：“这位兄台，如此不妥。” “哦……” 王悍明白了，“你们怕我抄袭是吧？” “那就算了，我……”王悍停顿了一下，想起他的名字和字号全都暴露了，此时肯定不能用出来。 想了想，干脆随意拉出一个名字，“我马纯元还不至于去抄别人的诗歌。” “马纯元？”于才面色稍缓，坐下后问道：“纯元兄很是面生啊。” “在下初来凌州不久。” 王悍笑道：“巧得很，在下在青阳县也经营了一家勾栏，此次来凌州就是为了观摩学习的。” “想不到纯元兄还有此等产业。” 几位书生全都是一脸鄙夷。 读书人向来清高，不愿同流合污。 他们可以流连花坊，乐不思蜀，却不愿将之做为生意赚取钱财。 也因此。 王悍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又降低了几分。 好在此时，万战斧提着一篮子酒菜跑了回来，里面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兴许是看在酒菜足够丰盛的情分上，书生们的脸色又缓和下来。 “来来来，咱们喝酒。” 王悍邀请道：“今晚只赏风月，不论其他。” “干！” 王悍的豪爽着实能让酒桌上的氛围好起来，再加上他本就擅长社交，没多长时间，便把几个读书人哄的眉开眼笑，再无横眉冷对的情绪。 酒至三巡。 花船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锣鼓敲击的声音。 “要开始了。” 子鸣立刻起身，满眼期待的望着花船说道：“听说瑶姬和如眉姑娘，将会以全新的面貌展示出来，真是令人期待啊。” “两位姑娘本就容貌倾城。”于才赞同道：“全新的面貌自然也能震惊世人。” “就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些，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 “哈哈，于才兄莫要着急，待会不就出来了吗？” “也是。” 看到岸边无论男女，全都伸长了脖子往花船张望。 王悍心里颇为感慨。 无论到什么时代，美女，都是能引领话题的主流。 新款服装与这两位绝世美女合作，她们的身份本就能带来话题效应，再加上舞姿与弹奏的衬托，必然能让服装一炮而红。 “接下来，就看这些古代之人，能否打破心中的狭隘思想了。” 王悍暗暗想道。 这时，花船上走出来一位妈妈，冲着里面招手道：“姑娘们，出来迎客了。” 哗啦啦…… 一群花枝招展的勾栏女子走了出来，在两艘穿透站成两排。 夜风吹拂，罗裙迎风招展。 霎时间。 岸边的围观之人全都激动不已，不时冲着花船大声欢呼。 那位妈妈趁机走到船头，冲着下方喊道：“各位客官，今晚，我们紫云坊将与红衣坊开展一次史无前例的合作。” “由柳如眉姑娘演奏吟唱《明月几时有》，瑶姬姑娘伴舞，大家喜欢吗？” 妈妈见多了客人，面对人头攒动的顾客也丝毫不怯场。 言辞之间，已然有了后世主持人的一点点味道。 寥寥几句话，顿时将岸边的情绪点燃。 围观之人山呼海啸，纷纷大喊“期待”。 妈妈朗声笑道：“接下来我们有请柳如眉和瑶姬姑娘，共同登台献艺。” 啪啪啪。 现场掌声自发的响起。 在一阵锣鼓的敲击声中，两道身影并排走出。 只是，人们看到她们身上的穿着之时，顿时全都愣住了。 刚才还热闹的氛围，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这是……” 子鸣和于才等人全都看呆了，甚至，有两个读书人还心跳加快，脸色惨白，很让人担心承受不住冲击而昏死过去。 “兄台，撑不住就别看了吧。” 王悍由衷劝道。 “不不不，别动我。”那书生挥手将王悍推开，“此等，此等美景，生平仅见，我，我想多看两眼。” 王悍丝毫不怀疑，这个时代要是有照相机。 书生哪怕倾家荡产也得去购买一部，将眼前的景色记录下来，回去后可以反复观摩。 第335章 青云商铺会员卡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轻柔的隐藏之声，带着些许淡淡的哀愁。 伴随着柳如眉的琴声缓缓响起，悠扬而又宁静的飘洒在静春湖面上。 她的前方，瑶姬穿着凸凹有致的旗袍，缓缓地扭动身体。 此情此景，当真犹如一副优美的画卷一般，向着围观之人徐徐展开。 即便王悍是这首词曲的作者，即便旗袍和jk制服出自他手。 但此刻，却被两位绝美的女子，演绎出了另一种风情。 阅女无数的王悍，此刻竞也被震撼了，目光肃然地盯着船上的两人。 “美，太美了。” 于才号称才高半斗，此刻却是痴痴地望着船上两人的琴瑟和鸣，仅能以最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心中的震撼。 “观佳人舞姿，闻佳人吟唱，此生无憾也。” 子鸣下意识的附和道：“于才兄说的极是，极是啊。” “王敬生先生的声音略显沧桑一些，唱出了饱经世故却又爱而不得的痴情。” “而柳如眉姑娘的气质，与这首诗词绝对完美契合，每个字吐出来，都犹如天音一般。”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还有瑶姬姑娘的物资。”于才魂不守舍地说道：“当真犹如天上宫阙的仙女一般，叫我如何还能忘的了啊。” “哎……世间若有奇男子，能得两位姑娘宠幸，该是何等的齐人之福。” “不可能，子鸣兄你不要胡思乱想。”于才当即反驳，“能得其一，便已是人间绝等之事，又怎敢想比翼三飞？” “说的有道理。” 子鸣点头说道：“别说得到两位姑娘的宠幸了，能得姑娘青睐，高看一眼便已然足矣。” “难，太难了。” 于才黯然摇头，“当今大乾，除了南竹先生与王敬生有如此风流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做到。” “那可不一定。” 王悍忍不住呛声，“你们信不信，待会我随便念两首诗，便可让两位姑娘邀请登船？” 恰好此时柳如眉吟唱完毕，瑶姬舞蹈结束。 观众们还在细细品味之时，听到了王悍的这句话。 唰唰唰。 一时间，周围人的视线全都凝聚在王悍的身上。 “哈哈哈，这小子，真能吹牛啊。” “随便念诗便能邀请登船？那我吟诵大乾诗歌三百首，岂不是能成为两位姑娘的相好的了。” “哈哈，纯元兄，吹的有些过头了。” 子鸣一脸的嫌弃。 他总觉得，这个纯元兄看似豪爽之人，怎能如此的不要脸皮呢？ 果然啊。 男人都是道貌岸然之辈。 子鸣稍稍移开了身子，故意做出一副与王悍不熟的模样。 这时。 瑶姬穿着旗袍来到了船边，充分展示自己身材的同时，冲着下方说道：“各位客官，喜欢瑶姬今天穿的衣服吗？” “喜欢！” 反应过来的围观之人纷纷呼喊。 “哈哈……”这种山呼海啸的回应，让瑶姬很是得意。 她笑着说道：“我和如眉姐姐的衣服呢，都是出自青云商铺为我们量身定制的。” “商铺里的掌柜说啦，三日之内，前往商铺购买我们身上的同样衣服，可享受尊贵的会员服务，并赠送会员卡一张。” “掌柜还说，拥有青云商铺的会员卡，以后购买青云商会的任何商品，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各位客官，奴家和如眉姐姐一样，都很想为每一位客官展示物资。” “只可惜客官着实太多了些，我和如眉姐姐自然无法满足所有客官。” “所以，客官们若是无法来花坊观看，可购买一套衣服，回家给夫人，妾室，或者是丫鬟穿上，保证能让客官体会到不一样的房中乐趣。” 此言一出，岸边的围观之人顿时躁动了起来。 “瑶姬姑娘，此言当真吗？” “此衣服看似出格，可细品之下，却有种种妙趣。” “只可惜啊，青云商铺已经关门了，明日早间，一定第一时间赶往购买。” “还等什么明早啊？这衣服必定抢手，我要连夜排队。” 人群中，周奉贤听到周围的议论之声，整个人都傻了。 他搜集了整个凌州城的所有成衣，就是为了不惜血本，与青云商铺展开一场价格战。 然而…… 青云商铺根本没按常理出牌，竟然拿出了一套足以引爆全城成衣市场的新款式。 “怎么办？” 周奉贤冲着身边的护卫说道：“能看清楚如何缝制吗？” “回少爷，太远了，看不清楚。” 周奉贤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连夜赶工，“你想办法靠近，务必要看的清楚一些。另外，你立刻派人去青云商铺门口排队，务必明日第一时间买到一套。” “遵命，少爷。” 与此同时，不知道多少人在将人手派往青云商铺，连夜排队，准备抢购。 这就是王悍用的一点小手段了。 必须把期待感做足，明日售卖之时，现场才会更加火爆。 造成的轰动也会足够大。 而此时，是时候给这场类似新款发布会的东西，再添上一把火了。 王悍思索道：“其实两位姑娘表达的依旧不够完美，若是在后世，可能溅不起任何水花。” “奈何大乾这个时代本就生活枯燥，两位姑娘的天资绝色，便成了最佳的娱乐风向标。” “从岸边人群的反应来看，效果着实很不错。” 就在王悍沉吟之际，柳如眉抱着琵琶走到了瑶姬身边，微微点头后说道：“今日花坊将会为这两套衣服征集诗词，若能独占鳌头者，可获百两黄金，以及我与瑶姬妹妹贴身服侍！” 嘶。 围观之人全都兴奋了，尤其是子鸣和于才这样的读书人，猛然擦亮眼睛，再揉一揉耳朵，就像是听错了一样。 “是真的吗？两位姑娘贴身服侍？” “我的天，于才兄，此等才情，非你莫属了啊。” “不不不，子鸣兄的才情也不遑多让。” 两人表面客气，心里却是憋了一股劲，要在诗词角逐中胜出。 “若有公子准备好诗词，可呈上花船，由我们姐妹二人亲自诵读。”瑶姬紧跟着解释道。 被读书人夹在中间的王悍一连懵逼，“搞什么啊？我没说要贴身服侍啊。” 第336章 两首小诗 静春湖京城会举办各种类型的娱乐比赛。 大都以诗歌，民间小调，以及各种舞蹈为主。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一个静春湖，养活了半个凌州城内的小生意，而花坊的人员也需要大量的钱财开支。 只有时常提升勾栏女子的名气，才会引得四方达官贵人争相前来消费。 这其实就跟后世会所举办各种主题活动是一个道理。 只是古人更加含蓄，附庸风雅一些。 对于招募诗词这样的小事情，花坊早就举办的很娴熟了。 当即就安排小厮，下人，走下船头开始收集书生们递上来的诗歌。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 除非是细柳先生那种声名远播的诗坛大家来点评，才能压服众人，让人不敢心生质疑。 好在，瑶姬提前有说明，此次只针对两件服装进行作诗，并不考虑其他因素。 如此以来，便可避免一些自以为是的书生闹事。 随着诗词递到瑶姬的面前，打开了第一首朗声念了起来。 “是我的，是我的。” 刚听到第一句，便有一位书生激动的满脸通红。 好似能被瑶姬亲口念出来就是一种认可。 结果。 瑶姬念完后，轻笑着说道：“公子这首诗才情斐然，却与主题不慎相符，抱歉。” “额……还能这么点评吗？” 王悍愕然不已。 不愧是勾栏女子，点评诗歌也不至于得罪人。 在王悍看来，那首诗其实跟民间的顺口溜类似，只是做了一些文笔上的加工而已。 称之为诗歌都算勉强，又怎能说文采斐然呢？ 紧接着，瑶姬一连念了十几首，却没有一首能够得到满堂彩的诗词出现。 瑶姬不禁觉得有些疲累，便笑道：“接下来便请如眉姐姐念几首吧？” “嗯。” 柳如眉淡淡应声，风轻云淡的拿起一首诗，“《子鸣赋》，作者陆子鸣。” “是我，于才兄，到我们了。” 收集诗歌是一排走过来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个人坐在一起，诗歌便会跟着叠放在一起。 当时王悍也递出诗歌的时候，还被陆子鸣言语嘲讽的几句。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王悍懒得理会。 反正以他抄写的那两首诗，不说能够惊艳四方，让两位姑娘辨认出来却是没什么问题。 转眼间。 柳如眉念诗完毕，叹息道：“陆公子这首诗辞藻甚是华美，但却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有些牵强了。” 陆子鸣脸色微变。 为了胜出，他几乎把这辈子读过的话里辞藻全都用上了。 就弄到这个结果？ “哈哈，子鸣兄，不要伤心。” 于才得意地拍着陆子鸣的肩膀说道：“兴许待会我的诗也被打回原形呢，咱俩就能做一对难兄难弟了。” “于才兄说笑了。” 陆子鸣苦着脸应声，“以于才兄的才情，写的诗若还是不能入了两位姑娘的法眼。” “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诗词，能够胜出。” 于才淡淡点头，表现的很是胸有成竹。 这时，柳如眉拿起了另外一首，说道：“《静春谣》，作者于才。” “于才兄，真的到你了。” 陆子鸣平复了心境，拱手说道：“待会若是于才兄能登船，可否带上在下？” “哈哈，好，同去同去。” 说话间，柳如眉已然念完了诗歌。 岸边聆听之人，也都懂诗词歌赋，听得出其中的妙处。 于才这首诗，虽称不上惊才艳艳，但放在一堆垃圾里面，的确能有所胜出。 果然。 柳如眉点头说道：“这首诗语句质朴，以景生情，当真称得上一首佳作了。” “于才兄，你要赢了。” 周围的书生全都激动不已。 “哈哈，别急，兴许还有更好的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子鸣定声说道：“连如眉姑娘都称之为佳作的诗，就凭咱们凌州城的读书人，能做出来的屈指可数。” “今晚，不可能再有人超过于才兄这一首《静春谣》。” 于才笑道：“借子鸣兄吉言，待会定要跟如眉姑娘多讨要几杯薄酒，敬子鸣兄。” 话音刚落。 柳如眉再次拿起一首诗，仅是看了一眼，紧蹙的秀眉便舒展开来。 “这首诗名为《旗袍赋》，作者马纯元。” 说话间，柳如眉忍不住抬头在人群里寻找，想要看看王悍坐在什么地方。 能直接叫出旗袍者。 除了青云商铺的人之外，会写诗者，仅有一个王悍而已。 这首诗，可以确定是王悍所做。 只可惜，下方围观之人着实多了些。 柳如眉寻觅许久，却始终没有看到王悍的身影。 无奈之下，她只能叹息念道：“四月旗袍似柳垂，微风轻掠已多姿。浓妆淡抹云天醉，朴素雍容总是诗。” 念完。 柳如眉抬头说道：“此时初看并不如何惊艳，但却能描绘出瑶姬妹妹身上所穿之衣裳，当真是贴合情景，是当前所读最佳之诗。” “什么？”于才豁然起身，不可思议地看向王悍。 “纯元兄，你，你怎知那衣服叫旗袍？” “出自青云商铺，叫旗袍有什么不妥吗？” 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 马纯元本就是青云山的人，即便有人去调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 于才不服气的说道：“你这是在作弊。” “算不上吧？” 王悍眯眼笑道：“你现在知道旗袍了，要不然你现场再作一首？若是比这首诗好了，我可以自愿认输。” “好。”于才较劲地应了下来。 花船上，瑶姬迫不及待的拿出另外一首，掩嘴轻笑道：“呀，这位纯元先生还作了一首诗呢。” “诗名《百褶咏杂》。” “凤尾如何久不闻？皮棉单袷费纷纭。而今无论何时节，都着鱼鳞百褶裙。” “如眉姐姐，这首诗，就是写你身上的百褶裙呀。” 两首诗都很短，也没有什么过分华丽的辞藻。 但是搭配两人绝美的容颜，以及身上的衣服。 诗歌的形象立刻鲜活起来。 “好。”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紧接着，便有哗啦啦的掌声响起。 伴随着两首小诗的出现。 旗袍和百褶裙，瞬间打入了每一个围观之人的脑海。 “怎么样？” 王悍看着蹙眉商量的几个书生，笑着问道：“作出来了吗？” 第337章 生意火爆 于才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王悍的那两首小诗，看起来的确不惊艳，辞藻用的也很普通。 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将两件衣服的特色完美地描绘出来。 旗袍的风情万种。 百褶裙的可爱娇羞。 仅凭读诗便可领略一些风采。 于才等人憋足了力气，群策群力的情况下，作出的诗总是差了点意思。 “纯元兄，在下佩服。” 于才倒是坦然，脸色微变之后便接受了不如王悍的现实，起身拱手说道：“待会若是能前往花船，可否带我一程？” “没问题。”王悍想了想回应道。 此时念诗尚未结束，不过两位姑娘在确认了王悍的诗以后，对其他诗就没什么兴趣了。 要不是为了不影响后续的活动。 两人恨不得当场结束，直接把王悍邀请上船。 为了将贴身服侍的承诺兑现，两人摒弃前嫌，站在了统一阵营。 主要是在万府之中，王悍给她们的压迫感太大了，让她们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可两人心里又着实欣赏王悍的才情，想要用各种方式打动他，让他也能为她们作出一首《明月几时有》那样的传世佳作。 只可惜…… 好容易熬到将所有诗全部念完，两人急忙欠身行礼，匆忙离开了船头。 “要来了，要来了。” 于才和陆子鸣全都激动不已。 王悍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一起上船，近距离欣赏两位姑娘的美色。 说话间。 便有几个下人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王悍面前，“纯元先生，我家姑娘有请。” “我不去。” 王悍淡定笑道。 “啊？纯元兄，你……” 于才吃了一惊，正要开口反驳，便看到王悍指着他说道：“告诉两位姑娘，这是我的朋友，让她们好生接待。” 说完，王悍起身便离开了。 下人们不敢阻拦，只能按照王悍的要求，对于才说道：“这位公子，请。” “哈哈，纯元兄真仗义啊。” “何止是仗义，还视美色为粪土呢。” 于才和陆子鸣跟在下人们身后，口中全是对王悍的吹捧之词。 不一会儿。 一行人便走进花坊。 “先生，您终于来了。” 听到脚步声，瑶姬连忙扭动着杨柳细腰跑出去迎接。 打开门却看到两个年轻的书生，神情扭捏的走了进来。 瑶姬面露不悦，“你们是？” “瑶姬姑娘，在下于才。” “在下陆子鸣。” “我们是纯元先生的好友，是纯元先生说让我们来见两位姑娘的。” 闺房之内，柳如眉抱着琵琶，一脸的失落之色。 王悍没来，意味着她们所有的准备都将功亏一篑。 “为何会这样？”柳如眉委屈的泪眼婆娑。 还是瑶姬反应的快一些，将于才两人请进屋说道：“既然两位公子是代表先生来的，那就请坐吧。” “小女子给公子倒酒。” “不敢不敢。”于才觉得瑶姬热情的有些过头了。 “两首小诗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于才心中暗想，“日后若是再遇到纯元先生，必要多向他讨教才是。” 翌日。 天色尚未发亮，青云商铺的门外便排起了长龙。 这些人全都是来抢购第一批百褶裙和旗袍的。 为此，还有人连夜排队，彻夜未眠。 “若曦姑娘，人太多了。” 掌柜的着急不已，“不会生出乱子吧？” 外面就差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况且排队的队伍也不怎么整齐，有些势力大的，直接带几个手下，圈住一大块地方。 有些则是孤零零的挤在人群里面。 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开门之时，会不会出现争抢之类的局面。 张若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之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担忧。 可现在，王悍仅用一招，就把生意做到了如此地步。 “先生当真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张若曦苦笑一声，吩咐道：“立刻让护卫队，商队所有人员，到门口集合。” “切记，一定要维护好现场秩序，敢制造混乱的，全都赶走。” “于掌柜，你通知廖艾带人守在门口，仔细辨别是否有其他布行的奸细混进来。” “先生弄出来的新款服装，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嘴上这么安排。 张若曦心里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王悍弄出来的衣服她仔细看过，做工并不算多复杂。 只要流到市场上，就一定会被模仿。 唯独庆幸的就是，他们的库存足够多，可以支撑凌州城的消化。 至于以后…… 张若曦心里想着，能拖一天便算一天吧。 做完这一切准备只有。 张若曦便带人从后门进入商铺，并且严格按照平日里的工作时间开门。 好在王悍对此早有预料。 一大早便拍了廖艾，带着一些打扮成普通护卫的青云卫到门口坐镇。 于是乎。 店铺开门的瞬间，所有排队等候的顾客全都涌到了门口，却无法进入店内。 “掌柜的，我要买旗袍。”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掌柜的，旗袍和百褶裙每样来五套。” “掌柜的，我昨天晚上就来了，不是说有什么会员卡吗？我先要一张。” 张若曦缓缓出现在门口，冲着众人点头笑道：“感谢各位顾客的光临，青云商铺迎接四方宾客，今日售卖，正式开始。” 哗啦啦…… 经过检查的顾客，被逐一放入商会之内。 不远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查看。 这其中，还包括鱼龙帮与青盟这样的大人物。 然而，即便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对青云商铺的生意也是感到咋舌不已。 “生意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位南竹先生，厉害啊。” “帮主，咱们派去青云山的人传来了消息，青云山的火器，暂时不对外出售了。” “此等火器，朝廷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想必先生是在等朝廷的一纸文书。” “那边还传来消息，说先生此时并不在青云山。” 手下思索后说道：“如今凌州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帮主，那位南竹先生，会不会就在凌州城？” “嗯？”鱼龙帮帮主眼睛一亮，“倒是忽略了，来人，立刻将瑶姬请来。” 第338章 又是先生的手笔 商铺对面的酒楼，成了鱼龙帮这种大人物的聚集地。 此刻不但有鱼龙帮帮主坐在包间里面，观察青云商铺的生意情况。 其他房间内，也分别坐着几位大人物。 鱼龙帮最大的竞争对手江盟，负责凌州堂口的堂主，冲着下方不断点头。 “堂主，你很看好这间商铺吗？” 随行的侍卫很少看到堂主露出这等神色，便忍不住询问道。 “不是我看好，是咱们盟主想要跟青云商会开展合作。” 堂主淡淡笑道：“目前看来，花魁比赛那晚，写出《明月几时有》的王敬生，便是青云侯无疑了。” “啊这……” 手下震惊不已，“堂主，你的意思是，刺杀郑大人的刺客，就是青云侯？” “大抵如此了。” 堂主蹙眉说道：“唯独没弄清楚的便是，青云侯与郑鸿到底有何等仇恨。” “若是不牵扯到谋反的话，咱们江盟或许能帮他一把。” “帮青云侯？”手下又震惊不已。 江盟属于辐射到全国的江湖帮派，帮众众多。 但有一个规矩，无论在哪个城市，都不会干涉当地的官民关系。 这一次。 堂主竟然要掺和到青云侯与州牧的仇恨之中？ 立场瞬间不坚定了啊。 “堂主，万一被朝廷发现，会不会觉得我们……” 所谓树大招风便是如此。 朝廷本就对江盟心存忌惮，一直派人暗中监视。 好在江盟循规蹈矩，倒也没惹出什么乱子。 若是在凌州城内帮了青云侯，定然会让朝廷觉得江盟心怀鬼胎，从全国范围内进行打击。 这无异于，把江盟架在火上烤。 “此一时，彼一时。” 堂主沉思片刻后说道：“青云侯此人的潜力，值得我们江盟冒险尝试。” 下人只是担心堂主看到生意火爆而冲动。 见他似乎早有深思熟虑，便不再出声劝导。 而另一个房间内。 穿着便服的郑鸿面沉如水，恨不得当场带人冲了青云商铺。 “大人，查清楚了。” 一名穿着便服的官差冲上来单膝跪地，说道：“昨晚在静春湖露面的马纯元，正是那王敬生伪装的。” 呼哧。 郑鸿豁然起身，凝声喝道：“查到他们的住址了吗？” “查，查到了。” 官差小心说道：“就是有人在说，王敬生很有可能就是青云侯。” “咱们若是直接上门，会不会激怒小宁王？” “管他们是什么狗屁王侯，得罪本官，就休想活着离开凌州城。” 郑鸿重新坐了下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外面说道：“传令下去，今夜全城宵禁。” “天黑之后，任何人不得出城。” “另外，安排人手，将万府包围，等夜间动手。” “只要我们不知道他是青云侯，他就只能是刺客王敬生。” 郑鸿沉声说道。 转眼间，一个上午过去了。 青云商铺库存的新款衣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消化。 “若曦姑娘，一万，一万套了。” 于掌柜气喘吁吁的跑上楼，向张若曦汇报道：“仅仅一个上午，便售出了一万套衣服，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最迟到明日，各自三万套衣服便能售罄。” “于掌柜，你太乐观了。” 张若曦笑着摇头，“这些都是昨夜见识过两位姑娘的舞姿过后，连夜排队争抢才出现的抢购局面。” “他们也是凌州城最具有购买力的一批人。” “接下来，生意会逐渐减弱，直至其他仿品相继出现。” 于掌柜失落道：“若是我们在仿品出现之前无法卖完，就会造成库存积压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再添一把火。” 张若曦抿嘴说道。 她一直在观察衣服的销售情况，目前来看，购买最多的还是以各大勾栏女子，以及小门小户的妾室和丫鬟为主。 真正的达官贵人，目前虽然心动，但碍于颜面也不会轻易现身购买。 衣服的款式可以模仿。 但是青云山的品牌呢？ 云字旗，就代表青云商会。 只有将品牌的概念打出去，才能形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这些，王悍在青云山之时就给她传输过。 张若曦建立青云商会，也是为了延续王悍的意志，将青云商会打造成所谓的高端品牌。 “想要走入达官贵人的视线，就必须让有影响力的人出面购买才行。” 张若曦思索道：“目前看来，州牧大人的夫人最为合适。” “只可惜，先生与州牧大人必将会有一战，请他恐怕是请不动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铺天盖地的跪拜之声。 “草民拜见彭大人。” 张若曦愕然抬头，起身踱步来到窗口，一看才发现，新任郡守彭世昌，竟然带着大夫人亲自前来。 “彭大人？”张若曦怎么想都没预料到他会亲自出现。 “莫非，又是先生的手笔？” 张若曦不敢怠慢，连忙带人咆哮楼，刚要跪拜，便看到彭世昌快走几步，将她搀扶起来。 “张管事，莫要多礼。” 彭世昌朗声说道：“本官听闻青云商铺有新款服装售卖，着实心痒难忍，便带着夫人前来看看。” “大人，在下定当亲自陪侍。” 张若曦缓缓抬头，冲着彭世昌身后的一位中年女子说道：“彭夫人，此地杂乱，咱们上楼观摩可好？” “不必了。” 彭世昌当场拒绝，指着挂在展架上的旗袍说道：“这件衣服若是夫人穿来，必然别有一番趣味。” “至于这件百褶裙嘛，着实有些唐突了些，夫人，给惠玲买一套如何？” 中年女子连连点头，“你安排便是。” “那就这样吧。”彭世昌朗声笑道：“张管事，麻烦你将这两套包起来。” 这是明摆着要给青云商铺撑场子啊。 张若曦当即反应过来，迅速将衣服放入包裹之内，顺手抓了两套内衣塞进去。 “大人，里面另有玄机，若是夫人不懂得如何穿着，在下可到府上教授。” “哈哈哈，多谢张管事了。”彭世昌大手一挥，提着包裹走出店铺。 在他走后。 青云商铺的生意，再次火爆起来。 第339章 发传单 “彭世昌，他想干什么？” 端坐在酒楼内的郑鸿面色阴沉，双拳紧握，显然内心对彭世昌极为不满意。 “胜算尚未出现，他便着急巴结青云侯？” “很好，今夜过后，本官便先将你的官帽子摘了。” 即便郑鸿怒意滔天。 此时也无法阻止青云商铺的衣服快速侵占凌州的市场。 在古代，能够引领风向的，一个是勾栏头牌，另一个便是官府之人了。 这两样，全都在青云商铺内实现了。 而另一边。 周氏布行内。 周奉贤拿着下人高价收购而来的旗袍和百褶裙，止不住的笑道：“哈哈，做工竟然如此简单，这是给了我们周氏布行模仿的机会啊。” “来人，立刻原样模仿三万套，不，十万套。” “我要让青云商铺的衣服，一件也卖不出去。” “哼哼，什么狗屁会员卡，在绝对低廉的价格面前，不堪一击。” 转眼间，熙熙攘攘的一天终于结束。 廖艾带着统计出来的销售数字，脚步匆忙地跑到万府的偏院之内。 “先生，大获全胜啊。” 廖艾激动地说道：“各自三万套衣服，一天之内，竟然售出一半。”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这个数字，王悍也是愣了一下。 按照他的预计，头一天卖出一万件，而后销量持续下滑，直至回归平庸。 毕竟他的定价不算太低，况且如此大胆的衣服，真正敢买的也没多少。 只是没想到。 凌州城的购买力，远超他的预料。 “先生，若曦姑娘问，咱们要不要再弄些库存？” 王悍早就心有定数，“不必了，咱们吃肉，也得给别人喝口汤，千万不要在一个地方把生意做绝了。” “你让人传信青云山，衣服做出来后，尽快发到其他城市的商铺。” “遵命。” 廖艾答应一声，再次赶回青云商铺。 而此时，天色逐渐黑暗了下来。 出去查看情况的万战斧走进偏院，脱下草帽后说道：“先生，果然如你预料的一样，城门已经关闭了。” “今夜宵禁？” 王悍双目微眯，“看来，郑鸿是要来一个瓮中捉鳖了。” “先生，我们该当如何应对？”万战斧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发传单会吗？” 王悍忽然问道。 “传单？何物？” “去找舜哥。”王悍笑道：“藏了这么久，也该他们出来做点事情了。” 嘶…… 万战斧惊呼一声，“先生早有准备？” 王悍淡淡点头，并未再做回应。 黑暗降临，万战斧穿着一身夜行衣，头戴草帽，再次蛰伏而行。 没多久，便来到了位于静春湖旁边的宅院之内。 以张舜的实力，他刚抵达便被发现了，“万兄，是不是先生让你来的？” 张舜憋了这么多天，大门都没出去过，心里早就窝了一股气了。 “没错，先生说，你们可以做事了。” “哈哈哈，好！”张舜朗声大笑，挥手喊道：“弟兄们，将先生准备的传单抬出来。” “何为传单？”万战斧很是好奇。 “其实就是一张纸，上面记录着郑鸿在任之时的一些罪状。”张舜随即掏出一张，说道：“早在进城之前，先生便让青云卫搜集郑鸿鱼肉乡里，强取豪夺，收受贿赂的一些事情，记录在一张纸上，先生称之为传单。” “这些天，静姝姑娘带人一直负责抄写，足足备下了数万份。” “这么多？” 万战斧盯着手里的传单，上面清晰的记录着郑鸿在某年某月，如何利用职权将豪绅的财富占为己有。 又在某年某月，如何给无辜之人定罪，达到侵占的目的。 一桩桩，一列列，看过去令人血脉喷张，心中无法平静。 “这一条……是真的？” 万战斧忽然看到了一条关于万家的罪状。 那上面写着，郑鸿眼红凌州城的镖局生意，私下扶持了一个名为“镇远”的小镖局。 只可惜，当时凌州最大的镖局便是万家。 郑鸿为了抢夺生意，便暗中联合钱世申一起合谋，逼走了万战斧，让万家镖局彻底没落。 “郑鸿！” 万战斧死死的捏着传单，内心的怒意再也无法压制。 “我一直认为，走镖失利是因为山中土匪所致，没想到，竟然是这狗官在幕后布局。” “郑鸿，我万战斧，必杀你！” “万兄，冷静。”张舜安抚道：“先生之所以不让告诉你，就担心你无法控制，影响了整个布局。” “我知道。” 万战斧快速克制下来，凝声问道：“仅凭这薄薄的一张纸，凌州城的百姓会相信吗？” “必然不信，但是会有所怀疑。” 张舜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当时王悍是这样解释的，“人云亦云，是人性的通病。” “十个人里面，只要有那么两三个受到过郑鸿的欺压，此事便能扩散开来，让那些不相信的百姓开始怀疑。” “先生说，这叫舆论战。” 万战斧忽然发现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就算王悍告诉他是在打舆论战，他也始终没想明白有什么作用。 杀郑鸿，直接了当的实力碾压不就行了吗？ “罢了，先生如何想，我等无法揣测。” 万战斧叹息道：“宵禁即将到了，咱们必须赶在禁令生效之前，将传单尽数发出去。” “正有此意。”张舜默然点头，随后带领藏在院内的青云卫，乔装打扮，各自带着传单走出府宅。 本就僻静的宅院，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不一会儿。 胡静姝甩着酸痛的手腕走了出来，在她身旁，跟着静心斋花船的两位妈妈。 “静姝姑娘，发发传单就真的能杀了郑鸿吗？” 静心斋的人员，差不多都是被郑鸿害的倾家荡产之人。 她们凑在一起，不惜出卖色相，也要想办法靠近郑鸿。 结果，却因为郑鸿的个人武力而功亏一篑。 若非是遇到了王悍，她们必然报仇无望。 “于妈妈，我相信沈姐姐的眼光。” 胡静姝定声说道：“况且，换成一年前，谁敢相信土匪云集的青云山，此刻却成了各大势力争相结交的地方吗？” “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我们耐心等候便是。” 第340章 狗官，他也有今日 此时正值晚饭之时。 静春湖的各大花船已经接到禁令，晚上不准开门迎客。 为了赚钱，花船只能在禁令生效之前，多做一些生意。 岸边的游人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湖边谈笑风生，只需赶在禁令生效之前回家便可。 主要是凌州城太平了太多年。 夜夜笙歌已然成了习惯。 突然一下子传出宵禁的命令，百姓们的敬畏心并没那么大。 “听说了吗？今晚宵禁。” “官兵到处提醒呢，哪能听不到。你们说，这宵禁是不是跟花魁比赛那天的刺客有关？” “这就不清楚了。” 一名书生正要抒发见解之时，忽然，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过来。 “这是何物？” 书生拿起纸念叨：“元初三年，狗官郑鸿强行说要沈家财富而不得，勾结鱼龙帮下达灭门命令。沈家一门三十六口人，仅一名女童逃得性命。” “元初八年，狗官郑鸿觊觎余家钱财，联手鱼龙帮做局，骗余家倾家荡产，远走他乡。” “元初九年……” 念着念着，书生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念下去了。 与此同时。 岸边无数人都接到了传单，低头看了起来。 “真的假的？” “郑大人不是清官吗？向来不要贿赂。” “表面越是清廉，私下也就越可恶。” “这些罪状若是真的，郑大人就是咱们凌州城最大的恶人啊。” “当然是真的，我二姨家的小外甥，就是余家的人，离开凌州都十几年了。” “我也听说一件事，当初的洪家灭门惨案你们还记得吗？” “难怪咱们凌州每隔一两年，便会出现灭门惨案这种惨绝人寰的大事，原来都是郑大人在搞鬼。” “太可怕了，快走。” “今夜肯定不平静，咱们赶快回家避难吧。” 随着传单的分发，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再在外面逗留，很可能被殃及池鱼。 而此时，负责巡查的官兵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组织人手，到处抓捕发传单之人。 只可惜。 那些人全都是武力不俗的武者，滑的跟泥鳅似的。 看到官兵，便会及时退走，让官兵连影子都摸不到。 随着静春湖边的游人逐渐散去。 那些人开始走入居民的住宿去，将传单全部扔到别人的家里面。 一时间，整个凌州城都在讨论此事。 州牧府内，郑鸿满脸愤怒地将传单撕碎，“废物，一群废物，到如今竟然连一个人都抓不到？” “大人，那些人的实力都不弱，飞檐走壁什么的，跟玩一样，我们根本追不上啊。” 州牧的官兵统领憋屈不一样。 抓不到人，他心里也难受啊。 还从未见过哪个势力，敢把他们这些官兵耍的团团转的。 “不必再废话了。” 郑鸿拍着桌子怒喝，“你等立刻换下官府，与鱼龙帮汇合，包围青云商铺和万府这两处地方。” “等夜深人静之时，给我杀！” 郑鸿真的快要疯了。 明明知道青云侯就是刺客，可他不但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还让王悍到处化名逍遥快活。 除了最开始的正面交手之后。 到后来，对方便一直摸不到踪迹。 郑鸿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 “你不是想做老鼠吗？本官就是那只猫，守在你的洞口，看你还如何躲？” 郑鸿决定亲自出手，不给王悍任何逃走的机会。 轰轰轰。 宵禁开始之后，外面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脚步声更加嘈杂了。 无数属于鱼龙帮的帮众走上街头，目标明确的赶往万府和青云商铺两处地方。 周围的局面全都心惊胆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天保佑，千万别连累到我们身上。” “郑大人这么坏，不会是因为看上青云商铺的财富，所以恼羞成怒了吧？” “狗官，他也有今日。也不知道哪位义士出手，我赵铁生必须实力不强，但也愿出手助其一臂之力。” 郑鸿做过的坏事太多了。 兴许连他都数不清楚，隐藏在凌州城内，想要杀他的人到底有多少。 此时。 看到有人主动牵头对付郑鸿，那些隐藏之人便愤愤站了出来，准备在打斗之时出手相助。 与此同时。 一个方脸男子背负双手，来到了万府门外。 “帮主，郑大人吩咐了，可以直接动手。” 一名官兵化作的帮众冲了上来。 “呵呵，可惜了。” 帮主摇头叹息，“本想利用瑶姬与这位青云侯攀上关系，却不成想。” “也罢，动手吧。” 为了对付一个王悍，鱼龙帮竟然出动了数百人，将偌大的府宅团团围住。 然而，等他们将大门踹开之时，却豁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帮主，没人啊。” “偏院也没人。” “后院也没有人。” 帮主骤然大怒，“废物，不是让你们看着吗？人还能插翅而飞？” 一名负责看守的帮众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帮主，晚间许沽带人来过一次，他是许雁娘的大哥，经常出入万府，兄弟们也没怀疑。” “莫非是……” 帮主脸色铁青，“还莫非个屁啊，王敬生肯定混在许沽的人手里面逃跑了。” “快，给我追。” 帮众一脸懵逼，“去哪里追？” “当然是许沽家里，城门已关，他们逃不出去的。” “对对对。”帮众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带领一支队伍赶往许沽家里。 谁也想不到。 他们搜遍全城想要找的王敬生，此刻竟然就端坐在郡守府的后院之内。 门外脚步声传来，一道略带激动的声音悄然喊道：“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来人正是郑若曦，以及青云商铺的所有人员。 终于见到王悍，张若曦的神情竟然有些扭捏。 “银两都安排好了吧？” “先生放心，就算郑鸿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咱们的银两。”张若曦面露失落之色，“就是可惜了那些没卖出去的衣服和布匹，恐怕要被付之一炬了。” “不会。”王悍笑道。 “郑鸿如此贪财，见识到旗袍和百褶裙的影响力之后，只会自己收起来想办法售卖。” “况且，若是此时放火烧了青云商铺，岂不是坐实了传单上的罪状嘛。” 张若曦眼睛一亮，“原来先生打舆论战的作用在这里，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第341章 引蛇出洞 “自然是坐实了郑鸿的罪状。” 