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主一抬眼,七界妖魔全跪了》 第1章 序章——红邪登场 「楚邪:“天道有命,旧神不死,新神难立,苍尽天是我最后的归宿,却是你的重生。” 在众神眼中,这个世间,从初开时期起,乃至今日,不过十三万年的历史。 可是神生漫长,天地之存悠久,又怎会如此之短。 原不知,在十六万年前,天地间,曾有一诸神之战,毁天灭地,众神皆陨,最后唯有一神,遗世独立,做了众神的收尸人。 众神埋尸之处,为苍尽天,是世间无人知晓之地。 在那里,有一座苍尽塔,那是收尸人自己的埋葬之所。 可她的埋葬之所,竟不止这一处。」 …… “这个世间,真的很无趣……” “神仙如此,凡人亦如此……” “就连我这个孤魂野鬼,也是如此……” “就像无尽的地狱,等着我的,没有归宿,没有尽头……” “走过六界……看过七界……却没有一个人,与我同在……” “……” 三万年以前,六界末期之战后,七界开拓,有位红衣亡灵,苦渡忘川桥千年无果,路过的亡灵都笑她一嘴执念太深。 可她不以为然,明明自己一无所有,一身清风,更无前世的记忆,何来的执念? 于是孟婆给了她一个法子,让她去渡忘川河。 那忘川河自是在那忘川桥底下,忘川河的河水有侵蚀神魂的痛苦,就连神都不敢轻易触碰,更别说鬼魂。 她去走了一遭,居然平安无事。 她更为疑惑,若非前生受了生生不得轮回的诅咒,为何连忘川河都渡不了? 后来有位神明大人路过忘川彼岸见了她,为她指点迷津。 这才得知,她原不是鬼魂,她独属于六界之外。 故而她离开了幽冥界,随便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去看看七界的大千世界。 三万年来,她以一身虚魄,游荡七界之中,看尽七界繁华,看尽云卷云舒,花开花败,潮起潮落。 亦看尽世界邪恶,众生苦怨,疾苦一生,对她而言,是无尽的罪业。 逐渐地,她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直到最后,她只想在七界之中找到一个答案,她——来自何方,她到底是谁,她的路又是什么,又因何存在于世间…… ------------- “砰——” 幽暗血煞的天空中,两股势均力敌的红白力量相撞,霎时间惊天动地,剧烈无比。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高空上爆炸,红白色的余威波动,一阵一阵地荡漾在遥远的天际。 两道飘逸凌冽的身形在空中厮杀,神器的碰撞之声铿锵不停。 幽冥天空之下,辽阔的忘川彼岸与暗河冰原,幽冥地府,幽冥地狱和幽冥城,引出无数的幽冥百姓,亡灵和灵尸出现。 “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番大战,已经三天三夜了!!” “不死不休!” “看,原来那是神界的天岚战神!” “那个红衣女子又是谁!” “能把天岚战神引来,那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你们竟无人听说?听闻七日前,那忘川彼岸深处的禁忌之地,出现了一位地狱之主,名叫红邪!可怕得很!一出现,就斩了无数幽冥地狱里的血煞妖魔!” “我界界主,为何还不出现阻止?”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威压降临,众妖魔鬼神迎风而退,一道极致的黑衣徐徐出现在空中,脚底下的神力波动一圈一圈泛着激浪。 “是界主大人!!界主大人来了!!” “拜见界主大人!!!” 幽冥百姓以及亡灵等齐齐下跪。 “嗯,平身。” 黑衣眼神微漠,瞟了一眼底下的地面上的景况,寻思一秒,缓缓开口,“此战想必是影响到了你们,你们且退下去,容本座解决。” “是,界主大人!!” 地面上的无数幽冥之影纷纷退了下去。 随后,那黑衣随手一抬,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那厮杀的两道身形中央,二人不得不作罢停手。 “两位,该停手了。”黑衣声音冷漠,听不出半分怒气。 “殿下。”天岚收了剑,几步上前,向黑衣之人礼敬。 三万年来,天岚的容颜有所变化,变得更为美丽动人,充满魅力,修为在修道中更加精进,周身缭绕着圣王巅峰之气,更衬得她风华绝代。 在一位神界之主走后,神界战神的威名更是远扬七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幽冥界界主,北阴酆都大帝,俊美的容颜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气质变得慵懒了,脸颊两侧的两束白发在空中飘扬。 其余黑色的长发,懒散半束,冷漠的神情自若,深邃乌黑的眼眸中流淌着捉摸不透的微光。 “哦?界主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远处的红衣女子漫步走了过来,潇洒肆意地转了转手中银灿灿的长枪,负于背后。 那长枪,很是眼熟。 若是有其他故人在此,仔细回忆一番,便知那是先天帝源川一手炼化锻造的绝世神器——瑶海神枪。 那神枪曾在三万年前,于六界乱世末期,代替神界之主的清天剑镇守于瑶海清天谷。 北阴自是知晓这其中的缘故,但是天岚不知。 “殿下,这女子是谁?她偷了源川陛下遗留于世的神枪。” “偷?这位姐姐,你搞错了吧。” 红邪反驳,那张美撼凡尘的脸似笑非笑,邪气凛然。 红衣飘飘,白绫束腰,褐色如瀑,飞舞如丝,皮肤雪白,宛若冰雪,赤色的眼眸邪光四溢。 她一手持枪,负于背后,昂首挺胸,周身血煞之气缭绕,自带绝世之气立于天地之间,美的动人心魄。 天岚气恼不已,再次抬剑刺向红邪:“源川陛下离去之时,遗留诸多神器于世,而你手中的这把瑶海神枪,本就由源川陛下亲自炼化和锻造而来,我如何不认得?” “若非你偷了这神枪,我因何来此地追杀你!” “源川陛下?是谁?” “天界先天帝,神界第一神尊之夫。” “噢?原来那位神明大人是先天帝源川陛下?”红邪反应过来,“这神枪就是他送我的,我还给它改了一个名字,邪月。” 天岚不解,再次收剑,抬头看向北阴。 北阴眸色幽冷,却淡然颔首,虽没有一丝言语,但在天岚眼中便是默认了瑶海神枪到红邪手中是由源川所赠。 天岚只得作罢,她虽然依旧不能理解源川为何将瑶海神枪送给眼前这位女子,但也不得不遵从他的决定。 眼前这位女子,邪气缭绕,血煞之气浓烈,于忘川彼岸的禁忌之地形成实体,不知是何物,但于七界,怕是灾祸,她的目光落在北阴的脸上,欲言又止。 “回去吧。” 北阴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没有多言,只是漠然转回身去,身形一转,往幽冥地府而去。 红邪收了邪月,起身跟上。 天岚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好似一对道侣佳人,似乎他们才是天地间最合适的一对。 她愣在原地,回想起过往…… 许久,她愣愣地抬起头,望着幽冥界的天空,依旧是美丽的极光之色,那是死去的亡灵的故乡。 她站在一片红色的彼岸花的花海之中,那是忘川彼岸的禁忌之地。 “唉……”天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幽冥界,她转身飞去了凤凰神山,来到了凤辞的凤凰苑。 满山的凤凰树,一片耀眼的红光,在这山谷中璀璨绽放。 今天,是凤辞的母亲凤仪的忌日,凤辞在她母亲的坟前,烧了香,跪地思母。 感应到天岚的气息,凤辞苦笑:“天岚,你又去幽冥界了?” 这三万年来,天岚时常偷偷地去幽冥界看望北阴,凤辞都知道。 北阴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们二人之间都很清楚,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第2章 罪业之神,地狱之主 “我去了,但我本是去杀一个人。” “谁?”凤辞没有起身,依旧长跪不起,只是烧尽手中最后一片凤凰花。 “她名叫红邪,七日前,在忘川彼岸禁忌之地孕育而生,这个人很奇怪,她一化形便是圣王之身。” 正说着,天岚走上前,在地面上放着的花篮里,取出几片凤凰花,在凤仪的坟前半跪下为她焚烧。 “天生冥圣之体?确有奇怪。” “不,我与她大战了一番,三天三夜,不分上下,我从她的神力气息中看出,她是天生的魔冥圣体,只是神力还有些不稳,因是刚刚化形所致。” “既是魔,又是冥,更是神?”凤辞有些诧异了。 “除此之外,瑶海神枪在她手中,并改名邪月。” “瑶海神枪?!”凤辞的心中生出震惊,“瑶海神枪是源川陛下的神器,何故在她的手中?” “这便是疑惑之处,故而我猜测她用了什么秘法将瑶海神枪占为己有,我又担心她来日成长为七界之危,故而要去杀她,但被北阴殿下阻拦了。” “想必北阴殿下自有他的缘故,他没有过多解释么?” “未曾,但是他默认那瑶海神枪是源川陛下送给她的。” “看来,七界怕是又要发生动乱了。” “近日,我的思绪总是有些纷乱,回想起三万年前的大战,那日月悲大阵,虽已祭道,却还是不免忧虑,更有些疑惑。” 天岚语气低沉,垂眸看着火盆中化成灰烟的凤凰花。 “有何疑惑?”凤辞终于侧过脸去,看清天岚的神情。 “那日月悲大阵的解阵之法既然在天书之中,那为何九万年前,清姝神尊不知,反倒白白祭阵,她是当时唯一一个修炼天书道法之人。” “这个问题我亦问过源川陛下,原来是唯有五大神王,一起在天书中寻找那解阵之法,才能找到答案。” “九万年前,五大神王是分派各地作战的。” “原是如此。”天岚恍然大悟,“如今日月悲大阵已经不复存在,真正的天书也已被清姝神尊在临行前毁去,这七界,还有何动乱不成?” “瑶海神枪原是镇守瑶海的绝世神器,三万年不见,如今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一个小辈手中?源川陛下定是有其用意的。” “天岚,我们得居安思危。”凤辞不再长跪,从地上缓缓起身。 “你说的是。”天岚亦随她起身,“今日,是你的母亲的忌日,你父亲为何没来?” “他?他不配在跪在我母亲的坟前,他早已离去,去云游四海了。” “也罢。” “过些日子便是玄天神尊的生辰,你我,也该去准备一下了。” “嗯。” 幽冥界,酆都帝宫,界主殿。 “界主大人,这红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于七界而言,怕是灾祸临世。” 红邪观赏了一番酆都帝宫中的风景,百无聊赖,正要去界主殿找北阴,好巧不巧听到这番谈话。 她便默不作声地站在殿外。 北阴沉默地坐在殿台上,他的眼前,站着数位英姿潇洒的部下。 适才发声的,正是五方鬼帝之一的中央鬼帝周乞。 中央鬼帝有两位,周乞和稽康,治理幽冥界“抱犊山”。 幽冥界有幽冥十二州,除了忘川彼岸,暗河冰原,幽冥地府,幽冥城,酆都帝宫,幽冥地狱等主要地域之外,还有其他众多鬼山和禁忌之地。 由北阴的部下分别坐镇管辖。 其他部下默不作声,眼神纷纷表示赞同。 北阴拾起条案上的灵茶,优雅淡漠地抿了一口,随后淡淡开口:“不必如此担心,她本就是罪业之神,地狱之主。” 东方鬼帝神荼诧异三分,挑眉道:“罪业之神?地狱之主?那是什么?界主大人掌管幽冥界,七界之中,无论罪业,无论妖邪,皆由界主大人所管,这凭空出现的罪业之神,是要分走大人的神权么?” 东方鬼帝有两位,蔡郁垒和神荼,治理\"桃止山\" 和\"鬼门关\"。 西方鬼帝赵文和跟着议论:“听闻这红邪女子,还有个地狱之主之称,她要掌管幽冥地狱么?本帝,第一个不答应。” 西方鬼帝亦有两位,分别是赵文和,王真人,治幽冥界\"嶓冢山\"。 北阴不动声色:“并非此意,只因她本身就代表苦厄,代表罪业,代表地狱而已。” 南方鬼帝仅有一位,乃杜子仁,治幽冥界\"罗浮山”,他若有所思道:“若是如此,界主大人将其招揽为部下,能让其庇佑七界苍生,倒是件好事。” “本帝同意。”北方鬼帝张衡笑了笑。 北方鬼帝亦有两位,分别是张衡、杨云,治幽冥界\"罗酆山\"。 北阴轻轻放下茶盏:“她受吾三弟源川点化,随她去即可。” 殿外的红邪听到此话,大步跨入殿中,眉目微挑,环视了一眼一屋子的俊男们, 笑得邪气横生:“界主大人好心量,倒是如此放心我。” 北阴瞧了她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她周身不断溢出的邪气上:“我的弟弟不会看错人,我信他,自然也信你。” 其他鬼帝们随着北阴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红邪周身那缭绕的黑赤色邪气上,纷纷有些复杂和吃惊。 杨云禁不住开口:“红邪姑娘,你的邪气……” 红邪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旁飞扬的褐色发丝:“不好意思,我就这毛病,人界煞气太重,一下子吸收不了。” 王真人扇了扇手中的黑扇,张扬一笑,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哈哈哈,红邪姑娘倒是个奇特之人,请问你来自何处?” “我来自七界之中,由罪业化身。” ?康点点头:“既如此,倒也不愧是罪业之神,地狱之主。” 红邪依旧笑着,朝北阴躬身一拜:“还劳烦界主大人,赐我一座府邸。” “红邪姑娘不要封地?”蔡郁垒神色有几分异样。 “封地?我随处可去,有罪业之地,便是我的管辖之地。” 神荼和赵文和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却被北阴抬手拦下:“那便赐你一座府邸,于吾之帝宫中,位于西方天宫中的那座神冥殿,改名红邪神阙。” “神冥殿?那可是界主大人的主神殿!!受幽冥百姓供奉之地!平常殿下最爱去那!!” 周乞难受得一时大叫,神冥殿乃北阴的主神殿,受幽冥百姓的信仰和供奉之地,他们五大鬼帝都很少有机会涉足那座主神殿,今日界主大人居然说赐就赐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界主大人给红邪前所未有的偏爱!! 神荼跟着难受起来:“界主大人,还请三思啊,您若移出神冥殿,那您的主神殿该设在哪里?” “本座想好了,便移步神冥殿东侧的神鄷殿。” 赵文和小声叭叭:“可是……神鄷殿荒废许久了。” 其他人跟着附议:“是啊,是啊……” 北阴无所谓地抬了抬手:“神鄷殿本就是本座过往所居之地,如今荒废了些,你们派些人手打扫即可,便不再多议了。” 红邪一听,也不管这神冥殿和神鄷殿有什么区别,有什么用,只要有座府邸让她落地踏实地休息就行,于是再次朝北阴躬身一拜:“多谢界主大人赐我府邸。” 众鬼帝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接受得心安理得。 “自此以后,”北阴的声音突变严肃,蕴含着阵阵慑人的威压,“红邪,乃神界罪业之神,我界地狱之主,执管七界罪业。” 众鬼帝一怔,随后纷纷躬身敬拜:“是,界主大人。” 唯有红邪,不知所以,不知是何意。 但她亦跟着众鬼帝敬拜北阴:“多谢界主大人赐封神位。” --------------- 注:北阴的部下与其治理之地,皆出自某度娘的搜索。 第3章 天生帝命(1) 第一卷正式红尘篇开启啦~ 神冥殿很快就被鬼差们收拾出来了,红邪当晚就住了进去。 她迫切地打坐归息,调整和吸收全身上下那不断溢出的邪气。 七天七夜闭门不出,直到眉间的红印闪闪,露出一丝苦厄之气。 “呼……”红邪叹了一口气,“这又是哪个苦鬼。” 说罢,她立即从红色的锦榻上起身,化成一股红色的邪风,往人界而去。 人界,东渊国边境清安镇。 这是七界三万年后的世界,人界早已历经无数朝代更迭。 清安镇,位于东渊国边境,与西宁国的交界之地。 两国常年交战不和,但清安镇却被规划成一处难得的避难之地。 这里两国避难的百姓居多,风景气候宜人,乃是两国百姓口中的世外桃源。 然而今日,这清安镇却不知为何,鬼气森森,漫天黑色的鬼气萦绕,街上空无一人。 一抹红色的身影,在黑色的鬼雾中若隐若现,一双白皙的裸足,轻点地面,一步便数十米。 褐色的发丝在黑雾中飞扬,赤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散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红光。 几息之际,一阵急旋的风呼地刮来,这风里携带着一股血腥味,让那红色身影的惊容嫌弃地皱了皱眉。 眨眼之间,一把黑红色的弯刀迅疾如风般朝那抹红色的身影袭来!! 借着黑雾里微弱的月光细细瞧去,那红色的身影正是红邪。 红邪后退一步,抬手祭出邪月,旋转周身,迅速反击。 “铿锵!” 几声之后,弯刀不敌,旋回黑雾之中,下一秒,只听黑雾中传来一声怒吼:“找死!” “哧!”“咻!” 紧接着,黑雾中出现数把黑红色的弯刀,划破黑色的长空,呜呜作响,像是深幽的声音,锋利的刀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光,极速飞来,骇人至极。 红邪手执邪月,黑色的邪气缭绕周身,再涌至长枪,祭出冥修神力,身形旋转之间,凌空一击,横扫邪月,全部打散那些迎面而来的弯刀,倒插地面。 “你是何人,何故前来!!” 黑雾中的身影似乎自知打不过而停手,他收回了落在地面的弯刀,在黑色的旋风中,露出一张真容。 那是一张英俊却苦情的脸。 “你已成凶,危害人界,本君收到来自清安镇百姓的愿请,特来带你离去。” 红邪淡淡开口,视线往下移动,赫然看见眼前这只凶境的鬼居然瘸了腿,令人心惊。 “危害人界?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昔日身死之际,周身之人皆是恶人,我死后化成厉鬼,如今成凶,杀他们,有何不可?” “你且说说,你的过去。” 红邪收了邪月,在黑雾中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岩坐下,白皙的脚踝上缠绕着精致的脚链,一直延伸到大腿内侧,泛着晶莹的红光。 一袭红衣,侧露出一双皙白的双腿,性感迷人,美撼凡尘,周身的气息却又恐怖诡异。 “我本是东渊国的九皇子,虽受不到父皇的宠爱,在宫中的地位,也颇为寻常。但我的母亲赵氏,非常疼爱于我。” 四周的情景在男子的叙述中迅速变化,璀璨绽放,随着他的言语,红邪看到了他的过往。 她知道,那是他心境深处。 不过,仔细想来,原来是有皇运加持,才在短时间内成了凶。 “可惜我母亲出身低微,不过是我父皇微服私访时偶遇的一个商贾女子。” “她生得美丽动人,入了我父皇的眼,将她带回宫中,生下我后位及嫔妃,虽经常受到太后冷眼和不喜,但我母亲全然不在意,只顾及我。” “我在宫中虽地位不高,但受到母亲的怜爱,也算过得安稳。” “但在五年前,一场变故,让我和我母亲……” 五年前,皇帝突然病危,东渊国太子临危受命兼政兼国。 与此同时,东渊国东域之地,常年上报旱灾,百姓流民失所,朝廷下发大量赈灾款,却不知所踪。 太子下令彻查,却查到九皇子母家赵家,于齐云侯治下贪污灾款,受贿买官。 故此,太子重怒,齐云侯被废,没收家产,不日斩首,而赵家流放,赵嫔打入冷宫,九皇子贬为庶人。 赵嫔跪在长寿殿外三天三夜,祈求太后怜悯,放九皇子一条生路,然太后无动于衷。 在九皇子被贬为庶人后,费尽心思想要调查真相,却受到百般阻挠,历经万般磨难。 太子下令追杀,九皇子一路逃命,受了重伤,生死之际,被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所救,将他带到了清安镇。 自此,九皇子隐姓埋名,在清安镇住下。 日久天长,与那女子产生了男女之情,二人便决定携手共度余生。 但九皇子始终未忘家仇,他苦心谋划经营,终于沉冤得雪,在返回宫中的路上却得知自己的母亲被皇后一杯毒酒赐死。 皇后与太子再次下令暗杀他,查到他所在之地,抓去了他的妻子。 他还未来的及伤心失母,便又不得不返程去救他的妻子。 然,这一切都是陷阱,最后城墙兵败,妻子跳楼身死。 他重伤变成废人,流落街头,一切谋划,终成一场空。 清安镇上,人来人往,风和日丽。 告示牌前,围满了百姓,熙熙攘攘。 “看!如这告示所说,这九皇子终是落了个应得的下场!” “本已被贬为废人,居然还能在几年内起兵造反,若是能在宫中,克尽本分,为朝廷效忠,定能前途无量,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这九皇子为了夺嫡,生生逼死了自己尚在冷宫的母亲!!让他的母亲因他服毒自尽了!” “就连自己的妻子也被他逼得跳了城楼,这九皇子当真不是人,我若是他,就不该再起兵造反。” “九皇子还在我们清安镇生活过?当真是晦气。” “有些皇子是皇子,有些皇子却算不上皇子。” 一个脏兮兮的瘸腿乞丐从人前经过,听到这些话时,心头一颤,内心恍如隔世的雨雾,不断飘零,只剩残骸的血迹。 “哪里来的臭乞丐!!”路过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突然给这瘸腿乞丐来了一脚,将他踢倒在路边。 “出门遇到臭乞丐挡路,真是晦气!和那九皇子一样令人晦气!!” 瘸腿乞丐被踢伤了腰,一时间倒地不起,孱弱不堪。 脏乱的发丝下看不清他的神色,漠然地如冬日里的寒冰。 许久,待人烟散去,稀稀零零,天空中,淅淅沥沥,雨雾蒙蒙,漫长的雾气萦绕在天际,窒息压抑般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那瘸腿乞丐,半死不活般瘫倒在地,在雨雾中,仿佛早已没了气息。 深幽的瞳孔毫无色彩,任凭那雨滴落进苍白的眼中。 无数的油纸伞从他身侧飘过,没有一把为他停留,无边的哀戚渲染在沉重的云层里。 “这瘸腿乞丐怕不是已经死了?”富商折返再次路过此地,见这瘸腿乞丐已经无了气息,更觉晦气,“来人,把这死乞丐抬到镇外乱葬岗去,死在这街上真是晦气的很。” “是。” 跟随的小厮蹑手蹑脚地将这瘸腿乞丐抬着去了乱葬岗。 第4章 天生帝命(2) 乱葬岗,黑雾缭绕,阴气森森,地面上白骨一片,全是曾经枉死之人,在死后成了无人认领的尸体。 两个小厮恐惧得很,扔下那瘸腿乞丐就如逃命般跑走了。 殊不知那瘸腿乞丐还吊着一口气,没有死透。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又来了一个枉死鬼!” 深夜,乱葬岗中涌出无数鬼魂怨灵,在黑雾中走动,来到瘸腿乞丐的身边,围成一圈,议论纷纷地看热闹。 “咦,这个死鬼怎么这么惨,还是个乞丐,瘸腿的!!” “我生前虽是被人一剑杀死的,但也不至于像他这般,如此凄惨。” “哎,这你就不懂了,如今乱世,死去的凄惨之人多了去了。” “唉,不对,你们仔细看看,”有一个男鬼朝那瘸腿乞丐指了指,“这人身上还有一丝人气,好似并未死透。” “好像是哎!!若是没有死透,我们岂不是可以夺舍他重生?!” “就这,一个脏兮兮的瘸腿乞丐,你居然还要夺舍?送给我吃,我都不吃。”有一个烂脸的女鬼翻了翻白眼。 谈话间,那瘸腿乞丐手指动了动,耳朵抖了抖,睫毛颤了颤,随后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一片漆黑的世界。 “呵……我为何,还没有死掉……” 自嘲的笑声在阴森森的乱葬岗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在瘸腿乞丐的身上吹过。 “他果真没死!!” “这个人他居然想死?好好活着不行么。” “不如叫厉鬼大人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厉鬼大人,是这片乱葬岗修为最高的鬼,幽冥界之中,对鬼修之境,分为普,恶,厉,凶,绝(王),帝六个大境。 “嘘!厉鬼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在隔壁坟墓里睡觉,别因为这件小事去吵他!” “也是!!” 一群普鬼正在商量对这个瘸腿乞丐如何是好时,一阵强烈的阴风从西边的森林袭来,吹得众鬼们摇头晃脑。 “是厉鬼大人来了!!” “拜见厉鬼大人!!”众鬼们赶紧跪下臣服。 瘸腿乞丐一惊,他以为自己在野外,但这股强烈的阴风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身上升起一股凉意。 他挣扎着慢慢站起来,霎时间瞳孔放大,惊恐万分,他瞧了一圈眼前的场景,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抛尸之地。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了白骨,看见了腐肉,看见腐肉里无数的蛆虫盘绕,看见脚底下面目全非的死尸…… 他曾经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胃里如海啸般翻腾,呕吐不止。 “我……似乎闻到了人味?” 那厉鬼迎面飘来,身形虚晃,是一名男子,名为祈安,面相俊逸清秀,前世是个命途多舛,被人陷害入狱的钦天监。 “是的,厉鬼大人,白日里,咱这被送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瘸腿乞丐。” “一般死人才往这送,今日倒是怪了。” 祈安轻盈落地,走到那瘸腿乞丐面前仔细打量,伸出一只白皙的鬼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上探查。 瘸腿乞丐怔了怔,似乎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了灵魂,身躯无法动弹。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几股阴风,便是数只乌鸦叫唤,然后飞落下来吃腐肉。 在黑暗中,瘸腿乞丐全身发冷,刺痛,他感受到,周围好像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 “此人,身上居然有一道皇道龙气……”祈安收回手,眉头紧锁,“可惜,命短。” “皇道龙气?说明这乞丐明明是当皇帝的人啊!!为何流落至此?” “大人,他何故命短?” “应是此人,被人篡改了命格,造成命格两极,一阴一阳,虽有皇道龙气的庇护,但阴盛阳衰,是大凶之命。” “如此,有违了天道,他若死去,怨念深重,怕是会成凶,危害一方。” 祈安回想起来自己的过往,他曾经可是东渊国最出名的钦天监大人,却被人陷害入狱,最后含冤而死。 如今一代皇帝之身,却流落至此,不知又是经历了这种变故,如此凄惨? “大人,既如此,我们该如何做?” “他流落至此,定是有人陷害,不如我们去杀了他的仇家,他若成凶,我们定无处可去。”有鬼建议。 “万万不可,人间之事我们不能参与,否则日后要下幽冥地狱。”祈安连忙回绝。 “大人说得在理,我们虽是鬼魂,滞留人间,却也不想徒增罪孽,否则难以超度。” “我们静观其变即可。他的命途,与我们何干,逆天改命之事,乃人为,我们且散了,勿要恐吓他。” 祈安最后还是选择了置身事外,本来想夺舍一个凡人,结果这个凡人有皇道龙气保护,根本无法夺舍。 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待几股阴风散去,瘸腿乞丐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他自知这地方貌似有古怪,刚刚差点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他瘸着腿,如逃命般逃离了此处。 他虽然想死,但不想以这种方式死亡。 半个时辰以后,他回到了清安镇镇外的林子里,找了一处小水潭,洗了把脸,正是九皇子。 在微弱月光的照映下,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脸。 早已不是当年在母妃身边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皇子了。 愁绪弥漫,苦情悲哀。 “我该,何去何从……” 他无力地跪在水潭边上,绝望地低着头,望着水面上的月光涟漪。 他已经没有家了,母妃与妻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皆离他而去,这世间,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恨!恨这人世!恨这人世的沧桑! “噗!!” 他竟一时气血攻心,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孱弱无力地倒在地上。 遥远的月光落进他的眼眸,从皎洁的白色变成猩红的血色。 “待我死去,化成厉鬼,定要让他们,以命抵命!!”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身侧不远处地面上一把生了锈的弯刀上。 不久,传来一声哀嚎,震飞林中数百飞鸟。 不知数日后,林中升起黑色的迷雾,虚空中,诡异的黑色光芒绽放,波动强烈,爆发出恐怖的气息。 第5章 天生帝命(3) 三年后,东渊国皇宫之内,皇后寝殿和宁宫。 “柳太医,皇后这病到底是如何了?” 皇帝正坐在殿内问话,头疼扶额,面前跪了一地太医院的太医们,整个大殿,气氛压抑,阴沉昏暗。 这时候,皇帝的病早已经大好了,太子在朝陪同兼政。 “回陛下,娘娘这病甚是蹊跷,已经月余了,又非中毒之症,好似、是……”柳太医犹豫地垂下头,支支吾吾地,不敢再多言。 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直说便是。” “陛下,皇后娘娘似乎上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而梦魇连连,臣等只能开药稳住其身,却不能稳住其魂。” “不干净的东西?大胆!”皇帝怵地一下站了起来,“来人,搜查整个和宁宫!找出那不干净的东西来!” “是!”贴身太监李仁赶紧吩咐下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很快就将整个和宁宫搜查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任何污秽之物。 “回陛下,并未发现什么不干净之物。” “那便请钦天监来!朕非得查出个水落石出!” “是!” 一炷香后,钦天监杨洲正大人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正要躬身敬拜,皇帝却将他拦下,“杨洲正,你且看看,皇后到底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之物?” “回陛下,臣来之前,且已为皇后娘娘算了一卦,臣算出,娘娘的梦魇来自西方位,迷雾缭绕,阴气极重之地。” 李仁率先反应过来:“西方位?阴气极重之地?那不正是冷宫么?” “莫非……”柳太医垂眸思索,“是因为五年前之事?” 皇帝顿时了然:“杨卿,此番该如何做解?” “怕是需要请陛下和太子殿下,亲自去一趟了,臣会开坛做法镇压,另外,还会为皇后娘娘准备护身符。” “如此便有劳杨卿了。” …… 入夜,皇帝与太子二人一起去了冷宫,以二人龙气镇压此地阴煞,而杨洲正则穿起一身黄色的道袍,在冷宫内准备好了法坛。 只见杨洲正几番做法姿势之后,黑暗的天空中引来一道闪电,瞬间,整个冷宫阴风四起。 “孽畜!你既已死去,何苦再来害人!”杨洲正神情艰难地持着桃木剑,对着空中那股阴风发问。 话落,那股阴风似乎生气了,风刮得更是厉害,皇帝和太子身形不稳,摇摇晃晃。 “你若离去,我还能让佛家子弟为你诵读经文超度!!” “杨洲正,你的徒弟祈安是如何死的?你忘了?”阴风中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熟悉又陌生,是个男嗓。 皇帝太子顿时惊恐万分,惊慌失措般立即跑到杨洲正身后,一群禁兵围上前来护住这二人,却也怕得左顾右盼,四肢抖擞。 杨洲正更是惊愕,本以为是赵嫔阴魂不散,没想到并不是她,而这鬼魂的修为竟以到达如此高深的地步,居然能发出声音,现出虚形。 “祈安?”杨洲正恍然间回想起过去,他怎会忘了祈安是如何死去的? 当年,九皇子诞生,皇宫内天降祥瑞,金霞万里,他的徒弟祈安卜卦算得,此子生来帝命,乃东渊未来新帝。 本欲告知皇帝,却被太后和皇后拦下,以死和至亲威胁,但祈安宁死不愿,在还未告知皇帝前就被冤入狱,最后被人毒死在牢狱之中。 见徒弟有此下场,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敢再抵抗,只得撒了谎言,对皇帝说那九皇子天生煞星,皇帝若过于亲近,会对东渊有害。 同时,还配合太后和皇后削弱九皇子的天生皇命的命格,将一些阴气污秽之物放在九皇子的寝殿中,夜以继日,定会对九皇子有所影响。 后来,果真如此。 “所以,你是祈安?!”杨洲正半信半疑,泪流满面,内心忏悔,“是你么?祈安?你回来看师父了?” “祈安?呵呵,我是被你害死的那个九皇子。” 下一秒,一只黑雾形成的虚手掐住了杨洲正的脖子,他顿时双目通红,嘴角溢出血来。 众人纷纷后退,太子吓得当场瘫倒在地,下身湿热。 “你,你是,九皇子……”话未说完,杨洲正当场咽气。 “该轮到你了,我的好大哥。” 太子被那黑雾之手掐住脖子,从地上提起,飞至半空之中:“没想到吧,皇兄,我化成鬼回来寻你了!” “九弟弟!皇兄知错了!!不该害了你!!饶了皇兄一条命吧!!!皇兄会让佛家子弟为你超度!!” “呵呵,我的母亲,我的母家一族,我的妻子,她们何错之有?却因你!全部惨死!!” “要我放了你?!做梦!” “一起下地狱吧!!!” 在皇帝无比惊愕的眼神中,太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断手断脚,骨头断裂的声音,吱嘎吱嘎地响,最后,一颗头颅二百七十度旋转在皇帝眼前。 “砰!”尸体重重摔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皇儿!皇儿!”皇帝吓得魂都没了,口中的皇儿不知道是在叫谁。 “父皇,你在叫谁……” 九皇子现出真容,瘸了一只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周身鬼气缭绕,他随手一点,那些心惊胆战的禁兵们便全部晕厥了过去。 若非他隐忍不发,此刻他的力量要是全部爆发,整个皇宫都会被他夷为平地。 “辰儿……是父皇错了……”皇帝泪眼婆娑,“父皇悔不当初啊!!!” “是父皇病重,才忽略了你们母子!” 辰,是九皇子单个字的名,全名楚辰。 三万年前的东齐国早已灭亡,但楚姓流传百代,中间的朝代更迭变化,也有过其他姓氏为皇室姓氏,但楚姓依旧是高贵的姓氏,到东渊国这一朝代,又是楚姓为皇姓。 “父皇,儿臣从儿时就未得到你几分怜爱,三年前你病重期间,虽不能做什么,可是你病好之后呢,是否有想起母亲半分?你了解她,是否去调查真相?” “是父皇的错!辰儿,你再给父皇一次机会!父皇会着手调查这一切!” 皇帝用一种祈求怜悯的口吻跟他这个已经死去的儿子说话。 说起来,他乃一国之君,若非为了活命,也不必如此,心中虽是所想,可脸上装也要装出一副祈求怜悯的样子。 “父皇,晚了。已经过去三年了。” 楚辰一字一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目光充满了决绝和哀莫。 “不!辰儿!”皇帝心中深感不妙,“辰儿!!朕是你的父亲!你不能弑父!” 楚辰在皇帝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轻笑出声:“我不会杀你,但东渊国交在你的手里,终会犹如浮萍,风雨飘摇,你还是好好病着吧,二哥楚泽文武双全,善良仁爱,皇位还是交到他的手中吧……” 说罢,楚辰手指一点,一记法术打入皇帝的额间,随后他便晕厥了。 三日后,皇帝苏醒,下了退位诏书,退位于二皇子楚泽,而自己则因为病重去颐养天年了。 至于皇后和太后,半年后,相继病重而亡。 第6章 天生帝命(4) 楚辰仇怨已报,最后,他只想回到心之归宿之地——他和妻子相伴的地方,清安镇。 他本是厉鬼,但因手上沾染了至亲的鲜血,成长为凶,又盘踞在清安镇之地,长此以往,便导致清安镇在两年后成为一处鬼煞之地,人烟逐渐稀少。 他本无意于此,但那些清安镇的百姓在他生前,不明真相地唾骂他,侮辱他,他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的人间温情,有此后果,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待回忆散去,他依旧是孤独一人。 “这样看起来,你也只是手刃了仇人罢了。”红邪一声叹息,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晃,漫天的黑雾全部散去。 回首望去,是从前那个清安镇,他与妻子二人相守在一间小木屋,温馨又甜蜜。 “我本可以与她共度春夏秋冬,与她看尽世间繁华,与她看那人间忽晚,山河已秋,等待花开花落,昭昭星野。” “可是,是我错了吗?” 红邪开口:“你没有错,只是天道有则,一切恶因终有恶果,你既手刃仇人,却又残害了这清安镇的百姓,入了这因果轮回,就该偿还这罪业。” “天道不怜我!我何苦怜爱苍生!!” “苍生与我何干,我与苍生何干!!” 楚辰眼眸猩红,声音洪亮又颤抖:“要知道我生来帝命!我可以拥有一切!我无意杀人,可我走投无路!!” 红邪愣然,抬手隔空一旋,眼前之景瞬间变化,只见黑云压来,风雨交加,楚辰伸手探去,才发现,他们竟身处于未来的虚空。 “皇兄,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染血的大殿内,楚泽的手中,握了一把生了锈的弯刀,抵在太子的下巴处。 太子名为楚云,他被楚泽逼到墙角,无路可逃,身上中了箭伤,看样子是离死不远了。 此时的楚云,已不是太子,而是刚刚登基的新帝,今日便是他登基之日,但二皇子楚泽,却突然发动兵变谋反了。 四周之景,皆是宫中兵变之景,两方交战,尸体如席,大殿外,兵马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雨,哗啦啦地下,地面的雨水,一片血色。 “楚泽!你为何杀我?!”楚云疑惑重重,大声质问他,“你我无仇!!我可以给你权!给你势!!你不要杀我!” “为何杀你!若非是你,辰弟,就不会……自刎而死!!” “是你害死了他!!” “辰,辰……”楚云恍然大悟,顿时散失了求生的欲望,一股无边的绝望涌入心头。 “你逆天改命,害死他母家一族,毒死他母亲,又害他妻子跳了城墙,让他自刎而死,皇兄,看见我手上的弯刀了吗?便是他自刎而死的利器!” 一时间,楚辰愣在原地,因为在他死后,执念不散,魂魄停留在原地,无处可去,便依附在那弯刀之中,直到祈安来寻他。 若是,祈安没有去找他,最后那把弯刀,竟是被前来寻他的楚泽捡走了。 “你为何要为他复仇!!”楚云依旧不解,“他与你何干!!” 楚泽冷笑,眼底热泪滚滚:“儿时,我母妃早去,我亦蠢笨无知,皇兄,皇弟,皇妹,皆不愿与我玩乐,只有辰弟,愿与我相伴,护我,怜我,在他死去之时,我却不在他的身侧!”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查清一切,才得知,他本生来帝命,却是这样的下场!!” “皇兄,这一切因你们而起!自然,也由你们偿还!” “父皇,他的病是好了,但是很不巧,他应该一直病着。” “太后?皇后?她们干涉朝政,陷害辰弟,让她们病亡而去,已是给了她们几分薄面。” “杨洲正?他竟没有半分他徒弟祈安那般骨气,我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将他杀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 于是在楚云无比震惊的眼神中,被楚泽一刀毙命,鲜血喷出,喷在那红色的墙壁上。 霎时间,楚辰愣然失语。 原来,他们亦有他们应得的下场,本不必他亲自动手。 天道轮回,天道,何曾放过一人。 红邪深邃的瞳孔中红光撤去:“你看,天道自有的安排,你的恨,你的怨,终有一天,会被释怀。” “罢了,你且随本君,去你该去之地吧。” “你是谁。”楚辰冷静了下来。 但他心生疑惑,她自称本君,修为又在他之上,难道是一位绝境鬼王?又或者,在绝境之上乃之为鬼帝? “本君?不过是七界一缕没有归宿的孤魂。” 原来,也是个可怜的。楚辰心想。 “我随你离去可以,还望你能带走那些滞留在清安镇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还有祈安那个家伙。” 红邪睫毛一颤,简言意赅一个字:“可。” 随后,楚辰便带着红邪来到乱葬岗,腐乱的地面和阴森的天空中,顿时涌出一群孤魂野鬼。 迎面走来一个俊逸清秀的男人,正是祈安。 五年前,楚辰自杀在林中小潭边,是祈安出手,给予他一股力量,将他慢慢培养成厉鬼。 祈安从看出瘸腿乞丐身上有皇道龙气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那瘸腿乞丐就是楚辰,当年他亲自卜算出命格的九皇子。 死前曾以为,楚辰有皇道龙气庇护,自是生来帝命,无论帝途多坎坷,但终会成为一代帝王。 可是,祈安在见到他自杀的那一刻,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生来凡命如何?生来帝命又如何?都说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有时,天之命,天之事,人为事,亦能改。 世间所有,由人不由己,到头来,空空荡荡,丝毫不剩,只剩迷惘,痛与恨。 “她是谁?” 回过神,祈安上下打量了红邪一眼,修为高深莫测,浓厚的鬼邪之气扑面而来,应是盘踞在一方的大鬼。 他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来这样的大鬼光顾? 其他小鬼见了更是心生恐惧,纷纷退后。 “都说大鬼吃小鬼,难道这位大人物是要吃了我们?” “不能啊!!!我们生前都是被抛尸的!不好吃!!” “完了完了!我们乱葬岗可能要易主了!!” “不要胡说!!!” 楚辰不紧不慢地解释:“她是来带我们走的,是位大人物。” “劳驾大人,要带我们去哪里?”祈安朝红邪深鞠一躬,举止气质彬彬有礼。 “幽冥界。” 说罢,红邪随手一挥,一股邪风盘绕下来,将那群孤魂野鬼全部卷走。 幽冥界,忘川彼岸,暗河冰原。 红邪身形落地,恢复了往日的穿扮,妖艳和性感褪去,留下与生俱来的不羁和霸气。 “这是……忘川?!”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除了祈安和楚辰。 “我们滞留人间多时,苦苦找不到来忘川的路!!” “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直接带我们来此!” “我要去投胎!!” “我也要去!希望下一世我能过得好些!” 那些孤魂野鬼成群结伴地散去,只留下祈安和楚辰二人。 “你二人,为何不走?” 红邪撩了撩耳旁飞扬的发丝,嘴角微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辰:“我要去寻我的妻子,和她一起。” 祈安:“我不想再做人。” 第7章 焰火神莲 “楚辰,你犯下的杀孽还未有个了断,自去幽冥地狱赎罪,至于你的妻子,待一切结束之后,你若重新投胎做人,自会与她再次相见,只是你要放弃现在的一切。” “祈安,你干扰楚辰的生死气运,渡给他力量,让他犯下大罪。你便去幽冥地府领罚吧,既不想做人,那便在罚过之后领个幽冥闲差。” 二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然后才双双对红邪敬拜:“是,大人。” “还未请教大人的姓名。”临走前,楚辰回眸一问。 “本君乃地狱之主,红邪。” 红邪视线转去,目视前方的忘川桥,望那远方天空的极光,光影流动,见那无数的亡灵,来来往往,语气怅然。 随后,黑色的鎏影飞舞,她化成一道神韵离去。 “多谢红邪大人助我脱离苦海。”楚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躬身一拜。 听到此话,祈安看着他,一脸困惑:“楚辰,你为何无恨了?” “我身死而去,我的二哥楚泽会为报仇,可我若不自刎,他定会寻到我,助我为帝。既如此,我又何须再恨了。” “怨恨只会,让我迷失自己。” “不过祈兄,我很感激你帮了我。” 祈安没有再言,只是默不作声地望着楚辰往幽冥地狱而去。 走到红邪神阙的宫门外,她面上有些愁绪,迟迟不进门。 “事情解决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旁处传来,黑色的玄袍映入眼帘,完美的身形步步靠近。 “嗯。”红邪弯腰俯身,“拜见界主大人。” 北阴淡淡开口:“何事忧虑?” 四周幽静无声,宫门前的莲花池波光粼粼,池里生长着妖艳美丽的焰火莲花,随着淡淡的清风徐来,扭动身姿,摇摇曳曳。 “界主大人,楚辰既是生来帝命,又为何会有如此结局?” “你不如掐指算算,他下一世如何?”北阴的声音染了寒意。 红邪伸出手掐指一算,顿时眉目一展,有些诧异:“下一世,竟然依旧为帝?且与他今生的妻子,相爱相守了。” “世间因果便是如此。这一世他虽有帝命,但却不能为帝,是因为一个人。” “谁?”红邪疑惑。 “楚泽。” “为何?这与他又有何干?” “那是泽儿的一道元神,在人间历劫,亦是帝命。” 红邪心中一紧,她在未彻底化形之前,游历七界各地,自是知晓北阴口中的“泽儿”是当今天帝,先天帝源川之子。 而他的母亲,是神界第一之尊,七界之主,在七界四海八荒,是最高贵的帝子。 “如今他已历劫八世,第九世便是楚泽,还有一世,尚未到来。” 居然要历劫十生十世?可据红邪所知,源泽的真身早已在天界苏醒了,否则此时候的天帝又是谁? 看出了红邪的困惑,北阴便接着解释:“泽儿虽已苏醒,但在出生之时受了凡人百姓的祈福,神泽万里,故此神基需要更加稳固,唯有元神不断历劫,才能真正化帝,化道,化万古。” “九生之世,已历三万年,这最后一世,不知何处,不知多久。” 红邪思索一番之后,算是彻底明了,原来不过是楚泽的命运与楚辰相克了。 说来也颇为讽刺,凡人帝命需给天人帝命让路,红邪轻蔑一笑。 北阴读了她的心声,寒意渐深:“你只看事之外观,却不看其中本质,这其中因果,非你一句话就能评议的。” 红邪一怔,北阴竟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瑶海神枪也曾镇守瑶海,庇护瑶海生灵,但源川曾于忘川彼岸点拨过你,如今神枪便在你的手中,这其中因果,你不知吗?” “他悲悯众生,留下因果功德无数,而你既走过七界各地,便该学到他半分之德。” 北阴说完便甩袍离去,看起来竟是生气了。 “莫非,真的是我错了?”红邪恍然如梦,转身走去,慢慢推了宫门。 在她思索之际,宫中大道内迎面走来两队下人,一队丫鬟,一队小厮,各队七人。 不过他们都并非人,都是不愿去投胎,领了差事的亡灵,已经成为幽冥界的百姓。 “你们从何而来?”她早前出门时,还没有这么多人来啊。 “回红邪大人,是界主大人吩咐我等来此,日后照料你。”站最前面的丫鬟回答。 红邪点点头:“你们来幽冥界多久了?” “回大人,我已有三百年。” “回大人,我一千年。” “……我五百年。” “两千年。” “一百年。” …… “看来都是有些阅历的,那本君问你们,宫门外那池焰火莲花何时建的?” “回大人,那是焰火神莲,听闻在世间开创之初,便存于世间了,不知到底多久,幽冥有史记载,那是一位古远的古帝真身,由她的徒儿,一位鬼王所种。” “那位古帝可有记载?” “有史记载,那位古帝乃双神位,且双神位的修为皆已到达神帝,修为无比高深,不过在一次古老的大战中死去了,世人称其为卷神莲帝。” “那鬼王可还在世?姓甚名谁?” “回大人,他早已湮灭于世间了。” “幽冥记载,他姓冷,但不知其名了。” “本君知晓了,你们退下去吧。” “是,大人。” 待丫鬟小厮们退下去,红邪走进自己的寝殿中,又开始闭目打坐。 至于为何突然问起那池中之莲,不过是她见那焰火莲花神韵非常,有着莫名的古老的气息,似乎存在于时间的长河,她本想靠近探一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 那股力量,不知来自哪里,却仿佛横跨了时间之门。 一番询问才知,竟是一位古远的古帝真身,而这位古帝竟还是双神帝,难怪,那么强大,能存于世间几十万年。 这世间,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禁忌之地,她决定去探探。 第8章 魔冥圣体 小憩了一会儿,红邪忽然想起她那位界主大人应是生气了,虽不知何故,但还是得去道歉才对。 于是红邪屁颠屁颠地往神鄷殿而去,离她的红邪神阙不是很远。 “回红邪大人,界主大人去天界了,已走了一炷香,今日应是不回神酆殿了。”殿外的守兵婉拒了红邪的拜访。 “天界?正好,我也去拜拜当年那位点拨我的神明大人。” 化成神韵,飞去幽冥界的界门。 天界,天庭。 七界三万年来,天界变化很大,变得越发得繁华,无论宫殿,房屋,大道都更新迭代了好几遍。 “天界当真是个繁华之地,在这天宫之上,帝景天庭,琼楼玉宇,亭台楼阁,白玉堆砌,气派非凡。” “天色湛蓝,尤其是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格外辉煌。” “真是——俯天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啊。” “没想到,我等妖魔界之人居然也能来此观赏一番。” “是啊,三万年前那七界一战,竟留下如此祥和繁华的天界。” 天庭大道上,七界各地之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红邪循着大道,随着人群的流动,四处观览。 只见中天复庙堂,碧瓦朱檐,泛翠流金升着氤氲紫气;又见华景辉殿阁,众神巨佛,显灵赐福护佑苍生。 大殿巍巍,和风煦煦,祥云舒卷飞扬,神龙昂首观天下。 鲸鱼入海,万里霞光,碧海留影净如泉,天宫玉庭后人间。 当真是美丽极了。 “哇,那就是传说中天界双战神?!月双战神!时霆战神!今日竟然有幸遇见!!” 正当红邪感叹这天界美景之际,却突然被一群尖叫的女声吸引了去,循声望去,在远处的大道上,看见了迎面骑着白马而来的两位翩翩战神。 一位长相清秀,白衣飞扬,一位长相俊逸,青衣若林。 二位战神的身后跟着两队巡视的天兵。 “今天若非是当今神界玄天神尊的生辰,你我怕是难以见到这两位天界战神啊。” “原来是那位玄天神尊的生辰,难怪界主大人早早就来了天界。”红邪恍然大悟。 “你我在这天庭大道上再等等吧,今日说不定还能见到许多大人物。” “还有什么大人物?”红邪暗道疑惑。 下一秒,只听见遥远的高空上传来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凤鸣,十几只凤凰齐飞而来,掠过高空,化成一道道耀眼的金色幻影。 “看!凤凰一族的神女凤辞君主也来了!!!” “她肯定会来!!这种大场面可不能少了她凤凰一族啊!” 紧接着,一剑之影极速飞过,璀璨夺目,神力缕缕,强劲恢宏。 红邪不免一笑,因她熟知此人的气息,正是神界的那位战神——天岚。 “天岚战神也到了!我甚是崇拜她!曾经跟随在第一神尊身侧!!”有人惊语。 红邪不紧不慢地随着人流继续向前,后续来的那些人物不大不小,没什么看点。 想来,神界的那些神王殿下早就到了。 瑶池圣殿上,高朋满座,歌舞升平,莺歌燕燕。 红邪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抬头望去,瑶池高台上,赫然摆了七张神座,而第一,第四,第六神座皆是空座。 而她的界主大人,在第三神座。 堂堂玄天神尊竟然在第五神座,至于第七神座,是位年纪尚浅,但修为已步神王之境,俊美绝伦的少年。 想必就是那源泽天帝了。 而高台两侧,分别落坐了凤辞君主,天岚战神,以及妖魔二界的少太子。 “不愧是神尊帝子,不过三万岁,便已步入神王之境,继承其父母衣钵。” “是啊是啊,如今执掌天界却尚未成婚,若无良配,着实可惜。” 数人议论纷纷,大殿内纷纷扰扰,红邪无心其他,也懒得听那些八卦,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哉悠哉地品尝起来了。 然后她这些举动都被神座上的那几位大人物看得真切和透彻。 “二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罪业之神,地狱之主?”玄天坏笑,“倒是个美人胚子,日后成长起来,倒也与你相配。” 北阴的声音不喜不怒:“不过是个蠢笨无知的小丫头。” “唉,此话怎讲,瞧瞧人家那挺安分的。”玉清执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脸上洋溢着温和笑容。 “几位舅舅,何不赐她上座?” 源泽开口,修长的玉手执起玉盏轻轻摇晃,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眸光温柔,神似源川的眉眼,五官俊美无瑕,身形清瘦,说不出的雍容雅致,简直完美地继承了他父母的颜值。 其姓随源川,辈分却随了清姝。 话落,玄天秒懂,便立即开口:“赐座,请罪业之神,地狱之主红邪,上前来。” 两位仙厮立即到偏殿抬上一张神椅和一张宴桌,迅速摆上灵酒和菜肴,就放在瑶池高台下,在众神宴桌的最前面。 “罪业之神?地狱之主?未曾听说过啊,七界之中,何时出了这样的神位?” “罪业之神是神界职称,地狱之主是幽冥界的职称,两者没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神界之人,向来如此特殊。” “我此前听闻,天岚战神去幽冥界大战了一场,对方是新晋之神,来路不小,受界主北阴大帝的庇护,难不成正是此人?” “看她的名号,想来是与北阴界主同根同源。” “竟然被玄天神尊亲自赐座,果真来路不小。” 大殿上,一时间议论四起,数人目光射向四面八方,在宴席上的众神中,寻找那位罪业之神,地狱之主。 天岚的视线扫过众人,赫然看到了红邪一脸懵圈的神情。 凤辞看此情形,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三万年过去,终是旧人老,新人现,不知这位红邪又是何许人也。 红邪一怔,目光微讶,朝那高台上看去,甚是不解。 怎么好端端地,牵扯到她了? 她不过乃幽冥界新晋之神,按理无需拜会天,神,人三界的大佬才是。 既然提到了她,她便不得不上前去。 于是在众神惊奇的目光中,她突兀地起身,朝高台上潇洒走去。 “这位女子就是那新晋的罪业之神?不知如何修来?竟是天生的魔冥双体之身。”有人惊叹,道出了一个莫大的事实。 之所以是莫大的事实,是因为魔冥之体自出生大多夭折,存活下来的几率少得可怜,更别说修成圣王圣体了。 “看她年纪尚浅,如此年纪便是魔冥圣体,日后前途无量,成为一代神王也并非没有可能,若非先出自幽冥界,魔界若是知晓,怕不是想方设法都要得到。” “这罪业之神不仅实力不俗,竟也生的十分貌美,如此容貌,亦是惊天动地,美撼凡尘,在七界绝色榜上定能排上前十了吧。” 第9章 大化神力 七界绝色榜在两万年前由第一神尊创建,就在天庭的美人山。 美人山由第一神尊元神神力所化,坐立在天庭之北。 其山中有花海世界,灵草各异,有灵泉净身,有山林隐地,小桥流水,此山灵气充裕,如梦仙幻,是一座彻头彻尾的仙山。 当年,第一神尊创立之心,是希望七界各地的修行女子都能不拘束于世俗的眼光,若要避世,便可在这仙山之中,独自美丽,独自修行,净化心灵和己身。 而绝色榜也仅在美人山中,要上排行榜,除了美貌便还有修为,此二者为上榜条件,为的是激励修行女子在避世之中潜心修行,互相进步。 可一万年后,第一神尊去了归墟之境,再加上帝子元神未醒,断断续续历劫,时间之久,天界管辖不当,这绝色榜的发展便逐渐偏离,变成了七界女子比美之地。 待帝子源泽正式掌管天界,便已难以改变,毕竟已成盛行之风,强行改变怕是有违七界民心。 “我看这罪业之神,美貌修为皆是颇高,前三绰绰有余。” 红邪在众神炽热的目光中,走到瑶池高台前,躬身一拜:“红邪拜见神尊尊上,拜见元始天尊,拜见界主大人,拜见天帝陛下。” “天呐!她竟敢直呼玉清天尊的尊名。” “真不愧是新晋之神,颇有胆量,玉清天尊的尊名如今谁敢直呼?” “玉清天尊的尊名在七界鼎立之后就不再出现过了。” 众神持续七嘴八舌,目光齐聚在红邪的身上。 宴席上有不少天神二界的女神红了眼,脸色颇有些嫉妒。 “切,不过是幽冥界区区一个圣王,为了吸引玉清天尊的注意力,倒是费尽了心思,真当我神界没有圣王之人?” “今日瑶池圣殿上,发生点什么,皆传以七界,不过是一个想要靠此名声大噪的小丑而已。” 玉清听此,淡淡一笑,柔声开口:“倒是许久不曾听人这般唤吾了,颇有些熟悉,不算有过。” 在玉清心中,他始终是从前那位神王殿下,是星神时期的五大神王之一。 三万年前那一战,七界鼎立之后,五大神王皆被七界之人尊敬,凡界又是他的管辖之地,故而称他为玉清天尊,一来二去,他便习惯了。 “这位红邪倒是颇有手段,一句话改变凡主大人的想法。”有人议论,声音颇为刺耳。 “罪业之神,平身。”玄天笑着抬了抬手。 “谢尊上。”红邪平静一拜,她并不觉得她刚才的言辞有何不妥。 她虽然刚刚化形不久,可她早已存在世间三万年,许多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天岚往高台上瞧去,只见北阴面色不改,还是那副漠然的模样。 罢了,她早已是个局外人,红邪如何,与她何干。 她瞧了一眼对面的凤辞,凤辞朝她点头,并轻轻笑了笑。 “罪业之神,你的身上,似乎有一抹令朕感到熟悉的气息……” 早前,源泽在这大殿上,就感受到了一抹令他熟悉的气息,确定是在红邪身上后,才开口提议她上前来。 还不等红邪开口解释,北阴随手一抬,便把她灵田之海中的邪月隔空取了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邪月凌空而立,璀璨夺目,周身缭绕着红色的邪煞之气,但在这邪煞之气中,隐隐有一抹白色的神力气息。 “天啊!这不是七界十大绝世神器之一的瑶海神枪吗?!” “当年代替清天剑镇守瑶海!这可是瑶海的定海神针啊。”数人惊语。 “瑶海现在已是上启神针在镇守,可这瑶海神枪,亦是七界人人都想夺之,要知道,它化形清天剑之时,可与清天剑不相上下!” “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手上?这罪业之神,莫不是偷拿了?!” “怎么可能!”有人立即反驳,“瑶海神枪可不会随意认主!!” 红邪一时间有些头疼,一阵无语,但她接着躬身:“回陛下,邪月是先天帝赐予我的。” 源泽眉眼如画,嘴角上扬:“两万年前,父帝还在时,朕也曾元神苏醒几回,亲眼瞧过那威名显赫的瑶海神枪,父帝曾说,这神枪还有它自己的使命,将它随手扔在了下界,没想到再见,竟是认你为主了。” “既如此,你便好好待它。” 红邪点头:“是,陛下。” 其实红邪自知,邪月从未认她为主,只是能由她使用而已。 她回望过去,在她化形之前,她曾游走在七界之间,最终停留在那世间昏暗、罪业横生之地——硝烟弥漫的人间。 战场之上,一眼望去,是无尽的苍茫与凄凉。 天空阴霾密布,尸山遍野,血流成河,触目皆是残肢断臂,遍地不屈的头颅睁着不甘的眼睛,在遥遥相望故乡的方向。 有一把绝世神枪,直挺挺地插入血地之中,在昏暗的天空下光芒万丈。 在它的身侧,有一位半跪在地上的将军,他,早已死去。 “为何这一片凄凉昏暗之地,独独你,如此璀璨,光泽不减。” 红邪走上前去,伸出虚幻的手靠近那把神枪,轻轻地触摸它光泽肆溢,鲜血淋漓的枪身。 “我,是七界的孤魂,你呢。” 恍然间,熠熠光辉的枪尖划破她的手指。 红邪惊慌后退,她是虚体之身,此神枪竟能伤她灵体! 下一瞬,枪尖源源不断地涌出白色的神力,将她包围。 “红邪,释放你的神力。” 昏暗悠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这男音仿佛能划破虚空,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你是……三万年前,忘川彼岸,渡我的神明大人?!” 红邪惊呼,望着天空,四处寻找。 “释放你的神力。”依旧是这句话。 红邪只好作罢询问,开始尝试释放自己的神力。 不过,她不过一介虚体之身,游走世间各地,哪来的神力? “你的神力,在你三万年来一步一步的行进之中,你走过,路过,看过,世间沧桑,沧海须臾,以念而化,集于一身,便是你的神力。” 红邪闭上眼睛,回忆起这三万年来,她看过世间的,小之个人的喜,怒,哀,乐……哭声,笑声,悲鸣,愤怒,哀戚…… 大及世间的天灾人祸,杀戮战争,污秽邪恶,贫穷饥饿……七界众生的恨苦怨念积攒,便一点一点化成她的神力。 她就是罪业本身。 她,突然顿悟了…… 第10章 到访美人山 战场上,无数血煞残念,化成神力,齐聚在红邪的周身,一圈一圈,将她包裹,直至慢慢全部进入她的虚魄里。 而她下意识地,往幽冥界忘川彼岸的禁忌之地飞去,在那里一点一点化形。 而北阴似乎早已料到,早早便在忘川彼岸等着她化形,在他的背后,是天岚追逐的身影…… 红邪收回思绪,将邪月收回到自己神海之中,走回自己的宴桌。 感觉有一股异样的视线盯着自己,她下意识看去,正巧看见坐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凤辞。 凤辞正上下打量她,不过目光倒是柔和。 红邪知道,那是凤凰君主凤辞,便对她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而后举盏相敬。 “倒是个性情中人。”凤辞满意地点了点头,亦举盏相敬,二人一饮而尽。 而这一幕被坐在红邪身旁的天岚看在眼中,她接着开口:“昨日,真是冒犯了,一场误会,还望罪业之神海涵。” 红邪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侧过身对天岚敬酒,美艳一笑:“天岚战神抬举我了,日后唤我红邪便好。” 一场宴席很快过去,红邪收收身,正要离去,却被一群仙君拦下。 “罪业之神,我见你容貌不凡,何不去一去那美人山绝色榜?看你究竟排到第几位?” “听闻若上那绝色榜前十,七界有名且实力雄厚的仙君随意挑选。” “是啊是啊,若是上那绝色榜,定会名声大噪。” 红邪委婉回绝:“我便不去了,本君无心绝色榜。” “哎,罪业之神,这你便不懂了,绝色榜并非重中之重,而是那美人山,听闻有机缘者,可传承第一神尊留下来的天地法则,这可是常人可是求都求不到的机缘呐。” 突然,不知从何处走来一位黄衣女仙,身材婀娜,容貌清丽。 “拜见朝梓上神。”众仙君见到这位黄衣女仙齐齐一拜。 “拜见罪业之神。”朝梓摆摆手,躬身对红邪恭敬一拜。 “朝梓上神可是三万年前跟随先天帝征战的老人,竟也对罪业之神如此恭敬?” “这罪业之神果然来头不小。” 红邪眸子一闪:“朝梓上神这是……?” 朝梓笑着解释:“罪业之神身上有瑶海神枪,我自是相信先天帝陛下的眼光。若非先天帝陛下的昔日提拔,我未能有今日之辉,对你敬重是应该的。” “那红邪还真是沾了先天帝陛下的光了。” “适才众仙君所说,红邪圣王可以试试,那美人山乃第一神尊元神神力所化,若有机缘可传承第一神尊留下的无上天地法则。” “朝梓上神客气了,我红邪无心于美人山的机缘,只愿解除我心中一直以来留存的困惑罢了,于修道无心。” 二人交谈甚欢,在宽阔的天庭大道上边走边聊。 “哦?既是心中困惑,亦可去那美人山一探究竟,若是能得机缘,便可见第一神尊留下的投影之身,解惑答疑,岂非顺道?”朝梓笑容温和,美眸明亮。 自先天帝和第一神尊离去之后,除去一直在历劫的源泽陛下,她很久没遇到过与先天帝有关的人和事了。 三万年如同一缕轻风,徐徐而去,再眨眼,已是沧海桑田。 “原是如此,多谢朝梓上神指点。”红邪对她躬身一拜,转身便要前往美人山。 “等等!”朝梓急忙叫住了她,随后再次朝她躬身一拜,“红邪圣王,你如今已是七界认定的罪业之神,又是幽冥地狱之主,论身份,论地位,在神王之下,便属你最为尊贵,故此日后,不要随便对他人行如此大礼,我亦受之不起。” 红邪怔了一瞬,没想到这朝梓上神竟然如此敬重她,故而只好随了她的意:“本君明白了,多谢朝梓上神提点。” 随后,化成一束红色神光往天庭北方而去。 美人山是一座山岛,与天庭边界相隔百里,独立于九重天中,神力浑厚,灵气充盈,风景旖旎。 有一座宫殿建立在山脚名为美人殿,其周围房屋数座,乃美人山中的仙女所居之处,而最高山顶上,挂着一幅长长的卷轴,那便是七界绝色榜了。 红邪身姿优雅,徐徐落地,立身于美人殿门前。 掌殿人青荷,上仙之姿,姿容秀美,见来人气息不凡,赶紧带着一众貌美的女仙上前礼敬:“不知是哪位上,上……圣王来此?” 仔细查探眼前之人的修为气息,才知已到圣王之境,乃她平生罕见,顿时吓得一身哆嗦。 “幽冥界,罪业之神,来访美人山。” 青荷一怔,适才瑶池圣殿中传来消息,说今日有位来历不小的圣王之尊,称号罪业之神,在大殿上名扬四海八荒,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原是罪业之神大驾光临,还请您暂居此地,三日后我等会带领罪业之神进入美人山。” “为何要三日后?” “美人山唯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才会对外打开结界,到时其中修行的女仙会出来休沐。” “也罢,你便给本君安排住处吧。” “是!”青荷恭恭敬敬地领着她来到一处无人打扰,环境清幽的小竹屋里。 红邪想起一件事,便在空中用法术写下几行字,然后化成传音飞鹤传了出去。 那头的北阴,告别了玉清,玄天和源泽,正从瑶池圣殿离开,突然收到这传音飞鹤,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界主大人,红邪已去美人山,未有数日不得归,特来告假。” 北阴神色淡淡,抬手回了一个字:可。 他想起适才在瑶池圣殿上,他二话不说从红邪的身体里召出邪月,无非就是向七界证明,红邪已得源川的指点和无上机缘。 自今日起,她名扬七界,日后便能方便她在七界行事,亦能借他们几位兄弟的名号保她此生无虞,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炷香后,红邪收到了北阴的回复,不禁咂了咂嘴:“不愧是界主大人,太高冷了。” 红邪往锦榻走去,正要躺下,哪知眉心红印闪闪,一时间她无语至极:“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第11章 前生之恩(1) 凡界,三百年前。 在南海国边境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这里有渔村,有浪花朵朵渔歌唱晚,有海日灼灼汗水挥洒,有港湾停泊忙碌生计,是渔民们的家乡。 渔民们耕耘着大海,驾驭着渔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航行。 待到夕阳晚照江岸,渔民们便会繁忙而有序地整理着渔网,捕捉着海边的丰收,更有商船出海回归,装载着货物。 在渔村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只有一位后生与他年迈的老母亲相伴。 这后生名叫李江,二十来岁的小伙,肤色黝黑,却长得俊俏,从前跟着村里人出海捕鱼,勉强能养家糊口,后来老母病重,花钱地方大了,他便跟着商船出海,赚钱给老母治病。 距离他上次出海已过去半个月,今日该是他回来的日子,他的老母一大早便在门口等他,对着无边无际的海岸,遥遥相望。 然而今日,她苦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她的儿子归来,只等来了她儿子的噩耗,原是跟随商船去往扬州卸货时,不知因何掉入江中,再也无了踪影。 想必是死了,尸体被冲走,一整船的人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老母听闻,当即伤心欲绝,竖日病终。 三百年后,南海国,扬州,元和十年,八月十五。 扬州八月的天,风和日丽,不燥不热,沁人心脾的微风轻轻吹过,漫天的红叶落进璀璨的眼眸,绽放绚丽的光彩。 “刘小姐,今日坐船,游赏了一番这扬州的江岸美景,可还尚可?”身侧的婢女兰芳扶着这位金枝玉叶,容貌娇美的刘小姐从船头上岸。 在她的身边随同了一位少公子,看此二人的衣着打扮,来历应是有头有脸。 刘小姐名为刘景沅,乃朝中刘相府的嫡女,身份金贵,而这少公子便是要与她即将结为姻亲的户部尚书之子陈扬。 二人今日是奉双方父母之命第一次见面,故而相约中秋佳节游江赏景。 “尚可。”刘景沅淡淡回应,半日相处下来,她对陈扬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或许是因他平日里的名声不好,过于放荡了。 “刘小姐可愿随我前去酒楼吃茶?我已派人订好了上品的雅间。” “不必了,今日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刘景沅欠了欠身,礼敬作别。 陈扬却不想让她离去,依旧凑上前去:“刘小姐,这是对我不喜吗?我自打见你第一面起,就心悦于你。” “陈公子,我家小姐的心思,你还是莫要揣测。” 兰芳上前护住刘景沅,丝毫不惧:“还请陈公子尽快离开。” “也罢,刘小姐,我过几日再来寻你。”陈扬难堪地走了。 刘景沅往与他相反的方向回府去,一抬眼,却突然瞥见一个人躺在桥下的岸边,一动不动,下半个身子淌在水里。 “兰芳,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在那桥下?” 兰芳随着刘景沅的视线望去,果真看见一个男人躺在那儿,但似乎已经死去了。 “奇怪,”兰芳皱了皱眉,下意识道,“适才我们坐船路过那座桥下,未曾看见有这么一个人躺在那儿。” “兰芳,快,回府,叫家丁来,救人。” “是,小姐,你就在此地,哪也不去。”兰芳迅速回府去了。 刘景沅走到距离男人最近的岸边,想要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角,奈何一身千金之躯,颇为费力,故而只得焦急等着兰芳带家丁来。 一盏茶后,兰芳带着家丁很快就将男人救了上来,并将男人扛去了医馆。 “李大夫,此人如何了?”刘景沅娇美的脸庞露出无比担忧之色,“可还有救?” “幸亏刘小姐命人救得及时,此人还剩下一口气,再晚些,就无力回天了。”李大夫如实相告,并连带了一番夸奖,“刘小姐真是蕙质兰心,有好生之德。” 刘景沅秀美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去看看他。” 李大夫躬身告退:“那在下去煎药了。” 兰芳闻言:“李大夫,我同你一起去。” 房间里只剩下刘景沅和那个躺在病榻上的男人,刘景沅走近一瞧,只见这个男人身材高瘦挺拔,容貌俊俏,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一身黑衫,脖颈间佩戴了一颗色彩明亮的圆月玉佩。 “奇怪,这玉佩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她心中莫名一颤。 稍看了一会儿,男人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娇美绝俗的脸在打量着自己。 璀璨的瞳孔如地震般瞬间放大,一缕悲哀的光芒慌忙闪过。 “这,这位,小姐,是你救了我??”男人强撑着坐起来,“咳咳咳,”握着刺痛的心口咳嗽。 “这位公子,我在那桥底下看见你淌在水中,便命人把你救上来了,待会大夫便会把煎好的药送来。” “多谢小姐相救,不知小姐贵姓?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男人拱手致谢。 “姓刘,双名景沅,你呢。” “在下姓李,单名江。” “李江,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不知李公子今日为何落入江中?” 李江犹豫了一会儿,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带着悲痛的嗓音:“我幼时便与老母相伴,半年前我在前线沙场杀敌,意外遇险,没有及时归于军队,将军便认定我死去,差人传回消息给老母,岂料老母闻言,七日不吃不喝,最终病故。” “待我赶回家中,闻此噩耗,自觉不孝,便要跳江自尽,下黄泉去陪我的老母。” “李母若是能得知你已无恙,定会十分高兴,又怎舍得你在下去陪她呢,她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也应如此,才不会让她白白悲伤。”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李公子节哀。”刘景沅耐心安慰。 “多谢刘小姐宽慰。”李江再次拱手致谢。 “李公子,我出门已多时,需要回去了,你便在此好生休息吧,我的婢女稍后会把汤药送来,药钱已付,还望李公子日后好好活下去。”刘景沅转身便要离去。 “刘小姐,我,无家可归,无路可去了……”一时间,李江泪流满面,下意识拉住刘景沅的衣角。 刘景沅一怔,垂眸看去拉住自己衣角的一双修长皙白的手。 她尴尬又羞涩:“李公子……” “对,对不起,刘小姐,是我过于激动,冒犯了。”李江赶紧松手,深深低下头,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第12章 前生之恩(2) “无……防,”刘景沅后退一步,“你若无处可去,待病好些,可去刘相府中谋个差事。” 说完,刘景沅便羞答答地出去了。 李江眼神瞬变,眼底深情四溢:“三百年了……沅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三日后,李江上刘相府自荐,与刘相下了一盘棋,便做了刘丞相的幕僚。 在相府中,李江经常与刘景沅偶遇,一来二去,二人竟生了情意。 陈扬时而来纠缠,可不知哪天因何缘故,竟一病不起,再也没来过。 “如今腊月,夜里冬寒之气加深,沅儿得多加注意才是,不要感染风寒。” 刘景沅正在屋前的窗户赏月,李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并轻轻为她盖上了一件白色披风。 “江郎,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月色朦胧如纱,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梢,静谧而美丽,让人心醉神迷。 “沅儿,你可愿嫁给我?” 刘景沅怔了一瞬,璀璨的眸子闪过惊异,转身看着眼前的良人:“江郎,我愿意。” “好,如今我仕途已起,我明日就去跟刘相说,我要入赘刘府。” “入赘?”刘景沅震惊,“江郎,你不会觉得委屈?” “若不入赘,你父亲如何会安心让我娶你?再者,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我已无家可归,如今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只愿与你生生世世相守。” 刘景沅感动不已,晶莹的泪珠一颗颗落下,将头埋进李江的怀中。 扬州的刘相府只是刘丞相的分府,主府在南都,刘景沅只是跟随刘相常住此地。 刘相同意了李江的入赘,他调查过李江的来历背景,都没有问题,而且李江才貌双全,人品也极佳,是个不错的人选,再说了自己的女儿也喜欢此人,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婚礼在南都的主府操办,大婚前一周,刘景沅特地去了一趟山上的观音寺,想为他们二人的婚姻卜上一卦,顺便为二人各求一张平安符。 “缘安大师,为何是……”刘景沅惊呆了,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手中的卦签,居然是下下签! 兰芳扶着刘景沅从蒲团上起身,赶紧去找缘安大师解卦。 刘景沅的神色十分失态,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红叶虽好,遇霜则零。”这是下下签的八个字。 缘安大师看了一眼卦签,不免眉头紧蹙,最后只得道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只缘终难成,施主还是早做决断。” 说罢,缘安大师又去拿了两串开了光的舍利子吊坠递给她:“施主乃心善之人,有此缘分亦是前世之德,贫道愿助施主排忧解难,愿施主一生平安喜乐。” “多谢缘安大师。”刘景沅只好告别,离开了观音寺。 回到家中,刘景沅忧心忡忡,担心是有灾祸降临在她和李江身上,便赶紧差兰芳去把人叫来。 李江正在忙碌婚前事宜,听到是刘景沅叫他去,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沅儿,怎么了?如此忧心忡忡,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郎,我去观音寺求了两串舍利子,给你戴在脖子上。” 李江一怔,正要拒绝,刘景沅却二话不说戴了上去。 李江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的身体,他咬着牙撑着:“多谢沅儿,沅儿辛苦了,快些休息吧。” 随后李江赶紧离开了。 “姑爷这是怎么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兰芳多了一嘴,就连刘景沅也察觉到了。 她想起了那个下下签,难道,他们的婚姻真的有问题吗? 李江几步路就回到了房间,随手一抬,大门自动关上。 他赶紧取下脖子上的舍利子,扔在桌子上,只见佩戴过舍利子的脖子处,已留下一个灼烧的印记,在此印记上,黑色的鬼气四溢。 “我如今还未修成绝,只是半绝,这舍利子佛气高深,长久佩戴,会让我散失修为!!” “只能如此了!”说罢,李江随手一挥,一串假的舍利子便变化出来,真的舍利子被他拿了个盒子装了起来,放在房间的隐秘处。 他调整气息,运转体内冥力,将脖子上的伤修复了,这才出门而去。 刘景沅来看他,他又恢复了原样,但是他却不敢近刘景沅的身,因为另外一串舍利子被她戴在了皙白的脖子上。 为此,他暗暗发誓,唯有成绝,才能不惧这舍利子。 可是成绝太慢,唯有吸食人的精气才是最快的法子,但他成婚在即,不想徒增杀孽。 他只好拿出自己的圆月玉佩,以此来日日借天地之气修炼。 成婚当日腊月二十八,李江无比欢喜,他终于可以和他等了三百年的心爱之人日日相守了。 刘景沅本是不安,可眼前一切风平浪静,又让她暂时安了心,或许下下签只是日后之景,可今日明明是她最幸福的一日。 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礼炮齐鸣,全府上下红装素裹。 大堂内,红绸摇曳,香烟缭绕,新郎穿着华丽的婚袍,庄重地等着新娘的到来。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转之间闪着幸福的光彩。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送人洞房啦!!!”