王悍镇定自若地说道：“若曦，青云商铺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额……”张若曦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明白了王悍的深意。 “日后再建便是。” 张若曦为难道：“就是……有些可惜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王悍笑道：“廖艾，你尽快通知舜哥，让他带人赶往几处引火点。” “好的，先生。” 廖艾的身份其实也被曝光了，奈何这次带来凌州城的人着实少了些，还大部分都派上了用场。 再加上王悍用廖艾已经十分顺手了，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廖艾走后。 彭世昌带人赶了回来，眯眼笑道：“郑鸿下令封了所有青云商会的铺子，看来他这是着急了。” “看来今夜，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彭世昌看似风轻云淡，内心对王悍却有一丝敬畏。 这人的手段太难以琢磨了。 尤其是发传单这一手，等于是直接将郑鸿公开处刑。 一张传单，仅能记录下十几种罪状而已。 但随着传单的辐射开来，一些跟郑鸿可能没关系的腌臜事，也会被人强行加注到郑鸿的头上。 等于说，郑鸿是调到了茅坑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大乾官场虽然腐败无能，但也不会对任何事都坐视不管。 若是真的掀起民意风波，大乾京城一定会派人前来调查，届时，郑鸿做的那些事就藏不住了。 洗不清自身的罪孽，就只有罢官，问斩这一个选项。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株连九族。 只有先压住王悍，让他不要再暗中捣乱，郑鸿才能另寻他法，平息今夜的风波。 回想过来，彭世昌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任何人，面对青云侯这样的对手，都得头疼了。” 彭世昌很庆幸，他的贪欲，让他选择了站在青云侯这一边。 若不然，他此时也必定跟着郑鸿焦头烂额。 “彭大人，接下来就该你们出场了。” 王悍淡淡说道：“有人放火，总要有人救火才行。” “这是帮助彭大人晋升的第一步，大人切记干的漂亮一些。” 彭世昌精神一阵，当即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彭世昌没齿难忘。告辞！” 说完，彭世昌就转身离开，带着藏在郡守府内的官差相继走出。 今夜，就是一场王悍与郑鸿的博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还算顺利，至少此时的郑鸿，连王悍在哪都摸不到。 而王悍呢，则是能把对方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间，便到了二更的时间。 大街小巷内，除了穿着便以的官差以及鱼龙帮的帮众，再也看不到一个凌州百姓。 所有人都藏在府宅之内，以各自的办法聆听外面的声音。 “大人，凌州城内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王敬生的踪迹。” 官兵统领单膝跪地禀报道。 “你们怎么不去死呢？”郑鸿的确很失望。 他圈养的官兵，一直用的得心应手。 为何碰到王悍就不灵了呢。 “大，大人……” 统领犹豫着说道：“彭世昌现在带着官差在外面到处抓人，说是要严格遵从大人的命令，实行宵禁。” “鱼龙帮的不少兄弟已经被抓了。” “咱们，要不要干脆亮明身份？” 话刚落音，屋内便传出了郑鸿的咆哮声，“放屁，你想让本官坐实罪名吗？” “小，小的不敢。” 彭世昌是外地调来的，对郑鸿一直也是阳奉阴违。 这其中的问题，就涉及到权利的掌握上面。 郑鸿的控制欲太强，导致凌州城内的官兵，几乎全都听命于他。 如此以来，彭世昌就成了一个傀儡郡守，手下没多少人可以用。 面对王悍的栽赃嫁祸，郑鸿刚开始的确慌了神。 不过后来他就想清楚了。 无论王悍怎么宣传此事，只要他人死了，郑鸿大可以来一个抵死不认账。 届时，再利用鱼龙帮压住凌州城内反对的声音，他郑鸿依旧可以成为凌州城的天。 若是直接跟彭世昌摊牌，被对方抓到了把柄，会增加不可控的因素。 郑鸿肯定不愿意这么干。 “既然找不到，那就把他逼出来。” 郑鸿双眼放光，阴沉说道：“你即刻带人前往万府以及青云商会的各大商铺。” “本官就不相信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之前一直没有对商铺进行搜查。 一个是因为时辰尚早，会惊动周围的百姓。 另一个，郑鸿也没把握在里面找到王悍。 如今，身后已然没了退路，只有先抓住青云商会的人严刑拷问，兴许就能找到王悍藏身的位置。 统领当即应声，正准备起身，外面忽然传出了阵阵轰响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郑鸿愕然抬头，顿时发现州牧府外竟然火光漫天，道道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大人，不好了。” 一名官兵匆忙跑了进来，禀报道：“就在刚才，青云商会的所有店铺，同一时间着火了。” “不是让你们盯紧点吗？” 郑鸿气坏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我们的确严密监视青云商铺，可是……在着火之前，突然出现很大的雾气，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官兵战战兢兢地说道：“等到烟雾散去，我们就发现商铺着火了。” “你放屁。” 郑鸿坐不住了，“凌州城内，哪里来的大雾？” “大人，是真的啊。” “滚。”郑鸿恼羞成怒，一脚将官兵踹飞，而后喝道：“赵文义，立刻随本官出去看看。” “遵命。” 赵文义便是官兵统领，他连忙应了一声，带人跟在郑鸿身后走出州牧府。 这副场景，很快被青云卫的探子传到了王悍的耳中。 “引蛇出洞。” 王悍轻抿一口茶水，淡淡笑道：“郑鸿这家伙，终有肯冒头了。” “媳妇，咱们也出去吧，阴谋诡计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就只能短兵相接。” 唰啦。 沈凌秋的气势骤然一变，握紧了手中短刀，紧跟在王悍身后走出了郡守府。 与此同时。 距离州牧府最近的青云商铺门口，彭世昌正带人匆忙灭火。 忽然，耳边传来了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然是郑鸿亲自带人来了。 第342章 演的一出好戏 “郑大人……” 彭世昌神色冷峻地说道：“下官知道你与那王敬生有些嫌隙，可青云商会乃是本城的正经生意人，大人为何命人放火少了人家的铺子？” “嗯？”郑鸿一脸懵逼。 “彭大人，此言何意？” “下官本不该插手此事，可商铺失火，会殃及周围百姓。” 彭世昌寸步不让地说道：“大人若想除掉仇敌，也应该考虑一下百姓的安危。” “此事，下官定然会上奏京城，还望大人体谅。” 轰。 郑鸿的脑子都要气炸了。 他只是让人盯着商铺而已，什么都还没做呢，彭世昌竟然倒打一耙？ “彭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人。” 郑鸿怒道：“本官的确想除掉栽赃嫁祸之人，可那王敬生与青云商会有何关系？” “本官又为何要对商铺放火？” “那就要问问大人你自己了。”彭世昌时刻记着王悍的叮嘱，在面对郑鸿之时，千万不能怂。 狗急了跳墙。 只有把郑鸿逼急了，他才能失去理智，做出昏招应对。 “彭世昌，你够了。” 郑鸿怒喝出声，“此事与本官无关，本官带人来此，也只是为了救火而已。” “大人当真要狡辩的话，莫怪下官不客气了。” 彭世昌大手一挥，喊道：“带上来。” 霎时间，许沽带人亲自押着几名穿着便装的官兵走了出来。 “大人，这几位，是州牧府的人吧？” 彭世昌眯眼冷笑，“他们已经亲口招认，对商铺放火，乃是听从了赵文义统领的吩咐。” 若非赵文义始终与郑鸿待在一起，连郑鸿都要怀疑，是不是赵文义私自放火了。 “几个被人买通的官兵罢了。” 郑鸿怒道：“来人，将他们关进大牢，本官事后自会审问。” 闻言，赵文义连忙带人冲上去，想从彭世昌的手里抢走那几个官兵。 只可惜。 彭世昌竟然直接挡在了官兵的前面，冷声说道：“郑大人，此举不妥吧？” “彭世昌，你确定要如此？” 郑鸿脸色铁青。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几个官兵必然是王悍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买通，让他们做伪证。 还有可能，放火烧店铺的事情，他们本就参与其中。 当务之急不是去争论，而是尽快将人拿住。 啪啪啪。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忽然，一阵掌声由远及近。 郑鸿豁然转身，看到黑暗里走出来一道略显儒雅的身影。 那人……正是花魁比赛那天消失的王敬生，也是青云侯王悍。 随着王悍的逐渐走进。 四周的房屋之上，忽然出现一道道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身影。 郑鸿带来的人，竟然被包围了。 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王悍身上，“青云侯好狠的手段，为了栽赃本官，竟然不惜放火烧了自己的铺子。” “郑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王悍笑道：“本候得知店铺被烧，心中着急，便带人前来查看情况。” “彭大人，你乃是凌州城的父母官，可查清楚放火的幕后主使了？” 此时，彭世昌带了数十名官兵，也属于他的亲信之人。 而郑鸿则是带了一两百名化作鱼龙帮帮众的官兵，以及外围正在赶来驰援的鱼龙帮之人。 四方势力，将这一处店铺门口的大街全部填满了。 这么多人，此刻全都听着彭世昌。 他的话，将决定接下来的局势走向。 彭世昌深吸了口气，朗声说道：“回侯爷，在下抓到纵火之人，他们承认，纵火一事乃是郑大人的亲信赵文义统领亲口指使。” “你放屁。” 赵文义忍不住骂道：“本统领何时指使了，你们血口喷人。” 明明身处强势一面的赵文义，此刻竟然感到委屈不已。 自从跟随郑鸿以来，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他恨不得冲到彭世昌面前，一刀将其捅死。 “既然彭大人查到了凶手，为何还不动手抓捕？” 王悍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莫非，还要等本候亲自抓捕不成？” 彭世昌连忙拱手说道：“回侯爷，下官着实实力不济，还请侯爷出手相助。” “呵呵，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啊。” 郑鸿算是回过味来了。 这场大火，本就是针对他的棋局。 王悍和彭世昌三言两语之间，将自身竖立到了正面的立场。 这就跟打仗一样，开战之前，先来一个师出有名！ 王悍设计这一场局，就是要让郑鸿口碑崩塌，手下的人打起来才会有所顾忌。 事后，彭世昌向上启奏，也可以站在大义的立场。 “你们恐怕忘了，这是凌州。” 郑鸿懒得解释了。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说话间，外围不断有人向这边汇集。 直到，郑鸿看到了鱼龙帮的帮助，他顿时心思大定，朗声说道：“王悍，你不是想杀本官吗？来啊，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辈，如何在这凌州城之内杀得了本官。” 哗啦啦…… 数百名鱼龙帮众冲开了彭世昌带来的官兵，与郑鸿汇集到一起。 即便做好了一切准备，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彭世昌依旧担心不已。 “敌人数量是我方五倍之多，若是打不过，本官一样无路可逃。” 彭世昌担忧地看了王悍一眼，见他那文质彬彬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惊恐之色。 “看来侯爷另有准备，莫非这凌州城，还藏有青云山的势力？” 就在他思索之时。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 彭世昌下意识抬头，顿时看到无数巴掌大小的竹管，从房顶上的黑衣人手里尽数扔出。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地上竟然冒出了阵阵浓烟。 “大人，是大雾，刚才着火之时就是这样的大雾。” 那边被郑鸿踹了一脚的官兵兴奋地说道。 似乎，大雾的再次出现，能证明他刚才的话一样。 “滚。”郑鸿一脚将其踹飞，顺手抽出一把挎刀，怒喝道：“杀了王悍！” “杀！” 烟雾之内，响起了阵阵喊杀之声。 随即，王悍冲着上方的王悍微微颔首。 下一刻，街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第343章 狗官，你往哪里跑 “这是何物？” 彭世昌看的大为震惊。 在得知王敬生有可能就是王悍之前，他仔细研究过青云商会的一切产品，每一样，都令他三观受到了强有力的冲击。 但，最为震撼的还是沧澜河一战。 以大乾朝将士的军事素质，在正面的战场上，绝非狼国铁蹄的对手。 但沧澜河那一战，大乾朝以极为微小的伤亡，换来了狼国十万先锋军的溃败。 这其中，火药在战场的杀伤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原本以为，这就是王悍的最大依仗了。 可眼前，随便扔出一个竹管，便能让郑鸿带来的人跟无头苍蝇似的，在烟雾中到处乱窜却又找不到对手。 这是打仗吗？ 根本就是碾压式的控制局面。 “烟雾弹！”王悍笑道：“彭大人若是喜欢这些小玩意，以后可以送你几样玩玩。” 说话间，王悍的手微微一抬。 霎时间，屋顶上的青云卫停止了扔烟雾弹，纷纷拿出诸葛连弩，对着烟雾一阵射击。 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呼之声，彭世昌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先生，为何不用火药？” 彭世昌很想领略一下火药的威力。 况且此时郑鸿的人堆积在一起，火药扔下去，杀伤力绝对比诸葛连弩要大。 “彭大人，你看看周围。” 王悍指着商铺旁边的一排排房屋。 “你看到了什么？” “商铺，民居。”彭世昌身体一震，“下官动了，先生不想造成无辜居民的伤亡？” 这一刻。 彭世昌比看到烟雾弹时还要震撼。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一将功成万骨枯。 哪一位将军，手上不染着无数人的鲜血？ 在局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权贵只会想如何增加己方的胜算。 而王悍，明明有着可以快速解决战斗的武器，却为了百姓而弃之不用。 这是什么？ 大仁大义四个字，王悍当之无愧。 彭世昌羞愧不已，拱手道：“先生仁爱，下官钦佩之至。” “马屁就不要拍了。” 王悍挥了挥手，拍去被风吹过来的烟雾，“以后大人成为州牧之后，切记爱民如子四字便可。” “大乾的百姓，当真过的太苦了些。” 彭世昌心里更加羞愧了。 他在意的是手中权利，从未想过百姓如何。 哪怕巴结王悍，也是为了能够掌握到凌州实权。 若是没有王悍今日的提醒，兴许，凌州州牧只是换了个人当，百姓的生存，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这一刻。 彭世昌竟当真生出了为民请命的想法。 说话间。 烟雾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平坦的街道上，躺着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而郑鸿站在人群之中，披头散发，目色阴沉。 仅是这一场冲击，便把他带来的人杀了一大半。 若是用上火药，恐怕已经彻底结束战斗了。 “王悍……” 郑鸿盯着站在外围的王悍，双目赤红，“本官必杀你。” “说的好像你之前不想杀我似的。” 眼看郑鸿带人冲来，王悍连忙后退一步，喊道：“媳妇，接下来交给你了。” “夫君放心，我今日不会放过狗官郑鸿。” 话音未落，沈凌秋便闪身而出，挡在了郑鸿冲来的必经之路上。 后方，大量的鱼龙帮帮众聚集在一起，准备对郑鸿进行驰援。 “舜哥，万兄，挡住鱼龙帮的人。” 王悍沉声喊道：“这边的战场，不准他们打扰。” “遵命。” 黑暗之中，一道道身影破空而出，相继冲入鱼龙帮的大军之中。 作为郑鸿培植起来的凌州第一大帮派，帮众竟然达到了数千人之多。 不过正如他们的名字那样，帮众也是鱼龙混炸，真正的高手仅有数百人。 剩下的，不说是一些乌合之众，也就比街上见到的地痞流氓稍好一些。 “彭大人，你的人也全用上吧。” 王悍催促道：“若是不能趁机解决鱼龙帮，你以后也坐不安稳。” 彭世昌当即应声，命令身后的官兵尽数驰援。 转眼间。 这条长达三里的街道上，到处可见杀戮的身影。 即便王悍已经解决了郑鸿的大部分亲信，但是在这凌州城内，依旧不好对付。 这其中，鱼龙帮的那群乌合之众，给张舜等人造成了很大的难题。 似乎，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尽一样。 走到这一步，王悍已然底牌尽出。 如果还是不能杀了郑鸿，那就只能动用火器了。 没到逼不得已之时，王悍当真不想因为一己私仇，导致凌州城内损伤过多无辜性命。 “先生，情况有点不妙啊。” 彭世昌只是个文官，不通武道，无法亲身参与到战斗之中。 他与王悍站在一起，带着几个官兵稍作防范。 距离战场足有几百米，可看着眼前厮杀的场景，彭世昌依旧有些担心。 “目前来看，双方实力相仿。” 彭世昌分析道：“若是把郑鸿逼急了，他一定会动用守城的士兵。” “咱们要及早应对才是。” 王悍默然点头，“守城士兵过不来。” “为何？”彭世昌脸色一凝，“先生又有准备？” “仅有百人，手持火枪挡在街道的两头而已。” 动手之前，王悍便做好了全部的预案。 包括守城士兵可能支援的问题。 这次来凌州城，的确带了一些火枪过来，只不过数量较少，放在这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他命令彦喜和廖艾两人分别带一支队伍，以火枪作为前排，形成了一道具有威慑力的防线。 火枪的数量虽少，威慑力却足以让守城士兵拖延一些时间。 只要在这期间内，沈凌秋能杀了郑鸿，届时群龙无首，一切便都尘埃落定。 唯独有一点无法控制的就是，王悍也不确定彦喜和廖艾能拖多长时间。 呼哧。 思索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 抬头一看，竟然是郑鸿强行冲破了战场，向着外围跑来。 “狗官，你哪里跑？”沈凌秋手持短刀，抬手将面前的阻拦之人砍杀，而后飞身而起追击郑鸿。 郑鸿的实力虽不及沈凌秋，但逃命的速度着实不容小觑。 转眼间，郑鸿便一个闪身，冲入旁边的民居之内。 第344章 由你来做这个好人 “这狗官，跑的还挺快。” 眼看郑鸿和沈凌秋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王悍顿时着急了，抬脚就要追上去。 “先生，不可啊。” 彭世昌吓了一跳。 王悍的命，高于一切。 一旦有任何闪失，别说青云山的人不乐意，就说京城那边，会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都说不准。 彭世昌可不敢让他冲上去冒险，“先生不会武功，追不上他们的。” “有我媳妇缠着，郑鸿跑不了多远。” 说话间，王悍掏出一把造型别致的铁器，晃了晃说道：“我有这玩意护身，就算碰到郑鸿他也不敢靠近我。” “彭大人，这里交给你了。” 王悍心急如焚，哪里愿意跟彭世昌在这里废话。 伸手将他推到了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沈凌秋消失的地方。 “靠，院墙弄这么高干什么？” 到了地方才发现，院墙接近两米，想爬上去还是个技术活。 好在身旁冲过一个青云卫，王悍急忙喊道：“那个谁，你别过去了。” “先生有何吩咐？”那人连忙停下来，顾不得身上流血的伤口，拱手问道。 “带我上去。” “是，先生。”那人气势外放，一下子便跳到了高墙之上，而后俯身下来冲王悍伸手，“先生，抓紧了。” “好。”王悍抓住那人的手，双脚在墙上猛蹬了几下，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墙头。 还没来得及喘息呢。 便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又冲向旁边的民居。 “靠。” 王悍气的直咬牙，“继续，咱们爬那边的墙头。” 尽管青云卫的伤口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疼痛之中，可看着王悍近乎气急败坏的模样，依旧忍不住露出一抹窃笑，“先生，等回到青云山，让大当家的教你练武吧？” “咋着？你还教训我了？”王悍很是不满。 “不敢不敢，就是觉得先生若是会点轻功，以后大当家的就甩不掉你了。” 青云卫由衷地建议道：“你想啊，万一以后你惹大当家的生气了，她一言不发就飞走了怎么办？” “难道小的们得架着先生追大当家的吗？” “哈哈，先生，你要是自己会轻功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攀爬到另外一间民居的墙头。 院子内，郑鸿和沈凌秋打的难分难舍，战事非常焦灼。 王悍一边拿枪瞄准，一边询问道：“那个谁，你看郑鸿到底有多厉害？” 青云卫脸色凝重起来，“论武道实力，郑鸿的确跟大当家的差了许多。不过此人轻功了得，况且一直避战躲避，大当家的当真难以短时间拿下他。” 王悍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无法找到最合适的开枪时机。 两人都是以快打快的路子，加之小院内没有火光，每次王悍好不容易瞄准之时，郑鸿便又快速换了一个位置。 这种情况，若是贸然开枪，有打中沈凌秋的危险。 “这样耗下去，岂不是杀不了郑鸿了？” 王悍愁眉思索。 “先生，其实你不用着急。” 青云卫解释道：“大当家的也摸清楚郑鸿的路数了，现在就是故意耗着他呢。” “一个人的轻功再厉害，也需要内劲作为支撑。” “等到郑鸿内劲耗空之时，大当家的必然能一击毙命。” 这位青云卫是青云村的老人，对沈凌秋有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的话，王悍不敢全信。 “不行，得想个办法快点解决。” 另一边。 彭世昌始终放心不下，干脆带着官兵走进战场，冲着正在杀敌的张舜等人喊道。 “张总教头，你跟万统领谁能抽手去支援一下先生。” “什么？”张舜一掌将面前的鱼龙帮高手打死，回身喝道：“先生去哪里了？” “他，他去追郑鸿了。” “这不是胡闹吗？”张舜勃然大怒，冲着鏖战中的万战斧喝道：“老万，这里你想办法顶住，我带人去追先生。” “好。” 鱼龙帮的帮众主要胜在人数众多，一波又一波，跟蚂蚁似的杀不完。 再加上其中也有不少一流高手，想要短时间解决战斗，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战斧本就顶着巨大的压力。 张舜再一退走，他这边的情况顿时不乐观了。 “快，你们也去，不用护着本官。” 彭世昌着急了，连身旁最后几个保护安全的官兵也吩咐出去。 而他，则是躲到一处僻静之地，尽量不被人鱼龙帮的人缠上。 没人注意到。 在路边的一家客栈的二楼内，窗户稍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端着的人，其中一位竟然是柳如眉。 “堂兄，咱们还不出手吗？” 柳如眉不知道问过多少次类似的问题了，可这位江盟堂主，就是不开口。 人手明明都在周围隐藏，却不在战事正酣时用出来。 柳如眉无法理解这位堂兄的心思。 “有句话叫，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堂主淡淡笑道：“堂妹，你其实比为兄更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关心则乱，你啊，是不是喜欢上那位青云山侯爷了？” 黑暗中，柳如眉的脸色蓦然羞红，“我只是一位勾栏女子而已，哪里有资格……” “堂妹不必妄自菲薄。” 堂主深沉地说道：“况且那王悍，并非庸俗之人，他目前的唯一一位妾室名叫云蝶，便是出身勾栏。” “堂妹若是喜欢，不妨由你来做这个好人？” 说话间，堂兄将一个哨子递到了柳如眉面前。 只要吹响哨子，便可召集江盟的人手现身相助。 “终于可以动手了吗？” 柳如眉努力抚平心中的情绪，接过哨子，挥手将窗户推开。 下一刻。 清脆的哨子声在街道上响起。 “不好，这是江盟的鱼嘴哨！”正在与万战斧混战的鱼龙帮帮主面色骤变，转身回头，将手中长刀投掷而出。 啪。 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挡在柳如眉面前接住了长刀。 “江庆生，你敢趟这趟浑水？不怕被郑大人事后清算吗？”鱼龙帮帮主威胁道。 “郑大人？秋后的蚂蚱罢了。” 江庆生猛然飞掠而出，朗声喝道：“袁帮主，在下一直对你的鱼龙三十六式很是仰慕，可否赐教？” 第345章 先生可愿收留瑶姬 “好好好，一山本就不容二虎。” 鱼龙帮帮主怒道：“今夜过后，凌州城只能有一个江湖势力，那就是我鱼龙帮。” 说话间，两人冲撞到一起，战的虎虎生风。 随着江庆生的现身，江盟的人手很快冲入街道之内。 原本鱼龙帮占据的人数优势，刹那间土崩瓦解。 尤其是万战斧这边。 他被十几个高手围攻，险象环生不说，身上还受了不轻的伤。 江盟发现异常后，及时派人上来支援，顿时缓解了万战斧的压力。 “哈哈哈……” 彭世昌不知道江盟为什么突然出手相助，不过，战场的局势，瞬间明朗起来。 “大局已定，就看王悍那边能否杀了郑鸿了。” 彭世昌望向王悍消失的地方，面露期待之色。 而此时。 沈凌秋与郑鸿两人不知道跨过了多少民居，最终来到了一间府宅之内。 王悍被那个青云卫带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赶到。 两人在院内打的有来有回，浑然没注意到，别院的正屋内，竟然走出来几道身影。 其中一人穿着旗袍，显得格外的风韵。 “瑶姬？” 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王悍不禁愣住了，“她竟然住在这里？” 瑶姬是鱼龙帮的人，而此时鱼龙帮正在与青云卫打的难分难舍。 王悍一时间竟然拿捏不准瑶姬的心思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王悍，瑶姬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她便想清楚了立场，独自一人走出了房屋。 “瑶姬……” 陪着瑶姬的人，正是花船的妈妈。 她有些担忧地喊道：“你别出去，外面危险。” “出不出去，我们都很危险。” 瑶姬回应了一句，而后绕过沈凌秋与郑鸿的战场，来到了王悍所在的墙根之下。 “先生，可愿下来一叙？”以往妩媚的瑶姬，此时的脸色格外凝重。 王悍眼睛一转，瞬间想明白了瑶姬的目的。 “那个谁，来，扶我下去。” “先生，你要小心啊，这个女人可是鱼龙帮的人。” “她还能吃了我不成？”王悍拽着青云卫的手，动作笨拙地往下爬。 自古便有高宅大院的说法。 府宅的院墙，自然比民居还要高。 这就导致了王悍想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身体悬空，双脚不停的在墙壁上找落脚点。 只可惜，墙壁着实光滑了些，距离下面还有一米多的高度，王悍竟然不敢松手。 “咯咯咯……” 瑶姬看的忍俊不禁，主动伸手扶住了王悍的双腿，“先生，踩着我的肩膀吧。” “那多不好意思。”说话的同时，王悍双脚毫不客气的踩到瑶姬的双肩上面。 “先生，我松手了啊。” “没事，松手吧……啊。” 王悍着实高估了瑶姬的力气，松手的一刹那，两个人重心不稳，竟然同时摔倒在地。 好巧不巧，王悍正好压在瑶姬的身上。 右手的掌心之内，传出了温润，坚挺的异样之感。 “卧槽，这么巧？” 王悍嘟囔着收回手，“电视剧的剧情，竟然在老子身上上演了。” 瑶姬虽是出身勾栏，可因为是当家花魁，导致没人能真的亲近她。 这般与男子亲昵，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回过神时，瑶姬脸色羞红，低着头不敢去看王悍。 “抱歉啊，我就是手滑。” 王悍嘿笑着说道：“不过，手感的确不错。” 嘶。 瑶姬深吸了口气，忽然大胆地靠近一步，冲着王悍说道：“多谢先生夸赞。” “实话实说嘛，哪里称得上夸赞呢。”王悍摆手笑道。 “先生，瑶姬若是愿意加入青云商会，为先生的衣服做宣传，不知先生可愿收留？” 王悍知道瑶姬是来寻求庇护的。 毕竟鱼龙帮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鱼龙帮依然在，江湖出身的势力，又哪里比得上青云山侯爷呢？ 此时见到王悍，是瑶姬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哪怕为此，而牺牲自己的身体，让王悍得到她的一切，她也不会有任何退缩。 “这个……” 面对瑶姬那勾死人不偿命的妩媚眼神，王悍急忙收敛视线，淡淡说道：“瑶姬姑娘若是只去经商，未免太屈才了些。” 瑶姬身体轻颤，“先生不愿意收留瑶姬吗？” “非也。” 王悍笑道：“只是希望姑娘继续留在花船，以勾栏花魁的身份成为青云商会的一份子。” “以我的手段，将瑶姬姑娘打造成大乾朝最负盛名的勾栏花魁，应当不是难事。” 王悍本就开的有勾栏花场，只是他没经历去打理，也没时间再培养出一个云蝶。 瑶姬的出现，让他诞生了打造古代偶像的想法。 衣服的款式可以模仿，但类似瑶姬这样的女子偶像，万里挑一。 以后为瑶姬培养点私生饭什么的，无论王悍做出什么款式，都能瞬间畅销大乾朝。 混迹花场多年，还能守身如玉。 瑶姬自然也是冰雪聪明。 她很快便领悟到王悍话里的意思，内心不由得叹息一声，轻轻欠身，“多谢先生收留。” “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王悍眼角的余光始终关注沈凌秋那边，“先看我媳妇打架。” “这便是传说中的大当家吗？果然是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作为女子，没有人不羡慕沈凌秋这样的身手。 再加上有王悍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沈凌秋，可以说活出了女人想要的模样。 就是…… 今晚的战斗似乎有些危险，打到如今，沈凌秋的内劲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出手也滞缓了许多。 反观郑鸿，早就是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神色癫狂。 “还想跑？” 眼看郑鸿一个扭身，准备故技重施，继续逃离。 沈凌秋果断飞身而起，赶在郑鸿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哈哈，跑？本官从未想过跑。” 郑鸿大喝一声，抬起手腕，手中藏着的袖箭齐齐打出。 在沈凌秋躲避的瞬间。 郑鸿忽然转身，面色狰狞地冲着王悍冲刺而来。 “妈的，这狗官竟然想要老子的命？” 王悍头皮发麻，急忙探手入怀，想要掏出手枪。 只可惜，郑鸿的速度太快了，转瞬见便冲到了王悍的面前。 第346章 本官去也 “先生小心！” 危机之时，瑶姬竟然一把推开了王悍，主动迎上了郑鸿的掌风。 噗的一声。 瑶姬那近乎完美的身体，瞬间被打飞到黑暗之中。 郑鸿想要再进一步，然而为时已晚，王悍已然掏出了手枪。 “该死。” 郑鸿大骂一句，以其快到极致的速度躲避王悍的火枪攻击，转身冲到黑暗中，将瑶姬抓到了手中。 “住手，否则本官杀了她。” 郑鸿的手，紧紧地钳住瑶姬的脖子。 只要稍微用力，瑶姬必死无疑。 “先生……” 被打了一掌，瑶姬气息不畅，脸色惨白。 她不想死，但是此刻，能否活命全掌握在王悍的手里。 她没有任何把握。 呼。 沈凌秋快速靠近，与王悍并排而立。 杀一个郑鸿而已，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难题，沈凌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 “郑鸿，你特么能不能要点脸啊？” 王悍用火枪指着郑鸿，只是他躲避的位置比较巧妙，根本无法瞄准。 “堂堂州牧，大乾朝三品大官，竟然用女子做人质。” “大乾朝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王悍故意骂他，就是为了将其激怒，让他露出些许破绽。 只可惜，此时的郑鸿竟然格外冷静，目光阴沉地望着王悍说道：“青云山侯爷，好大的威风啊。” “王悍，本官如今只想活命而已。” “要不然，跟上次一样，各退一步？” 上次是用沈凌秋做人质，以王悍对她的在意，绝对不会轻易动手。 但这一次不一样。 一个勾栏女子而已，郑鸿也不确定王悍会不会同意。 没成想。 王悍悠然抬头看了一眼，咧嘴笑道：“郑大人说的对，咱们其实也不必打生打死的，就按照郑大人的说法，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吧。” 说话间，王悍竟然当真收起火枪，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说道：“来，握个手？” 如此爽快的王悍，反倒让郑鸿惊疑不定了。 他扭头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只有一个严阵以待的青云卫而已。 除了沈凌秋以及那把火枪能对他造成威胁，似乎再没有了能制住他的人。 况且，王悍的火枪已经收起来了。 如果王悍反悔，他依旧能够尽快逃离。 念及于此。 郑鸿朗声大笑道：“侯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本官若是扭扭捏捏，反倒落了下成。” 郑鸿猛地把瑶姬往前一推，借着这一点力道，他急忙飞身而起，冲入院墙之上。 “王悍，本官就不与你握手了。” 郑鸿朗声笑道：“今日之事，本官日后定后回报，告辞！” 所谓的回报，自然就是再找机会杀了王悍。他此时已然来到城墙之上，哪怕沈凌秋此时追来，也不及他的速度。 脱身的机会就在眼前。 “哈哈哈，本官去也……” 郑鸿大笑着临空而起，刚要冲入黑暗中，忽然，一道强悍的拳意从前方打来。 轰！ 郑鸿刚飞起来的身体，瞬间又被打回了院内。 紧接着，沈凌秋欺身而上，手持短刀，一刀刺入了郑鸿的胸膛。 刀刃滑过肌肤的声音在郑鸿耳边响起。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看沈凌秋，又看了一眼从外面冲进来的几个人。 其中一人，身宽体阔，面色威严。 就是他，仅用一拳便将郑鸿打了回来。 “你，你是何人？”郑鸿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不敢相信地问道。 “青云山，张舜。”张舜从墙头跳下，与沈凌秋并肩站在一起。 “你……” 郑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面带笑意走来的王悍，“你早就知道了？” “碰巧看到了舜哥给我的信号而已。” 王悍负手而来，居高临下的盯着郑鸿说道：“郑鸿，你作恶多端，为祸凌州，本候今日便替大乾朝，解决了你这个祸害。” 没有再给郑鸿开口的机会。 王悍果断掏出火枪，一枪打中了郑鸿的眉心。 看到郑鸿的脑袋跟开了花似的，沈凌秋忽然泪流满面，双膝跪地，哭着说道：“爷爷，父亲，母亲，孩儿……终于为沈家报仇了。” 这一刻。 沈凌秋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 “媳妇。” 王悍刚抱住沈凌秋，身边又传来了噗通的声响。 扭头一看，原来是瑶姬也昏死了过去。 “尼玛，太乱了。” 王悍抽出手，将瑶姬也抱入怀里。 “舜哥，你别干看着啊，快来帮忙。” “没问题。”张舜答应一声，弯腰抽出沈凌秋的短刀，将郑鸿的脑袋割了下来。 这血腥的一幕，气的王悍破口大骂，“舜哥，你脑子拎不清是吗？我让你帮忙抬人。” “这个……”张舜拎着郑鸿的脑袋跳到院墙之上，“先生，姑娘的事情，还是您自己解决吧。” “青云商铺那边战斗还没结束，他们需要我呢。” 说完。 张舜便带着所有青云卫跳下城头，跟逃似的跑走了。 “那个谁……” 王悍抬头，发现原本带他来的青云卫竟然一言不发，也跟着跳下墙头。 王悍其实能理解他们的心意。 男女授受不亲，只要是王悍的女人，他们就不会染指。 问题是，瑶姬真不是王悍的女人啊。 无奈之下，王悍只能扭头看向屋内，冲着吓傻的女人喊道：“还不来帮忙？” “哦哦，快，去帮忙。”里面的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带着几个女子七手八脚的跑到王悍身边。 另一边。 街道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除了鱼龙帮帮主与江庆生依旧打的火热之外，其他的鱼龙帮喽啰，要么被杀，要么被擒。 鱼龙帮的一流高手，此时也全都被江盟的高手围攻，全部陷入险境。 只是，帮主还在战斗，他们也只能继续负隅顽抗。 呼呼呼。 几道破空之声联袂而来。 张舜拎着郑鸿的头颅，飞到一处屋顶之上，冲着下方朗声喝道：“狗官郑鸿已死，所有人，立刻放弃抵抗。” 唰唰唰。 鱼龙帮的残存之人，纷纷望向张舜手里的头颅。 就在这短暂的恍惚之时，江庆生猛然拍出一掌，将愣神的鱼龙帮帮主打落地面。 第347章 凌州城的青天大老爷 “鱼龙三十六式，这也不行啊。” 江庆生一脚踩中鱼龙帮帮主的胸口，让他无法动弹。 “姓江的，你别得意。” 鱼龙帮帮主的实力其实不弱，与江庆生也能打个势均力敌。 奈何张舜突然扔出了郑鸿的脑袋，他心中震惊，不小心被江庆生钻了空子而已。 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斗现场。 并非是一招一式的武道比拼。 败了，那就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随着鱼龙帮帮主被擒，其他帮众，以及郑鸿带来的官差尽数放弃反抗，全都选择投降。 在江盟的帮助下，彭世昌很快便控制住了现场。 放眼望去。 曾经干净的街道，地上沾满了鲜血，横七竖八的尸体，彰显出这场战斗的残酷。 “凌州城，大局已定。”彭世昌笃定说道。 夜色渐深。 吵闹了大半夜的凌州城，终于逐渐走向安静。 那些提心吊胆的居民依旧躲在家里，没人敢睡觉，也没人敢出门查看。 直到天亮之时。 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却发现，街道依旧整洁干净，除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以及被大火燃烧过的房屋。 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变化。 若是初来凌州城之人，恐怕决然想不到，昨夜的街道上经过了一场怎样的厮杀。 “谁赢了？” “不清楚啊，昨夜我好像听说郑鸿已死，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郑鸿这狗官，作恶多端，死了最好。” “兄弟噤声，你就不怕郑大人没死吗？” 没有确定郑鸿的消息，百姓们也不敢叫嚷，全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直到…… 一群官兵带着铜锣走上街，每走一步便敲响铜锣，并大声喊道：“凌州州牧郑鸿勾结鱼龙帮，想要侵吞青云侯的青云商会，幸被彭大人发现，带兵及时制止。州牧郑鸿恼羞成怒，负隅顽抗，战斗中不幸被杀，鱼龙帮帮主韩震被擒。” 同一时间，凌州的大街小巷之内，全都是官兵们控诉郑鸿罪状的声音。 州牧府和郡守府，以及凌州的城门口，全都贴上了类似的告示。 无数百姓拥挤到告示前方，一再确认消息。 得知郑鸿已死。 百姓们悬着的一颗心彻底落到了实处。 “快去郡守府。” “彭大人升堂，为民请命。” “只要被郑鸿欺压过的百姓，都可以前往郡守府控诉郑鸿的罪行，并且还会获得相应的赔偿。” “太好了，我娘当年被郑鸿的狗腿子打死，这回总算有伸冤的地方了。” “彭大人就是咱们凌州城的青天大老爷啊。” 升堂伸冤，同样也是王悍的主意。 目的就是为了拿到一张万民签字的奏折，递送到京城去，坐实郑鸿恶贯满盈的罪行。 这些都是后续脱身的办法。 杀郑鸿不难，如何不被朝廷追究，才是最大的难题。 彭世昌原本心怀不安，可是，当他看到前来伸冤的百姓，都快要挤破郡守府的门槛时，他顿时就放心了。 “清官以万民伞为荣，这贪官污吏嘛，自然需要万民书来制裁。” 彭世昌暗暗想道：“私杀郑鸿的罪名，不会被追究了。” 一连三天。 彭世昌带着整个郡守府的文职官员，都在忙着为民伸冤。 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痛并快乐着。 很快，凌州城内发生的一切，伴随着一张万民伸冤的书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先生吩咐的全都照做了，接下来如何，交给天意吧。” 彭世昌负手站在郡守府的院子内，正为自己的前程而担忧之时，忽然，许沽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 “何事？”彭世昌脸色微变。 “大人，来了好多百姓。” “嗯？不是已经审完怨了吗？”彭世昌脸色一沉，“莫非你们的补偿没有做到位？还是说有人暗中中饱私囊，压榨百姓的补偿款？” “不，不是啊。” 许沽吞咽着口水说道：“大人，现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乱伸手啊。” “那些百姓都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本官？”彭世昌愣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什么，脚步飞快地往郡守府外冲了出去。 刚在门外现身。 便看到人头攒动的街道上，猛然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百姓。 “你们这是……”彭世昌愣住了。 “彭大人是凌州城的青天大老爷，请受我们一拜。” 百姓们纷纷喊道。 噗噗噗。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全都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凌州城的青天大老爷吗？” 彭世昌的眼睛忽然湿润了。 他从没想过要做一个好官，甚至对付郑鸿，也是为了拿到权利，不被郑鸿随意拿捏。 但是此刻，他竟然感觉到做好官的那种幸福之感。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尊敬，感激，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原来，做好官竟是如此惬意。” 彭世昌激动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挥手笑道：“诸位，快快起身。” “我彭世昌何德何能，竟能得你们如此大礼？” “快，快快起身。” “大人，您就别谦虚了。”一位老翁泪眼婆娑地说道：“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要是不能得到万民敬仰，试问天底下还有谁有资格？” “彭大人，草民愿在家中为大人供奉长生牌位，日夜祈祷，祈求老天爷保佑大人长命百岁。” 彭世昌震惊不已。 他只是跟着王悍做了一些事情而已，却能让百姓们如此对待。 原来大乾朝的百姓，竟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这一刻。 彭世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辜负了老百姓的期望，不说做一个仁爱清廉的好官。 但是至少，绝对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 凌州城，必须要有一个朗朗乾坤。 跪拜之礼持续了一个上午，百姓们才在官兵的劝说下相继离去。 回到郡守府内，彭世昌只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他无法与下属分享这份喜悦，恨不得快些见到王悍，与他畅谈一番，顺便请教一下该如何治理凌州城。 正思索如何去见王悍之时。 忽然，许沽走到面前，单膝跪地，凝声说道：“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 第348章 手刃钱老爷 “你是想亲手捉拿钱世申对吧？” 彭世昌一眼就看出了许沽的想法。 钱世申这些年跟着郑鸿没少帮忙敛财，即便许沽不提，彭世昌也不会放任钱世申不管。 这几天只是抽不出身而已。 钱府内外，早就被官兵严加看管，只许进不许出了。 坊间传言。 钱世申就是郑鸿的钱袋子。 这次听取了王悍的建议，给那些被郑鸿欺压过了百姓真金白银补偿，钱都是从郡守府出的。 这笔亏空，还需要钱世申那边来填补呢。 彭世昌思索片刻，叮嘱道：“记得找一些罪名出来，动手之前，先让百姓们知道怎么回事。” “本官可不想因为一个钱世申，影响了本官的清誉。” 刚被万民拥戴，彭世昌正飘在天上呢。 要是因为一个钱世申受到了影响，彭世昌肯定不乐意。 “多谢大人。” 许沽拱手说道：“郑鸿与钱世申官商勾结，谋取财富，周边的百姓都清楚着呢。” “对钱世申动手，绝对不会引起百姓不满。” “那就好啊。”彭世昌手扶着下巴询问道：“先生回到万府了吗？” “嗯，上午已经回去了。” “也好，本官这就去拜访先生。”彭世昌心里着急啊。 京城那边一天不来消息，他心来就始终不安稳，总想找个人聊一聊才能安心。 整个凌州城，也只有王悍合适了。 于是乎。 一炷香后，彭世昌与许沽兵分两道，一行前往钱府，一行前往万府。 而此时的钱府之内。 钱世申臃肿的身材变得沧桑了许多。 这几日，他不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结果，所有走出钱府大门的人，全都被官兵抓起来了。 “怎么办？” 钱世申急的团团转，“凌州城门不开，本老爷就算逃出钱府，也是无路可去啊。” 就在这时，几道仓促的声音屁滚尿流地赶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 管家惊慌失措地喊道：“郡守府统领许沽，正带人往钱府这边赶，看来郡守大人要对我们动手了。” “什么？”钱世申身体颤抖，寒毛耸立，如同天塌了一般。 “老爷，咱们……逃吧。” 管家与钱世申关系莫逆，许多事情都是由他来操作的。 “小的有一处老宅，只要逃到那边，绝对不会引人注意。” “咱们只要熬到城门开启之时，再乔装打扮出城，便能活的性命。” 外面的财产肯定是要不成了。 但藏在府内的黄金白银，却还来得及带走。 只是，钱世申一时间也不确定管家是否真心实意。 “老爷，快做决定吧，等许统领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钱世申没注意到，管家眼角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好，快，快让人去密仓，将银钱全部搬走。” 钱世申一时间慌乱了，连忙吩咐道：“只要钱还在，咱们去其他郡城一样做富家翁，快啊。” 终于得到钱世申的同意了。 管家心中暗喜，连忙招呼人手，跟随钱世申前往密仓。 假山之下，有一个独立的仓库，门外有特制的门锁，只有钱世申才能打开。 里面堆放着密密麻麻的黄金白银，根本来不及全部搬走。 无奈之下，钱世申只能命令管家先把装成箱子的银钱带走，其他的，只能扔在这里了。 “管家，只要本老爷活的性命，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钱世申拍着管家的肩膀，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然而，管家的嘴角却忽然扬起，手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钱世申的胸膛。 噗嗤。 钱世申见机破快，及时躲避，匕首没能刺中要害。 捂着胸前的匕首，钱世申怒不可遏的喊道：“钱坤，你个够奴才，本老爷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抱歉啊，钱老爷。” 钱坤阴沉地笑道：“你太扎眼了，带着你，兄弟们一个都逃不掉。” “这些钱，小的们便帮钱老爷带走了，至于钱老爷你，小的请你上路。” 说话间，钱坤身后带来的下人，纷纷掏出匕首，冲着钱世申步步紧逼。 以往的金银财宝，此刻却成了钱世申的武器。 他抓起一把，扑啦啦的扔向钱坤等人，然而，这种程度的进攻，根本无法逼退钱坤。 “狗奴才，你，你竟敢杀我。” 钱世申胸口的血不停的流淌，染红了黄金，染红了白银。 他气虚喘喘地端坐在堆成山的黄金白银之上，指着钱坤骂道：“本老爷诅咒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 眼看胜券在握，钱坤的意思地笑了起来，“诅咒有用的话，你早就该死了。” “钱老爷，时间不多，你若是不反抗，小的还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额。” 钱坤忽然感到身体传出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到一把挎刀，径直穿破了他的胸膛。 蓦然转身。 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面容冷峻的魁梧身影。 “是，是你……万战斧？” 钱坤一口气上不来，口中吐血倒地气绝。 其他下人反应过来，纷纷向外逃跑。 万战斧紧随其后，一刀一个，跟砍瓜切菜似的将下人们全部砍死。 密仓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以及，端坐在财宝堆上，气若游丝的钱世申。 “哈哈哈……” 钱世申忽然大笑起来，“万战斧，好一个万战斧啊。” “本老爷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你手上。”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何杀你。”万战斧缓缓走来，将挎刀搭在钱世申的脖子上，怒道：“钱世申，你害我倾家荡产，取你性命，也算咎由自取。” 噗嗤。 挎刀横拉，将钱世申的脑袋一刀砍飞。 密仓之外，无数官兵涌入钱府，四处搜查。 而许沽则是独自一人，出现在密仓门口。 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财宝，许沽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先生说了。” 万战斧还刀入鞘，“钱府并无财物储藏，全都被郑鸿拿走了。” 许沽猛然瞪大眼睛，回过味来之后，冲着万战斧凝重点了点头。 随后。 在许沽离去后，万战斧亲手关闭了密仓的大门。 第349章 如何做一个好官 万府偏院之内。 王悍沏好了茶水，默然等候彭世昌的到来。 如今，彭世昌受到了万民拥戴，肯定想再进一步，将空悬的州牧位置占住。 可是消息传到京城需要时间。 京城那边如何看待此事，同样是个未知数。 王悍不是凌州人，可以随时抽身离开，但彭世昌不能。 无论朝廷做出怎样的决定，彭世昌都得笑脸相迎。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理，就一定会促使彭世昌来找王悍商量。 “夫君。” 一声轻唤，打断了王悍的沉思。 扭头一看，发现沈凌秋竟然俏生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大仇得报的她，眉宇之间没有了之前的哀愁。 整个人看起来都开朗了许多。 至于身上受到的内伤，只能用时间来恢复了。 “媳妇，郎中说了，你不能受风，快去屋里待着。”王悍起身搀扶。 “不要。” 沈凌秋撒娇似的摇头说道：“闷了三天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待会我陪你？” “你不是还要等彭大人吗？”沈凌秋再次拒绝，“我只是想去沈家祖宅看一眼而已，不会乱跑的。” “何况现在的凌州城，还有谁敢对我下手吗？” 王悍终究有些不放心。 似乎从雁门关开始，沈凌秋身上的内伤就没好过。 每次都是快要养好的时候，立刻又迎来一场恶战。 这一次，彻底解决了沈凌秋的仇恨，应当能够安稳一段时间。 王悍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沈凌秋轻易再动手了。 “廖艾，你带几个人，陪着凌秋一起过去。” “好嘞。”如今不需要隐藏行迹，青云卫都在万府之内随时待命。 廖艾领命之后，当即叫上了几名身手不错的青云卫，陪同沈凌秋走出万府。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 张舜便领着身穿便服的彭世昌走了进来。 “侯爷，啊不，先生……” 彭世昌老远便拱手喊道：“请受在下一拜。” “使不得。”王悍笑道：“彭大人现在可是凌州城的青天大老爷，我哪里能受得起你的礼数？” “先生说笑了。” 彭世昌志得意满，春风得意，说话之时始终面带笑容。 坐下后，彭世昌感慨道：“来的路上，觉得腹中饥饿，便去路边吃了一碗牛肉面。” “嗯？”王悍正在泡茶，一下子没弄明白彭世昌说这些话的意思。 “本官初到凌州不久，百姓们应当不认得才是。” 彭世昌一脸感慨之色，“可吃完后本官付钱，那店家说什么都不肯收。” “本官觉得奇怪，便问他为何如此，先生你猜怎么着？” 王悍笑了笑，并未应声。 这种闲谈，他其实没什么兴趣。 “那店家竟然给本官跪下，并声称本官是青天大老爷，收本官的钱就是在造孽。” 彭世昌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先生，本官着实体会到了，也确实想请先生教我，如何做一个好官？” 说完。 彭世昌起身，拱手鞠躬，脸色格外虔诚。 王悍内心暗笑。 但凡体会到被百姓拥戴的官员，就如食髓知味，很难再次抛弃。 当然了，狼子野心之辈除外。 彭世昌有这种转变，王悍心里也很欣慰。 这就说明，他无意间，为凌州城打造了一个真正的好官。 “为官不一定清廉。” 王悍淡淡说道：“重要的是，你赚的是谁的钱。” “绿林好汉，还有劫富济贫之说。凌州城内看似富庶，但财富却掌握在豪门世家之手，百姓们生活依旧清贫。” “彭大人若是想做好这一任州牧，继续获得万民拥戴，不妨效仿？” 彭世昌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先生是让本官打家劫舍？” “那跟郑鸿之流有何区别？” 王悍解释道：“你为凌州官员，要做生意，豪门世家多少得给点颜面。” “你可以通过扶持商会，将一些高端的货物卖到豪门世家里面，赚取钱财，而后发展凌州城的民生民计。” “百姓生活过的好了，自然会继续感恩戴德。” 彭世昌隐隐听懂了一些，“先生，如何赚取富人的钱呢？” “这就是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王悍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 能爬到郡守的位置，彭世昌自然不是混人。 他稍微思索，便领悟了王悍的深意，“本官懂了，即日起，便与青云商会展开全方位的合作。” “赚取银钱，补贴百姓。” “先生，还望青云商会多多扶持。” “互惠互利罢了。”王悍轻抿了一口茶水。 任何商家，想要在州府之地大面积立足，官方的支撑自然离不开。 王悍现在只是把生意做到了凌州城，还没能大面积覆盖。 凌州之内的其他郡县，依旧需要人力去发展。 若是将彭世昌扶上州牧的位置，由他来出面摆平郡县内的大小官员，对青云商会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分出些许利润。 做生意嘛，最忌讳的便是吃独食。 只是，仅凭青云药酒这些不入流的产品，想要赚取大笔财富还是不足。 王悍这几天综合考虑之后，决定先放开对诸葛连弩的销售权限。 接下来，但凡青云商铺开设的地方，都可以轻易买到诸葛连弩。 那些富贵公子，决然无法拒绝此等诱惑，会掏出大笔银钱抢购。 彭世昌跟取经似的，得到解决之道后，他突然意识到王悍刚才话里的其他含义。 “先生，你刚才称呼我是……州牧？” “哈哈哈……” 看着后知后觉的彭世昌，王悍忍俊不禁，“我已经写信给小宁王了，他定然会妥善处置此事。” “不过，京城来回终归需要时间，彭大人还需耐心等候几日。” “哈哈，没问题，本官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得到王悍确认的回复，彭世昌振奋不已，当即起身笑道：“先生，本官就不叨扰了，先回去准备与青云商会合作的事宜，最迟三日之内，本官便会向全城发布消息。” “大人慢走。” 王悍稳坐原地。 彭世昌也不在意，飘飘然的走出了万府，就在这时，许沽快马加鞭冲到了面前。 第350章 大牢内行凶 “大人，钱府已经搜查完毕。” 许沽下马之后单膝跪地，禀报道：“钱世申被下人杀害，钱府银钱也被抢夺一空。” “幸好小人去的及时，将钱府的地契，店铺等财物抢了回来。” “嗯？”彭世昌面色微微一变，“仅有这些吗？” “没错，小人搜遍了整个钱府，并未看到其他银两。” 许沽低声说道：“小人猜测，钱府的真金白银，会不会都被郑鸿拿走了？” 尘埃落定之前。 州牧府根本无人敢去搜查。 不过，州牧府人多眼杂，郑鸿弄到的钱财，绝对不会放在府内。 钱世申这个钱袋子，看来是漏风了啊。 彭世昌猛然回头，望向万府之内，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罢了，些许钱财而已，找不到就算了。” 看他的脸色便知道。 彭世昌已经猜到钱府的银钱到哪里去了，只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拆穿罢了。 许沽暗暗松了口气，恭声道：“大人，大牢内关押了不少鱼龙帮帮众，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鱼龙帮帮众近两千人。 那一夜战斗，被杀了一半。 剩下的，包括鱼龙帮帮主在内，全都被关押在郡守府大牢。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导致大牢内人满为患，每天消耗的饭菜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许沽因为王悍的关系，已然容升郡守府大统领，此事他必须得出面解决。 彭世昌想了想，忽然指着万府说道：“本官刚从先生那里出来，听说青云商会最需要的便是人手。” “你不妨问问你那个妹夫，他有什么想法？” “多谢大人指点，小人这就去办。”许沽隐隐明白了彭世昌的意思。 他要将这些鱼龙帮的人，全都送给青云商会。 只是，对方愿意收留这群乌合之众吗？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里，许沽一直在万府之内等候万战斧的到来。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随意去打搅王悍。 至于守在院子里的张舜，两人不熟悉，有些话不好讲。 好在。 万战斧在钱府并没有耽搁多久，回来后看到许沽也在，不禁愣了一下。 “舅哥。” 万战斧拱手说道：“有事吗？” “战斧，我刚才跟彭大人禀报过了，他的意思是，让青云商会来处理鱼龙帮帮众的问题。” 许沽看似随意的问道：“你要不要去禀报先生一声？” “鱼龙帮帮众？要那些人干什么？”万战斧心里很是瞧不上这些地痞流氓。 更何况，现在的青云山，并不缺人。 无论是工厂，护卫队，商队全都人满为患。 唯独缺的就是青云卫。 那群乌合之众，自然没有加入青云卫的资格。 留着他们，无异于得到了一份大麻烦。 万战斧下意识的便要拒绝。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扭头，便看到王悍踱步而来。 “先生……”几人纷纷拜见。 “万兄，舜哥，走吧。” 王悍笑眯眯地说道：“咱们陪许统领去一趟郡守府大牢。” “先生是要去见那群鱼龙帮帮众？”万战斧疑惑道：“那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留着亦是无用，请先生三思。” “万兄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见王悍神色笃定，万战斧不好再劝，便跟王悍一起走出万府。 而此时的郡守府地牢内，的确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所谓法不责众。 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郡守府自然不敢全部一杀了之。 鱼龙帮帮众有恃无恐，时常挤在大佬旁边对着外面破口大骂。 “一群王八犊子，赶快放了你爷爷，要不然，等爷爷出去杀你们全家。” “咱们鱼龙帮的兄弟，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帮主可是宗师境的强者，你们这帮官差，最好眼睛放亮点。” 尽管大佬全部挤满了人。 关押鱼龙帮帮主的牢房，却是仅有他一人。 与其他鱼龙帮帮众的叫嚣不一样，帮主显得很是沉稳，始终盘膝坐在角落里，没有任何动静。 不一会儿。 几个官兵领着许沽等人走了进来。 看到走在人群中的王悍，鱼龙帮帮众全都叫嚷了起来。 “那小子，你就是青云山侯爷吧？” “名头倒是响亮，还不是土匪出身？” “王侯爷，你最好跟官府说说放了我们，否则，等你们走后，老子天天去你们青云商铺闹事。” 王悍脸色一凝，盯着叫嚣最欢的一个喽啰说道：“舜哥，给我撕了此人的嘴巴。” “是。” 张舜默然点头。 “你说什么？敢撕你爷爷的嘴巴，我看你不想在凌州城混了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凌州城到底是谁做主。” 轰。 张舜猛然一拳，打中那人的额头。 那人神态僵滞之时，忽然感到嘴巴疼痛。 反应过来时，张舜手里的挎刀已然滑过嘴巴。 “啊，我的嘴……”那人捂着流血的嘴巴，连叫声都不响亮了。 “喂，当差的，这人在大牢内行凶。” 其他喽啰纷纷叫嚣，“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 “就凭你这地痞也敢指挥本统领做事？”许沽也来了脾气，指挥官差喊道：“来啊，给本统领撕了他的嘴巴。” 噗嗤一声。 官兵手起刀落，又一个人的嘴巴被刀划破。 看到这一幕。 其他喽啰纷纷噤声，竟然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成王败寇，鱼龙帮声势不再，你们还敢叫嚣，等同于找死。” 王悍冷哼说道。 嘈杂的大牢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连被砍了嘴巴的两人也不敢发出疼痛的声音。 谁知道这看上去很斯文的家伙，会不会再砍了他们的脑袋。 见状。 王悍满意点头，“这才是你们该有的觉悟，许大人，带路。” “先生请……” 许沽小心地走在前方，一路穿过几十个牢房，最终停留在最里面的牢房里面。 听到脚步声到来。 鱼龙帮帮主微微抬头，阴鸷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王悍。 他沦落到如此境地，全是拜王悍所赐。 “你很不服啊。”王悍挑眉笑道。 “哼。”帮主冷哼道：“若非我大意所致，那江庆生决然不是我的对手。” “真的吗？” 王悍眯眼笑道：“我放了你，你出来再打一架？” 第351章 青云三雄 半柱香后。 王悍带着一行人，以及戴着手脚镣的鱼龙帮帮主，来到大佬外的一片空地上。 不管鱼龙帮帮主的人品如何，他的实力的确是不容忽视。 尤其是成名绝技鱼龙三十六式，在整个凌州城都打出了赫赫声威。 许沽担心他逃跑。 特意叫来了数十位官兵围住现场，弓箭以及王悍送的几个诸葛连弩，纷纷对准了鱼龙帮帮主。 但凡他想伺机逃窜，会被瞬间射成马蜂窝。 “姓王的，不是说打架吗？” 鱼龙帮帮主身材魁梧，竟然比张舜还高了一头。 站在那里，身上自带一股霸道之意。 他无视周围的官兵防范，冲着王悍扬了扬手腕，“放开老子。” “闭嘴。” 许沽呵斥一句，看向王悍那边，得到点头示意之后，他这才掏出钥匙将手脚镣打开。 “薛奎安，本官知道你身手厉害，可若是敢逃跑，本官也定然会将你射杀。” “别特娘的废话。” 薛奎安不耐烦的说道：“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能亲手建立鱼龙帮，而且发展到如此规模，薛奎安的心思自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粗犷。 从王悍刚现身牢房。 薛奎安便意识到，这是他唯一脱身的机会。 因此，他才会故意出言挑衅，目的就是为了争取这一丝他还不知道的机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很显然。 他赌对了。 王悍的确是有目的而来，只是目前看不出来想要干什么而已。 但无论结果如何，过程中，薛奎安必须充分展示出自己的实力，得到王悍的认可才行。 “姓王的。” 薛奎安再次喊道：“跟老子打架的人呢？” 王悍左右看了看，目光定格在万战斧与张舜身上，“你们两位，谁去？” “先生，我来。” 张舜早就技痒难耐了。 主要是碰到一位像样的高手很难，可以放开手脚，不顾生死打斗的机会更是渺茫。 薛奎安的鱼龙三十六式声名赫赫，张舜早就想领教了。 “舜哥，过分了啊。” 万战斧慢了一步，只能酸溜溜的看着张舜跳到了薛奎安的面前。 两人拱手之后，立刻拉开架势，准备搏命一战。 还未动手，便已然能领略到两人身上如山岳一般的气势。 “万兄，以你的眼光来看，谁会赢？” 王悍看不懂什么武功招数，仅从气势上又难辨输赢，便扭头问道。 说话间，两人已然拉开架势战在了一起。 一个出招迅猛，一个出手快捷。 一时间，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好说。” 万战斧缓缓摇头，“舜哥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出手力大无穷，声势骇人。” “但也有个弊端，出招皆用全力的情况下，若是不能快速压制对手，便会陷入内劲不济的局面。” “舜哥也是因此才稍逊大当家一筹的。” 自从万战斧加入青云山后，好事的村民，便弄了个青云山三雄的称呼。 沈凌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第二和第三的排名却是各有说辞。 王悍也思索过这个问题，只可惜三人从未动起手过，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强一些。 从这个角度听到万战斧的讲述，的确是别有一番趣味。 王悍询问道：“万兄你呢？与舜哥较量，孰强孰弱？” 万战斧尴尬了一下。 好好的聊薛奎安呢，怎么突然转变到自己身上了？ 王悍的问题不能不回答，还得必须让他有个清晰的认知。 万战斧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的灵活性不如大当家，论内劲的浑厚，又不如舜哥。” “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单独作战，我的确不是两位的对手。” 王悍听出了其他涵义，“万兄的意思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你也不一定弱于两人，对吗？” “额……” 万战斧挠了挠头，笑道：“虽然没在战场历练过，不过我却喜欢混战。人越多，打的就越起劲，这个时候的我，应当能与大当家的过过手。” 闻言，王悍不禁深吸了口气。 按照万战斧的说法，他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沙场征战。 只可惜境遇不好，让他的一身本领无处发挥。 “我记下了。” 王悍淡淡笑道：“回到青云山后，咱们应当要组建一支私军了，统领之职，便由万兄你来担任吧。”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万战斧也了解到王悍的性格。 但凡他讲出来的事情，回绝没有任何意义。 万战斧当即拱手，“定然不负先生期望。” 直起身体后，万战斧不由得激动起来。 青云山的私军啊。 这岂不是意味着，王悍要跟其他王侯一样，变成雄霸一方的诸侯了？ 正当他激动之时，耳边却再次传来王悍悠然的声音，“万兄，你还没说舜哥能不能打赢呢。” “啊？对对对。” 万战斧猛然醒悟过来，盯着场上的局势说道：“从目前来看，舜哥的确以刚猛气势压住了薛奎安。” “不过，此人据说乃是渔民出身，观水底鱼儿游动自创了鱼龙三十六式。” “他的内劲更加绵柔一些，若是舜哥在三十招之内拿不下此人，恐怕就不太妙了。” 万战斧说的很委婉。 话里的含义却表达的十分明确，张舜想要获胜，就必须赶在三十招用尽之前。 “一，二，三……” 王悍默默的数着张舜出招的招式。 久攻不下，张舜也有些着急了。 出招更加凌厉，也变得更加猛烈。 一时间，薛奎安竟然脚步凌乱，难以支撑。 两人都意识到决胜点即将到来，出手也都是毫不留情，用王悍的眼界来看，当真是招招毙命，丝毫不留余地。 强横的内劲，将周围的尘土卷起，变成了微薄的雾气将两人遮掩。 围观之人视线模糊，耳边听到的呼喝之声却是更加迅猛。 “二十八招了。” 王悍想要收下薛奎安，张舜就必须不能败。 眼看万战斧预估的三十招即将到来，他不由得着急起来。 “万兄，现在情况如何了？” 万战斧神色紧绷，默然摇头。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骤然冲出了雾气，跌倒在地，挣扎了两下竟然不动弹了。 第352章 凌州来信 “死了吗？” “好像是鱼龙帮帮主。” “这一战，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啊，太厉害了。” 嘈杂的议论声中，张舜缓缓走出，来到倒地不起的薛奎安面前，冷声喝道：“别装死。” 薛奎安竟然果真眼睑闪动，睁开眼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老子败了。” 薛奎安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子愿赌服输，你弄死我吧。” 看到这一幕，围观之人尽皆愕然。 传说中的鱼龙帮帮主，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张舜懒得与他争执，一言不发地走到王悍的身后。 这时。 万战斧拍手笑道：“舜哥，你竟然一直藏了一手？” “不算私藏吧？” 张舜不以为意的说道：“只是没人逼我使出这一招罢了。” “可有名讳？”万战斧凝声问道。 “我自称擒龙手。”张舜笑道：“也是巧了，他的招式名为鱼龙三十六式，而我是擒龙手，可不就是他的克星嘛。” “哈哈哈……” 万战斧笑的十分畅快，“这薛奎安遇到你，只能说是倒霉了。” 换做他万战斧，或者是沈凌秋出手，都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薛奎安。 但偏偏出手的是张舜，武功路数刚猛无敌，真的全力对敌，连沈凌秋都要忌惮。 稍逊一筹的薛奎安，武功路数又被克制，可不就是倒霉嘛。 看着两人得意的面容。 王悍忍不住在想，这种状态的张舜对上沈凌秋，究竟谁更强一些？ 两人实力相仿，不拼生死的话，永远分不出高低。 这个问题，恐怕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此时王悍不发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薛奎安也收起了混不吝的气势，默然站在原地，虎目一直紧紧地盯着王悍。 见状。 王悍便踏出一步，向着他走去。 万战斧和张舜两人连忙跟在左右，生怕薛奎安出手伤了王悍似的。 “薛帮主，想不想活？” 王悍笑着询问。 “废话，谁特娘的想死？”薛奎安目露期待之色。 “我可以跟彭大人说放了你，还有你鱼龙帮的所有人。” 王悍淡淡说道：“不过，你们鱼龙帮，从此要为我所有。” 闻言后。 薛奎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王悍是什么人，那是青云山的侯爷，手上掌握着大量的财富，除此之外，他生产的各种武器，已然引起了各方诸侯势力的觊觎。 这种人，会瞧得上他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帮派？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薛奎安脸色紧绷。 “自然是让你们去死。”王悍笑道：“不过，按照我的吩咐，你们或许还有人能活下来。” “否则，便只能继续关在大牢，等候问斩了。” 法不责众。 底层的小喽啰或许会发配充军，苟活保命。 但是鱼龙帮的核心之人，尤其是薛奎安，绝对难逃一死。 王悍这么说，等于是给了他们这些人一条活路。 薛奎安心里失望不已。 他还以为，王悍做这一切，是为了收服他们呢。 “薛帮主可以好好考虑。”王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凌州城还会待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王悍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 留下薛奎安站在风中，竟然有些凌乱了。 他着实搞不懂王悍的想法。 但，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薛奎安不敢再停留下去，谁能保证王悍会不会改变主意？ “我同意。” 薛奎安当即喊道：“只要先生能如约放出我兄弟便可。” 啪嗒。 王悍停下脚步，淡淡点头，“许统领，麻烦你回去给彭大人说一声，这些鱼龙帮的人，都放了吧。” “先生，他们会不会逃跑？” 许沽下意识的问道：“要不然，我们等青云山的兄弟过来交接？” “没必要那么麻烦的。” 王悍特意大声说道：“只要盯紧薛帮主，我相信薛帮主是不会放人出城的，对吧？” 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在警告薛奎安了。 但凡鱼龙帮的人有一个逃跑，王悍就要找他薛奎安的麻烦。 霸道，还有点不讲理。 但薛奎安别无选择。 “先生放心便是，鱼龙帮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义字当头，绝对没人私自出城逃跑。”薛奎安的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王悍点头回应，而后便带着张舜等人离开了。 路上，张舜始终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找了一个无人之处，低声问道：“先生，还有事要做吗？咱们其实可以不必用那些鱼龙帮帮众，青云山的人就足够了。” “莫非，先生是想让他们对付边防军？” 王悍说了是让他们去送死。 军队里面，有敢死队之说。 那些犯了重罪之人，发配充军之后，便会加入敢死队的阵营。 每次打仗，都必须冲在最前列。 只要侥幸活下来，便能洗清一身罪孽，身份得以恢复。 只是，战场残酷而又嗜血。 作为先锋军的敢死队，活下来的几率非常小，但却是唯一翻身的机会。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青云山虽然是边防军的眼中钉，却还没有到打仗的时候。 王悍现在就筹划这些，未免有些早了。 “我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王悍抿嘴笑道：“只要薛奎安能老老实实的来找我，我不但不会让他死，还会给他一场富贵。” 原来是在考验薛奎安的心性。 张舜暗暗松了口气，对王悍的收服手段又增加了一层见识。 与此同时，京城之内。 下人拿着一封迷信，快速跑进王府。 “王爷，凌州来信。” “拿来。”小宁王接过迷信，抹去封蜡，拆开后放在灯火下阅读。 “什么？凌州州牧郑鸿竟然被杀了？” 小宁王震惊不已，“先生真是给我出了好大一道难题，明日的朝堂，恐怕又要不安生了。” 同一时间。 彭世昌的奏折，以及来自凌州的各个密信，传入到京城各大权贵的手里。 一时间，寂静的京城内，酝酿着一股暗流。 这一夜，小宁王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解决此事。 按照王悍信中的意思，不但不能治彭世昌的罪，还要让他官升两级，阶梯郑鸿成为新的州牧。 “这……怎么可能嘛。” 小宁王哭笑不得，“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第353章 朝堂之争 翌日。 朝堂之上再次爆发出剧烈的争吵。 以闻太师为首的文官，全都在痛斥彭世昌的胆大妄为。 “陛下，郑鸿乃是二品州牧。” 一名老臣高呼道：“而彭世昌不过是四品郡守，他怎敢擅自做主，杀了郑鸿啊。” “这是要造反，决不能姑息。” “即便是郑鸿当真有错，那也得上奏朝廷，等吏部追查。” “彭世昌此举，乃是藐视皇权，独断专行，必须治罪。” 文官请命之时，武将也没闲着。 眼看皇帝露出思索之色，一名武将当即冲出，“陛下，奏折里说了，郑鸿联合鱼龙帮抢夺青云商会的商铺，此举跟土匪行径无疑。” “况且彭世昌前往阻拦之时，还被郑鸿负隅顽抗。”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郑鸿之死，乃是他咎由自取。” “彭世昌的确有罪，但功大于过啊，陛下。” 上一次吵的这么激烈，还是狼国使者到来的时候，那一次，若非小宁王力排众议，皇帝是真想把王悍交出去平息狼国的怒火。 