宾客欢呼,一片欢欢喜喜。 “且慢!”一声刺耳的嗓音,打破了在场所有人的欢呼和兴奋。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朝廷禁军带了大队人马前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堂上奏,刘相有通敌,贪污赈灾款,贿赂买官之罪,铁证如山,特令禁军将其满门抄斩!钦此!!” “怎会如此!”刘丞相踉踉跄跄,不明所以地站出来,“冤枉啊,我刘府上下满门忠诚,怎会通敌!” 刘景沅闻此,眼前一黑,腿脚发软,身形摇晃,倒在李江的怀中,含泪失哑:“难道,这就是那下下签之意……” “沅儿,怎么了?”李江不明所以,小心搀扶着她,掀了她的红盖头,见她泪眼婆娑,心疼不已。 “江郎,是我刘家害了你……我该让你走的……” “不,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李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握紧了她的手。 “刘丞相,你做了大半辈子的官了,今日被朝堂各官齐名上奏,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禁军统领将圣旨递给刘丞相,刘丞相颤抖着双手接过,眼泪成雨。 “不可能,不可能,陛下不会这样待我!这其中定是有人陷害!!”刘丞相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相信皇上一下子就定死了他的罪名。 “朝堂之上,铁证如山,刘丞相,你该伏法了!”说罢,禁军统领一刀砍了刘丞相的人头。 其余禁军开始冲进大堂杀人,见此情景,所有宾客四处逃窜,婚礼大堂顿时一团乱,刀剑无眼,硝烟四起,好好的婚礼变成了丧礼。 第13章 前生之恩(3) “爹!!!”刘景沅一声撕心裂肺,伸手去抓,却被李江拉住。 “小姐,姑爷,你们快走!”兰芳眼疾手快,她会些功夫,迅速推开了他二人,让家丁护着他们二人逃走。 “兰芳!!”刘景沅被家丁和李江护着撤退,可禁军之多,兰芳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杀死了。 刘景沅和李江也未能逃掉,禁军杀光了家丁,将他二人包围,李江竭力阻挡,又护着刘景沅,一人难敌四手,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 若非他不能释放冥力,暴露身份,这些凡人他早已杀光。 “江郎,你快走!这是我刘府之难,与你无关!不能害了你!”李江带着刘景沅边杀边逃,刘景沅声音发颤,美眸中闪着泪水。 “七日前我去观音寺卜卦,算得今日之劫 ,本该让你离去,却因私心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是我不好……江郎,将你牵扯了进来!” 李江挥剑抵挡,以凡身之驱,竭力击退禁军,伤痕累累,红衣溅血,却始终没忘记安慰她:“沅儿,不要害怕,我带你杀出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死去!” 实在不行,他会动用冥力,哪怕遭天谴! “来人!放箭!”禁军见李江如此顽固反抗,直接命弓箭手上前放箭。 他将刘景沅护在身后,自己挥剑,极速转动,抵挡齐射而来的箭。 百箭齐发,哪怕尽数抵挡,亦终有一疏,刘景沅见一箭射来,为护李江,毫不犹豫以身挡去! “咻——”一箭刺进她的胸膛。 “沅儿!!!”李江立马丢了剑,扶住倒在他怀中的刘景沅。 “江郎……对不起……” “不,是我……”李江忍无可忍,星目般的眼眸瞬间猩红,绽放出血色的光芒,周身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黑气,一阵阵余波激荡而去将禁军全部掀翻。 他抬手输送冥力为刘景沅治伤,她脖子上的舍利子在打斗中沾上了鲜血,早已失效。 “江郎……你……” 刘景沅心神胆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江奇异的脸,他长长黑发散下,在风里飞扬,他浑身上下的伤迅速好全,散出黑色的光,一缕又一缕的血气蒸腾而起。 李江大手一挥,化成黑风,将刘景沅带走,整个刘府鬼气不散,尸体横竖。 他带着刘景沅来到了他从前在人间居住过的隐秘竹屋,轻手轻脚地将刘景沅放在榻上。 “你……到底是谁。”刘景沅从榻上坐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取出衣袖中放着防身的匕首,对准了他。 “沅儿,是我,你的江郎……”李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你到底是谁!你,是鬼是人?!”刘景沅不是个傻子,李江的能力已经超过她所知范畴了。 “沅儿,三百年前我便已死去,可我不愿归去忘川,便一直在红尘中寻你。” “三百年前……你认错人了,人鬼殊途,你快些离去吧,很感谢你救了我。”刘景沅含泪放下匕首,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沅儿,你不要我了吗?”李江心痛不已。 “三百年前,那与你相识之人,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刘景沅狠心回绝,“你今日暴露了自己,恐会遭报应,还是尽快归去,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不!”李江起身抱住她,死死不撒手,“沅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们已经成婚了,我是你的丈夫!” “婚礼变丧礼,这婚,上天不认,你我终是孽缘,何苦为难!!” “上天不认,我认!沅儿!生死都要与你一起。” 刘景沅用力推开李江,奈何力气不够,根本推不开。 “沅儿……”李江低头,含泪吻住刘景沅的唇,释放冥力控制住刘景沅不让她动弹,将她慢慢压在身下,“不要离开我……” 窗外寒风凛凛,屋内一夜春宵,一盏烛火,人鬼情未了…… 第二日刘景沅清醒,发现自己失身,虽有心痛,可也有一点欣喜,因她亦是那么深爱着李江,可惜人鬼之情,根本无果。 她挣扎着起身,检查了一遍全身,便发现昨日中的箭伤已经好了。 随后便看见李江在后厨为她煮姜茶,她黯然感慨,若他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平凡的夫妻就好了。 人鬼殊途,他二人日后必遭天谴,还是想办法让李江离开她吧。 李江端出热腾腾地姜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沅儿,你醒来了,我给你煮了一碗姜茶,快喝了,以免感染风寒。” “我不喝,”刘景沅眼神漠然,推开那碗姜茶,“李江,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三百年前,我是南海国边境,一个渔户家中的独子,与母亲相依为伴,老母日日病重,我为了赚钱给母亲治病,不得不跑商船做工。” “有一回,商船来到扬州,停留半个月,我做工能力不错,被买家老板相中,让我留在扬州为他干活,我起先拒绝,因我要回去照顾我的母亲,但买家老板人不错,允许我每月三天回去看看母亲,我便答应了。” “也因此,我遭人嫉妒,在夜间被人从背后一刀刺死后,推入水中,无力生还。” “待我死去,尸体漂浮,来到扬州河下游,你恰巧路过,便命人将我打捞上岸。” 李江抬眸望向窗外雪花纷飞的天空,思绪穿越三百年前飘飞的红叶。 【“此人背后有一刀伤,应是被人陷害至此,倒是可怜。” 秋风萧瑟,凉意袭人,月色凄凉,一叶红叶落在李江苍白的脸上,刘景沅取下自己身上一件白色披风,弯身盖在了李江冰凉的尸体上,还取下自己脖颈上戴着的圆月玉佩,戴在了李江的脖子上。 “这一件披风,望能让你走得体面,见你装扮应是穷苦凄惨之人,这玉佩,便当是送给与你一起下葬的陪葬品。” “小姐,那可是夫人送你保平安的。” “母亲送我保平安之物不缺这一个,于我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来人,将此人好生安葬了吧。” “是,小姐。”】 “我被你命人安葬后,不知何故,魂魄不散,一番探查,才知竟是因你送与我的玉佩能吸取天地精华,故而保住了我的魂魄。” “我借此去看你,却得知你一生行善积德,却被歹人陷害,想要强迫于你,你极力抵抗,跳楼而死。我怨气加重,日日修炼,一边修炼一边在红尘中寻找你的转世。” “沅儿,我寻了你三百年……” 第14章 前生之恩(4) 刘景沅明白了前因后果,心绪随即紊乱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条时间的长河穿过飘零的秋叶,落在那个人的手上。 眼底情绪复杂,待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江郎,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她,你的恩,报错人了。” “不,沅儿,你和她一样,你也会救我。”李江起身,在刘景沅身旁蹲下,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离。 “江郎,若是别人,我同样会救。”刘景沅狠心甩开了她的手,不愿再碰他。 “我如今父亲枉死,我刘氏满门被陷害,我一个弱女子也做不了什么,无法为家族查明真相,已无颜苟活于世,本该死在禁军的箭下,你逆天而行,救下我,又能如何呢。” “我会去查,那些陷害刘氏的人,我都会杀了!” “不,你是鬼,你不能去。人力不所能及之处,若让人外之力去做,最终亦没有好的下场!” “你若为我做伤天害理之事,终会遭天谴的!” “沅儿,我不怕。” “够了!我不想听!” 刘景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若不走,我便自刎而死。” “不,不要!我走就是了,沅儿,你不要这样。”李江终是有些害怕了,身形一转,便离开了,只不过他并未走远。 就这样,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景沅一个人在竹屋生活,李江便在附近开了一个洞府,时不时前来看看她,夜里也会趁她入睡偷偷抱抱她。 刘景沅心知肚明,她亦贪图着两人之间须臾的温存,可是她亦深知,这样长此以往下去,终究只会害了他。 于是她开始望天长跪,日日祈求上天的神明,把李江带去他该去的地方,听说那个地方叫幽冥。 “我祈求神明圆我心愿,护佑江郎周全,勿要让他因我再滞留人间,愿他能去他所归之地。” 刘景沅今日又开始长跪了,从早跪到晚。 “沅儿,你这是何苦!!”李江拦不住她,痛如刀绞。 “你若离去,我便不跪。”刘景沅狠心诀别,眸光里是看不透的冰冷。 “我苦寻三百年才找到你,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见李江始终不肯走,于是刘景沅开始在竹屋里吃斋念佛,日日诵经。 李江被这经文扰乱了心神,只得盘踞在洞府里。 长此以往,十年过去,这一山林间鬼气缭绕,凡人不敢靠近,而刘景沅却因鬼气的常年侵蚀,病入膏肓,久病不起。 今夜,李江想去看看她,来到竹屋前,却犹豫不决。 直到一把绝世长枪不知从何处横飞而来,插在他的跟前,浓郁猛烈的血煞之气将他震飞,摔在山脚下。 这样的威势,给李江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猛得擦去嘴角的血,咬着牙道:“是谁!滚出来!” “奉你妻子所愿,来将你带走之人!” 血色月光洒落,血气笼罩着黑夜,一袭美艳绝伦的红衣穿过血雾,徐徐出现,神秘如纱。 “你…果真是沅儿求来的神明吗?”李江观察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女子,修为高深莫测,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她的祈求声太吵了,吵到我了。”红邪手掌随意一抬,邪月从地里自行取出,回到她的手中,气势恢宏。 “我只想陪着她,与她相守,她到底为何不能理解我?”李江回过头,望着竹屋内的微弱烛火,不情不愿地向前走。 他心知自己是该到了离开人间的时候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她的劫,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家破人亡,如今又因你病入膏肓?” “你若真的想报恩,又或者真的爱她,那便如她所愿,放手吧。” 红邪双臂环抱,眼神空洞无色,三万年来,她早已看遍了这些恩怨纠葛,她的心,早已麻木了。 “那我还能再见到她吗?”李江念念不舍地再次回头,望着竹屋里的桌案上那微弱的烛火,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看见一个女子在神明前长跪不起,祈求他平安归去。 “两世修缘才能换来三世相守,你若心诚,耐心守候,她会在红叶落尽的晚秋,与你再次相遇。” “好,我知道了。”狭长的眼角一滴豆大的泪珠落下,落尽寥寥尘埃,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去。 李江走了,临走前把另外一串舍利子吊坠放在了刘景沅的床前。 “哎~”红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起身跃至高空,将整片山林间的鬼气全部吸走,最后,她亦来到了刘景沅的床前。 “你是世间最美好的人,不该受此苦扰,这一世,你便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红邪指尖轻点刘景沅的额间,治好了她的病,并散去了她这一世有关李江的记忆。 只记得大婚当日,刘府满门抄斩,新婚丈夫也因此死去。 十日后,刘相府惨案被人翻案,刘景沅不再是戴罪之身,朝廷派人找到了她,并赐封她为国安郡主,其父追封为国公,以示补偿。 她这一生,总觉得命中缺失了什么,不曾再次婚嫁,只是平淡安然地度过了。 当她老去了,白发苍苍,在老死之时,有片红叶随风而来,落在她的手心里,这让她忽然地想起一个人,想起她的丈夫李江。 恍然间,她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在忘川彼岸的路口,等着她再次相见…… 幽冥界,忘川彼岸。 幽冥界的天空极光炫彩缭绕,无数的亡灵在此地聚集,悠悠然然地往河岸而去。 “李江,本君乃幽冥界地狱之主,因你私自滞留人界三百年不归,又在人界大开杀戒,扰乱凡人命数,特罚你自去幽冥地狱领罚千年吧。” 红邪轻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深邃的眸子闪出红光,绽放出难以抗拒的邪气威压,目光冷而无情。 李江心中一颤,猛地下跪:“是!红邪大人。” 随后,他站起身来,往幽冥地狱而去,颀长的背影凄凉孤寂,逐渐消失在璀璨的极光之下。 “也算了结这桩事了。”红邪一脸无奈,身形一转,再次往天庭美人山而去。 第15章 美人仙泉 三日后,美人山内结界打开,十多位容貌昳丽的女仙从山中出来,又有十多位女仙从外进去,红邪便也在其中。 进去之前,她心知在美人山至少呆半个月,于是留了一个上神分身在七界之中,代替主身,去吸收七界苦厄之气。 跟随众女仙一路进山,山中云雾缭绕,宛如轻纱笼罩,让人一进山就陶醉其中了。 走了三天三夜,在黎明到来之时,最终来到了一整片仙泉地界,这里是美人山地势最低处,泉眼居多,远远看去有数十口,大小不一。 日月柔光交错,皎洁而温明。泉水灿灿,如同神汁玉液,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腾起阵阵蕴蓝色的薄雾。 “红邪圣王,我们到了,这里就是美人山内的美人仙泉,仙泉之多,大小不一,你可随便找个仙泉,沐浴净化。” 青荷指着远处的仙泉,细细解释:“此乃清姝神尊元神神力所化的仙泉,内蕴先天之精,有神道气息封印在其底部,细水长流,滋养整座美人山。” “可有什么禁忌?”红邪提问,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有的,山中之内有一禁忌之地,是当年清姝神尊打坐修炼的秘境,那里外人无法进入,红邪圣王在山中探索行进之时,切勿去触碰。” 红邪一听,暗道,我就是冲这个来的,怎能不去? “另外,初次沐浴之人会痛苦难耐,因那是在洗涤仙身,除去仙躯污秽,最终让仙身得到神力净化。” “本君知晓了,多谢告知。”红邪左手覆于后背,右手执掌而出,优雅起身,飞跃而去。 青荷思绪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呼唤红邪:“红邪圣王,您的神力和所修道法怕是与清姝神尊所修道法相克!还望小心下那仙泉!” 见她身影远去,青荷无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红邪圣王听见了没有?”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她的一众女仙,说道:“我们也走吧,沐浴仙泉之时,不要打扰红邪圣王清修,离她远些即可。” 一众女仙容貌美丽,身材窈窕,仙裙随风飘飘,徐徐敬身:“是,青荷掌殿。” 红邪很快来到一处隐蔽的大仙泉。 她随手一挥,褪去一身衣物和鞋子,只留下一身贴身红衣,逶迤拖地。 抬起玉足,准备赤脚下水,谁知刚触碰水面,就疼痛不已,犹如万针相刺。 “为何如此之痛?这还如何下水?”红邪不解,咬着牙继续下水。 还未下到一半,水面只在白皙的小腿处,红邪便已满头大汗,咬着唇渗出血迹来,一张脸通红不已,周身围绕一圈一圈的血煞之气。 她从未如此痛过!这简直是在折磨人!怕是还未完全下水,就已疼死在水中了! 但是她也在水中感受到了一股蓬勃的生命朝气,整个人都像是降临在浩瀚无边的仙穹之中,那是一股神道精华,蕴含着大量生命力。 红邪不再犹豫,咬紧牙关,一口气全部落进水中,强大的血煞之气瞬间释放了出来,与此同时,在她的周身,蓝霞漫天,生命气息浩瀚。 “啊——” 红邪一声惨哼,双肩裂开,向胸部蔓延,鲜血狂涌,一整个身子几乎被撕裂,双眼模糊,脸色雪白,几乎昏厥! 她强忍剧痛,催动神力,治愈伤口,引动神道精华入体。 胸部愈合了没有断开,但是双臂断裂,落入水中,猩红的鲜血染红了这口大仙泉,释放出血煞之气,缭绕仙泉。 “为何会这样……”红邪十分不解,按青荷的意思,只是痛苦难耐罢了,不见得会断臂和撕裂神躯! 难道,是因为她修的道法与清姝神尊的道法不同? 在这七界之中,有三千大道,有人修无敌,有人修无情,有人修同悲,有人修先天,有人修轮回……而她修的是数万年来无人敢修的红尘苦厄道。 难道,是因为她于世间红尘之中,沾染了无尽的罪业? 可是,何为沾染!她如今乃罪业之神,本就是罪业本身! 这股神道精华似乎是要将她彻底撕裂,断了她的罪业苦厄之气,然后重塑她的神体。 “不!!!” 红邪苦叫一声,她回忆起前生,苦修世间三万年,才得以化形,不能就这样断送了自己千辛万苦修来的神道。 她紧闭双眼,眉心红印闪闪,通过眉心运转体力神力,将断裂的双臂重新接回,随后对着仙泉底下,执掌而出,皙白的身躯接力飞出水面,湿淋落地,鲜红的水渍沾了一身。 待疼痛慢慢减弱,红邪在泉岸边盘坐,调整体内神息,才发现这么一番下来,她体内的邪气减弱了,苦厄之气反而更纯净了。 她乃魔冥圣体,体内蕴含神道之气,苦厄之气,血煞之气以及混杂的邪气。 初化形之时,邪气无法控制,甚至容易溢出体内,让她的心智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烦闷易怒,故而在神道之上,亦正亦邪。 若非如今七界祥和,包容三千大道,她怕是早已被当成不祥之人,抓起来了。 “看来,这仙泉还是有用的,只是对我来说,太过于痛苦了。” 红邪无奈,这仙泉她无福消受,还是去找找清姝神尊的修炼秘境吧。 她起身飞跃而去,在美人山林中穿梭,最终来到一处无人之境,一口巨大的莲花仙池。 这仙池呈蓝色,水波粼粼,汩汩喷涌,水面上飘满了淡蓝色的莲花,神光灿灿,无数的花芒耀眼绽放,神气凌波,莲香芬芳。 在仙池中央,有一朵最大的蓝色莲花,它漂浮于半空中,巨大的根须一半露出,一半插在仙池底部,莲叶尖尖,闪着耀眼的蓝色火焰。 巨大的莲花宛如一棵古树,扎根在此地,枝叶茂盛,在它的周身,雷电与蓝光交织,自形一道天然屏障。 红邪执掌而出,一股神力袭去,却被那道天然屏障弹回,速度很快。 她立即侧过身去,而被弹回的神力直接落进了仙池之中,激荡起剧烈的浪花。 “看来不能莽撞。”红邪暗道,抬起头观察了四周,却在仙池岸边发现了一座石碑,她来时并未看见。 她向那石碑走去,只见石碑上写道:“此乃神道仙池,本尊于此地修行闭关五百年,终于突破天道桎梏,修成神尊之境,此仙池蕴含神罚道义与天地法则,可助有缘人一臂之力。” 第16章 或许会有那样一个人 “原来,这里曾是清姝神尊晋升神尊之地,难怪,神罚道义和天地法则气息如此强烈,万年不散。” “只是,我所修的神道术法并非神罚,这道义气息于我而言,便是无用。” 红邪言此,低头叹了一口气:“再找找看吧。” 她抬起头,继续往前走,在神道仙池蓝莲古树的后面,又发现了一座石碑。 那石碑上写道:“来此之人,若能闯过雷障之界,脚踏蓝莲神叶,便可求本尊元神虚影降临,所问之事,皆可回答。” “看来,这雷霆之界,是必须要闯一下了。” 红邪当即运转体内魔冥之力,周身缓缓围绕九数灵圈,圣王之气,光华照身。 金红色的神气,暗红色的苦厄之气,黑色的魔气,赤色的血煞之气,以及黑红色的邪气,五气于一体。 她紧闭双眼,右手伸展而出,红色的裙摆飞扬,修长白皙的双腿凌空而上,四周天地异象,狂风大作。 虚空之中,劈落无数闪电,可怕至极。 右手握着邪月,在雷电交织的狂风中,缓缓显现,枪身燃起金红色的火焰。 下一瞬,红邪执枪,对准雷霆屏障一击而去,漫天的电弧随之而落,全部落在红邪的身上。 “滋滋”声响起,电意侵袭她的全身,痛感如万根针芒,穿击五脏六腑,瞬间消磨了神魂之力。 “原来,这就是神罚!!” 红邪心中明了,这雷电之中,带着神罚道义,能够泯灭她的神魂力量。 虚空之中,雷电铺天盖地,仿若没有尽头。 红邪衣衫破碎,神躯染血,痛苦煎熬,五气之力在神罚之下逐渐消失,手中的神枪在颤抖,可她依旧没有放弃,拼尽全力,冲击雷霆结界。 终于,雷霆结界有一道裂痕出现,红邪咬紧牙关,运转全身的神力,冲击而去。 这时,在她的体内,仿佛有一股压抑又难以言说的力量,在喧嚣,在咆哮。 像是沉寂在尘埃里的声音,微弱却又绝望,只剩无尽的嘶吼。 她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得猩红,眼角飞灿着红色的神焰,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冷漠,绝情,如冰山之巅,高高在上,如地狱之渊,深不可测,藐视众生一切。 这时,五气归一,苦厄之气成为先驱,一涌而去,而她绝美的面容,有种透支神力的苍白,她的身后,血茫如渊。 这一刻,她似乎化身成了真正的罪业之神,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给我破!!!” 一声极力的嘶吼,让这一击之力,强至能击破一界普通神王的神王血印。 “咻——” 雷霆如玻璃般的碎片洒落,无数的电弧消失在空中,一棵巨大的蓝莲古树,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闪着熠熠神光。 红邪身形一转,身体重新换上一件耀眼的红衣,她凌波几步,站至那蓝色的莲叶上,等待清姝神尊的元神虚影降临。 在蓝莲古树顶部的莲心,一道蓝色的神光从虚空落下,一抹绝美的元神虚影缓缓降临,绝代风华。 红邪看惊了眼,哪怕只是元神虚影,清姝神尊惊世的容颜,依旧冠绝七界。 世间第一美人,不过如此。 “红邪拜见清姝神尊。”红邪鞠躬一拜,无比恭敬。 “红邪,你终于来了。”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在天地间回荡。 “清姝神尊早知我会来吗?” “是的,红邪,你所求为何?”清姝莞尔一笑,一袭蓝衣,神韵万千。 “我想要一个答案,我是谁,我来自何方。” “红邪,你所问之事,本尊无法回答,你如今已是新生,若你执意找寻过去,终究是无尽痛苦与折磨。” “清姝神尊,红邪不想这样,漫无目的,宛如孤魂,游荡七界。” “罢了,在未来,不久之后,当黑暗降临之时,你会在绝境之中,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到那时,还望,你能记住你是世间的神明,以苍生为重。”清姝无声地叹了口气。 “清姝神尊,红邪言明,苍生,与我无关。”红邪眸子清冷,漠然的眼神里,依然是藐视众生一切。 清姝一怔,显然,她被这话惊到了。 “红邪自有灵识起,就是幽冥忘川的一缕孤魂,后来受源川神尊引道至此,自始至终,无人告诉我,为何这么做?” “无人告诉我,为何做这罪业之神。” “苍生,说到底,与我红邪何干,我不过顶了一个罪业之神的名头,就是所谓的神明了吗?” “罪业之神,说到底,也不过一介孤魂,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我看不清行进的方向,我的归途到底在哪里。” 红邪双眼模糊,眼泪无声落下。 “红邪,你游走世间三万年,看遍世间冷暖,却太过孤傲,心中缺少了几分自我,你明明怜爱世间苍生,又为何否定自己的内心。” “你看不清前路,可你忘了,你的路,就在脚下。” “遥望未来,世间一片混沌和黑暗,或许会有那样一个人,默默无闻地陪伴在你的身侧,指引你,一路向前。” 第17章 绝色榜第三 “红邪知错了。”红邪无奈认错,但她的内心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只是给清姝神尊一个面子罢了。 但清姝又怎会看不清她是真的知错了还是假知错,于是便给她一个台阶离去:“也罢,你的路,待你自己走过,看过,你才知是对是错,你想要的答案,早已在这只言片语之间。” 说罢,清姝元神投影化成蓝色的莲花散去,消失在天地茫茫之间。 红邪躬身一拜:“恭送清姝神尊。” “算算日子,半月已过,该出美人山了。”红邪起身飞跃而去,化成一抹璀璨的红影。 结界出口。 “红邪圣王,您终于来了。”青荷领着一众貌美的女仙在结界出口处等着红邪,表情不知为何很是兴奋。 “你们这是怎么了?”红邪诧异,看着一众女仙的神情都像看见了神光一般,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青荷上前拉住红邪的手臂惊呼:“红邪圣王,你看那绝色榜!” 红邪随之望去,只见那山顶之巅的绝色榜,金红色的光芒璀璨耀眼,如同绚烂的花,在最顶行,第一排,光辉照耀大地,无比的斑斓,像是一段有形的岁月,熠熠地闪出她的名字。 幽冥界,地狱之主,红邪。 红邪愣住了,一时间不知为何,迷茫了远方。 “红邪圣王,绝色榜之上,你的名字在最前面,你如今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日后,可得有多少美男神君求娶你啊!” “是啊,天下第一美人!” “红邪圣王,你此番气息已与初进山时截然不同,是因为得到了仙泉的洗礼吗?” “红邪圣王,今日一番,你名声大噪,日后还望多来美人山指点我等女仙修道啊。” “红邪圣王?” “红邪圣王,你怎么了?!” “红邪圣王,你怎地晕过去了!是太过激动了吗……” “红邪圣王激动地晕过去了!!!” 无数的喧嚣像风一样散去,红邪倒了,耀眼的日光落进她的眼眸,恍然间,有一个宽厚温暖的肩膀接住了她。 再醒来时,她躺在红邪神阙寝殿里的软榻上。 “君上,您醒了。”有个丫鬟从旁照料。 “本君如何回来的?”红邪扶着额头,一阵头疼。 “是界主大人带您回来的,他说您醒了便去神酆殿找他。” “好吧。”红邪立即穿衣起身,收拾一番后便立即赶往神酆殿,走几段路便到了。 红邪步入大殿之中,北阴正在批阅幽冥界四处飞来的奏疏。 幽兰的光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桌案上久燃的熏香,散着丝丝缕缕的神息,英俊的脸颊两侧飘着白色的须发,静谧而安逸。 一时间,红邪看迷了眼。 “看够了吗?”北阴放下毛笔,不冷不淡地问。 “拜见界主大人,不知界主大人叫红邪前来是有何事?”红邪收回视线,内心有些惊然,自己早已在这三万年间看破了红尘,按理不会动任何凡心,如今又怎会如此盯着界主大人。 “那美人山的仙泉,你不必再去泡了。” “为何?”红邪本也不想再去。 “吾妹所修的神道术法与你的相克,虽能净化你的神力,但是过于痛苦。” “红邪明白。”她已经感受过了。 “上前来。”北阴眉头微皱,不解地看着她,“离本座那么远干什么。” 红邪一看距离,才知她依旧站在大殿门口,悻悻然走上前去,来到北阴两步路前。 “坐下。”北阴漠然的眼神落在他桌案面前的白色软蒲上。 红邪听罢,席蒲而坐。 “伸出手来。” 红邪乖乖把手掌伸到他眼前,一脸茫然 ,不知北阴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北阴双手施法,运转体内神冥之力,然后将神冥之力通过红邪的手掌传入她的神躯。 神力的光芒将红邪笼罩,如同温暖的水面在冰天雪地里蒸腾起浓雾,柔和的神力像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地融化她身体里最寒冷的冰块。 红邪感受到了,那是世间最纯净的神冥之力,不掺杂一点杂气,极致的纯净让她无比的舒坦。 几息之间,她身体里的痛感减弱了很多,原来她之前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仙泉洗礼伤了神脉,再加上冲击蓝莲古树的雷霆之界,透支神力的后遗症。 北阴,在为她疗伤。 “多谢界主大人为我疗伤。”红邪道谢,美艳的脸难得一展温和的笑颜。 “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你忍着痛不出声,以后谁来保护你?”北阴收回神冥之力,目光幽幽。 “红邪自知,没有人会保护我,自然不会哭。” 北阴愣了一下,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过去,从前在神界时,清姝小时候最喜欢哭闹,由是几个哥哥们最宠爱她。 “小姝儿,你怎么又哭了~” “五哥欺负我,不让我去玩龙王爷爷的大胡子。” “那二哥替你教训他!小姝儿不哭不哭。” …… 一番回忆宛如红烟散去,北阴突然觉得,红邪是个可怜人。 “无妨,日后有何事,尽管找本座,本座我保护你。” 红邪自嘲地笑了笑:“多谢界主大人厚爱,只是红邪承受不起,过去三万年,红邪看尽了世间沧桑,冷暖自知就好。” 北阴不再多说,松开了手,停止了神力的运转,身姿优雅地站起来身来,淡淡道:“你这伤还需本座以神力疗养七天,未来几天,准时到本座这来。” 红邪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站在北阴的面前,很直接地开口:“界主大人,有没有人曾跟你说,你很好看。” 北阴有些困惑地看着她,闪烁的眸光流转:“只有我的妹妹说过。” 红邪一怔,清姝神尊? 那便不奇怪了。 “你如此好看,不可能没人夸你的,或许,旁人只是害怕你而不敢多说。” “本座不需要别人夸我。” “那好吧,我想夸夸界主大人,毕竟界主大人真的很好。” 好到会亲自来给她疗伤,红邪的心中还是很感激的,夸夸他,就当是感谢。 北阴脸色有了些变化,不知为何有些羞涩,侧过身去:“好了,你的分身在七界滞留太久了,该召回来了。” “界主大人怎知?” “你神力分出去了三分之一。” 要是旁人知道红邪的神力分出去了三分之一,还能对抗清姝神尊留下来的雷霆之界,定会不可思议地夸她。 夸她神力浩瀚,无边无际。 第18章 人界天谴 “可是,界主大人,红邪不想把分身收回来了。” 北阴的眼神晦暗不明:“为何?” “七界各地,皆有苦厄之气,用分身去聆听凡人的声音,解决凡人的苦厄,而我的本体,需要在七界各地继续历练,找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还是收回来吧,分身在外太易遇险,另外,你收回分身后,立马下界一趟,解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上神界,有个神官,参与了凡界的国战,需要你去解决。” 红邪十分不解,眨了眨眼睛:“那与我有何干?神界不会派人去抓他么。” “你不知吗?”北阴的眼眸深了深,向她走近,俊美非凡的绝颜映入红邪的眼眸,无限放大,她的心竟在一时间如花开般悸动。 “自你这罪业之神降世以来,你便是这七界的判官,凡妖,魔,鬼,神,危害凡界者,皆由你来解决。” “另外,国战产生的苦厄之气太过严重,更不知为何,有魔气入侵,已有很多的两国百姓入魔,需要你去解决凡界国战的事情,顺便把那神官带回神界降罪。” 听罢,红邪一阵头大:“我知道了,那,那……界主大人不是还要给我疗伤吗?” “本座会同你一起下界。” “不早说。”红邪撇了撇嘴,“我马上召回分身。” 她立即动手施法,一抹红影从远方飞来,进入她眉间的红色印记,她的修为从圣王初期到达了圣王初期圆满。 分身归来,二人飞跃而去,到达了人界的西宁国边境——西荒。 西荒的天空笼罩着沙雾,地平线上的长河落日,覆盖了魔气和暗红的苦厄之气,气氛压抑而沉重。 在茫茫荒漠上,有一抹清白色的身影矗立在远方,黄沙弥漫的沙雾里,一闪一闪,像极了隐秘的繁星。 “界主大人,那是谁?” “本座的玉清兄君,他到了。” “竟是元始天尊?他也来了?他为何在此。” “凡界本是他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要来。” 说罢,北阴身形一闪而去,下一秒,便站在那清白色身影的身侧。 红邪紧跟上去。 “兄长,此番该如何?”北阴声音沉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像是早已预料这样的结果。 “再且看看吧。”玉清叹了一口气。 “红邪拜见元始天尊。”红邪来了,她恭敬地礼敬。 “红邪圣王客气,日后唤吾玉清殿下即可。”玉清嗓音带笑,声音柔和,眉目明朗,如山水画卷。 “敢问玉清殿下,此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需要红邪做什么。” 玉清停了停,抬眸看向天际的落日,眸里闪着水雾,沉重的回忆随之而来。 “两万年前,凡界天灾,一片混沌,吾弟源川和吾妹清姝两位神尊散去一生修为,护下凡界,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凡界湮灭在混沌之中。” “可是,神史书上不是说,源川神尊和清姝神尊,是自行离开了神界和天界,前往归墟之境的吗?” “不,那只是给其余六界一个合适的说法而已,凡界天灾乃天谴,凡界之上,无界敢管,也不能管。” “这又是为何?”红邪困惑,保护凡界不是各界之责么。 “凡界就像人间的一副牌,打完之后需要重新洗牌和发牌,正因如此,凡界每隔几万年,便会归于混沌,最后在混沌之中,重新孕育,获得新生。” “两万年前便是如此,不过,吾弟和吾妹本也可以不管,只是他们不忍苍生有难,故而代替我们,以身祭天了。” “而凡界天谴来临之时,凡界会有一道禁天结界,凡界会被封禁在其中,里面的人出不来,其余各界之人,亦不能进入。” 红邪有些怅然,这便是清姝神尊和源川陛下以身祭天的缘故吧,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凡界以身祭天,玉清殿下,北阴界主和玄天神尊会是如何悲伤的啊。 玉清说罢,眼里飘浮着水雾,有些伤感,有些遗憾,北阴亦是一阵沉默。 红邪回想起两万年前,她游走世间之时,凡界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动乱,只是她那时正在妖界游走,在妖界呆了五千年。 “如今的凡界,在吾的预测之中,在不久的未来,天谴会再次发生,而凡界西宁和流月两国国战,竟有魔气入侵,苦厄之气混沌不散,恐就是那天谴的预兆。” “苦厄之气……”红邪若有所思,“这是我的责任,我……” “不,”玉清打断了她,“与红邪圣王无关。” “苦厄之气,存于世间万物,永不消散,你虽身为罪业之神,可亦无法干预,不必太过愧疚。” 红邪低眉,有些自责:“若非我前些日子一直在美人山中,否则不会感应不到人间的情况,分身在人界其余各地,竟未查探到这西宁国边境的国战,是我的疏忽。” “是羽启,他阻隔了西宁流月两国信息的汇报,伪造了这两国和平的假象,导致天、神二界失察,发现时,已经晚了。” 玉清不咸不淡地说着,像是诉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种低浅的无可奈何。 他向前走了几步,一袭清白色的素衣在风里缭乱。 “羽启?”又出现了一个红邪不知名的人物。 “嗯,吾的徒儿。”玉清轻声应道。 红邪懂了,难怪玉清殿下的面色如此阴沉,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徒弟,闯了弥天大祸。 凡界虽是玉清殿下的管辖之地,但凡界发生的所有大事都会汇报给天、神二界,将其汇总存纳。 譬如,凡界的一国兴,一国灭,天、神二界视察之后,笔落天册,汇总归一,凡界方可安宁有序。 若是阻隔信息汇报,借此做些手段,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凡界动荡不安,危及凡界生灵。 此罪当受雷电神罚三十三鞭,削去神格,剔除神骨,断其神脉,打入轮回之中,永世不得为神。 “他为何这么做?”红邪不解,既是玉清殿下的弟子,为何去做危害人界之事? 第19章 神凡之战(1) “这……还要从一千年前说起。” 玉清仰起头,轻轻闭上了双眼,在黄沙弥漫的沙雾里,回望过去,无声叹息。 他伸出手心,亮出一个翡翠般吸睛的玉华石,羽启的九生九世便如投影般展现在三人面前。 羽启,是个英俊明朗,肆意风发的少年,也是玉清所有弟子之中,最小的弟子。 一千年前,在玉清的教导下,终于晋升为上神,神界赐封他东方位司命之神,简称东司之神,以掌凡人气运。 凡界司命之神共有四位,各司其职,执掌一方,分别是东,西,南,北四位。 但他年纪尚轻,左右不过五千岁,阅历尚浅,于是神界便命他下界历劫,待九生九世历劫归来,才能成为真正的东司之神。 羽启前八生八世都是历劫顺利的,无一不经历凡人八苦,孤独一生,最后被人穿心而死。 直到最后一世时,他遇到了一个凡人女子,正是流月国的一个流民,同时也是个混血儿,父亲是西宁国的将军,母亲是流月国一个“普通”女子。 多年前,西宁国和流月国时常边境摩擦,发生了小规模战役,这位将军在一次战役中重伤,流落到流月境内,被一位美丽的少女所救。 天长日久,二人互生情意,但西宁国的兵士到处寻他,再加上边境摩擦始终没有结束,故此,将军无奈弃了她,回国去了。 然后他不知,在他走后,那位少女竟已有孕在身,被当地百姓知晓后,她受人唾弃,遭人欺辱,但最终诞下一个女婴,命名思宁。 那位将军始终没有回来找过她,五年后,这位女子郁郁而终。 年仅五岁大的女儿,带着母亲留下来的信物,流落街头,四处乞讨为生,世人都说她是一个混血孽种,父不亲她,还克死了母亲。 直至十岁那年,她流落到了西宁国,在西宁国混得还不错,没人知道她的身世,自然也有好心人照料她收留她。 十五岁那年,她出去乞讨时,意外遇到了一个被追杀的皇室少年,那就是羽启的第九生转世。 思宁救下了重伤他,将他带去了自己平时所居的家徒四壁的小屋。 “按理来说,司命之神下凡历劫,命中不会有红鸾星动,羽启又为何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看到这里,红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的情劫。”许久不做声的北阴开口,眼神淡漠。 玉清点了点头,道:“在晋升上神之前,羽启没有一个情劫,故此,命数临时加了一道劫难。” 红邪听罢,内心一个大大的无语,这历劫还能临时加的? 这下好了,加出问题来了吧。 玉清声音沉沉:“走吧,去西宁国。”隐去身形,化成光束,往西宁边境而去。 北阴和红邪同步跟上。 他们抵达在西宁国北部边境的一座名为北定城的地方。 这里人烟稀少、荒芜破败,仿佛被时间遗忘。 三人收敛起身上的神明气息,化身为普通凡人模样,漫步于寂静空旷的街道之上。 古老而遥远的故事,宛如一阵清冷孤寂的微风,从街头巷尾吹过,轻柔地飘落在红邪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之中。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明白过来:那个背负着罪孽与救赎使命的神只——罪业之神,即将再度降临人间,拯救那些深陷苦难的人了…… “你,你终于醒了。” 十五岁的思宁,衣衫褴褛,面部脏灰,幽黑好看的眸子却散出光来,她救了一个人,就好像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墙上的窗早已被凛冽的寒风刮烂了遮蔽的纸,剩余的纸在风里一扭一扭的,继续摆弄着那一点点生命力。 窗外圆月皎皎,透过窗洒落在少年英俊的脸颊,一面在光影里,一面在黑暗中。 “是你救了我?”少年眼底充斥着感激和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也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 居然是被一个乞丐所救,从前他贵为西宁太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乞丐了。 他此刻有些愧疚:“谢谢你。” 思宁很高兴,看见眼前这张英俊帅气,明眸皓齿的脸便更高兴了:“不用谢。我叫思宁,你叫什么。” “我叫……”少年转念一想,他现在正被皇室的人追杀,暴露真名反而会害了眼前的姑娘,于是给自己想了一个化名,“玉过。” “玉过?”思宁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这名字,真好听。” “这里是哪?”玉过只记得自己最后重伤晕倒在北定城的巷子里了。 “北定城里的落乞巷,你不知道吗?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乞丐和贫苦百姓,白日里出去讨饭,晚上就回到这个巷子里,有个栖息之地。” “对了,我们没钱,不能给你请大夫来治疗你的伤势,不过,隔壁的陈九叔叔会些医术,所以是他给你治的伤。” “你伤的比较重,流血过多和发烧了,需要多多休息。” 玉过点点头:“多谢。” 然后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锭仅剩银宝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思宁:“这是我给你们的诊费和住榻费,还望收下,日后待我伤好回到家中,会给你们更多的。” 思宁却摆摆手,婉拒了:“这怎么能收,我们救下你,并不是求财的。” “我知道,只是,我日后在这里养伤,也需要药材和食物,不是么。” 思宁转念一想,是啊,这可是一个大的开销,他们又没钱,于是便收下了玉过的钱。 接下来的半年,思宁和陈九一起照料着玉过,他的伤很快就好了。 陈九从前也是一个富家子弟,会些医术,家中有一个大哥,继承了家业,只是不曾想,大哥在行商中遇到了变故,于是家道中落了,故而他流落到此,靠着医术行医为生。 五年前在街头看见了孤苦无依的思宁,便把她带了回来,当女儿般照料长大。 今天玉过下地干活,在院子里劈柴,劈得又准又快,陈九提着一块猪肉和一个包裹推门进来时,便看见了这一幕,他便心知,玉过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迟早要离开这里。 玉过见陈九买菜回来了,脸上露着几分欣喜:“九叔,今天买了猪肉啊?” 在这残破的小院里待了一个月,玉过已经十分熟悉这里,像在自己家一样。 “嗯。今天行医多赚了几个钱,还为思宁添加了一件新的冬衣。”陈九语气温和,将东西放进屋子里。 “好,思宁也确实该换件衣裳了,以后,我会给她买很多新的衣裳。”玉过说着,脸上笑容不减,手里劈柴的动作更卖力了。 玉过脑子里回想起思宁的脸回想起,思宁甜美的笑容,哪怕是个脏兮兮的乞丐,他都在这半年的朝夕相处之中,对她动了几分真情,想着日后迎娶为妃。 听了这话,陈九一怔,他知道,玉过的身份并不简单。 于是他道:“今天出门,在街上看见官府贴的告示,是寻人的告示,那上面贴着是你的画像。” 第20章 神凡之战(2) 玉过手里的动作随即一停,眼神却平淡如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开口:“那上面写了什么,是谁在找我。” “上面写着,西宁国太子失踪多日……传言,是程和大将军在找你。” “程和……”玉过若有所思,程和,他的舅舅,儿时母后早早病世,是他的舅舅一手拉扯他长大,给他庇护,帮他坐稳了储君之位。 既然是程和在找他,那说明京都的乱子解决了,他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九叔,”玉过从腰间取下一个透明的玉龙玉佩,那代表着皇家太子的象征,这半年来,他为了三人的生计当掉了身上不少值钱的东西,唯有这个玉佩他一直保留着。 “拿着这个玉佩去官府找程和大将军,就说我在这里,他会给你一笔不少的赏金。” 玉过把玉佩递给陈九,继续自顾自地劈柴了。 陈九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西宁国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他不敢犹豫,撺着玉佩就走了出去。 他走后一个时辰,思宁回来了,今天她上街遇到了几个善良的贵人,赏了她不少钱,回来时风尘仆仆,却也笑容满面。 这时玉过正在院子里挑水,他放下水桶,走进屋内取出一张破烂的毛巾,又去水桶里过了过水。 “玉过哥哥,我今天在街上讨了不少钱呢。”思宁掏出怀里端着的碎银子,一共有四五两,够他三人吃七八天了,平常只有几个铜板。 “我遇到了几个贵人,他们向我打听一个男子,我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他们便赏了我银子,还拜托我,日后多多留意这个人。” “思宁真乖。”玉过拿着过水的毛巾给思宁仔细地擦脸,脏灰灰的脸变得又白又嫩。 思宁的容貌在恢复原本的样子后,竟是姿容秀美,楚楚动人之色。 玉过撩起她眉间凌乱的发丝,温和地笑了笑:“思宁,你想跟着我离开这里吗?” 思宁愣住,低眉垂眸,她想了想:“我本就无处可去,我很想跟着玉过哥哥离开。” 陈九走进门时,便听见这样一句话,他面上不喜不怒。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将军,和几个将士。 将军约莫四五十岁,气息威严,刚进门一看见玉过,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几个将士也随之跪下。 “殿下!臣来晚了!” 玉过松开了思宁的发丝,走上前去扶起那位将军,颇为感激道:“舅舅,您辛苦了。” 思宁看傻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她想到今日街上发生的事情,随即明白了玉过就是那些贵人找的人。 程和坚决不起,泪眼婆娑:“殿下,是臣让您受苦了,这一年来,四处漂泊,竟流落到北定城这样的地方!”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玉过满脸无奈,“你快起来,我还有要事要同你说。” “是,殿下。”程和这才站起来,便挥挥手,让身后的将士退出去,在院门外守着。 “半年前,承蒙这两位恩人搭救,否则我早已死在了街头,舅舅,你可要好好谢谢他们。” 程和听罢,上前给陈九和思宁跪下,声音洪亮而激动:“程和多谢两位恩人!” 程和…… 思宁惊呆了,这就是传言中西宁国的驻北大将军!竟然给她跪下。 陈九手足无措地扶起程和,感慨道:“能救下殿下,是我们的荣幸,将军不必言谢。” “这是五百两银票,还望两位恩人收下。”程和从衣物中掏出几张大的银票来,塞到陈九手中。 “这,这 怎么好意思收。” 陈九正要将银票推了回去,却被玉过拦下:“九叔,我在此地养病,叨扰多日,耗费你不少药材和吃食,这些都是应该的,你就收下吧。” “另外,这也算是我……带走思宁,留给你的日后所需。” 思宁一惊,玉过要带走她?!去哪,京都吗?! 她一时间有些兴奋,她从未去过!一直在流月和西宁边境流浪的她,从未见过更大的世界。 陈九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五百两银票,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住思宁了。 这银票,也算是玉过给思宁的聘礼,思宁跟在玉过身边,会有更好的生活。 “还望殿下,保护好思宁,照顾好她的余生。” “我会的九叔,放心吧。”玉过走上前拉住思宁的手,“思宁,同九叔道别。” 思宁转身,对着陈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九叔,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丫头,你去了京都可要好好听玉过的话,不要招惹是非。” “我记住了九叔!”思宁起身,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惹人怜爱。 就这样,思宁跟着玉过离开了,去了遥远的西宁京都。 思宁和玉过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来到京都城内,见这长长大道,喧闹繁华,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来的路上,她听见很多将士都唤玉过为太子殿下,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救了一位太子。 太子府建在皇宫外,玉过已经成家,不想居住在东宫里,便搬了出来。 他领着思宁进门的时候,大门熙熙攘攘地跪了一群府上的人,领头那个就是太子妃,流月公主——流月纪云。 纪云看着玉过平安归来,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很快又压了下去,抬眼间,便是一双朦胧的泪眼:“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让爱妃担心了。”玉过声色淡淡地扶起她。 思宁的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原来玉过已经娶妻了。 玉过恢复了以往太子的威严:“各位平身。” “谢太子殿下。” “这是思宁,兰芳,清雅,你们二人带她下去洗漱,好好装扮一番,再让她去听居苑住下。” 听居苑?众人内心诧异,那可是太子平常最爱去的地方,就连太子妃都不能去那里居住,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什么来历,竟然一来就能住进听居苑。 这不是在狠狠打太子妃的脸吗? 见众人脸色各异,玉过又加了一句话:“把本殿的东西都搬出来,搬到落雨轩去。” 落雨轩是玉过的书房。 “是。”兰芳和清雅是太子的人,自然是二话不说,领着思宁就进府了。 第21章 神凡之战(3) “本殿还要进宫面圣,纪云,你在府中好生照料思宁。” 临走前,玉过交代了一句,说罢,他再次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纪云咬牙切齿地应下:“是,殿下。” 见玉过走远了,纪云身边的贴身的丫鬟忍不住吐槽道:“公主,太子殿下失踪一年也就罢了,怎的还从外头带回一个女人来!” 纪云听了这话更加烦闷:“闭嘴!”随后转身便进了府。 太子玉过原名为西宁长宏,在西宁皇子中排行老二。 这些年来,流月和西宁两国边境摩擦不断,只是流月兵马不足,国家亦不算富裕,为此,流月不得不选择和亲这条路,来稳固两国和平。 一年半前,流月纪云远嫁而来,西宁长宏是西宁最优秀的皇子也是最优秀的储君,故而便选择他与流月纪云结亲。 只是西宁长宏不近女色,一心以国家大事为重,故此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和亲一事。 而流月纪云此番和亲,也是带着任务而来——刺杀西宁长宏。 只要西宁长宏一死,西宁皇室的其他几个无能的皇子皆不能担起国家重任,西宁人心惶惶,再加上流月大举进攻,届时西宁国内忧外患,必定走向灭亡。 成亲当天,流月纪云本要动手,谁料西宁长宏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埋伏的人马被他全部杀掉。 留着流月纪云一条命,一是想着稳住两国和平,她毕竟是流月大公主,死在西宁不好交代,二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是她所为,而此多秋时节,也不宜发生大规模战争。 流月纪云只能另寻时机。 西宁长宏为了给流月国一个表面上的交代,还假做了新婚床榻上的落红,实际上成婚之后,从未碰过她。 成婚半年后,流月埋伏在西宁皇城的暗线联同西宁大皇子,三皇子的势力,在祭祀大典上,一起设计暗杀西宁长宏,西宁长宏虽早有准备,却也没有想到,他那无能的大哥和装傻的三弟竟然勾结敌国来暗杀他。 故而千军万马之中,他血战出一条路来,一路逃亡,一路西去,逃了半年才逃到北定城。 纪云并不在乎西宁长宏从外头带个女人回来,她烦躁的是,西宁长宏福大命大,在外逃命了一年都没有死。 “长宏,快坐。”西宁皇城,太华殿内,在长宏礼敬后,皇帝欣喜地给他赐座。 “父皇,儿臣活着回来了。”长宏对着皇帝恭敬跪拜,带着哭腔,“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长宏快快起来,你活着回来就好啊,听说你流落到北定城,做了乞丐……”皇帝泪流满面,“朕这一大把年纪了,连自己的儿都保护不了。” “父皇,此番是有人设计陷害于儿臣,与父皇无关,父皇不要自责,保重龙体要紧。”长宏起身,来到皇帝跟前,轻轻拍拍皇帝的肩膀,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长宏,你失踪之后,你舅舅和朕一直在调查这背后之人,没想到长宇和长崎……唉!朕已将他们打入牢中,不日流放,毕竟是朕的儿子,不忍他们死罪。” 长宇是大皇子,长崎是三皇子。 长宏愕然,他这个父亲真的够心疼他了,竟然舍得将另外两个儿子流放。 如此一来,除了他那几个还在幼年时期的四弟五弟,这个皇位已非他莫属。 “让父皇忧思了,是儿臣们做得不够好。” “唉,都是朕教子无方,让你们兄弟几个争这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朕又何曾不是这么过来的呢?犯了错,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长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若是他真的死在祭祀大典上,那这最后的皇位,也只能给他那几个兄弟了。 皇帝见他沉默不语,又问道:“流月纪云你打算如何处置。” “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她参与了刺杀之中,拿她没有办法,况且流月和西宁现在也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父皇,儿臣会把她关在府中,时刻盯着她的。” “也罢,只是你要明白,这个女人留不得,你切勿对她动了不必要心思。” “这个父皇放心,此番回来也是想问父皇讨一诏旨意。” 皇帝疑惑:“什么旨意?” 长宏再次跪下:“父皇,儿臣失踪的半年前,流落在北定城,差点因重伤死去,濒临之际是一个乞丐丫头和她的养父救了我,在这朝夕相处的半年间,儿臣已对她产生男女之情,故此把她带了回来……儿臣想问,父皇的意思。” 皇帝听了后不作思索,很爽快地道:“长宏不嫌这丫头的出身,倒是可以依你所愿,赐为侧妃。” “多谢父皇!!”长宏感激涕零。 “长宏啊,朕已年老色衰,日后,西宁就靠你了啊……”皇帝长长一叹,他同意长宏娶一个乞丐丫头为侧妃,也无非是因为如今西宁的江山,基本上在长宏的手中了。 他这个皇位能坐多久坐多久,若是因为一个侧妃惹了长宏不快,那日后长宏为帝,他退位之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父皇,不要这样说,你定会长命百岁的。”长宏安慰道。 “好啦,就别说这些话哄你父皇开心了,朕这就为你写一道赐婚旨意。” …… 待长宏领着圣旨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这时思宁早已在丫鬟的伺候下打扮好了。 她看着铜镜中精装打扮的自己,诧异又惊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漂亮。 她褪去了一身脏兮兮的乞丐装,换上崭新的衣裙,长发在好好梳洗之后半披散到腰间,她如同画卷走出来的仙女,清丽绝伦,姿容倾城,淡淡的眉如荷花,流盼出一股灵动的美。 舒眉一笑,看起来有些青涩,却令人心醉神迷。 “思宁小姐,原来这么好看,难怪殿下那么喜欢呢。”兰芳忍不住赞叹道,京城美人之多,她多少见过,但像这样,如刚出世般的仙女,还是第一次见。 “兰芳姐姐过誉了。” “兰芳……姐姐?”兰芳很吃惊,这思宁虽攀上了高枝,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这时,有个小厮走进来禀告:“思宁小姐,太子殿下从宫中回来了,召你等去前院候着。” 第22章 神凡之战(4) 兰芳和清雅领着思宁前往了前院,就见太子妃和府中众人都过来了。 迎面看去,长宏领着总管太监刘公公站在面前,刘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的手里握着金黄色的圣旨,似要颁布什么消息。 思宁并不认识那是圣旨,她没见过,但是眼前的气氛很不一样,让她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咱家带着陛下圣旨而来,还请各位跪下听旨。”刘公公庄严道。 思宁困惑,为什么一个男人的嗓音娘娘的,像女人家的声音。 内心困惑归困惑,但是动作毫不含糊,她跟着跪下了,因为她看见众人和太子殿下都跪下了。 “思宁小姐,劳烦跪上前来。”刘公公朝思宁这边看来,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带着柔和的审视。 思宁起身,然后走到长宏身边跪下,纪云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在她看来,乞丐再怎么打扮都是丑,根本无需去看。 刘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打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定城民女思宁,容貌出众,德行高洁,聪慧敏达,品性端正,与太子甚为相配,特将汝指婚为太子侧妃,责司择日,吉日完婚。” 思宁当场愣住,一时间,脑子不知该如何思考。 “太子侧妃?!这才刚带回来!就指婚了?”纪云凶煞的眼神盯着长宏和思宁二人,手里的拳头紧紧握住。 “谢主隆恩。”长宏跪谢。 身旁的思宁还在走神中,直到耳旁熟悉的声音响起:“宁儿?怎么了?” 思宁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磕头跪谢:“谢主……隆恩。” “咱家也该回去复命了。”刘公公将圣旨交给长宏,转身离去了。 纪云起身,连看也没有看思宁一眼就领着几个贴身丫鬟走了。 待人都走了,长宏才问:“宁儿,你怎么了?” “殿下,我,我……” “你不愿嫁给我吗?” “殿下,你来时并未和我说过这些……”思宁心中有些怨,若是早早告诉了她,她也不会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现在,到像是如赶鸭子上架一般,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宁儿,九叔把你的余生都交给了我,我自然是不能负你,也不能辜负九叔。” “日后,只要我在,我必拼尽一切去保护你,好好照顾你。” 思宁涉世未深,被长宏这番话说的很是感动,主动投入长宏的怀中:“谢谢,玉过。” “宁儿,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玉过。” 三个月后,吉日良辰,思宁和长宏大婚,虽为侧妃之礼,可那婚礼规格却同纪云的正妃之礼不相上下。 这场大婚,办的红红火火,四海皆知,京都城内,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对这位侧妃的厚爱。 “听闻啊,这侧妃从前是个乞丐,只不过救了流落到北定城的太子殿下。” “那这侧妃可是挟恩图报了?” “不见得,听闻太子殿下回京都城当日就去宫内求了赐婚旨意。” “那太子殿下是喜欢上了这个侧妃?” “想必是的,若非如此,何至于办这么盛大的婚礼呢?” “那太子妃居然也沉得住气?” “如何沉不住气,这太子殿下日后就是咱西宁的皇帝,到时后宫佳丽三千,她难得个个都要嫉妒一番吗?” “说来也是。” 杏华楼,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此大婚已成为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公主,我们当真忍下这口气?”雅间内,纪云戴着头纱和丫鬟一起乔装打扮了,看模样,似乎是在等人。 “不过就是个侧妃,大婚礼制居然超过了您,这太子,简直不把我们流月放在眼里!” “超过本公主了又如何,一个男人罢了,天下之大,好男人多得是,不要耽误了我们的计划。”纪云咬牙切齿地说着,眼底充斥着恨意,说不嫉妒思宁不讨厌思宁那是假的。 她毕竟也是个太子妃。 “是!”贴身丫鬟碧罗只好闭嘴。 “大哥怎么还没有来?!”纪云的双手不安地摩擦着,整个人如坐针毡,她能出来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一个乔装的男子推门而入,待他撕下假胡子,露出一张俊颜,才发现与纪云有着几分相似。 “大哥,你终于来了。”纪云激动地迎他坐下,“可有带来什么消息?” “纪云,此番前来,大哥有个重大之事要告诉你。”流月纪远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来,徐徐展开,画像上画着一个美丽的粉衣女子,她的左眉眉边有一颗小痣。 “这是谁?为何与母亲有些相似。” “这是咱母后早年失散的姐姐。” “母后还有个姐姐?”纪云诧异,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来之前,母后病重了,告诉我要在西宁寻到这个人的后代,咱流月国内已经寻了好几年了。” “这不是大海捞针么?这位姑姑如今的模样说不定早已有了变化,连同她的后代也很难再寻到。” 纪远又接着道:“我们流月的皇室子女在出生后,都会在右肩膀后背纹一个独特的胎记,那是用特殊的药水纹上去的,终身不掉。” “天下女子那么多,就凭这个,还是很难寻到。”纪云摇了摇头,“我们总不能让所有女子都脱衣一遍吧?” “母后查到,这位姑姑流落到流月与西宁的边境,与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女儿,而后离世了,重点就是找到这个女儿,因为母后把南宫势力全部留了她。” 纪云一惊,猛地拍桌站起来:“凭什么!” “这就是我找你来要说的,你先别急,我们找不到这个人,但是我们可以伪造一个假的,只要找一个与画像中相似的人即可。” 纪云安心地坐了下来,南宫势力是纪云母后的母家势力,在流月朝廷有半壁江山。 没想到她的母后不把江山留给自己亲儿子亲女儿就罢了,居然留给一个侄女。 纪云继续问道:“这位姑姑是如何流落至民间的?” “与二十年前咱流月朝廷内部的兵变有关,当时这位姑姑名为南宫敏,在家族中比母后还要被看重,她毕竟是南宫嫡女,而母后只是次嫡女,所以本由她去与流月太子联姻,也就是我们的父皇。” “但是她居然与人在酒楼苟且,被流月太子逮个正着,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南宫家把她逐出了门,此联姻变换成了母后。” “母后成为了皇后之后,彻查此事,才发现这个姑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于是到处寻她,待寻到她的消息,才得知她已经亡故了。” 第23章 神凡之战(5) 看到这里,红邪大概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推测到未来,不过是流月纪云等人因为争夺这南宫势力,把思宁害死了。 “看了这过去,红邪,你可有何想说的?”北阴亮着一双幽黑深邃般的双眼问她。 “红邪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猜到了,后来会发生什么。” “你且说来看看。” 不知为何,红邪突然觉得,北阴这是在考察她一样。 红邪见过了三万年的尘世,早就看透了风雨潇潇尘世间里的人心,于是她道: “流月纪云回去后,发现思宁的面容和南宫敏很像,又在一次偶然机会中,发现了思宁肩膀后独特的胎记,于是便告诉了流月皇室她南宫敏之女的身份,流月皇室派遣使者,接她暂时回到了流月皇宫。” “谁曾想这一去,没有再回来,竟死在了流月皇宫里。” “西宁长宏便带兵攻打流月皇室。” “说得大差不差,”玉清点了点头,“只是,若如你所说,羽启这时候应该是凡人,又如何上瞒天界和神界?” 红邪:“还请殿下解答。” 玉清大手一挥,有个久远的场景展现了出来。 原来西宁长宏也跟着思宁来到了流月国,此时的她已经怀有身孕六个月了。 流月皇宴。 “长宏太子真是有心了,竟还要劳烦你亲自送思宁回到国都。”流月皇后以茶敬酒,十分高兴。 “这是自然,思宁也是本殿的妻子,本殿送她回娘家,是理所应当。”长宏执杯相敬一口饮下,身侧的思宁微红了脸。 “没想到我和表姐竟然如此有缘,共侍一夫。”流月纪云执杯相敬,笑容灿烂,“本是表姐与西宁联姻才对,这阴差阳错变成了我,不过好在,我找回了表姐,这阴差阳错如今也已拨乱反正,表姐和长宏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话说的坦荡,在场之人没有尴尬,反而内心赞赏。 “不,应是思宁要多谢纪云妹妹替我找回了家人,想我母亲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一定会的。”流月纪云笑容不减,眼底却闪过一抹暗算的幽光。 接风洗尘宴过后,思宁与流月皇后南宫琦谈了一会话,聊起她母亲的过去,思宁听后若有所思了一阵。 “自我有记忆起,母亲便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成想她年轻时,竟遭遇了如此变故。” 南宫琦叹了一口气:“都怪小姨,那时没有及时发现奇怪之处,也没有及时为她辩解,否则她也不会流落在民间。” “此事早已过去,母亲的事既已翻案,她的名声和清白,也算有个着落了。”思宁说得很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陌生人。 南宫琦听罢有些惊讶,这个思宁对自己母亲的遭遇竟如此漠然,难不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母亲吗? “此人,不过如此。”南宫琦心想。 “好了,思宁,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你如今还有着身孕,可不能耗神。” “好的小姨。”思宁站了起来,拜别了南宫琦,往殿门外走去,刚要抬脚出门,思宁却停下了。 南宫琦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若隐若现,在灯影下,有些恍惚,在她眼里,像极了一个人。 “皇后娘娘,母亲临死前,告诉我一定要我找到您,让我跟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流月清和十六年五月初九,凤临街百香楼阁天子二号房,她在隔壁。” “她本想第二天与你说清楚,她会自请退婚解除联姻,她与你约在玉春酒楼,然而……” 说罢,思宁抬脚跨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坚挺而决绝。 南宫琦听后,脸色当即一阵青一阵白,原来,她那时早已和当时的太子苟且了,只是联姻之人定的是南宫敏,他们只能私底下见面。 而五月初九那天,正是他们私下见面的日子。 没想到,被南宫敏撞个正着! 南宫敏没有告发她,反而她去设计陷害了南宫敏,让她失去了清白,名声扫地,也就是五月初十那天晚上。 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南宫琦的手无力地放下,所以思宁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所以才在谈及此事的时候,那么漠然,不是对她的母亲,而是对她这个罪人小姨。 可惜南宫敏从未想过害她,却被她设计陷害失去清白,被逐出南宫家,流落民间,英年早逝。 思及此,南宫琦懊悔不已,无声泪流,痛苦如万根针扎在她的心口 ……一夜过去,南宫琦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南宫琦传令南宫家,迎思宁为南宫家新的家主。 结果当天晚上,思宁突然流产,流血不止,整个太医院的御医救治了一整夜,最终还是回天乏术。 思宁就这样身亡了,一尸两命。 事情来的突然,整个流月皇宫宛如白日,无人敢吹灭夜里的明灯。 烛灯燃烧的火焰一闪一亮,生命在焰火的尾角尖消逝。 “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会这样!!!”长宏悲愤欲绝,一整夜没睡,眼底是满满的哀伤,又是抓狂的怒火。 殿堂内,南宫琦和流月皇帝流月恒站在一处,二人皆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眼下的局面,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长宏看着这二人,面色如霜,双眸却悲切哧血:“什么认祖归宗!什么南宫主权!流月皇后,你真是好计谋,把思宁召回你们流月,就是为了害死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他目眦欲裂,恨意滔天,字字啼血:“我会让流月付出代价!!!我将带兵踏平流月城!让你们为思宁陪葬!!!” 他话语落毕,走出大殿,扬长而去,三日后,带着思宁的棺椁,领着随他前来的西宁将士,启程回西宁去了。 回去的路上,有一段在树林里行进的路程,林子里,淅沥的雨滴击打着树叶,发出刺耳的声响,宛如石锤,一锤一锤地锤击着长宏的心。 他徒步回程,并未骑马,一步一个脚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如受伤后绝望的野兽一般。 一行人行进了三天三夜没有停歇,在走出茫茫的雨雾森林后,长宏最终倒下了。 众将士想去扶他,结果一道天雷劈下,直劈在他的身上,在黑烟散去之后,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烧焦,人也昏死了过去。 第24章 神凡之战(6) 跟随着他的西宁将士们瞬间惊慌失措地冲向前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长宏已然昏厥过去,毫无意识了。 这些随行的将士们惊恐万分,误以为西宁长宏遭到雷击而丧命,于是匆忙中将他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入思宁那精致华美的棺椁之中,并一同带回西宁。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长宏竟奇迹般地在棺木中缓缓苏醒过来。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当他努力恢复清醒并茫然四顾时,突然间一扭头,竟看到了思宁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庞! 刹那间,长宏的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 原本赤红色的瞳孔骤然收拢,紧接着又猛地扩散开来,眨眼之间便焕发出令人炫目的蓝色光芒。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长宏恍然大悟:自己此番遭受雷击,竟然意外击中了头顶的天灵盖,使得自身的元神得以提前觉醒。 源源不断的神秘记忆开始涌上心头,在他的脑海里翻涌不息,原来,他真正的身份乃是羽启,神界的东方司命之神,亦是凡主大人玉清殿下的弟子! 纷繁复杂的情感和思绪如同千万条细密的丝线交织在一起,萦绕于他的眼前。 他感到无比的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梦境之中,还是早已命丧黄泉;他满心悲伤,只因亲眼目睹了思宁离世时那惨白的面容。 他的心中又充满了无尽的怒火,流月皇室竟然残忍地杀害了思宁和他的孩子!这血海深仇,他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但是此时此刻,究竟是羽启在控制着他的身躯,还是他本身就在觉醒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长宏的瞳色逐渐恢复正常。 他低声呢喃:“既然元神已经苏醒,那我的神力呢?” 说罢,他右手随心念一动,做出一个施法的手势,刹那间,一抹洁白如雪的火焰出现在他食指和中指并拢之处。 毫无疑问,他的神力伴随着元神一同觉醒了过来。 “从今往后,我便是羽启,但同时也是长宏。”羽启深知自己肩负着重任,决心继承长宏的遗志,完成他尚未完成之事。 羽启认为,按理长宏应该是被雷劈死,然后他的元神苏醒后回到天上去,可是他不仅没有被天道牵引,反而留在了长宏的身体里,那就说明,历劫没有完成,他还得继续。 在开启棺椁之前,羽启对着思宁的遗体施展了一道神奇的法术,确保她的尸身不会腐朽败坏。 随后,他轻轻一挥手,棺椁盖子应声而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随行军士们大惊失色。 “殿下,您您您!!!” “您没死??!” “殿下,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西宁长宏不仅没死,身上反而莫名的多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强大而神秘。 “随行将士辛苦了,我们快些赶路,回西宁!!!” 羽启施法隐去了神的气息,也不与他们多解释,眼下只有加快赶路回到西宁京城,才能带兵攻打流月。 一个月后,西宁长宏点兵,大举进攻流月,流月纪云不敢回西宁,躲在流月皇城避祸。 她知道,西宁长宏要是知道了真相,非把她千刀万剐不可。 战起半年 ,硝烟不止,西宁长宏最终带兵打到了流月都城——月都城。 在此期间,天界神界皆有上神来巡察凡界各国状况,皆被羽启以圣王之力,遮天蔽月,伪造出一片和谐的假象。 两国的土地仙也被羽启禁锢在一处,不肯放他们离去。 羽启,毕竟是玉清最小的弟子,他虽做出这样欺瞒天神二界的事,可土地仙们还是乐意听他的话,表面上虽然是禁锢了他们的自由,实际上,只是把他们简单地聚在一处,不曾捆绑,不让个别土地仙出去传播消息而已。 “羽启殿下,有位天界上神来视察了,是耳聆上神。”西宁的一位土地仙汇报,在明亮深幽的山洞里,聚集了两国各地的土地仙。 耳聆,是天界的顺风耳,耳听八方,专视凡界状况。 还有一位,是他的仙侣,眼麒,眼观六路,是神界的千里眼。 他二人虽是仙侣,但所处之界不同,地位也不一样。 “耳聆?他视察凡界倒是勤快,你去回禀了他,就说一切正常。” “是!”那土地仙是为较年轻的男子,步伐比其他年长的土地仙要快。 耳聆一听一切如常,摆摆手就走了,凡界有凡主大人坐镇管辖,就算发生大事也轮不到他来管,他只负责巡察人界是否有不正常的灾难发生。 耳聆走后,羽启马上带兵围攻月都城,流月国放弃了其境内其余的城市,举全国的兵力去保月都城,与羽启坚持三月不下。 流月境内,硝烟弥漫,流月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三个月过去,月都城食物和水都不够了,又正值深冬,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百姓,将士接连饿死。 “西宁长宏,思宁是我设计杀害的,你要报仇就冲我来!!你好歹是西宁的太子!何苦如此残忍,残害我流月百姓和将士,将事情做绝!!非要把我流月皇朝灭国不成!!!” 最终,流月纪云被流月皇室推出来与羽启谈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流月纪云,你为何非得等到流月要灭国了才出来认罪!!” 羽启剑指流月纪云,剑尖顶着她雪白的脖颈,周身神气在天地间流荡,二人身后不远处,是各两国对峙的兵马。 “这......”流月纪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只见羽启身后,无数道蓝色光芒如同绚丽多彩的彩虹一般漫天飞舞着,它们闪烁着耀眼的光辉,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原来,在过去的三个月里,羽启历经无数次激烈的战斗以及内心情绪的极度压抑后,他体内的元神力量早已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这种状况使得羽启难以控制自身强大的神力,最终导致神力不由自主地向外泄漏出来。 就在这时,羽启突然察觉到流月纪云那充满震惊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而她的眼神恰好落在了那些四处飞散的神力之光上。 他心中一惊,连忙收敛心神,并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点在自己身上的关键穴位之上,通过这种方式,羽启成功地暂时封锁住了四溢的神力。 \"你,你是什么人?\"流月纪云的大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变得一片空。 然而,在这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突然间醒悟过来——眼前这个名叫西宁长宏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你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了。\"羽启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剑光闪烁之间,轻易地划开了流月纪云那娇嫩的喉咙。 刹那间,时间似乎凝固了。 流月纪云再次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怎么也想不到,西宁长宏竟然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斩杀于剑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猩红的血液如泉涌般流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身下那片原本洁白无瑕的雪原。 城墙上的流月恒、南宫琦和流月纪远三人目睹了这一幕,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西宁长宏行事竟会这般果决狠辣!! 此刻,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起,令他们几乎要忍不住立刻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然而,就在这时,羽启说出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西宁,退兵!\" 就这样,西宁的军队退到了离月都城五十里地。 第25章 兵分两路 行军帐篷里,羽启独自一人,盘坐着,修炼神力,稳定自己的元神。 杀害思宁母子的仇人已死,这一世的历劫已经完成,他也该回神界复命去了。 临走前,他打开思宁的冰棺,轻轻抚摸她苍白的容颜。 那冰棺是羽启以神力幻化而成。 不知为何,在羽启心中,他竟十分舍不得思宁,这好似是他历劫以来,第一位与他相恋的女人。 与她成婚,与她生子,明明,差一点,就可以与她一生相伴。 “我,竟眷恋这红尘……”羽启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仿佛心中有千般无奈万般愁绪。 他的语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味道,似乎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对这凡世红尘产生留恋之情。 在那一瞬间,羽启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眼眸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同时还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我可是神啊!堂堂神界东司之神!我怎么能眷恋这尘世呢?” “我为什么要欺骗天界和神界?我又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带兵攻打流月呢?到底是为什么!!”羽启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蕴含的痛苦与懊悔也愈发浓烈。 突然间,羽启像是幡然醒悟一般,他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不应该这样做的!!”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是多么严重。 “我必须回到神界去,立刻去向师父请罪!”羽启下定决心,他要正视自己的过错,并为此承担责任。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稍稍减轻内心深处的愧疚感。 他化成一束神光飞了出去,往神界而去,在高空上,他俯瞰两国河山,这才发现,但凡曾经有过西宁与流月交战之地,无不被滚滚黑烟所笼罩,一片荒芜死寂,毫无生机可言。 那阴森可怖的秽气四处弥漫,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都吞噬殆尽。 而生活在此处的无辜百姓们,则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折磨。 他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闪,急速落去,落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城市之中——北定城。 当双脚踏上这片土地时,羽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一片荒芜,死气沉沉,放眼望去,只见零零星星的百姓横七竖八地躺在大街上。 他们面容憔悴,骨瘦如柴,有的因饥饿而无力起身,只能瘫软在地;有的则已饿死多时,尸体冰冷僵硬;还有一些人眼神空洞,神志恍惚,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怎么会变成这样?\"羽启喃喃自语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引发了凡界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而已,在那个战乱频繁、各国纷争不断的世界里,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可为何局势却失控至此?! 羽启感到无比疲倦,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滴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他深知自己愧对神明之名,如果神界知道了这一切,必定会带他回去受罚,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本就打算回去认错,真正令他担忧的是,恐怕连他师父的名誉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羽启心中一阵剧痛。干脆,自毁神格,向天道忏悔谢罪! 他毅然张开双臂,全力释放体内澎湃汹涌的神力。 刹那间,九道耀眼夺目的蓝色虹光骤然亮起,将整个北定城的上空都映照得熠熠生辉。 突然间,神力散去之地,感受到了一股混乱不堪,邪恶至极的魔气,伴随着浓烈的且令人毛骨悚然的苦厄和血煞之气。 他收回神力,向前大步走去,静心感受着周遭环境的每一丝变化,这才发现,这里早已被魔气侵染! 只是他先前暂时封印了自己的神力而感知不到,如今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错综复杂,也并非全都因他而起。 “我定要去弄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他折返去了禁锢土地仙的山洞,解了他们身上的禁锢法术,还他们自由之身,并命他们随自己一同调查。 与此同时,他撤去西宁流月两国遮天蔽月的法术,将真实的情况展示在天、神二界面前,相信不久之后,他的师父会下来援助。 …… “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羽启那孩子后来受到魔气侵蚀,险些走火入魔。” 玉清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如今他似乎坠入了一个邪恶污秽的魔气险境之中,自身神息被完全遮蔽,以致于吾无法感知到他的确切位置所在。” “玉清殿下,接下来需要红邪做些什么?”红邪直截了当地发问。 “你立刻行动,将此次两国交战所滋生的苦难灾厄以及血煞之气清除并吸纳殆尽,绝不可任由它们继续肆虐凡间、贻害四方,同时也避免对凡界其余诸国的百姓造成影响。” “吾与北阴,则负责前去探寻这诡异魔气诞生的根源所在,待你事成之后再来与我们会合。” “是!”红邪恭敬地行礼,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于是,三人就此分头行动,各奔东西。 一缕鲜艳如血的红丝如同灵动的游蛇一般,穿梭于荒芜而又浓密的黑雾之间,仿佛拥有生命般贪婪地汲取着周围弥漫的魔气以及苦厄血煞之气。 眨眼间,那些令人心悸的气息便被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红邪那白皙如雪、晶莹剔透的脚踝,环绕着一条精美的红色脚链。 不知不觉间,已是红邪来到流月国的第七天,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最后一块魔气滋生之地。 尽管战火纷飞的日子已经远去,但无辜的百姓们依然遭受着魔气的侵蚀与折磨。 望着眼前这片曾经繁荣昌盛而今却满目疮痍的土地,红邪的心中有一种无言的感伤。 曾经的她,只是一缕孤独地徘徊于尘世间的孤魂,三万年岁月的磨砺让她自认为已经洞彻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然而,如今当她真真切切地置身于这个世界之中时,方才明白那种感受竟是如此不同。 正在她沉浸在感伤之际,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定睛望去,只见一群百姓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匆匆赶来。 他们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仙人!谢谢您救了我们啊!!\"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众人纷纷跪地,向她叩头致谢,他们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面对眼前这一幕,她不禁有些愕然,这些百姓为何要对她行此大礼?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快起来吧,本君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该离去了。” ——红尘篇,完 第26章 源和之术 红邪顺利完成了玉清交代的任务,通过和北阴的万里传音,立即前往他们如今的所在地——堕魔深渊。 这堕魔深渊的入口极其隐蔽,除非顶尖的神明,其他的神就算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入口,它需要横穿天魔二界九幽暗林,横渡魔界深海之狱,再徒步穿过万里冰火之原,最终才能来到这深不可测的深渊。 那深渊,犹如一只吞天巨兽的血盆大口,深暗如晦,听闻,在其底下,封印着无数人的恶念、怨念,魔气充盈,血煞之气浓烈。 神明一旦落入,必会成魔,丧失心智。 红邪只是圣王之身,自然也找不到入口。 但北阴出来接她了,地点在天界的九幽暗林之中。 “红邪能力不足,还劳烦界主大人来接我一趟。” 一阵黑色的旋风呼啸而散,北阴来了,深邃的黑眸扫了红邪一眼,表情淡淡。 红邪朝他躬身一拜。 北阴侧过身去:“凡界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回界主大人,凡界之事已处理完毕,两国凡人已开始新的生活。” “很好。” “但红邪,发现了一件怪事。” 北阴不禁挑眉:“什么事?” “界主大人,此事似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按理来说,就算思宁死在流月皇宫,西宁长宏大举进攻流月,也就是简单的两国国战,这种事在凡界来讲,并不稀奇。” “而这,也是西宁长宏本来的命数,情劫难过,不是因情而死就是孤独终老。” “但,西宁长宏竟奇异地元神苏醒了,神界竟也未曾牵引他的元神前往神界复命,这又是为何?” “在两国国战发生之后,两国又为何血煞之气横生,惨遭魔气侵蚀?” “这所有的一切事情,仿佛都是有人蓄意而为,其目的无非有两种可能性。” “其一,或许是有人对羽启担任东司神位心存不满,想借此次事件来诬陷陷害于他;其二,羽启也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而最终目的,则是让魔气侵蚀整个凡界,直至失去控制,将凡界彻底炼化为一个魔气四溢、混乱不堪的地方,进而毁了它。” “你倒是聪明,此事本座已和兄君商量过了。” “那界主大人,可否指点红邪一二?也好让红邪明白,该如何去做?” “玉清兄君在此之前,不是与你提过,凡界天谴吗?” 红邪本在苦苦思索,闻言此话,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难道,这真的与凡界天谴有关?!” 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和惊讶。 \"咻——\" 她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仿佛是一道来自未知世界的神秘信号。 \"哧——\"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传来,就在此刻,四周的暗林突然间骚动起来,无数神鸟被惊起,拍打着翅膀高飞而去。 地面开始猛烈地震动,石块和灰尘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剧烈地上下跳动着。 向着声源,北阴起身飞去,红邪紧跟其后。 穿过茂密的暗林,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原野, 然而,在原野中央有两只激烈缠斗的巨兽。 一只红色的天尾妖蛇身姿矫健,巨大的身躯灵活地扭动着,口中喷出熊熊烈焰;另一边,一只邪眸魔虎威风凛凛,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眼中透露出无尽的邪恶气息。 双方互不相让,斗得难解难分,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少弱兽都被它俩在打斗中吃掉,以补充消耗的妖力和魔力。 这两只巨兽皆拥有着七阶的强大修为,其实力足以与上神媲美。 二人默不作声地观望着战况,就在此时,从旁不远处飞来一队当执在九幽镜前的仙兵。 他们身着银色的铠甲,手持闪耀光芒的长矛,气势威严。 只见他们立即包围战场,身形闪动,眨眼之间摆出一套镇压法阵。 那镇压法阵一出现,便绽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芒,这些光芒迅速交织成一道道神秘而又复杂的阵纹,这些阵纹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延伸扩展,直冲九霄之上。 法阵将两只巨兽禁锢在这强大的法阵当中,任凭它们如何发怒,横冲直撞,也难以冲破这强大的禁锢法阵。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仙兵中传出:“源和之术——镇压!” 话音未落,法阵之中的光芒陡然变得更为炽烈,百息之间,两头巨兽被彻底镇压,无法动弹。 一位领队迈步而出,来到两只巨兽面前,轻轻挥动手中的神器万妖壶,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万妖壶中涌出,直接将两头巨兽吸入其中。 天地间,很快恢复明亮的颜色。 红邪见此,颇为感慨:“天界九幽暗林的守卫实力不错,皆有上神之资,且很是认真负责啊。” 北阴回答:“他们,曾属于三弟麾下。” “原是源川陛下带出来的兵啊……” “不过这源和之术又是?” “七界鼎立初期一万年,三弟在位天帝时,为神界和天界仙神所创的一套法术。”北阴知无不答。 “可是界主大人,我此前听闻七界之中最强的法术乃《陨之穹》,早已被第一神尊共享七界,仙神修炼此术不是更好更强?” “除了五妹,它不适用七界任何一人,所谓共享七界,也不过是用来避免七界因争夺此天书从而引发战乱的一个说辞。” “源和之术,适用任何修炼仙神法术的人。” “原来如此。” 红邪若有所思地点头。 “拜见幽冥界界主大人。”领队来了,身后跟着一队仙兵,一同向北阴作揖。 北阴轻轻颔首,气息竟不知不觉柔和了一些。 领队:“界主大人,这两只妖兽平日里一直相安无事,各自守着自己的领地,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可今日不知为何,它们变得异常暴躁,厮杀了起来,手段凶残。” “九幽暗林中心处,有血煞之气侵蚀,在慢慢影响整个九幽暗林,红邪圣王会前去探查源头,并且清理,你们前去天界上报源泽天帝即可。” “是!多谢界主大人告知!”领队恭敬地退下,然后领着其余仙兵人往九幽暗林外出去了。 第27章 魔界深海之狱 仙兵离开之后,红邪去清理了九幽暗林中心的血煞之气,而后二人极飞而行,前往魔界深海之狱。 不过,与其说是清理,不如说是被红邪全部吸收了,化成了她的神力。 “界主大人,这九幽暗林中心的血煞之气被我吸收之后,林中上空的空气和环境都好了很多,看来,是有人故意将那些血煞之气放逐在九幽暗林之中。” “你倒是聪明。”飞行之中,北阴在风中看了红邪一眼。 而红邪,则静静地在北阴身旁不远处飞行着,她的身影在云雾缭绕之间若隐若现,让北阴难以看清她的脸。 北阴不由得一怔,却不作言语,他身为幽冥界界主,神力高深莫测,若非因要守护幽冥界和七界安定,他故意压制修为,否则他早已到了神尊之境。 只是一旦达到那个境界,他便无法在七界长久守护,终究要前往归墟。 那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只是为何,他在面对红邪时,却好似有着层层迷雾,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看不透。 到底是看不透她,还是看不透自己? …… 察觉到北阴阴沉的变化,红邪小心翼翼地向他靠来,轻声问道:“界主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北阴眼神冰冷,沉默片刻后说道:“无妨,继续赶路吧。”说完,他便不再看向红邪。 红邪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继续飞行了一会儿,红邪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北阴认真地说:“界主大人,玉清殿下要是着急,你可以先去,不必管我。” “我的修为不高,肯定会成为你的累赘,而且还会延缓我们赶路的速度,所以……” 北阴皱起眉头,打断了她的话:“你想说什么?” 红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界主大人只需沿途给我留下记号,这样我就能跟上您的步伐,也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北阴静静地凝视着红邪,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同意自己的提议,但没想到北阴却直接拒绝了:“不用,我会护你一路前行。” 听到这句话,红邪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北阴,轻轻点头。 二人飞行了三天三夜后,最终来到了魔界深海之狱。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海洋,高山远去,沉陷在浓郁的黑雾之中,仿佛被魔气所吞噬。 四周枯寂,神秘而诡异,海面蒸腾着源源不断的魔气,枯树不生,只有头上一轮弯弯的明月,孤独寂寥,照亮着一整片黑色的海洋。 “界主大人,这地方……有点渗人啊。” “魔界深海之狱是七界绝境之一,凭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渡过。” 红邪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但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疑惑起来:“可是界主大人,我看过《第一神尊起居记》,清姝神尊三万年前曾向魔尊以神丹换来魔界深海之狱三万年的共享权啊。”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魔界深海之狱中心地带,这里除了是圣王修为的人,其他人皆难以靠近,故此,神界子民的历练都是在深海之狱的外侧,外侧湖泊众多,可供神界子民的历练。” “但圣王修为的人,就算靠近了也无法渡过,就连神王,强行渡过也是九死一生。” 北阴在说这话时,不禁想起了几万年前,他的三弟源川,为了救下清姝被天道封印的二魄,花了三千年才渡过深海之狱。 那三千年里,他只身一人,被困在深海的牢笼里,独自承受着深海牢笼带来的无尽寂寞和折磨,该是如何的孤独与绝望…… “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横渡过去?” 然而,当时的他和玉清却无能相助于源川,因为能向天道去争的,只有源川一人。 “界主大人???”红邪一脸狐疑地抬手在北阴的眼前扫了扫,结果却发现北阴竟然走神了! “血祭。”北阴悠悠然吐出两个字。 “血祭??!!”红邪诧异不已,她只是渡一下啊,用不着血祭自己吧? 他们要尽快渡过深海之狱,就不能像源川那般,必须与深海之狱缠斗,为了救下清姝的魂魄,去拼个你死我活。 那便只能用舞弊的方法了——那就是以精血起阵,让精血之气扩散至深海之狱的整个海平面,迷惑深海之狱,最后迅速飞渡。 “我此前,已和玉清兄君用过这个法子,所以,现在只能由你来血祭了。” “血祭精血,起血祭九起九元之阵,将精血之气扩散,待海平面上的魔气吸收精血之气之时,我们便可以迅速飞渡而过。” “那我们日后回来,岂不是还要用这个法子?” 北阴:“到时,会有别的出路。” “好吧。”红邪一脸无奈。 紧接着,只见她飞身跃到半空当中,伸出右手,用神力轻轻划过左手的手腕处,顿时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 她将手举着,让鲜血滴落在海平面上,很快,海平面上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然后,她双手合十,开始结印。 随着手印的不断变换,地面上的血洼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阵法中的符文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宛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随着精血之气更深地融入阵法之中,阵法中央再次发生变化,分出九条璀璨夺目的符文,而些符文如同九条火龙,在空中盘旋飞舞,每一条符文都印刻着生死之路,四周漂浮着浓烈的精血之气。 第28章 黑金魔宫 很快,红邪的精血之气在海平面上全面浮开,四周被映照了一片诡异和妖艳的红色,一条红色的海平面大道徐徐展开。 “可以了,我们走吧。”北阴轻轻抬手,施法将红邪从阵法中召回,随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间,带她横渡深海之狱。 北阴的动作轻柔又优雅,眼神深邃而专注,红邪邪眸一颤,抬头凝视着北阴的面庞,他的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宛如天道的杰作。 余温从北阴的怀着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心跳,她感受着北阴神秘又强大迷人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 深海之狱有几万里,横渡之时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半刻钟。 快抵达对岸时,红邪留在海平面的精血之气几乎被魔气吸收殆尽,深海之狱亦略有察觉,九条黑色的铁链从海底伸出,弯着扭动着,像是九条黑色恐怖的魔蛇,散发着暗黑色的魔气。 这魔气与魔界其他各地滋生的魔气不同,是这七界最纯粹的魔气本源,修魔者吸收,能修为大涨,然仙神者触碰之,一则魂飞魄散,二则心魔缠身,走火入魔。 九条黑色的铁链,像是有生命一般,目标很明确,就是北阴和红邪二人,直追而去。 “界主大人!”红邪回头一看,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她游走各界,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迫重生。 她紧紧抓住北阴的黑色衣袖,那双玉手如同铁钳一般,似要把他的衣服扯破,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心道,有这界主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事!! 北阴皱眉,低头瞧了一眼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已失去半分血色,很是苍白,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惊恐与无助,令人心生怜悯。 原本美艳绝世、风情万种的她,此刻却变得如此脆弱。 他不禁想起她平日里的模样——那个冷艳高贵、聪明机智且骄傲自信的女子,然而现在,却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娇羞可人,楚楚可怜,忍不住让人怜惜。 接着,北阴又猛得一怔,都这种时候了,他为什么会想些这些东西? 他有些自恼,然后随手把红邪朝对岸抛了过去。 准确来说,是扔。 “界主大人!”在空中的红邪一阵惊慌,然而下一秒她却稳稳落了地。 她呼地一下喘了一口气,她刚刚被北阴扔出去时,是在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毕竟北阴可是堂堂界主,用不着她担心。 她本以为北阴也会跟着飞渡过来时,但下一刻她直接惊呆了。 只见那九条铁链竟然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缠绕在北阴身上,直接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 有四条铁链分别锁住了北阴的手腕和脚踝,使得他无法动弹分毫;而另一条则更是恐怖至极,竟然直接穿透了北阴的胸膛,鲜血顿时四溅开来!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和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剩下的四条铁链则紧紧地缠住了北阴的腰部,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一样。 最终,这些铁链硬生生地将北阴扯进了海底之中,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 “界主大人!!界主!!!” 红邪的眼泪奔涌而出,直接跌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界主,你不是七界至尊强者吗?!!!怎会如此!!!” “不!!!” “难道都是因为刚刚护我??!” “界主,你快回来!!!红邪不信你会死!!” …… 海底的北阴被九条铁链带到了深海底部,随后竟然松开了他的身体,他身上的伤早已恢复正常,毫发无损。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黑金石组建而成的黑金宫殿,无数的铁链围绕在宫殿周围,它宛如一条盘踞的巨龙,无比的庞大和辉煌,如深渊之口,深不可测,旁人见了定是会恐惧不已。 但他是北阴,他不会惧怕天地间任何一物。 “这就是七界绝境之一,深海之狱下的黑金魔宫吗?” “当年三弟走过这条路,如今,我也要看看。” 说罢,北阴径直向黑金魔宫走去。 传闻,这里葬着一个七界最大的秘密,魔界帝王世代守护此地。 宫殿大门,气势磅礴而威武,厚重的身躯散发着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气息,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让人见之心慌而压抑。 随着一阵古老的机械声响起,大门缓缓打开,眼前的却是一条无尽黑暗的路,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一丝光亮,如同深邃的黑洞,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奥秘。 在北阴即将踏进这扇门之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见他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遥远的海平面上,去聆听那里传来的声音。 果然,头顶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海上,有一个人正哭得死去活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他回来。 那哭声凄厉而悲惨,撕心裂肺,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死了。 北阴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甩出了一纸传音飞鹤。 见一只黑色的传音飞鹤从海底飞了出来,跪在地上的红邪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停止了哭泣,抽噎到:“你果然没死。” “等吾七天七夜即可,勿要离去。” “真是白瞎了我的眼泪。”红邪从地上起身,擦了擦身上的灰,又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走到不远处的一棵黑色的枯树下,起身一跃,就在树枝上坐下,头靠着树干,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她发丝上,长长的红丝绸带在空中飞扬,一袭红衣在月光下,宛如洒落了皎皎月光,场景唯美而寂寥,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随后,北阴毫不犹豫地迈入了那扇黑暗的大门,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29章 上古神棺 黑暗之中,北阴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手中拿着一盏长明灯,闪着微弱的光,照亮他前行。 四周是漆黑的高墙,高墙上画着多姿多彩、惊世骇俗的壁画,这些壁画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故事。 北阴一路看去,被壁画所吸引,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上,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 每幅壁画都栩栩如生,色彩鲜艳且细节丰富,它们描绘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和人物,有些是战斗的场面,勇士们挥舞着武器与敌人厮杀;有些则是美丽的风景,山脉、河流和森林构成了一幅幅壮丽的画卷。 还有一些是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他专注地看着壁画,解读其中的信息,他发现这些壁画之间似乎有着一定的连贯性,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在约摸十三万年前的星神时期之前,还存在一个只为旧神所知的上古时代。 在那个时代,有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帝,有伏羲大帝,女娲大帝,及其他众多的上古神等等。 那个时代战乱频发,天降灾祸,天地不稳,上古神之间为争夺权势,亦相互抗衡,各族人之间战争不止。 而在盘古大帝和伏羲大帝相继仙逝,女娲大帝避世后,世间万物皆苦,充满了污秽之气,邪祟横生。 由此,世间诞生了最后一位上古主神,名为地狱之主,吸收天地污秽,除去世间邪祟,保世间清明祥和。 无人见过她的面容,更不知其性别,只知他神力强大,护佑世间万千生灵。 上古时期有十万年之久,有神族,人族,妖族混居于天地间,天和地亦并非遥不可及,神族可以管理人族和妖族。 然而,尽管如此,然而,世间仍然战乱不断,地狱之主感到无比疲惫和厌倦,她渴望休息,渴望远离尘世的纷扰。 她想要沉睡,于是择了一处神族无法靠近的绝境之地,用黑石创造了一座属于自己墓地——黑金魔宫,又在宫殿中央给自己打造了一副青铜神棺。 只是这青铜神棺有三个,分别代表了他的三世轮回,又称三世铜棺。 传闻,得三世铜棺者,得地狱之主,得无上神力,得天道机缘。 只是二十多万年来,除了源川,和现在的北阴,从未有人踏足过此地。 终于,北阴走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面前,这石门威武高大,直耸入云,散发着古老而庄重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又神秘莫测,仿佛门的另一侧就是无尽的深渊。 既是地狱之主的沉睡之地,自然与北阴有关,北阴是幽冥界界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相当于是地狱之主的接班人,只是上古时期,尚未有幽冥界而已。 北阴毫不犹豫伸出手掌推门而去,石门便缓缓打开了。 刺眼的光从门后射来,北阴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十息后再睁开眼时,发现他已在黑金魔宫的宫殿中了。 原来,石门后面就是宫殿。 只见一把黑金色的长剑立在眼前,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每一处都好似被精心雕琢,那些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息一灭之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和力量。 在神剑背后的高台上,摆放着一把华贵的宝座,宝座上坐落着一尊石像。 这尊石像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威慑惊人,尽管只是一座石像,但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令人敬畏不已。 北阴神色未变,但尚不敢直视于这尊石像,毕竟是他的前辈,于是他对着石像躬身一拜,道:“前辈,叨扰了。” 待直起身子后,他抬起头,想打量这石像的面容,却惊讶地发现,这石像的面容与一个人十分相似。 红邪。 石像的面容雕刻得极为精细,她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似乎能够穿透人心;她薄薄的嘴唇紧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的气质。 她身着一件华丽的衣裙,这件衣裙由上等的丝绸制成,上面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和图案,这些花纹和图案犹如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让人目不暇接。 裙身的剪裁十分合身,将她曼妙的身姿完美地展现出来,她的领口处镶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这颗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使得整件衣裙更加华贵不凡。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高贵的发冠,这顶发冠由黄金打造而成,表面镶嵌着无数颗闪耀的钻石,每一颗都晶莹剔透,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发冠的形状独特而精美,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朵,中间点缀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周围环绕着许多小珍珠,形成一个美丽的花环。 倘若走动,发冠会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出迷人的光彩,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 北阴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红邪,是地狱之主的轮回,只是她已忘记了前世。 其实,他早已有所猜测,此先他和玉清都以为罪业之神只是当今出世的新神,是天道任命来解决凡界天谴的,天道也早已给了他预知。 只是没想到,原来地狱之主在上古时期就已存在了。 眼下看来,红邪还没有恢复记忆,就不是真正的地狱之主。 思及此,北阴眸色微亮,向前看去,在石像的背后,看见了一副青铜神棺。 青铜神棺悬浮在空中,它的四周分别被九条玄冥铁链锁住,这些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将整个神棺牢牢地固定在空中。 而这些玄冥铁链,正是之前突然冒出海面,对他和红邪发动攻击的黑色铁链。 神棺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着。 仔细看去,竟能发现这些纹路上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使得整座神棺看上去越发显得诡异与恐怖。 而在这副神棺的左侧,还有一副被悬挂的青铜神棺,但是位置较低一点,呈现一高一低的状态。 北阴释放精神力探寻整个大殿,发现只有这两副棺材。 “怎么,少了一副么?”他低眉思索起来。 但是他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在神棺棺尾的正中央卡槽中放着一面青铜镜。 传说,青铜镜是用来镇压青铜棺中的大凶之物。 地狱之主为上古祖神,怎么会用青铜镜镇压自己? 思及此,北阴悬停在青铜神棺的棺尾处,看着那面青铜镜。 第30章 万里冰火之原 青铜镜却忽然变化,在镜中,北阴看见了大概在六七万年前,源川来到此地的景象。 那时,在他面前的大殿高空之中,是有三副青铜神棺的,分别是中高,右低,而左侧最低的三个位置。 三副神棺之下,是被玄冥铁链束缚的灵魂,那是清姝的二魄,在空中若隐若现,似乎要散尽了。 他一袭白衣,执剑而立,在这大殿之中,神威冲霄。 表情沉痛,冰冷如雪山之巅。 见到他来,三副青铜神棺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集体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棺中冲出来。 紧接着,数条玄冥铁链袭出,先是在他的周身形成一个牢笼将他困住,然后再朝他刺去。 在黑色的牢笼中,无尽的厮杀,无尽的战斗,时间恍然过去三千年,孤寂的身影伤痕累累,破碎不堪。 在这深海底下的牢笼中,源川与之不休不止,好似只要有希望在眼前,就不会停下,直至彻底筋疲力尽。 “三弟,你竟,不休不止地战斗了三千年吗?” 北阴不惊叹然,这是何等的毅力。 最后,一条玄冥铁链刺穿了源川的心脏,一切才戛然而止。 那一刻,源川似乎是死去了,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周身再也没有生的气息,铁链下束缚的灵魂却在颤抖。 看到这一刻,北阴也是十分的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稀稀落落的光点从中间的神棺中飘出,飘至在地面上,一圈一圈地旋绕,源川的身体在旋绕的光点中重聚。 还有一棵绿色的灵草在他虚幻的体内若隐若现,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源川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那是……天道嘉奖和不死草?” 北阴诧异,同时反应过来,原来早在很久之前,清姝就对源川倾心相待了。 在这之后,束缚着灵魂的铁链被撤去了,与此同时,右侧的那副神棺也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缓缓地打开了。 从棺材里出来的,竟然亦是一个魂魄! 这个魂魄身穿一袭红衣,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邪恶的气息,细看她的面容,就是红邪的面容。 清姝的魂魄与红邪的魂魄相对而立,但仅仅对视了一秒钟,红衣魂魄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随着她的离开,右侧的神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接下来,就是源川苏醒,带着清姝的魂魄离去。 “事情竟是如此。”北阴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 这里曾是六界绝境之一,源川来此本是为了拯救清姝被天道封印的魂魄。 但是他死去了,死前,神王心头血被玄冥铁链献祭给了罪业之神的三副神棺,直接解除了红邪的封印。 而另外两副神棺,便留在了这里。 北阴静静地站在那里,当他看完最后一幅景象后,身体轻盈地落在地上。 他转过身,朝着殿外走去,此刻,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遥望未来,这剩下两副神棺的封印会在不久之后解除。 随着他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宫殿之外,而那座神秘的黑金宫殿依然屹立不倒,等待着下一次命运的降临。 而在他离开宫殿之后,空中左侧位置最低的那副神棺竟悄然消失了…… 待他的身形出现在黑色的水面上时,恰好过去了七天七夜。 “界主大人!” “你终于回来了。”红邪一感受到北阴的气息就急忙从树上跳下来,向北阴跌跌撞撞地跑去。 天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是有多糟糕!一个人无聊到发指!! “嗯,走吧,我们现在快些赶路吧。” 还不等红邪反应过来,北阴直接拉过红邪的手腕,带着她极速腾云向前飞去。 红邪低眉看向牵着她手腕的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皙白的脸庞染上一丝红晕,接着陷入了一阵沉默。 三天后,他们来到万里冰火之原。 红邪被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四周望去,只见他们二人身处在一处山川平原之中,万里茫茫,雪和火花纷飞。 在他们的左侧是寒冷至极的冰原,右侧却是无比炽热的火原。 红邪只觉得身体仿佛被这冰火的气息撕裂一般,疼痛,煎熬。 “界主大人,你怎么……”红邪诧异地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北阴,对着冰火之原的寒冷与炽热,仿佛没有一点感觉一样。 “你不是神王之身,自然受不了这冰与火的碰撞和交融。” 红邪听罢,无奈又无语,现在的她,身体一半冷一半热,已经痛苦到不想说话了。 见北阴没有动作,她强忍着痛苦问道:“界主大人,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天地?” “在大约九万年前的星神之战中,神界崩裂,其中位于神界仙境主山的昆仑山崩塌最为严重,大部分落入了凡界,成为了凡界的昆仑冰山。” “还有一小部分则掉落在凡界和魔界的交界之地,因地域和昆仑山自带的浓厚的灵气原因,与凡界接壤的那一半为冰原,与魔界接壤的那一半则变成了火原。” “原来如此啊……” “那我们该怎么过去?” “徒步前行。”北阴面色不改。 “徒步?” “界主大人,”红邪不可置信地看着北阴,赤色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界主大人,且不说这冰火之原有多大,徒步穿行需要多长时间,看看我区区这羸弱弱的圣王之身,怕是还没有走多久就要坚持不住啊,如此怎么能尽快与玉清殿下汇合?” “这冰火之原也就数十万里而已。” “也就,而已?”红邪无语之极,默默给北阴翻了一个白眼。 红邪想了想又问:“界主大人您能在短时间内从堕魔深渊出来接我,应该有穿行冰火之原的其他法子吧?” “有是有,但是对你而言不合适。” 北阴直截了当地回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因你不是神王。” “呵呵,”红邪彻底无话可说,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那就让她死在这好了,她还就不信,北阴真的让她死在穿行冰火之原的路上。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接引你去堕魔深渊,所以,我会同你一样,徒步而行。” “至于我兄长那边,他早已处理好了羽启的事情,他会在堕魔深渊的入口等着我们,所以我们不必着急。” 红邪恍然大悟,难怪这一路走来,北阴都慢悠悠的,好像丝毫不着急去堕魔深渊的样子。 也是,不过是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弟子,怎么会需要两位神王和一个圣王出手? 第31章 神王法则 “至于你,”北阴深沉地看了红邪一眼,“你只需要跟在我的身后,便不会有事。” “好吧,既然界主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条小命,可就交给界主大人了。”红邪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 “走吧。”看到她这副模样,北阴幽黑色的眸子闪了闪,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向前大步走去,飘逸的黑色衣袖在风中飞舞。 红邪一时间愣住了,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竟然看见北阴轻轻地笑了一下。 来不及反应,北阴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她抬手挡住眼前迎面而来的风雪,迅速跟上。 不过说真的,当她跟在北阴的身后行走时,身体好受了很多,对冰与火的忍耐力提高了,相撞的压力也变小了,身体不再那么痛苦,至少能够缓步前行。 于是,她一边前行,一边观察四周,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的痛苦减少了。 难道神王真的可以在任何绝境之下,皆无所畏惧? 恍然间,她瞥见四周有一抹淡淡的墨绿色流光,从她身旁飘过,然后向后远去,循着流光往前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这流光是从北阴的周身流出。 北阴的全身,都散发出墨绿色流光的光芒,淡淡的,交织着,散发着地狱般浓厚的神气气息,还有一丝流转在天地间的生机。 那墨绿色的流光如同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他的身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尊古老而神秘的神只。 那是…… 红邪困惑不已,但她明白,是在这流光的庇护之下,她才能毫发无损地前行。 “界主大人,你的周身,是……什么?”红邪大着胆子一问。 “幽冥死亡法则。”北阴耐心地解释,“神王之身,之所以顶立天地,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神王法则,于世间永恒,于万物不朽,能与天道抗衡。” “圣王和神王之间,除了是神力的跨越,也是自身拥有法则的践行。” “法则,还能有实体吗?”红邪赤色的眸子眼波流转,她开始向往神王之境了。 “法则,没有实体,但能具象化而已。” “具象化的法则么……”红邪低眉思索起来,“不知道我的法则是什么……” 北阴回头看了红邪一眼,心中微讶,他没想到红邪是疑问自己的法则是什么,而不是疑问她是否能够拥有法则。 不过,北阴已经知道她的法则是什么了。 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他淡淡回答:“当一个人在圣王初期之境时,便会触及法则的门槛,而在圣王巅峰之境时,法则便有了雏形。” “可是界主大人,你的即是死亡法则,可为何给人有一线生机的感觉?” 北阴接着回答:“因为死亡亦是重生,重生便有一份希冀。” “所以,它能将所有的灵魂都安然摆渡吗?”红邪不解。 北阴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的亡灵尸魂,都把死亡看成重生。” “绝望之中,死亡中的一线生机,本就有不一般的意义,有的人自堕地狱,而有的人向死而生罢了。” “那界主大人是否还有其他的法则?” “嗯。” “是什么?”红邪猛的走上前去,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好奇,来到北阴身侧,睁大眼睛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的渴望,她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神王法则的秘密。 只见北阴神色如常:“酆都法则。” “酆都法则是真正的幽冥法则,它维持着整个幽冥界的运行,其核心就在酆都帝宫。” “而酆都法则亦是我的神力本源。” “自我降生于天地起,它就存在。” “无论是死亡,投胎转世,还是地狱惩戒,只有在酆都法则之下,才能稳定运行。” “若要动用这个法则,必须用一件绝世神器来启用和运行它。” 红邪道:“绝世神器?我从未听说过有运行法则的神器。” “七界之大,只闻七界顶尖的绝世神器,也不过是名扬天下的大杀器,比如无上剑,清天剑,风清玉竹扇,飞曜,玄天剑,十煞灭魂镜,以及我手中的邪月而已。” 北阴转过头去,深邃幽黑的眸子看着红邪的美眸:“你错了,何为绝世神器?是因为往往在这些神器之上,都带了相应的法则之力。” “比如昊天神尊的无上剑,已是如今的天庭,它的法则便是天庭法则,它的神力便是天庭本源。” “那,运行酆都法则的神器是界主大人的……十煞灭魂镜吗?” “不是,”北阴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向眼前的风雪望去,“是六道轮回,只不过它被封印在了酆都帝宫。” “只因它太过特殊,所以,未曾让世人所知而已。” “绝世神器都有法则,那我的邪月呢?” “你还没有成为神王,邪月的法则只有源川自己的齐源法则,没有你的。” “???”红邪大吃一惊,“那我岂不是不能动用这个法则之力?” “嗯。”北阴轻轻嗯了一声。 “好吧。”红邪叹了一口气,接着她又问道,“界主大人,何为齐源法则?” 红邪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眼神像求知一般若渴。 “集天下源气于己身,亦是柔绵之水,亦是高山仰止,亦是游龙惊鸿,乃万道主宰,神光无尽。” “那源川陛下一定很强吧?” “嗯。”北阴很自然地回应,“你既继承了他所创造的绝世神器,你应该叫他师父。” “师父?可是源川陛下已经不在了,他的法则之力还存在于世间吗?” “法则之力是留存在这世间的痕迹,若是一个神王,彻底泯灭于世间,那么他的法则之力也会不复存在。” 随后,北阴便沉默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红邪低眉思索了一番,最后问道:“界主大人,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北阴没有想到红邪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他心中一怔,接着沉默不语,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迎着冰火交加的风雪往前走,身形颀长而孤绝。 红邪心中诧异,难道她惹界主大人生气了? 她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第32章 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他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连续走了七天七夜,北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管红邪怎么同他交流,他都闭口不言。 二人间的气氛很是尴尬,红邪不知道,北阴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有喜欢的女子吗? 他一遍遍问自己,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搞明白,为何喜欢,何为爱? 他身为一界幽冥之主,十几万年来,在彼岸边上,见惯了凡人的悲欢离合,肝肠寸断,悔愧天地。 他没有经历和体会过,所以他无法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俯瞰众生情爱,漠然置之,他俯瞰众生生死,他淡然处之。 于他而言,唯有不动情,才能守护幽冥和七界安定。 如果,一定要说,曾有一女子走进过他的芳心,那或许就是自己的妹妹清姝。 至少,曾让他魂牵梦萦过。 但那或许,又不是真正的喜欢。 因为,他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亦没人告诉他。 “罢了,不要再想了,杂念太多,于心神不稳。”北阴默默提醒着自己。 北阴继续往前走,一袭黑衫在风里飘扬,眼神如晨星般冷漠,气息冷峻如冰,眉眼间仿佛藏着万千世界。 风雪中,二人忘记了时间,不休不眠地又走了十来天,身后的红邪已经步履维艰,行进越发缓慢,与北阴的距离逐渐越拉越长。 “界主大人……”红邪停了下来,她走不动了,她神情恍惚,艰难地抬眸看去,只见一袭黑衣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之前在北阴的法则庇护下,她能缓步前行,可是当行走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一个圣王之身,所承受的法则庇护也是有限的。 就这样,在左右两侧冰火风雪碰撞相克的压力下,她越来越痛苦,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与北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北阴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的身形渐渐隐没在冰火交加的风雪之中,有寒冷的雪花落满他的肩头。 “看来,是要被界主大人抛弃在这里了。” “也罢,我本来就是这世间的一缕孤魂而已啊……” “不被世人所知,”红邪的身体向后倒去,赤色的眸子里闪着泪光,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渗出丝丝血迹,“也不知归去何方。” “只是,就这样死去,也会不甘心啊……” 红邪缓缓闭上了双眼,青色的天光在她眸中散去,她静静地去聆听风雪里余下的声音。 可惜,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心中一阵苦涩,随后又自嘲地笑了。 她,在自作多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逐渐模糊,好似要沉沉浮浮地睡去,再也不愿清醒。 然而,一丝熟悉的淡墨清香从不远处的风雪中飘来,带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一双修长的玉手将她轻轻抱起,温暖的怀抱变成了她最想停留的地方。 “界主大人,是你来了吗……这是梦里吗……”恍惚中,她迷迷糊糊地开口,皙白的手下意识去抓住来人的衣袖,头还往宽大温暖的胸膛蹭了蹭,贪婪地吸食着来人怀里散发出来的清香。 “嗯。”北阴轻轻嗯了一声,任凭红邪在他怀里乱蹭,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让他突然想起,从前他抱小时候的清姝,和抱红邪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他说不上来,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 “界主大人,你知道吗……” 怀里的美人又迷迷糊糊地吭声了,北阴下意识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了些许。 他轻轻回应:“我应该知道什么?” “三万来我游走世间,我曾去过幽冥,路过你的书殿之中,我看过你,我看了你很久很久……我忘了是多少年,是五百年,一千年,还是三千年……一万年……” “你一缕黑丝于月光之下,随风飘扬而去,落尽我的眼眸,只余神光熠熠; 桌案上,你盏灯执笔,一笔一画,停留在我的心上,只余满身风华。” 北阴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脚步也停了下来,这一刻,世间的景色在他眼里都失了色。 “我在彼岸化形,不是因为我一定是在那里化形,其实……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可我偏偏选择了彼岸……” 原来是她自己选择的彼岸么…… 北阴的目光深沉了起来,眼前的飘雪大了起来,他抱着红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散出的法则之力也浓厚了一些。 不知不觉中,连北阴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给了红邪前所未有的破例和偏爱。 北阴就这样抱着红邪走啊,在广袤无垠的冰火平原上,一袭黑衣的怀中抱着一缕红衣,脚印深而长,在雪和火花的交融中,这道身形在天地间独美。 继续走了三十来天,总共七七四十九天,他们终于走出了万里冰火之原。 只不过在后面三十多天的路程里,红邪始终在沉睡,北阴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了三十多天。 走出冰火之原,来到两座高山之间的峡谷里,北阴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落脚。 他将山洞里的杂草用神力瞬间清除,然后抬手变化出一张崭新的床榻,将红邪轻轻放了上去。 又变化出几张桌椅,和一些吃食,水壶,随后便在红邪身旁坐下。 抬起骨节分明的玉手,黑色的神力在手掌下释放,缓缓输送进红邪的身体里。 温暖,舒缓的神力气息让睡梦中的红邪舒服了很多,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北阴那张俊美非常,五官分明的脸。 “界,界主……”红邪一瞬间弹跳坐起,惶恐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这,这是……哪……我,我们走出冰火之原了?” “嗯。”北阴目光柔和,“运转你体内的神力看看。” 红邪一脸茫然,但还是照做,她立即打坐,然后双手施法运转体内的神力。 紧接着,她惊奇地发现,她体内的神力不仅得到了净化,体魄和神力还得到了巨大提升,已有突破圣王中期之势。 她刚化形之时,体内的邪气混杂,不断四溢,难以控制,经过美人山仙泉的痛苦洗礼之后好了一些,但是如今,算是彻底的好了。 “界主大人,这是何故?” “冰火之原本就是由昆仑山崩塌的碎片所来,自然有洗净神躯污秽,提升神力,淬炼神躯之效。” “然,须得缓慢前行,才有此效果。” “原来如此。”红邪算是明白,北阴为何要与她徒步穿行冰火之原了。 “界主大人,现在我们在哪里?到堕魔深渊了吗?” “嗯,这里是七界之外,待穿过眼前的这条山谷就到了。” “七界之外?” “嗯,穿过冰火之原后,这里便不属于七界任何一个地域,所以称之为七界之外。” 第33章 堕魔深渊 “那我们现在出发?”红邪立即起身。 “不急,”北阴拦下了她,“你休整一天,巩固自己体内的神力。” 红邪想了想,乖乖地坐下来,道:“好。” 说罢,她继续运转体内的神力,意识开始游离。 此时,北阴缓缓起身,走到变化出来的茶桌前,悠然自得地坐下,然后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清灵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他那深邃的眼神透露着一种闲适和从容不迫。 他静静坐在那里,细细地品味着茶香,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优雅。 入夜时,月明星稀,红邪从打坐游离中醒来,睁开双眼时发现北阴独自一人站在山洞外。 倾斜的月光落在他颀长的身形上,背影被拉得很长,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轻轻舞动,精致的侧脸留下完美的弧度,明亮的月光透过高挺的鼻梁散发出月泽,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留下小扇子般的剪影。 周身的气息,无上高贵而神秘,淡淡的冷意弥漫在空中。 一时间,红邪看迷了眼,在她眼中,只留下过往在北阴书殿的云窗前,她守候的四季变幻。 “界主……”红邪轻轻呼唤着,迷惘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眼前那张俊美绝伦的脸颊。 “你醒了……”听到她的声音,北阴转回身朝她缓缓走来,在她身侧坐下,探出手去为她把脉。 “恢复得尚可。”北阴的声音不冷不淡。 “界主……”红邪双眼模糊地看着北阴,眼底有藏不住的泪,轻轻抓着他的衣袖,“你……” “怎么了?”北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我把你带回来的。”北阴语气平淡,他慢慢起身,“你身子太弱,熬不住冰火的极寒和炽热。” “那我昏迷之后,界主大人,您走了多少天?” “一天。”北阴简言意骇。 “一天么……”红邪撇过头去,在北阴看不见的地方有滴泪落下,无声地落进尘土里。 界主大人撒谎了啊…… 红邪的心如滴血般痛苦,就在刚才,她打坐巩固神力,元神游离之时,她看到了,看到了她的过去。 她本就有看到过去之能,这是她身为罪业之神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短暂地看到近时期过去发生的事情,只是太过久远的以她现在的修为,还不行。 界主大人,是怕她多想才不肯说实话吗?是怕她因此对他有意吗? 既然界主大人说一天,那就是一天吧,那三十多天的路程就当是她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包括她说的那些深情告白的话。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北阴打断了她的出神,随手一抬,四周变化出来的一切物品全部消失不见。 红邪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再抬眸去看北阴的脸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他们走出了山洞,随着山谷里的一条大道一路往北。 在山谷里的大道上,四周是延绵不断的峭壁,时不时有碎石落下,地面上有不少妖兽穿行而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煞气和魔气。 看来,堕魔深渊近在咫尺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在清晨来临之时,他们走出了山谷。 映入眼帘的,是山谷里大道的尽头——悬崖绝壁。 以悬崖为中心,在它四周是一片白皑皑的云彩,只见云雾缭绕,如涡流般缓缓转动,无边无际。 而在云雾之中,有一处巨大的黑色旋涡,深不见底,四周有混杂的煞气和魔气围绕,就在他们二人眼前,就在悬崖脚下。 黑色旋涡旁边的云朵上,有一袭白衣静静站立,气质雍容而清雅;其衣袂飘动,身姿优雅,宛如仙画。 “兄君。”北阴轻声开口。 “拜见玉清殿下。”红邪欠了欠身。 “你们比我预想的到得早了一些。”玉清回眸一笑,脚踩云层,缓缓朝他二人走来,举止从容。 “嗯。”北阴轻轻应声,“兄君,接下来该做什么。” 玉清走到他二人面前,视线落在红邪身上,上下看了一眼,笑道:“这要问红邪了。” “我?”红邪猛的一惊,眼神懵逼地看着他二人。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他们本来是因为羽启的事情来的堕魔深渊,如今羽启的事情早就解决了,北阴还带她来堕魔深渊干什么。 “看见那了吗?”玉清伸出手去指了指他们悬崖脚下的黑色旋涡。 随后他随手一挥,黑色旋涡之上,一张覆盖在旋涡上金色的大网就现了出来,在那金色大网之上,还有他的绝世神器——飞曜,二者之间,形成一个金色的封印阵法。 飞曜,一把闪着金色神光的月弓。 以飞曜为阵法的阵眼,向下辐射出金色的阵法力量通过封魔网进行封印。 “这里便是堕魔深渊,也是凡界那些煞魔之气的最终来源,本殿已用封魔网和飞曜将洞口封印,煞气和魔气暂时不会再溢出,暂时不会再危及凡界。” “若不及时封印,待日后,这里会跑出来一些妖魔鬼怪危及凡界。” “不过,也有一些修为强大率先跑出去的妖魔,正如你们来时路上看到过的那样,但本殿皆已解决。” “但这堕魔深渊,仅靠封魔网和飞曜去封印,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红邪,你知道为何,凡界多了很多滞留在凡间的鬼怪吗?”玉清一双清明的眼睛柔和地看着红邪,双目流光。 “回殿下,是因为堕魔深渊吗?” “在凡界的那些煞魔之气,已经直接影响到了那些死去的凡人,以及转世历劫的仙人,像羽启的情况是最为严重的,因为他未来会是东司之神。” “这也说明,除了凡界,神界,仙界乃至其余各界皆会被影响,届时,将是七界的一场大劫。”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红邪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是需要红邪做什么?” 玉清转过身再次指向堕魔深渊:“在那堕魔深渊底下,有一样东西是你的,需要你去取。” “我的东西?”红邪诧异,她孤魂野鬼一个,哪有什么东西会在堕魔深渊底下? “是的,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无法靠近它,北阴的神力与你同源,他会护你一起下去。” 红邪转头看着北阴俊美绝伦的脸,他还是那么一副淡漠的样子。 她心中有一种预感,此次一去不会简单,前途未卜,她也不知道为何要为七界安危跑这一趟。 正如她在清姝神尊面前说的,苍生,与她无关,与她这个孤魂野鬼无关。 但是如果有北阴陪着她的话,她倒是很乐意跑这一趟去冒一次险。 若有什么危险,她的界主大人不会不管她的吧。 第34章 命数 “好。”红邪直接点头。 “二弟,”玉清走到北阴身前,轻声叮嘱他,“这一路危险重重,若有必要,可动用酆都……” “兄君,我和红邪不会有事的。”北阴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只要酆都在,我自然会归来。” “好吧,我会在大道的尽头,等你们。”玉清声音沉重了几分。 “嗯。”北阴轻轻应声,“兄君,幽冥就交给你和玄天照看一下了。” “这是自然。” 随后玉清右手掌心一翻,出现一颗金色檀木盒,“此去,前路未知……,这是玄天让我带给你和红邪的极品九品护元丹。” “他需坐镇神界,不能脱身来送你。” 只见金色檀木盒打开,两颗璀璨夺目的神丹散发着浓郁纯厚的丹香,光泽熠熠,像是刚炼成不久的。 若肉身消散,护元丹能在关键时刻护住元神,以免元神消弥无力回天。 而炼成护元丹所需的仙草材料十分珍稀,极品九品的护元丹炼成更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人力。 神界虽底蕴富足,但一下子能拿出两颗极品九品护元丹想必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玄天怕是在早早地做准备了。 “无妨,玄天有心了。”北阴收起金色的檀木盒,心中甚是感激。 “都是自家兄弟,无论多少万年过去,我们都是彼此的依靠。” “自源川和清姝因凡界大劫走后,北阴,我不想连你也……所以,你一定要带着红邪,完好无损地回来。” 玉清语重心长地叮嘱,拍了拍北阴的肩膀。 红邪在一旁低头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玉清都这么千叮咛万嘱咐了,想必这一趟下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还有一件事……”玉清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红邪一眼,又看向北阴。 最后走到北阴身侧,对北阴低声提醒道:“红邪,是你命定的妻子,这一路上,你要与她相互扶持,对她好些。” “兄君,我自是明白的。”北阴轻轻点头。 北阴虽然还没有真正懂得情之一字为何,但是,红邪是他日后的妻子,这一点天道认,他亦认。 他见过神界天界的眷侣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就像源川和清姝一样。 那么,他也会像那样对待红邪。 “好了,我现在为你们打开封印的一道缺口,你们一同跳下去即可。” 玉清走到他二人面前,抬手施法,金色的法力在天地间流转,黑色旋涡的封魔网上,一道缺口缓缓打开。 还不等红邪反应过来,北阴伸出手一把搂住红邪的细腰,带着她纵身一跃,从白色的云层上跳进黑暗之中。 随后,玉清将缺口彻底封印。 这条唯一的出路,堵死了。 玉清的双眸闪过一抹感伤和忧愁,茫茫天地间,如今只余他一人。 “此行必定艰难险阻,北阴啊,这不仅是红邪的命数,这……也是你的命数啊……” 说罢,他转过身去,朝那无边无际的云层走去,最后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神界,战神殿。 天岚正在执笔批阅神界军务,恍然间,手中的毛笔咔嚓一声断了。 “是我太过用力了么?”天岚不禁自我怀疑,“可这毛笔北阴殿下曾赐与我的七阶神器,不应该这么容易断才对。” 她思索了一番,然后猛的一惊,起身迅速往幽冥界飞去,只见一道神光流影划过神界的高空,留下恢宏的残影。 “啊,天岚殿下这是又去幽冥界?” “几万年来,谁不知道天岚战神殿下钟意北阴界主啊……去幽冥界已是兵家常事。” “这么急匆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唉,管她呢,反正没什么大事。” “要我说啊,天岚战神单相思这么久了北阴界主也不见得动心,还不如早早放下。” “说的也是。毕竟人家可是一界界主,非我等人物能够肖想的。” 神界子民见那高空中的残影纷纷议论起来。 玄天,身着一袭金袍,从圣殿中缓缓走出,他遥望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天岚,你和北阴兄君的缘分已经彻底断了,愿你此去,能想明白一切。” 那边的天岚来到了幽冥界,熟门熟路的找到北阴以往居住的宫殿——神冥殿,却发现神冥殿的牌匾换了四个大字“红邪神阙” 。 “拜见天岚殿下。”殿门的守兵已对她相熟,“界主大人不在此处。” “这里已是红邪所居?” “是的,此前界主大人将这座府邸赐给了红邪大人。” “那北阴殿下如今住在哪座宫殿?” “神酆殿。” 神酆殿?天岚知道,那是离神冥殿不远处荒废了很久的宫殿。 北阴居然将自己所居多年的府邸赐给了红邪,还为了她搬去那荒废已久的宫殿住…… 天岚的心此刻在滴血。 红邪,天岚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她一出现,就获得了北阴前所未有的偏爱。 “界主大人如今可在神酆殿中?” “回天岚殿下,界主大人和红邪大人早在两个月前就离开了幽冥界,至今未归。” “两个月前就一起出去了?”这一刻,天岚的道心彻底崩碎。 她追逐了北阴几万年,始终是一个人的单相思爱恋,哪怕北阴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可是北阴也未曾对别的女人有过什么特殊的例外。 这也让她始终怀揣着一种庆幸,她认为只要她坚持下去,一定能感动天道,给她和北阴一段缘分。 而如今,北阴对红邪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特别,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梦。 说不嫉妒不甘心那是不可能的,可她是神界的战神,乃至七界的战神,她不能因为情爱做出有违天道之事,她责任重大,苍生亦需要她去守护。 天岚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神冥殿,一步一步,缓缓走着,她的修为也在一步一个脚印中下跌。 心如千万根针扎一般,痛苦而沉重,她紧紧咬着唇,任凭眼泪静静落下,映照出无尽的哀伤,消瘦的背影在幽冥界极光的照耀下,显得孤单落寞和可怜。 “这一切,都是命数罢了……”在极光远处的尽头,天岚自嘲一笑。 第35章 上古黑龙 堕魔深渊之中,北阴搂着红邪,在黑暗中,二人一路下行。 四周是看不见的黑暗,不知道有多宽多长,只见无数的妖魔和飞鸟在黑暗中,从他二人身旁掠过,纷纷往头顶的出口飞去。 黑暗中,有无数红色的腥焰从四周的峭壁里冒出,散发着浓烈的血煞气息和魔气 ,那是妖魔的眼睛。 由此可想而知,若是让这些妖魔从堕魔深渊中源源不断爬出,等待七界的该是何等的大劫!! 而北阴早在跳进堕魔深渊前一刻就用十煞灭魂镜使用了幽冥死亡法则之力,形成一个神力保护罩,护着他二人不受妖魔横冲直撞的影响。 红邪仔细观察了一番悬浮在他们二人身前的十煞灭魂镜,那是一面黑色的古铜方镜,在镜子的两侧,有两朵墨绿色的火焰漂浮。 随后,她又观察起堕魔深渊里的环境。 但是她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四周的峭壁上,闪烁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她没想到堕魔深渊的下面是如此的恐怖,妖魔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知。 除了无数的妖魔在堕魔深渊之中栖息,空气中还充盈着无数人的恶念、怨念,魔气充盈,血煞之气浓烈。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将世间所有的污秽之物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但她并不害怕,不过,她佯装出几分恐惧之色,双手借此机会紧紧抱住北阴的腰,使劲往他的怀里贴。 北阴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左手轻轻拍了拍红邪的头:“有我在,不会有事。” 红邪一怔,仰头看着北阴精致的下巴,美丽的脸庞上已经少了些害怕,她突然认真地道:“界主大人,若是日后我死了我也不悔,因为这一路有你相伴,已是天道的恩赐。” 