这次虽然没有提到王悍。 但青云商会，不就是王悍弄出来的吗？ 这厮，到底怎么回事？ 仅是在青云山，便屡屡把朝堂闹的鸡犬不宁。 纷乱之中，皇帝将目光移到了小宁王的身上，“皇弟有何见解？” “回皇兄。” 小宁王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封信件说道：“此乃青云山侯爷写来的书信，里面详细记载了事发的过程，以及在事后彭世昌受到万民拥戴的事情。” “整个凌州城，不但对彭世昌感恩戴德，还称呼他为青天大老爷。” “若是朝廷治了彭世昌的罪，难免会失去凌州民心。” 话音刚落。 老神在在的闻太师便出声笑道：“王爷，此言有危言耸听之意。” “以下犯上，为礼法所不容。不能因为老百姓说两句好听的，便放任彭世昌的罪过不治。” “若长此以往，其他州府官员纷纷效仿，朝廷危矣。” 其实按照彭世昌的家族来算，他与闻太师的阵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 闻太师向来与小宁王对着干。 但凡小宁王支持的，他必然站出来反对。 他这几句话，的确点中了要害，让皇帝一时间又开始左右为难。 求助的目光，再次望向小宁王，希望他能拿出更有力道的反驳言辞。 其实内心里面，还是更偏向于血缘关系比较浓厚的小宁王这边，只是，闻太师一伙人的势力太大了，他作为皇帝也不得不忍让几分。 见状。 小宁王淡淡说道：“陛下，争论从来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哦？”皇帝眼睛一亮，询问道：“皇弟有何想法？” “愚弟愿亲自带队，前往凌州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小宁王拱手说道。 目前看来，仅凭彭世昌和王悍的片面之词，的确无法让朝廷做出最准确的决定。 调查之后，获得更多信息，掌握更多证据，才能让小宁王掌握更多主动权。 皇帝只是想尽快解决此事而已，至于过程如何，他倒不是很在意。 “也好……” “不可。”皇帝的话都没说话，闻太师立刻高呼，“陛下三思。” “小宁王心向青云侯，调查之时，难免会有失偏颇。” 皇帝微微蹙眉，“太师的意识是？” “让吏部率队前往调查，才更符合当下的局势。” 吏部几乎就是闻太师的一言堂，他们去调查，那才是真的会失去真实性。 小宁王当即反驳，“闻太师的吏部去调查，难道就不会有失偏颇了吗？” “王爷谬论。” 闻太师拱手道：“吏部自然是朝廷的吏部，何来个人之说？” “呵呵。”小宁王寸步不让，“这些年，谁不知道吏部官员任免，需你闻太师满意才行？” “老臣只是为朝廷筛选可靠官员罢了，并无私心。” “那为何，刚正不阿的曲高阳先生，却被闻太师赶出了吏部呢？” “高阳先生自觉年事已高，无法胜任，与老臣有何关系？” “巧言善辩，信口雌黄。”小宁王愤怒不已。 曲高阳离开京城之时，小宁王去见了一面。 言辞之间，并无辞官还乡之意。 奈何…… 小宁王还要说话，却见皇帝忽然抬头，轻声喝道：“够了，吵来吵去，朕的头都要炸了。” “陛下恕罪。” 众臣齐齐拱手。 “这样吧，传朕旨意，命青云侯王悍，彭世昌，以及所有相关之人，尽数赶来京城。” 皇帝摆手道：“朕要亲自调查此事。”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恭维。 “退朝。”太监高呼过后，众臣再次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起身离开后。 小宁王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他是故意与闻太师争吵的。 在拿到王悍的迷信之时，小宁王便预感到，此事绝对没那么容易解决。 王悍对时局的把握极为精准，却唯独算漏了皇帝的心性。 只有他亲自前往京城。 小宁王才能给他争取到更有利的局面。 上朝结束。 一道圣旨快马加鞭，赶往凌州城。 而此时的凌州城内。 王悍端坐在万府偏院品茶，正享受日光浴的按摩之时，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先生……” 张舜率先走了进来，拱手说道：“薛奎安来了。” “这么快？” 从薛奎安放出来，到现在一共也就三天。 他本来以为，薛奎安还能再忍两天呢。 “让他进来吧。” “是。”张舜转身冲着外面挥了挥手，不一会儿，薛奎安便带着两个亲信手下，脚步沉重地走到王悍面前。 “拜见先生。” “不用多礼。”王悍微微摆手，笑问道：“薛帮主这两天睡的可好？” “啊？”薛奎安一下子没能弄明白王悍的意思。 他心惊胆战的想了两三天，才决定来王悍这里坦然赴死。 结果，就问这？ 好在薛奎安也是江湖人，一身混不吝的气势散发出来，也不在乎王悍要干什么了。 回过神后，他大步坐在了王悍的正对面，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抹了把嘴角，凝声问道：“先生就别打哑谜了，说吧，需要我们干什么？” 第354章 先做生意后做人 “进京。” 王悍沉思良久，淡淡说出了两个字。 此言一出，不光是薛奎安等人震惊了，就连张舜和万战斧都觉得十分意外。 之前从未听王悍提起过进京之事。 怎么突然来了这茬呢？ 见众人尽皆露出不解之色，王悍笑道：“在凌州城终究只是小打小闹，真正想要青云山的商品名扬天下，那就只有进京这一条路。” “眼下，机会正好。” 张舜等人依旧不明白所谓的机会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跟着王悍，肯定能有大事要做。 “先生请吩咐吧。” 薛奎安不假思索的请求道：“京城的确是龙潭虎穴，但我相信先生自有谋划，这一趟京城之行，未必就是必死之局。” 王悍听的连连点头。 能独自拉起一个鱼龙帮，薛奎安又怎会是庸人一个呢。 “仅凭鱼龙帮这三个字，在京城无法立足。” 王悍沉声说道：“这次，我准备让你们混在江盟的队伍里面，借用江盟的名义在京城站稳脚跟。” “对了，带着瑶姬，青云商品能否打出名气，她是最关键的一环。” 瑶姬本就是鱼龙帮培养出来的敛财工具，如今只是换到了王悍的名下而已。 服务于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鱼龙帮，将会在京城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薛奎安沉吟片刻，抬头问道：“鱼龙帮与江盟一直势同水火，那江庆生，会同意吗？” “以前不会，不过我找他谈一次，应当就没问题了。” 王悍说的极为笃定。 作为老对手，薛奎安很了解江庆生的秉性，看似江湖义气的潇洒少年，实际上，却是无利不起早的势利之徒。 仗着江盟的强大背景。 每次交手，鱼龙帮总是会吃大亏。 这次对付郑鸿也是，江庆生选择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 在大牢那段时间，薛奎安一直思索江庆生的为人之道，总结来说，以他的智商，决然不是江庆生的对手。 如今搭上王悍这条大船，兴许当真能有跟江庆生较量的资格。 薛奎安当即起身，凝声说道：“前往京城并非小事，属下这就去挑选人手，以精锐为主。” “嗯。”王悍没有挽留。 情况有些紧急，他也的确需要点时间来妥善安排凌州和青云山那边的事情。 “万兄！” “先生请吩咐。” 万战斧精神一震，走上前拱手说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私军之事吗？” “记得。” “你尽快回青云山妥善办理此事吧，若是娇娘不愿意一同前往，就让她在青云商会内任职。” “遵命，我会妥善安排此事。” 王悍微微沉吟，目光放到了张舜身上，“舜哥，这次咱们带来的东西，并没有多少消耗，许多秘密武器也都没有暴露。” “交给薛奎安，我不放心。” 张舜顿时明白了王悍的意图，连忙应声说道：“我会带着青云卫加入鱼龙帮，一同前往京城。” “就是，我担心先生的安危。” “哈哈哈……”王悍突然笑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京城的圣旨很快就要到了。” “我这是奉皇命前往京城，谁不要脑袋了敢在中途阻拦我？” “况且，我有凌秋在身旁陪同，足以抵挡绝大部分危险了。” 张舜虽然勇猛，单打独斗的话，自问不一定会是沈凌秋的对手。 有他随身保护王悍，的确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廖艾。”王悍又扭头喊道：“我不在之时，你要保护好张若曦姑娘的安危。” “是，先生。”廖艾有些失落。 留手凌州，肯定不如前往京城精彩。 只是，王悍的吩咐，无人敢去质疑。 廖艾即使心中不愿，也只能勉为答应。 “彦喜。” 王悍又吩咐道：“护卫队一直没有正职队长，这次回来，你便继续负责护卫队以及商队的安全工作，与万兄一起先回青云山吧。” “好的，先生。”彦喜不惊不喜。 护卫队和商队本就是他一手创建，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手里而已。 “先生，商队是不是要准备往京城运送货物了？”彦喜询问道。 “的确如此。” 王悍淡淡点头，“不过我去经常的路上会耽搁一些时间，况且到京城也没那么着急筹建商铺。” “你们商队，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彦喜应声点头。 随后，几人相继离开，各司其职。 偏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王悍却没有再烧茶，而是望向旁边一脸恬静之色的沈凌秋，“媳妇，内伤怎么样了？” “恢复了八成。” 沈凌秋轻声说道：“再有几天，应该能够全部恢复。” “那就好。”王悍松了口气。 无论何时，沈凌秋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况且以她的武力值，痊愈之后的她，无论面临什么样的险境，都能护住王悍的安危。 京城乃是风云诡谲之地，也是龙潭虎穴。 王悍穿越而来，从京城开始，转了一圈，又回到京城。 原本在王悍的计划里，等青云山的脚跟再沉稳一些，前往京城便会更加妥当。 只可惜，因为郑鸿的事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 好在王悍手上的底牌不少，京城那些居心叵测之辈，当真要动手杀他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而让万战斧筹建私军，就是为了震慑京城。 现在的青云山，滞留了不少诸侯的门客，等着购买青云山的火药之类的武器。 没有王悍的发话，暂时无法售卖。 但他们却在青云山住了下来，为的就是在售卖之时，可以第一时间抢到货物。 这些人，无形中变成了王悍的传声筒。 青云山筹建私军之事，会迅速传达到各个诸侯，以及京城各大权贵的耳朵里面。 完全武装起来的一支私军，战斗力决然不容小觑。 私军，就成了王悍保命的最大底牌，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前往京城。 “夫君，这次前往京城，你真的只是为了经商吗？”沈凌秋隐隐预感到什么，却又把握的不太清晰。 “先做生意，后做人。” 王悍起身笑道：“若是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敢为难我，那我就再顺便教他们怎样做人。” 就在沈凌秋还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之时，王悍却忽然揽住了她的肩膀，“别多想了，陪我去见个人。” 第355章 一次性的生意 半个时辰后。 王悍带着女扮男装的沈凌秋，再次来到了红衣坊的花船之内。 与前几次的悄然出现不同。 这一次，整个红衣坊都格外重视。 甚至为了王悍，推掉了所有的顾客，整个花坊就等着王悍的到来。 小船晃晃悠悠的驶入湖中，乘坐云梯，来到了花船之上。 “拜见侯爷，夫人。” 花船上的数十个姑娘，全都穿着清一色的旗袍，冲着王悍和沈凌秋弯腰鞠躬。 这种莺莺燕燕的场面，顿时让王悍梦回白马会所。 尤其是看到站在中间的柳如眉时，王悍的内心竟然惊艳了一下。 柳如眉长相乖巧甜美，性格又比较内敛。 按照王悍的眼光，确实更适合百褶裙。 然而，穿着旗袍的她，竟然也能别具另一番风味。 清纯与妩媚的气质杂糅在一起，看的王悍也是大呼过瘾。 考虑到有沈凌秋在身旁，王悍表现的没那么明显，而是目光坦然地走到柳如眉面前，轻声问道：“江堂主到了吗？” “已经到了。” 看到王悍仅是在上船时扫过她一眼，而后便目不斜视了。 柳如眉心里还有些小失落。 “难道旗袍不适合我？” 柳如眉心中暗想，表面上却是挥手邀请道：“侯爷这边请。” “继续叫先生吧，侯爷听着不舒服。” 王悍向来对官职没什么想法，当初找小宁王要一个侯爷的身份，也是为了方便青云山的发展而已。 对比下来，先生的称呼，更显得高深莫测一些。 不一会儿。 两人便跟随柳如眉进入花船内堂，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在自斟自饮地喝酒。 “先生终于来了。” 看到王悍到来，江庆生急忙起身，挥手邀请道：“堂妹，请先生和夫人入座。” 柳如眉亲自将王悍带到座位上，轻声问道：“先生，可喝的惯杏花酒？” “我这人从不挑剔。” 王悍笑道：“就像做生意一样，只要能让我赚钱，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 “哈哈哈……” 江庆生朗声笑道：“都说先生乃是豪爽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悍不喜欢假客套，谈事情也是直来直入。 江庆生十分配合地说道：“薛奎安的事情在下已经听说了，就是不知先生，能付多少银钱？” 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商谈带鱼龙帮帮众进京之事。 双方都是有备而来，自然不需要绕来绕去的故弄玄虚。 王悍品了一口杏花酒，觉得酒味有些甜了，便放下酒杯笑道：“江堂主，难道江盟当真在在乎眼前的利益吗？” “先生何意？”以江盟的手段，带鱼龙帮进京并非难事。 江盟的势力覆盖了大乾朝的各大郡城，只要是赚钱的生意都会干。 毕竟，要养活这么大一个帮派，每日需要消耗的银两都是个天文数字。 不赚钱，江盟便无法良性运营。 在江庆生看来，王悍找上他，无非就是出多少钱，带多少人的事情而已。 然而，听完王悍的问话，江庆生猛然意识到，王悍想要的或许不止这么点。 “带人进京，我可以付黄金万两。” 王悍淡淡说道：“江盟之前帮过我，投桃报李，我也愿意将黄金兑换成火药，送给江盟。” “不过，这只是一次性的生意。” 一次性的生意，自然就是结账走人。 付完钱以后，江盟与王悍就再无关系了。 江庆生听出来弦外之音，喝了一口酒后问道：“先生还有不是一次性的生意吗？” “自然有。” 王悍就等着他主动发问呢，“在提出来之前，我想知道江堂主在江盟的分量，能否决定整个江盟的事情？” “自然不能。” 江庆生连连摇头，“江盟盟主江阔，乃是在下的亲叔叔。” “我的建议，叔叔自然也会格外重视。” 这点信息，王悍其实也掌握到了。 单独问出来，只是想从江庆生这里确认一下罢了。 王悍略微思索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与江盟要做的生意是——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 江庆生急忙问道。 “简单来说，江盟有人，有势力，但是缺钱，缺少良性且可持续的商品经营。” 王悍一言点中了江盟的要害，“恰好，我有钱，有商品，未来还能持续提供新的产品售卖。” “若是江盟愿意合作，青云山可将除了凌州之外的所有郡县开设青云商铺的销售权，全部交给江盟来负责。” 嘶。 此言一出，不光是江庆生坐不稳了。 就连柳如眉也是惊呼一声，满脸震惊地望着王悍。 青云商会的商品，本就能引起哄抢。 如今又加入了诸葛连弩，更是引得各大势力争相抢夺。 而王悍只是索要了凌州地带的销售权而已，其他地方，全部由江盟来接手经营。 这是多大的生意啊？ 做的好了，金山银山都将唾手可得。 回过味来的江庆生，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他自诩是聪明人，但是面对这么大的利益，他的思维好像不受控制了，近乎麻木的抬头问道：“先生为何如此？” “嗯？”王悍微微蹙眉。 一旁的柳如眉赶紧接话，嗔怪的语气说道：“堂哥，这一点你还看不透吗？” “先生有许多大事要做，无法亲自率队开辟其他郡城的市场。” “而咱们江盟在各大郡城全都站稳了脚跟，开设青云商铺不会遇到任何阻挠。” “只要合作，青云山的商品便可源源不断的销售到整个大乾朝，属于双方皆赢的局面啊。” “啊这……”江庆生脸色微变，摇头苦笑，“是我思虑不周了，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没等王悍开口，江庆生便继续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具体的合作方式？” “你想问的是利润的分配问题吧？” 王悍一言点破，“有两种方式，其一，我给你一个出货价，你自负盈亏。” “其二，江盟与青云商会融为一体，共同分红。” “当然了，考虑到青云商会出力更多，分红方式也会以商会为主。” 江庆生深吸了口气，询问道：“具体比例可否告知？” 第356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两种合作方式里面，王悍更倾向于第一种。 事少，钱多，还不需要操心江盟的死活。 第二种的话，相当于两人共同绑定在一起了。 相当于，江盟摇身一变，成了青云商会的第二大股东。 如此以来，江盟的势力上，就会打上青云商会的标签，与青云山荣辱与共。 王悍主要是不想在经商之道上，花费太多时间来开辟市场。 大乾朝国力衰弱，但国土面积依旧不小，仅靠张若曦，恐怕需要很多年才能完成全国性的布局。 用上江盟以后，可以瞬间打开商路，不必再为此费心。 唯独要小心的就是江盟的反噬。 这一点，王悍有把握随意拿捏，只要他的青云侯还在身，能保证商品的更新迭代，江盟就无法背叛。 话说回来。 等发展到一定程度，究竟是谁吞下谁还不一定呢。 王悍思索片刻，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淡淡说道：“七三分成。” “啊这……” 江庆生愣住了。 在他心里，四六分成已然是最低底线了，若是改成七三，平白了损失一大笔富贵。 “比例略低了些。”江庆生一脸为难地说道：“先生，可否给我两日时间，我与叔父商量过后给先生一个答复。” “没问题。” 王悍笑着起身，“若是江盟觉得委屈，倒也不必勉强，这次前往京城，与小宁王商量此事也是一样的。” “告辞。” 说完，王悍转身便走。 江庆生目光呆滞地坐在原地，连起身相送都忘了。 “堂哥，你糊涂啊。” 柳如眉跑过来埋怨道：“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做好了，当真可以让我们富可敌国。” “况且以先生的实力，即便自己开辟市场也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更何况，他还有小宁王暗中相助。” “若是真到了京城，可能就没有咱们江盟什么事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浑浑噩噩的江庆生豁然起身，脚步凌乱地追了出去。 好在此时王悍才刚抵达小船，晃晃悠悠的准备离开。 江庆生趴在栏杆上呼喊，“先生，三七，就三七。” “哦？”王悍负手笑道：“江堂主不要勉强才好。” “一点都不勉强，三七分成足够了。”江庆生嘿嘿笑道。 这一幕，看的周围的姑娘们吃惊不已。 江庆生素有威严，此刻趴在栏杆上傻笑的模样，怎么跟个二憨子似的。 “那就这么定了。” 王悍点头说道：“具体合作事宜，你可以派人与张若曦商议，我不会横加干涉。” “多谢先生，明日一早，鄙人必然亲自抵达青云商铺。”江庆生拍着胸脯保证。 直到这一刻。 柳如眉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从今往后，江盟就是青云商会，而青云商会，却不一定会是江盟。 管他呢？ 只要能赚到钱，还能时常得到先生的照拂便可。 柳如眉越想越高兴，竟然止不住的傻笑起来。 而此时。 王悍乘坐小船已然来到岸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沈凌秋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找小宁王也可以做成此事？” “没错。”王悍点头应声，“大乾国力衰弱，急需钱财充盈国库，小宁王肯定会动心的。” “那为何，我们放着朝廷的合作不要，去选择一个江湖势力呢？” 江盟虽然厉害，跟朝廷相比，终究不值一提。 选择小宁王，似乎对青云山的发展更为有利。 王悍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说道：“媳妇，可曾听过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小宁王，终究是皇室之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会向着谁呢？” 正是有了这一层担忧。 王悍才宁愿放着更方便的小宁王不去合作，而是选择了较为容易掌控的江盟。 如此以来，待到有朝一日，王悍兴许当真能发展到与朝廷抗衡的那一日。 两人边说边走，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万府。 还未进门，便看到许沽冲了出来，“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彭大人来了？” “不只是彭大人，还有一位京城的信使。”许沽压低了声音，“信使是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赶到凌州的，看样子事情很紧急。” “不用慌，来催我去京城而已。” 王悍淡定的走入府内，果然看到彭世昌正陪着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说话。 听到王悍的脚步声。 彭世昌连忙起身，“魏公公，这位便是青云侯王悍。” “久闻侯爷大名。” 魏公公也是身负武道之力，实力还很不错。 他微微拱了拱手，而后正色道：“青云侯王悍，接旨。” 哗啦啦…… 院内的张舜等人，尽皆跪伏于地。 唯独王悍拉着沈凌秋依旧站的笔直。 魏公公兴许也听说了王悍的一些事情，知道此人在接受青云侯的圣旨时，便不曾下跪。 他没有过多在意，而是清了清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青云侯王悍，即刻前往京城，陈述凌州州牧遇害一事，不得延误。钦此！” “侯爷。” 魏公公笑眯眯的合上圣旨，“咋家来的匆忙，一直未曾休息。” “今夜会在凌州城居住已晚，明早出发进京，可好？” 这太监完全就是商量的语气。 若非是顾忌王悍的身份和实力，他完全可以立刻催促王悍上路。 对方施出善意，王悍自然不会示弱不见，挥手将几张银票塞到太监的怀里，“公公辛苦了，这一路上，还请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 魏公公不着痕迹地收起银票，讪笑着离开了万府。 片刻之后。 陪同离去的彭世昌去而又回，一脸焦急地说道：“先生，终究还是闯祸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彭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 王悍笑着摇头，“大人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这次前往京城，我保证能给你讨一个凌州州牧的官职回来。” “当真？”彭世昌猛然瞪大双眼，继而又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在开玩笑。” “下官这次进京，只求能够功过相抵。” “先生，咱们要不要连夜盘算一番？” 第357章 先生要睡觉 “彭大人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王悍随意的一句反问，顿时让彭世昌尴尬不已。 是啊。 王悍这是第三次声称让他拿到州牧的位置了，而他却是一再的质疑，对王悍多少有些不尊重了。 再联想到王悍之前放下的豪言壮语，没有哪一次是食言的。 当时彭世昌站在局外，可以清晰地洞察王悍的想法和行为。 但是如今，事情挂在自己头上。 身为局内人，彭世昌便会止不住的提心吊胆，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沉吟片刻。 彭世昌默然起身，拱手道：“下官的仕途，便全权交给先生了。” “今夜回去准备一番，下官明日来接先生启程。” 王悍没有挽留。 他已经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青云山和凌州城内，也都做了相应的布局。 这次去京城，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至少不会让他毫无章法，被京城的权贵所牵制。 “媳妇，睡觉去。” 送走了所有人，王悍起身揽着沈凌秋的肩膀笑道：“这次前往京城，需要舟车劳顿至少七日，咱们还是休养生息，争取造个娃？” 这段时间，沈凌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王悍便没有强行让她行男女之欢。 如今实力恢复到七八层，足够经得起王悍的折腾了。 这一夜，必然就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翌日。 天刚蒙蒙亮，彭世昌的车队便来到了万府的门口。 “妈的，去京城而已，又不急在这一时。” 王悍对着门外的廖艾骂了一句，转身将腿搭在沈凌秋跨上，“媳妇，别管了，继续睡觉。” “我……都依你。” 沈凌秋也被折腾的不轻，正是疲累之时，心里也着实不愿意起床。 两人互相抱着，心无旁骛的闭上了双眼。 万府院内。 彭世昌带着魏公公，以及二十多个官差共同等候。 除此之外，万战斧，张舜，以及张若曦等人，站在院子的一侧，彼此之间都很沉默。 哒哒哒。 廖艾的脚步声传来，院内众人尽皆看了过去。 “诸位……” 廖艾有些尴尬地说道：“先生说了，他要睡觉。” “啊？”彭世昌竟然没能反应过来，“不是说好了今早出发的吗？” “是今早啊。” 廖艾无奈笑道：“先生说的早上，只要是日上三竿之前都算的。” “啊这……” 彭世昌小心翼翼地看了魏公公一眼，他等一等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京城来的魏公公生气了怎么办？ “无妨。” 魏公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先生乃是性情中人，连睡觉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咱们便等一等便是，就是不知……府中可有茶水？” “有，有，草民这就去准备。”许雁娘连忙拉着万战斧一起去准备茶水。 青云山内的人似乎习惯了王悍的生活节奏，对此可谓是见怪不怪了。 茶水端来时，一群人全都围坐在一起。 还没喝上几口，门外再次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领头之人赫然就是江庆生。 在他身后，瑶姬，柳如眉，包括胡静姝默默跟随。 而后便是鱼龙帮帮主薛奎安，以及他准备带去京城的几十位帮中精锐。 他们是来跟王悍告别的。 看到这么多人围在院子里喝茶，唯独没有看到王悍的身影。 江庆生不禁疑惑道：“先生不在府中？” “在呢。”张若曦率先迎了上来。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青云商会的发展，就全都依赖江盟的势力了。 张若曦对这位合作伙伴看的很是重视。 尽管一切还没开始谈呢，她已经打算给予江盟足够的尊重。 “江堂主，这边请。” 张若曦邀请道：“先生尚在休息，咱们先喝杯茶，可好？” “休息？”若是江庆生自己来此，恐怕会觉得王悍未免有些怠慢。 可是环顾一周。 看到郡守大人彭世昌，与京城来的那位身份不明的宦官，全都在喝茶等候。 江庆生震惊的同时，心里对王悍的底蕴有了更深的认知。 “乖乖。” 江庆生暗道：“敢让京城来的传旨太监等候，大乾朝上下，除了皇帝之外不做第三人想。” “王先生，果然厉害。” 江庆生丝毫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旁。 好巧不巧，张若曦安排的位置，就在魏公公的身旁。 江庆生胆战心惊地坐下来，咬牙拱手道：“草民江庆生，见过魏公公，彭大人。” “免礼。” 魏公公应了一声。 而彭世昌则是淡淡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江盟再厉害，也只是草莽江湖出身，若是没有魏公公在身旁，彭世昌自然会放低身价与之结交。 当着魏公公的面，他若是放低姿态，万一传到皇帝耳中，一定会引起不满。 沉默片刻。 魏公公却忽然开口问道：“江盟江庆生？咋家略有耳闻呢，这次你也要跟随前往京城？” “不不不……” 江庆生吃了一惊，连忙放下端到一半的茶水，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公公，草民与先生有生意往来，这次需要带着大量青云商会的物资前往京城。” “考虑到运输不易，我们还是以水路为主。” “应该的。”魏公公点头道：“水路畅通，比陆路至少快上两日。” “若非青云侯想要走陆路，咋家也很想跟你们一起乘船南下呢。” “荣幸之至。”江庆生回道。 一边是传旨太监，一边是青云侯王悍，江庆生哪个都不敢得罪，只能回答的尽量简约一些。 岂不知。 魏公公心里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便故意转移话题询问道：“咋家听说，青云侯善使火器，咋家对此一直很是好奇。不知你们江盟这次携带的商品里面，可有此物？” “额……” 江庆生心想，火药倒是准备了一些，但那些是王悍要求带到京城，但却不是用来售卖的。 拿出来送给魏公公显然不妥。 至于火枪和火器，他江庆生也只是在花魁比赛那天听到一些声响，也没机会见到。 听魏公公的意思，竟然想要从他手里购买火器？ 唰唰唰。 江庆生察觉，无论怎么回答都有些不妥，不禁冷汗溢满全身，思索该如何应声。 第358章 前往京城 “江堂主，先生说过，火器暂不对外售卖。” 瑶姬忽然插口说道：“可魏公公既然开口了，咱们也不能拂了他的颜面，对吧？” 江庆生愕然抬头，看到瑶姬竟然在对他暗中挤眼睛。 “姑娘的意思是？”江庆生顺着话询问道。 “旗袍和百褶裙啊。”瑶姬指了指身上穿的旗袍，“若是公公能带回去几套送给娘娘们，一定会让娘娘心中欢喜，更得陛下宠爱。” “大胆，怎能妄议陛下后宫之事？” 江庆生表面是在呵斥，暗中却是对瑶姬竖了个大拇指。 魏公公不思男女之事，但对美好事物却有独到的慧眼。 他蓦然回头，看着将身材展示的凸凹有致的瑶姬，顿时满脸笑意，“如此甚好。” “魏公公，我这就命人去取。” “不必麻烦了。”魏公公摆手道：“到了京城，咋家自会派人去找你们。” 这里魏公公其实是藏了私心的。 他担心直接带在身上，被王悍看到了心生不满。 毕竟是小宁王搏命都要力保的人物，他魏公公也得掂量掂量。 送出了几套衣服后，两人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了一些。 彼此喝茶谈天，聊的好不快活。 这期间。 廖艾不知道往偏院里面跑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担心被人继续催促。 廖艾索性坐在偏院内不走了。 终于熬到日上三竿，睡了一觉的沈凌秋率先醒来，摇晃着王悍说道：“夫君，该起床了。” “不行，再睡会。” 这会沈凌秋已经休息过来了，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睡下去。 “夫君，咱们乘坐马车一样可以休息的。” “快起来吧，外面好多人等着我们的。” 王悍无奈睁眼，挥手将沈凌秋揽入怀中，“真是无趣，等京城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回到青云山，以后谁也不能再打扰我们了。” 换做以前，王悍这么说，会让沈凌秋兴奋不已。 但此时，想到祝晓娥还守在青云山内，沈凌秋总觉得心中不安。 “如今大仇已报，我也没了任何遗憾，又何必去在意一个名声呢？” 沈凌秋其实一直都没想过与祝晓娥争。 只是，青云山内有太多村民拥护她了，导致她无法坦然去面对。 报完仇后，沈凌秋的心思放开了一些，决心不再去躲避，而是与王悍回到青云山一起面对。 王悍没有感觉到沈凌秋心思的变化。 起身穿衣，而后走出房屋。 “先生，你可算出来了。” 廖艾都快等哭了。 没法子。 张舜和万战斧跟约好了似的，两人一替一个过来询问。 这事问他廖艾也解决不了啊，他们都不敢去打扰王悍的睡眠时间，难道廖艾就行？ 可他着实也不敢得罪了青云山的两位大神，一直小心翼翼的应对。 终于看到王悍了，廖艾不禁觉得身心轻松，“先生，魏公公他们天刚亮就来了。” “来就来吧，又不是我让他们来这么早的。” 王悍慢悠悠的洗了把脸，而后才跟随廖艾一起走出偏院。 “先生来了。” 喝茶的众人纷纷起身，冲着王悍拱手招呼。 王悍一一挥手回应。 “魏公公，咱们何时出发？” 正准备开口发问的魏公公，忽然僵在了原地。 这话，不该是咋家来问吗？ 挤出一丝笑意，尴尬说道：“先生只要无事，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好。” 王悍满意点头，冲着江庆生说道：“江堂主，其实你们不必专门来跟我告别的，直接启程前往京城便是。” “先生说的是。” 江庆生深感汗颜。 他特意跑来一趟，就是为了确认与王悍的合作之事。 况且，一些货物的交换，还需要与张若曦确认。 好在刚才喝茶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商量好了。 载人的大船先行，而后张若曦会将货物分批运送京城。 江盟只需要提供人力沿途保护，以及到京城做好交接便可。 张若曦的雷厉风行很得江庆生的赏识，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合作计划全部展开，让大家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王先生，在下先行告辞，我们京城再见。” “去吧。” 王悍冲着三个欲言又止的绝美姑娘挥手笑道：“到了京城，就看你们的了。” “定然不负先生嘱托。” 三位姑娘原本分属于不同的势力，通过王悍，竟然联合到一起。 她们三人的作用便是大力宣传青云商会的商品，这一点，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没见到王悍之前，她们心中多少还有些忐忑。 此时被王悍特意叮嘱，心里仿佛一颗大石头落了地似的，再无任何彷徨之心。 于是乎。 最后到来的江庆生等人，竟然第一个被王悍赶走的。 张舜则是带着青云卫，与王悍告别之后，追上了江庆生一行人。 而后便是万战斧。 王悍对他赋予重任，也是去京城最为重要的一环。 此事绝对不能耽误。 万战斧也深知王悍的苦心，便主动说道：“先生，我与雁娘商量好了，她留在凌州，我去青云山。” “这样也好。” 王悍点头道：“无事之事，你尽可往来凌州。” “多谢先生准许。”万战斧微微拱手，扭头对许雁娘说道：“雁娘，时间紧急，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许雁娘脸上并无担忧之色。 这次离家，不是逃亡，而是为了壮大青云山的实力。 许雁娘心里有了期待，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孤苦。 这时，院内只剩下彭世昌以及魏公公两人，门外则是有许沽带领的二十几位官差默然等候。 马车一共三辆，自然是给三人准备的。 王悍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的选择了最前面的马车。 “媳妇，这辆车空间大，咱们坐着舒服一些。”王悍先上去，伸手去拉沈凌秋。 这一幕，看的彭世昌摇头不已。 最大的马车，原本是给魏公公准备的。 既然被王悍占了去，彭世昌也不好意思再索要回来，便回头冲着魏公公说道：“公公，委屈一下。” “哈哈，应该的。” 魏公公抿嘴笑道：“咋家很期待青云侯这样的性格，会在京城闹出什么样的动静呢。” 第359章 黄州泰王 两天后。 车队停在了官道驿站的门口，众人随之进去休息。 与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不同。 回去的路，需要慢慢走，再加上王悍似乎玩兴很大，每到一个地点，都要下去领略一下当地的风景。 如此一来，速度就更加缓慢了。 驿站内。 从容淡定的魏公公彻底破防了，坐在房间内，对着彭世昌大发雷霆。 “两天了，本该走上五百里，可现在呢，仅仅三百里不到啊。” 魏公公气的连茶都不喝了，“彭大人，按照这个速度，最少半个月才能抵达京城。” 彭世昌苦笑摇头。 谁能想到，两天时间，竟然才刚走出凌州辐射的郡县，正式进入了黄州的境内呢。 这不，天都还没黑，王悍便叫嚷着累了，要住驿站休息。 苍天可鉴。 王悍一路上都坐在马车里面，虽不至于左拥右抱，有一个沈凌秋陪着足以羡煞旁人了。 况且马车走的官道，道路平坦，并不颠簸。 王悍在车上几乎就是躺着看风景。 这特么也叫累？ “彭大人，你必须去问一问青云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面对魏公公的愤怒，彭世昌也是无所适从。 “公公，我已经问过先生三次了。” 彭世昌无奈说道：“先生每次都说不要着急，多看看，能增长见识什么的。” “要不然，公公你去催一下试试？” “哼，咋家才懒得与他计较。”魏公公显然是不敢去催，只能负气地撇过头去，“到了京城，咋家会如实禀报陛下。” “届时龙颜震怒，可怨不得咋家。” 彭世昌不敢应声，心里的担忧不禁又增加了几分。 驿站的另一处房间内。 沈凌秋也忍不住问道：“夫君，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这么慢腾腾的走下去，沈凌秋也有些着急了。 在她心里，天王老子都不如皇帝大。 王悍如此怠慢，去到京城肯定不利。 “等人。”王悍淡淡说出两个字。 “等谁？”沈凌秋蹙眉说道：“没听说有人要来啊。” “哈哈，有人会不请自来的。”王悍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随着天色暗淡下来。 官道上的驿站也终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 马蹄声接连响起，很快便将驿站围的水泄不通。 从上面走下来一位挎刀武者，进门后询问道：“青云侯住在何处？” “大人，住在二楼。” 驿站内的小二，似乎认识这位挎刀男子，径直带着他走上了二楼。 咣咣咣。 轻扣房门，小二喊道：“侯爷，黄州统领大人来了。” 房屋内。 沈凌秋抬头看着王悍，得到他的点头之后，这才起身开门。 那位黄州统领站的笔直，拱手道：“拜见侯爷，我家公子请先生入府一叙。” 