北阴听罢,神色一凝:“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直护着你。 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界主大人,其实昨日,您让我巩固神力,我在元神游离之时,我看见了过去,您,骗了我。” 说到这里时,红邪赤色的眼眸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我知道,这对您,或许很冒犯,对您动情,是件有违天道的事。” “可是,我还是想说出来,我怕日后,我真出了什么意外,在此之前,若没有让界主大人知道我的心意的话,我会死不瞑目。” 说罢,红邪将头紧紧靠在北阴的宽大温暖的胸膛上。 “嗯。”北阴低头看着她,声音柔和了几分,“无妨,这无伤大雅。” “我是骗了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他不懂情爱,更不善言辞。 故而他担心,他说出来之后会让红邪心中忧虑。 “界主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红邪心情有些激动,甚至忘了他们现在处在什么环境下。 “我,我可以吗?” 我可以对你表露情意吗?我可以同你在一起吗? 她身为孤魂之时,不是没见过天岚对北阴的单相思,那种痛苦,红邪不是不能体会,就像她守在北阴身边一万年,北阴却看不见她一样。 北阴沉默了,他只是静静看着红邪的双眼,眉头紧蹙,思绪有些杂乱。 他不懂情爱,不知如何回应她。 可……红邪是他命定的妻子啊,他应该为她做任何事。 北阴眉目逐渐舒展开来,他终究是想明白了。 但是,当他正要说“可以”二字的时候,四周却发生了猛烈的震动,伴随着峭壁上的岩石掉落的声音。 大量的落石从他们身侧落下,整个深渊都在颤动。 北阴见状,掌心微转,释放神力,加大了法则之力的庇护。 随即,只见一双巨大的猩红的眼睛从他们下方的空间出现,携着一股恐怖邪恶的气息,正迅速朝他二人冲来。 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和这东西撞上。 “界主大人……那是什么……”红邪再次抓紧了北阴的衣袖。 黑暗中,有特殊物质在空气中弥漫,像是障眼法,而她仅是圣王之身,故而无法看透一切,只能看见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那是,一条上古黑龙,不过已经入魔了,身上还有一股极大的怨气。” 北阴右手搂着红邪,左手握着十煞灭魂镜调整坠落的方向,去避开直向他们二人冲来的黑龙。 只见上古黑龙与他们擦身而过,一股庞大的能量横波而来,向北阴和红邪袭去。 北阴不慌不忙,单手使用十煞灭魂镜释放神力,将那股能量生生挡了回去,却被黑龙灵敏地避开,击中在了黑龙背后的峭壁上,只听“砰”一声大量的碎石掉落。 北阴停住,转过身看着那来物,冷冷地道:“来者,何方妖孽。” 他看出来了黑龙的修为,至少在神阶之上了,但不知为何入了魔,浑身散发着怨气和煞气。 黑龙现出原形,在深渊微弱的光线里,北阴和红邪渐渐看清了它的身形,长长的龙须舞动,龙鳞如黑曜石般鳞次栉比,散发出黑色的光泽,身躯庞大而威严,通体墨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何方宵小,竟敢踏足吾之领土。”黑龙猩红的眸子盯着他二人,声音沉重而嘶哑。 他竟能开口说话?红邪有些吃惊。 随即黑龙张开一张如深渊般的大嘴,对着他二人咆哮,声如雷霆,震动天地。 “你是何物,此乃何地?”北阴语气如常,丝毫不惧黑龙的威慑,只是长长的发丝被咆哮引动的旋风吹得飞舞。 红邪神色自若,亦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惧色,有北阴在她的身边,她不会惧怕任何一物。 “界主大人,你要不放开我?我也有一战之力。”红邪抬眸看着北阴的侧脸,问道。 “不必。”没想到北阴直接拒绝,接着更是搂紧了红邪的细腰,“在这深渊中,你没有法则之力的庇护,离开我,你会受伤。” 红邪只得点了点头,乖乖地躲在北阴的怀中。 “哼,你也配问吾的名讳?”面前的黑龙并不服气,浑身散发出黑色的火焰,整个躯体的力量似是无与伦比,措不及防地伸出一双利爪抓来,一下子撕碎了眼前的虚空,神威惊世,像是个不可战胜的。 北阴见此,却十分冷静,只见将十煞灭魂镜隔空移至脚下,然后一个脚踏借力,再转身避开利爪,飞升至黑龙的头背,最后轻轻一踩,直接将黑龙踩进下方的深渊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北阴的动作十分连贯,更何况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却也不过十几息之事。 之所以要借力十煞灭魂镜,是因为在这深渊的底部,有强大的引力压制,只能往下坠落,能停在空中已是不易,更是难以向上腾飞。 而这深渊的妖魔,却好似不受这引力场的控制,可以随意向上向下横穿。 第36章 苍尽天 下一刻,北阴掌心翻转,收回十煞灭魂镜,紧接着,二人便迅速向下飞去。 大约几分钟后,在深渊下方的底部,突然传来一声有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砰——” 声音很小,在黑暗中激起淡淡的波动,还有黑龙的咆哮声在空气中回荡。 红邪轻声说道:“是那条黑龙,不过这声音很小,看来我们离深渊的底部还有很长的距离。” 北阴的神情专注,沉默不语,他那深邃幽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无尽的虚空。 两分钟后,他们来到底部的一道屏障面前停留。 这道屏障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仿佛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微微荡漾着。 当他们靠近时,可以看到屏障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触摸这片屏障,当手指触碰到屏障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红邪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北阴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过多犹豫,两人便直接决定穿过这道屏障。 随着身体逐渐穿过屏障,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凝重起来,时间也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空中的灰尘和气流都停留在了原地。 待穿过去之后,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完全不同。 原本阴暗充满妖魔和污秽的堕魔深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番天地。 这是一方沉闷而压抑的天地,天空是灰暗和苍茫的,大地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远处却有一座座枯山隆起,还有一座漆黑的九层高塔耸立在枯山之巅,半空中漂浮着浓烈的死气。 地面上,到处都是扭曲的黑色纹路,纹路里散发着死气,怨气,煞气和魔气,空气中飘着罡风和看不清的灰黑色物质。 而在他们眼前,却盘旋了一条刚刚那只受伤的黑龙。 北阴给黑龙的那一脚威力巨大,蕴含了强大的神王法则,直接让他从堕魔深渊中跌落至地面,重伤不起。 见状,北阴轻轻把怀中的红邪放下,红邪抬眸看了北阴一眼,眼底有一抹羞涩。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之强?竟然能够来到这里?”黑龙沉重嘶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庞大的躯体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本座再问你一次,”北阴并没有回答黑龙的问题,“这里到底是何地?” 黑龙怕再被挨打,立马回答道:“这里是苍尽天,上古众神的埋葬之所。” “上古众神的埋葬之所?”两人听罢,皆有些吃惊,没想到堕魔深渊底下竟是这样一个地方。 “是哪个时期的上古众神?”北阴再次追问。 “不知道,但已经十六万年过去了。”黑龙摇了摇头,“我本是这里的看守者。” 北阴听罢,眉头紧蹙,沉默了一会,思绪如针线般缠绕,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在七界之中,历史最长可追溯至十三万年前,也就是初开时期一万年。 初开时期之后,便是星神时期三万年,六界时期六万年,七界时期至今三万年。 也就是说,在初开时期之前,还有一段时期为上古时期,这也在魔界深海之狱底下的黑金魔宫的壁画上得到了验证。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段时期的历史被淹没了。 “十六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六万年前,上古诸神一战后,天地崩裂,除了个别隐世未参战的神明之外,其余神明尽数死去,而天地却余存最后一位上古祖神,因她是中立之神,故而她没有参战,只是去给上古诸神收尸。” “而我便是她座下的一个坐骑。”说完这话,黑龙突然看向了红邪,只是看了一会,便继续说道,“看见远处的那些高山了么?” “那些都是尸山,埋藏着上古诸神的尸体。” “上古诸神死后,肉身强大,留存世间难以消亡,便一同葬在了一处。” “而尸山上的那座九层高塔,便是苍尽塔,它的用处便是将这里镇压和封印。” “只是十六万年过去,苍尽塔的镇压之力和封印已经越来越弱,尸山中的死气和怨气越来越重,又无神明来此镇压,故而苍尽天便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那深渊里的那些妖魔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上古诸神一战后天地崩裂,秩序不稳,灵气杂乱,世间有灵的妖兽皆无处可去,唯有苍尽天这一处安稳之地可将它们容纳,但是苍尽天毕竟是诸神埋葬之地,久而久之,生出的死气,怨气,煞气和魔气会将妖兽侵蚀。” “所以,那位祖神便开辟了这个通道,让这个通道作为妖兽的栖息之地。” “但这个通道本有天道压制,妖兽无法出去,但是近百年不知为何,天道压制减弱,甚至在不断消失,所以一些修为较高的妖兽便通过这个通道跑了出去。” “既是如此,你比那些妖兽都强,为何没有出去?”红邪问它,目光炯炯,仿佛要将它看穿。 “我本是这里的看守者,在我的主人没有归来之前,我不能从这里离开,只是我被这里的死怨之气侵蚀得越来越重,我便想通过深渊出去,去外界寻找救治之法,没想到,就看见了你们。” 黑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一直没有神明来镇压此地,这里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世间最邪恶的地狱。” 北阴心神一转,问道:“为上古诸神收尸的那位,叫什么。” “西山地狱之主,楚邪。” “楚邪……”北阴眸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红邪就是上邪的转世吧。 “我们会去苍尽塔,想尽办法将此地镇压。”北阴说罢,牵过红邪的手,领着她往那一众尸山飞去。 “苍尽塔里危险重重,两位可要小心!!!”黑龙目送他们远去,高声提醒。 天空中,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黑龙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红邪身上,神情中多了一点轻松,喃喃自语道:“君上……你终于回来了……” 第37章 苍尽塔 他们很快来到苍尽塔外,仰头望去,九层苍尽塔高耸入云,残留的强大的镇压之气直面天灵盖,在塔身之上,从上到下,分明刻着“苍尽塔”三个神威赫赫的大字。 但有赤黑色的侵蚀之气在塔的四周缭绕,可见如今的苍尽塔的镇压之力有多虚弱了。 二人来到塔的第一层,正对着一扇古老漆黑的石门,在这石门上,有一把圆形的黑色铁锁,上面刻画着古老的阵纹,其中亦漂浮着赤黑色的死怨之气。 显而易见,只要开门进去,他们就能找到解决眼下七界困境的办法。 可是该如何开门进塔? 正在红邪思索之际,北阴率先开口:“红邪,这个门只有你能打开。” “我?” “还记得下深渊之前,玉清兄君对你说的话吗?这下面,有需要你去取的东西,就在这塔之中。” 北阴不清楚塔里面是什么,但一定和红邪的前世有关。 “好,我现在就试试。”只见红邪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轻轻地落在地面上,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神秘的存在一般。 然后,她缓缓地伸出右手,如同触摸一件绝世珍宝似的,轻柔而又谨慎地握住了半圆弧度的锁柄。 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锁柄的那一刹那,突然间,一股强大得令人心悸的红色力量猛地爆发出来,瞬间掌控了红邪的右手! 这股力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红邪根本无法抗拒它的操控。 然而,与之前所遇到的苍尽天内神尸的侵蚀之力不同,这次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源自于这座古老的塔楼本身。 那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地牵引着红邪的手臂,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叩响了紧闭的大门。 第一次叩门时,声音清脆而响亮,宛如晨钟暮鼓般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之中。 随着这一声叩门声响起,苍尽塔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其震动之强烈,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涟漪。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环绕在塔身四周、不断侵蚀着塔身的黑色力量,也被这股震动尽数驱散开来。 苍尽天内的妖兽到处腾飞,像是受到了惊吓或者指引,在天空中一圈一圈地徘徊。 红邪的发丝被那塔身的余威之力震得飞扬,露出的侧颜惊绝,而北阴在苍尽塔面前纹丝不动,黑曜石般的眸子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塔,黑龙听到了动静,以为出了事,赶紧飞过来查看。 结果却被那苍尽塔的余威之力震翻,久久才稳住庞大的身形。 紧接着,红邪再次被那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第二次叩响了大门。 这一次,叩门声比之前更为沉重有力,仿佛是在向这座沉睡已久的塔楼宣告着未来的曙光。 苍尽塔的震动愈发激烈,整座塔都似乎在颤抖着苏醒过来。 而那些附着在塔身上的黑色侵蚀之力,则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塔身原本的颜色——金红色。 当第三次叩门声响彻云霄之时,苍尽塔终于完全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彻底恢复了昔日的辉煌。 那璀璨夺目的金红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区域,让人不禁为之目眩神迷。 在这一刻,这座尘封已久的塔楼仿佛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与活力,一段段被深埋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和传说,似乎正一点点地展现在她面前。 最终,在三次叩门之后,苍尽塔自身的颜色彻底变成了金红色,石门缓缓打开,沉重的石门带着沉闷的声音,来迎接它的主人。 红邪和北阴一起走了进去,黑龙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拦截在外。 “我进不去?莫非主人现在还不让我进去?”黑龙只好在外等着。 在二人进去之后,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没有长梯,没有一层一层的构造,空无缥缈的一切。 然而,在他们头顶上方,苍尽塔第五六层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神棺,被四周延伸的铁链悬挂在高空,棺身缭绕着红色的神力气息。 “界主大人,这就是我要取的……东西?” 红邪有点莫名其妙,就一个青铜神棺?她还以为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上古秘籍或者上古神器。 现在看来,居然只是个棺材。 而且苍尽塔内部,与她进来前想象得完全不同,她以为,至少有九层,一层一个闯关,直到闯到第九层,才能取到重要的东西吧。 “这棺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北阴忽地想起,他在黑金魔宫之中,见过的青铜神棺,与眼前这一副,一模一样。 难道,这青铜神棺,一共有四副? 世人都说三世神棺,又怎会有第四世棺呢! 上古地狱之神楚邪,十六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给自己准备了四副棺材!! 北阴深邃的眸子紧望着高空中的青铜神棺,思绪在眼波中流转,他悄然从双目中释放出精神力,去探查青铜神棺之中的东西。 谁知精神力还未靠近,就见青铜神棺的棺盖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 像是有什么要从中破棺而出!大量的红色神力气息从棺盖的缝隙里泄露出来。 红邪一惊,猛地退后一步。 “难不成,要起尸了?” “嘭——” 还不等她反应,棺盖被什么东西掀翻,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棺材中,不知是何物,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紧接着,整个苍尽塔,都听见了一阵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 这声音听起来恐怖至极,回荡在整个苍尽塔。 “这是什么声音?”红邪疑惑,“界主大人,棺材中,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吗?” 只见北阴眸色寒冷:“那是心跳声。” “心跳?”红邪再度仔细去听,果真听出来了,是一阵一阵有节奏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是吧,难道这青铜神棺之中,还有一具上古神的尸体吗?!居然还没死透?!” “不,尸体不在这,至少眼前这副青铜神棺里,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那到底是什么?”红邪越来越困惑了,这一刻,她觉得这世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在围绕着她。 还不等北阴接着说下去,棺材中,有一团红色的亮光闪耀起来,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夺目。 随着这团亮光逐渐增强,一个如同晶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耀眼红光的物体开始缓缓升起。 刹那间,无数道红色光芒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四面八方,将整个空间都映照得煞红一片。 半空中漂浮着颗粒般的红色光点,这光点飘落在北阴和红邪的身上,随后,两人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意识开始迷离。 就在两人即将彻底晕过去之前,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他们终于勉强看清了那颗从棺材中升腾而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竟然是一颗正在跳动着的、宛如火焰燃烧般鲜艳夺目的红色水晶石心脏…… 它就那样悬浮在空中,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强烈的红光闪烁,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随后,两人的身体在这诡异又璀璨的红光之中,化成一缕缕灰烟,散尽了…… ——天谴起源篇,完 第38章 天道的诅咒 上仁九年中元节,东原国都城,东梁城。 初夏夜雨,狂风大作,繁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漫天的风雪携着雨水,飘落在每一个街道的角落,都堆积着雨水。 楚氏将军府紧闭着大门。 此刻,将军夫人陈沅正在产房中分娩,痛苦凄厉喊叫声,把整个将军府扰得不得安宁。 她的丈夫楚铖,着一身青袍,容貌英俊,是东原国的镇北大将军,正在产房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这可是夫人的第一胎啊!居然如此艰难!”他内心焦急不已。 房屋外,有几个太医拿着医药箱时刻准备冲进去急救,还有几个下属,亦是十分焦急地陪着楚铖。 房屋内,是几个经验老手的产婆,楚铖提前一两天就把她们叫来了,就等着今日陈沅的分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一声瓜熟蒂落的“生了!”之后,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将军,是个小千金!” 然而,却伴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在黑幕下,带给人一股深刻的恐慌。 “今日这雷声可是莫名的骇人啊……”有个下属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色,不安道。 “将军!将军!”楚铖正要冲进产房中,这个时候却有个府内小厮,焦急忙慌得跑过来。 “为何大声喧哗!”随着一声怒喝,楚铖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但眼神却十分犀利。 “将军,钦天监求见!”小厮单膝跪地,急匆匆地禀报。 “钦天监?他们来干什么?”楚铖皱起眉头。 “将军,卑职不知……只是,那钦天监说有要事禀报,还请将军移步相见。”小厮低头说道。 楚铖沉默片刻,随后挥手道:“罢了,带他们去书房等候。” 小厮领命离去,楚铖转身走进产房,对躺在床上的陈沅柔声道:“夫人莫怕,我去看看便回。” 陈沅虚弱地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担忧。 楚铖离开产房后,快步走向书房,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书房门被推开,两名身穿黑袍的钦天监官员在早早地等候着,他们的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奏折。 “将军,此次前来,乃是陛下有要事交代。”其中一名钦天监官员开口说道。 “何事?”楚铖皱眉问道。 钦天监官员将皇帝手写的口谕递给楚铖,语气沉重地说道:“将军,此前观测星象,预知有邪女在今日降世,来日将危及国运,届时必有天地异象,雷霆万里……今日已应验了。” 楚铖接过口谕,坐下后仔细阅读起来,脸色越发阴沉。 “这……这怎么可能?”楚铖震惊地站起身来,“难道是真的?” 钦天监官员们纷纷点头,神色忧虑,其中一人又道:“楚将军难道忘了,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今日是……中元节……可是,今夜,我小女才刚刚诞下!”楚铖焦虑地来回踱步,“我怎么能处死她!” “将军,此乃关乎天下苍生之事,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此女断不可留。”钦天监官员劝说道。 楚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点头道:“好吧,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夫人的情况。” 说完,楚铖急匆匆地离开了书房,向产房走去,两个钦天监官员紧跟其后。 “竟然没有一点哭声?”楚铖站在产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推门进去,产房内,寂静无声。 “发生什么事了?”楚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询问他的下属。 “不知,您走后,房内就没有声音了,我们顾及夫人名誉,就没有进去查看。” “快!”楚铖心头一颤,赶紧推门而入,却看见了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场景。 刚出生的女婴不动声色地躺在母亲陈沅的怀中,而躺在床上的陈沅,呼吸停滞,身下大出血,早已昏死过去。 “不!”楚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其他人呢!产婆呢!丫鬟呢!” “适才,是夫人说,叫我们去外面候着,她想一个人休息会,陪一下小千金。”陈沅的贴身丫鬟碧秋身子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道。 两个钦天监进门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指着床上的女婴,颤颤巍巍道:“邪女降世!实乃灾祸,身上带着天道的诅咒,终将害死身边的所有人!!这个邪女,必须得……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铖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已有疯癫之势,“妖孽!这就是个妖孽!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将这个女婴,掐死扔到乱葬岗去。”其中一个钦天监官员道。 “来人!”楚铖理智尚在,抓住桌子上的女婴,亲自上手掐住女婴的脖子,这毕竟是他刚出生的孩子,他的双手虽然颤颤巍巍的,但心一狠,最终还是掐死了她。 “把这个死婴丢到乱葬岗去。” 有两个小厮上前,抱过女婴:“是,将军。” 两个小厮走后,楚铖命人把将军府上下清理了一遍,对外声称将军夫人在生产时难产,母女两个都没有保住,一尸两命。 城外乱葬岗。 周遭弥漫着死亡气息,横死和抛弃的尸骨遍野。 “这地方,也太……阴森恐怖了。” “嘘!别说了,赶紧办完事走人!” 两个小厮过于恐惧,将女婴放在一棵槐树下就慌乱跑走了。 过了稍许,女婴竟一口气回来了,原来她刚才没有死透,一双灵动的眼睛张望着,不知在何处,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但这女婴还是没哭,她不懂四周为什么漆黑一片,两只软嫩的小手在襁褓外扒拉着,内心毫无波澜的,竟然笑了笑。 深处的林子里,有微弱的火把,一闪一闪地,朝这里走来。 待走近了,在微弱的灯光下照亮出一张青涩俊美的脸,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只是他的衣着,多少有些破烂不堪了。 “刚才听见有人来的动静,似乎是又有人来抛尸了,这次,也不知道抛的是何人。” 男孩举着火把,四处寻找,在一棵槐树下,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襁褓。 “这是什么?” “我的天啊,居然是个刚出生的孩子。”男孩诧异不已,“可这孩子并没有死啊。” 女婴见到灯光,和一张青涩俊美的脸,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像是要把整个乱葬岗撕裂一般。 这是自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哭。 “哎呀,这可怎么办……”男孩一时间头疼了起来。 “算了,把她抱回去,给李婆婆养吧。”男孩思考过后,无奈出此下策。 他一手抱起女婴,一手举着火把,向林子深处走去,微弱的火光,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第39章 去当兵 八年后,东梁城,城北巷村。 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原几个国度的中元节,也是小邪儿年满八岁的生辰。 但李婆子觉得这是个晦气日子,曾叫过算命仙给小邪儿看过命,说她天生邪命,邪乎得很,故而取名为邪。 小北儿则不同,他是天生的富贵命,比小邪儿大八岁,如今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了。 这俩孩子都是早年李婆子收养的孩子。 但是,城北巷村里的人都笑话小北儿,说他既然是天生富贵命,怎么十六年来一直与他们这种乞丐命的人住一个地方,说那算命仙说了假话。 李婆子却不信,她相信小北儿总有一天会踏上他的富贵命。 今日已快午时了,小邪儿却不见了踪影,就连小北儿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把李婆子急坏了! 李婆子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正如这些年来沧桑的时光,她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渐渐弯曲,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肢;而手中的拐杖,则成了她行走时不可或缺的依靠。 她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起两个孩子来。 她步履蹒跚地穿梭在狭窄的胡同巷子里,一边走一边用焦急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小邪儿、小北儿……” 但凡见到有人路过,便会立刻上前拉住对方询问是否看到过两个孩子的身影 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李婆子,我今儿个早上瞅见那俩孩子出门买糕点去啦,您呐,别太揪心,小北儿那可是机灵得很呐,指定能护好小邪儿。”邻居张娘子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满满当当一篮子新鲜蔬菜,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把篮子往上提一提。 只见她腾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挑出了两个圆滚滚、白花花的大鸡蛋,然后满脸笑容地递到李婆子跟前:“喏,这两个鸡蛋您拿着,给俩孩子好好补补身子。” 李婆子见状,赶忙推辞道:“哎哟哟,这可使不得呀,张娘子,您咋又给俩孩子拿鸡蛋啊?您家里不也还有俩孩子嘛!” 张娘子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说道:“嗨,瞧您说的!想当年若不是小邪儿跟小北儿在河边拼了命救下俺当家的那条性命,俺们一家老小哪还有如今这般安稳日子过哟,更别提有鸡蛋吃啦!这点心意算啥子哟,您就甭跟俺客气啦!” 说完,张娘子不由分说地将那两个鸡蛋硬塞到李婆婆手中,紧接着转过身,脚步匆匆地离去了,只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过了漫长的半个时辰之后,小北儿这才慢悠悠地领着小邪儿回到巷子里。 此时,屋内的李婆子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阴沉着脸,手中紧握着那根老旧的拐杖。 当两人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时,李婆子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用拐杖狠狠地戳向小北儿,嘴里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这一整个上午都跑哪儿撒野去了!” 小北儿被李婆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起胸膛,一脸兴奋地说道:“李婆婆,您别生气嘛!今天早上我们出去买糕点啦,路过街市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张贴的招兵启事呢,然后我就寻思着……我想去当兵!” 听到这话,李婆子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去当兵?!你这孩子,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样的念头啊?” 小邪儿却些兴奋道:“北哥哥说了,当兵能挣钱,要是拿了功勋,能挣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就能给您养老钱,还能接到大房子里生活。” “你这孩子!!”李婆子气得又举起拐杖戳了一下小北儿的腿。 隔了一下,李婆子像想起来什么,才无奈道:“唉!罢了你去吧,这就是你的命!”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层黑色的幕布所笼罩,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远处隐约的犬吠声。 小北儿静静地躺在自己那张简陋的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明天他就要踏上前往兵营的征程,开始一段全新的兵途生涯。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小北儿的心中就不禁涌起一阵紧张和期待。 而就在这时,住在隔壁房间的小邪儿同样也是难以入睡。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从李婆子的床上爬下来,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李婆子。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朝着小北儿的房间走去,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银白的光斑,照亮了小邪儿前行的道路。 “小邪,你怎么来了?”小北儿慵懒地躺在床上,连起身去看一眼的动作都懒得做。 仿佛凭借着一种神奇的直觉,他就已经知晓来者正是小邪儿。 此刻,他正用双手随意地枕着头,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扇显得十分破烂的木窗之外。 如水般透亮的月光轻柔地洒落下来,如同给整个房间铺上了一层银纱,也毫不吝啬地洒在了小北儿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之上。 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恰似两把小巧的扇子,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迷人的剪影。 这张还带着些许少年感青涩的面容,却有着令人惊叹的魅力。 稍长的刘海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时而拂过他那双犹如繁星闪烁的眼睛,时而又调皮地遮住他那两道英气逼人的剑眉。 而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唇以及精致到宛如雕刻而成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更是构成了一幅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绝美画卷。 “北哥哥,你若是走了,究竟何时才能回来看望我呀?”小邪儿那双白皙娇嫩的小手紧紧地扒着床边,整个身子向前倾去,那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对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小北儿的面庞,仿佛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小北儿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愁绪。 他缓缓开口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也许得个三年五载吧。听说这次我们要跟西蜀那边开战,而且这场战争恐怕会持续很长时间。” 话到此处,小北儿下意识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其实,他内心深处最割舍不下的便是李婆婆与眼前这位可爱动人的小邪儿。 听到小北儿如此回答,小邪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咬了咬嘴唇,轻声嘟囔道:“那等你归来之时,说不定我都已经嫁人啦。” “嫁人?!”小北儿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双眼瞪得浑圆,满脸惊愕地望着小邪儿,大声说道:“不行!绝对不可以嫁人!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迎娶你!” 第40章 生死难复见 “娶,娶我……?”小邪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北儿,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北哥哥,这当真么?” 小北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注视着小邪儿那张俏丽可爱的脸庞,认真地回答道:“嗯!等我去当兵回来的时候,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那个时候啊,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小邪儿的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满心欢喜地回应道:“好呀,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北哥哥凯旋归来。” “如果北哥哥一直没有回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不管多久都愿意等。” 小北儿听着这番深情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动与怜爱,他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揉了揉小邪儿粉嫩的脸颊,轻声说道:“小邪,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放心吧,北哥哥。我一定会遵守承诺,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平安归来的……”小邪儿紧紧握住小北儿的手,想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留在掌心之中。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小北儿那简陋却整洁的房间里。 小北儿早早地起了床,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临走前,小北儿看着李婆子和小邪儿两人,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李婆子牵着小邪儿站在了巷口,李婆子满眼泪水,紧紧握着小北儿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北儿啊,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小北儿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安慰道:“李婆婆,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等我立了功,就回来看你们。” 一旁的小邪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拉着小北儿的衣角说:“北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小北儿蹲下身子,轻轻擦掉小邪儿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小邪乖,还记得我们昨晚上的约定吗?” “记得。” 告别了李婆子和小邪儿,小北儿深吸一口气,转身加入了那群同样怀揣着希望离家去当兵的男人们。 他们一起来到了大街上的征兵处,报名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小北儿排在队伍后面,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终于轮到他了,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籍贯,负责登记的官员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迅速记录下了他的信息。 报完名后,小北儿和其他新兵们一起站成一排,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不一会儿,一群威风凛凛的官兵走了过来,为首的军官高声喊道:“现在,跟我们前往军营!” 于是,小北儿背着包袱,迈着坚定的步伐,跟着这群官兵踏上了新的路途。 一路上,他不断回头张望,心中默默祈祷着家人平安健康。 而李婆子和小邪儿则一直站在巷口,望着小北儿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 三年后。 李婆子因病去世,留下遗书一封,小邪儿无人照管,住宅被城中欺男霸女的刘氏富家子弟侵占,还欲将她抓去,卖进青楼。 “别过来!!!”伴随着这声惊恐而又决绝的呼喊,只见那小邪儿较以往已然长大不少,出落得愈发清丽动人。 然而此刻她却狼狈不堪,发丝凌乱如杂草般肆意散落着,身上那件原本的衣衫也已变得破烂不堪、满是污渍。 不仅如此,她那白皙娇嫩的脸颊以及纤细的手腕之上,更是有着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鲜血正从伤口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一小片肌肤。 在这条空无一人的狭长巷子深处,小邪儿娇小的身躯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紧紧地逼至角落之中,再无退路可言。 “哼,小娘们!没想到你这手脚还挺利索啊!居然敢打伤我们这么多兄弟,看等会儿抓到你之后,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为首的一名打手满脸狰狞地吼道,他那双三角眼中闪烁着凶狠恶毒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小邪儿即将遭受折磨的惨状。 面对这群恶徒的威胁,小邪儿毫无畏惧之色,她紧咬嘴唇,双手死死握住手中那对小巧玲珑的双刀,一双美眸瞪得浑圆,目光犀利无比,其中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小邪儿怒喝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镇定自若。 “嘿嘿,干什么?当然是把你抓走,卖到青楼里去!就凭你这张脸蛋,肯定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呢!哈哈哈……”另一名打手放肆地大笑起来,言语之间尽是轻薄与猥亵之意。 听到这话,小邪儿心中猛地一沉,一股绝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 “去死!!!”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此时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宁愿玉石俱焚,哪怕付出生命,也绝不愿意受到那般侮辱!! 她那只纤细白皙的右手颤抖着握住锋利的小刀,然后极其缓慢地将其横在了自己白皙娇嫩的脖颈前方。 “对不起,北哥哥……我等不到你了……” 刀刃反射出的寒光映照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仿佛预示着死亡即将降临。 为首的打手瞪大双眼,惊恐地嘶喊:“拦住她!!快拦住她!!”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随着他的呼喊,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们立刻如饿狼扑食一般朝着她猛冲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咻——”的一声尖锐破空声骤然响起。 刹那间,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那些打手的身体。 这群气势汹汹的打手便纷纷倒地身亡,鲜血四溅开来,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小邪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愣住,原本准备自刎的动作也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浑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她那苍白如雪的脸颊滚滚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怔怔地望向那些冷箭射来的方向。 “难道是北……哥哥来救我了吗?”小邪儿心中暗想,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满心期待地凝视着那个方向,渴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 然而,仅仅在下一秒钟,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无情浇灭。 她的眸子渐渐变得黯然失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因为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北哥哥,而是房梁之上站立着的三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衫之下的神秘人物。 仅从她们婀娜多姿的身形可以判断出,这三人皆是身材曼妙的女子。 “跟我们走。”位于中间位置的那位黑衣女子似乎是这几人的领头者。 只见她身姿轻盈地飞身而下,如同一只灵动的飞燕。 眨眼之间,她已来到小邪儿身旁,并迅速伸出双臂环抱住小邪儿那盈盈一握纤细的腰。 紧接着,她脚尖轻点地面,带着小邪儿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满地的血腥。 第41章 杀手——邪 再次清醒来时,四周都是黑岩峭壁,小邪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慢慢挪了挪身体,这才发现,手脚都些麻了,但身上的伤竟被包扎了一下。 不知道这是哪,小邪儿四处张望,下一秒,左边不远处的石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女人。 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高束着,梳着一头很漂亮的马尾。 此刻已经摘下了黑色面罩,她站在黑暗处的阴影里,对小邪儿不冷不淡道:“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只能留在这,你如果想要逃出去,就必须学会一身刺杀的本事,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小邪儿认出了她那双眼睛,是在房梁上面飞下来将她带走的女人。 小邪儿的眼睛咕噜地转动了一圈,她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终于确定了眼前并没有潜藏着什么危险,这才开口说道:“什么是杀手......?” 那站在阴影中的黑衣女子听到小邪儿的问题后,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种冰冷而又平静的声音回答道:“所谓杀手,便是接受组织所下达的命令,并前往指定地点完成刺杀任务之人。” “去杀人......?”小邪儿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黑衣女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然而,黑衣女人对于小邪儿的反应却视若无睹,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没错,作为一名杀手,杀人乃是家常便饭。不过,我们会悉心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 “可是......”小邪儿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们真的要教我,我这样的,我这样的人,去杀人……吗?” 黑衣女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小邪儿,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么等待你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死亡,要么就被当作货物一样贩卖掉。”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面临如此悲惨的命运,小邪儿心中不禁一阵颤抖。 她怎么能够甘心就这样死去或者被卖掉?她还要等着北哥哥回来找她!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从这里出去!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小邪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黑衣女人,沉声问道:“那么,我们究竟要去刺杀什么样的人?如果让我去杀那些无辜的好人,我绝对做不到!” 黑衣女人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邪儿,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放心吧,我们所要刺杀的对象自然不是寻常的老百姓,那些贪官污吏,残害百姓的人才是我们的目标。” 听到这话,小邪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了一些。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既然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作恶多端,那么将他们铲除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最终,她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好,我答应!!” 此时的小邪儿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透露出一股决然与坚毅。 “跟我走。”黑衣女人转身出去。 小邪儿愣了一下,随后蹑手蹑脚地跟上。 当踏出那个幽暗深邃的山洞后,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孤零零横亘于湍急河流之上的独木桥,桥下河水奔腾咆哮着,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要将一切吞噬。 小心翼翼地走过这座颤颤巍巍的独木桥之后,紧接着是一条蜿蜒曲折、宛如蛇行般的小路,这小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但却也别有一番幽静神秘之感。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隐匿在群山之中的山寨。 这山寨的整个外形宛如一朵莲花,与外界隔绝,鲜为人知。 刚一踏入寨门,便能看到四处都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她们身姿矫健,行动敏捷,一个个都散发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息。 有的正在相互切磋武艺,你来我往之间,剑影交错,招招凌厉;有的手持长刀,奋力地刺向那一个个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的稻草人,每一刀下去都带着呼呼风声,气势如虹。 再看远处,还有一群女子正全神贯注地练习击杀动作,她们眼神专注而犀利,手中武器挥舞得虎虎生风,让人不寒而栗; 更有甚者,已然开始训练起轻功来,只见她们身轻如燕,脚尖轻点墙壁或屋檐,便能轻松自如地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整个山寨充满了紧张激烈的气氛,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以后,她就是你的师父。”黑衣女人指了指正在给别的女子训练击杀动作的女人,“她叫李清。” 小邪儿循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在一群黑衣女人之中,想要找出李清身上的不同,因此她注意到了,李清腰间处挂着的一枚木制刻牌,挂着黑色的流苏,上面刻着两个黑色的字——李清。 字体旁边是复杂的黑莲花图案。 黑衣女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随后解释道:“那是组织下发的身份刻牌,只有在你成为一个入门的杀手以后,才能拥有。” 小邪儿听着,低头去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黑衣女人的木制刻牌,挂着红色的流苏。 木制刻牌上刻着两个红色的字:“叶霞。” “刻牌上用不同颜色刻出来的名字代表不同的杀手等级。” 叶霞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们的组织叫暗莲台,杀手按颜色区分,分为七大等级,分别是,白,青,黄,黑,红,紫,金。” “白级为入门,黄级为合格,可以单人出行去完成任务,黑级开始能收弟子,可与自己的弟子一起完成任务,红级则有传达任务和考核杀手之权,紫级为暗杀强者,经常外出不常归来,金级只有一位,就是我们的首领。” “杀手等级越高者,获得的权利越多,到时,你若要想出入自由,也未尝不可。” “刺杀任务完成了,首领会赐予你相对应的赏金,而杀手等级的考核,除了武功还有智谋。” “如果所完成的任务越具挑战性、难度系数越大,那么在考核时便有可能获得更高的等级评定。” 小邪儿微微点头,她已然明白了这其中的规则和关键所在。 “李清,过来。”叶霞对李清招了招手。 李清转身而来,是一个气质十分清冷的女子,让小邪儿感到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叶霞大人,有什么事吩咐?”李清恭敬道。 “这个新来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她的师父。” “我不行,”没想到李清直接拒绝,“我手底下的弟子已经满了,我只能带三个,其他姐妹也都有自己的弟子。” 叶霞一怔,犹豫了一下:“那罢了,我自己带。” “您带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您如今也尚未有弟子。” 李清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地摆了摆手,而后微微一笑:“那我就先继续去训练她们了。” 说罢,她便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叶霞望着李清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转向身旁乖巧站立着的小邪儿,轻声说道:“她觉得你年纪尚小,不太好教导。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吧。” 小邪儿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连忙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应道:“是,师父。徒儿定当谨遵教诲。” 叶霞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又开口说道:“不过,只有当你成功达到白级之时,方能算得上是为师的正式弟子。” 小邪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回答道:“是,徒儿明白。定会加倍努力修炼,早日达成目标。” 叶霞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对了,你可有姓名?” 小邪儿赶忙答道:“回师父,徒儿名叫小邪。就是那个邪气的‘邪’字。” 叶霞若有所思地念叨着:“邪……嗯,倒是个颇为特别的字。也罢,既然如此,那就暂且保留你这个字吧。从今日起,你便名为邪。” 第42章 再见故人 四年后,中元节。 “邪,今天是你的生辰……”戌时,叶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 邪正在房间里擦拭自己的短刃,这短刃是她达到白级时,叶霞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邪立即起身,对她躬身一拜:“师父,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过生辰。” “可今年,是你的及笄之年。” “及笄……”邪苦笑了一下,“我并不在意这个,不过既然是师父送的礼物,我便收下了。” 邪接过叶霞送的礼物,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对崭新且锋利的短剑。 “师父,这是……”邪疑惑地看着她。 “你升为黑级时,为师还没有送你新的礼物,这是为师找专人打造的,非常适合你。” 叶霞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这四年你刻苦努力,以最快速度通过考核,达到别人没有的高度。” “是师父教导得好。”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檀木盒盖上。 “组织内部下达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叶霞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这次任务你若是能成功完成……” “师父,你直说就是。” “若是能成功完成,你将直接晋升为红级。” 邪对此并不意外,通过任务来晋升自己的杀手等级,这很常见,但一般来说,这种任务都是超出了自己能力之外,有去无回。 而在暗莲台内部,超标完成这种任务的,没有几个。 “这个任务我接了,师父。”邪站了起来,面色从容,“您在莲台安心等我回来即可。” “这次的任务,为师不能与你同去的,你要想清楚,你可以选择不去。”叶霞咬了咬牙,“你若不想去,为师冒死也会去首领大人面前为你竭力争取。” “不必了,师父。”邪听了这话后,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凝视着叶霞,那眼眸之中似有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紧接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而又自信的笑容:“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北哥哥,又怎会轻易死去?” 叶霞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邪,你一直念叨的北哥哥,这些年暗莲台的姐妹们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都帮你打听过,据说在三年前,西蜀那边曾经有一名姓北的将军战死沙场,恐怕......” 不等叶霞把话说完,邪便打断道:“师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一定要亲自前往西蜀探个究竟,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我绝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时,邪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在暗莲台度过的这四年时光里,寻找北哥哥就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和动力。 叶霞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徒儿,心中满是无奈,但她也明白,去西蜀查寻北哥哥下落这件事,对于邪来说势在必行,任谁也无法阻拦。 临走前,叶霞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叹息。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希望,然而,邪却无暇欣赏这美好的景色,毅然出发了。 此次出行,她肩负着一项十分艰巨且重要的任务——暗杀齐王。 这位齐王乃是东原国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平日里昏庸无道、骄奢淫逸,不仅强抢民女,更是肆意欺压百姓,搞得民间怨声载道,人人得而诛之。 同时,在朝堂斗争之中,他与二皇子一派,同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而大皇子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宅心仁厚,又屡建战功,关怀民生,是民心所向的储君。 刺杀四皇子,一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二是希望借此助力大皇子顺利夺得储君之位。 三天后,邪在距离东梁城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买了几套衣服,打扮了一下,伪装成一个良家妇女,随后跟着一队商队,混进了东梁城。 “还是这个熟悉的地方。”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邪走在繁华的街头上,四处张望着,周围的喧嚣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儿时住过的那个城北巷村,满满的回忆感扑面而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她儿时的记忆。 只是岁月如梭,物是人非,有很多熟悉的人都已不在了。 当年居住过的房屋,现在也换成了别人。 正当邪沉浸在回忆中时,一阵轻柔的话语传入耳中:“唉啊,娘,您这腿脚不方便,就不要老是去大街上买菜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搀扶着一位步履蹒跚的大娘,从巷子里深处,缓缓走来。 邪看了那大娘一眼,瞬间勾起了她儿时的回忆,岁月在大娘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邪还是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于是走上前问道:“您是张姨吗?” “你,你是……”大娘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试图从邪这张变化很大的面孔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人。 “我是小邪儿。”邪毫不犹豫地回答。 “小邪儿!!是你!”一瞬间,张娘子怔住了,随后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双手紧紧拉住小邪儿的手,“这几年,你去了哪了啊……” “张姨,您过得还好吗?”邪睫毛微颤,眼眸含泪,“还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走,跟我进屋谈。”张娘子拉着邪的手就往自己的家走去,还不忘嘱咐自己的儿子,“铁柱,去田里叫你爹回来,做几个好菜,家里来客人了!” “我马上就去!!”铁柱看见邪这熟悉的面孔也是十分兴奋,儿时,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 进了屋,张娘子立马给邪倒上了一壶热茶,两个人在古老的木桌旁坐下。 “小邪儿,当年,那该死刘氏富家子弟来抓你,侵占你家的房,俺们也奋起反抗过,但是没有用,毕竟俺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没财没权,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俺和俺当家商量,若你真的被卖去青楼,俺们就将家里这些年攒的银钱全都拿出来,想方设法也要将你赎回来。” “但是,俺们得到了消息,却说你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抓走了,刘氏也死伤了很多打手,这事便闹大了,还闹到天子的耳朵里去了,毕竟这可是在天子的脚下呀。” “官府便受命调查此事,刘氏也因此被查出,原来这么多年来,刘氏一直在干强抢民女转手发卖的勾当的,简直丧尽天良!所以官府抓了他们,将刘氏全家流放了。” “不然,俺们也没有好日子过。”说到这里,张娘子已经泣不成声,“俺们以为你……遭了难,再也回不来了……” “张姨,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邪轻轻拍了拍张娘子的肩膀,拿起桌子的手帕,轻轻给她拭去眼泪。 “俺们过得都挺好,你呢。”张娘子红着眼看着邪,上下打量着她,“俺们小邪儿,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我也过得挺好的。”邪轻轻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几分不言而说的苦涩,眼角有几滴晶莹的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微微低下头,用手快速擦去眼泪声音略带哽咽:“我被一户人家救了,一直当亲生女儿一样好好养着我。” “那就好。”张娘子悬着一颗心总算落下,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只要你平安健康,俺们也就放心了。” 第43章 挂心之人 邪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她继续问:“张姨,你有北哥哥的消息吗?” 一提到小北儿,张娘子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情异常沉重地缓缓开口道:“小北儿啊......唉......自从你失踪以后,小北儿倒是寄回过一封家书,信上说他在西蜀那边一切都好,而且因为战功卓着,已经被擢升为将军了。只是,他当时还不知道李婆子已经病故了。” 说到这里,张娘子忍不住又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俺们收到他的信后,赶忙给他回了一封信,将家里发生的这些变故全都告诉了他。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在信里说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从西蜀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但是,命运总是弄人。”张娘子顿了顿,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继续讲述:“没成想,过了不久,西蜀再度举兵进犯,他在赶回来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西蜀的士兵埋伏……被截杀了,只有死讯传回都城。” “后来……便再也没了他的家信。” 邪沉默了一瞬,眉眼微沉:“等此间事了,我会去西蜀看看。”声音低沉而坚定。 “说起来,小邪儿,你回都城,是要事要办吗?”张娘子满含关切地看着她。 邪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此次归来,受养父母所托,替养他们办些紧要之事。” “那可愿在俺们的偏院暂时住下?这样一来,行事也方便些。” 邪略作思考,住在城北巷村能隐藏自己的行踪,比住客栈方便,倒也不是不可。 “好,那就打扰张姨了。”说罢,邪从包裹里拿出几个银元宝递到张姨手中,“这是我这些日子留宿的费用,还望您收下。” “唉,当年的事俺们本来也没帮上什么忙,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们,”张娘子连忙摆手推辞,满脸拒绝之色,同时将银元宝推到邪的面前,“如今你能在此住下已算给俺们一个弥补的机会了,哪还好意思收下你的钱。” “张姨,再过几年铁柱和铁石弱冠,就要娶媳妇进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待我离去之后,未必还会再回来,所以,还请张姨收下,否则,我今日就离去了。” 邪说得十分认真,张娘子思考了几番,最后无奈收下了银元宝:“那就听你的便是。” 两个人刚聊完,张父就带着铁柱和铁石两个儿子回来了。 双方打过招呼,张娘子就带着张父去了房间,大堂里,留下铁柱铁石兄弟二人。 “小邪儿,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铁柱的脸微微涨红,目光闪躲着,他从前暗暗喜欢着邪,但那份情愫被藏在心底,始终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过得很好,还有了姻亲,快嫁人了。”邪轻描淡写地说着,眼底却隐隐暗藏着伤。 邪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可如今的是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这些年她为了完成任务,一直在江湖闯荡,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更何况,她心里只有北哥哥一人,所以,她出言果断,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快嫁人了???”铁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一时间,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嗯,”邪轻轻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是我的养父母安排的。” “好吧……”铁柱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心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样难受,难以言说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邪那皙白如雪、美丽动人的脸庞,如痴如醉,恍若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铁柱不由得暗自感叹,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惊艳的面容,这般倾国倾城之貌,怕是世间罕有。 看来,这几年小邪儿的养父母真是待她极好,将她养得很好,想必她未来的婆家定然也是非富即贵,定然不会亏待于她吧。 想到这里,铁柱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尽管自己的情感无处安放,但只要小邪儿能够幸福快乐,一切便也值得了。 “铁柱,我有件事需要你和铁石帮忙。”邪接着开口。 “你说,俺会去做的。”铁柱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需要你帮我……”邪凑到他的耳旁悄悄开口。 铁柱的耳朵立即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红,他不得不退后几步,表情十分羞涩,说话也变得结巴了:“好,我,我,明天就把那些人给你叫过来。” 晚上,邪同张娘子一家在一起吃了饭,同他们聊了很久的家常才回房睡下,张娘子还提前给她收拾好了房间。 月明星稀,夜深人静。 月光透过窗洒落在邪美丽的脸庞,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隔壁的房屋,满心思绪,她想起七年前,小北儿还没有去当兵前,她和小北儿一起快乐生活,无忧无虑的日子。 “北哥哥,你……还活着吗……”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梦中呓语,邪躺在床上,不安地入睡,眼角有泪落下,落进沉默的黑暗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娘子上街买菜,张父带着铁石下地干活,铁柱则留下照料邪。 铁柱出门去大街上走了一圈,然后领了很多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小乞丐回到院子里。 “今儿个找你们来,是这位小姐有事需要要你们帮忙,好处少不了你们的。”铁柱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邪。 邪淡淡地看了一圈眼前的小乞丐们,随即开口:“你们帮我去打听一个叫齐王的人,只要关于他的事,就算只言片语都要告诉我,切记,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这件事,只管打听了,回来告诉我就行。” “好!”脏兮兮的小乞丐们一起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给你们的银钱,你们拿去,吃些好的。”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掏出一个钱袋子,给每个乞丐的手里都撒了一把碎银子。 小乞丐们看见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其中一个年长稍大的乞丐说道:“谢谢小姐,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帮你打探消息!!” 其余小乞丐也跟着齐声附和。 邪微微颔首,微笑着叮嘱道:“去吧,早去早回。” 得到指令后的小乞丐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一窝蜂地涌出了院子,消失在了街头巷尾。 邪则重新坐回椅子上,悠然自得地晒起太阳来,静静地等着小乞丐们带着她想要的消息回来…… 第44章 潜伏 到了晚上,小乞丐们一窝蜂地回来了,他们的人散布在东梁城各个地方,想要打听出关于一个人的事,很容易。 “那个齐王,可是出了名的极其好女色。” “他爱去城东那边的春燕园听曲儿。” “他擅弹琴,喜欢收集世间名琴。” “他每月二十二都要同二皇子去城郊那边打猎。” “听说天子忍耐他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的母妃,也就是贤妃,是江南第一首富的女儿,如今在战时,国库不足,需要江南的支持。” “齐王虽好女色,但从未把女子带进过自己府邸。” “齐王做事心狠手辣,惹怒了他的人,下场都很惨。” “听说,齐王曾经喜欢一女子,爱穿白衣,但那女子好似受不了他杀伐之气太重,婉拒了他,齐王派人去追她,结果不小心跌下悬崖摔死了。” “不过这事很隐晦,几乎没人知道,我们有人在齐王府里做帮工,这才打听到了一点。” …… “好,大家都辛苦了。”邪从这些言语中提取到了一些极为关键的信息,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铁柱,去把我让你买的那些面饼给他们发放下去。” 邪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在白天,她提前让铁柱去买了很多面饼,这些面饼不仅能解决小乞丐这两天的饥饿问题,同时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好。” 铁柱抱着装满面饼的袋子走到小乞丐们面前,一个一个地发放,小乞丐们把饼紧紧握在手里,流露出感激与欣喜的眼神,一个个用活菩萨的目光看着邪。 “小姐,您真是大好人啊!如果下次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打听,您可一定要再来找我们!” 这时,领头的小乞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率先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期待和渴望。 其他小乞丐们也纷纷附和起来:“对对对,小姐,您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有的是力气,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时间场面变得热闹非凡。 面对小乞丐们如此热情真挚的回应,邪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她轻声回答道:“好,谢谢你们的好意,放心吧,如果以后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再找你们的。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记住,今天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完,邪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小乞丐们点点头,然后带着满心欢喜和满足,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小邪儿,你为什么打听关于齐王的事?”铁柱青涩英俊的脸上露出担忧,“那齐王不是个好惹的。” “我的养父母要把我许配给齐王做妾,所以,我千里迢迢来到都城,是想悄悄打听他的为人和品性如何。” 邪一脸淡定从容地说着谎,仿佛这些话都是真的一般,连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铁柱听完后,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你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肯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只见铁柱猛地直起腰杆,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宽厚结实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齐王,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嫁过去,我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从这个困境当中逃脱出去。” 然而,邪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不用麻烦你了,铁柱,你已经帮我的够多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能够妥善处理好的,你就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邪不愿铁柱因为她陷入太多危险的事,她已打定主意,今夜就悄悄离开城北巷村。 “这怎么行!”铁柱对她放心不下,神色焦灼起来,“我担心你。” 邪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感动,但还是狠下心来说道:“你若执意帮我,若遭牵连,让我于心何安?” 见邪态度如此坚决,铁柱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声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只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一家人用了晚饭以后,邪早早地睡下了,直到半夜,她起身收拾东西,在桌案上留下一封信,就悄悄地离开了。 她身穿夜行衣,身影如黑色飞燕一般在偌大的东梁城里跃动,速度极快。 过了不久,她就来到了齐王在宫外的府邸——齐王府。 她像一抹悄无声息的夜色,爬在最高的房梁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美丽迷人的眼睛,仔细地观察齐王府内部的动静。 “府兵巡查倒是很严,到处都有府兵走动,难道入府刺杀的人太多了?让齐王这么警觉?”邪内心暗暗吐槽。 第一条入府刺杀计划就这样破灭了,毕竟她想快刀斩乱麻。 紧接着,她的目光被一所房屋吸引,里面亮着灯,有几个人影在走动,门外还有两队士兵守着。 “那是齐王的书房?门外那么多人守着,想必是在密谋什么。” 邪二话不说就起身,在房梁上飞檐走壁,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仿佛如一根针掉落在地上。 很快她就来到了齐王书房上面的房梁上,轻轻掀开一个瓦片,观察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齐王,此举是否过于冒险??刺杀大皇子,万一失败,圣上降罪,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父皇择选储君之位在即,谢言,一个前任皇后之子了,比得过我二哥当今皇后之子吗?” “只有他死了,我二哥才能坐稳储君之位。” “此事,本王已安排好了,派了江湖上的顶级杀手,不会失手的,就定在明日郊外的狩猎上。” “是,齐王殿下。” “明日,你们的眼睛可盯好了,不要让本王的杀手失误。” “只是殿下,如何辨别您派来的杀手?” “穿白衣者,仅此一位。”齐王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众人连忙恭敬地回应道:“是,齐王殿下。” 齐王微微颔首:“好了,你们退下。” 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来,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有序地离开了房间。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府兵前来迎接,并领着他们从齐王府的后门悄然离去。 过了一会儿,齐王也缓缓走出了书房。他伸展了一下略微有些疲惫的身躯,然后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邪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揭开查看屋内情况的瓦片轻轻放回原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接着,他身形一闪,融入了黑暗之中,悄悄地离开了齐王府。 第45章 师徒对峙 “明日正是七月二十二,看来,真是天助我也。”邪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因为不能再回城北巷村,邪便躺在一棵树的树枝上过夜,这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时间匆匆流逝,大约两个时辰过后,天空微亮,东方微白。 邪来到一家布庄门前,迈步走了进去,她迅速买了一件白衣,然后仔细地将其叠好放入包裹当中。 不仅如此,她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稍作打扮后,变成了一个良家女子,排着队,出了城门。 她来时并未把自己武器带进城中,而是埋在了城外一棵树底下。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棵树,将师父栖霞送她的短剑挖了出来,还有她自制的弓箭。 随后,她迅速赶路,来到城郊的狩猎场附近,找到一个无人的山洞,换了一身白衣,将长发高高束起,戴上白色的面罩,躲藏在一棵高高的树上。 她仔细观察起狩猎场里面的一举一动,已经有将士带着士兵们到处巡视,还有一些官员也到了,只是几个皇子还没有到。 “不知另外那个杀手到了没有。”邪眉头微皱,“也不明白,齐王为何非要杀手穿上一身白衣,难道是为了……让他的人不要误杀吗。” “或许是为了嫁祸给谁。” “趁着时间尚早,先找到齐王派来的那个杀手再说。” 邪背着弓箭飞身下树,在丛林中一边躲避巡视的士兵,一边寻找另外一个杀手的踪迹。 “在那,果然也是身穿一身白衣。”邪目视远方,在更深处的丛林里,赫然看见穿着一身紧身白衣的蒙面杀手。 邪立马直追了上去,看身形,也是一个女子。 那个杀手自然也看见了她,然而她转身就飞走了。 “转身就走??”邪也不追了,而是架起弓箭瞄准了她,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杀手射去。 “咻——”只见邪手中的弓箭离弦而出,速度极快,再抬头看去,已一箭命中。 邪背起弓箭就追了上去,丝毫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对方腰部中箭,再偏一点就差点要命,邪的箭术很准,显然是留了对方一命。 “你就是齐王安排的另一个杀手吧?” 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那女子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地抓住了她,并用坚韧的绳索捆住了她的双手,同时取出一张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巴,以防她发出任何声响。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疼得紧皱眉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浸湿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或许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过了好几秒才逐渐回过神来。 紧接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正是齐王所派来的杀手。 见此情形,邪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扯下了她脸上戴着的白色面罩。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邪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般愕然怔住,她的双目瞪得极大,满脸都是无法置信的神情。 “师,师父,怎么……是你?!”邪的声音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她眼中原本凌厉的光芒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疑惑,还有几分难以掩盖的痛苦。 眼前这个杀手竟然是叶霞——她的师父。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以来被她敬若亲人的人会成为敌人派来刺杀的杀手。 邪立即取出堵在叶霞嘴里的手帕。 “师父,为,为什么……” 邪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双目中涌出,沿着脸颊滚落而下,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此刻的邪已经顾不得其他,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了叶霞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叶霞,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渴望,只希望叶霞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邪,你的箭术是我教的,你学得很好。”叶霞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夸赞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 “齐王……从前是我的深爱之人……我家族败落后,我去了暗莲台,准确来说,我是齐王安插在暗莲台的卧底……” “暗莲台是江湖上出名的杀手组织,但只培养女杀手,也只捡无家可归的女孩去培养。” “所以,很多年前,齐王就选中了我……” “暗莲台这些年,刺杀任何一人齐王都知晓。” “今日,你杀了我,也算是为组织清理门户了……”叶霞双目流泪,就露出欣慰和安然的笑容,仿佛在地狱中得到了解脱。 邪很迷茫,但她来不及思考其他,眼见时间不晚了,她替叶霞解开了绳子,把叶霞腰部的弓箭断了一半:“师父,你走!去……城北巷村张家,就说是我的姐姐!他们会收留你!!” “你还要去刺杀齐王吗?”叶霞抓住了邪的衣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师父,刺杀大皇子是首领的意思,还是齐王的意思……” 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甩开叶霞的手,站了起来,面色恢复了杀手般该有的冷静。 “是,是齐王……”叶霞犹犹豫豫地回答,她的内心煎熬不已,“邪,你听师父的话,你别去了!!” “好,很好。” 这一瞬间,邪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心灰意冷,气息冷如冰川,一字一句:“所以,师父,这一身白衣,就是为了暴露我的存在吗?” “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的家族还等着齐王给我报仇。” 叶霞咬牙切齿地说着,强撑着站起来,再次紧紧抓住她的白色衣袖。 邪听了后,露出一抹苦涩和无奈的笑容,下一秒,她的眼神变得无比理智和冷漠: “师父,你知道的,杀手红级我必须要拿下,城北巷村,你也不必去了。” “你要干什么……”叶霞瞳孔地震,下一秒,邪一掌将她拍晕。 邪扶住叶霞的身体,将她往那个无人的山洞里面带。 让她靠在山洞的墙壁上,还将她绑了起来。 “师父,你既然能向齐王暴露我,那也会暴露城北巷村的张家。” “他们,是我仅存的家人。” “若我刺杀齐王能活着回来就带你走,若没有,你就好自为之。” “你受了重伤,也跑不了。” 邪看着叶霞的身体漠然开口,随后,她瞄了一眼叶霞身上的东西,赫然发现栖霞的腰间有一个白色的玉佩。 “这个玉佩师父这几年一直戴在身上,想必是和齐王有关。” 说罢,邪将那腰间玉佩取了下来戴在自己的腰间身上。 她继续穿着一身白衣,蒙上她绝美的容颜,背着她的弓箭,出去了,背影果断和决绝。 第46章 刺杀和逃亡 邪从山洞里出来时,狩猎已经开始了。 邪迅速找了一棵绿叶成荫的大树藏了起来,绿叶将她完全遮蔽,她架好弓箭后就开始寻找齐王。 四位皇子皆已抵达,起初,他们骑着骏马并肩而行,英姿飒爽,马蹄声响彻云霄。然而,没过多久,四人便各自朝着丛林里的不同的方向散开而去。 在这偌大的森林之中,邪寻觅着齐王的身影。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皇子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那位皇子孤身一人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缓缓地向她所在的那棵大树走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邪定睛一看,心中不禁猛地一颤。 眼前这位皇子的脸庞,竟然与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小北儿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刹那间,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邪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弓箭,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已经微微泛白。 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此时此刻,邪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挣扎之中,这毕竟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局面,一时间有些恍惚和怅然。 无论是师父的所作所为,还是眼前这位皇子的脸庞,让她的心情,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巨大的起伏。 可是,尽管如此,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杀手,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理智不断告诫她,必须保持镇定,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继续寻找着齐王的身影,没想到齐王却自己骑马过来了。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可有狩猎到什么?”齐王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这边可没有什么猎物。” 原来刚刚那个人是大皇子,邪心中暗想。 “我看见有头鹿跑过来了,没想到一眨眼却不见了。” “大哥定然是看错了,这里哪有什么鹿,你应该去那边看看。”齐王指了指森林的北方。 邪突然想起,她刚刚就是在森林的北边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好,我去那边看看。”大皇子立即驾马而去。 齐王留在原地没动,他那双乌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大皇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充满邪恶与志在必得意味的笑容,那笑容隐藏着明晃晃的阴谋与算计。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咻——” 只见一支离弦之箭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瞬间便精准无误地刺穿了齐王的心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齐王始料不及。 齐王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口处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怎,怎么,会这样……” 他艰难地抬起手,试图触摸那支致命的箭矢,但手指还未触及箭头,身体便已失去支撑,软绵绵地向侧边倾倒下去。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齐王沉重的身躯从马背上狠狠跌落下来,扬起一片尘土。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已然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邪看见自己一箭命中目标,毫不犹豫地收起长弓,准备飞身离去。 她深知,此次任务刺杀的目标已然完成,以她出神入化的箭术,从来都是例无虚发。 然而,就在邪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之际,二皇子恰巧策马赶来。 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之中、身中利箭的齐王后,整个人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快来人啊!!!” 短暂的惊愕过后,二皇子如梦初醒,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翻身下马,快步冲向齐王身旁。 他心急如焚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齐王扶起,生怕动作稍重便会加重齐王的伤势。 听到二皇子的呼喊,附近的士兵们纷纷闻讯赶来。 他们迅速围成一圈,七手八脚地将重伤昏迷的齐王抬起,朝着狩猎场中的营帐飞奔而去。 一时间,马蹄声接二连三,场面混乱不堪,一队队的士兵就赶了过来,将齐王抬往狩猎的营帐里进行救治。 “有杀手!将这片森林全部搜查一遍!!”齐王被抬走后,二皇子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召集人手搜查整片森林。 邪想起山洞里的叶霞可能会有暴露的危险,思及此,她不得不主动暴露自己。 她再次举起了弓箭,将冷箭对准了二皇子。 二皇子身边赶过来一位身穿黑衣的护卫,是个武功高手,他最先察觉到了来自树上致命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推开了二皇子,冷箭射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邪见此,立即飞身向北而去。 “在那!给本殿追!!”二皇子无比恼怒,表情气得扭曲起来,“都射箭,给本殿射死她!” 无数的箭追着邪飞去,邪都灵敏地躲开了。 二皇子身边的护卫,纵身一跃,向她追去,对她紧追不舍。 两人速度很快,一下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邪选择了近战,一直逃下去早晚都会被抓,只见她取出藏在鞋子里两侧的短剑,转身动手反击,与那个护卫厮杀起来。 邪出手之间,刀刀致命,一边进攻,一边撤退,那护卫与邪打得五五开。 “叶霞,你为何刺杀齐王!!你的任务不是大皇子吗?!”那护卫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很强,可你不应该违背齐王的命令!!” 听到这番话,邪一瞬间懵住了,心中掀起一阵惊愕,原来这个护卫也是齐王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卧底。 “……” 一时间,各种思绪涌上心头,邪沉默不语,她只是因为暗莲台的任务去刺杀齐王,她并不想牵扯到皇子复杂和残酷的斗争中去。 见邪不语,那护卫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恍然大悟:“不对,你不是叶霞!!” 话音未落,只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二皇子正率领着一众手下正疾驰而来。 眼看形势愈发危急,邪明白不能再坐以待毙。 于是,邪当机立断,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体内的内力,整个人如同锋利出击的剑冲向那护卫。 眨眼之间,邪手中的短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护卫的咽喉。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而这血腥的一幕,恰巧被刚刚赶到的二皇子尽收眼底。 目睹此景,二皇子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双目圆睁,指着邪怒吼道:“可恶至极!竟敢当着本殿下的面行凶杀人!来人呐,立刻将这个刺客拿下,死活不论!!”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二皇子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众多随从纷纷拔刀出鞘,朝着邪猛扑过去。 然而,邪身形敏捷,动作矫健,只见她轻盈地纵身一跃,宛如一只白色的飞鸟般飞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 紧接着,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迅速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第47章 以命要挟 邪的速度尽管很快,可二皇子派去追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有士兵骑着马疾驰如风,也有江湖高手施展轻功追她,一群人都在对她穷追不舍。 她再次陷入了逃亡的困境当中,她身形敏捷地穿梭于山林之间,不断躲避着身后追兵的围堵与攻击,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但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减缓。 突然,目不经意间她在茂密里的林子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大皇子谢言。 他已从马背上下来,举着弓箭,全神贯注地对准草丛里的一只野兔。 说时迟那时快,邪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一转,心中瞬间萌生出一计。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倾身朝着谢言所在的方向飞身而去,动作迅猛异常,宛如飞箭,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到谢言察觉到异样之时,邪已然近在咫尺。 只听“嗖”的一声,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死死地掐住了谢言的喉咙,同时左手紧握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直直地抵在了他的面前。 “都给我站住!谁敢再往前迈出一步,我立刻就杀了大皇子!!” 邪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片寂静的丛林中回荡开来,一群人纷纷在她面前几米处停下脚步。 此时此刻,她只能赌一把了,赌谢言会帮她。 “大哥,这人是个刺客,刚刚刺杀了四弟!!”二皇子骑着马赶来了,眼见这一幕,心里骂了谢言一百遍。 谢言怎么这么没用,就这都能被刺客抓到来要挟他! “谢言,我今日只是来刺杀齐王,替你解决了一个争夺储君之位的麻烦,希望你能帮我离开。” 邪侧过头去,对谢言小声地说道,脸颊的汗水已如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谢言听闻此言之后,仅仅是面色平静地轻轻启唇:“那么,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邪阴冷一笑,露出一抹狡黠之色,说道:“只需让我假装要挟着你离开此地即可。” 谢言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便立刻开始了表演。 只见他一脸惊恐万状的模样,大声呼喊起来:“二弟啊!她既然已经杀害了四弟,定然也不会放过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真的面临生死绝境一般。 邪一瞬间挺直了原本略微弯曲的腰杆,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二皇子以及其手下众人。 同时缓缓向后退去,并厉声喝道:“二皇子,赶快让你的人统统离我远点!!倘若你们胆敢靠近一步,我立马就杀掉这个大皇子,到时候看你要怎么去向圣上解释和交代!” 听到这话,二皇子不禁怒火中烧,心中暗骂道:“可恶至极!本皇子今日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小小刺客所威胁!实在是奇耻大辱!” 然而尽管愤怒不已,但此时此刻的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激怒对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哼!若大皇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圣上定会对你产生诸多猜疑和不满。你仔细想想看,我说得可对?二皇子。” 邪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脚下的步伐却是一刻未停,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后倒退着。 二皇子听完这番话语后,心头猛地一震。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刺客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倘若真的因为自己处理不当致使大皇子遭遇不测,那么今日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极有可能最终都会归咎于他一人身上。 想到此处,二皇子不由得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愤恨难平。 但事已至此,除了暂且稳住局面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至于那谢言,纯粹就是自寻死路罢了,谁叫他如此倒霉竟会被刺客给抓住当作人质! “所有人,全部后退!!”二皇子下令,他带来的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米。 邪见状,立马挟持着谢言飞走了,一路往那个无人的山洞飞去。 “二殿下,还追吗?”一个手下上前问道。 “回去看看齐王怎么样了,至于那谢言,刺客的目标不是他,想必不会要他的命,就算死了也最好不过,那是他自找的。”二皇子声音冰冷。 “是!属下明白了。” “所有人,撤退!!” “是!” 邪带着谢言来到了那个无人的山洞里,而叶霞还在原地,依旧昏迷不醒。 她上前解开了叶霞的绳子,脱掉两个人身上的白衣,露出里面普通女子穿的衣装。 这是暗莲台的规定,每个刺客在执行任务时,都会在夜行衣里面穿一套平常女子的服饰,便于脱下夜行衣以后随时逃命。 谢言瞳孔微张,看得一愣一愣,今天来的刺客居然有两位,其中一位还受了重伤,伤势看上去极为严重,鲜血染红了其白色是衣衫。 “大皇子,今日多谢,来日定当以命报恩。” 邪恭恭敬敬地对着大皇子躬身一拜。 谢言与她的北哥哥长得很是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俊美非凡,如今又帮了她,她心生感激。 “我也只是闲得无事而已。”谢言见她如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还是带着你的同伴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邪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向谢言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皇子,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背起受伤的叶霞,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离开了。 望着邪远去的背影,谢言独自一人伫立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口中喃喃自语起来:“她的气息好像我的小邪儿啊……只可惜,始终未能瞧见她面罩之下那张真实的面容。” 话语之中,透露出无尽的遗憾和落寞之情。 邪带着叶霞来到附近的小镇上,先是去了医馆,给叶霞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服下一碗药以后又拿了几副备用药才离开。 之后又去客栈买下一辆马车,驾着马车就往暗莲台的方向赶。 暗莲台坐落在距离东梁城六七十公里的天龙山里,骑马快的话三四天就可到,马车则需要六七天。 暗莲台名声在外,江湖和官府上的人到处在找这个地方,然而,却万万想不到,暗莲台就在距离国都最近的地方。 邪也曾想过,官府查不到天龙山这个地方,多半是因为暗莲台的首领大人与宫里的某个大人物有关系。 她曾见过一次首领大人,只不过他一直戴着一个黑色面具,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气场十分强大,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压感,让邪十分敬畏。 第48章 你就是个无情之人 六七天之后,邪终于带着叶霞回到了暗莲台。 而今日,暗莲台的气氛是莫名其妙的寂静和令人紧张。 邪知道,是首领大人来了,一般只有首领大人来暗莲台巡视,暗莲台上下才会如此紧张。 “邪,你回来了?”李清来了,她此时已成为红级杀手。 李清的神情很是紧张,她支支吾吾道:“首领大人要,要你和叶霞一起去见他,邪,你可是做了什么?听说……你外出执行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难道,失,失败了?” 邪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李清姐姐,我也不知道失败了没有。” “你师父怎么也跟着去了?”李清瞧了一眼被搀扶进暗莲大殿的叶霞,“她居然还受了重伤?” 叶霞早已经醒了,在回来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和邪说,仿佛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仇人。 “李清姐,我去见首领大人了。”邪没有过多回答,她握紧了手中那枚白色的玉佩,径直向大殿走去。 李清紧跟其后。 在宏伟壮丽的大殿之上,那位戴着黑色面具、神秘莫测的首领正端坐在高台之上。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衣袂飘飘,宛如随风舞动一般。 一头如瀑布般垂落至双肩的直长黑发,随意地散落开来,淡漠如水的目光,冰冷而无情,只是轻轻一瞥,便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犹如泰山压卵之势,令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大殿的两侧整齐地站立着暗莲台的一众杀手们。 左侧是实力强劲的紫级杀手,她们个个神情冷峻,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右边则是红黑两级的杀手,同样也是气势逼人。 李清脚步匆匆,快速地走到属于自己的红级位置上,稳稳当当地站定。 邪用眼角余光大致扫视了一圈,心中不禁一沉。 她惊讶地发现,平日里那些经常外出执行任务的紫级杀手中,绝大部分竟然都已回到了殿内。 这意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针对她和叶霞,注定是无法善终了。 “叶霞,拜见首领大人。” “邪,拜见首领大人。” 两人恭恭敬敬地向着高台上的首领屈膝下跪,并虔诚地叩头行礼。 “起来吧。”首领的声音平淡如水,却蕴含着不可藐视的威严。 邪和叶霞随即一起站起来。 下一秒,首领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峻,他冷冷地注视着叶霞,开口喝道:“叶霞,你跪下。” 叶霞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再次跪在地上,目光淡淡。 “邪一人执行任务,你跟着去是作何?”首领一脸不满。 “邪,你此次执行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齐王已死。”首领又看向了邪,眼神里藏着几分赞赏,“即日起,你晋升为红级。” “谢首领大人!”邪恭敬叩谢,她神色如常,因为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齐王?邪这次的任务居然是齐王!” “齐王真的死了??” “邪居然这么厉害,一人就敢刺杀齐王。” “东原的储君之位不久之后怕是要定下了。” …… 众杀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叶霞却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冷冷地看向邪,目光宛如刀刻,想要将邪千刀万剐。 邪注意到了叶霞的目光,却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道:“邪,此次出行任务,发现叶霞大人,是齐王安插在暗莲的卧底,她出卖了我,这个玉佩就是证据。” “呈上来。”首领开口。 站在首领身侧一个紫级护卫走下高台,接过邪手上的玉佩,又走回高台将玉佩递给了首领。 首领将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此玉佩的材质出自西域,每年进贡给东原,为宫中特有。” “叶霞,好好解释一下吧。” 首领随手一扔,就将那玉佩扔了下去扔在叶霞的面前。 叶霞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双手颤抖着,眼角有泪落下,声音哽咽:“弟子,无话可说。” “叶霞,还将这些年执行任务的内容全部转达给了齐王。”邪继续说道,面无表情。 “好,好得很!”首领气得捏紧了拳头,“叶霞,你为何这么做!” 众杀手看着这一切,一片唏嘘。 “没想到叶霞居然是齐王派来的卧底。” “叶霞在暗莲台也有七八年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但你们不觉得邪对自己的师父叶霞,有些过于无情了吗?人非草木,更何况是她四年的师父,她居然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暗莲台重要,还是她的师父重要?” “自然是暗莲台。” “那还有话可说??” “也对……” “叶霞,无话可说,还望首领赐死。”叶霞心灰意冷,不肯再多交代一句话。 “那就赐死。”首领也不想多费口舌,他再次看向邪,“邪检举有功,既师承叶霞,那就由邪亲自监督执行死刑之任。” “另,特赐邪闯一次神海关。” 话音未落,大殿上瞬间喧嚣起来。 “什么?居然让邪过神海关?” “那可是只有首领继承人才能去闯的关啊。” “首领居然把邪当成继承人培养了!!” “不得了,邪这可真是献祭自己师父直上青云。” “都退下吧。”首领起身,往大殿外走去。 “恭送首领大人!”众杀手齐齐相送。 “恭喜啊邪,今日双喜临门。” “恭喜恭喜。” 邪被首领当成继承人培养,让不少平日里看不起她的杀手都来套近乎。 待众人皆已离去之后,叶霞这才慢慢地、颤颤巍巍地从那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站起身来。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之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邪,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的好徒儿,如今这般局面,你可还满意?” 邪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师父,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循环,人也总要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承担相应的后果和代价。” 听到这话,叶霞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她怒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指着邪大声吼道:“想当年,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就落入那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被他们贩卖到那肮脏不堪的青楼之地,受尽凌辱折磨!我真不该救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 此时的叶霞已然怒火攻心,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那张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恐怖,五官几乎都扭曲在了一起:“中元十五,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果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充满邪气之人!!” 然而,面对叶霞如此激烈的指责与怒斥,邪却依旧表现得异常平静和淡定。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缓但坚定地说道:“师父,当年若非您救下我,将我带回暗莲台,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 对于您的救命之恩,我始终铭记于心,从未敢忘怀半分。 但是,自从您将我的身份暴露给齐王的那一刹那开始,您就应该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深厚的师徒情谊,已经被您亲自斩断,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叶霞听罢,绝望地发笑,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你就是个无情之人。” 三日后,暗莲台的断崖边,邪亲自执行对叶霞的死刑,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在喝下那杯毒酒前,叶霞说了一件事:“十年前,东梁叶家,也曾盛名一时,风光无限,但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一把大火烧光了整个叶家,叶家全族被杀,只留下一个孤女,被年少的齐王救下。” 叶霞的声音很小,仿佛风中残烛,轻飘飘地融进了在断崖上呼啸而过的冷风里,邪却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在这断崖之巅,叶霞决然地端起那杯致命的毒酒,一饮而尽,片刻之后,毒性发作,她的身躯如凋零的花瓣一般缓缓倒下,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掉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中。 而邪,则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寒冷彻骨的风中,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想要让这凛冽的寒风带走她内心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又或许是整整一天,邪终于挪动了一下脚步。 临行之前,她缓缓地解下系于腰间那块木质的刻牌。 这块刻牌原本朴素无华,但此刻,邪却运起体内雄浑的内力,灌注于指尖。 只见她手指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劲气瞬间在刻牌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一个鲜红如血的“红”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从此刻起,世间再无邪这个人,有的只是背负着新名字“红邪”的她。 这个名字不仅代表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更象征着她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第49章 谢言和谢北 「东原有史记载,二十四年前,上仁一年,东原国先皇后因难产,拼命诞下双子后薨,然其中一子夭折。 独留一子于世,姓随帝姓为谢,单字为言。」 七年前,小北儿参军去了军中,他在军中改了个名字,名为北回,望早日归家。 三年间,在与西蜀的大小战役之中,凭着他杀伐果断,智谋双全,替东原拿下不少西蜀的城池。 军功加身后他被朝堂任命为将军,就在这不久,他收到了来自家中的书信,不过这书信是张家铁柱代写,告诉了他关于家中的变故。 他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来,迅速写好一封回信,并在信中明确表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抵达都城。 于是他向圣上请旨,获准回乡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他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只为早日到达东梁城。 这天,当他行至玉寒山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 他细细一看,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正在紧紧追逐着一辆疾驰的马车,而马车里面坐着一主一仆两人。 小北儿见状,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情,毕竟江湖险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见黑衣杀手握着弓箭,齐箭射出将马车射穿,主仆二人从马车内冲天而出,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勉强强撑着站起来。 这时候,小北儿一个不经意间的回眸让他瞬间怔住了——主仆二人其中一个青衣华服男子竟与他长得如同孪生兄弟一般,简直毫无二致! 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挺身而出,前去解救这对身处险境的主仆。 他一身黑衣陷入杀手之中,挥剑之间身姿潇洒而果断,以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击杀了那群黑衣人,将那俩人安全地救了下来。 主仆二人脱离危险,那个与他长得极像的男子在看到他的面容后,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情,紧接着脱口而出一声:“哥!” “哥?”小北儿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惊愕得脸色大变,“你为何要如此称呼我?” “因为……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兄长啊!”那男子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小北儿闻言,却是连连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我们只不过是长相有些相似而已,我自幼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因被人收养才得以长大成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兄长?” 男子连连解释:“我们是一母双胎,母亲生下我们以后就去世了。” “而你,我的兄长,被歹人偷走了,只有母亲和奶娘知道此事。” “奶娘在离世前将这个真相告知了我,说我有一位兄长在世,长相与我别无二致,不知是生是死,如果有一天,我与兄长相遇,一定要带他认祖归宗。” “若我们只是长相相似,而并非一母而生该如何?毕竟人海茫茫,长相相似的人很多。” “你的左手手腕是不是有一个红点胎记。”男子认真地问他。 小北儿一怔,他确实有一个红点胎记在左手手腕上,他左手翻转,将胎记亮了出来,确实是一个红点。 “这胎记是父亲,在我们出生后,让奶娘给我们点的,你的在左手,我的在右手,就是为了区分长兄和幺弟。” “所以,你真是我的弟弟?”小北儿瞳孔骤然放大,满脸是难以置信之色。 “是啊!!!”男子抱着小北儿泪流满面,眼泪如瀑布般止不住地流,他泣不成声,像是在释放这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痛苦。 小北儿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瞳孔微颤,视线有些模糊了,他不禁问自己,难道,他真的还有亲人在世吗?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言,当今大皇子。” “大皇子……那我们的母亲岂不是是先皇后,那我,岂不是……?” 小北儿不敢说下去了。 “没错,母亲在天上看着你我兄弟二人相逢了,一定,非常开心。”谢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话时还有些抽噎。 小北儿抬头看了一眼纯蓝的天空,一时间有些恍然,对他来说,这一切好像一场虚幻的梦,突然之间,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皇子。 “但是,哥,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认祖归宗……”谢言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沉重的悲伤和压抑。 他拉着小北儿的手,带着他来到附近的一条河边。 小北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近两年,我们那二弟,也就是现皇后的儿子,一直同我争夺储君之位,我本也不想争夺,可他总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今日那些派来刺杀我的杀手便是如此。” “我不想再回那个朝堂去了,从小到大,我都只想做一个闲散潇洒的皇子。” 谢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小北儿,眼神里充斥着一丝绝望:“母亲去世之后,在那深宫之中,我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人,父皇从未关爱过我,从前也只有有奶娘护着我,可后来奶娘走了,他们都欺负我,一个个恨不得我死。” “哥,你愿意代替我回去吗?”谢言拉着小北儿的衣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既然是你的兄长,就一定会帮你。只是,我如今是军中的将军,正要赶回都城,因为我的家中发生了变故。” “哥,你如今叫什么名字?”谢言问道。 “从前叫小北儿,现在名为北回。” “那好说,从此以后,你是谢言,我便是谢北。” “我做一只闲云野鹤,游走世间,你这个将军之位便不要了,我会书信一封飞去军中,说北回在归途中遇到西蜀埋伏已死即可。” “哥,你成了大皇子,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你的家中变故,也可以轻易解决。” 小北儿转念一想,李婆子已经走了,他在这世上唯一还挂念的人就是小邪儿,他成为大皇子后或许还能给小邪儿更好的生活。 “好吧,那我便答应你。” “这是我的贴身护卫,也是幕僚,他会陪你一起回到朝堂,坐实你的身份,不会让人看出异样,同时,他也会告知你一些关于朝堂之事。” “待兄长彻底熟悉后,他才会回到我的身边。”谢言推了推自己身边的护卫。 护卫走到小北儿面前去,躬身一拜:“大皇子,我是苍烨,您的属下。” 此刻的小北儿才意识到这一切好像早有预谋一样,可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这个弟弟的请求,便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哥哥,”谢言顿了顿,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代替我回到朝堂之中,除非真正坐上帝位,否则一生都将动荡不安,如今更是避免不了被随时暗杀的危险。”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哪怕,会有生命危险?” “谢言,就像你说的,”小北儿的身高比谢言高出一点,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谢言的头发,洋溢着一脸的宠爱,“如果我们真的是孪生兄弟,那我们便是对方唯一在世的亲人。”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愿意保护你,无论你要去做什么。” “哥……”谢言泪眼模糊,一下子就冲进了小北儿的怀抱,“谢谢你!!” “从此以后,你还是谢言,我是谢北,只不过,我是代替谢言的谢北。”小北儿轻轻抚拍了一下谢言的后脑勺,双目闪烁,泪水如光。 “好。” 河边有微风轻轻吹过,岸上的小草一摇一晃,像是在高兴地雀舞,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出两个小男孩奔跑的身影,那是一个幸福的梦幻般缺失的童年…… 第50章 不再是那个小北儿 三天后,谢言把谢北送到了东梁城城门口,二人便要在此分别。 “弟弟,你当真想好了吗?一旦我走进这个城门,我们之间的身份就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马车里,谢北扶住了谢言的肩膀,眼前这个弟弟对他而言,虽有些陌生,但那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同一血脉的亲近和呼唤。 这三日的相处时光,让他对谢言有了初步的了解。 “哥,我已经想好了,我本就不在意那深宫之中的任何事,任何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就不再劝说了。”谢北轻轻拍了拍谢言的肩,一副让他安心的模样,“哥哥会替你处理好宫中的一切,到时,若是你还想回来,那便回来,反正无人知晓我们互换身份的事。” “哥,我虽离开,但我也会帮你,这些年我在朝堂和江湖上,亦有自己的人脉和金银的积累,待你需要时,我会让他们帮助你。” “好。那便就此别过。”苍烨扶着谢北下了马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城门口走去。 谢言独坐在马车里,目送谢北进城,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脸怅然和不舍,他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哥,刚相认就不得不和你分开。” 谢北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 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 相较于谢言少年般清爽的声音,谢北的声音相对于成熟,皇帝听此,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天你去了哪,怎么一回来,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回父皇,儿臣去了一趟西蜀边境,在那遇到了埋伏,受了一点伤。”谢北不紧不慢地解释。 “噢对,朕想起来了,之前是让你去西蜀巡查西中军来着,感觉如何?”皇帝眼皮一抬,手里握着的毛笔点了点桌案上的纸,这才想起来正事。 闻此,谢北心下了然,谢言之前在宫中,确实不太受这个父皇的关怀,儿子受了伤也不关心,还忘了之前安排他去的事。 “回父皇,西中军一切安好。”谢北回答,语气不冷不淡,“只是……” “只是什么?” “西中军有位年少将军,姓北,名回,在赶往都城的路上受到了西蜀的埋伏,已经战死了。” 皇帝略微一怔:“对,是有个这么个人来着,朕记得他战功显赫,封他为将军,前阵子还向我请旨回都城,怎么就死了?着实有些可惜,我东原,又少了一位大将。” “儿臣在西中军时得知,北回将军家中尚有一位收养他并将他抚养成人的老母以及一位年幼无知的小妹。” “然而,其老母于前些时日病故离世,而更令人发指的是,他家那尚未成年的小妹竟然遭受了城中富商刘家几名纨绔子弟的欺凌与侮辱,想要将他的小妹贱卖到青楼。” “不仅如此,这些恶徒甚至还蛮横地侵占了他们仅有的家宅。” “如今,他那可怜的小妹已然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说到此处,谢北不禁面露悲色,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什么?竟有此等之事发生?” 皇帝闻言顿时龙颜大怒,怒火中烧,上青筋暴起:“堂堂军中将领的家人竟遭受到这般惨无人道的欺辱,这简直就是对我东原朝廷威严的侮辱!更是对朕颜面的无情羞辱!” 紧接着,皇帝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 “赵覃!”皇帝一声怒吼,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只见一直守候在殿门外的赵公公闻声立刻快步走进殿内,来到皇帝面前后,他恭恭敬敬地跪地行了一礼:“陛下,老奴在此。” “速去通传陈府尹,责令他务必彻查此事!不得有丝毫疏漏!同时,要全力搜寻北回将军幼妹的下落!若有半点差池,朕定不轻饶!”皇帝声色俱厉地命令道。 “遵命,老奴这就前去通传陈府尹。”赵公公赶忙应承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退出大殿,匆匆忙忙地去执行皇帝交代的任务了。 待赵公公离开之后,谢北继续道:“有父皇您亲自出面主持公道,想必那位北回将军即便身在九泉之下,也定会对父皇您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的。” “唉好了好了,这些日子,尽是一些烦心事,真是让朕不得片刻安宁!你且先退下吧。” 皇帝满脸不耐之色,对着眼前之人随意地摆了摆手。 “是,父皇。”谢北微微躬身行礼后,便不再多言一句,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出了殿门。 待谢北离去之后,皇帝的目光仍停留在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之上,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不知为何,总觉得言儿此番外出归来,似乎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难道是在外经历了何事?亦或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想到此处,皇帝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谢北出了御书房后,在苍烨的带领下,径直朝着朝元宫走去。 那里,将会是他从今往后的居住之所。 一路上,谢北面色凝重,有些心事重重,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思绪。 他非常担忧小邪儿,要是小邪儿出了什么事,他会无法接受。 他一直记得那个约定,回来娶她。 “苍烨,我要出趟宫门。”还差一步踏进朝元宫的殿门,谢北便难以再前进一步。 “大殿下,您要去哪?” “我要去城北巷村,找我的妹妹。”谢北目光坚定,转身就往回走。 “可是,大殿下,你今日刚回宫中述职,若是此刻去城北巷村,与北回牵扯太深,被二皇子和四皇子知道了,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谢北脚步一顿,他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是身处在夺嫡旋涡中的大皇子,不再是那个北回将军,也不再是城北巷村的小北儿。 “大殿下若是不放心,苍烨,会代您前去秘密探查,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告知您。” “好吧。”谢北幽深的眸子仿佛失去了光泽,眉眼深沉。 苍烨走后,谢北走进了朝元宫,在朝元宫内四处走了走,看了看,随后踏入朝元宫的书房。 刚一进门,他便瞧见书房一侧的墙壁隔间内摆放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六个大字——“母后杨氏之墓”。 看到这块牌匾的瞬间,谢北如遭雷击般定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脚步踉跄地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终于,他来到了牌匾跟前,缓缓地抬起右手,轻轻地触摸着那冰冷而又光滑的木质表面。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的心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谢北只觉得眼眶发酸,喉咙发紧,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让它们滚落下来。 那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心间啃噬,令他迷惘,令他痛苦不堪。 第51章 刺杀计划 过了几天,苍烨回到朝元宫中,带来了小邪儿被人救走的消息。 “她被几个女子救走了,具体不知道是哪方人,但总归是好的,没有被卖到青楼去。” 苍烨柔声道,他试图安慰谢北。 谢北无力地趴在桌案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深深地埋着头,整个人像是与世界隔绝开来一般,沉默不语。 宽大而修长的手紧紧握着一个已经空荡荡的青瓷酒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曾亲口向她许下承诺……” 谢北微微抬起头,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和痛苦,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那紧闭的眼角滑落而下,形成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一直流淌到下巴处才缓缓滴落。 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当中:“是我,回来晚了……” 苍烨见他如此,心中有些不忍:“大殿下,事已至此,您要振作起来,万一,您的妹妹还等着您去找她呢,只要人还活着,总归是有希望再相逢的。” 听到这番话,谢北犹如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束曙光,他猛地抬起头,俊美的脸庞上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泪沟。 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如今很是凌乱,唇周也长了些细细密密的胡须,显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梳理过,一副憔悴又颓废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对,只要她还活着,我总能找到她的……一定会找到她的!” 谢北恍惚了几秒,他的眼神在一阵迷茫空洞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明,强撑着站起来,但他的身躯在摇晃几下后,便直直向后倾倒,晕厥了过去。 苍烨急忙去叫来了大皇子的御用太医李太医,那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人。 “大殿下只是辛劳过度,加之心中有郁,茶饭不思,未曾好好休息过,让大殿下好好休息即可,臣再开几副药给大殿下补补身子。” “多谢李太医了,切记不要将大殿下病倒的消息传出去。” “臣知道的。”李太医点了点头,然后提着个医药箱就出去了。 半个月后,谢北大病初愈,他开始着手处理一些宫中事务,熟悉宫中环境,在苍烨的指导下,很快地就熟悉了一些朝中官员和错综复杂的朝堂之事。 他赫然明白了,眼下自己所处的局势是十分艰难。 支持谢言的人比较少,根本原因是他在皇帝那边并不太受宠,他所掌握的实权也是不多。 相比较二皇子谢祁,他乃当今皇后唯一的孩子,自出生起便最为受宠,他还有四皇子齐王谢祤那边江南富商的支持,可以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谢言命的人,就更多了,只要除掉他,二皇子谢祁便能毫无悬念稳坐帝位。 可是,往昔的谢言虽说未能受到皇帝的特别偏爱,但他却凭借自身出众的才华赢得了一番好名声。 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诗词歌赋,谢言皆样样精通,可谓是才华横溢,因而深受百姓的拥护与爱戴。 反观谢祁,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其性格却嚣张跋扈,做事心狠手辣,遭到不少百姓的唾弃。 故而,皇帝在两个人之间犹豫不决了很久,以致至今都没有定下太子之位。 谢言本不想争权,但奈何皇帝总是时不时给他一些实权,谢祁见了岂能不争不抢? 他甚至会认为皇帝有给谢言储君之位的心思。 就这样,谢言为了自保也不得不争。 谢言心累极了,他觉得自己就是皇帝给谢祁登上帝位路上的磨刀石,用来磨炼谢祁的心性和能力。 至此,谢北也深深理解了他这个弟弟,为什么如此厌倦朝堂之争了。 很快,谢北就有了应对之策,既要他争,他便好好地争,从前谢言受的那些苦,他一并让那些人好好地还回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北自请命,去了东原国大大小小的地方,去治理水患,去处理灾疫,去清查地方贪官污吏等等。 在他走过的地方,他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边寻找小邪儿的下落。 他与谢言时常保持着书信往来,谢言远走西域进行经商,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同时也拥有了自己的商队。 他深知自己的这位弟弟在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生活顺遂,事业有成,内心感到无比欣慰,终于可以放下那颗始终牵挂的心。 而苍烨也并未选择离去,而是坚定地留驻在他身旁,全心全意地辅佐于他。 岁月如梭,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然过去了整整四个春秋。 一日,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谢北此次率领军队出征岭南,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后,最终凯旋。 然而,这一捷报对于谢祁和谢祤而言,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令他们愈发焦躁难安。 眼看着谢北手中所掌控的实际权力日益增多,其势力范围不断扩张,影响力也与日俱增,距离那储君之位亦是越来越近。 面对如此局势,齐王谢祤心生一计,企图通过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来阻止谢北。 “大殿下,齐王此举怕是不安好心,城郊狩猎,必定有诈。”苍烨提醒道。 朝元宫池塘旁,二人正在赏鱼散步。 “我知道,他这是被逼急了。” 此时二十三岁的谢北已是愈发的成熟,容颜如雕刻般精致,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度,一袭锦衣华服,身姿挺拔如松,步态从容如风,简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仿若天上的仙人。 “那我们该如何做?” “让我们江湖上的暗桩,去发布一条顶级悬赏,记住,一定只发布在暗莲台的人手里,他们会派人去的。”谢北神色如常,仿佛运筹帷幄之中。 他停下脚步,随手就往鱼塘里丢了一把鱼饵,一瞬间,数十条金鱼涌了上来,纷纷抢夺吃食。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射出金黄色的光芒,照映在谢北丰神如玉的脸上。 “这几年我们与暗莲台打过的交道不少,他们的人武功高强,内部亦甚是严格,难以查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谢北的目光落在鱼塘里游动的金鱼身上,微微一笑:“无妨,只要他们愿意接下这份悬赏,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大殿下怎知他们就一定会派出杀手?” “一是为钱,二是为名。” “暗莲台这些年,在江湖上刺杀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声名远扬,若是能成功刺杀齐王,暗莲台的名声又能更上一层楼,而且,拿到悬赏的钱,还能养活一群杀手, 何乐而不为。” “也对,听说暗莲台到处捡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女娃……”苍烨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居然还是个心怀天下苍生,为民生考虑的杀手组织。” 谢北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帝,不愿去做,或是难以去做之事,让别人替他去做了,岂不是更好,更方便。” 苍烨一脸困惑:“大殿下,您,何出此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第52章 神海关 暗莲台的神海关试炼,只有在历代选拔下一任首领继承人时才会开启。 今日,八月十五,距离红邪刺杀齐王之事已过去半个多月。 众杀手一同来到暗莲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她们是来相送红邪去闯神海关的。 在山洞内,走过一段长长漆黑的路,便来到了洞的出口。 只见面前横亘着一条长长的木桥,它宛如一道孤独的长虹,连接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深渊中弥漫着一层白色的水汽,如梦似幻,给整个山谷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而桥的对面,则是另一个漆黑深邃的洞口,宛如一张巨兽的大口,等待着试炼者的闯入。 这传说中暗莲台的浮生桥。 “红邪,我们只能把你送到浮生桥这里了。”首领的紫级护卫缓缓开口,“剩下的要你自己去闯了,一个月后,能不能活着走出来,就看你自己了。” 紫级护卫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几分对红邪的担忧和期望。 红邪看了一圈身后相送的人,眼中充满了感激,她拱手致谢:“多谢各位送我至此。” 李清走上前去,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流露出关切和不舍:“红邪,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最有天赋的一个,你可一定要活着出来。” “李清姐,我会的。”红邪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毅然转身,向浮生桥大步走去。 李清静静站在原地,望着红邪离开的背影,一时沉默难言,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今日的红邪身穿一身红衣,背后背着一把新铸的长剑,整个人风姿绰约,如风如影。 她刚踏上一步,四面八方就有无数的冷箭向她射来。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试炼,这么快就开始了?” 红邪的面色毫无波澜,只见她纵身一跃,身形一转,就躲过大量的冷箭,再落地时,双脚轻踏在木板上,再纵身一跃,随手取出后背的长剑,将袭来的冷箭尽数挡去,白色的剑尖在空中迅速舞动,周围的冷气都形成了旋风。 李清见状,由衷地感慨:“没想到红邪,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她确实是个好苗子,不然首领大人也不会选中她。”紫级护卫开口。 “雯丽姐,你说她能活着出来么?”李清看向旁边的紫级护卫。 “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她能活着出来。”雯丽回答,她扭头看向红邪在的方向,目光沉沉。 只是几十息之后,红邪就闯过了浮生桥,来到那个漆黑的洞口面前。 红邪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面前漆黑深邃的洞口后,便头也不回地执剑走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黑暗中回荡。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似乎来自于某个高处,于是她加快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几个阶梯。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台阶。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未知与恐惧。 而就在她登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宏伟壮观的山中宫殿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这座宫殿依山而建,气势磅礴,宛如沉睡中的巨兽,宫殿的大门紧闭,但当她靠近时,门却自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走进宫殿,只见墙壁两侧原本熄灭的烛火竟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纷纷自行燃起。 橘黄色的火光跳跃着,将整个宫殿照得亮堂堂的。 她抬头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尊巨大无比的佛祖石像赫然镶嵌在墙壁里! 佛祖的右手挂着一串黑玄色的佛珠,颗颗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双石雕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俯瞰着芸芸众生,只是被它这么一看,一股强大无比的压迫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让红邪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殿中弥漫着无数细微的尘埃,它们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飘浮着。 红邪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这些尘埃,然而,当她的指尖刚刚碰到那些尘埃的时候,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置身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色彩,只有黑白两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单调而又诡异的画面。 而在她的面前,那尊巨大的石佛依然静静地矗立着。 只不过此时,它低下了头,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那双石雕的眼睛,冰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红邪身上。 然后,从那石佛的口中传出低沉而庄重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红邪,你可知,你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红邪不解,她下意识反驳,“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何来的罪孽深重?” “善哉善哉,因你来自地狱,带着世间之邪,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将因你而死。” “我不信,”红邪盯着石佛的眼睛,深深地摇了摇头,“佛祖,我从来就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阿弥陀佛,芸芸众生皆有自己的命数,你也不例外。” “你最爱的人,你最敬重的人,你所有的亲人终将因你而死。” “不!不会是这样的!”红邪双眼通红,一瞬间热泪盈眶,犹如瀑布般止不住地流。 “阿弥陀佛,红邪,罪孽之重非你之过,待本座诵读经文,洗去你身上的邪气,或许,能有所转圜。” “我的将来,当真如此吗?”红邪站在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将眼前这个黑白的世界,尽收眼底。 无数的灰烟落进她璀璨的眼眸,将眼底的世界,慢慢填满,直至完全变成黑白,就连眼泪都将被黑白的世界吞噬,一股强烈的绝望感,从心底传来。 第53章 你不是神佛 红邪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的腰弯成了一道弓形,深深地将头埋下,似乎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匿于这片土地之中。 在佛祖慈悲的诵经声中,红邪内心深处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晶莹的泪珠化作了殷红的血水,一滴滴沉重地坠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小邪儿!!!\" 突然间,一声饱含深情与关切的呼喊在这黑白交织的世界尽头响起。 那声音起初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缥缈虚幻;然而转眼间,又好似近在咫尺,清晰可闻。 它时而隐匿无踪,时而又若有若无地回荡在耳边,仿佛躲藏在这个世界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是北哥哥......\"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红邪原本死寂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惊喜交加的光芒。 \"北哥哥!\" 红邪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急切地环顾四周。 在这片单调的黑白世界里,除了那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的石佛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人的影子。 寻找小北儿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她迈着踉跄的脚步,发疯似地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奔跑寻觅着小北儿的身影。 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寻找,最终看到的却只有那尊庄严肃穆的石佛。 石佛那双用石头精心雕琢而成的眼睛,宛如两口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冷漠无情地凝视着她。 \"没有人在呼唤你,没有人。红邪,你犯下罪孽深重,理应接受我佛的超度,以求洗清罪过,早日解脱。\" 石佛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紧接着,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石掌从天而降,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威压朝红邪狠狠镇压而来。 刹那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整个空间都被这股恐怖的威慑力所笼罩,蕴含了极其浓烈的杀意。 红邪这时候像是突然间醒悟了一般,看着从天空镇压下来的石掌,赫然吼道:“你不是神佛,佛普度众生,你这是在杀戮,或者说,你根本不应该存在!!” 红邪取出背后的长剑,向石掌一剑出击,刺进从天而降的石掌:“世间也并非只有黑白,我就算邪气满身,我就算来自地狱,我最爱的人,我也会永远守护!!” 霎时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石掌如同遭受了巨大力量的冲击一般,如山崩地裂之势猛然崩碎开来,无数碎石四溅飞射,烟尘滚滚弥漫四周。 原本屹立不倒的石佛也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轰然倒塌在地,扬起漫天尘土。 而下一刻,一直紧闭着双眸的红邪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惊愕失色,这里根本没有山中宫殿! 眼前是一条漆黑的石桥,石桥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只见在石桥的对面,一排布满尖锐铁钉的滚钉床正以惊人的速度朝她急速移动过来! 那些锋利的铁钉闪烁着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在她的身后,同样也有一排滚钉床如幽灵般飞速逼近,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她困在了中间。 红邪见状,看了一下左右两侧,只有左侧有一条孤零零的石桥,通往另一条漆黑的走廊。 生死关头,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就跳向了左侧的石桥之上。 两排滚钉床当即撞在一起。 不敢想,她当时要是继续被困在幻境里,此刻就已经变成了碎尸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身上现在蹭蹭冒着冷汗。 她很快冷静下来,站在原地,进行复盘,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进入了幻境? 这里没有山中宫殿,也就是说,她从见到宫殿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幻境。 那又是什么导致她,悄无声息地就在幻境之中了? 她想起来,空气中有很多细微的尘埃,她记得暗莲台有一本书名叫《山海志》,她那时候只是粗略看了一眼。 在书里面提过,世上有一种粉末,可以让人在极安静的环境下,悄无声息地进入幻境里,迷失自己,最后走向死亡。 幻境能展现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十五年来,红邪从来不过生辰,因为自己的生辰在中元节当天,而她又是从乱葬岗捡来的,算命仙都说,她天生就带着邪气和死气,注定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所以,在她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害怕和恐惧,害怕自己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所以她便一直希望,世间能有救赎自己的神佛。 只是没想到,这个幻境告诉她,没有神佛可以救赎她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可若说,若存在一个人,能指引她找到破境的方向,那就是小北儿。 红邪镇了镇心神,将长剑插回背后背着的黑色剑鞘,大步向面前漆黑的走廊走去,脚步沉重而坚定。 越往前走,四周的空气愈发寒冷起来,如冰冷的利刃般切割着肌肤。 红邪身上衣物单薄,难以抵御这刺骨的寒意,无奈之下,她只得全力运转体内的内力,让其在经脉间游走,温暖自己逐渐僵硬的身躯。 时间在这寒冷与寂静中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概有一两个时辰,红邪终于抵达了一处神秘的所在——一座巨大的冰窟。 当她刚刚踏入这座冰窟的瞬间,身后那沉重的石门猛地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红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由得愣住了片刻。 随后,她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居然是冰窟……难怪一路走来越来越冷。” 她定了定神,开始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片白茫茫,晶莹剔透的冰层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阴森。 这里没有任何明显的出口,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冰窖。 红邪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说浮生桥是第一关,考验的是我的武功;第二个幻境考验的则是心智。那么,这第三关的冰窟究竟又是在考验我什么?” 红邪在冰窟里四处走动,伸出双手轻轻地触摸着墙壁,试图寻找可能隐藏其中的机关或通道。 然而,经过一番仔细的摸索,墙上竟然一个机关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将人活活困死在此处吗?”红邪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焦虑。 面对眼前这看似无解的困境,她感到一阵无力,但她又不想就此放弃。 第54章 绝境逢生 红邪连着一天都在找机关或者别的出路,最后她只能无奈地靠着墙坐下来。 从浮生桥进入山洞到现在,红邪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全身,腰间上倒是挂了一个水壶,她打开水壶就抿了一口,水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随后她将目光投去了自己放在冰地上的剑鞘,伸手探入其中摸索了起来,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吃食,四周更是空荡荡,只有厚厚的冰层。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剑鞘里只放得下剑,根本放不了其他任何东西。 去剑鞘里找吃的,不过是让她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自从叶霞离世之后,暗莲台中的众人对她的生活漠不关心,所以这次出发之前,她便完全忘记了要准备的生存所需之物。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叶霞那温柔而关切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每当红邪有任务需要外出执行时,叶霞总会提前细心地叮嘱她带上趁手的武器,确保水壶装满清水以防口渴,还要备足足够的食物以维持体力。 若是遇到下雨天,叶霞便会默默地递上一把雨伞;而当下雪之际,她则会亲手为红邪编织一条温暖的围巾。 叶霞给予她的关爱与照顾,是除了李婆子和小北儿之外,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亲情依托。 此时此刻,身处困境之中的红邪才明白,人总是这样,往往只有在面临生死关头之时,才会回首过往的岁月,缅怀曾经的点点滴滴,反思自己是否辜负了他人的深情厚意,以及犯下了哪些不可挽回的过错。 想到这里,红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而自嘲的笑容。 “难道真的是我对师父太过冷漠无情了吗?”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回顾过去,如果当时她选择原谅叶霞,或许叶霞也不用死。 或许,她们好好谈谈的话,叶霞就能改过自新,或许红邪还能和她一起完成家族的复仇。 毕竟站在叶霞的角度,她没有做错。 “我好像真的错了……” 恍然间,红邪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开始后悔,内心是无比地心痛和懊恼,如果,她当时没有一时冲动就报告给首领大人…… 如果……她当时能理解一下叶霞的所作所为……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痛苦如同锋利的锯齿,一点点啃噬着红邪的意志,让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哭了,眼泪如同狂风骤雨,无法阻挡地倾巢而出。 “我错了,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错了,师父……” “我真的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是我杀了我自己的师父……” “对不起师父,是我对不起你……” “我应该挽救你,而不是害死你……” 悔恨如同尖锐的刀子,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 她孤独地蜷缩在角落,泪水湿透了她的衣袖,无尽的绝望和无助充斥着她的内心,仿佛深渊般吞噬着她的意志。 “师父,如果我们还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若我能活着出去,你的家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红邪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靠着墙壁,泪水一滴滴地落下,似乎把所有的忧伤都融进了那一滴滴泪。 接下来,红邪在冰窟里硬扛了七天,只能喝水,没有吃任何食物。 饿得连运转内力去抗寒的力气都没有了。 水壶里的水早已被冻成冰,每次想喝水了就稍微用点内力给它热一下,也不敢多喝,每次只喝一小口,因为喝完了就没有水了。 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绝望地等死。 在这令人感到无比绝望的漫长日子里,她犹如被困于黑暗深渊中的孤独灵魂,思绪每日都如脱缰野马般肆意驰骋、胡思乱想。 她想起了李婆子那独特的手艺,尽管李婆子总是傻傻分不清楚糖与盐,做菜时常常总把糖当作盐撒入锅中,导致做出来的菜特别甜,但那种特别的味道却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还有那位心地善良的张姨,每次上街买菜的时候,总是会送李婆子两颗新鲜的鸡蛋,还有她每次都会多做一些美味可口的面点和包子,让小邪儿与小北儿也能够大饱口福。 她的脑海中里还浮现出铁柱和铁石那两张熟悉的面庞。 回忆起儿时的欢乐时光,他们总是兴高采烈地拉着她一同在狭窄幽深的巷子中尽情玩耍捉迷藏游戏。 尤其是铁柱这个憨厚可爱的男孩,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了她吧?要不然为何会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但是,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小北儿的位置,所以只能默默祈祷着,期望铁柱日后能够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出色和温柔的女孩子。 她也想起了如同母亲一般无微不至照料自己成长的师父叶霞,叶霞待她视若己出,四年里,给予了她无尽的关爱与教导。 最终,她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飘向了小北儿——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子。 只是,无论她如何痴痴等待,始终未能盼来小北儿归来迎娶她的那一天…… 困在冰窟里的第九天,红邪最终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陷入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里。 可她的身体机能还在拯救她,她浑厚的内力,一直在她的体内运转,保护着她的五脏六腑。 只是她的身体表面,已经慢慢地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如果是普通人,她早就被冻死了,饿死了。 昏迷之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梦见自己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梦见自己分裂出了自己的灵魂,还将灵魂砍成两半…… 当有一束光照射在红邪的脸上时,红邪醒来了…… 温暖的光束好像穿透了层层黑暗,轻柔地洒落在红邪苍白的脸颊上,那股暖意如同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她冰冷的肌肤,唤醒了沉睡中的她。 红邪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的眼睛早已被寒霜所覆盖,视线模糊不清。 最终,她捕捉到了那道射进冰窟的微弱光影。 顺着光线望去,只见原本坚固无比的冰墙中,赫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这扇石门已经悄无声息地缓缓敞开了。 石门外,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她缓慢地蠕动着身子,向石门爬过去。 待她辛辛苦苦爬到石门门口时,她终于看见了石门外的世界。 石门底下的一百米处,竟然,是一片广袤的绿色平原,而平原连接着一片波澜不惊的海洋,宛如沉睡的巨兽,静谧而神秘。 下一秒,她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海关。 原来,这就是绝境逢生。 第55章 六脉绝剑 红邪大概环视了一眼广袤的草原,发现草原上分布着几个清澈的小池塘,还有几棵无人在意的野树随风摇动,树上面长满了野果。 这一瞬间,红邪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般,欣喜之情难言于表。 她正要从石门口跳下去,却发现石门外边的右侧有一个圆形凹槽,凹槽里有十五个小凹槽,每个小凹槽都开了一个互相连接的小口。 在凹槽上方,有点点滴滴的水往凹槽内流,当水满至凹槽的最顶端就会触发开门的机关。 原来,开门的机关不是没有,而是在门外。 一个小凹槽就代表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在这冰窖里面,熬过了整整十五天了。 红邪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第三关冰窖考验她的是什么,是面对绝境时永不放弃的毅力。 石门上圆槽的水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当全部流尽时,这道门会再度关上。 当下一次,有人从另外一扇石门进来时,这个圆槽的机关就会再度开启,开启十五天的倒计时。 她不再犹豫,向石门下方果断地跳了下去,百米之高,在高空中,发带掉落,黑长的发丝飞扬。 在快落地时,红邪才运转体内的内力,一个蹲身加落地翻滚,总算安然无恙地落地。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向面前不远处的小池塘爬过去,饥渴难耐的她,捧起池塘里的水就狂喝了起来。 喝够了,又看见池塘里有小鲤鱼,二话不说就取出背后的剑,直接刺中两条小鲤鱼。 她也不处理小鲤鱼了,拿起来就生啃。 她太饿了,饿到如果在她眼前是一具死尸她都愿意去啃。 在暗莲台训练时,生肉不是没啃过,再难吃也要吃。 吃过小鲤鱼,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她又飞到树上去摘野果,摘多少吃多少,一下子吃了七八个大野果。 彻底饱腹后,她又脱去衣物,跑到海里去洗了一个澡,将全身上下都仔细地清洗了一遍。 白皙的皮肤,仿佛是冬日里的雪,洁白无瑕,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宛如碧玉般贵,吹弹可破,令人惊艳。 暗莲台处在山谷之中,其山谷之外有一片无人可知的海是她没想到的,话虽如此,但山谷的底下却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想必是汇聚到这片海洋了。 洗好了身子,她上岸把衣服穿好,随后又去山谷底下把发带捡回来,重新把头发扎起。 她执剑站立在海岸边,目光很是迷茫,但她来不及休息,因为她的试炼只剩下十几天了。 这片海洋很大,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 海洋的对面,又是怎样的地方? 她接下来要面临的考验又是什么? 又怎样才能完成试炼出去…… 她循看四周,除了海就是平原,难不成,第四关的试炼在海里吗? 这个想法一出,她顿时觉得可行。 随后,她立即跳进海里,向海里游,越游越深,直到她看见海底有一个幽深的石洞。 她迅速往石洞游去,正当她靠近石洞时,一头鲨鱼向她直冲过来! 红邪猝不及防一个转身避开,随即挥起长剑便只身杀上去。 这一关应该就是击杀掉一只鲨鱼,红邪下意识这样认为。 红邪的手中只有剑,没有锋利的鱼叉,海水因激烈的交锋变得汹涌起来,鲨鱼那如利刃般的牙齿在昏暗的水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猛烈的撕裂都似乎要将红邪吞噬入腹。 红邪一边闭气,一边闪躲和攻击,她的闭气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内,她要么选择逃命要么选择击杀鲨鱼。 但她就是为了试炼而来,又怎么会选择逃命!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在水中灵活穿梭,试图寻找针对鲨鱼的致命一击。 鲨鱼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翻腾,掀起阵阵的巨浪。 红邪抓住机会,一个水中后翻,就向鲨鱼的眼睛刺去,精准刺瞎了鲨鱼的一只眼,鲜红的血雾顿时散开,一个转身再次避开鲨鱼的袭击。 紧接着,她如疾风般再次刺向鲨鱼的另外一只眼,鲨鱼顿时像无头苍蝇一样散失了方向,开始狼狈逃窜。 红邪哪里给它机会逃,迅速来到鲨鱼肚皮底下,一剑刺去,鲨鱼的肚皮直接被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这把剑很是锋利,在她出发试炼前七天,首领大人专门送给她的,听闻是玄铁打造,无坚不摧。 鲨鱼丧失了生机,直接向海底坠落,红邪紧追而去,然后砍下一只鲨鱼的胸鳍,就立马往那个石洞游去。 进入石洞之中,再往上游,就来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个空间里没有海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再差一两分钟,她就死在海里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手里还握着那个鲨鱼的胸鳍,一直滴嗒嗒地在流血。 她身上也有鲨鱼留下的划伤,衣服有些破烂,伤口在流血。 鲨鱼应该是第四关,考验她的勇敢和智慧。 红邪稍微休息了一个时辰,她便开始在密闭的空间里寻找机关。 按照她现在的位置,应该在海水底下,她如果想要回到暗莲台,就得往回的时候方向走。 但她是不可能原路返回了,首领大人曾说,神海关在出口在暗莲台的山谷里的一处隐蔽之地。 她在这墙面仔细摸索了一遍,终于摸到了一个有些松动的石块,她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在她的右侧,一个石门缓缓打开。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踏进那扇神秘的门扉。 刚一进门,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幽暗狭长的走廊。 尽管光线昏暗无比,但仍能看到几盏微弱的烛火在摇曳不定,勉强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行,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两侧墙壁所吸引。 那些墙壁上,刻满了一些古老而奇异的笔画,仿佛是某种神秘文字或者图案,然而,这些笔画对于她来说却如同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后,她终于来到了尽头处的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内没有丝毫光亮,只有一片漆黑,但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弱烛光,她还是发现了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座。 石座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本厚重的功法典籍,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而在石座周围的地面上,则散落着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功法典籍,有的已经残破不堪,有的则似乎保存得相对完好。 她放下鲨鱼的胸鳍,不解思索地弯下身子,随手捡起其中一本。 当看清封面上的书名时,红邪惊愕失色:“这不是……江湖上天元派的独门功法之一吗?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满心的疑惑,红邪又随意捡起另一本功法典籍。 这本典籍的封面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上清仙经》。“这可是上清派的独门心法啊!” 她喃喃自语道,心中越发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 再看看地面上的其他书本,都是江湖上各派的独门功法和心法,有的甚至是江湖上已经失传的孤本。 难不成,暗莲台把江湖所有门派的独门功法都给偷了? 她看向石座上的那本,名字叫《六脉绝剑》,出自江湖苍剑阁,乃世间孤本,因为苍剑阁十年前就被人灭了全派,彻底灭绝了。 听闻,苍剑阁曾是江湖上第一剑宗。 在红邪将这本功法拿起的那一刻,似乎是触碰到了机关,身后巨大的石门落下,四周再无任何出路。 第56章 完成试炼 “不是吧……” 一时间,红邪整个人有些崩溃了,难道,又要像在冰窟那样,把她困十五天?? 红邪无奈地翻了翻《六脉绝剑》,竟在里面发现了一封古老泛黄的书信。 信封上写着:“试炼者启。” 不知为何,看见这四个字,她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只见有人用一手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霸道书法写着: “暗莲台试炼者: 此乃神海关最后一关,汝能走到这里,说明汝已具备暗莲台继承者之能。以下,关于我派密辛,还请汝用心铭记。 暗莲台实乃江湖上第一暗杀宗门,为我东原国开国皇帝年少时所创,此众多功法,皆由这数十年来,暗莲台与其他宗门交换利益所得,并非盗窃。” “朝堂之上变化莫测,我派虽为开国皇帝所创,但帝王分心乏术,便交由臣子管辖,代代相传至今,每代继承者,都必须经历神海关的试炼。” “试炼通过者,为门派少主,日后须上京面圣。” “若是男子,可被封王,封侯,若是女子,必为王妃或太子妃。” “只因,暗莲台不可落入非皇族之人手中。” “这最后一关试炼上的功法,乃上一任试炼者所选,汝须在试炼结束前,领悟此功法后才能打开室内机关安然离开。” “离开前,汝须挑选另外一部功法,再将此信放至书中,一起放置石座之上,留给下一任试炼者。 功法若未领悟完全则可带出,日后返还暗室内即可。” “东原洪元二十年九月 镇北王李严” 红邪看完这封信,这才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难怪,暗莲台这些年在江湖上刺杀各路贪官污吏,朝廷都管不住。 难怪,暗莲台就离东梁都城不远,朝廷却查不到。 原来,暗莲台本身就属于朝廷,本身就属于皇帝。 这封信写于洪元二十年,这个时期是东原国第二代皇帝上任二十年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百五十年了。 镇北王李严,红邪曾看过史书,是第二任皇帝最忠诚的部将,东原国最赫赫有名的将军,死后被追封为侯。 所以,在剩下十三天的时间里,按照信中所说,她必须学会《六脉绝剑》才能出去。 还好,她本身也是用剑的,领悟一套剑法对她来说不是很难。 红邪叹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红邪没日没夜地领悟和修习剑法。 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啃一口鲨鱼的胸鳍,吃完就吐了,因为实在太难吃了,甚至都臭了。 五天过去,她学会第一式剑法,十天过去,她学会了第二式剑法,而这套剑法共有六式。 至于为什么她能确切地知道时间,这得归功于暗室里面有一个和冰窟石门上相同的计时圆槽,墙上的水滴正在缓缓地滴落。 “学会第二式剑法后,内力增进了不少,来试试能不能打开石门。” 红邪来到另外一道石门面前,以《六脉绝剑》起势,运转体内的七成内力,对准石门,一掌击去。 整个暗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猛烈摇晃着,墙壁和地面都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颤声,然而那扇紧闭的石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再试一次!”红邪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厉,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内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急速涌动起来。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调动起了自己体内蕴藏的九成内力,将其全部汇聚于掌心之中。 随着她双掌猛然推出,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朝着石门轰击而去,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隆——” 刹那间,整个暗室像是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原本坚固无比的石壁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头顶上方不断有碎石掉落下来。 而那扇一直紧闭的石门也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红邪心中大喜,抄起家伙就冲了出去,那就是她的剑,她手里的胸鳍,还有怀里的《六脉绝剑》。 待她离开后,石门再度关闭,而石座上,早早就留下了另外一本功法,书名叫做《天地玄功》,地面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功法秘籍也被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出了石门便是漆黑幽深的山洞,洞壁两侧怪石嶙峋,隐藏着一些未知的危险。 然而,此时的红邪却全然不顾这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神海关的试炼已经结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她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路狂奔,脚下的碎石和泥土飞溅起来,扬起阵阵烟尘,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也无法掩盖住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时而全力奔跑,时而停下来稍作休憩,调整自己的体力和呼吸。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差不多半天时间过去,在山洞的尽头,一道明亮的光芒终于映入了她的眼帘。 当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山洞时,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繁茂葱郁的丛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气息。 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尽情洒落在脸上,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疲惫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激动。 她环顾四周,很快便认出了这里——这正是暗莲台的后山,熟悉的环境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那是回家的感觉,如同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回到了港湾。 “啊!我红邪,活着出来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散。 不远处,一些正在后山接受训练的杀手听到了她的呼喊声,纷纷好奇地朝着这边赶来。 当她们看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红邪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能够从神海关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个奇迹,而红邪做到了,这对于整个暗莲台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从今往后,她将成为暗莲台当之无愧的下一代继承人,也就是众人瞩目的暗莲台少主了。 第57章 暗莲台少主 大殿上,首领对红邪砍回来的鲨鱼胸鳍很是满意,众杀手姐妹们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红邪这一个月下来,身体瘦的惊人,一回到暗莲台内,先是大吃大喝地一顿,好像这试炼的一个月里就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紧接着又昏死睡了三天三夜,今天才上殿面对首领大人。 “红邪,此次试炼你完成得很是出色。”首领的声音较以往明显柔和了许多,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红邪的赞赏之意,“要知道,过往参与此试炼之人,能够活着回来已属不易,更别提带回那鲨鱼的胸鳍了。”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肃穆的大殿之上瞬间炸开了锅,各种惊叹、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天哪!原来闯神海关竟然是要到那茫茫大海之中与凶猛的鲨鱼展开生死对决?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像我这种平日里杀几个人还行,但若是让我面对鲨鱼,恐怕双腿早已发软了。”一名黑级弟子满脸惊恐之色,心有余悸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如今算是彻底对红邪心服口服了,如此艰难危险的试炼都能顺利通过,还成功取回了鲨鱼的胸鳍,这份胆识和实力实在令人钦佩!”另一人随声附和道。 “是啊,怎能令人不服?且看她这几年来所执行的各种任务,几乎从未出现过任何茬子。这般表现,暗莲台内能有几人!”又有人感慨万千地补充道。 听到众人的夸赞,红邪依旧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躬身行礼,恭敬地回应道:“多谢诸位谬赞,红邪不敢当。红邪之所以能有今日之绩,全赖首领大人一直以来的悉心栽培与信任。红邪定当加倍努力,不负首领大人厚望。” 此时,只见首领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地环视着殿内众人,然后缓缓开口宣布道:“自即日起,红邪便是我暗莲台的少主。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本首领将会亲自传授其功法技艺,望各位日后好生辅佐,不得有二心!” “是,首领大人!”众人齐声应诺。 “红邪,跟我走吧。” 首领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红邪与紫级护卫雯丽见状,连忙紧跟其后,一同离开了这座大殿。 首领带着红邪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径,最终抵达了他位于暗莲台深处最为幽静的住所。 这里宛如世外桃源般宁静祥和,周围遍布着绚烂如霞的桃花树,微风拂过,粉色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而下,仿佛置身于梦幻仙境之中,与外界的喧嚣尘世彻底隔绝开来。 几座规模宏大的林中木屋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它们与周围的自然景色相得益彰,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红邪,未来这整整一年时间,你都将随我在此地闭关。期间,我会传授给你一些凡间的技艺。”首领语气温和地说道,并引领着红邪走进其中一间木屋,两人相对而坐。 话音刚落,几个举止端庄的丫鬟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地为他们奉上香茗。 红邪目光快速扫过这些丫鬟,心中暗自惊讶,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多多少少都身怀武艺。 这时,首领微微抬起头,眼神淡淡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雯丽,轻声吩咐道:“雯丽,你暂且先退下吧,我想和红邪单独聊一聊。” “遵命,首领大人。”雯丽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微微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房间。 待雯丽离开后,红邪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急切地问道:“首领大人,您为何不直接教授我功法呢?反而要让我学习那些凡间的东西?” 首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杯子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难道你在神海关第五关中所看到的那封信的内容已经被你抛之脑后了?你带回来的功法需要靠你自己去领悟参透,我又能从何教起?” “而一年以后,你会踏入宫廷,去觐见圣上。届时,圣上会给你赐婚,要么成为王妃,要么是太子妃。” 听到首领这些话,红邪不禁大惊失色,满脸惶恐地双膝跪地,颤声问道:“当真会如此吗?” 只见她眉头紧蹙,贝齿轻咬下唇,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稍作停顿后,她又鼓起勇气说道:“可是……可是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心爱之人,实在不愿意再委身于他人。” 面对红邪的拒绝,首领缓缓将脸上那块神秘的黑色面具摘下,瞬间,一张容颜俊美、英气逼人的脸庞展露无遗。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威严与冷峻:“不愿接受赐婚就会被圣上赐死,你已知晓暗莲台的所有秘密,圣上会让你活着离开皇宫不成?” 红邪望着眼前这张俊逸非凡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怔愣了片刻。 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总是以面具示人、冷酷无情的首领大人,竟生得这般好看。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小北儿以外,首领当属她所见过的第二美男子,而首领精致的眉眼间,竟然还有几分像小北儿。 然而此刻,红邪已无暇顾及首领的相貌,满心焦虑地再次哀求道:“除了赐婚,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说话间,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她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即使尚未完全长开,也足以令首领的心弦为之一颤,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其实......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首领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去,不知为何,他那原本就颇为威严的面庞此刻竟然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就连耳朵都染上了些许绯红之色。 只见他略微犹豫了一番后,这才接着说道:“可以让圣上册封你为将军,之后再一步步踏上封王之途即可。” 听到这话,红邪满脸惊喜地朝着首领连连叩首谢恩道:“太好了,多谢首领大人!” 首领见状,脸上露出几分不耐之意,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赶紧起身吧。我已经命人为你准备好了房间,你且先下去好好休整一番。待到明日起,便跟随于我身旁专心学习。” “遵命!首领大人!”红邪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如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蹦蹦跳跳着离去了。 待红邪走远之后,首领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久久凝视着她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娇小身影,最终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唉......真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 第58章 亲王妃?还是太子妃? 时光荏苒,一年时间匆匆过去。 在这一年里,红邪的时间被首领安排地明明白白,还请了宫里的嬷嬷专门教导,白天学宫廷礼仪,泡茶茶艺,琴棋书画,晚上就跟着首领看书,学习女德知识,有时候首领还会教给她一些关于治国理政的。 只有在休沐的时候,红邪才有时间去领悟《六脉绝剑》的剑法。 由此,红邪就不免猜测,首领大人在宫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或许是一位王侯。 而谢北的这一年,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在皇帝眼中,他成长了很多,变成了一个极为优秀的皇子,无论是在文武,还是治国理政上面,都早已把二皇子比了下去。 而自四皇子齐王惨遭刺杀后,追查无果,他母妃贤妃家族的家财便交了三分之二给皇帝,皇帝自然是喜不自胜,乐见其成。 谢北从未回去过城北巷村,他已经代替谢言成为了太子,当年的那个小北儿便彻底死掉了。 不过,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张娘子一家,张娘子一家也算过得顺风顺水,日子逐渐好起来,甚至在城中换了大一点的住宅,搬离了城北巷村,而铁柱和铁石也已经娶妻。 五年前,他刚代替谢言回都城时,就亲自在城外李婆子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都去上香。 一年之期已到,红邪也算顺利出师,这一年的韬光养晦,红邪身上的杀伐之气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已是书香优雅之气,差不多京城贵女一般了。 今日,到了该启程去东梁城的日子。 首领和红邪同乘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三辆马车,里面坐着宫里的几个嬷嬷,还有一些教导红邪茶艺以及琴棋书画的先生们。 进入东梁城后,除了嬷嬷坐的马车一路跟着进宫了,其他马车都各自散去。 在宫门口时,首领先下的马车,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让红邪扶着他下马。 经过一年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早已非同一般,在红邪心中,如同师徒。 “梁亲王,咱家盼您许久了,圣上早早地就派咱家来宫门口等候了。”秦公公是皇帝的御前太监,他亲自来宫门口迎接两位。 首领大人竟然是梁亲王? 一时间,红邪有些恍然,目光怔怔地看着站在她身边这位无比尊贵的人物。 梁亲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也是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弟弟,因此,他身份显赫、地位尊崇,深受皇室众人的宠爱与敬重。 “那就劳烦秦公公带路了。”梁亲王轻声开口。 秦公公连忙恭敬地应道:“是,请梁亲王随咱家这边走。” 梁亲王与红邪二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便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门前,巧合的是,他们恰好撞见太子谢北正从里面缓缓走出。 红邪只是远远瞥见了他的侧脸,并没有看得太得仔细。 待太子离去后,梁亲王与红邪一同踏入书房内,并双双跪地向皇帝行叩拜之礼。 “微臣,拜见圣上。” “红邪,拜见圣上。” 皇帝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笑着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快快平身罢。” 随后,目光转向梁亲王,满含关切地问道:“鸿儿啊,朕已有好些时日未曾见到你了,不知暗莲台那边诸事进展得可还顺利?” 鸿儿,梁亲王的字,姓谢名鸿。 梁亲王微微躬身:“一切如常,有劳兄长挂心。” “这就是新的继承人红邪吗?”皇帝又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红邪身上,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来。 须臾之后,不禁赞叹出声:“嗯……此女果真堪称倾国倾城之貌,实乃令人惊心动魄的绝世佳人。” “不知兄长有何安排?”梁亲王试探性地问道。 “不如赐与你为正妃?”皇帝的脸上有一抹担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朕看红邪,与你甚是相配。” 红邪内心咯噔了一下,刚要开口拒绝却听梁亲王回答:“臣弟还未有成家之意,不过此事可从长计议,臣弟与红邪,还需时间培养感情。” “这样啊……”一时间,皇帝有些忧虑起来,“最近言儿也是一样,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成婚。” “陛下,臣弟认为,可赐予红邪将军一职,待时机成熟之后,亦可考虑赐婚或者封王,以彰其功。”梁亲王继续道。 然而,皇上却有点面露忧色:“鸿儿所言极是,但朝堂之上向来等级森严,如今凭空冒出一个将军,恐怕会引起诸多武官的不满和异议啊!” “依朕之见,倒不如暂且以她在外救驾有功为由,先赐封为郡主之位。这样一来,既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又能彰显朕,对其恩宠有加。” “待到将来若真与鸿儿成婚,那这郡主的身份自然也是说得过去的。” 梁亲王眉眼一沉,思考了一番,缓缓道:“此举甚好 ,臣弟便听陛下的。” 红邪听罢,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便跪下谢恩:“多谢陛下赐封臣郡主之位。” “朕马上就写赐封诏书,旅途劳累,你先带着红邪下去休整。” “是,陛下。”两个人随即退出了御书房。 “红邪,在陛下还未给你开府前,你便在我的亲王府里住下。” 二人并肩缓缓地行走在宫廷那宽阔而庄重的大道上,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一同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此时,红邪忍不住开口问道:“首领大人,我现在应当如何称呼你才合适?” 只见梁亲王微微侧过头来,神情略显严肃,他的声音平淡如水,让人难以从中揣测出丝毫情绪波动:“此地乃是都城,从今往后,唤我王爷即可。” 听到这话,心思细腻的红邪敏锐地察觉到梁亲王似乎心情欠佳,但她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道:“王爷,莫非是陛下给我的赐封让你不太满意?” 梁亲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并非如此。这般赏赐已然是最好的,只不过......” 然而,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 其实,真正让梁亲王心中不快的原因只有一个——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红邪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后获封为太子妃。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头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烦闷之感。 若是太子谢言成婚了倒还好,可是谢言至今都没有成婚,东宫也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 沉默片刻后,梁亲王像是要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一般,加快脚步说道:“罢了,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吧,今日一路奔波,想来你也是有些疲惫了,回府后好好休息一下。” “还有,接下来的这几日,你大可在这繁华热闹的都城中尽情游玩一番。” 红邪赶忙应声道:“知道了,多谢王爷关怀。” “过几日就是中秋,皇后会在宫中举办赏花宴,届时,你已是郡主,她会邀请你前去,赏花宴上会有许多京中世家之女,你多认识认识。” “另外,多注意一下太子谢言。”梁亲王说这话时,表情有些隐忍,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和纠结。 “为什么?”红邪突然想起来,她在刺杀齐王时,遇到的太子谢言,和她的北哥哥长得很像。 本来想着任务完成以后就来京城查一查他,结果因为神海关的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你终究是要为妃,京城之中,除了我合适之外,还有一人就是太子,你多关注一他,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免得日后,无奈嫁给了我,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梁亲王话音一落,白色的袖袍一甩,就大步向前走去,与红邪拉开了距离。 红邪在原地一怔,梁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59章 明安郡主 难道不是,她若嫁给了梁亲王,是委屈了梁亲王吗?又怎么会委屈她自己。 红邪回到亲王府后,就在梁亲王给她安排的兰花苑里住下,那是离前院最近的也是最好的院子,听闻是很早之前,给未来的亲王妃准备的。 亲王府中下人们对红邪颇为敬重,毕竟梁亲王这些年从未带过一个女人回来,自然是把红邪当成未来的女主人对待了。 不过红邪不在意是了,能住最好的就住,干嘛挑挑拣拣。 说实在的,经过半天的面圣下来,红邪有些头疼和烦闷。 就连梁亲王面圣时都在小心翼翼,所以,她深刻地感受到了来自皇权的威压,更何况整个暗莲台都是皇帝的,如果她日后拒绝成为亲王妃或太子妃,那真的是会被赐死的。 梁亲王说得对,她现在的着重点应该在太子身上,搞清楚太子到底为什么和北哥哥那么像? 在儿时,李婆子总说北哥哥有富贵命,难道北哥哥就是太子吗? 可是,他当年去参了军,又如何能成为太子?? 一大堆的谜团在她的脑海里翻滚,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罢了,过几日借着皇后的赏花宴,去见太子一面,说不定一切都能知晓了。” 入夜酉时,皇帝的圣旨到了,一群人在亲王府前院跪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红邪,聪慧机敏,秀外慧中,国色天香,因救驾有功,特赐封号明安郡主,赐郡主府建于宫外,赐黄金五百两,白银千两,珠宝首饰二十件,绫罗绸缎二十匹,钦此。” “红邪谢谨隆恩!”红邪跪着上前接过圣旨。 “郡主,咱家就在这先恭喜您了啊。”秦公公乐呵呵地把红邪扶起来,梁亲王已经先一步站起来了。 “郡主府还需半年才能建成,这半年,就劳烦郡主在亲王府住下吧。” 秦公公又多了一嘴,当然这句话是皇帝特意让他说的,就是为了撮合她和梁亲王。 “是,秦公公挂心了。”红邪点点头,“我送您出府吧。”说罢,红邪还把事先准备好的银袋子递到秦公公手里。 “哎呀,这……”秦公公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瞟了一眼梁亲王,见梁亲王没啥表态,秦公公便笑着把赏钱接下。 “咱家就不劳烦郡主相送了,咱家还要尽快回去复命呢。” 说罢,秦公公转身就走了,不敢多停留,要是真让红邪送他出去,他的命还要不要了。 “哎,那就委屈王爷了。”红邪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看向梁亲王,“这半年就叨扰王爷了。” 梁亲王表情微僵:“在暗莲台的时候,你在我的住所那里住了一年也不见你说这话。”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是在暗莲台,别人不会误会什么,要是在王爷这里住了半年以上,搞不好整个都城的人都误以为我是亲王妃的既定人选了。” “有什么区别吗?”梁亲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红邪,俊美的脸一半在月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整个人静谧而神秘,精致的五官轮廓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深邃。 “额……”红邪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王爷,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还念着你那个意中人?”梁亲王的神情很是阴沉,就是黑夜里雾,让人看不明白。 “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与他有过誓言,自然是要嫁给他。” “除了我和太子,你还能嫁给谁?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红邪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更何况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小北儿死了。 “那就守活寡吧。”红邪无所谓地回答,“因为我早已发过誓,此生只嫁给他一人。” 梁亲王听罢,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了。 在夜色中,梁亲王的背影如同一座孤独的山峰,顷长的身影融化在远处的灯火中,带着无尽的落寞。 红邪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自己的兰花苑走去。 次日清晨,梁亲王刚刚踏出府邸,须臾之间,宫中便遣了一名丫鬟前来。 “郡主,皇后娘娘遣人来了。”碧云毕恭毕敬地禀报着,她是梁亲王特意安排给红邪的大丫鬟。 此时的红邪正在享用早膳,听闻此言,她立即抬起头来:“快将人请进来吧。” “遵命,郡主。” 未几,皇后娘娘所派之人便步入了房内。 “奴婢依兰给明安郡主请安了。”依兰朝红邪随意地欠了欠身,眼底闪过一抹轻蔑,手里捧着一个普通的首饰木盒。 “这是皇后娘娘送您的一支宝红点翠珠钗。” 依兰打开手里的木盒,一支珠钗呈现在眼前,以宝红色为主调,点翠装饰其间,色彩鲜明。 “皇后娘娘让奴婢告知您,三日后中秋,请梁亲王与明安郡主一同进宫参加赏花宴。” “多谢皇后娘娘送的珠钗,本郡主很是喜欢,本郡主一定会与梁亲王一同前去赏花宴的。”红邪眼波流转,微笑着回答。 “那奴婢便回去了。”依兰转身准备离开。 “碧云,给依兰打赏。”红邪招了招手。 “是,郡主。”碧云马上从自己的钱袋子掏出一锭银子给到依兰手中。 “多谢明安郡主。”依兰顿时笑靥如花,高高兴兴地接过银子离开了。 “郡主,皇后娘娘真是看重您,竟叫人来亲自告知您。”碧云乐滋滋地说着,眼里充满了自豪,“别的世家女子都只是收到了皇后的邀请函而已。” “从昨天开始整个都城都已经传遍了,我这个新晋郡主背靠梁亲王,未来说不定还会是亲王妃,皇后娘娘自然会派人亲自来告知,但也不过是做给梁亲王看的而已。” “皇后娘娘多少还是看不起我,来的丫鬟也是敢随便给我脸色。” “包括这珠钗,本郡主不是很喜欢。”红邪把木盒随便放在一边,语气有几分怒意,“我这样年纪的人,给我红绿搭配的珠钗,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几个意思,是想让我戴着显老吗?” 第60章 赏花宴 “那我们该怎么办?”碧云突然觉得红邪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也不免生气了起来,“梁亲王都不曾委屈了郡主,皇后娘娘怎么能如此对您?” “皇后娘娘可不同,就我这样的出身,哪怕被赐封为郡主,别人也是看不起的,你看若是哪个世家女子被赐封郡主,送礼的人定然都挤满了门口。” “你看咱这亲王府来了几份礼?一份就是太子的,最早送的一份,还有一份就是皇后刚刚送的。” “那……郡主,皇后娘娘送的珠钗我们去赏花宴时,要戴吗?” “不戴,这东西太丑了。” 红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皇后分明就是想要故意让我当众出丑罢了。” “我可不会如她所愿,本郡主定会精心装扮一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前往赏花宴,而且,我还得去见见那俊朗不凡的太子殿下。” “郡主所言极是。”一旁的碧云连忙附和道,心中也随之安定下来。 在接下来的整整三天时间里,红邪始终安安静静地待在亲王府内未曾踏出府门半步。 但她暗中派人前去打探了位于城北巷村的张娘子一家人的近况。 张娘子一家已经搬迁至都城内更为繁华热闹的上原街道居住,并且一家子过上了幸福美满、衣食无忧的日子,红邪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只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梁亲王自从前几天出府之后,竟然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红邪即将要出门参加宴会的前一刻,他才匆匆忙忙、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亲王府。 梁亲王一脸倦容,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对眼前的红邪视若无睹一般。 红邪知道,梁亲王到底还是放不下她一个人进宫去面对后宫的那些嫔妃,所以急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但看到梁亲王如此冷淡的态度,红邪心里也明白,梁亲王还在为那天晚上红邪说的话耿耿于怀,气儿尚未消。 不过在红邪上马车时,梁亲王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红邪不免失笑,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心中只有小北儿一人,嫁给梁亲王也不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赏花宴的正事要紧,红邪也不想再气他,而是扶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 梁亲王一直阴沉的脸终于是缓和了几分,随后也上了马车。 “王爷,前几日皇后差人送我的珠钗,太难看了我不喜欢,就没戴。” 梁亲王刚坐下,红邪就开始告状了。 马车随即启程,慢悠悠地往皇宫而去。 “你不喜欢就不戴是了,回头,我会再给你挑些好的送你院子里,你看着戴。”梁亲王的声音不冷不淡,他面对红邪端坐着身子,闭上眼睛小憩。 “可那是皇后送的……”红邪觉得梁亲王的关注点错了,还是强调了一句。 “皇后送的又怎么了,你不用顾及她,你顾及你自己就行。”梁亲王俊逸的眉眼依旧紧闭着,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不用觉得她敢为难你,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梁亲王又多加了一句。 “好的王爷。”红邪声音轻快,转过头去撩开马车的窗帘,清新的空气让她的心情十分舒畅。 四周是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不断,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儿时从家中跑到大街上玩耍的日子。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梁亲王照常扶着红邪下马车,两个人并肩走进皇宫内,碧云静静地跟在二人后面。 “今年的赏花宴与往日不同,今年的更盛大一些,京中大部分的世家贵族之女都会来,再加上后宫嫔妃,以及皇子们,想必陛下也会来。” 红邪转念一想,很快了然于心:“是为了给梁亲王你,还有几个皇子择妃吧。” “嗯。陛下的皇嗣,一共有六个,除了死掉的齐王,还有五个,其中二皇子三皇子都还没有正妃,五皇子六皇子有正妃了但是还没有侧妃,太子就不必说了,一个妃子也没有。” 一提到太子,红邪就想起北哥哥那张脸。 红邪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嗯,王爷,我们快走吧。” 一炷香后,二人来到了赏花地点,皇宫御花园里的百花亭。 百花亭内外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花,花如雾海,花开如画,繁花似锦,芬芳四溢,百花飘香于天地间,宛如人间仙境。 百花亭旁边就是一个极为宽阔的荷花塘,有石桥和凉亭建于之上,微风不燥,这个季节的荷花还尚未完全枯萎,荷花塘里还养着许多的金鱼,可谓是风景宜人。 红邪和梁亲王两个人来的有些晚了,他们到时其他人都已经到齐,除了皇帝和太子。 “梁亲王和明安郡主到!!” 随着随行太监的声音响起,正在赏花的众人齐齐朝他二人看过来。 红邪,今日穿了一身红白色的衣裙,以淡雅的白色为主调,巧妙地融入了明媚的红色,以云锦绸缎织就,红白交织处绣着精致的莲花。 裙摆轻舞,步伐轻盈,每一步都散发出她的淡雅和高贵,头戴一顶华丽的头饰,洁白如雪的底色与金色线条交织,珍珠与宝石闪烁其间。 斜插一支碧玉簪,簪一缕青丝,挽一段风华,发簪之下,尽显红邪的婉约之美,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她的面容白皙似雪,双眸犹如星子般明亮,鼻梁挺直,樱唇不点而朱,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堪称绝色。 众人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禁都露出惊叹之色。男人看到她的眼中满是倾慕之色,而女子看到她这张脸则充满了嫉妒。 那些世家小姐们原本以为自己精心打扮之后定能艳压群芳,此刻却在红邪面前自惭形秽,就连在场的嫔妃们,也微微怔愣,暗自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 “拜见梁亲王,明安郡主。”待众人惊叹过后才反应过来要行礼,不过给红邪行礼的都是世家贵族女子。 梁亲王和红邪上前:“拜见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红邪头上的簪子,心底有些不悦,但看在梁亲王的份上还是忍了:“平身吧,不用多礼。” 不少世家贵族之女看到这一幕,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我的天啊,这位明安郡主居然长得如此倾国倾城,难怪皇上想要将她赐给梁亲王为妃。” “我还从未见梁亲王这样护着一个女子。” “听闻太子也是郡主要嫁的人选。” “梁亲王的容貌也是世间极品,这样看来,明安郡主与梁亲王确实是相配。” 梁亲王身穿一身玄色衣袍,静静站在红邪的旁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深知红邪的美貌,但每次看到别人这样的反应还是觉得有趣。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闻声,纷纷整理衣装,恭敬地低下头等待圣驾来临。 第61章 相见,相认 待皇上和太子二人走近了,众人齐齐行礼。 “拜见陛下。” “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皇帝面带微笑地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众人,那神情显得格外愉悦。 站在人群中的红邪听到这声旨意后,微微欠了欠身,动作优雅而轻盈。 紧接着,她缓缓抬起头来,美眸流转间,第一眼便看向了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太子谢言。 太子谢言身穿一件白色的华服长袍,衣襟拂地,袖口镶嵌着精致的金色花纹,腰间系着一块雕龙玉佩,显得尊贵不凡。 谢言的容貌更是惊为天人,容颜如玉,俊美绝伦,眉宇间透着非凡的气质,鼻梁高挺,长发如丝,眼眸如墨,深谙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整个人清冷而神秘,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世家之女的目光。 此时的太子谢言同样注意到了红邪投来的视线,他的目光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毕竟,在这众多的人当中,红邪实在是美得惊心动魄,太过耀眼夺目,令人难以忽视。 就这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的屏障,跨越了千年的岁月长河,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与联系。 太子的目光起初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但很快,这份惊异就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有疑惑、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不过最终,所有这些情感都渐渐收敛起来,归于一片平静。 