王悍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不去。” “额……” 黄州统领没想到王悍回答的这么干脆，“侯爷，我家公子对先生十分重视，只要入府，一切皆可商谈。” “没兴趣，我累了，只想待在驿站里面。” 王悍不耐烦的摆手道：“你们快走吧，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看到王悍如此态度，沈凌秋感觉不太好，便低声说道：“统领大人，我夫君日夜赶路，着实疲累。” “有事的话，可以明天再说。” 黄州统领内心腹诽，整个黄州都知道你青云侯喜欢看风景了，还说自己疲累，糊弄谁呢？ 只可惜，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 冲着沈凌秋拱手之后，黄州统领果断离开。 “夫君，这不是你要等的人吗？”沈凌秋更加疑惑了。 王悍笑道：“一个小喽啰就想把我请出去，黄州泰王未免太小瞧人了些。” 嘶。 沈凌秋惊呼一声，“夫君要等的人，是泰王？” 大乾朝王侯众多，全都是称霸一方的枭雄。 而这位黄州泰王，处境最为尴尬。 论财力，黄州不如扬州等地富庶，私募不了太多私军。 论掌控力。 泰王的影响力仅在黄州一城。 可以说，在大乾朝十八位藩王里面，泰王是最垫底的那一个。 在王悍看来，求人，就得有求人的觉悟。 端着藩王的架子，给谁看呢？ 驿站外，黄州统领骑马走出三里路，才在官道上遇见了乘坐马车而来的中年男子。 “王爷，属下被青云侯赶出来了。” “嗯？”身材略显肥胖的泰王掀开门帘，脸色微沉，“具体说说。” “青云侯以身体疲累为借口，不愿走出驿站。”黄州统领将自身的遭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以后。 泰王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阴沉地笑了起来。 “王爷，那青云侯目中无人，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教训一顿？”黄州统领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教训？你怎么教训？” 泰王脸色一沉，“他们这一行，大乾朝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有人想让他们死，也有人保着他们活。” “在黄州地界出了事，本王难辞其咎，一定会被京城那些王八犊子针对。” “你是想害了本王吗？” 黄州统领连忙低头，“属下不敢。” 沉默片刻。 泰王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青云侯这是在提醒本王不要摆谱呢。” “摆驾，去驿站。” 驿站内。 王悍放下茶水，盯着沈凌秋笑道：“最多一炷香，那位泰王就要亲自上门了。” “媳妇，你做些准备，就烧点白开水吧。” 沈凌秋觉得有些小气，“不是有茶叶吗？” “不不不，这位泰王油水吃的太多，就需要清淡一些。”王悍另有深意地说道。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了呼喝之声。 “拜见泰王。” “免礼。”身高仅有一米七，却最少有两百斤的泰王，走起路来格外沉重。 登上楼梯之时，魏公公与彭世昌相继赶来。 “拜见泰王。” “魏公公，别来无恙。”泰王眯眼笑道。 “多谢王爷挂念。”魏公公小心说道：“陛下也经常念叨王爷呢。” “我那位皇兄，恐怕没有念过本王的好吧？” “王爷说笑了。”魏公公不敢应声。 这事如何回答都是错，不应声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敢问王爷，夜晚到此，有何事吩咐？”魏公公转移话题，打破沉默的尴尬。 第360章 苦中作乐 “本王无事，就是想来驿站走一走。” 泰王脸色微沉，吓的魏公公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一旁的彭世昌更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哪怕是实力最低的藩王，也不是他们这等人能够招惹的。 “退下吧。” 泰王明显不想让两人跟着。 魏公公在皇宫混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 意识到泰王是想单独找王悍之后，魏公公连忙躬身说道：“奴才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说完。 魏公公果断转身，带着彭世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魏公公，泰王找先生作甚？”彭世昌只是个郡守而已，对藩王有所耳闻，了解却并不深刻。 假如说，泰王是要找王悍购买火药。 这些事，直接派人去青云山等着便可，完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再说，以王悍的王侯身份，层次远远赶不上藩王。 泰王亲至，属于屈尊降贵了。 魏公公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的昏暗天空，眼中露出一丝明悟之色，“咋家好似明白青云侯为何一定要走陆路了。” “为何？”这也是彭世昌一直想问的问题。 “简单两个字。” 魏公公淡淡说道：“造势！” “嘶……”彭世昌惊呼一声，“莫非先生想与各路藩王联手，对抗京城的权贵？” “全部联手必然不可能。” 魏公公在宫中颇为得宠，知道藩王之间的亲疏远近，以及权贵阶层的暗流涌动。 简单来说。 大乾朝的蛋糕已经不够分了。 突然冒出来一个青云侯王悍，对各路藩王暂时形不成威胁。 但一定会动摇到京城权贵的利益。 以小宁王对他的重视程度，到了京城，势必会站队在小宁王那边。 京城权贵决然不会放任小宁王获得一个强大的助力。 因此，半路上除掉王悍，是最理想的结果。 王悍冒着被暗杀的危险，执意要走陆路，就是为了等藩王们主动前来。 每一地的藩王只要走到王悍面前，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势必会有所忌惮。 这一路。 他走的越慢，结实的藩王越多，到了京城才能快速站稳脚跟。 以藩王的大旗，成就王悍的个人实力。 这就是王悍目前的想法。 “或许我们都小看了青云侯，他的计划，应当远不止于此。” 分析一遍之后，魏公公忽然觉得王悍这个人，看似有些混不吝，实则内心缜密，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是王悍这一头过江龙，兴许真能在京城翻起惊涛骇浪。 “这么说来，抵达京城之前，先生岂不是要拉起几位藩王结盟？” 听完魏公公的解释，彭世昌悬着的心又落下几分。 这等造势之举，他当真是从未想过。 站的位置不同，格局和眼界自然也有所局限。 他原本以为，这次奉旨前往京城，讲明白凌州城内发生的情况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交给皇帝定夺。 是奖是罚，到了皇帝面前自然有个结论。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真相如何，其实没人在意。 比拼的就是个人的实力，以及底蕴。 只要王悍足够强悍，能够镇住京城那群居心叵测的权贵，即便郑鸿是个清官也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是否结盟，还需要看接下来有没有藩王继续出现了。”魏公公目光深沉地说道。 驿站的另一间房间内。 王悍起身，微微拱手便算是见礼。 “竟然劳驾泰王亲自到访，本候不胜惶恐啊。” 说是惶恐，可王悍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惧意，反倒是不咸不淡的坐下来，品着沈凌秋倒来的白开水。 “先生喜欢喝白开水？”泰王摸不清王悍的态度，坐下后试探着问道。 “谁会喜欢白开水呢？” 王悍淡淡一笑，“有上好的茶叶，本候也想品尝一番。” “可是不行啊，青云山太穷，每一文钱都要用在刀把上……不对，是刀刃上。” 泰王潸然一笑，“先生竟是个风趣之人。” “风趣谈不上，苦中作乐罢了。” 王悍笑眯眯地看向泰王，忽然正色道：“听说泰王府中富贵，不知可有上好茶叶借本候几两尝尝？” 黄州没什么像样的特产，经济也一直发展不起来。 这一点，连常年有战争危机的凌州都比不上。 穷的是一方老百姓。 泰王手里的银钱，虽然撑不起一支力量强大的私军，他本人却是穷奢极欲，富得流油。 王悍这么说，其实是有些讽刺的味道。 谁不知道，泰王对黄州百姓的盘剥，已然到了人神共怒的地步。 “先生若真喜欢，明日本王派人送来便是。” 泰王的语气有些生气了，也不愿意跟王悍绕来绕去，直接问道：“青云侯这次进京，路上恐怕不会安生吧？” “哈哈，整个大乾朝都知道的事情。” 王悍混不在意地说道：“可惜啊，本候属猫的，有九条命。” “那些人想杀我，尽管来便是。” 这句话，直接堵住了泰王的所有后路。 在他的计划里，王悍只要主动示弱，他就可以顺其自然的出兵护送。 这一来一往，情谊有了，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就能占据上风，把握主动权。 可是王悍没有按照他的剧情来。 这让泰王一时间感觉憋屈不已，就像是牟足了劲，却一拳打在空气上，绵软无力。 事情谈到这里，泰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一时间，两个男人对向而坐，跟较劲似的拼命喝着白开水。 这一幕，看的沈凌秋与黄州统领等人目瞪口呆。 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 竟然对白开水这么喜欢？ 转眼间。 沈凌秋刚弄好的一壶被白开水，被两人喝的一干二净。 “我再去烧。”沈凌秋拿起水壶，转身就要离开。 “不必了。” 泰王郁闷起身，略带怒意地说道：“白开水着实寡淡，本王喝饱了。” “抱歉啊，让王爷跟着本候一起受苦了。” 王悍潇洒起身，挥手说道：“本候着实没什么好招待王爷的东西，夜已深，王爷还是请回吧。” “嗯。”泰王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走出去时，却忽然又停下脚步。 第361章 好一个青云侯 “泰王为何又回来了？” 王悍已经完全掌握了谈话的节奏，看到泰王去而复返，他故意询问道。 呼呼呼。 泰王晃动着肥胖的身躯，重新坐到了王悍的正对面。 好巧不巧，沈凌秋提着水壶，将他面前的茶杯倒满。 看着微微晃动的白开水，泰王脸色铁青，险些吐了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喝水这能把人喝吐。 “不喝了。” 泰王嫌弃的将茶杯推开，厚重的手臂压在桌子上，盯着王悍说道：“先生如此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本王的来意。” “本王很有诚意，助先生在京城站稳脚跟。” “然后呢？”王悍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火药，火枪，是青云山的两大法宝。 只要泰王不是个傻子，就一定会生出觊觎之心。 “本王需要头一批购买青云山的火器。”泰王沉声说道：“价钱跟正常市价一样，甚至还可以略高一些。” 王悍依旧没有应声。 一般说到这里的时候，后面必须跟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 见王悍不吭声，泰王便自顾自地说道：“但是，本王需要先生提前一个月给本王交货。” “其他藩王想要购买，也只能等一个月之后。” 这一路上，王悍并没有真的躺平什么都不干。 他仔细研究了大乾朝十八位藩王之间的关系，他们的亲疏远近，王悍了然于心。 事情还得从大乾朝当今的局势说起。 自从狼国在沧澜河一战吃了大亏，又在大乾朝朝廷没能讨到便宜之后，狼国便不甘心就此认输。 他们正在集合力量，准备绕过沧澜河，从另一处关隘对大乾朝发起进攻。 时间就定在明年的春季。 大乾朝北方的一些小国家也是闻风而动，准备配合狼国多线作战。 可以说。 过完年之后，大乾朝就要面临全面作战的局面。 以大乾朝羸弱的国力，根本支撑不起这一场战争。 国家分崩离析的可能性极大。 十八位藩王各有盘算，有几位联起手来，形成了一股新的藩王势力，野心勃勃的准备在战争到来时，共同分割大乾的国土。 合作，只能说是暂时的。 每个人都各有心思，都想坐上一把皇帝的宝座。 面和心不和，便是当前藩王的合作状态。 这其中。 泰王的实力最为弱小，在未来的大世之争里面，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他想要提前购买王悍的火器，就是为了提前布局，以此震慑黄州隔壁的两位藩王，占领他们手中的地盘与兵将。 战争在年前是打不起来的。 这一点，泰王心中有数。 但，手中有了筹码，泰王便有了谈判的底气，甚至，若是藩王不服，可以在谈判桌上直接动手解决。 届时，泰王掌握了三州之地，便可在大世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月，便是泰王想要的时间。 泰王说完后，便一直凝视着王悍的脸庞，从眼神的细微变化中，观察出王悍的想法。 见他眼神笃定，并未露出意动之色。 泰王果断加重了语气，“先生恐怕也预料到明年的局势吧？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招募私军。” “本王乃是陈家正统，接任皇位无可厚非。” “至于先生，乃是局外之人，完全没必要卷入这场大势之中。” 在古代，并非是谁有实力，谁就能真的继承大统。 民心所向，更多的是皇家血脉的传承。 在这场大世之争里面，王悍是唯一一个局外人，况且实力和底蕴让人心生忌惮。 各路藩王争相拉拢，便由此而来。 泰王继续说道：“本王若能荣登皇位，可赐先生异姓王，分封四州之地，与本王共享天下，可好？” 这就等于说，泰王直接把黄州比邻的两个州，连同凌州在内，直接送给了王悍。 如此巨大的诱惑。 泰王相信，王悍决然没有拒绝的可能。 “本王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是否答应，还请青云侯给本王一个说法。”泰王深吸了口气，眼神凝重地盯着王悍。 那模样，仿佛王悍不同意，他就要生吞活剥了王悍似的。 见状。 沈凌秋手握短刀，不自觉的靠近王悍一些。 一时间，小屋内风声鹤唳，杀意凛然。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王悍才忽然摆了摆手，笑道：“王爷太看得起我了。” “我若说，本候并无争权夺势之意呢？” “不可能。”泰王拍桌而起，“若是你没有壮大青云山的想法，为何要制造火器？又为何要招募私军？” “先生莫要狡辩说是为了做什么狗屁生意。” “届时拥有四州之地，先生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全都唾手可得。” 不得不说，泰王很擅长分析利弊。 一番话，将王悍说的哑口无言。 是啊。 荣华富贵的确很好，有谁在意过天下苍生？ 战乱起时，时局震动，权贵都会在这场纷争中，抢夺属于自身的利益。 没人想过百姓是否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但他王悍，见证了凌州境内百姓的惨重，不愿为了一己之私，踩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 况且，他从未想过出售火器来影响这个时代的战争走向。 念及于此，王悍蓦然抬头，盯着泰王笃定说道：“我拒绝。” “什么？”泰王像是没听清似的。 “先生，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 “你说的，荣华富贵嘛。”王悍眯眼笑道：“让王爷失望了，我制造火器，筹建私军，当真就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至于天下如何大乱，我王悍无法左右。” “我所能做的，仅是保护凌州一地的百姓安危罢了。” 泰王勃然大怒，盯着王悍看了许久，忽然近乎疯癫的大笑出声，“好好好，好一个青云侯。” “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 “既然如此，本王恭祝青云侯能活着抵达京城。” 说完，泰王再次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王悍忽然开口喊道：“我只是拒绝出售火器而已，又不是说不能合作。” “你……” 泰王感觉自己就像三岁孩童，被王悍一次次戏耍。 哪怕心里很想合作，此时竞也面沉如水，“青云侯，你当真以为本王没有一点脾气？” 第362章 泰王派人护送 “王爷位高权重，有脾气是应当的。” 王悍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换做其他人，早就吓的魂不守舍了。 实力再差的藩王，那也是大乾朝的皇亲国戚，一旦认真计较起来，给王悍按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必然会给王悍的京城之行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爷若是真的生气，大可离去便是。” 王悍眯眼笑道：“不过青云山的生意嘛，只能跟隔壁的兖州那位王爷谈谈了。” 兖州真是比邻黄州的州府，也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泰王想要壮大自身的力量，将兖州以及另外一州之地吞并。 反之，兖州那边，同样有类似的想法。 大乱当前，人人都想着增强实力，而王悍，又变成了最关键的一环。 这就意味着。 即便泰王心中再如何不爽，此时也只能重新坐下来，冷声问道：“先生想要如何合作？” “很简单，诸葛连弩。” 王悍淡然笑道：“青云商会近期会批量出售诸葛连弩，王爷若是此时尽快赶往凌州，必然能够拿到第一批物资。” “这一来一回，虽然没有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王爷行动足够快的话，倒也够了。” 伴随着沧澜河那一战。 诸葛连弩与火药的威力已然传遍天下。 人人都想获得能够左右占据的火药，却唯独忽略掉了诸葛连弩的威力。 战场上，一排排连弩发过去，在没有火药钳制的情况下，的确也是无往不胜的大杀器之一。 “先生确定不出售火器？” “确定。”王悍回答的非常果断。 泰王沉吟片刻，最终终于点头应声，“那好，本王之前承诺先生的依旧作数。” “黄天虎。” 一直守在门口的黄州统领闻言，急忙拱手应声，“属下在。” “即刻带人前往凌州青云商会，务必要将所有诸葛连弩尽数买空。” “遵命。” 黄天虎当即转身下楼，行动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 等到脚步声消失，泰王肥胖的面容上终于又挤出一丝笑意，“先生在黄州境内大可放心前行，本王自会派人护送。” “多谢王爷。” 人家说话客气，王悍的态度自然也就收敛几分。 两人挥手告别以后。 王悍凝重地关闭门窗，坐在桌子上仔细思考。 “夫君，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 沈凌秋触觉敏锐，从王悍的脸色出察觉出一丝异样。 “这个泰王，有些不地道啊。” “他不是说了要护送我们出黄州吗？” “护送必然是真的。”王悍思索道：“不过，这老家伙显然没说实话。” “京城权贵派来的杀手，恐怕已经进入黄州了。” “媳妇，接下来，恐怕会有连翻恶战，你要早做准备。” 闻言，沈凌秋的目光瞬间变得杀机毕露。 大仇得报，沈凌秋别无所求。 王悍就是她活着的唯一念想。 谁敢动他，沈凌秋必然会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翌日。 王悍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彭世昌和魏公公两人习惯了王悍的风格，一直等候在驿站之内。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 “速去看看什么情况？” 彭世昌连忙吩咐道。 许沽负责镇守凌州城，没有跟随队伍前行，这次带队的乃是副统领任正天。 他身跨长刀，走出门便发现门外竟然出现了数十只身穿铠甲的将士。 “莫非是泰王的私兵？” 任正天看了一眼，便急忙转身回到院内，“大人，外面来了好多军中将士。” “哦？”魏公公吃了一惊，扭头看向二楼王悍所在的房间，他很好奇，昨夜泰王与王悍究竟聊了些什么。 正沉吟之际。 房门忽然打开，王悍走到台阶前，冲着下方伸了个懒腰，“几位，早啊。” “先生之淡泊心性，实乃我等楷模也。”魏公公挤出一丝笑意。 事实上，他心中已经十分不满了。 皇帝陛下八百里加急，星夜兼程送来圣旨，就是为了让王悍尽快前往京城。 这小子可倒好。 一路上磨磨蹭蹭不说，还私下会见藩王，早上又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魏公公心里不禁怀疑，王悍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哒哒哒。 三个将士穿着沉重的铠甲走入驿站，冲着王悍拱手道：“拜见侯爷，末将乃是泰王府上千夫长王策，奉命前来护送侯爷。” “王策？” 王悍笑道：“是个本家啊，说不定咱们祖上还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不是有句话吗？ 同姓之人，往上数个五百年，都能找到同样的祖先。 王策闻言，连忙低头躬身，“末将不敢高攀。” “什么高不高攀的，咱也是普通人呢。” 王悍带着沈凌秋走下楼，眯着眼笑道：“王将军，接下来的路程，便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 王策朝着门外挥了挥手，霎时间，门外数十名官兵尽皆站成两排，将王悍等人的马车护在中间。 “侯爷，请上车。” “嗯。”王悍淡淡点头，带着沈凌秋坐回马车。 魏公公和彭世昌连忙跟了出去。 苦等了一夜，终于又到出发的时候了。 尽管知道了王悍的意图，两人依旧恨不得快点赶回京城复命。 没法子。 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变数着实太多了些。 只要到了京城，才能尘埃落定。 车队很快启程离开。 一路上，王悍都坐在马车窗前，望着周围不断变幻的风景。 面上很是平静，内心却在盘横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 大乾朝的地图不像后世那般清晰，许多重要的关隘，也只是做了简单的标记。 王悍看过一眼，便将地图印在了脑海里。 “越往南走，此起彼伏的山峦就越多。” 王悍沉声叹息，“这一路上，恐怕不太平了。” “夫君。”感受到王悍有些紊乱的心境，沈凌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告诉王悍，无论什么龙潭虎穴，有她在，就可以保护王悍不死。 “媳妇，咱们做个游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王悍也不能一直受到暗杀的困惑，便转移话题说道：“摇骰子会吗？” 第363章 摇骰子 古代的赌博，主要以摇骰子为主。 不过基本都是猜大小，玩法比较单调。 王悍说的骰子玩法，则是后世比较流行的猜数字，属于会所里面比较受欢迎的那种。 沈凌秋出身名门，即便后来落草为寇，也都是以山寨为主。 赌博之类的东西，她是当真没有接触过。 “很简单的。” 王悍喜滋滋的叫停了马车，跑下去捡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反正去京城的路还有很长，一路上操心生死之事，难免会让人心力交瘁。 教会沈凌秋玩骰子，至少可以排解一下情绪。 沈凌秋的短刀是王悍亲自带着阮镇山一起修复的，锋利程度赶不上原来，但也称得上是削铁如泥。 割石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沈凌秋满眼好奇，盯着王悍笨拙的刀工，笑而不语。 啪。 回过神来的王悍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忘记了。” “媳妇，你来弄，先切割成这样的正方体。” 王悍手把手指挥，“然后再刻上点数，从一到六，每个都这么排列。” 不得不说。 习武之人对刀工的掌握，堪称鬼斧神工。 几块石头在沈凌秋的手中上下翻飞，很快就变成了骰子的模样。 “厉害啊，媳妇。” 王悍拿在手里颠了颠，除了比正常的骰子重了些，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顺手将一起捡回来的枯木也交给沈凌秋，指挥着她刻成筛盅的模样。 仅仅一炷香之后。 两副石头做的骰子便应运而生。 “来来来，好久没玩了。” 曾经白马会所的骰子小王子重新上线，王悍显摆似的将筛盅扣在骰子上，而后哗啦挥手，骰子在筛盅内左右摇晃。 王悍一脸得意的将筛盅盖住，冲着沈凌秋挑眉说道：“媳妇，该你了。” “就这么玩吗？”沈凌秋疑惑问道。 “你先摇，然后我告诉你怎么猜。” “好。”沈凌秋伸出手指轻轻一挑，筛盅顿时盖在骰子上。 紧接着，她又拍了一下筛盅。 筛盅应声而起，悬浮在空中哗啦啦的旋转。 “靠。” 王悍看的直翻白眼，“忘记你可以用内劲操控了，这我还跟你玩个鬼啊。” 本以为他的手法需要长时间联系，奈何沈凌秋只看了一次，手法不但超越了王悍，还跟变魔术似的，不需要接触筛盅便可控制着一直悬浮。 “可以了，可以了。” 王悍气急败坏地喊道：“知道你厉害了，别炫耀了行不。” 沈凌秋突然觉得，这样的王悍似乎比平常更有趣一些。 她莞尔一笑，抬手将筛盅打落。 “夫君，接下来怎么玩？”看到王悍如此在意，她也不禁燃起了斗志。 “现在咱俩同时掀开筛盅，记住里面的点数。” 说话的同时，王悍掀开筛盅看了一眼，默默记住自己的数字，“然后根据咱们俩的点数来猜，比如我说三个一，如果我有两个，你有一个以上，那就算我赢了，反之就是我输了。” “对了，一如果没有提前猜的话，是可以变成任何数字了。” “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似懂非懂。”沈凌秋默默点头。 “咱们先玩一次。”王悍看了一眼自己的骰子，开口喊道：“三个六。” “那我，四个六？” “哈哈，我开你。”王悍果断掀开筛盅，他这边竟然一个六都没有。 而沈凌秋那边，赫然出现了三个六。 “你输了。” 王悍笑道：“现在知道怎么玩了吗？” “大概懂了。”沈凌秋来了兴趣，正要重新摇晃筛盅，王悍却忽然盖住她的手说道：“这么干玩没意思，咱俩来点堵住？” “我没钱。” 望着王悍满眼的期待之色，沈凌秋两手一摊，理所当然地说道。 青云山的确不缺钱。 但是沈凌秋这样的江湖人，并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王悍自然也没有赌钱的意思，他喜滋滋地盯着包裹严实的沈凌秋，低声说道：“输了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啊？”沈凌秋俏脸微红。 两人私下独处，无论王悍任何无理的要求，沈凌秋都会满足。 可这时在马车上。 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名声不保？ “夫君，能不能换一个。”沈凌秋苦着脸询问。 “那不行，赌其他的没意思。”在会所之时，王悍就最喜欢玩这种成年人的游戏。 沈凌秋越是拒绝，王悍反而越兴奋。 “媳妇，你衣服穿的比我多啊。”王悍正色劝道：“更何况，玩骰子这种，靠的是运气。” “你怎么能确保自己一定会输呢。” 一向清冷的沈凌秋，此刻竟然紧咬贝齿，脸色羞红，一副小女儿家的心态。 沉吟片刻。 沈凌秋着实不愿扫了王悍的兴致，便默然点头，“那就这样吧。” “来来来，我先摇。” 王悍兴致勃发，拿起筛盅一通晃悠。 而沈凌秋也再次抓起筛盅，谨慎地摇晃起来。 啪啪。 筛盅落地，王悍抬起看了一眼，抢先喊道：“媳妇，你输定了，这次我猜三个一。” 沈凌秋眼神复杂地看着王悍，“五个一。” “哈哈，媳妇，玩这种最好是一个一个往上加，你这么弄，会吃亏的。”王悍眯眼说道：“六个一。” “七个一。” “我开你。”王悍当即掀开自己的筛盅。 他只有两个一而已，除非沈凌秋运气逆天，摇中了五个一。 否则，她输定了。 “快打开给我看看。”王悍迫不及待想看到沈凌秋脱衣服的扭捏模样，主动伸手，将沈凌秋的筛盅掀开。 下一刻。 他愣住了。 筛盅里面，静静地躺着五个一。 “卧槽。”王悍震惊不已，“媳妇，你作弊了？” “没有。” “那怎么会？” “愿赌服输。”沈凌秋狡黠一笑，“夫君，你不会想赖账吧？” “你夫君我是那种人吗？”王悍无奈脱下长袍，抓住筛盅不死心的说道：“我就不信了，再来。” 啪啪。 筛盅落地，王悍这次让沈凌秋先猜。 “五个一。”沈凌秋淡淡开口。 “媳妇，运气这种事呢，不可能一直在的。” 王悍朗声说道：“我开你，哈哈，一个一都没有。” 第364章 牛尾凹暗杀 “夫君，你又输了。” 沈凌秋果断掀开筛盅，果真又是五个一。 “好啊，我终于摸清楚你的路数了。” 王悍脱下一只靴子，咬牙说道：“这次看我怎么反杀你。” 啪啪。 摇完筛盅，王悍神秘一笑，伸出五根手指喊道：“五个六，这次看你怎么玩。” “我开你。”沈凌秋举一反三，运用的竟然比王悍还娴熟。 筛盅打开，沈凌秋那边一个六都没有，而王悍，竟然摇到了四个。 “再来。” “我特么就不信了，继续。” “媳妇，你是不是用内劲控制骰子了？”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媳妇，能欠一把不？真没法再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悍的身上，竟然只剩下贴身的内衣，反观沈凌秋，竟然一件没脱。 一向无往不利的会所小王子，竟然在沈凌秋这里铩羽而归，全军覆没。 沈凌秋双目微眯，正准备刺激王悍时，忽然，马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出事了。” 沈凌秋脸色一寒，抓起王悍的外套盖到他的身上。 “夫君，你尽快把衣服穿好。” 话未落音，沈凌秋已然化作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此时的马车外面，任正天率领的私军严阵以待，彭世昌带来的官差全都紧张不已。 随着沈凌秋出现在车队前方。 忽然，四周的矮山上走出了一道道蒙面身影。 “俺们是牛尾凹的山匪。” 领头之人朗声喊道：“劫财也劫命，不想死的，赶快滚开。” 这句话明显是有歧义。 若是真的山匪，又哪里会好心让人滚蛋呢？ 明显是伪装而来。 “此乃青云侯王悍以及朝廷魏公公的车队，你们这些山匪，活腻了吗？” 任正天昂头喊道。 “听说青云侯富可敌国，俺们劫的就是青云侯。” 蒙面头领猛然指向下方，“既然不识相，那就一起死吧。” “搭弓。” 哗啦啦…… 一排排弓箭对准了下方，瞬间万箭齐发。 由低打高不是办法。 只有冲到近前，沈凌秋才能发挥出彪悍的战力。 念及于此。 沈凌秋果然抬手，将箭矢一一格挡开来，趁着一丝缝隙，她快速往山上冲去。 “保护好我夫君。” 任正天不敢耽搁，连忙挥手喊道：“来人，速速护送青云侯和魏公公到安全之处，其他人，跟我上山。” 这一阵箭雨之下，已然死了不少将士。 若是继续被动挨打，的确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好在此时，沈凌秋已然杀出了一条安全通道，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矮山的半山腰。 任正天见状，连忙率领将士跟在沈凌秋身后，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冲。 “公公，彭大人，这边。” 官差们护着两人来到马车的另一边，指着不远处的石堆说道：“马车挡不住了，咱们必须躲到那边的石头之后。” “好。”彭世昌巡视一圈，却没能看到王悍的身影，“快去，把先生救出来。” “遵命。” 几个官差应了一声，连忙跑到王悍所在的马车，“先生，快出来。” 车帘掀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车内的王悍，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名官兵瞬间被箭矢射穿了身体。 “这……” 彭世昌看的惊诧不已，“先生竟然在穿衣服，他在车上干什么了？” “男欢女爱，本也正常。” 魏公公冷笑嘲讽，“就是青云侯这需求，未免太旺盛了些。” “公公慎言。” 彭世昌提醒道：“王夫人衣服完整，显然不是男欢女爱之事。” “咋家可是直到一些不脱衣服也可以做的玩法。” “嗯？”彭世昌猛然瞪大眼睛，心中暗道：“宫里的娘娘玩的这么花吗？” 这时。 王悍终于穿好了衣服，与官差汇合到一起，脚步凌乱的向着石堆处跑去。 看到王悍现身，山上的箭矢更加疯狂。 一时间，整个牛尾凹之内，到处都是杀机。 “找死。” 沈凌秋终于顶着箭雨杀到了山上，短刀脱手而出，瞬间将两名蒙面之人砍翻。 “杀了她，快。”感受到沈凌秋强大的内劲，蒙面首领惊慌不已，连忙朗声喊了起来。 霎时间。 十几个蒙面人放下了弓箭，冲着沈凌秋席卷而来。 借此机会，王悍等人终于跑到了石堆里面，躲过了箭雨的射杀。 “妈的。” 王悍靠在一块石头之后，咬牙骂道：“胆子真不小，竟然在黄州城如此近的地方设伏。” 王悍不是没想过路上的埋伏什么的。 就是，离这么近出手暗杀，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魏公公与彭世昌同样躲在石头后面，看到王悍安全之后，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此时的山上，因为沈凌秋的贸然出现，导致蒙面山匪乱成了一团。 紧随其后。 任正天带着数十将士赶至，挡住了后方的蒙面人进攻。 压力顿消的沈凌秋满脸怒气，短刀挥舞的出神入化，每一刀皆有人毙命。 “王夫人竟然这么强？” 正在鏖战的任正天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已然躺着十几道蒙面身影，内心不禁震撼不已。 他奉命前来护送王悍，可是没想过送死。 局势真到无法控制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率人离开。 可是此刻。 眼看沈凌秋大发神威，手持短刀，快要杀到了蒙面首领面前。 任正天精神巨震，挥舞手臂喊道：“弟兄们，给我杀，不要放跑了一个贼人。” 石头之后。 魏公公满眼震撼，“王夫人好厉害的手段。” “女中豪杰，不过如此。”彭世昌应声点头，“难怪青云侯敢走陆路，试问有王夫人这样的强者护着，天下间有几人能杀的了她？” 魏公公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这时，山上忽然发出一道剧烈的惨叫之声。 又一名蒙面人，被沈凌秋一刀砍成了两截。 鲜血四溅时，沈凌秋欺身而进，猛然跨过了几丈的距离，落地时，已然出现在蒙面首领的面前。 噗嗤。 短刀瞬间刺入对方的腹部，只需再次发力，蒙面首领必死无疑。 “媳妇，住手。” 王悍从石头后方跳出来，冲着沈凌秋大声喊道。 第365章 青州成王 听到王悍呼声的第一时间，沈凌秋便抓着蒙面首领飞身而下，踩踏着山间的石头一路冲到了王悍面前。 啪嗒。 将身受重伤的蒙面首领扔到地上，沈凌秋默然来到王悍的身后。 群龙无首，山上的山匪乱成一团。 任正天趁机带领将士们，将大部分山匪斩杀。 还活着了十几个山匪。 他们同样将人带到山下，押送着跪在王悍面前。 “侯爷，这些人如何处置？” 任正天将挎刀搭在一名山匪的脖子上。 王悍没有理会，而是走到蒙面首领的面前蹲下，“给你一条活路？” “哈哈哈……”蒙面首领忽然大笑出声，“姓王的，别以为你有多厉害。” “这次老子只是错估了沈凌秋的实力罢了，不过你放心，接下来的人，会以我为鉴。” “你，走不到京城的。” 咯吱。 蒙面首领猛然一咬牙，裸露出来的肌肤瞬间发暗。 “不好。”任正天发现不对劲，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十几个山匪，竟然齐齐效仿，尽皆咬牙。 转瞬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十几个山匪，竟然全都倒地气绝。 “奶奶的，玩的这么狠？” 王悍气愤不已，直接扯下蒙面首领的面罩，指着他问道：“有人认识吗？” 任正天等人相继摇头。 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 京城那些人肯定不会留下把柄，自然不会找容易被认出来的杀手。 况且这些人牙齿里提前埋好了毒药，一旦失手，立刻咬毒自尽，根本不给王悍留下任何证据。 “先生，要不然，我们还是走水路吧？” 彭世昌心有余悸的劝道：“水路船快，咱们可以尽快抵达京城。” 一旁的魏公公虽未出声，眼神却透露出了支持的想法。 王悍环顾四周，忽然开口反问道：“若是他们从水上攻击呢？” “嗯？”彭世昌眼神微变。 “我不走水路，除了想拖延一些时间之外。” 王悍淡淡解释，“还因为水路比陆地危机更大，一旦我们陷入包围，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王悍从小居住在水边，深知水路的可怕之处。 一旦船翻，面对湍急的水势，以及周边杀手的包围圈。 即便是沈凌秋也是回天乏术。 陆地之上，至少能给王悍统筹布局的时间，再不济，沈凌秋还能单独带着他逃命。 “还是先生思虑的更加周全。” 彭世昌面带羞愧之色，再也不敢提出水路一事。 “侯爷，走过牛尾凹，便进入青州的地界了。” 任正天派人将尸体尽数堆积在一起，等到回来之后再进行掩埋。 “我等不便进入青州，接下来的路，末将便无法护送了。” “无所谓。” 王悍眯眼笑道：“青州应当比你们黄州更安全一些。” “任将军，你们不必跟随了，同一个地方不会出现第二次伏击。这剩下的几里山路，我们自己走过去。” “多谢侯爷体谅。”任正天拱了拱手，目送王悍走出牛尾凹之人，便带人将尸体尽数掩埋，而后带领几十位将士马不停蹄的赶回黄州城，给泰王汇报这边的情况去了。 事实的确如王悍所言。 接下来的几里路程道路平坦，视野也比较开阔，根本不适合杀手伏击。 “夫君，黄州这边不会有危险了。” 沈凌秋平复了心境，将内劲提至巅峰状态，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不过进入青州后有一段山林长路，那里可能会出现危险。” 青州境内都是大山，不像黄州这样危机丛生。 杀手能伏击的地方，仅有有限的几个而已。 进入青州的山林长路，便是最佳伏击地点之一，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青州属于成王的管辖范围。” 王悍回忆着属于青州的信息，抽丝剥茧，分析利弊。 “成王比这位泰王聪明一些，得知我私下见了泰王之后，他不可能毫无动静。” “此人若是真像传言中的那般老谋深算，咱们在青州不但不会出事，还有可能走的更加舒服。” 沈凌秋行走江湖时，没少在青州之内流连。 青州比邻黄州，距离凌州也不远，最关键的是，距离如今狼国开辟的新战场也仅有几百里路程。 