而红邪这边,当她看到太子眼中那一连串变化时,心中不禁一颤,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了微微的涟漪,眼眶也开始逐渐泛红,似有泪光在其中闪烁。 对谢言来说,他第一眼看到的红邪,很像他的小邪儿,虽然他俩分别时小邪儿才八岁,而红邪现在的脸,已然变化很大,但依然有几分谢言记忆里的影子。 红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言,这让旁边一直盯着红邪看的梁亲王心里很受伤,但他克制住了,神色看起来如常,只是周遭的气息冷了几个度。 “今日赏花宴,朕还有政务要忙,就不多停留了,皇后,你可要招待好大家。” 皇帝转身就走了,他知道他在这,众人都不能放开心思和手脚赏花。 秦公公也跟着皇帝走了。 “是,臣妾谨记。”皇后应声。 皇帝一走,众人再度热闹起来,有几个世家小姐更是壮着胆子围到太子身边去。 红邪也要去找太子,刚走一步就被梁亲王拦下:“怎么,看上太子了?”言语间一股子醋味。 “他……” 红邪下意识想要解释,但她忽然觉得没必要,于是转头看着梁亲王:“我有事要与他谈。” 说罢,红邪转身就走了,向太子那边走去,离开了梁亲王的身侧。 皇后和几个嫔妃慢慢走到梁亲王身侧来。 “梁亲王,这明安郡主不是你未来的亲王妃吗?这是……又看上太子了?”容贵妃言语犀利,一开口就往人家心口上扎。 “婚事未定,她便不是本王的王妃。”梁亲王冷冷开口,“她想要找谁,是她自己的事。” “鸿儿,京中世家贵族之女那么多,单论镇北大将军楚铖的嫡女楚斓就十分出众,乃京城第一才女,而且文武双全,可不比明安郡主好得多?” 皇后笑着说道,她今天就是托了楚铖的意来给他的嫡女楚斓说媒的,楚斓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梁亲王,这让楚铖很是头疼。 梁亲王沉默不语,他不想回答。 皇后也不恼,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指向一个正在独自赏花的粉色长裙女子:“那位就是楚斓。” 梁亲王随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随即一怔。 “怎么样,皇嫂说的没错吧?这楚斓也是个美人。” 皇后见梁亲王的眼神一直在楚斓身上停留,心中就暗道有戏,于是决定再锦上添花一把:“这楚斓对你很是喜欢呢,只不过她还差一年及笄,你可好好想想,要不要娶她为妃。” 梁亲王依旧沉默,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楚斓的身上,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楚斓的眉眼和红邪的有两三像,他甚是诧异,思绪一下子就飞远了。 那边,红邪去找了太子,而太子也在等着她。 “明安郡主,不知你是否有雅兴与我一同前往那处赏花?今年的玫瑰花开得甚是娇艳动人。”太子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轻柔婉转,仿佛一阵和煦的微风拂过红邪的心间。 几位世家小姐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禁燃起嫉妒之火,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去,她们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吸引太子的目光,却未曾料到竟被明安郡主抢尽风头。 只见明安郡主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温暖明媚。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啊。”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缓缓朝着那片绚丽多彩的玫瑰花丛走去。 “太子殿下,那日真是多谢了。”红邪旧事重提,语气中带几分俏皮。 太子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那日?” 不过很快,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所说的是一年前郊外的狩猎场吗?” “殿下记起我来了?”红邪浅浅一笑,笑容宛如春风拂面,令人陶醉其中。 “所以,你是……小邪儿对吗?”太子也不再打哑谜,说出他心里的猜想。 “北哥哥,你认出我来了?”红邪满脸的惊喜,眼中满含热泪,声音激动。 “嗯,是我,邪儿。”太子眼中闪烁着泪光,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要将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绕多年的女子拥入怀中。 然而,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红邪的衣角时,理智告诉他此刻身处皇宫之中,如此亲昵之举实乃不妥。 于是,他只得无奈地缩回了手,暗自叹息一声。 “邪儿,你究竟是如何成为明安郡主的?” 听到太子发问,红邪微微低下头,思绪仿佛飘回了遥远的过去:“此事说来确实话长,北哥哥,那你又是怎样当上太子的?” 太子轻轻叹息一声:“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其中缘由复杂曲折,待日后有空时,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吧。” 他顿了顿,目光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感慨道:“真没想到再次相见之时,你我竟都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些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寻找你的踪迹,心中对你的思念日益加深。” 听到太子这番话,红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夺眶而出。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娇美的脸颊滑落,在呼啸的微风中消散无踪,她声音哽咽:“北哥哥,我也好想好想你……不知如今,你是否还愿意娶我,当初的誓言,还作数吗?” 太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愿意!皇上多次催促我尽快成婚,但我因迟迟寻不到你的下落,故而始终不肯应允。” 红邪闻言,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太好了,眼下我的身份有些特殊,需要在梁亲王与你之间选择一人结成姻亲,而这正是我所肩负的任务之一。” 太子伸出手去,轻轻拢了拢红邪飘扬的发丝:“明日一早,我便去向父皇恳请为你我二人赐下婚约。他会答应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紧紧相拥。 第62章 我不会拦你 “这明安郡主怎么又和太子勾搭上了??”左丞相嫡女穆芷翻了翻白眼,“真是个狐狸精。” 楚斓走了过来,看着红邪的身影一脸嘲讽:“不过是一个出身低下的郡主,值得你们这样上心吗?” 穆芷撇了撇嘴:“楚大小姐,你还不急呢,你心心念念的梁亲王都要被她勾走了。” 楚斓心中不悦,本来因为不能和梁亲王说话聊天就烦,现在心里更烦闷了,对红邪的恨意更深。 这几天都城内都在传红邪是未来的亲王妃,把她气在将军府里几天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正当她满心烦闷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楚斓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梁亲王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正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他步履从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 待走近之后,梁亲王停在了楚斓的身旁,他微微侧过头,用淡淡的嗓音开口道:“楚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与本王谈谈?” 就在梁亲王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突然映入楚斓眼帘之时,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 瞬间,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将她原本白皙的面庞染得通红,她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和支支吾吾:“好,好的,梁亲王。” 梁亲王见状,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向着一旁相对人少的地方走去,楚斓不敢怠慢,连忙紧紧跟在他身后。 她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抬头望向梁亲王那颀长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其身姿之伟岸。 然而,与此同时,她的步伐却显得异常紧张,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待到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站定,梁亲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楚斓。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楚小姐,本王记得,楚大将军在多年前似乎是还有一位发妻,此事可当真?” 听到这个问题,楚斓先是一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轻咬嘴唇,点了点头说道:“回王爷,确有其事。父亲在迎娶我嫡母之前,确实曾有过一房发妻。只不过,那位夫人在十六年前生产之时不幸难产过世了。” 梁亲王微微颔首,表示了解,接着又追问道:“那么,当时所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 楚斓再次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才回答道:“是个女儿。可惜的是,那孩子刚一出生便夭折了,而后过了两年,父亲方才续弦娶了我的嫡母。” “好,本王知道了。”梁亲王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他缓缓开口,“多谢楚小姐告知。”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听到梁亲王的道谢,楚斓不禁身躯一颤,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头去,轻声呢喃道:“不……不用谢。” 梁亲王不再与她说话,转身就离开了,他回到原来站的位置,目光停留在红邪身上,眼神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楚斓见此,不禁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捏起了拳头。 红邪还在与太子谢言说话,他们刚刚相认,自然是有很多体己的话要说。 “邪儿,你如今居住在梁亲王那里,可还适应?我于宫外置办过一处私人宅邸,环境清幽宁静,很适合居住。若是你愿意,可以搬至我的私宅来住。”谢北轻声说道,言语之中满含关切之意。 “嗯,长久住在梁亲王府里确实多有不便,我明日便搬到北哥哥的私宅那里去。”红邪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听到这话,谢北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如此甚好,我明日一早便遣人去梁亲王府替你搬运物品。” 说话间,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温柔,饱含着深深的爱意,仿佛眼前之人便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接着,谢北又轻轻抚了抚红邪的秀发,柔声道:“往后不必再唤我北哥哥了,直接称呼我为北回即可。” 红邪乖巧地点点头,仰起头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谢北,似要将他融化在自己眼里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只见秦公公快步走来,到得近前,朝着谢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命老奴前来传话,说是有要紧之事需您即刻前去处理。” 闻听此言,谢北不禁眉头微皱,但还是很快回应道:“好,本殿知晓了,这便随公公前去。” 说罢,他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红邪,轻声开口:“邪儿,待你明日安置妥当之后,我便出宫寻你。” 红邪微笑着点点头:“嗯,你快放心去吧,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谢北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红邪目送他远去,视线未曾他离开一眼,他的身姿高大,背影顷长,如秋水长天,如落日余晖,如幽兰独放,如天上的谪仙。 谢北也是对她一步三回头,生怕她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待谢北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红邪才走回到梁亲王身边。 “真的看上太子了?” 梁亲王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红邪,只见他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在他的眼里,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失望,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眼底压抑着,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听到这话,红邪轻轻点了点头:“嗯,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意中人,儿时我们便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这话让梁亲王的心更痛了几分。 “原来如此......”梁亲王缓缓低下头,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和虚弱。 过了好一会儿,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吻说道:“既然这样,我......不会拦你。” 红邪感受到了梁亲王内心的痛苦,只是她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她继续道:“明日我便搬到他在宫外的私宅里去,他会向皇上请旨赐婚。” “知道了......”梁亲王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他紧握成拳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沉默片刻之后,梁亲王抬起头,直视着红邪问道:“红邪,你可还记得自己的父母?”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红邪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一个被人遗弃在乱葬岗的孩子。” “若不是好心人将我捡回去抚养长大,恐怕我早就死了。所以,对于亲生父母,我一无所知,在我心里,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第63章 请旨赐婚 “好,我知道了。”梁亲王不再多说什么,他的情绪逐渐稳定,只是神情淡漠,“明日,我便回暗莲台了,有谢言在,他会照顾好你。” “好,你一路小心。”红邪语气如常,没有任何挽留。 梁亲王转身离开,步伐决绝,他向皇帝的御书房走去,不过,在路过一丛紫色的洋桔梗面前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摘了一朵洋桔梗,又继续向前走去。 御书房内,皇帝正和谢北谈话。 “言儿,这些奏本你拿一些去东宫处理。” “是,父皇。”谢北恭恭敬敬地应道,然后走上前接过那厚厚的一沓奏本。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话锋一转:“言儿啊,赏花宴上的那些世家之女可有符合你的心意的?” 谢北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回道:“父皇,儿臣正要跟您请旨赐婚,儿臣心悦于明安郡主。”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这是一个早已深思熟虑的决定。 话音刚落,只见梁亲王一脚踏入了御书房,当他听到谢北的这番话时,整个人顿时一怔。 “鸿儿来了。”皇帝一眼便瞧见了他,同时还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洋桔梗。 “拜见小叔。”谢北见状,连忙朝着梁亲王恭敬地行了一礼。 “嗯。”梁亲王缓缓回过神来,微微颔首示意。虽说他是谢北的小叔,但实际上年龄也不过只比谢北大三岁而已。 紧接着,梁亲王将目光转向谢北,冷冷地问道:“你中意明安郡主?要知道,明安郡主可是我的徒儿。” 面对梁亲王逼人的目光,谢北却显得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回小叔的话,我与明安郡主一见如故,自今日在赏花宴上见到她之后,我便对她一见钟情,难以忘怀。” 梁亲王听完谢北的解释后,并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眼神如冰一般寒冷,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皇帝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修罗场的一幕,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毕竟在他看来,如果按照先来后到,也应该是梁亲王才对,而且红邪是暗莲台的人。 皇帝正要说什么,下一秒却听见梁亲王道:“明安郡主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日后定要好生对待于她。” 听到这话,谢北微微颔首,表示应允:“言儿明白,请小叔放心。” 皇帝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即将到手的美娇娘拱手让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句,但转念一想,这媳妇最终还是让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便又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之后,皇帝清了清嗓子说道:“既如此,言儿,朕即刻便为你书写赐婚诏书。” 谢北赶忙跪地叩头谢恩:“多谢父皇隆恩,儿臣告退,先回宫去处理这些奏书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谢北离去。 待到谢北的身影消失不见,梁亲王方才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对着皇帝说道:“皇兄,臣弟这就要返回暗莲台了。”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之色:“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何不在京城多留几日?” 梁亲王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实不相瞒,暗莲台内部琐事繁多,亟待臣弟回去处理,实在是无法久留。” 皇帝点了点头,理解地点头:“也罢。如今的暗莲台确实还少不了你,等言儿和红邪那姑娘完婚,就可以替你分担了。” 梁亲王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臣弟告退。”梁亲王朝皇帝躬身一拜,随即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上,赐婚圣旨就送到了梁亲王府,红邪正在和谢北派给她的人收拾物品,而梁亲王早早地就启程离开了。 “明安接旨。”红邪把圣旨接下。 “明安郡主,咱家可是要恭喜你了啊。” 秦公公面上笑容可掬,但他心里却甚是困惑,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宣读错了,他一直以为明安郡主的赐婚对象会是梁亲王来着,没想到是太子。 “秦公公,三个月后的大婚宴席你可要坐主桌。” 红邪和谢北的婚事在三个月后操办,会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婚礼。 “明安郡主客气,到时候咱家定去东宫讨杯喜酒喝。” “碧云。”红邪一个眼神示意过去,碧云秒懂,马上走上前去给秦公公递上赏钱。 秦公公笑呵呵地接下:“咱家多谢明安郡主,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嗯,秦公公慢走。”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了梁亲王府。 车帘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正是红邪,只见她目光盈盈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一座清幽雅致的私宅门前。 这座私宅虽然没有梁亲王府那般宏伟壮观,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红邪刚一下车,就看到谢北站在宅院门口,正微笑着向她招手示意,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温润如玉,让人眼前一亮。 谢北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扶住红邪轻盈地下了马车。 \"北回,你怎么亲自来等我了?\" 红邪娇嗔地说道,双颊微微泛起红晕,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当然是来接我的邪儿了。\" 谢北深情地凝视着红邪,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红邪的手,并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感受到谢北掌心传来的温暖,红邪的心不禁怦怦直跳,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地搀扶着谢北的手臂,与他一同走进了宅院的大门。 一进入宅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精致的庭院,庭院中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假山水榭错落有致地点缀其中,美不胜收。 而在这美景之中,有一个院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谢北特意为红邪准备的住处。 这个院子不仅位置极佳,可以欣赏到整个宅院最美的景色,而且里面的家具也一应俱全,都是按照红邪的喜好精心挑选布置的。此外,谢北还贴心地为她安排了四五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以便随时侍奉左右。 两人并肩来到大堂,刚刚落座,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便端着香茗走了进来,为他们斟好茶水。 红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觉得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今日我特地休沐了一天,陪你在都城里好好逛逛。\" 谢北看着红邪,嘴角含笑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 红邪闻言,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美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不过在此之前……\" 谢北突然话锋一转,伸手轻轻揩了揩红邪挺翘的鼻梁,笑着说:\"我先去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北回,你还会做菜?\" 红邪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邪儿你莫不是忘了,我很早就跟着李婆婆学做菜了,从前在军中时,我也曾给将士们做菜。” “对哦!”红邪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只见她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小时候,经常吃北回做得菜。” 谢北轻轻地摸了摸红邪的头,满眼宠溺:“你呀,就别在这里瞎琢磨了,乖乖在这儿等着我给你露一手,看看我如今的厨艺有没有长进!” 苍烨就站在门外,他低着头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感觉谢北在红邪面前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 第64章 缺失的陪伴 谢北精心准备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烹饪出了满满一桌丰盛可口的菜肴,每一道都是红邪最爱吃的美味佳肴,这些菜品色香味俱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用过午膳之后,阳光正好,微风轻拂。 谢北拉着红邪的手,一同漫步在繁华热闹的都城街头,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一路上,谢北对红邪关怀备至,只要看到有红邪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送给她。 无论是精美的首饰、华丽的衣裳,还是别致的小玩意儿,谢北统统收入囊中。不知不觉间,购买的物品越来越多,以至于三辆宽敞的马车都快要装不下了。 但即便如此,谢北依然没有停止购买的脚步,他只想让红邪开心快乐,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而今日对红邪来说也是最为特殊的一天。 自她儿时与谢北分别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仿佛被抽离了一部分,从此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那份思念却如影随形,从未有一刻消散。 而今天,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内心深处久违的喜悦,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温暖着周围的一切。 整整八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红邪独自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煎熬和寂寞。 那些无人倾诉的深夜,那些泪水浸湿枕头的时刻,还有那因缺少陪伴而愈发沉重的孤独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灵。 然而,所有的这些苦难,都在今日迎来了转折,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逐渐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此刻,他们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谢北紧紧地牵着红邪的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向着城楼的高处走去。 每一个脚步都是那么轻盈,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繁华的都城灯火辉煌,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地之上。 夜空中,星星稀疏地点缀其中,更显得高远而神秘。 突然,无数绚烂多彩的烟花腾空而起,瞬间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那五彩斑斓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展现在眼前,那璀璨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将整个世界都照得亮堂堂的。 红邪仰望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她轻声说道:“北回,今晚的夜色真的太美了,美得让人觉得好似一场梦境。” 说着,她转过头来,目光与谢北交汇在一起,眼中满是温柔与欢喜。 谢北眼如星辰,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在绚烂的烟花下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更加显得倾世无双。 他用力握了握红邪的手,柔声开口:“这怎么会是梦?邪儿,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那就说好了,北回,你不能再离我而去。”红邪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她调皮地伸出那如葱般的小拇指,“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好。”谢北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紧紧地勾住了红邪的小拇指,仿佛这是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羁绊,“我们拉钩,生生世世,都不变。” “生生世世……”红邪的身躯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般怔住了,随后,她那如春花般绽放的笑容,在她那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开来…… 两个半月后,秋末。 红邪和谢北的大婚临近,红邪所居住的的私宅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她还给这个私宅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明月府。 谢北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赶去了皇宫,处理政务。 而此时,红邪正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闺房之中,专心致志地为谢北编织着一件冬日里要穿的里衣。 只见她手中的针线上下翻飞,如蝴蝶翩翩起舞一般,动作娴熟而优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碧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将燕窝放在桌子上,然后轻声说道:“郡主,楚大将军亲自上门拜访,此刻他人已经到前院了。” 红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她把刚刚织了一半的里衣仔细地放进身旁的织篮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向桌子旁边,并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紧接着,她伸出玉手,端起那碗精致的燕窝,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红邪轻轻地将空碗放回桌上,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楚大将军?他怎么会突然前来拜访?” 碧云连忙回答道:“回郡主,据奴婢所知,此次楚大将军应该是专程前来送礼的。而且,他还带着他的嫡女楚斓一同前来了。” 一提到楚斓这个名字,红邪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张娇俏却略带刻薄的面容。 自从上次的赏花宴之后,这个楚斓似乎就对自己心怀不满,她背地里同其他几位世家小姐一起,四处散播关于自己的谣言,污蔑自己先勾引梁亲王,后来又勾引太子。 然而,对于这些无稽之谈,红邪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深知与这些世家小姐去计较和争论那些,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简直是作贱自己。 “楚大将军亲自上门送礼?”这让红邪是有点诧异的。 因为大婚将近,京中许多官员都来上门送礼,本来应该送的东宫去,结果太子几乎日日住在他这私宅里陪着红邪,只有白日里处理政务时才会去东宫。 红邪与太子同住了两个多月,也不算是秘密了,毕竟皇帝都不反对,朝廷官员反对也没用。 本来几个世家官员还想着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东宫获封一个太子侧妃,哪知道太子只对红邪一人死心塌地,如今更是婚前同住,于是便都罢了心思。 而楚铖,镇北大将军,他的站队本来是二皇子,结果二皇子并没有争到储君之位,他对太子谢北也不说投诚了,就连基础的交往都没有。 谢北也不搭理他,后来谢北稳坐储君之位,楚铖这才急了一点,跟太子保持正常的朝政关系,但也不到眼下亲自上门的地步。 “想必是有事要求太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只见红邪一边说着话,一边优雅地伸出手来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没过多久,红邪和碧云二人就一同来到了位于前院的大堂之中。 此时,已经一些下人在这里恭敬地招待着楚铖和楚斓这对父女,而他们两个人则正坐在椅子上品茶。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红邪迈步踏进了大堂之内,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楚大将军,今日怎会如此得闲,特意上门拜访?” 听到这话,原本还坐着的楚铖和楚斓赶忙起身相迎。 然而,当楚铖抬起头看向红邪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 自从红邪来到都城之后,关于她的各种传闻楚铖也听说过不少,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亲眼目睹其真容。 此时此刻,他终于见到了红邪本人,楚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传言非虚——眼前的女子当真美得令人惊叹! 那精致绝伦的五官、白皙如雪的肌肤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材,无一不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真正让楚铖感到震惊不已的并不是红邪倾国倾城的美貌,而是她那张与自己的第一任发妻陈沅极其相似的面容。 尤其是红邪鼻梁上的一颗痣,与陈沅的位置一模一样。 “像......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楚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眼睛更是一刻也舍不得从红邪的脸上移开,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第65章 梁亲王去了何处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楚斓看到楚铖那副呆住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暗自咒骂道:“这个红邪,果真是个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楚铖听到女儿的问话,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没怎么。”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目光仍时不时地飘向一旁的红邪,似乎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后,楚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郡主,不知你的父母是否尚在人世?” 红邪闻言,面露疑惑之色,她实在不明白楚铖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毕竟她出身低贱,在都城也是人尽皆知,不过是因为救驾有功才被封为郡主。 “我不过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被人从乱葬岗捡回来的罢了。” 楚铖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但他很快便掩饰住内心的情绪,稍许他故作安慰道:“想不到郡主从前是如此命途多舛。” 红邪她冷笑一声,神色不屑地说道:“楚大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恐怕不仅仅是来找我闲聊家常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好了。” “本将军确有要事劳烦郡主帮忙。”楚铖语气顿了顿,“小女斓儿,心仪梁亲王已久,而郡主又曾住过梁亲王府一段时间,想必是跟梁亲王乃旧识,所以,还请郡主告知梁亲王如今的去处。” 红邪听完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冷笑,她的声音冷漠如冰:“梁亲王究竟去了何处,我又怎么可能知晓?我不过区区一个郡主,哪有权力过问梁亲王的行踪。” “红邪!你别给脸不要脸!”楚斓顿时怒不可遏,指着红邪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这皇宫之中,除了你和当今圣上,还能有谁清楚梁亲王的去向?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面对楚斓的斥责,红邪面不改色,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既然楚小姐如此笃定,大可直接前往宫中向皇上询问,又何须在我这里浪费口舌?”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语气冰冷:“送客!” 就在这时,楚铖突然再度开口,他的脸上挂着满满的自信,他看着红邪的背影:“郡主,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有关你亲生父母的事情吗?实不相瞒,本将军可是知道关于你父母的一切。”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迈步离开的红邪停下脚步,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的父母?呵呵……当年狠心将我遗弃在乱葬岗的父母,这样的父母,我为何要有半点兴趣去知晓他们的情况?” 一时间,楚铖竟被红邪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眼底闪过一抹阴险与邪恶:“倘若郡主执意不肯透露梁亲王的下落给小女,那么本将军敢保证,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恐怕将难以如期举行了。” “你在威胁本郡主?”红邪冷哼一声,“本郡主要是与太子的婚事作废,那楚家也别想有好的下场!” 红邪也不是好惹的,她不介意动用暗莲台的力量去调查楚家,将楚家罪证呈到皇上面前。 水清至则无鱼,而朝堂之中,不可能没有不贪的官。 “那郡主可以试试,是你与太子的婚事先作废还是你的郡主之位先被废,我楚家可不会有半点事。” 楚铖的脸上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明安郡主,别忘了,你还有父母。” 红邪紧紧握着拳头,她此刻也不得不去想关于自己的父母,难不成自己的父母做了什么错事?让楚铖抓到了把柄?? 而这个把柄大到能足够威胁到她和太子的婚事? 楚铖见她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顿时觉得有戏:“那就劳烦郡主告知本将军梁亲王的去处吧。” “本郡主已然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们,本郡主不知晓梁亲王究竟去往了何处。要想知道梁亲王的去向,那就去问陛下。” “况且,有关梁亲王之事,向来皆属皇室机密要事,楚将军倘若不惧掉脑袋,大可以直接前去面圣问询。” “你!” 听到这番话语,楚斓顿时怒不可遏,银牙紧咬,几欲将其咬碎。 只因她的父亲楚铖此前早已前往皇宫向皇帝打听此事,然而就连皇帝自己亦是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分,无奈之下,她才出此下策,让楚铖前来询问红邪。 红邪见状,瞬间洞悉了其中缘由,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如此,若是连陛下都不肯告知你们,难不成你们还指望本郡主能够吐露实情么?本郡主可没有这般胆量,毕竟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 话落,红邪再次地下达了逐客令:“来人,送客!” 楚铖见此情形,深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难以从红邪口中探得半点消息了。 但在临行之际,他依旧面色凝重地对红邪发出了最后的警告:“郡主,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已近在咫尺。” “若你不想这桩婚事横生枝节或化为泡影,那么最好还是尽快移步至楚府一趟,好生了解一番有关于你父母双亲的事,本将军能给你的期限,只有七日。” 语罢,楚铖便带着楚斓转身拂袖而去。 而红邪伫立在原地,陷入沉思之中。 碧云面露担忧:“郡主,这该如何是好?” “此事暂时不要告知太子,另外,你马上传信给梁亲王,拜托他查查楚家,楚铖那样子不像是说假话,我父母的事或许真的危及到了我与太子的婚约。” “我们不能做无手准备。” “是,少主。”碧云,是梁亲王给红邪安排的丫鬟,自然也是暗莲台众杀手之一。 第66章 调查叶家 碧云离开了明月府,小心翼翼地出了城门,骑马赶往暗莲台城外的暗桩。 暗莲台在都城内外都有暗桩,只不过,碧云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去了距离都城外四五公里的暗桩。 是一位织桑的寡妇家。 这个寡妇叫李兰,年轻时经常被丈夫打骂,被暗莲台的人发现了,便帮她悄悄处理了她的丈夫。 而她的丈夫死了,她不仅没被收押入狱,还得到了暗莲台给的一大笔钱财。 她为了回报暗莲台,便答应给她们做暗桩,负责传递消息。 “李姐!这封信十万火急,必须立刻传给首领大人!” 碧云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门,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便急匆匆地将手中紧攥着的信件递到了李兰面前。 李兰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接过信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少主那边出什么事?” 碧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语气急促地说道:“没错,的确是少主那边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听到这话,李兰心头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信传回去的。” 话音未落,李兰转身快步走向后院。来到后院后,她径直走到鸽子篮旁,仔细挑选了一番,最终选出一只最为肥美健壮的白鸽。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捆绑在鸽子的脚爪上,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鸽子的羽毛,像是在拜托它圆满完成这次送信的任务。 做完这些之后,李兰毫不犹豫地松开手,看着白鸽振翅高飞,逐渐消失在了远方的天空之中。 见到信已成功放飞,碧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对李兰嘱咐道:“李姐,如果三天之内能收到首领大人的回信,请您务必第一时间送到梁亲王府交给那个人。” “好的,我记住了。”李兰郑重其事地点头。 “李姐,那我现在就得赶紧赶回少主身边了,我不能离开少主太长时间。” 说完,碧云向李兰微微欠身行礼,便准备转身离去。 李兰连忙伸手拉住碧云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一路小心!” 随后松开手,送她出门上马,目光紧紧跟随着碧云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 一个时辰后谢北从皇宫里回来了,红邪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红邪面容上那难以掩饰的不安之色。 没有丝毫犹豫,他快步向前走去,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揉了揉红邪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眼中满是关切之意,柔声问道:“邪儿,今日究竟发生何事让你如此心绪不宁?” 听到他温柔的询问声,红邪微微抬起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个令她心安的男子,轻启朱唇说道:“北回,你可否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哦?不知是什么事情竟让我的邪儿这般上心?但说无妨。”谢北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深深看着红邪。 “是关于叶家,十几年前在都城被灭满门的那个叶家。”红邪稍稍停顿了一下 原来,今日红邪本因楚铖的一番话语而心生烦闷。 然而,当她逐渐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思量一番,便意识到若她与谢北的婚事出现任何差池,那么不仅是她自己,就连整个楚家恐怕都难以幸免。 毕竟,红邪身为暗莲台的少主,若非遇到极其严重的状况,即便是皇帝陛下,也绝不会轻易取消她与谢北之间的婚约。 况且,梁亲王作为她的师父,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徒儿陷入险境却袖手旁观。 当然,如果事态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甚至连她这暗莲台少主的身份都保不住时,那或许也就只能听天由命、无可奈何了。 她这样想着,心中的焦虑与紧张渐渐消散无踪,心情也轻松了。 紧接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往昔岁月中的那位很重要的人,那就是她的师父叶霞,如果叶霞还在的话,一定会来参加她和谢北的婚礼吧。 自打她来都城,虽然才过去两个多月,但日子也逐渐稳定下来,生活也趋于安稳平静,所以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给叶家查明真相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叶家……”听到这个名字,谢北不禁微微皱眉,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少顷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对于叶家,我倒也略有耳闻。放心吧,邪儿,我会马上安排得力的手下着手调查此事。只是,你为何突然要追查叶家?” 面对谢北的疑问,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我的师父便是出身自叶家,她之所以背叛组织前去刺杀你,就是因为齐王答应她复兴她的家族。”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片刻,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可我总觉得,叶家被灭满门的事另有隐情。” “好,我会尽快给你消息。”谢北立即答应下来,他接着道,“今天楚将军上门拜访,你和他聊得如何?” 谢北在私宅里安排了一些人手,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谢北都能及时知晓,就是为了防止红邪出什么意外而他在外不能及时赶回来。 “他就是替他女儿楚斓来询问我关于梁亲王的下落,不过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他?” “嗯。”谢北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邪儿学会独当一面了。” 关于暗莲台的事,皇帝已经告诉了他,虽然谢北现在还不能插手暗莲台的事,但他与红邪成婚后,便要跟着梁亲王学习如何管理暗莲台。 红邪微微撅起嘴巴,轻挑眉毛,不服气地反驳道:“哼,那当然了!本郡主聪明伶俐、机智过人,又怎么会是什么笨蛋?” “我能够坐上暗莲台少主之位,可全都是依靠着自身的实力和不懈努力得来的!” 她双手叉腰,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能力不容小觑。 谢北见状,不禁微微一笑,他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住红邪那光洁的额头,轻声说道:“是啊,我的邪儿一直以来都是最出色、最优秀的,无论是智慧还是勇气,都无人能及。” 他的目光充满了宠溺与疼爱,在他眼中,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女子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听到谢北如此夸赞,红邪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撒娇似地摇了摇头,嗔怪道:“哎呀,好了啦,你就知道一个劲儿地夸我,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今天我想去醉酒楼吃饭!” 说着,她还调皮地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小肚子。 谢北连忙点头应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你。只要我的邪儿开心,想吃什么都行。” 说罢,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出了府,坐上马车,向醉酒楼而去。 醉酒楼,全都城最大的饭馆。 第67章 叶家真相 在接下来的整整七天里,红邪就如同一只安静的小猫一般,如往常一般待在明月府内,没有弄出丝毫的动静来。 而楚家却始终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 那些被派去的人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处,时刻关注着红邪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红邪那副气定神闲、丝毫不慌乱的模样,这让楚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尽管楚铖已经认出了红邪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内心深处,他却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厌恶。 因为当年陈沅的离世,他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了红邪身上,认定她是个带来不幸的不祥之人。 所以,即便明知彼此间有着血缘关系,他依然不愿意,甚至可以说是极度抗拒承认这个女儿的存在。 相比之下,楚斓才是他心头的宝贝疙瘩,是他最为疼爱的掌上明珠。 如今楚斓未能如愿以偿地获得自己渴望的幸福,无法赢得梁亲王的深情厚意,这让楚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在他看来,如果连楚斓都无法得偿所愿,那么红邪更是休想称心如意! 哪怕最终无法成功地让红邪和太子的婚约作废,楚铖也下定决心要给红邪的婚事制造一些麻烦,好让她尝尝苦头,知道厉害。 而这七天里,红邪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梁亲王的回信,他在信中说了两件事,一是他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调查楚家了,对楚家的罪证已经悉数整理,他本来打算,只要楚家做出任何危及谢北太子之位的事,他就会向皇帝上书揭发楚家。 二是,他将不日回都城参加红邪和太子的婚礼。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谢北给她关于叶家的调查。 在十一年前,叶家是都城名门世家,二皇子曾向叶家抛过橄榄枝,希望叶家支持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只可惜叶家一直以来都是受到前任皇后的家族势力大力扶持,他们自然而然地选择坚定站在谢言这边,因此委婉拒绝了二皇子抛出的诱人条件。 未曾料到,恼羞成怒的二皇子竟然不惜铤而走险,暗中勾结当时同样心怀叵测的四皇子谢祤,共同谋划给叶家捏造了一份虚假的罪证,诬陷叶家与敌国暗中勾结,妄图颠覆东原国政权。 如此一来,叶家顿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从此一蹶不振。 皇帝本来是想借暗莲台的手再深入调查一下叶家,争取还叶家一个清白,只是没想到谢祤下手很快,当夜就用一场大火灭了叶家满门。 当皇帝听闻此噩耗时,龙颜震怒,当即亲自过问此事。 岂料得到的回复却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叶家乃是不慎失火所致”。 面对这等敷衍之辞,皇帝纵然心知肚明其中必有猫腻,但苦于苦无确凿证据在手,一时之间对谢祤亦是无可奈何。 更要命的是,那时候皇帝政权不稳,而谢祤母妃贤妃的家族又是名震江南的第一富商,人家有钱给国库不说,人脉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自那时起,皇帝的心头便暗暗埋下了一颗必杀谢祤的种子。 而叶家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中,唯一侥幸存活下来之人便是叶霞。 事发之时,谢祤本已动了斩草除根之心,欲将叶霞也一并抹杀。 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转念一想:留着叶霞或许大有用处,说不定日后还能为己所用,成为自己手中一枚得力棋子。 于是谢祤便假装救命恩人救下了命悬一线的叶霞。 此后,谢祤让叶霞混入暗莲台内部,充当自己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耳目,源源不断地向他传递各种机密情报与江湖动态。 当红邪得知关于叶家那痛心疾首的真相后,她整个人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般,呆立当场。 内心翻涌的痛苦情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令她难受得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 此时,她的心,仿佛被一根无情的鞭子狠狠地抽打,每一下都带来刺骨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自责。 因她此前太过无情,把自己的师父送上了绝路。 谢北轻轻地走到红邪身旁,温柔地拍了拍红邪的肩:“邪儿,我明日会在早朝上向父皇请旨,要求重新审理叶家的旧案,一定会还叶家一个清白。” 听到这话,红邪缓缓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谢北,眼眶中不禁闪烁起晶莹的泪光。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北回,谢谢你……” 红邪心里清楚,谢北之所以这样做,大概是为了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 然而,谢北深深地凝视着红邪的眼睛,坦诚地说道:“邪儿,其实这并不全是为了你。” “叶家当年正是因为坚定地支持我的弟弟,才遭此横祸,被残忍地灭了满门。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挺身而出,竭尽全力去为叶家洗刷冤屈,还他们一个公道和清白。” 在此之前,谢北便已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复杂曲折的身世告知了红邪,对于她,他从未有过任何一丝一毫的隐瞒。 夜幕笼罩着宁静的院子,月光如水洒落在花园之中。 红邪身着一袭素衣,双膝跪地,手中紧紧握着几叠厚厚的纸钱。 泪水如决堤之洪,不断从她那美丽而哀伤的眼眸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谢北默默地走到她身旁,同样屈膝跪下,陪伴着她一同将纸钱投入燃烧的火盆中。 火焰升腾而起,照亮了他们悲伤的面容。 “师父啊,都是徒儿不孝,对不起你……”红邪泣不成声地喃喃自语道。 “是谢祤那个恶贼,残忍地杀害了叶家满门……师父,这么久以来,您一直被蒙蔽了双眼,竟然将仇人当作恩人看待……谢祤他罪该万死!”说到此处,红邪的声音因愤怒和悲痛而颤抖起来。 红邪深深地低垂着头,满脸悔恨之色:“师父,您责骂得没错,徒儿实在不该那么冷酷无情。” “师父,你放心,徒儿发誓一定要为叶家翻案,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定要还叶家一个清白!”红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师父,如果还有来世,徒儿愿继续跟着你,日后黄泉路上,任凭你如何责罚徒儿,徒儿都毫无怨言!” 说完,红邪又往火盆中添了一把纸钱,火势愈发旺盛,仿佛要将这无尽的哀思与怨恨一并焚烧殆尽。 第68章 邪女降世 七天已经过去,在第八天的早朝上,楚铖本想直接上奏表明红邪的身份,结果被谢北抢先了一步。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只见谢北神色凝重,步伐稳健地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 此刻,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原本安静无声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所有在场的官员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站在队列前面的楚铖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太子今日此举意欲何为?又在耍弄什么新花样? 想到此处,楚铖不禁皱起了眉头。 “父皇,儿臣近日于京尹府陪堂审理案件期间,竟意外地察觉到了一桩发生在十一年前的陈年旧案。”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与分析之后,儿臣认为此案件存在诸多令人费解的疑点,故而特此上书恳请父皇恩准对此旧案重新进行审理。”谢北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到这话,皇帝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十一年前的案子?言儿,你快详细说来,到底是怎样的一起案件。” 一时间,台下的百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十一年前的案子?那可真是年代久远啊!如此长时间过去了,还怎么可能重新审理呢?”有人摇头叹息道。 “我倒是听闻最近这几日太子频繁前往京尹府查阅相关资料并追查某些事情,没想到竟是与此有关。”另一名官员附和着说。 “是啊,十一年前的旧案数不胜数,真不知道这其中能有什么重大的案子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地要求重审......”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忽然有人低声惊呼:“难道是......叶家的案子?!”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官员都心领神会般地将目光悄悄地转向了一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谢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谢北,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心里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 “儿臣要重审的正是叶家勾结敌国、以及一夜之间被大火覆灭满门的这桩大案!” 谢北站于朝堂之上,他那清亮而又沉重的嗓音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宫殿,带着一种厚积薄发的强大力量。 “叶家?言儿,关于当年叶家的这起案件,的确存在一些令人疑惑之处。” “朕原本也打算命人仔细调查清楚,怎奈一场突如其来的熊熊大火竟将叶家烧成一片废墟,所有线索和证据都随之付之一炬,以至于这桩案子最终只能无奈地搁置下来。”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下方的谢北。 尽管他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何突然对叶家的旧案产生兴趣并执意要求重审,但作为一国之君,他还是选择给予支持,毕竟他当年也是想好好查一查这事。 此时,朝堂之下的一众官员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名官员站出来说道:“叶家的案子早在多年前便已尘埃落定,当时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确凿无疑地证明他们与敌国有染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另一名官员立刻反驳道:“当时仅仅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便匆匆结案,李寺卿,难道您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如此仓促行事,怎能不让人生疑呢?”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想那叶家曾经也是我朝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之一,其势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名门望族竟然会落得如此悲惨凄凉的下场,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隐情,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呐。”又有一名官员摇头叹息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这个本来就应该重审。” 不少官员纷纷表示赞同。 一时间,谢祁有些站立不安,不知道谢北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突然提起叶家的事!!这不是要他死吗? 虽然他没有直接放火,但是他和谢祤可是密谋过了的。 “那就重审叶家的案子,由太子负责,京尹府全力支持太子,要尽快查出一个结果。”皇帝直接下令。 谢祁一怔,暗自道,完了。 “诸卿可还有本启奏?”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地扫视着下方恭立的一众官员。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整个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楚铖站在群臣之中,心中暗自纠结。眼看着红邪与太子的大婚日期日益临近,仅仅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而自己也早已暗中联合了钦天监的那两位官员,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然而此刻,真要当众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吗? 就在楚铖内心挣扎之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想到此处,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毅然决然地从队列当中迈步而出。 “臣有本启奏!”楚铖朗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开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那些目光或疑惑、或好奇、或猜忌,隐晦不明。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面露诧异之色,开口问道:“楚爱卿,你有何事要上奏啊?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皆如此踊跃。” 楚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颤声说道:“臣……要上奏,臣要认罪。明安郡主红邪,乃是臣……遗失多年的亲生女儿!” 此语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众百官:……? 皇帝:……?? 太子谢北:……??? 皇帝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楚铖,声音低沉地质问道:“楚爱卿,这番话究竟从何说起啊?朕可是清楚地记得,你的第一个女儿已然夭折!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只见楚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回陛下,众人皆知晓微臣原先有一位发妻。然而,在其生产之际,不幸遭遇难产,最终撒手人寰。” 与此同时,当时所诞下的幼女也未能存活下来,但事实并非如此。” 皇帝听闻此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眉头紧蹙,厉声道:“楚爱卿,莫非你竟敢欺骗于朕?此等大事,岂容你信口胡言!” 楚铖见状,吓得在地上叩头不止,慌忙辩解:“陛下息怒,微臣绝无半点欺瞒之意啊!恳请陛下给微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时,钦天监观测星象,预知有邪女在今日降世,来日将危及国运,届时必有天地异象,雷霆万里……恰巧就在夫人临盆之夜,所有这些不祥之兆竟然全都一一应验了。” “当时臣府中还有自己的下属,皆可为臣做证!” 说到此处,楚铖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回忆起那恐怖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随后,钦天监奉着陛下您的旨意匆匆赶来府上,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微臣。待微臣匆忙赶至产房探望夫人时,却发现夫人早已气绝身亡。” “而刚刚降生的小女非但没有啼哭吵闹,反而安静得异常。” “钦天监便当场断定这个小女便是邪女降世,故此,让臣处理了她。” “是臣念及父女之情,未将小女处置,而是只将小女丢弃,故而臣要认罪,若非当时臣心软,如今也不会让这个不祥之女成为了太子妃,日后若是危及国运,臣恐难逃一死!” 第69章 荧惑守心 皇帝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双眼凝视着前方,沉默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确有此事……朕的确曾下令让钦天监给你传递过一道旨意。” 一想到这件事情,皇帝便觉得头痛欲裂。 当初,他授意楚铖去处置那个孩子,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楚铖并没有真正地处理掉那个孩子,而仅仅只是将其遗弃而已。 更糟糕的是,这个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为了暗莲台的少主,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而这其中,还有他的手笔,楚铖这不是要他打自己的脸吗?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皇帝一时之间也感到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只见楚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臣也是在前些日子亲自登门拜访明安郡主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个孩子竟然与她的生母长得极为相似,这才认出了她!” 说到这里,楚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求饶道:“臣知罪!臣犯下了欺君大罪!臣当时实在不忍心对一个无辜的婴儿痛下杀手,所以便偷偷地将小女遗弃在了那乱葬岗之上。” “为了掩人耳目,臣便对外谎称小女已经夭折,请陛下降罪责罚臣!”说完这些话后,楚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以表示自己内心深深的忏悔。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谢北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他那双原本深邃而锐利的眼睛此时更是充满了冰冷的寒意,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认罪的楚铖。 其实,对于楚铖所说的这番话,谢北心里非常清楚,对方并没有半句假话。 因为当年正是他在那乱葬岗中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被楚铖狠心遗弃的小红邪。 皇帝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楚铖,随后语气平淡地吩咐道:“来人!速速传令给钦天监。” 很快,便有两名身穿官服的钦天监官员被人带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在皇帝面前。 “两位爱卿,你们可否再次观测天象?红邪是否为邪女降世?” “回陛下,早在昨日,我们就观测过天象,发现近日,荧惑之星已然在慢慢接近心宿二,赫然有荧惑守心之象,此乃大凶之兆。” “此凶象自西往北而去,而明安郡主,生辰于中元十五日子时,有大邪之气伴生,若为太子妃,将助长其势,日后必定危及国运乃至陛下和太子的安危,所以陛下,此女断不可再留啊。” “父皇!”