几大州的交汇地带，成就了青州更为复杂的局势。 这里不但聚集了无数的豪门世家，还有数不清的江湖势力，以及行走江湖的个人武者。 可以说。 青州属于大乾朝除了京城之外，最为繁华富庶的城镇之一。 青州同样有官府任命的州牧，郡守等重要官员，不像黄州一样与当地藩王泾渭分明。 这些朝廷官员，全都与成王走的十分近。 显然，这位成王的手段，绝对称得上厉害了。 泰王想要拿到王悍的武器支持，最主要的就是想震慑成王。 但。 朝廷的藩王，又有哪个是真的愚蠢之辈呢？ 成王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区别就是，是想要利用王悍还是继续与朝廷勾结。 王悍暂时看不清成王的态度，只能全靠猜测。 “若是成王不想被人牵制，目前最好的办法是，顶着朝廷的压力将我扣在青州。” 王悍淡淡说道：“如此以来，他便有了充分的时间，推翻泰王的布局。” “不过这样做的话，相当于是与朝廷撕破了脸皮，定然会被那位皇帝陛下猜忌。” 沈凌秋听的头疼不已。 身在江湖，自可潇洒来去。 接触到大乾朝廷的上层人物之时，任何一件小事，都变得极为复杂。 “若是交好于我，成王就必须拿出比泰王更大的诚意。” 王悍沉思道：“这位成王，到底会怎么选？” 车队缓缓前行，很快便走出了黄州的地界，正式踏足青州之地。 刚走了一段路。 前方的地面便忽然传来了持续的震动之感。 “出什么事了？” 彭世昌掀开车帘，望向前方茂密的丛林，下一刻，他惊呆了。 只见无数身穿铠甲的将士骑马而来，卷起道路之上的尘烟，浩浩荡荡的向着他们席卷而来。 马蹄声踩踏地面，造成了连绵不绝的震动。 粗略看去，最少也得有数百人。 彭世昌呼哧一声坐回马车，不断抚平高低起伏的胸口，“完了完了，成王这是要对我们出手了吗？” 第366章 成王麾下虎贲营 很快。 马车便被那对将士团团围住，他们手持长枪，腰垮挎刀，腰背笔直，目光凛然地坐于马上。 别管这些人的战斗力怎么样。 至少在当前的局势下，看上去很唬人。 魏公公从车窗内探出头，与前面的彭世昌遥遥对望，两人都不敢下车询问。 马车周围的官差，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应声。 这时。 一个年轻将领单人单骑，从队列中走出，一路缓行到彭世昌的马车前方，朗声问道：“青云侯何在？” “又是来找青云侯的？” 彭世昌内心一紧，不敢耽搁，掀开车帘笑道：“这位小将军，在下彭世昌，乃是凌州郡守。” “青云侯何在？”年轻将领并没有给彭世昌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又一次凝声喝道。 彭世昌无法确认对方的来意。 回望一眼，发现走在最后方的王悍也在此时掀开车帘。 他心里松了口气，“侯爷在后面。” 年轻将领不再理会彭世昌，骑马纵横来到王悍的马车前，拱手道：“青州成王麾下虎贲营校尉，李振光，拜见青云侯。” 从一个人的态度，大致可以猜测对方的来意。 年轻将军李振光以礼相待，那就意味着，那位还未现身的成王，至少目前没有心怀恶意。 王悍笑着挥手，“李将军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回侯爷。” 李振光朗声说道：“奉成王之命，前来接应先生。” “王爷已在三十里外的驿站等候，还请侯爷尽快启程。” 成王竟然亲自现身了。 王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请李将军带路。” “遵命。” 李振光重新又回到了虎贲营的队列之中，这一支队伍整齐转身，在官道上驰骋。 “这位成王，比泰王的格局要大啊。” 回到马车的王悍感慨不已。 “仅是来接应我们便用了上千人。”沈凌秋微微蹙眉，“成王究竟是格局大，还是暗含威胁之意呢？” “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王悍微微一笑，“不管如何，成王的手段，着实比泰王更霸道一些。” “若是成王没有心怀不轨，我倒是愿意与其好好谈谈。” 对这些权术上的争斗，沈凌秋不懂，也不想去深究。 她只需记住一点，保护王悍，任何人都不能将其伤害。 三十里官道。 即使一马平川，行走起来也快不了多少。 主要是王悍他们的马车比较耽误事，长时间快速奔驰，会让马车有散架的可能。 保险起见。 官差们架势马车，遥遥的跟随着虎贲营之后。 王悍不时掀开车帘查看周围的情况，只见这一代除了茂密的丛林之外，似乎当真看不到其他风景。 未见其人，先观其行。 上千人的虎贲营行走起来队列整齐，丝毫没有杂乱无章之感。 再加上他们是白天到来，并没有像泰王一样收敛。 除了格局大。 王悍对这位成王的胆魄也是钦佩不已。 要知道，他们这一行，吸引了京城所有权贵阶层的视线。 一举一动，都会飞鸽传书，送到京城那些人手里。 这其中，包括王悍见了谁，遇到了那些事情，都会逐一禀报。 除了一些较为私密的地方。 可以说，王悍在京城那些人的眼里近乎透明。 这种情况下。 藩王想要与王悍结交，必然也会心有顾忌。 之前泰王派人，想邀请王悍上门，也正是出于这一层考虑。 他不希望与王悍的谈话被外人听了去。 奈何，让藩王的举动落入京城视线之内，本就是王悍的计划之一。 王悍又怎会遂了泰王的意呢？ 而这位成王，显然就没有顾忌京城那边的态度。 大张旗鼓的走到王悍面前，并且特意在三十里外扫榻相迎。 如此潇洒的举动，很容易引起王悍的好感。 在王悍的脐带之中，一行人赶在日落之前，终于抵达位于丛林之内的官道驿站。 还未抵达。 王悍便透过马车，看到一位伸长锦缎长袍的年轻王爷，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都在观察和打量彼此。 王悍对皇权并未敬畏之心，最初见到小宁王时也能用平等身份与之相处。 哪怕是那位久居深宫的九五之尊，也不能让王悍卑躬屈膝。 一位远在京城势力之外的藩王。 自然也不会让王悍有多大的忌惮。 不一会儿。 马车便接近驿站。 年轻藩王抢先翻身下马，带人来到了王悍的马车跟前。 “久闻青云侯诗道大家之名，本王仰慕日久，期待与先生畅聊诗词歌赋。” 年轻藩王说话不卑不亢，嗓音也是不轻不重，拿捏的恰到好处。 “王爷当真是为诗而来？” 王悍边说边下车，微微抬手便算是见礼了。 “是否为诗，先生待会便能知晓。” 年轻藩王挥手道：“两位，请……” 上千名虎贲营战士分作两队，将驿站包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究竟是防外人，还是防王悍他们逃跑，暂且没人知晓。 在王悍陪同成王进入驿站之后。 受到冷落的彭世昌踱步来到魏公公身旁，蹙眉道：“公公，成王好似没有让我们进去的意思。” “哼。” 魏公公也有些生气了。 泰王见到他尽管也没怎么放在眼里，至少还会说两句话，场面上能过得去。 而这位成王，竟然直接把他这位陛下面前的红人给无视了。 魏公公不满地说道：“咋家从不在意这些凡俗礼节。” 声音明显有埋怨的成分，彭世昌不敢点破，忙不迭点头，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放在门口。 “公公请坐。” 而此时。 王悍带着沈凌秋进入驿站，豁然发现里面早就被清空了。 连跑堂的驿站店员都没有一个。 若非沈凌秋就在身旁，王悍一度觉得成王要亲自对他下手。 “要教先生知晓，本王不喜嘈杂，些许庸人，全被本王赶到了店外。” 年轻藩王理所当然地坐在院内的石椅子上，挥手邀请道：“先生，可否留下一副墨宝？” 王悍低头，果然看到石头雕刻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文房四宝。 原来作用竟然是在这里。 王悍抬头笑道：“王爷是求字还是求诗？” 第367章 请不要拒绝本王的心意 成王双目微眯，意味深长地盯着王悍问道：“先生希望本王求诗还是求字？” 望着那内藏深意的眸子。 王悍不但没有感到神秘莫测，反而让他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些朝廷藩王，无论实力高低，都喜欢把简单的话往复杂了说。 简单的字和诗，让成王这么一问，竟然包含了政治上的询问。 王悍心想，按照成王的节奏说下去。 他肯定得顺着问求字如何，求诗如何？ 而成王那笃定的神色，似乎也在告诉王悍，他来到这家驿站，就已经走入了他布的局里面。 “反正又不用打架。” 王悍暗想，“老子随便应付，看你自己怎么想去。” 念及于此，王悍果断起身，拿起毛笔沾上墨水。 这个举动着实出乎了成王的意料，他的脸色微微错愕片刻，便释然似的盯着王悍的手。 究竟是写字，还是写诗？ 在成王看来，写诗，代表顺应时代潮流，响应大乾如今的管理方式。 若是写字的话，证明王悍的内心，对当今的朝廷同样也有不满。 毕竟，诗词歌赋大行其道的当今。 诗歌才是主流。 只见王悍挥洒毛笔，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下了“青云”两个大字。 成王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字……” 啪嗒。 王悍将毛笔扔到一旁，抬头冷笑道：“不好看吗？” “额……”成王思索片刻，点头道：“先生写字龙飞凤舞，并不拘泥于凡俗术法大道，而是推陈出新，写出了自己的风骨。” “字如其人，想必先生内心，也藏有一颗不甘臣服旧制的变革之心。” “本王佩服。” 这一番解释，反倒把王悍弄的愣住了。 后世之时，但凡离开学校，讲究很少有机会用笔写字。 科技发展带来的便捷，让人们对术法没那么重视了。 王悍也是，他的字相当潦草，哪怕放到后世人人都是随意应付的时代，他的字也称不上好。 被成王自以为是的解释以后。 王悍再看自己的字，顿时有了另一番看法。 “嗯.。”王悍淡淡点头，心中沉吟，“这字该粗的地方粗，该长的地方也足够长，虽称不上美观，但应了一个‘狂’字。” “莫非我无意间领悟了狂草的真意？” 成王恭维是他的事情。 王悍自然不会坦然接下，否则，真的就变成字如其人的张狂个性了。 在这个时代，太过狂傲，下场一般不会太好。 王悍只想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已，至于权势什么的，只要混到不用下跪的层次就足够了。 他的这一番思考，换做成王眼里，竟然又有深意。 成王拱手笑道：“本王此番当真来对了，竟然结交到先生这样心怀天下的能人异士，本王之幸也。” “这特么都哪跟哪？” 王悍一度怀疑，只要他愿意，成王都恨不得拉着他拜把子了。 不行。 这个成王绝对有问题，耽搁久了对自己不利。 王悍抬手笑道：“王爷，字写完了，可以走了吗？” “自然可以。” 成王凝声说道：“本王从未想过耽搁先生赶路，带这么多人来，也是为了保护王爷平安走出青州罢了。” 王悍微微蹙眉，“王爷打算亲自跟随？” “先生乃是国之大才，本王诚心结交，自然会一路护送。” 成王的态度，好到让王悍怀疑人生。 “怎么劳驾王爷。”王悍拒绝道。 “哈哈，本王希望与先生以朋友论交。”成王解释道：“本王还期望有朝一日，可以被先生写进诗文，传颂天下。” “先生，还请不要拒绝本王的心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若是王悍再拒绝，反倒显得他心虚。 索性。 王悍坦然接受，拱手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哈哈，先生，请……” 紧接着，端坐在门外的魏公公和彭世昌，便看到让他们绝对震惊的一幕。 江湖传闻老谋深算，喜形不露于色的青州成王，竟然一脸笑意，与王悍就差勾肩搭背的走出来了。 “这两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魏公公惊诧不已，“进去之前山雨欲来，出来之时却又谈笑风生。” “怪异，着实怪异。” 能在能人辈出的皇宫里面，混到了皇帝身边红人的位置，魏公公的心性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深知什么事该问，什么事该佯装看不见。 此时便是如此。 若是想要深究成王与王悍究竟谈了些什么事，弄不好就要小命不保。 于是乎，魏公公将疑惑埋在心底，跟着成王和王悍重新回到马车，再次启程上路。 事实也如王悍预料的一样。 他和成王的亲昵之举，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京城各大权贵的手里。 包括小宁王在内。 此时的王府里面，小宁王端坐书案前，查看这几日边关的走势。 沧澜河一战，拓跋宏引以为耻，势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誉。 纠集六十万大军，兵临距离沧澜河渡口五百里之外的函石关外，士气高昂的等着来年春暖花开，从函石关一路打到青州。 北方金腰国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但是两国已经暗中媾和，准备冰雪融化之时共同出兵。 边关的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宁王正在思索派谁去支援函石关一带呢。 以目前朝堂的局势来看，无论选谁去，都会引起闻太师一方的忌惮，从而暗中阻挠。 恰好这时，王悍又在凌州杀了州牧郑鸿。 小宁王便顺水推舟，设计逼迫闻太师上当，引出圣旨将王悍请到京城来。 在他眼里，只有王悍才能压住闻太师一伙。 虽然他也不知道王悍会用什么方式，但就是对他有充分的信任。 也因此。 小宁王密切关注王悍赶路的速度，每日都要问上一两遍。 “北境放线有张将军坐镇，暂时可保无虞。”小宁王分析道：“唯一的困难还是拓跋宏的大军，以函石关的兵力，绝对不可能挡得住。” “必须赶在三月到来之前，派出得力大将前往统帅。” “目前看来，唯有狄怀仁将军最为合适。” 小宁王越想越头疼，“狄将军乃是闻太师一伙人的眼中钉，决然不会让他独揽函石关大权。” “先生，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第368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王爷，有飞鸽传书来了。” 管家拿着一封迷信快速跑来。 小宁王正心烦意乱呢，哪有心思去逐一查看，盯着管家吩咐道：“你直接念。” “遵命。” 管家将一封封书信打开，念道：“一月三日，青云侯在黄州牛尾凹遇到暗杀，有惊无险，所有杀手被抓之后服毒自尽。” “当日，青云侯抵达青州丛林驿站，受到成王亲自接见，两人在驿站内不知谈了些什么，出来后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 “成王亲自护送，一路从青州北走到青州南，共花去七日，至十日才抵达青州渡口，乘船离开青州。” “一月十六日，青云侯即将走出儋州时，儋州汉王现身相送，两人没有密谈，仅是打了个照面便告辞离去。” “一月二十日，青云侯抵达盛州，见到了盛州陈王，目前尚在盛州停留。” 盛州比邻京城，全力赶路，只需五日便可抵达。 问题是，王悍一直待在盛州干什么？ 小宁王蹙眉沉思，“泰王与成王距离凌州较近，对青云山了解的更多一些。” “他们如此重视先生倒也不难理解。” “汉王为人孤傲，能现身相送已然不易。” “为何陈王也要跑出来凑一下热闹？” 考虑到盛州到京城的距离，陈王其实是最没机会与大乾朝离心离德的藩王。 陈王不像其他藩王，平日里醉心诗词歌赋，甚至还做出了一些流传大乾的明言绝句。 酒色财气，陈王全部沾上了。 唯独对权势的斗争，那是一点也没参与过。 也因此。 陈王被称之为大乾最放心的藩王，没有之一。 如今王悍抵达盛州，却被陈王拦着不让走，这不免让小宁王心中起疑。 “再探。” 小宁王蹙眉吩咐道：“一定要将先生在盛州的言行举止全部记录下来，本王全都要知晓。” “另外，让人暗中催一下先生，让他尽快启程。” 管家躬身领命，利用信鸽传达小宁王的旨意。 而此时。 盛州的一处花楼之内，王悍喝的醉醺醺的，身体歪倒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先生，今日痛快，起来畅饮。” 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衣，气质文弱，看上去就跟读书人似的。 他便是陈王。 自王悍来到盛州时，他便将王悍邀请道花楼之内，每日与一些名人雅士纸醉金迷。 可以说，这几天是王悍最为快活放纵的时刻。 “王爷，你刚才做的那句诗，有些瑕疵。” 连续喝了几天，王悍当真有些撑不住了。 不过这种难得的放纵时刻，王悍打心眼里珍惜。 甚至，他觉得陈王的生活，才是作为一个穿越者该享受的。 美酒畅饮，美人在怀，名人雅士齐聚一堂，吟唱便是明言绝句。 这不比后世的白马会所逼格高？ 除了……沈凌秋一直守在身旁有些煞风景之外，王悍是真想待在这地方不走了。 此刻被陈王邀请，王悍醉眼迷离，豪气顿生。 端着酒杯来到花楼的栏杆处，摇头晃脑的闭目思索。 “诸位……” 陈王朗声喊道：“南竹先生要作诗了。” 霎时间，下方的读书人全都抬头，眼巴巴的望着王悍。 “先生之诗，才是传颂天下的经典诗句。” “闻先生诗词，当饮酒三壶。” “哈哈，大乾盛世，全都在我们明月楼内诞生。” 花楼名叫明月楼，是陈王单独为自己打造的地方。 但凡喜好诗词的读书人进来，只要做出诗歌，便可免费畅饮，受到陈王的款待。 于是乎。 能够进入明月楼，是盛州读书人引以为傲之事。 除此之外，能在明月楼听到诗道大家作诗，也是最好的下酒菜之一。 因此。 每当有一首好诗诞生，能引得满堂喝彩的同时，还会被明月楼记录下来，贴在楼外最显眼的位置，供众人品鉴。 可以说，一旦做出好诗。 作诗之人的名声便可瞬间传遍整个盛州，而后扩散到大乾天下。 明月楼，是无数读书人声名鹊起的风水宝地。 万众瞩目之下。 王悍开口念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之所以选了这首诗，乃是因为陈王的诗词以豪迈为主。 刚才以青云为题，做出了一首豪放派的诗歌，引得了不小的欢呼声。 只是在王悍看来，那首诗豪气有余，却未能写出潇洒之意。 王悍说的瑕疵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陈王原本还心有不服，但是听到这两句诗出现时，顿时浑身巨震。 他忍不住跑到王悍身旁，手握酒杯，做出了认真聆听的模样。 “快，快……” 明月楼的老板连忙催促道：“速速将南竹先生的诗记下来，一个字都不能错。” “仅凭这两句，先生便足以封神。” 负责记录的书生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毛笔开始记录。 这时，王悍继续念道：“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明月楼一共五层，属于盛州内最高的标志性建筑物。 王悍被陈王邀请，自然是来到最高一层。 下方四层挤满了书生，以及明月楼内的姑娘，此刻却是全都抬头仰望，那一抹青衫身影，仿佛印在了脑海中一样。 陈王喜欢诗歌。 导致明月楼内的姑娘耳濡目染，对诗词也有了品鉴的眼光。 一句诗歌，便能高下立判。 见王悍还在沉吟，几位姑娘便低声议论道：“这四句写的好潇洒，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以大鹏明志，先生真乃神人也。” “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即使大风停下来，大鹏落了下来，他也一样能在江湖掀起波澜？” “好狂的诗，我喜欢。” “闭嘴，先生要继续了。” 众人齐齐抬头，果然看到王悍在喝完杯中酒之后，猛然将酒杯掷出。 而后朗声念道：“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这首诗一共八句，乃是唐代诗仙在年轻时说作，表达的便是对权贵的傲视，以及对自由的追求。 王悍此时念出来，既压住了陈王之前作的诗。 又深刻表达了王悍此时的心境。 没错。 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只是，听在陈王等人的耳中，不免有些离经叛道。 一时间，下方众人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第369章 七步成诗 吟诗作对可称之为文雅癖好。 但若是吟出的诗太过狂傲，引来陈王的不满，那可是有杀头的危险。 所谓的文人风骨，那也得是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能施展。 否则，为王悍叫一句好，没了脑袋，那不是傻子吗？ 拥挤了一两百人的明月楼，此刻竟然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一会儿停留在王悍身上，一会儿又看看陈王。 两人皆是闭目沉思，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周围的情况。 足足有半柱香时间。 陈王摇晃着睁开双眼，满脸感慨地点头说道：“好诗。” 陈王的称赞，犹如一锤定音，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附和之声。 “果然好诗。” “此时不但豪迈，还能让人感受到作诗者不畏强权的心境，着实令人钦佩。” “敢问先生，此诗何名？”一名负责记录诗词的读书人，手握毛笔询问道。 闻言。 陈王的身体猛然一顿，扭过头看着王悍，“先生，可否让本王为此诗赐名？” 王悍抄的这首诗，出自唐代诗仙李太白，诗名《上李邕》。 刚才兴之所至，一下子便吟诵了出来。 突然提到诗名，王悍还得仔细斟酌一下，改个什么名字比较合适。 见陈王自告奋勇。 王悍巴不得把这个难题甩出去。 “麻烦王爷了。” 陈王紧握酒杯，眼神极为笃定，沉吟片刻之后，猛然喝道：“先生出自青云山，自比大鹏。此诗便换做《上青云》，如何？” 唰唰唰。 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王悍身上。 仔细想来，这首诗虽然没提过青云二字。 可全诗吟诵下来，却能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青云志”的韵味。 上青云，确实贴合这首诗的意境。 王悍张了张嘴，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他读过陈王的诗，虽说比不上诗仙李太白，在这大乾朝内却也算是独树一帜。 王悍忍不住在想。 难道才华横溢的人有共性？ 否则怎么解释，陈王竟然能将此诗的诗名，完美的契合了李太白的诗名呢？ 看到王悍张口不语，陈王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不妥吗？” “妥，太妥了。” 王悍忽然朗声大笑，“好，此诗便名为《上青云》。” 得到王悍的认可，陈王忐忑的心境终于稳固下来，而下方则是爆发出了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 “公示的时候，记得加上陈王一名。” 明月楼的老板叮嘱道：“诗作者王悍，诗名作者陈王，千万别写错了。” “这首诗必然名传天下，咱们的王爷终于德遇好诗了。” 等于说。 陈王会沾上王悍的诗，一起传至后世。 对只喜风月的陈王来说，这等殊荣，他求之不得。 因为这首《上青云》的出现，明月楼内气氛达到了顶峰，整个夜晚不知道消耗了多少酒肉。 一直到天色逐渐发亮之时，王悍才从沈凌秋的怀里醒来。 沈凌秋一夜未眠，就坐在原地抱紧王悍。 看到他睁开眼睛，沈凌秋连忙端来一杯温水，“夫君，我让人随时更换，温度刚好。” 如今的沈凌秋，变得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王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口中的干渴之感瞬间得到了缓解。 他颤巍巍的起身，发现陈王与几个名人雅士，同样是东倒西歪的睡在一旁。 “明月楼，果然是个醉生梦死的地方。” 王悍感慨不已，“总有一日，青云山也会拥有自己的明月楼。” 王悍的确喜欢这样的地方，甚至有些流连忘返。 只是，事情终归还是要做。 现在还没到像陈王这般享受的时候。 更何况，他停留在盛州的这两天，彭世昌与魏公公不知道私底下派人催了多少次。 他们不敢打搅王悍的雅兴。 只能通过沈凌秋来传达。 可沈凌秋是什么人啊，那是一切都以王悍为主。 只要王悍愿意，哪怕不去京城，就待在明月楼内寻欢作乐，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以说，彭世昌和魏公公的催促言辞，到了沈凌秋这里便截止了。 根本没有传达到王悍耳中。 好在，王悍只是暂时贪图享受纸醉金迷之感而已，并没有当真把京城的事情给忽略了。 掐算时间，京城那边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 这个时候，他出现的可谓是恰到好处。 “媳妇，咱们走吧。” 王悍果断下楼。 “夫君，不跟王爷打一声招呼了吗？” 王悍停下脚步，看着睡得正酣的陈王，撇嘴笑道：“此人恐怕是大乾朝最为单纯的王爷了，他在乎的只是诗词歌赋，并非繁文缛节。” “打招呼就不必了，等他醒来，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沈凌秋一个江湖人，着实无法理解这种交情。 若说为人处世，陈王比不上青州成王。 那一路上，成王费尽心思与王悍斗智斗勇，两人表面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私下里却是暗流涌动，互相算计。 那种情况下，王悍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与成王虚以为蛇。 到了陈王这里。 他只是以读书人的身份，邀请南竹先生前来明月楼吟诗作乐而已。 看王悍的态度，竟然对他的看法格外高了一个层次。 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在王悍的心里，将陈王与历史上的历代藩王进行过比较。 最终，他找出了一个与陈王类似的人物。 那就是被人称之为七步成诗的临淄侯，曹植曹子建。 只可惜，这样的人，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或许是迫于形势，陈王并没有跟其他藩王一样工于心计，连作出的诗，也都是讲述风花雪月之事。 一旦大乾乱起来。 陈王能否自保都是个问题。 只不过这些，暂时不是王悍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王悍也只是暂时对陈王颇有好感而已，若是有机会的情况下，他倒是愿意引其为酒肉知己。 在青云山建造一座明月楼的想法，也是因此生出。 目前说来尚且为时过早，一切还要看京城之行是否顺利。 只要能解决京城的麻烦，按照王悍的预计，以后的青云山，大抵没人再敢说三道四。 那时，王悍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打造青云山。 说话间，两人相继来到明月楼的门外。 此时正值旭日初升之时，阳光有些刺眼。 王悍抬首，便看到门外站着不少人，看到王悍时，瞬间涌了上来。 第370章 图穷匕见 这里面。 有慕名而来的读书人，也有护卫王悍的官差，甚至还夹杂着些许起早的路人。 “这位就是南竹先生。” “《上青云》的诗作者，南竹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南竹先生的名讳，今夜已然传遍盛州了，想必再过几日，整个大乾都得吟诵《上青云》。” 粉丝？ 看着疯狂涌过来的人群，王悍不禁有些飘然了。 不是他没见过世面。 而是后世想要成名极为不易。 试问哪个少年不曾做过声名鹊起的黄粱美梦？王悍也曾经幻想过成为备受瞩目的明星，享受无数粉丝的追捧。 后世没能达到的梦想。 竟然在大乾朝实现了。 “退后，退后。” 彭世昌及时带着官差出现，将王悍团团围住，保护他不让那些疯狂的读书人靠近。 “南竹先生，在下只想请您品鉴一下我的诗而已，别无他意。” 一名穿着跟王悍类似的青衫书生拼命喊道。 从服饰便可看出，此人的家境极为贫寒，青衫长袍洗的都有些发白了。 他手里捏着一卷文书，显然就是他所说的诗歌。 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王悍心生不忍。 并非每个读书人都有资格走进明月楼，享受陈王的款待。 更多书生，像眼前的青衫书生一样家境贫寒，埋头苦读，只为有朝一日一鸣惊人，为自己博一个远大前程。 这个书生的情况，与穿越之前的王悍极为相似。 若非一举高中，天下谁人识得君？ “彭大人，放他过来吧。” 王悍叹息道：“若他真有才华，本候可以向陈王推荐一番。” 读书人入仕，除了科举这一条路之外。 剩下的便只有权贵名流的推荐了，只不过如此入仕，不为大乾朝廷所认可，仅能成为藩王或者权贵手下的私人幕僚。 即便如此，也能改变读书人的境遇，让他们脱离贫寒，可以博取到更多的机会。 王悍不确认对方的才华，只能先看过诗再做定夺。 闻言。 彭世昌也觉得仅是放进来一名穷酸书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当即抬手，指着那名书生喊道：“你，过来。” “多谢大人，多谢先生。” 书生喜不自胜的挤过人群，脚步踉跄的扑到王悍面前，将手中文书递给王悍，“先生，此诗名为《盛州赋》，乃是在下观明月楼有感而发，请先生品鉴。” 王悍正要去接文书，忽然，书生眼中精光一闪，竟然从文书内抽出了一把匕首。 “夫君小心。” 沈凌秋反应极快，几乎在匕首现身的瞬间，便一把抓住王悍往后一抛，而她则是猛然一掌将书生打退。 “有刺客！”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拥挤的人群瞬间大乱。 人们慌不择路的情况下，竟然拥挤着往明月楼冲了过来。 彭世昌如临大敌，挥手喊道：“快，拦住他们，不许任何人接近先生。” 这时。 听到动静的明月楼之人快速赶过来支援，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大门关闭。 “别管我，快去救我媳妇。” 刚才沈凌秋出手有些猛，王悍直接砸到了地上。 被彭世昌搀扶起来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冲着众人喊道。 “快去啊。” “先生，外面的人太多了。”明月楼的老板是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据说与陈王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蹙眉劝道：“咱们先去二楼，看清楚王夫人的位置再作计较。” “靠，不早点说。” 王悍连忙转身冲着二楼跑去。 明月楼的老板不敢耽搁，即刻带人跑到五楼，将依旧在沉睡的陈王喊醒。 “什么？” 陈王一听就炸毛了，“先生竟然遇到刺客了？” “还是在明月楼的门口？” “月娘，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将所有刺客全部留住。” “本王要亲自审问，否则，对不起先生的赠诗之恩。” 随着陈王的一声令下，整个明月楼全都乱成了一团。 月娘最为头疼，不但把陈王带来的护卫全部吩咐出去追杀刺客，就连这明月楼之内，也得进行一番盘查。 谁知道有没有刺客隐藏其中呢。 一时间，明月楼内风声鹤唳，所有书生宾客全都胆战心惊。 此时，王悍已然来到了二楼。 站在窗口便可将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只见沈凌秋纵横在人群之中，始终追着那名逃跑的书生不放。 两侧不时有隐藏的书生飞身而出，想要阻拦沈凌秋的去路。 尽管沈凌秋实力高强，可在持续性的阻拦之下，速度一样快不起来。 “这么多刺客。” 王悍暗自庆幸，还好沈凌秋速度更快，不然的话，这会的王悍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彭大人，派人从窗口跳出去支援我媳妇。” 王悍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彭世昌有苦难言，他带来的官差仅有二十多个，其中有一半还在客栈内保护魏公公。 仅凭这十几个官差，根本应付不过来。 好在这时，陈王的护卫尽数到来，不等王悍吩咐便纷纷冲了出去。 只可惜。 他们赶来的晚了些，沈凌秋追逐的那名刺客，眼看就要逃出了人群。 “还敢跟老子玩图穷匕见。”王悍气的直跳脚，“此人必须抓住，否则我气不顺。” 话音刚落。 人群之外忽然冲来一道冷厉的身影，仅仅一剑，便将飞奔而逃的书生打了个人仰马翻。 “陈英？” 王悍欣喜不已。 陈英可是小宁王的贴身护卫啊，实力能跟沈凌秋交手。 有她在，沈凌秋就变得安全了。 “先生莫要惊慌。” 人群之外响起了一道潇洒的喊声，“刺客一个都逃不了。” 循声望去，阿大竟然也带着几个高手现身，冲入人群，朝之前对沈凌秋出手的刺客追赶而去。 到这一刻。 王悍彻底放下心来，明白这一次的危机，彻底躲过去了。 “京城权贵，别让老子找到证据。” 王悍愤愤不平的骂道：“早晚将你们一锅端了，草。” 哒哒哒。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还未回头，便听到陈王愧疚的声音传入耳中。 第371章 兵杖司的武器 “南竹先生，抱歉抱歉，着实抱歉。” 王悍回头，竟然看到陈王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提着长袍就跑了下来。 “在明月楼前发生这样的事，本王心中愧疚。” “索性先生无事，实乃老天保佑啊。” 这件事其实跟陈王毫无关系，看他那模样，竟然把罪责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了。 王悍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 “王爷不必如此。” 王悍指着楼下说道：“所有刺客都已经控制住了，咱们下去看看戏。” 陈王苍白的脸上蓦然多出了一抹杀意，“敢在盛州内行刺，必须查出幕后之人，本王需要一个交代。” 看着陈王仓促离开的背影。 王悍暗暗摇头。 以陈王的能耐，要是能搬动京城那些权贵，他也不至于整天纸醉金迷，乐不思蜀了。 不一会儿，众人合力，重新打开了明月楼的大门。 随着陈王府中的护卫，以及盛州郡府的官差抵达，现场所有人都被严格控制起来，逐一盘问。 而那些杀手，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人，被陈英和阿大拎在手里。 显然他们听到了黄州行刺的消息，一直捏着杀手的下颚，让他们连服毒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 沈凌秋也将最先行刺的读书人拎了回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王悍一看，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为了预防他自杀，沈凌秋竟然直接打烂了他的下颚。 躺在地上，书生嘴巴张开，血流满地，口中不断传出哀嚎之声。 “此等俗事不需要先生亲自动手。” 陈王拦住准备出门的王悍说道：“交给下人吧，本王要当场查出幕后元凶。” “你真敢这么做？”看陈王的脸色，真不像是虚伪之人。 要知道，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若是这些刺客当真说出幕后凶手，瞬间就会传遍天下。 届时，陈王也会受到牵连，被那些权贵暗中针对。 陈王显然不是傻子，思索片刻后便沉吟说道：“本王的确没什么话语权，但这皇族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虎皮大衣。” “本王久居温室，那些人兴许都忘记了本王的手段。” 说完。 陈王咬牙出门，冲着护卫喊道：“来人，给我打。” “打到他们交代出幕后元凶为止。” 啪啪啪。 几个护卫，拿着马鞭对着刺客一阵鞭打。 绝大部分刺客都是武者，来刺杀之前便抱了必死之心，这点酷刑根本无法让他们招供。 到最后。 反倒是最先出手的书生承受不住了，他是盛州当地人，也的的确确是个落魄书生。 正是这样的身份，才让他能更容易靠近王悍。 只是…… 下颚溃烂的疼痛本就让他难以承受，再加上马鞭拍打，顿时让他痛不欲生。 “啊啊啊……” 书生嘴巴漏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凌秋见状，挥手叫停了护卫，正准备抬手摁住他的下颚之时。 忽然…… 咻咻咻。 连续几道飞镖疾驰而来，精准无误的正中刺客胸口。 霎时间。 几名活下来的刺客，连同那落魄书生在内同时毙命。 “抓刺客。” 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再次混乱起来。 官差们纷纷向着飞镖射出的地方追击而去，陈英和阿大同样纵身。 “先生，这些人太过分了。” 陈王略显儒雅的脸上，此刻竟然是愤怒不已。 显然，刺客的做法，彻底触怒了这位只懂风花雪月的陈王底线。 “本王必须彻查此事。” 王悍没有应声。 在他看来，对方既然能做出如此决绝之事，很难留下把柄。 不过他有怀疑对象，只需在京城时设计将对方逼出来便可。 想要从刺客身上做文章，难如登天。 呼哧。 沈凌秋从窗口飞了进来，望着王悍无奈摇头，“都死了。” “不死反倒不正常了。” 王悍笑道：“那些人敢这么出手，证明心里已经慌了。” “看来我的到来，让那些人如坐针毡啊。” “好事情，哈哈哈……” “先生为何发笑？”陈王难以理解王悍的态度。 遇到刺杀这么危险的事情，王悍难道不该心有余悸吗？ 看情形，他竟然没放在心上？ 这得多大的格局才能做到啊。 “我总不能哭吧。”王悍没打算解释，两手一摊，算作给陈王的回应。 陈王还要继续追问，忽然，紧闭的明月楼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陈英和阿大一脸失落地走了进来，他们的手里，拿着杀死刺客的飞镖。 “先生，此乃兵杖司制作的飞镖，专供军队所用。” 阿大将飞镖摊开，小小的飞镖之上，赫然写着一个“兵”字。 “好大的胆子。” 陈王勃然大怒，“竟然敢用兵杖司的武器，刺杀青云侯。” “先生，本王与你一同进京，必须找这兵杖司讨要一个说法。” 兵杖司是大乾专门制造武器的部门，隶属于小宁王管辖。 问题就出在这里。 闻太师那一伙与小宁王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对王悍出手的，必然也是闻太师那一方在背后主导。 可是怎么会出现兵杖司的武器呢？ 莫非…… “要么是嫁祸，要么就是兵杖司出了问题。”王悍凝声说道：“王爷去闹一闹也好，至少让一些问题可以浮出水面。” 王悍真是越来越欣赏这位天子脚下的藩王了。 两人萍水相逢，后者竟然为了王悍不惜前往京城，与那些权贵暗中较劲。 他的身份，比王悍更为显赫一些。 让他冲在前面做事，的确比王悍亲自面对要好很多。 至少，那些人不敢真的对陈王下手。 “先生与本王回府中稍后，本王收拾一番，即刻与先生一同上路。” 还没等王悍回应呢，陈王便赤脚跑到门外，招呼护卫和官差一同保护王悍等人。 “这个陈王，性子未免太急躁了。” 沈凌秋看的直摇头。 “急躁了好。”王悍点头笑道：“若是陈王是个慢腾腾的性子，又哪里能从那些人的手里找到证据呢？” “媳妇，这趟京城之行，似乎越来越精彩了。” 这一刻，王悍竞也迫不及待赶往京城，看看那些人究竟还有哪些手段。 第372章 京城局势 盛州距离京城不过几百里路，期间还没什么大山阻挡，一路皆是畅通无阻。 提前得到消息的小宁王，亲自率领一群护卫出城等候。 终于。 等到天色逐渐黑暗之时，王悍的车队总算是映入了眼帘。 直到这一刻，小宁王悬着的心也依旧没能放下。 与王悍相处了一段日子，他觉得已然足够了解这位久居深山的南竹先生了。 藏头露尾是他的拿手好戏。 哪怕王悍真的站在眼前，他也要仔细确定不是假冒的才行。 车队缓缓前行。 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小宁王的面前。 阿大与陈英翻身下马，拱手说道：“王爷，先生就在最后面的马车上。” 小宁王微微颔首，竟然主动朝着马车迎了过去。 见状。 旁边的陈王护卫，以及凌州的官差们全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山呼海啸般的喊道：“拜见王爷。” 小宁王依旧没有应声，带着阿大与陈英继续前行。 “竟敢劳烦王爷出城相迎，下官不剩惶恐。” 彭世昌与魏公公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皆是躬身低头，不敢多看这位仁义之名传扬天下的小宁王。 “一路辛苦。” 小宁王意外的停下脚步，冷峻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彭大人，进城之后你便与魏公公一起前往吏部，具体事宜，会有人接应你。” 看来小宁王已经妥善安排了进城之后的事情。 彭世昌心中稍安，拱手拜谢。 而后，小宁王再不看两人一眼，继续往前行走。 第三辆马车旁。 陈王罕见的穿着蟒袍，中规中矩地站在原地，“庆之，有些日子没见了。” 小宁王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你能来，我很高兴。” “咳。” 陈王讪笑一声，“愚兄只是生气罢了，做不了太大的事情。” “为先生讨要公道之事，全靠庆之你了。” 凌州案发生以后。 京城闹的很凶，但唯独各地的藩王全都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王悍一路走来，虽然受到了不少藩王的款待。 可以小宁王的眼光来看，那些人不过是想提前押宝罢了，一旦王悍在京城胜出，青云山的武器势必要大批量出售。 届时，谁跟王悍的关系亲近，就能优先拿到货源。 武器就是实力的证明。 能够抢占先机，绝对能在来年的乱局之中分到一杯羹。 唯有陈王，竟然真的跑来京城，以身作则的为王悍摇旗呐喊。 他的实力也就比泰王稍好一些，还是因为靠近京城，没人敢疏于管教的缘故。 最重要的是他的藩王身份。 提前站队，闻太师那些人也得掂量掂量。 可以这么解释。 之前的小宁王，属于孤军奋战，有了陈王的到来，他这一方在明面上的实力就会增长一些。 哪怕真的要在皇帝面前对簿公堂，有了陈王的支持，小宁王的处境也会好很多。 因此。 小宁王对陈王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并非虚假的客套。 “庆之，走，我带你去见一见先生。” 陈王抬手抓着小宁王的手腕，喜不自胜地说道：“我跟你说啊，先生的才情，乃是愚兄生平仅见。” “能与先生成为朋友，愚兄无憾矣。” 十八位藩王里面，唯有陈王的性情最为淡泊，对朝堂之事也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这次能为王悍而亲赴京城，足以看出陈王对他的重视度。 小宁王内心不禁感慨。 似乎先生当真就有一种魔力，与之相处，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青云山的众多土匪如此。 陈王如此。 就连他小宁王，在见到王悍之时，也不由得变化了心境。 说话间。 两人终于来到了属于王悍的马车前面，此时车帘尚且垂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小宁王当真担心王悍不知不觉又跑了。 他调查过王悍在凌州的所作所为，绝对称得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了。 来到京城，面对更为复杂的局势。 小宁王也不确定王悍是否真的愿意抛头露面。 “先生，庆之来了。” 见马车一直没什么动静，陈王特意出声提醒道：“先生莫不是在作诗？” 等了好一会儿。 马车内终于传出了动静。 车帘掀开，王悍神色淡然地走了出来，“王爷，又见面了。” 透过车帘的缝隙，小宁王隐约看到，坐在里面的沈凌秋满脸羞红，似乎正在整理衣服。 “嗯？” 小宁王愣住了，“大白天的在车内还做这种事情，先生的精力未免太旺盛了些？” 其实啊。 王悍是在跟沈凌秋玩骰子呢。 这一路上，王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用了无数耍赖的招数，终于反败为胜，将沈凌秋彻底压制。 要不是小宁王来的及时。 等到了京城门口，估计能把沈凌秋输的一干二净。 王悍看到了小宁王的脸色，讪笑着也不拆穿，下车后说道：“王爷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城迎接，不怕被有心人上奏到陛下面前，说我们结党营私吗？” 京城的权势斗争都浮于暗中。 没人真的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 也因此，结党营私这四个字，一旦捅到皇帝面前。 皇帝为了保全颜面，也得对小宁王进行一番问询。 小宁王淡然摇头，“本王何惧之有？” “哈哈，好。” 王悍拍手笑道：“想要火中取栗，就得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王爷，咱们进城，顺便你跟我说说京城里的情况。” 王悍目前掌握的信息，全都是人所共知的消息，具体的情况，当然是小宁王这个局中之人了解的更为透彻一些。 “这几日，闻太师一伙人一直在暗中活动。” 小宁王无奈说道：“他们甚至还惊动了后宫里的贵妃，一直在劝说皇兄对彭世昌治罪。” “皇兄烦不胜烦，最后选了一个已经不问世事的三朝元老出来主持大局。” “明日在吏部负责审查彭世昌的，便是这位主簿大人。” 王悍询问道：“这位主簿大人属于谁的人？” “确切来说，只听命于皇兄。”小宁王淡淡说道。 “那还好，看来皇帝陛下也不是完全昏庸。”王悍忽然眨巴着眼睛，凑近小宁王低声问道：“世间传言这位皇帝陛下女扮男装，真的假的？” 第373章 如此大乾，还有救吗 坊间的传言当然不只是皇帝陛下。 其中也包括小宁王，她的身份，已经被拓跋宏证实了，确实就是个女的。 空穴不来风。 既然小宁王的传言为真，那么那位皇帝陛下，难免会让王悍产生无尽遐想。 小宁王眼神复杂地盯着王悍，竟然还有些埋怨的味道：“不许乱说。” 旁边的陈王都看傻了。 这个皇弟一向行事端庄，为何跟先生说话之时，有那么一些撒娇的味道？ 见鬼了？ 陈王讶然摇头，“一定是本王今天没喝酒，脑袋有些昏沉。” 这时，沈凌秋弯腰下车，解决了王悍此刻的尴尬。 他大手一挥，揽着沈凌秋的肩膀笑道：“进城，进城，京城，我又回来了。” 想当初来京城时。 正值高中状元，无数商贾豪绅拿着聘礼想要给王悍纳妾。 当初那一群莺莺燕燕啊，可把王悍的三观冲击的不轻。 只可惜。 沈凌秋突然出现，一棒子将他打到了青云山。 兜兜转转耗费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终于又绕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的那些姑娘都嫁人了没？” 王悍美滋滋的想道：“要是她们还愿意做妾，本候倒是不介意来一个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哈哈哈……” 想着想着，王悍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让走在身旁的三人都感觉诡异不已。 “先生为何发笑？”陈王傻乎乎的问道。 “王兄，你不觉得先生的笑意有些猥琐吗？”小宁王不满地说道：“让本王来猜，估计先生是想到了京城的红颜知己吧？” “本王听说，京城富商崔家的千金崔千华，一直对先生念念不忘呢。” 王悍顿觉汗颜无比。 这点小心思，竟然被小宁王全看破了。 显然。 小宁王对王悍在京城的事情调查的十分详细，竟然连崔千华的名字都喊出来了。 王悍面前，不禁浮现出一个绿衣女子的形象。 当初那群千金小姐里面，唯独崔千华给他的冲击力最强，记忆力最为深刻。 沈凌秋也想起了当初在京城的荒唐事，绑架王悍，在当时的情况下别无选择。 但是事后。 沈凌秋一直因此自责，此刻见到王悍面色尴尬，便凝声说道：“夫君，若是那位崔小姐愿意做妾的话，我们可将她带回青云山。” “啊？”王悍故意惊讶道：“媳妇，你竟如此大度吗？” 其实沈凌秋只是因为与祝晓娥的关系而苦恼而已，对于给王悍纳妾，她一直热衷。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虽不说心意相通。 通过王悍的反应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王悍做出这种表情，明显是有了想法。 沈凌秋将此事记在心里，决定到了京城之后，抽时间去一趟崔府。 若是那崔千华当真没有嫁人，哪怕是再绑架一次，也得让王悍得偿所愿。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城门并不远。 再加上小宁王亲自现身迎接，京城内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无数百姓拥挤到城门处，等着一睹青云侯的风采。 “听说青云侯的才华冠军当今，曾经还是科举的状元呢？” “状元郎如何跑到青云山当土匪的，至今是个未解之谜，谁要是能将此事查清楚，绝对能受用无穷。” “青云侯何德何能，竟然劳驾王爷亲自迎接？” “这你就不懂了吧？青云侯厉害着呢。” “几个月前，狼国铁蹄进攻边防军，是青云侯以一己之力，震慑敌寇，将狼国铁蹄打的溃不成军。” 关于王悍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在京城传达开来。 唯独，没人知道王悍究竟是怎么到了青云山的。 新科状元被绑架这种事，属于朝廷丑闻。 小宁王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甚至还特意派人散播了一些谣言，以此掩盖绑架的事情。 于是乎。 谣言传的越多，王悍就变得愈发神秘。 此时王悍入城，京城内竟然十室九空，街道边上挤满了围观群众。 “我特么的。” 刚进城的王悍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声？” 一行人皆是骑马入城，可以清晰看到周围百姓欢迎的场景。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对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王悍到青云山也看不到如此盛大的场景啊，这种逼格，比后世的明星出行规模还要可怕。 他疑惑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怀疑。 这么大的名声究竟是怎么来的？ 小宁王淡淡笑道：“先生的《咏怀五百字》，《悯农》等诗歌，在京城已然人人都会诵读，学堂更是将先生的诗词写进教本，由先生讲解诗词的含义。” “先生在凌州所做的《明月几时有》，如今也是各大花楼争相表演的压轴节目。” “除此之外，先生近日在盛州所作的《上青云》，同样受到京城读书人的推崇。” “有人称呼先生为当代诗仙！” “啊这！”王悍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些诗都是他抄来的，其中还有真正诗仙的诗，如今连名号都窃用了。 “愧不敢当啊。”王悍发自内心的说道。 “先生若是愧不敢当，那这大乾天下便没人敢写诗了。”陈王笑着恭维。 王悍没有再应声，望着十里长街攒动的人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抄的那些诗，更多的是为了警醒世人，让京城内的达官贵人知道大乾当今的环境。 奈何，这些人不去关注诗里描写的内容，却只对诗的好坏进行品鉴。 他受欢迎，不是因为沧澜河一战让拓跋宏丢盔弃甲。 而是因为写的诗受到了读书人的喜欢，从而引起全民拥戴。 果然啊。 大乾朝廷腐败不堪，导致京城内的百姓也不会再去关心人间疾苦。 “如此大乾，当真还有救吗？” 王乾不禁感到自我怀疑。 面对狼国与金腰国两大强敌在边境屯兵，京城的百姓好似一点都没察觉似的。 一旦战争打起来。 这些人恐怕也会是第一个投敌卖国之人。 王悍生产的武器可以救的了大乾国土，却救不了大乾民心。 “或者说……” 王悍低头沉思，“这样的大乾，没必要再救了。” “先生说什么？”小宁王忽然凑近问道。 第374章 有人要杀你 “没什么。” 王悍大手一挥，狡辩道：“我在感慨人生呢。” “当初中状元的时候，也没这么受欢迎啊。” 小宁王略微沉吟，凝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先生说做之事，值得万民推崇。” “哈哈，好了，你就别再吹捧我了。” 王悍笑道：“咱们快些进王府吧，老是被人盯着，总觉得不太适应。” “好。”小宁王也想快点进入王府。 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 但鱼龙混杂，各路高手层出不穷。 只有到了王府，他才能掌握所有主动权，彻底不用再担心王悍的安危。 没人注意到。 拥挤的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绿衣女子，她踮起脚，拼命想要看清楚王悍的面容。 “小姐，是他，真的是他。” 旁边的丫鬟兴奋地说道：“小姐，状元郎真的回来京城了。” 绿衣女子就是崔千华。 当初与王悍匆匆一面，便定下了婚配之事。 回去以后，崔父便开始准备聘礼结婚。 哪知道，当天晚上，便传出了状元郎失踪的消息。 崔千华伤心欲绝，以为此生跟状元郎再也没什么缘分了。 且不知，熬了几个月后，京城内竟然传来了王悍写的诗，虽说署名为南竹先生。 京城内却一直流传着他就是状元郎的说法。 没人知道，崔千华将那些诗抱着读了多少遍，滚瓜烂熟已经无法形容了。 她当真能够做到倒背如流。 甚至，还生出了跑去青云山找王悍的想法。 只可惜，计划刚冒头，便被崔府察觉苗头，及时将她锁了起来。 这几个月。 崔父不断为她挑选夫婿，她却始终坚守如一，声称哪怕不见人，也不会对不起状元郎。 崔父大发雷霆，对她的看管也更加严格，甚至连王悍的诗都读不到了。 越是这样，崔千华竟然对状元郎的思念越深。 久而久之，竟然思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 崔父终究还是疼爱女儿，为她找来京城名医治疗，还允许她偶尔出去逛逛街，排解心中忧愁。 得知王悍即将来京城的消息。 崔千华可以说是整个京城，除了小宁王最为开心的人了。 可不知为何，崔父竟然觉得跟王悍相处会大难临头，说什么都不让女儿现身迎接。 没法子。 崔千华便在丫鬟的帮助下，暂时逃出了那间封闭她的房间，来到大街上远远的看一眼王悍。 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时，崔千华潸然泪下，双眼模糊。 “的确是他。” 崔千华喃喃自语，“一年不见，他似乎变黑了许多。” “小姐，跟在状元郎身后的女子，就是状元郎的夫人吗？”丫鬟指着穿着一身紧身白袍的沈凌秋说道：“她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沈凌秋乃是江湖少有的高手。 平日里不苟言笑，脸色冷峻。 一身气势却是始终外放，及时保护王悍的安全。 如此以来，便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之感。 崔千华看看沈凌秋，又看看与小宁王谈笑风生的王悍，忽然苦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小姐，咱们不去见见状元郎吗？” 丫鬟不舍地说道：“等他进了王府，咱们再想见一面就难如登天了。” 崔千华苦笑摇头，“我已经配不上如今的他了，不让他知道，反而更好一些。” “回去以后，我便答应父亲，同意嫁给袁公子。” “啊？”丫鬟理解不了崔千华为什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那位袁公子，乃是一位三品大员的小公子，为人轻浮不说，还时常打骂正妻。 崔千华若是嫁给他为妾，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虐待。 只是，崔老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始终坚信袁公子会好好对待崔千华，固执己见的要女儿出嫁。 以往反对激烈的崔千华，竟然在看了王悍一眼后，决定放弃抵抗？ 为什么呢？ 就在丫鬟思索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阴沉狠辣的声音。 “看清楚了。” 一个方脸大耳的男子沉声吩咐，“待会我会吸引小宁王的注意力，你们尽快出手，杀了青云侯。” “放心吧，老大，都已经安排好了。” 旁边人应和道：“这次绝对能保证万无一失。” 正要离去的崔千华脸色微变，扭头发现那群人已然隐藏在人群之中，默默地戴好了黑布，包裹着整张脸庞。 “有刺客。” 崔千华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拨开人群，朝着已经远走的王悍追去。 “哎，你干什么呢？”人群被崔千华的举动惹恼，纷纷出言喝骂。 崔千华不管不顾的冲入官道，正要开口，忽然冲上来几个王府护卫将她拦住。 “干什么的？” “大人，有刺客要行刺青云侯，你快去通知他啊。” 崔千华着急不已。 “大胆。”护卫全都紧张起来，连忙将崔千华拿下，“竟敢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吗？” “是真的有刺客。” 崔千华两只胳膊都被抓住，无法抽身。 眼看王悍越走越远，她猛然大喊，“青云侯，有人要杀你。” 她的声音没能穿越过嘈杂的人声，传到到王悍的耳边。 不过，走在后面的沈凌秋心有所感，下意识回头。 看到一名绿衣女子被护卫拿下，却依旧挣扎不休的时候，沈凌秋忽然调转马头。 “媳妇，你干什么去？” 王悍发现异常，也急忙跟随沈凌秋往后面走。 逐渐接近。 王悍终于看清楚那位披头散发的绿衣女子，“竟然是你？” “青云侯，快，有刺客要杀你。” 王悍一眼便认出了崔千华，正惊喜之时，忽然听到有刺客。 王悍顿时神色大变。 下一刻。 一道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其中几个厉害的，竟然冲向小宁王和陈王。 “不好。” 王悍急忙翻身下马，“媳妇，别乱跑，保护好我和崔小姐。” 噌的一声。 沈凌秋拔出短刀，面色冷峻地望向周围。 高手们只是为了拖住小宁王，藏在人群中的杀手，才是主力。 霎时间。 十几道身手敏捷的杀手，冲破人群，将沈凌秋和王悍团团围住。 第375章 三十二号还活着 有了王悍的特意叮嘱，沈凌秋果然乖巧了许多，一直手持短刀守在王悍周围。 不过。 周围的刺客着实太多了些。 似乎王悍到了京城，让那些藏在暗中的人感受到了威胁，哪怕拼着朝野震怒的危险也要将王悍斩杀在皇宫前面。 完全恢复的沈凌秋，实力和手段皆是犀利无比。 仅她一人，便让周围的刺客无法靠近。 “有妻如此，妇复何求？” 王悍看的感慨不已，这一趟要是没有沈凌秋护着，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才是真正的患难之交啊。 趁着沈凌秋制住一名刺客的同时，王悍趁机一脚踹在那刺客屁股上，“媳妇，想办法抓活的。” 从前面几次的行刺不难看出。 这些刺客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一旦刺杀失败，或者被抓，刺客要么自裁，要么会被外部势力刺杀。 总之，不会给王悍留下活口。 连续吃了几次憋，王悍多少都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混乱的人群之中，沈凌秋改刀为拳，一拳将冲过来的刺客打倒在地。 那刺客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登时不动了。 “御林军来啦。”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本就混乱的围观人群，此时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有些来不及逃跑之人，被踩踏在地上都无人问津。 呼呼呼。 刺客们见状，纷纷打起手势快速退走。 转眼间竟然跑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御林军统领齐成安，拜见宁王，陈王，见过青云侯。” 身穿铠甲的齐成安是个面貌粗犷的中年男子，举止之间，颇有些江湖义气的洒脱。 “来的正好。” 小宁王脸色铁青，指着逃窜的刺客说道：“竟然有人在京城当街行凶，齐统领，此事便交由你来负责了。” “遵命。” 其实京城治安不归御林军管，齐成安是接到了皇帝的命令，赶到现场支援。 王悍这一行备受瞩目。 即使处于深宫之中，皇帝也能掌握他周边的动向。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行凶之事，齐成安说什么也要追查到底。 只可惜。 他带人检查过现场的刺客，竟然当真无一活口。 有些是直接打死的。 也有一些面泛青色，显然是中毒而亡。 “王爷，侯爷，末将送几位先回王府。” 齐成安稳住现场后，立刻带领十几个御林军来到小宁王面前。 “当真没留下活口？”小宁王气愤的同时，又感到暗暗的心惊。 这还是他陪同着进京，那些人就敢当街行刺，若是他没有出城迎接，不敢想王悍会面临怎样的凶险。 “这些人做事极为果决，的确没有任何活口留下，不过……” 齐成安话未说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道沙沙沙的声响。 扭头一看。 竟然是沈凌秋提着一名刺客的尸体走了过来，“王夫人，这是何意？” “你们要的活口。” 沈凌秋将刺客往前一扔，看上去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然而…… “竟然是内息之法？”能成为御林军的统领，眼界和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在场之人，只有他一眼就看出了刺客的状态。 “何为内息之法？”小宁王开口询问道。 “回王爷，所谓内息之法便是通过内劲改变一个人的呼吸方式，让其达到假死的状况。” 齐成安回道：“若只是昏迷，很容易被人看出。” “通过内息之法做出来的假死，除非顶尖高手亲自查看，否则很容易以假乱真。” 街道上的人跑的干干净净。 周围包围的也全都是御林军，如此严密的布局之下，刺客除非有通天的能耐，不然别想再施展行刺手段。 “王夫人的手段，齐某佩服。” 齐成安由衷说道。 沈凌秋微微颔首，波澜不惊的站到王悍的身旁。 媳妇被人夸奖，王悍与有荣焉。 他只知道沈凌秋的实力很高，具体达到什么层次，却依旧很是模糊。 通过齐成安的分析，王悍意识到，自家媳妇可能比顶尖高手还要高一个层次。 那是属于什么境界？ “单打独斗，天下无敌？”王悍猛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小宁王弄明白何为内息之法后，便不再关注此事，沉声吩咐道：“齐统领，将此人带回王府，本王要亲自审问。” “应该的。”齐成安大手一挥，又增加了一些御林军环伺左右，护卫着他们一同向王府赶往。 与此同时。 京城内的一间不起眼的民居之内，几个蒙面人战战兢兢的跪成了一排，面向前方站着的一位紧身衣武者。 “主人，那沈凌秋的反应太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蒙面人辩解道：“御林军来的又比较及时，导致奴才们只能暂且告退。” “不过……三十二号好像还活着。” 呼哧。 紧身衣武者豁然转身，一双阴冷的眸子如蛇蝎一般，散发出让人心悸的精芒，“为何失败？” “是……是因为一名女子。” 蒙面人后怕不已，“奴才们商议对策之时，恰好被那名女子听到了。” “所以……她及时出声，导致奴才们功亏一篑。” “呵呵。” 紧身衣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卡住了蒙面人的脖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座留你何用。” “主……主人……” 蒙面人挣扎片刻，脖子一歪，竟然直接咽气。 剩下的几个紧身衣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 连呼吸都是错的。 “让七十三号准备动手。” 紧身衣吩咐道：“三十二号不能活着。” “遵命。”一名蒙面人急忙应声。 “另外，尽快给本座查出那名女子的身份。” 紧身衣声音里充满了杀意，“敢坏本座的大事，此女必死。” “遵命。”又有一名明面人应声。 转眼间，民居之内只剩下紧身衣一人，他背负双手，如蛇蝎一般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障碍，看到了整座京城的情况。 “乱世将起，若不能处理好此事，必然会给大人带来暴露的危机。” 紧身衣怒道：“小宁王太过碍事，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大人下决心解决此人。” 第376章 求求你，帮帮小姐吧 王府内。 沈凌秋仅有一招，便将那假死的刺客叫醒。 那人犹如睡了一觉似的，睁开眼时还有些迷茫。 待看到眼前站着的几个人时，顿时面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 “在本统领面前还想跑？” 齐成安一个跨步将那人抓了回来。 “齐统领，注意他服毒自尽。” 王悍急忙提醒道。 显然齐成安也关注过刺客的手段，刺客猛然抬手，钳住了刺客的下巴，猛地一捏。 刺客吃痛，惨呼出声。 齐成安沉浸一拳将其牙齿打掉了两颗，连带着里面藏着的毒药一起掉在了地上。 “千肠散。”齐成安小心将毒药捡起，“无色无味，遇水则化。” “一旦服用，近乎无解。” 齐成安一脚将刺客踹倒在地，“老实交代，是谁让你们行刺青云侯的？” 刺客受伤倒地，满嘴都是鲜血。 此刻盯着王悍却是哈哈大笑，“想逼供？死了这条心吧。” “青云侯，你很得意是吗？即使在这王府之内，你也不安全。” “我们的人都在盯着你，你绝对走不到皇宫。”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尽皆大惊失色。 尤其是小宁王，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 “本王的王府之内，竟然藏着你们的人？”小宁王瞬间感到毛骨悚然，瞬间对王府的下人失去了信任。 “还敢威胁？” 齐成安一脚踩在刺客的手上，缓缓加重了力气。 刺客疼的死去活来，却硬是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咔嚓。 齐成安径直打断他的双手，威胁道：“跟本统领玩硬骨头是吧？你最好撑得住本统领的十大酷刑。” “王爷，给我一个时辰，末将必然让其开口。” “不必了。”王悍忽然开口道：“将他就吊在院内。” “侯爷，这样恐怕不妥……”齐成安担心这唯一的刺客被人暗杀了，到时候，又是一个死无对证。 然而…… 小宁王眼睛一转，瞬间明白了王悍的深意。 “齐统领，就按照先生的吩咐做吧。” 小宁王低声说道：“正好将藏在王府的人给揪出来。” 钓鱼。 齐成安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与其将刺客藏起来严加看守，还不如将他最大化利用起来。 就吊在院子里，外松内紧，那些杀手若是熬不住，自然就会出手杀人。 届时…… “王爷，御林军可负责此事。” 小宁王淡淡说道：“他们能在王府内安插人手，你又怎能所有的御林军都值得相信呢？” “本王会让阿大和陈英亲自负责此事，你回去复命便是。” 齐成安顿觉汗颜。 等于说他跑这一趟，除了将王悍成功送入王府，其他的什么都没办成。 逃跑的刺客毫无踪迹，御林军配合京城的官差正在追查，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如今又得到御林军可能存在奸细的消息。 齐成安头痛无比，心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向陛下复命？ 这些事，王悍没有理会。 他担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以这些刺客胆大妄为的狠辣手段，为他报信的崔千华，很有可能遭受刺客的打击报复。 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才以身犯险的。 哪怕有一丝可能性，王悍也不愿她因为自己而被连累。 将刺客交给陈英之后，王悍便带人来到了偏院之内。 进入王府，崔千华便被府上的下人带到此处等候。 看到王悍到来。 崔千华连忙起身，欠身说道：“崔千华拜见青云侯。” “你我之间就无需如此客气了。” 王悍笑眯眯地坐了下来，“崔小姐，此番多谢你了。” “嗯。”崔千华有些紧张，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想要多看一眼王悍。 只是，无意间与王悍的目光碰触之时，她的脸色顿时羞红不已。 “崔小姐，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毕竟是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位美女，王悍对她的记忆很深刻。 崔千华脸色微微一沉，扭捏道：“多谢青云侯挂念，小女子……很好。” “侯爷，我家小姐过几日就要嫁人了。” 丫鬟忽然喊道：“那袁公子虽是个官宦之家，但却生性风流，手段残忍。” “小姐嫁给他做妾，一定不会幸福的。” “侯爷，求求你，帮帮小姐吧。” “玲儿，莫要乱说。”崔千华怒斥。 “本来就是这样嘛。”玲儿抹着眼泪哽咽道：“小姐若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袁公子，又怎会冒着被老爷发现的危险，跑去迎接青云侯呢。” 王悍心中感叹不已。 想不到，当初只是谈到了聘礼之事，崔千华便能对她如此诚心。 抬头看了沈凌秋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之内也有些意动。 王悍便凝声问道：“崔小姐，你不愿嫁给袁公子，是吗？” 王悍这么问，就代表他会插手此事。 只要崔千华给出一个态度，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官宦之家的公子哥，哪怕是权倾朝野的闻太师，王悍也要与他掰一掰手腕。 崔千华神色极为复杂，沉吟片刻之后，摇头道：“袁公子的身份，能帮助崔家在京城内站的更加稳固。” “嫁于他做妾，乃是小女子诚心所致，不牢青云侯操心了。” “小姐，你干嘛呀。”玲儿着急不已。 “你闭嘴。”崔千华板起脸呵斥。 玲儿欲言又止，看到崔千华态度如此坚决，她又不敢再次开口，只能委屈的扭到一帮擦眼泪。 “既然崔小姐心意已决，那我便祝福崔小姐新婚大喜。” 王悍起身说道：“大婚之日，我会亲自前往道喜。” “多谢青云侯。” 崔千华心中黯然，匆匆与王悍告别之后，便带着玲儿走出了王府。 “小姐，这究竟是为什么啊？”玲儿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只要说不愿意，青云侯一定不会不管咱们的，你为什么拒绝他呀？” “哎……”崔千华叹息不已，“他有大事要做，我又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让他分心呢？再说了，父亲决然不会同意我嫁给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王悍虽是皇帝正封的青云侯。 可是在京城权贵的眼中，依旧是个入不得权贵圈子的青云山土匪。 而崔家作为商贾世家，最忌讳与这样的人产生联系。 明知事不可为，宁愿不为。 这便是崔千华内心的想法。 第377章 今晚提亲 “夫君，我们当真不管崔小姐了吗？” 沈凌秋坐在王悍的身旁，欲言又止。 刚才崔千华离开的时候，小宁王不放心，便让还没走的齐成安帮着护送一程。 她回到崔府的安全自然不用担忧。 就是…… 望着王悍蹙眉沉思的模样，沈凌秋心疼的同时，又暗暗为崔千华感到担忧。 “崔小姐明显不喜欢那位袁公子，我不相信夫君看不出来。” 沈凌秋向来只对武道修炼和王悍感兴趣。 其他的，基本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连这样的人都能看出崔千华内心的想法，王悍又怎会一无所知？ “媳妇，你就这么想给我纳妾吗？”王悍笑着伸手，将沈凌秋揽入怀中。 乖巧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王悍心房的微微跳动，沈凌秋愈发惆怅起来，“她能不顾危险的提醒你，足见对你的真诚。” “这样的女子，若是不好好珍惜，着实太可惜了些。” 王悍一连感慨。 这也就是在大乾朝，换做后世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凌秋纵然感激，也会防着王悍偷吃。 时代不一样，人的观念也就不一样。 尽管王悍已经适应了大乾朝的风气，可每每看到沈凌秋这么积极的给他纳妾，王悍总觉得恍惚。 “媳妇，晚间陪我出去一趟吧。” “外面危险。”沈凌秋第一次不愿顺从王悍的心意。 “咱们乔装打扮，混在王府的下人里面出门。”王悍苦笑道：“总不能因为怕死，咱们就一直躲着吧？” 刺客的一句话提醒了王悍。 行刺的凶手，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组织，连小宁王王府都能渗透进来。 不敢想，若是王悍掉以轻心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王府之内，除了小宁王与阿大和陈英之外，其他的，王悍都不敢相信。 为今之计，想要尽快在京城立足。 还必须联系上张舜他们才行。 只有自己人，王悍用着才放心。 而此时。 离开王府的崔千华，带着玲儿小心翼翼的来到后门。 里面也有贴身的丫鬟接应。 然而。 敲门之后，开门的竟然是崔父崔鸿济。 时隔一年，崔鸿济长胖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富态。 他带着几个下人，脸色冷峻地望着崔千华，“为父听说你今日去迎接青云侯了？” “父亲，我……”崔千华局促低头，不敢面对父亲有些失望的眼睛。 “你啊你……” 崔鸿济叹息不已，“为父提醒过你，那青云侯王悍虽然厉害，可毕竟是山匪出身。” “大乾朝的朝堂之上，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你一意孤行的与青云侯走在一起，会给我们崔家带来灭顶之灾的，你知道吗？” 崔鸿济向来疼爱女儿，只可惜商贾在京城的地位太过底下，他没的选，只能想方设法利用女儿的姿色攀附权贵。 当初去找王悍提亲也是如此目的。 只可惜，女儿无法体谅老父亲的一番苦心，始终不愿意忘记王悍。 他就不明白了。 当初提亲也只是口头之约，还未落到实处。 女儿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对仅见过一面的状元郎念念不忘呢？ 看到女儿低着头不说话。 崔鸿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看看你，头发散乱，衣冠不整，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玲儿，抓紧带小姐洗漱更衣。” “晚间袁公子上门提亲，带小姐出来接待。” 崔鸿济凝声叮嘱，“千华，为父知道嫁给袁公子着实委屈了你。可是你要知道，袁公子的父亲乃是检察院左督御史，还与闻太师有姻亲之好。” “咱们家，真的得罪不起。” 检察院督御史，已然是从一品的高官。 对崔家这样没有政治背景的商贾之家，当真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也因此。 即便崔鸿济知道那位袁三公子的拙劣品性，他也不敢有半点污泥。 好在那位袁三公子有言在先，不会强逼女儿屈从。 自从见过崔千华之后，袁三公子也都是以礼相待，并未暴露出官二代的桀骜不驯。 久而久之，崔鸿济便放下心来，一再劝说女儿出嫁。 原本还以为有一些时间。 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袁三公子似乎失去了耐心，坚持要在今晚上门提亲，把婚事定下来。 崔鸿济哪里敢违背啊。 强大的压力之下，也只能牺牲女儿的意愿，让她同意嫁给袁三公子。 “千华，为父……” “父亲。”崔千华忽然深吸了口气，对着崔鸿济微微欠身，“之前是千华不懂事，给家里带来很多压力。” “我会同意嫁给袁三公子的，你不必为此担忧。” 呼。 崔鸿济松了口气，喜道：“千华，整个崔家都会感念你的恩情，即便你嫁人了，崔家也会与你共同进退。” “谢谢父亲。”崔千华淡淡道谢，随后领着玲儿离开。 “老爷，小姐不是一直拒绝吗？” 管家疑惑问道：“今天怎么答应的如此爽快，会不会……” 崔鸿济沉思片刻，“兴许与那青云侯有关，千华见过他一次便死心了。” “不过以防万一，崔伯，你还是派人守着千华的房门，不要让她有机会逃走才是。” “好的，老爷。”崔伯乃是跟着崔鸿济的父亲一起拼出崔家的财富帝国，老父亲死后，崔鸿济心中感恩，对崔伯也是以礼相待。 两人名为主仆。 可私下里的关系，却亲如叔侄。 家里许多事情，崔鸿济都是交代给崔伯去办的，也从未出过差错。 “但愿袁三公子能真的像他许诺的一样。” 崔鸿济暗暗叹息，“千华的下半辈子，也能过的称心一些。” 此时天色渐暗。 即便白天发生过刺杀青云侯和小宁王的大事，到了晚间，京城依旧热闹非凡。 王悍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戴草帽，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 带着同样着装的沈凌秋，七绕八拐，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客栈门前。 “客官，里面请。” 一个跑堂的小二嬉笑着上前迎接。 王悍走进店内，抬手在空的八仙桌上敲了三下。 小二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人。 第378章 我教你们跳舞吧 “客官，里面请。” 小二仔细辨认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带着王悍往客栈的后院走去。 这里是江盟在京城的落脚点之一。 毕竟是个江湖势力，在京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无法做的明目张胆。 再说了。 江盟的大部分势力都在大乾朝的各大郡城，京城反而是他们最大的弱项。 穿过后院，又走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终于在一个院子里见到了江庆生等人。 他们提早几天抵达京城。 奈何因为江盟无法大张旗鼓活动，又无法打着青云商会的名义做事。 他们一直蜗居于此，始终找不到一条能够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法。 王悍的到来，瞬间受到了众人的热情欢迎。 “先生，你可算来了。” 江庆生的压力极大，毕竟是他亲口承诺王悍，会尽快在京城布局好。 结果，谁曾想现在的京城这么乱。 “叫先生失望了。” 江庆生讪笑着说道：“在下没想到青云商会在京城会四面受敌，江盟的人又见不得光，所以……” 按照王悍的计划。 他们抵达京城以后，先想方设法买下一处勾栏花楼。 而后让瑶姬她们开始在花楼内吸引客人，等到客流量起来，他们的新款服装便能顺利上市。 结果可倒好。 由于王悍被刺杀和针对的关系，京城的商家也都防备着青云商会。 他们的布局全都无法展开，只能蜗居于此，整日借酒消愁。 “江堂主不必自责。” 王悍笑着安抚，“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连青云商会都不放过。” 闻言。 江庆生以及薛奎安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后者，刚加入青云商会，一直念着表现立功，可以得到王悍的重用呢。 “先生，我们这么多人不能一直闲着。” 瑶姬穿着旗袍，扭动着杨柳细腰走了上来，“还请先生指一条明路。” 这小丫头看着风骚，实际上年龄也就双十年华。 一身旗袍将她妩媚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凸显。 每次与王悍说话之时，那语气，能把人骨头都给酥软了。 有沈凌秋在身旁，王悍不好意思表露的太过明显，尴尬地扭过头对着江庆生说道：“你备一份大礼，待会随我去一趟崔家。” “京城富商崔鸿济的崔家？” 江庆生对京城的情况了如指掌，听到崔家两个字，他顿时拍手大笑，“妙啊，崔家主业虽是粮食生意，可在京城却有几处酒楼，影响力都还不错。” “若是能买下来一处改为花楼，许多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王悍来之前，特意让人了解了崔家的信息。 不过他更多的是为了去帮一下崔千华，酒楼什么的，反而是次要考虑。 “不过听说崔家最近被督御史大人的三公子盯上了。” 江庆生思索道：“那位袁三公子品性低劣就不用说了，据说他是看上了崔家的财富，想要通过崔鸿济的女儿据为己有。” “先生，咱们若是去崔家，搞不好会撞到这位袁三公子。” 京城乃是王朝的权利中枢。 达官贵人的数量十分庞大。 扔出去一两银子，有绝大部分几率能砸中一个官宦之人的人口。 即便如此。 督御史的身份也是普通权贵望尘莫及的存在。 这种人可不是什么郡守，州牧能比。 挥挥手，都能让江盟在京城彻底无法立足，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 “我就是去找这位袁三公子的。” 王悍笃定说道：“舜哥，薛奎安，你们两人与我一道去。” “江堂主，你对京城比较熟悉，想办法给我查出今日暗杀我的刺客来历。” “既然是一个有规模的杀手组织，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群人聚在院子里好几天了，整日里无所事事，闲的都快要发疯了。 听到王悍的指示。 他们瞬间目标清晰，浑身充满了干劲。 “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江庆生笑眯眯地说道：“江盟在京城还是有些底子的，查出一个杀手组织，应该不难。” “要小心。” 王悍叮嘱道：“那些人行事果决，出手狠辣。只需查探，不可与其交手。” “明白了。”江庆生离去后。 瑶姬和柳如眉三人拦住了王悍，“先生，我们做些什么？” “额……” 王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崔父的晚宴还有一些时间。 再说他是不请自来，去晚点也没关系。 沉吟片刻，王悍忽然眼睛一亮，回头说道：“我教你们跳舞吧？” “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王悍。 知道他运筹帷幄，统筹布局，写诗作词更是天下无双。 可是从没听过王悍会跳舞吧？ 话说回来，瑶姬本就是舞姬出身，谁跳舞能跳的过她？ “到时候花楼开业，你们若是跳着我教你们的舞蹈，绝对能轰动京城。” 王悍瞬间容光焕发，指挥三人说道：“快去，你们全都换上jk，就是百褶裙，待会到院子里集合。” “好。”见王悍兴致勃勃，真的是要教她们跳舞。 三人将信将疑，却依旧乖巧的回房换衣服。 “夫君，你何时会跳舞？”沈凌秋眼睛发亮，略带期待。 “哈哈，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只要记住就行了。” 王悍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后世洗脑的节奏。 能在美女无数的短视频平台杀出一条血路，洗脑便是成功的必备条件之一。 王悍这一会儿功夫，已然琢磨了好几首洗脑舞蹈，准备教会三人。 半柱香后。 三位绝色美女全都穿着百褶裙，露着修长的大长腿走了出来。 她们已经适应了这种服装，自然也不会感到扭捏。 “先生。” 瑶姬还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上去跟两个马尾辫似的，蹦跳起来给人活力十足之感。 “需要配曲子吗？如眉可以的。” “需要。” 王悍笑道：“如眉，我哼一遍，你能记下来吗？” “应当……没问题。”柳如眉心中期待不已。 当初的花魁大赛，王悍便哼了一首《明月几时有》，至今广为传颂。 这一次。 先生又准备如何一鸣惊人呢？ 第379章 我是自愿的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 民居院内响起了“我们一起学猫叫……”的哼唱声。 几个月前，王悍用一首《明月几时有》征服了整个凌州的百姓。 哪怕不懂诗词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歌曲的魅力。 只觉得这种小调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于是乎。 人们对王悍作出小调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他做的诗词。 如今终于等到了，守在院内的鱼龙帮帮众，三大花船的核心之人，以及张舜带领的一些青云卫。 都守在院内，并且对王悍抱有很大的希望，情绪亢奋地准备见证一首震古烁今的民间小调再次酝酿而生。 然而…… 喵喵喵的哼唱声响起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小调怎会如此怪异？” “天呐，先生搔首弄姿的样子，为何看着比瑶姬姑娘还有……韵味。” “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此诗当真是先生所做？” 人群之中。 张舜擦了擦眼睛，又掏了掏耳朵，确定这是先生本人没错。 沈凌秋瞪大双眼，目瞪口呆，望着王悍扭动屁股之时，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 “这还是我的夫君吗？” 对比之下。 反倒是瑶姬，柳如眉和胡静姝三人接受度更高一些。 她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身体竟然不自觉的跟着扭动。 “如此小调，倒也别有一番兴趣。” “难怪先生让我们穿上百褶裙，如此可爱的小调，再配上简单的舞姿，竟然能让人久久回旋。” “此调虽怪异，学起来却格外简单，诗词虽说平淡直白，却又极为容易记住，且朗朗上口的哼唱出来。” “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为了配合先生做生意，也不是不可能接受。” 学猫叫乃是后世极为洗脑的口水歌。 在网络神曲层出不穷的短视频平台，即使过了好几年，旋律已然经久不衰。 经过时间考虑出来的口水歌，放到大乾朝京城，绝对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王悍兴之所至，连续哼唱了两三遍，将所有舞蹈动作全部模仿出来。 到最后。 王悍看着三个绝色舞姬单独跳了一遍，点评道：“还有些生疏，你们多练几次就熟悉了。” “是，先生。”瑶姬不知道如何评价，干脆来一个闭口不言。 “就是太短了些。” 王悍思索道：“明天吧，我再教你们新的舞蹈。” 王悍决定了，将瑶姬三人打造成大乾朝的女子天团。 后世那些洗脑神曲，便是她们出道的依仗。 看着三人忐忑不安又略显羞愧的脸庞，王悍仿佛已经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偶像天团，秒杀大乾朝所有勾栏花楼，成为大乾朝的超级偶像。 “咳，先生……” 张舜尴尬的咳嗽一声，走到王悍身边提醒道：“刚接到消息，崔府那边的情况不太好。” “咱们尽快赶过去吧。” “好。”王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对比与京城权贵的勾心斗角，王悍更愿意沉浸在小院内的温柔乡里。 什么英雄冢？ 看美女跳舞才叫赏心悦目，什么都不想惦记。 “你们跳舞的时候，尽量动作收敛一些。” 王悍叮嘱道：“要有那种看起来扭扭捏捏，实则又落落大方的味道。” “具体如何做，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王悍便带着张舜和沈凌秋离开了。 崔府之内。 今晚张灯结彩，红灯高挂，下人们忙忙碌碌，主人家招呼前来参加宴会的贵宾。 整个崔府一片喜气洋洋。 唯独端坐在闺房内的崔千华始终惴惴不安。 她的确答应了父亲，今晚会同意袁三公子的求亲。 本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然而事到临头，崔千华却又忽然想要退缩。 咣当。 有人站在门口敲门。 玲儿探头看了一眼，急忙又缩了回来，“小姐，是二少爷来了。” “二哥？”崔千华娇躯颤抖，急忙收起忐忑的神色，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玲儿小心翼翼开门。 呼哧。 门外健硕的身影闪入房内，看模样，与崔千华竟有七分相似。 “二哥不是在江湖游历吗？” 崔家二少爷崔千文，自小喜欢武道修炼。 父亲责骂他不务正业，不想着分担家里的生意，却整天对刀枪棍棒感兴趣。 崔千文充耳不闻，到最后导致父子关系破碎，他干脆一怒之下，离开了崔家。 “小妹……” 崔千文脸色严峻地说道：“二哥听说那袁三公子人品十分低劣，你怎会甘心嫁给这样的人做妾？” “是不是父亲逼你了？你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头。” 崔千文与崔千华乃是一母同胞，关系自然比其他兄弟姐妹亲近一些。 “是我自愿的。” 崔千华笃定说道：“二哥，你也知道，仅靠我们家里的背景，根本不足以支撑家里的生意稳定……” “闭嘴。” 崔千文怒道：“生意，生意，父亲脑子里只有生意二字，何曾想过儿女的幸福？” “小妹，二哥不忍心你跳入苦海，只要你愿意，二哥离开带你逃出去。” 孔武有力的大手，猛然抓住崔千华。 这一刻。 崔千文一身的武道力量骤然爆发，澎湃的内劲源源不断的压向崔千华。 “感受到了吗？” 崔千文郑重说道：“二哥现在也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无论走到哪里，二哥都不会让人欺负你。” 崔千华心里感激不已。 这个家里，恐怕也只有崔千文会这样在意她的想法了。 抬手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眶，崔千华倔强摇头，“二哥，我真是自愿的。” “你……” 崔千文默然叹息，“二哥又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意？” “罢了，二哥这就去前院，即便真的要嫁人，二哥也要保证那袁三公子不敢轻易打骂你。” 眼看崔千文扭头离去。 崔千华紧张不已，连忙起身喊道：“二哥，你不要招惹是非。” “那袁三公子，我们招惹不起。” “呵。”崔千文冷笑一声，略带一丝不屑地哼道：“二哥这些年也结交了一些朋友，真的撕破脸皮，二哥也不惧他。” “小妹，别再拦我了。二哥只想为你做点事而已。” 崔千华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崔千文，望着他的背影一闪而逝，崔千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380章 表演才刚开始 “玲儿，快，去看着二哥。” 崔千华急切吩咐道：“千万不能让二哥惹事。” 按照大乾朝的规矩，女子在婚前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 没有崔鸿济的召唤，崔千华主动跑出去，那便是失了礼仪。 无奈之下。 崔千华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玲儿身上。 “小姐，我，我拦不住二少爷啊。”玲儿快急哭了。 “尽力一试吧。”崔千华满脸担忧，“玲儿，你快去呀。” “哦哦哦，好。” 玲儿慌忙朝院外跑去。 闺房内。 崔千华扶着门框，泪水夺目而出，“二哥一定有分寸的，他不会让崔家万劫不复。” 而此时。 崔千文已经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前院。 刚抵达便看到一个神色轻浮的锦衣公子，被周围宾客围着恭维。 “哈哈哈，袁三公子对崔小姐的心意，令人钦佩啊。” “袁三公子与崔小姐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羡煞我等。” “袁三公子，今晚当不醉不归。” 袁三公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作为官宦之后，他其实很瞧不起这些商贾名流。 奈何，父亲特意叮嘱过，现在的京城风起云涌，边关又是烽烟将起。 袁家必须在大乱到来之前，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钱财。 即便大乾朝亡国。 袁家也可以凭着深厚的底蕴，在新朝中站稳脚跟。 念及于此。 袁三公子忍下心中的不耐烦，挥手笑道：“诸位老板，今夜我们一同畅饮。” “多谢袁三公子。” 以崔鸿济为首的京城富商全都激动不已。 都说袁三公子为人轻狂，骄奢淫逸，可看他的言谈举止，似乎也没有传言中那般过分。 “崔老板，快请三公子入座吧。” 一名富商提醒道：“听说崔老板还请了翠韵楼的玲珑姑娘，今日我等陪着袁三公子，也能大饱眼福了。” 玲珑乃是京城当之无愧的花魁。 坊间传言，皇帝曾经隐藏身份出宫，便是为了见玲珑姑娘一面。 真实性无法考证。 但是玲珑姑娘却凭着这一点传言，身份一飞冲天，千金难求。 这次为了给崔家撑脸面。 崔鸿济豪掷万金，把玲珑姑娘请来献舞作乐。 “袁三公子，请坐。” 崔鸿济引领着袁三公子在主位上坐下。 “岳丈，不必如此客气。” 袁三公子眯眼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岳丈唤我崇仁便可。” “好好好。”崔鸿济格外受用。 正要说话时，忽然，院内走进来一道魁梧身影，手握挎刀，径直走到袁崇仁的面前。 “千文，这是你妹夫。” 崔鸿济知道自家老二的秉性，仗着一身武道实力，把崔家人都没放在眼里。 唯独一母同胞的崔千华，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他在外游历多年，这次竟然为了崔千华赶回来，由此便可看出他的心意。 “袁三公子，听闻你曾打死一任小妾？” 崔千文凝声询问，“不知将来，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我的妹妹呢？” “嗯？”袁崇仁还以为他是来见礼的呢。 不冷不淡的一句话问出来，顿时让袁崇仁意识到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崔鸿济，眯眼道：“岳丈，些许坊间传言，不可尽信。” “我在问你话呢。” 崔千文怒哼一声，“袁三公子莫非不敢回答？” 呼哧。 袁崇仁目光阴沉，盯着崔千文戏虐道：“你莫非聋了吗？本公子说那是坊间传言。” 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前来庆贺的京城富商们大气不敢喘上一口，耷拉着眼皮，来一个充耳不闻。 “千文，你干什么呢？” 崔鸿济呵斥道：“今日是千华定亲之日，由不得你胡闹。” “来人，将崔千文带下去。” 崔鸿济心里很是无奈。 这个老二实力很好，整个崔府的家丁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总不能让他真的得罪了袁崇仁吧。 以袁家的实力，分分钟都可以找个借口灭掉崔家。 “二少爷，小姐请您回去，有些事要谈。” 玲儿趁机冲了上来，咬牙挡在了崔千文的面前。 “二少爷，咱们走吧，别让小姐等的太久了。” 崔鸿济视若未见，径直绕过玲儿，走到袁崇仁的面前说道：“父亲，我不是来胡闹的。” “听闻袁三公子喜欢豢养江湖武者，想必对武道也有一些见解。” “恰好，鄙人也懂一些粗浅功夫，还请袁三公子品鉴。” 原来是来表演的。 崔鸿济只能选择相信，陪着笑脸说道：“崇仁贤婿，不如就让千文表演一下？” “一个人表演有什么意思？” 袁崇仁冷笑道：“本公子刚好带来了几位江湖好手，陪你玩玩？” 京城权贵出行，身边都有武者护卫作陪。 袁崇仁父亲乃是从一品的大官，府内豢养的高手自然不缺。 没等崔千文应声，周围相继出现四道身影。 说是表演，却要以四打一。 崔鸿济不敢反驳，点头笑道：“也好，你们互相印证一下，切记点到即止。” “放心吧，岳丈。” 袁崇仁得意不已，“我的这四个奴才，最多也就是江湖一流好手。” “出手都很有分寸，不会当真伤了他的。” 若非这么多富商在场，袁崇仁绝不会隐藏自己的杀意。 而他这句话，也是说给四位高手听的。 不当真伤，却不代表不伤。 这是在提醒四位高手，给崔千文留一口气便可。 崔千文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他脸上并无惧色，噌的一声抽出挎刀，截然说道：“请赐教。” 呼呼呼。 四道身影，卷起四股内劲，浩浩荡荡的压向崔千文。 速度快到仅有一片残影残留。 崔千文一刀挥出，刀意纵横，却劈到了虚处。 下一刻。 四道身影分作四个方向，分别缠住了崔千文的双手双脚。 咔咔咔……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地传了出来，崔千文疼痛难忍，张口惨呼。 再这样下去，儿子就要被废了。 崔鸿济猛地起身，朗声大喊，“住手，快住手。” “岳丈，不必如此着急。” 袁崇仁抬手摁住崔鸿济的肩膀，冷笑道：“表演才刚开始呢。” 第381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儿子骨头都被打断了。 竟然说表演才刚开始？ 崔鸿济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求饶。 唰的一声。 袁崇仁豁然扭头，阴沉的目光将他吓的冷汗直流。 能在京城稳住脚跟，崔鸿济自然不会是昏庸之辈。 仅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袁崇仁的深意。 若是再敢继续聒噪，整个崔家都可能被他记恨。 “哎……” 崔鸿济暗暗给玲儿一个眼神，希望让女儿崔千华出来阻止惨剧发生。 玲儿会意，急忙转身往后院跑。 这时。 惨呼出声的崔千文猛然一个扭身，身体反转调头，趁机挣脱了四人的钳制。 落地之时，右脚无法站稳，猛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右腿膝盖处的骨头，直接被他们打断不说，断裂的骨骼还穿透了肌肉，裸露了出来。 鲜血在地上流淌，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周围的富商们倒吸一口冷气，更加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狠了。” 之前恭维袁崇仁的富商暗想，“这可是他的二舅哥，竟然出手就是断腿，若是换了其他人，还有命在？” 呼呼呼。 四道身影再次分为四个方向，冲着崔千文发起攻势。 断了一条腿的崔千文内劲紊乱，被打的在地上到处翻滚，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就这点实力？” 袁崇仁失去了兴致，抓起酒杯扔到了四人中间。 四人会意，当即停手，将狼狈不堪的崔千文押到了袁崇仁的面前。 “跪下。” 其中一人猛地摁住崔千文的肩膀。 巨大的疼痛，让崔千文汗水横流。 “你叫崔千文是吗？” 袁崇仁眯眼问道。 “有种杀了老子。”崔千文恼怒不已，冲着袁崇仁挑衅道。 “杀你？”袁崇仁抬起手掌，反转向下。 “易如反掌。” “不过本公子对你的组织很感兴趣，听说你还是一名杀手？” 此言一出，不光是崔千文面色剧变。 端坐不动的崔鸿济也是吓了一跳，“袁三公子，可不敢乱说啊，小儿不过是一个江湖武者，决然跟杀手组织没什么联系？” 如今。 因为刺客当街刺杀青云候与小宁王之事，京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凡跟刺客沾上一丝关系，都有可能被御林军惦记上，从而带走调查。 以崔家的这点实力。 连袁三公子都可以随意拿捏，更不用对上皇宫内的御林军了。 “岳丈，小婿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袁崇仁眯眼冷笑，“不过若是崔二哥能够提供刺客的信息，本公子一定会很感谢崔家的。” 一场提亲宴会，竟然变成了堂审现场。 前来参加宴会的富商们后悔不迭，恨不得脚底抹油，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姓袁的，想从老子嘴里套话，你还嫩了点。” 崔千文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有种杀了老子，老子在地下等着你们。” “嗯？” 袁崇仁脸色一沉，正要动怒之际，忽然，院内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袁崇仁，放了我二哥。” 抬头一看，竟然是崔千华快速跑来，“我答应嫁给你，今夜就可以过门。” “崔小姐真是令本公子感动啊。” 袁崇仁丝毫不掩饰对崔千华的亵渎之意，上下打量着崔千华说道：“本公子的确很想尽快与崔小姐圆房，不过呢，如此结亲未免太单调了些。” “不如咱们就让你二哥给咱们了婚礼增加一些乐趣？” 看着那双阴沉的眼睛，崔千华内心感到一阵发冷。 掌握局势的情况下。 袁崇仁已经不掩饰了。 嫁人之后，恐怕也是落一个被打死的下场。 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的崔千文，崔千华压住内心的寒意，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崔小姐，你劝劝你二哥。” 袁崇仁笑道：“本公子对那个刺客组织非常感兴趣，只要他说出来，本公子保证不会为难你们崔家，如何？” 言外之意。 若是不配合，崔家就要跟着倒霉。 崔千华娇躯轻颤，扭头望着崔千文乞求道：“二哥……” “闭嘴。” 崔千文怒斥，“老子不是什么刺客，姓袁的，你想栽赃嫁祸，霸占崔家的财产，尽管来。” “何必还假惺惺的找什么借口呢？” 眼看崔千文不愿交代，袁崇仁瞬间失去了耐心。 “罢了，本公子与你这等贱民多嘴作甚。” 袁崇仁淡淡挥手：“来啊，打断他另外一条腿，给本公子的婚宴助兴。” “不要……” 崔千华扭身冲到了崔千文的面前。 只可惜，她的力量着实薄弱了些，还未站稳便被武者护卫拉到一旁。 “二哥，放了我二哥。” 崔千华哭喊道：“袁崇仁，只要你别为难二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袁崇仁置若罔闻，以眼神示意武者护卫动手。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啪啪的声响，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前院之内。 “精彩，当真精彩啊。” 来者一共三人。 为首之人一身儒雅之气，一边走，一边鼓掌赞道：“本以为是来参加崔小姐的提亲晚宴，没成想，竟然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 “媳妇，咱们这趟，来的值了啊。” “这是……”一名富商讶然起身，“青云候王悍！” “是他，没错就是他。” “今日入城时，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的确就是青云候王悍。” “青云候竟然来参加崔小姐的婚宴？” 上午进城时，王悍的风头太大了。 即使没有亲去现场围观，听到事后描述也能得知王悍的大概长相。 袁崇仁也没想到，崔家竟然与青云候有些关系。 一时间，他惊疑不定，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袁三公子，想要谋取钱财的手段，未免太肮脏了些。” 王悍旁若无人，径直走到崔千华的身旁，冲着袁崇仁冷笑道：“没人教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你……”袁崇仁下意识就要反驳。 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顿时汗流浃背，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崔小姐待我有救命之恩。” 王悍冲着瞠目结舌的崔千华淡淡点头，“我这人有恩必报，所以，崔家的事，本候管定了。” 第382章 延续一年前的婚约 呼呼呼。 四个武者护卫快速掠到袁崇仁身旁，对着王悍虎视眈眈。 见状。 袁崇仁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凝声笑道：“侯爷打算怎么管？” 不得不说，王悍的名声的确太大了下。 导致袁崇仁这样的官宦子弟，在初见之时，的确被他的气势震慑到。 不过，一想到这里是在京城，天子脚下。 他的父亲又是从一品的朝廷大官，与闻太师关系莫逆。 王悍即使再嚣张，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 想明此节。 袁崇仁缓缓起身，似乎不愿在气场上输给王悍。 只可惜，那明明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站在那里，却给人不动如山的踏实之感。 即使袁崇仁站的位置高一些。 气势上却仍旧不如王悍。 “袁公子不是喜欢武道比试吗？” 王悍淡淡说道：“正好，我这里有个不成器的手下，也想跟袁公子表演一场。” “这可是你说的？” 袁崇仁不惊反喜。 刚才看王悍那一身气势，还以为是要对他出手呢。 结果，就是下人之间的武道比试？ “本公子这四个不成器的家伙，就陪侯爷的手下玩一玩。” 袁崇仁向来不讲武德。 动手必然是以多打少。 “舜哥，你行不？”王悍扭头问道。 “男人不能说不行。”受到王悍的影响，张舜也逐渐变得没那么正经了。 呼呼呼。 四道身影再次一跃而出，以对付崔千文的方式将张舜围在中间。 崔千华搀扶着无法站立的崔千文，眼神恼怒地盯着四人。 “舜哥，小心点。” 崔千文咬牙提醒，“这几人出手很是刁钻。” 张舜摸不清楚王悍的态度，只是淡淡点头之后，拉开架势与四人缠斗到一起。 高手过招，往往是内劲上的较量。 手段，招式反而形同虚设。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一切手段都将被碾压。 这也是沈凌秋出手毫无章法，却能强势压制对手的原因。 张舜也是如此。 面对崔千文，四人或许出手犀利，令人放不设防。 但是在张舜面前，他们拉开的角度，反倒让张舜钻了空子。 “找死。” 眼看四人同时出招，张舜虎躯一震，瞅准了左侧的一名武者护卫，挥手便是蓄满内劲的强悍一拳。 感受到拳意的压制。 那人微微错愕，继而面露绝望之色。 还未惊呼出声，便被一拳打飞。 “好。” 一名富商看的兴起，竟然忍不住拍手大叫。 随即，他便感受到来自袁崇仁充满寒意的目光。 富商瞬间额头出汗，低头不敢吭声。 呼哧。 耳边又传来了一道惨呼之声，富商咬牙抬头，正好看到又一名武者护卫被打的倒地不起。 紧接着。 张舜连连出招，打的虎虎生风。 仅仅坚持了一盏茶不到，四名手段阴损的武者护卫，尽皆被张舜打到站不起身。 这还是因为在崔府的关系，张舜不愿给崔家带来麻烦，没有出手杀人。 否则。 四人绝无活着的可能。 “这……”袁崇仁头皮发麻，脸色铁青地盯着张舜，“此人好强的实力，不知父亲身边的影卫能否对付？” 正琢磨时。 耳边传来了王悍戏谑的声音，“舜哥，表演不够精彩啊。” “额……” 张舜愣了愣，“先生指的是？” “崔二哥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王悍笑道：“作为回礼，你不得打断四条腿才对等吗？” “倒也是。”张舜猛然醒悟。 王悍这是对他的手下留情感到不满了。 随即，张舜转身，冲着四名倒地不起的武者护卫走去。 “住手。” 袁崇仁怒喝，“你敢伤我护卫，我，我让你……” “袁公子要本候如何？” 本来是要威胁张舜的，结果王悍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不如何，只是希望侯爷好自为之。” 袁崇仁不敢当真惹恼了王悍，毕竟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小宁王。 那是能跟闻太师硬掰手腕的猛人。 他一个官宦子弟，绝对招惹不起。 咔咔咔。 张舜出手迅捷，果断将四人右腿尽皆踩断。 刚才还强势无比的四名护卫，此刻竟然全都疼的昏死过去。 “先生，可还满意？” “凑合。”王悍感慨道：“舜哥，以后啊，不必有太多的顾忌。” “知道了，先生。”张舜郑重点头。 眼看气氛僵滞，崔鸿济急忙赔笑，“拜见侯爷，感谢侯爷还记得我们崔家，这么晚了，还特意赶来参加小女的婚宴。” “来人啊，请侯爷入座。” “慢着。”王悍忽然开口阻拦，“谁说本候是来参加婚宴了？” “啊？”崔鸿济愣了愣，“侯爷何意？” “本候今晚过来，是为了延续一年前的婚约的。” 王悍眯眼冷笑，“崔老板，一年前你可是承诺过要将崔小姐嫁给我做妾。” “莫非不认账了？” “啊？”这下子，不光是崔鸿济吃惊。 袁崇仁以及周围的富商尽皆震惊不已。 他们都以为王悍只是来庆贺的，看不惯袁三公子的骄横跋扈，这才出手教训。 没成想。 王悍竟然是来抢小妾的？ 这这这…… 崔家就一个女儿崔千华，总不能一女侍二夫吧？ 一时间，崔府之内的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 一旁的崔千华，抬头盯着王悍的侧脸，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青云候在大乾朝只是最低等的侯爵，对于普通的百姓却犹如泰山一般。 崔千华不愿再接触王悍，也是因为身份的不对等。 岂不知。 王悍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只要他看的上眼，哪怕是个奴仆也能娶回家去。 什么狗屁的门当户对。 王悍从未想过。 “侯爷，这……”最尴尬的就是崔鸿济了。 他的确在一年前承诺过此事，奈何当时王悍失踪了以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啊。 再说了。 如今的青云候站在小宁王那边，被闻太师一方视作眼中钉。 而崔鸿济这样的富商，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只能选择与闻太师为伍。 将崔千华嫁给王悍，等于说是自寻死路啊。 一旦王悍离开京城，崔家也就没了立足之地。 “侯爷，当初所谈之事，的确不作数了。” 崔鸿济咬牙说道。 第383章 一方霸主(大结局) 话音刚落。 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道冷哼之声，“言而无信，崔家的生意也没必要做下去了。” 此言一出，院内众人尽皆面色大变。 京城之内，没人会不记得小宁王的声音。 粗中带细，听着有种独特的韵味。 一阵脚步声过后。 小宁王在陈英和阿大的簇拥之下，踱步到崔家之内。 “拜见王爷。” 院内除了王悍，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小宁王的目光则是凝聚在崔鸿济的身上，冷峻中带有一丝不耐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王爷，小人……错了。” 崔鸿济硬着头皮说道。 “婚约作数吗？” “自然作数。” 形势比人强。 得罪了闻太师，崔家在京城无法立足，可若是不应下小宁王，看他面色不善的模样，兴许当场就能掀了崔家的摊子。 商人，实在是太难了。 “那好。” 小宁王蓦然转身，盯着崔千华说道：“本王今日便亲自征婚，崔千华，你愿意嫁于青云侯王悍做妾吗？” 这正是崔千华梦寐以求的结果。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崔千华连连点头，“民女愿意。” “很好。”小宁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本王宣布，崔家与青云侯正式联姻，不得更改。” 一旁的王悍很是无语。 看似混乱的局面，竟然让小宁王以如此霸道的方式解决了。 不过也好。 王悍还要应付皇宫的尔虞我诈，哪里有心思在崔家的事情上多耽搁。 当即，王悍便与崔鸿济商量过后，直接带走了崔千华。 第二日。 王悍便直接通过崔千华，阐明了青云商会目前的困局。 双方已然联姻，等于说利益也绑定在一起。 崔鸿济没有退路，只能咬牙答应将崔家的酒楼全部借给王悍使用。 于是乎。 王悍带人经过一番装修之后，利用瑶姬三女，迅速在京城打开了知名度。 一时间，百褶裙与旗袍供不应求，甚至还风靡到了皇宫之内。 这一日。 王悍正在了解商会的销售情况，张舜却忽然气虚喘喘的跑了进来，“先生，王爷紧急传讯，让我们准备接驾？” “接驾？”王悍吓了一跳。 他这次来京城，本来是要主动去皇宫面见皇帝的。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比较忙，便一直让小宁王拖着此事。 没成想，竟然把皇帝拖了过来。 王悍急忙端正衣襟，带领崔千华于沈凌秋一起冲出酒楼。 刚到门口，便看一群面色冷峻的武者将酒楼门口的人群清空。 人群之外，小宁王正陪伴着一个长相同样俊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还别说。 仔细甄别的话，这位皇帝陛下竟然当真与小宁王有七分相似。 “见过陛下。” 王悍凑近，低声拱手。 对方没有大张旗鼓，而是穿着便装到来，证明并无宣告身份的想法。 王悍自然不会轻易点破。 “先生好厉害的手段。” 望着人满为患的酒楼，皇帝心中感慨不已。 这里热闹的氛围，哪里是清冷的皇宫可比？ “陛下谬赞。” 王悍挥手，邀请道：“请……” “本公子就不进去了。”皇帝直接拒绝了王悍，而是盯着他说道：“本公子听了你的一些想法，很是期待你建造的什么青云商场。” “这次招你进京，主要是想见见你这个人。” 说话时，皇帝的眼神不时在小宁王身上流连忘返，“先生的确有些才华，如此以来，本公子将宁儿托付给你，也算是放心了。” 宁儿？ 小宁王？ 王悍一个头两个大，皇帝陛下招他进京，竟然不是为了什么州牧案，而是考察他这个未来妹夫。 问题是，小宁王能同意呢？ 悄然抬头，盯着小宁王看了一眼。 没成想，视线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 “先生不必紧张。” 小宁王板着脸说道：“只要先生当真将青云山打造成世外桃源，成为大乾朝封疆大吏，本王倒也愿意与你联姻。” 见识到王悍的手段以后。 小宁王很想将王悍收为己用。 也只有他，能够拯救风雨飘摇的大乾朝。 为了这个目标，小宁王愿意牺牲自己的王爷身份，成为王悍的小妾之一。 他不计较名分。 只要……王悍愿意将研究出来的武器为大乾朝所用便可。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悍若是再不接着，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王悍拱手道：“在下定然不负两位的期望。” “哈哈哈……” 皇帝朗声大笑，“那就尽快回去吧，给你一年时间，够否？” “足够了。”王悍满脸自信。 “京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本公子与宁儿自会为你解决。” 皇帝有些急迫地说道：“这一年之内，闻太师他们也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你只管发展你的青云山，一年后，本公子亲赴青云山检验你的成果，如何？” “在下扫榻以待。”王悍凝重说道。 皇帝虽然隐藏身份而来，却瞒不过有心人。 人群之外，有不少人关注这边的情况，也听到皇帝的话。 可以说。 皇帝就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 皇帝亲口许诺的事情，谁若是再敢私下出手，必然会被皇帝追究。 闻太师得知此事以后，无奈中又透露出些许疑惑，“皇帝何时变得如此果断了？” “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位皇帝陛下啊。” 自此，闻太师一伙竟然当真安稳了下来，再不干涉青云商会在京城的发展。 而彭世昌也得到了皇帝的亲自召见，并且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凌州州牧的官位。 几日之后。 彭世昌与王悍一行人共同离京，回返青云山。 与去时的危机重重不同。 回去的路一路畅通不说，经过每个地方，当地的大小官员都会亲自出来迎接招待。 这一路，王悍结实了不少想巴结他的人。 别看这些人跟墙头草似的，只要利用的好了，对王悍的发财大计很有帮助。 折腾了半个多月，王悍终于回到了青云山内。 在他心里，一副关于青云山发展的蓝图正式展开，并且加快了脚步，开始了青云商场的筹建工作。 至于祝晓娥与沈凌秋两人的正房之争，也被皇帝的一纸圣旨解决。 两人都被钦赐为正牌夫人，共同辅佐王悍发展青云山。 从此，王悍真正的占山为王，成为一方霸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