谢北听到这话,脸色一黑,当即跪下来,“明安郡主已是儿臣的准太子妃,她从未做过于国,于百姓的不利之事,而邪女降世之言本就不可靠,她不该因此而死。” “太子!你是一国储君,怎能偏向一个邪女降世的女子!”其中一个钦天监官员大声呵斥道。 “太子,天象怎会作假,若太子不信,大可在今夜观测夜空,看是否在西北方有荧惑守心之象!太子一看便知!”另外一个钦天监官员跟着说道。 大殿上,众百官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有谢祁,暗自发笑,他本来以为他要死定了,没想到楚铖关键时刻帮了他大忙。 他知道,若谢北执意保下红邪,要么红邪死,要么太子之位不保,因为,帝心难测! 谢北不知该如何反驳那两个钦天监,他看向皇帝,声音颤抖地开口:“父皇,儿臣愿作保,明安郡主绝非邪女降世,我东原国如今和泰民安,政权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会有大凶之势!” “太子所言不无道理。”百官之中,有人发言。 其他官员有的同意有的反对。 “我国如今确是一片大好之势,国运如今一片大好之势,又怎会因为一个女子便轻易改变了?” “唉,此言差矣,若那明安郡主真成了太子妃,日后就是一国之母,影响我国国运也犹未可知啊。” “言儿,此事,绝非儿戏的!” 皇帝那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无比,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谢北,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不满。 “父皇!”谢北见皇帝动怒,心中大急,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紧紧盯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此刻的他已顾不得什么皇家尊严、储君风范,满心只有红邪的安危。 然而,皇帝看到自己悉心培养的一国储君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体统地忤逆于他,心头不禁猛地一颤,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暗自思忖:莫非红邪真的是邪女降世? “来人!速去传明安郡主红邪前来大殿,朕要当场让她与楚卿滴血验亲!”皇帝强压下心头怒火,面无表情地漠然开口。 尽管心中恼怒万分,但念及红邪是暗莲台继承人,且此次事件尚有诸多不明之处,他决定暂且再给红邪一次生的机会。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一道白色倩影缓缓步入大殿。 来者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明红邪,红邪在来此的途中已然知晓了大殿之上所发生之事,但她那张绝美的面庞上却看不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随着红邪一步步踏入大殿中央,众多官员们终于得以一睹其芳容。 刹那间,整个朝堂仿佛都被点亮了一般,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这位佳人身上,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这……这明安郡主,果然如传闻所言那般美若天仙啊!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一名官员忍不住低声赞叹起来。 “可不是嘛!也难怪梁亲王和太子都对她倾心相待!”另一名官员附和道。 只见红邪今日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宛如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莲,高洁而又淡雅。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殿前,然后优雅地屈膝跪地,微微低头,轻声说道:“臣红邪拜见陛下。”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不仅令在场众人为之倾倒,更是让那些平日里自诩见多识广的大臣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包括谢祁。 这是谢祁第二次见她,第一次是在赏花宴上。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地凝视着下方的红邪,缓缓开口:“红邪,朕今日传召你来此,乃是要让你与楚卿进行滴血验亲之事。” 声音不大,但却响彻整个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红邪听闻此言,娇躯微微一颤,随即慢慢抬起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美眸迎向皇帝的视线,轻声应道:“是,陛下。” 言语平淡如水。 紧接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此刻正为她跪在大殿中央的谢北的背影。 望着他宽厚的脊背,红邪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瞬间涌上心头。 而当她再次将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楚铖时,原本温柔如水的眼眸已然变得冷若冰霜,犹如利刃般锋利,仿佛要将楚铖刺穿。 回想起七天之前,楚铖给她的警告。 那时的红邪还以为,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入了他的手中。 然而,此时此刻真相大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令她心生厌恶的男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生父! 刹那间,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第70章 滴血验亲 很快,一个侍卫就端了一碗清水上来。 秦公公从皇帝身边走了下来,察看两个人滴血验亲的情况。 楚铖和红邪都从地上起身,然后各自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滴进清水中。 在秦公公的见证下,两个人的血液很快就相融了。 站在一旁的红邪看见了这个结果,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与恍惚之色,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低垂。 而一旁的楚铖,则紧紧盯着红邪,他的眼神冷酷而凌厉,仿佛在说:这次你死定了! 秦公公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哀叹。 一直以来他对红邪这个聪明伶俐,又容貌绝美的女子颇有好感,再加上梁亲王和太子都是朝中尊贵的人物,所以,他谁都不想得罪。 在场的众多官员们看到三人各异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了,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则不耐烦地催促他:“秦公公,结果如何?” 秦公公立即转过身面对皇帝,鞠躬一拜,无奈开口:“回陛下,明安郡主和楚将军的血液已然相融,确为父女关系无疑。” 大殿上一片哗然。 “言儿,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北,声音无比淡漠。 “父皇,红邪已被赐婚于儿臣,于儿臣心中乃是唯一的妻子,断不会见她被赐死,而对她不管不顾,望父皇开恩!!!” 谢北再次向皇帝深深地磕头,声音沉重而颤抖。 皇帝见谢北如此不知大局,更是怒火中烧:“传朕旨令,废除明安郡主与太子的婚约,再将明安郡主红邪押入大牢,听候发落!退朝!” 随着皇帝这一声怒喝响起,整个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紧接着,只见皇帝猛地站起身来,袍袖一挥,便头也不回地向着殿外大步流星而去。 只留下身后一群大臣们面面相觑,如同刚刚看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一般,一个个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然后跟着皇帝纷纷走出了大殿。 谢北也终于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缓缓爬起身来。 他略显狼狈地站直了身子,然后慢慢地转过身躯,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哀伤,直直地望向了远处正被侍卫带走的红邪… 红邪站在原地,被殿外走进来的两个侍卫带走。 临走前,红邪含泪不舍得看向谢北,对谢北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像极了凋零的玫瑰,仿佛在对他说永别。 谢北顿时心如刀绞,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直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谢北还如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当中。 “大哥啊大哥,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也会有今日这般狼狈不堪的时候!眼看着婚期将至,本以为这场婚事将会顺顺利利地举行,可谁曾料到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哈哈……” 谢祁大笑着朝着谢北缓缓走去,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曾经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太子,继续嘲讽:“即便贵为一国之储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吗?” 面对谢祁这番充满嘲讽的话语,谢北却仿若未闻,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只见谢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而又决绝的步伐,就这样漠然地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谢祁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冷笑一声:“我看你如何挽救这个局面!” 与此同时,楚铖早已跟着众百官迅速离开了大殿。 此刻的他正独自一人快步向着宫门走去,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沈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楚铖的身旁,淡淡地开口说道:“楚将军,今日这事儿你做得确实有些过于冲动了。” 听到这话,楚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沈敬一眼,没好气儿地回道:“沈敬?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教训本将军?本将军想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说罢,楚铖便不再理会沈敬,头也不回地继续大步流星地朝着宫外走去,此刻的他心情可谓是好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与他人多费口舌。 “楚将军,沈某好心提醒你一下,在此之前,你便已认出明安郡主是你遗弃的女儿,为何不将她迎入楚府认祖归宗?” 沈敬快速上前走在楚铖的身边。 “她若嫁给了太子,日后为太子妃乃至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楚家必将百年风光,前途无量,甚至将为京中世家第一贵族,而你的小女楚斓,也定能嫁一个乘龙快婿,嫁给梁亲王也并非没有可能。” “届时,你楚家一个女婿贵为太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梁亲王,何愁楚家后代不能光耀门楣,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而如今,楚将军真是一手好牌打得一塌糊涂,同时得罪太子和梁亲王两个人。” “你亦得罪了陛下,明安郡主乃陛下亲封太子妃,你如今打了陛下的脸面,让陛下不得不废除明安郡主和太子的婚约,你觉得陛下会轻饶了你吗?” “太子会饶了你吗?” “梁亲王又会饶了你吗?楚将军别忘了,明安郡主可是梁亲王带进皇宫的。”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入楚铖的耳中,他脚步猛地一停,不由得思索起来。 沈敬看着楚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楚将军,沈某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楚家,已然离死不远了。” 沈敬说完便快速离开,楚铖一个人愣在原地,思考着沈敬说的话,这才发现,他似乎真的大错特错了。 楚铖顿时感觉如天塌了一般,他紧紧捏起了拳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不敢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向楚家赶去。 第71章 一起进宫面圣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三四天,梁亲王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都城。 红邪虽然在大牢里,但她终究不是罪犯,只是因为邪女之身才进了牢狱,再加上有谢北安排在牢狱里的人暗中保护,所以她并没有遭什么罪。 红邪也知道她现在还死不了,就在牢狱中该干嘛干嘛,该吃吃该喝喝。 起码,比她在冰窟没一点食物的日子,还有在密室啃已经臭掉的胸鳍的日子要好多了。 而谢北,这几天没有去找过皇帝,他知道越去给红邪求情,红邪会死的越快。 而他自己,在这三四天的时间里,正全身心地投入到京尹府中对叶家重审一案的调查中。 虽然这起案件已然过去了十一年,但即便如此,要重新审理此案却并非难事。 想当初,齐王谢祤的众多部将与幕僚大都尚在人世,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依据户籍档案上记录的那些名字,办案人员按图索骥,逐个将这些人抓捕归案并加以盘问审讯。 绝大多数人在稍经拷问之后便纷纷吐露实情,全盘招供。 更何况,时过境迁,如今谢祤已然离世长达一年之久,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又有谁会傻乎乎地继续为一个逝去之人愚忠? 正因如此,他们所交代的内容里,不仅涵盖了谢祤与谢祁二人私下里密谋策划之事,甚至还涉及到诸多有关兵马的购置。 那么,用于购买这些兵马的巨额资金究竟源自何处?自然是谢祤的母亲——贤妃。 要知道,贤妃背靠江南第一富商的家族,可谓是财大气粗,手中掌握着源源不断的财富资源。 很快,谢北便将手头所搜集到的全部证据详细整理成册,并挥笔疾书,撰写成一份条理清晰、论据确凿的奏折,准备呈交给皇帝。 当他来到皇宫门口时,梁亲王也到了。 梁亲王一路奔波而来,身上的衣衫沾染着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倦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片刻停歇。 因为自得知她被押入大牢的消息后,他的心始终牵挂着红邪,生怕她会遭遇不测。 一见到谢言,梁亲王便怒不可遏地质问道:“谢言,这就是你当初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的要好好照顾红邪?竟然把她照顾进了大牢里!”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脸色阴沉得吓人。 谢北垂着头,满脸都是深深的自责之色,轻声说道:“是言儿的过错,言儿没能保护好她,请小叔责罚。” 他紧紧握着拳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梁亲王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问道:“这几日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可有对楚家采取行动?” 谢北抬起头,迎上梁亲王的目光,缓缓答道:“关于楚家之事,小叔您不早就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么?正因如此,我才将精力放在了调查叶家之上。” “至于楚家,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 听到“叶家”二字,梁亲王不禁皱起眉头,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叶家?叶家和此事又有何关联?为何你突然要去调查叶家?” “叶家是邪儿师父的一族,为她师父的一族翻案,是她的心愿,因此我必须要完成,而且,叶家灭族一事,是谢祤和谢祁的手笔 人证物证我都有了,正要进宫去。” 梁亲王冷峻的神色缓和下来:“那今日,我们叔侄俩就一起面圣吧。” “是,小叔。” 两个人一起进了皇宫,步伐一致得朝皇帝的御书房里走去。 此刻皇帝还在皇后的宫里用午膳。 “陛下,不知那邪女之事如今究竟进展到了何种地步?近些日子以来,臣妾可是丝毫未曾听闻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 只见皇后轻启朱唇,边说边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为皇帝夹了一把香气四溢的菜肴放置于其碗中。 “哼!提及此事实在令朕气恼不已啊!皆因那楚铖所做的混账事!” 皇帝怒发冲冠,双眉紧蹙,满脸愤恨之色,仿佛对那楚铖恨不能将其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十六年前,未能妥善处理好那个孩子,还竟敢胆大妄为地欺瞒朕,这便罢了,他居然还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及此事,丝毫不顾及朕的颜面,让朕又不得不处理红邪,使得朕与言儿之间心生嫌隙。” “这几日,言儿更是一次也没有来见朕!”皇帝越说越是恼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杯盘一阵乱颤。 皇帝一提到谢言,皇后原本端庄娴雅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光芒。 只因谢言夺去了她亲生儿子谢祁的太子之位,害得她儿子谢祁在朝堂上的地位大不如前,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皇帝能够早日厌弃谢言,最好能将其从储君之位拉下马来。 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而煽风点火:“言儿那孩子,只不过是太过痴情了些而已。” “想当初,臣妾也曾有幸目睹过那位邪女的芳容,啧啧啧,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言儿会对她如此稀罕,倒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怒色:“哼!若是放在以往,朕或许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都已经默许他们二人在未婚之前便同住一处了。” “可如今这情形又是怎样一番光景?言儿竟然因为区区一个邪女降世的女子,就全然不顾及国家的大局了吗?” “身为一国储君,怎能这般意气用事、儿女情长?朕绝不允许这样一个一怒冲冠只为红颜的人来继承大统!” 这时,皇后又赶忙柔声劝解:“陛下息怒,您莫要动气伤身呐。言儿毕竟尚且年轻,正是年少方刚之时,对于如此貌美的佳人,实在是难以抗拒,这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然而皇帝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愈发恼怒起来,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高声呵斥道:“为帝者,自当冷酷绝情、杀伐果断,唯有如此,方能稳坐江山、掌控天下!倘若日后他真登上了帝位,面对后宫三千佳丽,难道还要独宠此女一人不成?!” 说到此处,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已是气得不轻。 第72章 一个也没放过 皇后伸出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皇帝宽阔坚实的肩膀,随后又温柔地抚摸着他宽厚的后背。 而皇帝在皇后的安抚下,稍稍舒缓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然后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接着说道:“唉,这个红邪,可真是让朕头疼不已,至今都想不出究竟该如何处置她才最为妥当。” 皇后微微颔首,眸中流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既然钦天监都断言说她乃是邪女降世,会给我朝带来灾祸,依臣妾之见,不如直接将其赐死,以绝后患,岂不是干脆利落?” 皇帝闻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若是此事当真能如此简单解决,朕又怎会这般烦忧呢?这红邪的身份可不一般,朕现在之所以没有立刻对她下手,就是想要等待鸿儿归来之后再行定夺。” 皇后听闻此言,不禁心下暗自思忖起来:“这红邪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连皇帝都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将其赐死,甚至还要看谢鸿的态度行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就在皇后沉思之时,只见秦公公步履匆匆地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梁亲王和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御书房候着。” 皇帝一听这话,霍然站起身来,脸上瞬间浮现出恼怒与急切交织的神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两个人总算是来了!让朕好等!” 说罢,皇帝迈开大步,风风火火地朝着殿门走去,那急匆匆的模样好似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御书房去。 秦公公见状,赶忙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皇帝身后,生怕稍有不慎便跟不上皇帝的步伐。 皇后向依兰招了招手:“去,安排个灵活的,去御书房门口盯一下,有消息立即传回来。” “是。”依兰听令退下。 御书房内。 皇帝端坐在那张华丽而庄重的长椅之上,他那锐利的目光犹如燃烧着的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在眼前站立着的两人身上。 \"臣弟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谢北与梁亲王一同朝着皇帝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 皇帝略显疲态地抬起手挥了一挥,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接着,皇帝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道:\"有事便直言吧。\" 听到这话,谢北率先开口:\"父皇,\" 只见他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并双手递向前去。 \"儿臣已然将叶家的陈年旧案彻查得水落石出了,这里面是儿臣精心梳理出来的所有相关证据,至于关键的人证,此刻正被关押在京尹府的大牢之中。\"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惊讶,言儿此次前来竟然并非是为了替红邪求情? 一旁侍奉着的秦公公赶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谢北手中接过那份奏折,再毕恭毕敬地呈递给皇帝。 皇帝伸手接过这份长长的奏折后,便开始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皇帝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阴沉凝重,仿佛那奏折中的文字化作了一块块沉重无比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缓缓合上手中的奏折,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方才对谢北赞许地点了点头:\"言儿,你此番办事得力,没有令朕感到失望。\" 面对皇帝的夸奖,谢北不卑不亢地回答:\"能为父皇分忧解难,这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 “陛下,这是臣整理出来有关于楚家近些年贪污,买官卖官,意图谋反的罪证。”梁亲王打开手上一直拿的小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本账本和几封书信以及一个楚家私印。 皇帝见状,心中又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谢鸿竟能如此迅速地对楚家出手?” 一旁的秦公公赶忙趋步上前,恭敬地接过梁亲王递来的这些物件,然后毕恭毕敬地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先是轻轻拿起那本账本,仔细翻阅起来,随着页面的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愈发阴沉得可怕。 原来,这本账册详细记录了楚家多年以来通过与朝堂各官员来往密切,交易的诸多金银财宝。 而当他接着展开那几封书信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信中的内容清楚表明,楚家不仅大肆买卖官职以谋取暴利,竟然还与自己的二儿子谢祁暗中勾结,往来甚密。 甚至,他们暗地里在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这么着急就让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换人吗? “好个胆大包天的楚家!难道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朕让出这皇位不成?”皇帝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想到楚铖前几天在朝堂上公然令自己当众难堪,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 盛怒之下,皇帝毫不犹豫地提起御笔,接连写下了两份诏书。 其中一份自然是要给谢祁的,另一份则是专门针对楚铖。 与此同时,他又口述了两份口谕,其一乃是传予皇后,另一则便是给贤妃。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皇帝转头看向秦公公,威严地下旨:“速派可靠之人,将这些诏书与口谕分头送达,不得有误!” “是,陛下!” 秦公公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着手安排人手去执行任务了。 谢祁,意图谋反,贬为庶人。 楚铖,贪污,买官卖官和意图谋反,楚家满门抄斩,所有家产以充国库。 然而,念及楚铖一家老小或许并非全然知情,皇帝网开一面,只将楚铖一人处以斩首之刑,其余楚氏族人则统统流放到遥远的岭南地区,让他们在那荒蛮之地自生自灭。 皇后,教子无方,罚跪三日,降为妃,而后禁足一年。 贤妃,教子无方,罚跪三日,禁足半年。 因皇帝考虑到贤妃已经给了三分之二的家财给了他,再加上其亲子谢祤已然身亡,皇帝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稍稍减轻了对她的责罚,仅让她跪地思过三日,并禁足半年。 总之,一个也没有放过。 第73章 双生子的秘密 接到口谕的皇后,当场晕倒了,更别说自己的儿子被贬为了庶人。 贤妃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她心态平和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而且她已将自己的母族已经将三分之二的家财都交给了皇帝,皇帝多少都会对她留些情面。 但是她一直在寻找杀死谢祤的那个凶手,而且她怀疑是太子谢北雇佣的那个杀手,不然当时那个杀手怎么会放过他? 那个杀手目标明确,杀了谢祤就跑,而在那里此之前,谢祤明明告诉过她,自己还派了一个杀手去杀谢北。 怎么到头来,自己儿子死了反而谢北安然无恙? 这样一想,贤妃更加明确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明安郡主……”贤妃微微垂首,口中轻声呢喃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明安郡主究竟是从何处而来?为何会这般突然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还是由梁亲王亲自带回宫来的,这当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此处,贤妃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晓雨!”贤妃忽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一旁恭立着的丫鬟身上。 “你速速去找几个人,给本宫牢牢盯住大牢那边,若那名叫红邪之人有任何动静,立刻前来回禀于本宫,此事切不可耽搁,明白吗?” “是,贤妃娘娘。奴婢遵命!”晓雨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与此同时,在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 “陛下,关于红邪之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梁亲王面色凝重,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的言语简洁,但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而他那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神,蕴含着一股强大的气势,无形中给皇帝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站在一侧的谢北亦是神情肃穆,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给出回应。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缓缓开口:“倘若朕执意判定红邪处以极刑,你们又当如何?” “要知道,此女乃是邪女降世,朕若对她网开一面加以袒护,我朝的黎民百姓将会作何感想?届时,朕又将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说完,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闻听此言,梁亲王微微一怔,旋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父皇,儿臣已将她视作生命般重要。”谢北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眸宛如深邃的湖水,直直地凝视着皇帝,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语气不卑不亢:“儿臣可以舍弃一切,包括……”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又斩钉截铁地道出后半句:“包括这储君之位。” “放肆!!” 皇帝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他怒发冲冠,双目圆睁,怒吼声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宫殿:“谢言!你身为一国储君,肩负着国家社稷的重任,如今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要轻言放弃储君之位,你让朕如何向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交代?你又该如何堵住那悠悠众口!” 面对皇帝的雷霆震怒,谢北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此时,一旁的梁亲王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谢北身上,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既有对侄子的关切,亦有几分无奈和忧虑:“言儿,你此举实在有些冲动了。” 然而,谢北却仿若未闻,他依旧紧紧盯着地面,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梁亲王,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小叔,不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放弃邪儿,哪怕失去这世间所有,我也要与她相守相伴。” 听到这话,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他用手指着谢北,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太子之位,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位,岂容你如此轻易地弃之不顾?为了一个女人,连这万里河山都能不要,朕真是白养了你这个不孝之子!” 谢北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垂下眼眸,继续思索着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梁亲王也同样垂首凝思,不知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站着的两人。 然而,面对皇帝威严的目光,那二人却皆沉默不语,神色凝重。 皇帝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忍不住抬起手来,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以缓解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 终于,皇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咆哮道:“你们两个给朕滚出去!朕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你们两个!红邪那个邪女,必须处以死刑!” “她是邪女降世,无论是朕,还是天下黎民百姓,都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于世!” 说到此处,皇帝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至于暗莲的继承人,可以重新选拔,太子妃之位,同样也能另觅他人。” “但是,无论如何,朕绝不允许一个邪女降世之人成为我朝的太子妃!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听到皇帝这番决绝的话语,谢北与梁亲王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躬身行礼道:“臣(儿臣)告退。” 接着,他们便缓缓转身,一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宫殿。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皇帝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大声吼道:“这叔侄俩,真是没一个能让朕省心的啊!” 整个宫殿内回荡着皇帝愤怒的吼声,久久不散…… 皇后派来御书房门前盯着的小厮得到一些消息之后,立马跑回去报给了皇后。 皇后晕过去之后刚刚清醒过来,她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谢言!竟敢这么算计本宫和祁儿!害得本宫丢失了皇后之位,变成了宁妃!” “这账本宫要好好和你算!!” “既然你这么想保住红邪,本宫就让她死!” …… 梁亲王和谢北一起回到了梁亲王府。 “言儿,你刚刚为何如此冲动?你明明知道那样说,会将邪儿置于更为凶险的处境。” 一坐下来,梁亲王就直接质问谢北,满脸疑惑地凝视着他,眉头紧紧皱起。 只见谢北一脸坚定地说道:“小叔,我已然深思熟虑过了,我决定去劫狱,然后带着邪儿逃离东梁城,远走高飞。” 听到这话,梁亲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急切地问:“那你的太子之位怎么办?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谢北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太子之位原本就不属于我,我不过是暂代我弟弟坐在这个位置上罢了。” “如今,谢祤和谢祁这两个绊脚石皆已被铲除,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帝位乃是大势所趋、迟早之事。” 梁亲王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追问:“你弟弟?” 谢北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叔,你难道忘记了,先皇后诞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啊……” “什么?!”梁亲王惊得面色煞白,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怪不得近几年来,谢言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那个对朝政心生厌倦的大皇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能够在朝堂之上应对自如、处理政务得心应手之人。 他的性格更是仿若脱胎换骨,变得愈发沉稳、睿智。 原来,这才是真相。 第74章 看淡了生死 “所以,你到底是......”梁亲王满脸无奈地开口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只见眼前之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是谢北,当然,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取的。” 听到这话,梁亲王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为何不直接将此事禀明陛下?毕竟你也是皇子。” 谢北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缓缓解释:“在那厚厚的史书中,关于我的记载早已写明,这位皇子早早就夭折了。” “况且,事到如今,我认为已没有必要再告知父皇真相。” 说到此处,谢北抬头望了望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接着又继续道:“如今,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早在邪儿被打入大牢之际,我就已经传信给了言儿,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他接到消息后,立刻动身从江南赶来。算一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能抵达了。” “哦?他竟然去了江南?”梁亲王面露惊讶之色。 谢北摇了摇头,纠正道:“并非如此,实际上他此前一直都在遥远的西域之地。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前往江南。” “只因他心中担忧我的安危,生怕出现什么变故,故而想要离我更近一些,以便能在关键时刻及时伸出援手给予支援。” 听完这番话,梁亲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承诺:“放心吧,待你成功劫狱之后,会有暗莲台的高手们一路护送你们安全离开此地。” 谢北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感激之情,对着梁亲王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道谢:“多谢小叔此番相助,此恩此情,我谢北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无需挂念于心,毕竟你本来也是我的侄子,想当年那桩事情发生之后,尽管我一直竭尽全力地追查,却始终没能查出个结果来。” “不过,即便如此,我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定然跟当今的皇后脱不了干系。” 梁亲王说到此处,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先皇嫂啊,她是一个心地善良、温柔贤淑的女子,只可惜……” 梁亲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谢北,到了今时今日,我总算彻底明白了,为何邪儿曾跟我说,说她与你自幼一同成长,并且在年少之时就立下了誓言。” 面对这番话语,谢北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其实早在两个月之前举办的那场赏花宴之上,我就已经开始对楚家产生了些许疑虑。” “当时,我偶然间留意到楚斓这个女子竟与邪儿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于是,我私底下向她询问了一些有关楚铖原配夫人的情况。”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她给出的那些回答里面,我便隐约地感觉,邪儿极有可能正是楚铖的亲生女儿。” “只不过,后来当我返回暗莲台之时,虽然也曾派遣手下之人前去仔仔细细地调查此事,但是最终所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只查出来有关于楚家贪污和谋反的证据。” “不然的话,我若知道这跟邪女降世有关,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将楚家给彻底解决掉!” “小叔不必自责,邪儿亦不会怪你。” 梁亲王也不再多说,只是无奈地挥挥手:“你快些下去准备吧,等言儿回来了,让他来见我一面。” “是,小叔。”谢北对梁亲王深鞠一躬,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这一走,或许就是他和梁亲王的最后一次见面。 当天下午申时,阳光斜照进京城尹府那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冰冷的石墙上。 就在这时,穿着蓝色锦衣的秦公公匆匆忙忙地奔入牢房,手中紧握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安郡主红邪,身负邪女之名而降世,扰乱朝政纲纪,于三日后,在都城北门将其当众问斩,以正国法,昭告天下。钦此——” 秦公公沉重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着,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 红邪静静地跪在牢房门口,身上那件华丽的衣裳此刻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但她的面容依旧清丽动人,只是那原本灵动的双眸如今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冷漠。 听到宣读圣旨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份象征着死亡的圣旨。 “红邪接旨……”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站在一旁的秦公公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想当初,红邪初入宫时何等明艳动人、聪慧机敏,深得皇上,梁亲王和太子殿下的喜爱。 然而世事无常,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竟沦落到如此境地。 “明安郡主,咱家也是没办法啊……”秦公公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红邪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坦然:“秦公公,本郡主这回可没办法赏你银子了。” 秦公公听后心头一酸,忍不住说道:“明安郡主,您怎么都不着急啊?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儿啊!” 红邪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牢房上方那狭小的窗口望向天空,悠悠地说道:“秦公公,我早已看淡了生死。” “短短一生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该享受的荣华富贵我也都拥有过了,该找的人也找到了,所以我并无遗憾。” 秦公公闻言更是唏嘘不已:“唉,明安郡主,您不知道啊,梁亲王和太子殿下,都在陛下面前极力为您求情呢。” “尤其是太子殿下,甚至不惜以放弃储君之位相要挟,只求能保您一命,可惜陛下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啊……” “他……”红邪的泪水顿时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颤抖着抬手,轻轻地拭去那如梨花带雨般的眼泪。 稍许,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开口:“多谢秦公公告诉我这些。” “你放心,有咱家在,不会让你在牢狱之中受苦的。”这是秦公公想为红邪做的也是唯一一件能做的事了。 红邪轻轻一笑:“多谢秦公公。” 秦公公无奈一叹,转身离开了。 第75章 让我们都活下去 秦公公走后,红邪静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超脱于尘世之外。 此时此刻,她对于生死之事已然看得无比淡薄。 回首往昔,自出生起,只因一句“邪女降世”的预言,狠心的父亲便将她无情地遗弃。 本以为在城北巷村能够平平静静地度过此生,做一个普普通通、不为人知的平凡女子也罢。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世人,李婆子的离世让她瞬间失去了当时唯一的依靠,从此孤苦无依,只能独自面对这世间的种种苦难和欺凌。 就在她几乎要对生活绝望想要以死结束这一切时,上天似乎终于眷顾了这个可怜的女子,师父叶霞宛如一道曙光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并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此后,她跟随师父叶霞刻苦磨炼,逐渐进步,成为暗莲台最有天赋的杀手。 她又成功闯过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神海关,成为了暗莲台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她又跟随梁亲王,重新回到了都城,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在这里,她如愿以偿地与心心念念之人再度相逢,续写那段未了的情缘。 那些日子里,他们一起漫步街头巷尾,共赏春花秋月;一同经历风雨波折,相互扶持依偎,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温馨,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可惜好景不长,美梦终有破碎的一天。 无论她如何努力去摆脱那个所谓“邪女降世”的阴影,却始终未能逃脱宿命的安排。 最终,她还是要因为这莫须有的天兆而命丧黄泉,即将结束自己充满坎坷与磨难的一生。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注定。 哪怕她还能多活一日,也永远无法躲避那如同鬼魅般纠缠不休的噩梦——“邪女降世”所带来的无尽灾祸…… 夜幕深沉,已至亥时,万籁俱寂。 红邪酒足饭饱之后,慵懒地躺在牢房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双眼紧闭,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此时,周围静谧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起初,那声音若有似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一阵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显得异常沉重且绵长,每一步似乎都承载着无尽的心事与忧虑。 紧接着,便听到“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和开门声响起。 这熟悉的脚步声让红邪瞬间激动起来,她猛地睁开双眸,心中已然猜到了来者何人。 “北回?”尽管尚未亲眼见到对方,但凭借对他的了解,红邪还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是我。”一个低沉而略带哽咽的声音回应道。 这个声音听起来沙哑无比,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痛哭流涕的宣泄。 红邪闻声而动,缓缓从床铺上坐起身子,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牢房门口走去。 当她终于看清站在门外那个令她魂牵梦绕、已有五六日未见的身影时,不禁心头一紧。 只见眼前的谢北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血丝,而且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才哭过不久。 “你怎么来了?”红邪一边轻声问道,一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柔地抚摸着谢北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眼中满是疼惜之意,“怎么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 “邪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你,无法给予你更美好的生活,不能救你出去,是我太无能了。”谢北紧紧握住红邪的手,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北回,你知道吗?自从八岁时你去参军,从那时候开始,我一直等你,后来有一直在找你,到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我此生便无憾了。” “至少我们重逢了,我们在一起过,我们一起走过,路过,看过,世间沧桑与世间美好,便足够了。” “邪儿……我不会离你而去的……”谢北紧紧地把红邪揽入怀中,“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我又怎么会独活。” “北回,你是一国储君,不要因为我放弃自己的子民,不要因为我,做这江山,做这千万百姓的罪人。” “邪儿,江山,百姓,恩义,说到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被这个朝政遗弃的孤儿,黎民百姓需要我这个太子,是因为我做的好吗?还是因为我这个身份?” “那么我呢?难道我不需要你吗?你不需要我吗?” “倘若没有了你,就算我坐拥这万里河山又能如何?这偌大的江山于我而言,简直毫无意义可言。” 话音未落,只见红邪缓缓地松开了谢北的那双修长的玉手,她眼眶泛红,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只是实在不忍心看着你陪着我一同踏上这条不归之路。” “邪儿,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活下去。”谢北伸出自己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替红邪擦拭去眼角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语气恳切,“让我们都活下去。” “相信我。”谢北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红邪,郑重其事地说出最后三个字,仿佛拥有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嗯,我信你!” 红邪微微踮起脚尖,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迅速地在谢北薄薄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宛如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谢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眼神先是一阵茫然无措,继而转为难以置信的惊讶,然而很快这份惊讶便化作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因为这是红邪第一次吻他。 然而,尽管心中对那个吻充满渴望,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立刻回应红邪的浅吻。 只有当所有的纷扰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才会把这个被耽搁的吻深情地亲回去。 “邪儿,我先回去了。”谢北俊美绝伦的脸此刻早已涨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敢直视红邪那勾人心魄的眼眸。 “好。”红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她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害羞的男子,心中有一种欢喜。 要知道,虽然此前红邪曾在明月府与谢北共同居住了长达两个月之久,但实际上两人之间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亲密行为。 即便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也是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安睡,而彼此间最为亲近的举动,也无非就是牵牵手、轻轻吻一下对方的额头而已。 在苍烨的掩护之下,谢北匆匆离去。 红邪则痴痴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第76章 最后一次见面 谢北前脚刚走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梁亲王也接踵而至。 只见他身后跟着几名威风凛凛的护卫,神色冷峻地守护在一旁。 “王爷,你来了。”红邪见状,赶忙朝着梁亲王盈盈欠身行礼,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怎么?难道不欢迎本王吗?”梁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似乎对红邪的反应感到有点不满。 “怎……怎么会,王爷。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红邪连忙解释道,言语间透着些许慌张。 “红邪,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梁亲王很认真地开口,眼神复杂地看着红邪,“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王爷,红邪很感激你,在暗莲台的最后那一年,那般照顾我。”红邪轻启朱唇,美眸凝视着眼前俊朗非凡的梁亲王。 王爷微微动容,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红邪那绝美的容颜,轻声道:“红邪,本王只想问一句,在你的心底深处,可否对本王有哪怕一丝丝的心动?” 他的目光炽热而深情,仿佛要将红邪整个人都融化在这无尽的温柔之中。 红邪轻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她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柔声道:“王爷,实不相瞒,在我的心中,早在年少之时便已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他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难以磨灭。” “但是……倘若命运能够重新安排,让我先遇见你,也许,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不可闻。 梁亲王听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过了十几息,他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淡定,微笑着对红邪说道:“无妨,能听到你这番真心话,本王已经心满意足了。” “日后不管怎样,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本王也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落寞却依旧挺拔的背影。 “日后?”红邪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梁亲王离开的背影,她不禁自问,“我……真的还有日后吗?” 三日后,行刑的前一晚。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狱卒手提一个精致的食盒,慢悠悠地朝着关押红邪的那间牢房走去,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 狱卒很快就走到了牢房门口,他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插进锁孔,只听\"咔哒\"一声,牢门缓缓打开。 随后,狱卒迈着大步走进牢房,将手中的食盒重重地放在那张破旧的木桌上。 红邪坐在墙角处,眼神冷漠地盯着狱卒的一举一动。 待狱卒放下食盒后,她慢慢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向桌子。 当她伸手揭开盒盖时,不禁微微一怔——只见盒子里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食物,不仅有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和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一壶美酒,这份晚膳比起往日要丰盛一点。 \"这是......断头饭?\" 红邪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狱卒,声音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狱卒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开口说道:\"怎么?有的吃就不错了,赶紧吃吧,以后可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菜了。\" 说罢,他转身便准备离开牢房。 然而就在这时,红邪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狱卒与以往给自己送饭的那个人不同。她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连忙出声问道:\"先前一直给我送饭的那个人呢?\" 狱卒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红邪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家中有事,休沐了一天。\" 说完,他再次迈步朝门外走去。 红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狱卒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很清楚,之前那个狱卒是谢北特意安排过来照顾自己的人。 那人不但在吃食上从不亏待她,而且对她还十分尊敬,每次送膳时都会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明安郡主\"。 如今这个人突然被换掉,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这里,红邪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但红邪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那个狱卒家中有事确实不能来给她送晚膳,而这换的人也不是谢北安排的人,所以态度极其恶劣。 不过,她是明日就要上刑场的阶下囚,眼前这个狱卒看不起她也正常,更不会说会害她,毕竟她明天就要被斩首,谁会还来害她? 于是,她没有多想,而是把吃食都从食盒里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然后开始慢慢享用最后的晚膳。 过了半个时辰,等她酒足饭饱了,那个狱卒又回来把食盒拿走了,离开了牢房。 次日上午,阳光透过云层,在牢房里那狭小的窗上洒下微弱的光芒,然而,就是这丝微不足道的阳光,却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地照射在了红邪的脸上。 正在梦中遨游的红邪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眼的光芒袭来,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试图用手遮挡住那扰人的光线。 但这无济于事,最终,她还是无法抵挡那阳光的侵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红邪即将在午时三刻被斩首示众,现在时间尚早,离行刑还有两个多时辰,狱卒们不却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按照惯例,提前一个时辰将红邪从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提了出来。 此时的红邪已不再是昔日那个身着华服、妆容艳丽的高贵女子,而是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囚服。 尽管这身囚服朴素无华,且她那头原本精心梳理的秀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但即便如此,仍难以掩盖她那与生俱来的绝世容颜。 哪怕只是素颜示人,其美丽依然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令人惊艳不已,五官更是精致到无可挑剔。 当囚车缓缓驶出监狱大门时,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这些人或是出于好奇,或是心怀愤恨,纷纷伸长脖子想要一睹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明安郡主如今落魄的模样。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叫骂声和唾弃声: “什么明安郡主!!原来不过是个危害家国社稷的妖邪之女!!” “哼!长得好看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红颜祸水而已,真是死有余辜!!” “这等狐狸精就该千刀万剐!竟然还敢勾引梁亲王和太子殿下!” 随着囚车的前行,越来越多的鸡蛋和白菜被愤怒的人们投掷过来。 那些鸡蛋砸在囚车上瞬间碎裂开来,蛋黄蛋清四处飞溅,而一颗颗白菜则犹如炮弹般重重地砸向红邪,有些甚至直接击中了她娇弱的身躯。 面对众人的辱骂与攻击,红邪始终面不改色,眼神冷漠而坚定地直视前方,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第77章 劫刑场 就在这时,熙攘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她原本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然而,不经意间,目光却落在了远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之上。 刹那间,她的心猛地一颤:“是铁柱和铁石!” 只见铁柱也恰好将视线投向了这边,当他看到她时,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高声呼喊起来:“小邪儿!!” 一旁的铁石见状,也连忙跟着大声呼唤道:“小邪儿!” 听到这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喊,红邪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不过,与此同时,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 原来,铁柱和铁石今天只是单纯地想来凑个热闹而已。 谁能想到,在这人山人海之中,他们竟会意外地发现囚车上那个犯人的模样与小邪儿如此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要知道,一年多以前,小邪儿曾经在他们家中留宿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对于铁柱和铁石来说却是无比难忘的回忆,可后来不知为何,小邪儿只留下了一封信后就不辞而别了。 自那以后,铁柱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小邪儿,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挂念。 此时此刻,当他们再次见到小邪儿时,她却已经变成了明安郡主,而且还沦为了即将被斩首的死囚犯。 这巨大的落差,让铁柱和铁石一阵慌乱,他们想帮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他们努力挤出人群去靠近她的囚车,却被押送囚车的士兵赶走了。 红邪朝他们含泪地摇了摇头,用微微发裂的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快走。” 铁柱看懂了,他紧紧拉着自己的弟弟,回到人群之中,一路跟着囚车来到刑场。 刑场上,有两排士兵在把守,还有在磨刀霍霍的刽子手,而监督执行的京都李府尹已经到了,坐在他的旁边的是梁亲王和太子殿下。 当然,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太子殿下已然变成了谢言。 红邪刚一抬眼,便一眼望见了谢言。与此同时,谢言也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起初,红邪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然而,她转瞬之间便回过神来。 眼前这位与谢北容貌极为相似之人,乃是谢北的胞弟谢言无疑,虽说二人相貌酷似,但望向她的眼神终究有所差异。 谢言的目光之中,除了带着些许审视之外,还透着一股陌生之感。 此时的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便是兄长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观其容颜,当真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啊!” 既然谢言出现在此处,那么谢北如今身在何方呢?红邪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希望能够寻觅到谢北的身影。 就在这时,负责押送囚犯的士兵们走到近前,打开了关押着红邪的那扇铁门。 紧接着,他们不由分说地将红邪拖拽出来,并带往了那庄严肃穆的刑场之上。 只见红邪跪在地上,而她的一双玉手也被粗粝的麻绳紧紧缚住,由于绳索勒得太紧,她手腕处竟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印痕,显得格外醒目。 梁亲王远远地望着红邪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头不禁涌起阵阵痛楚。 同时,他亦对自身深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遭受如此磨难却无法施以援手。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京府尹怔怔地看着梁亲王和谢言两个人,在考虑要不要丢下牌子行刑。 “王爷,太子殿下……现在午时三刻已到……”李府尹声音有些颤抖,场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府尹,你按时执行即可,这是你的职责,不用看本王。”梁亲王不冷不淡地回答。 只见李府尹听到梁亲王那不冷不热的话语后,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应道:“好,好吧。”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跪地的红邪身上,那娇柔却坚毅的身影让他心头微微一颤,接着又扫过台下人头攒动、喧闹嘈杂的百姓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稍作犹豫之后,李府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用尽全身力气向空中一抛,并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 声音回荡在整个刑场上空,震耳欲聋。 随着李府尹话音落下,一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刽子手稳步走上前来。 他面无表情地来到红邪身旁,手中握着那柄锋利无比的大刀,仿佛要将一切都斩断。 只见这名刽子手突然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然后用力将口中的酒水喷吐在刀刃之上。 刹那间,酒水顺着寒光闪闪的刀锋流淌而下,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此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刽子手高举的大刀上。 红邪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人群中的铁柱和铁石,咬着唇落下泪来。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一支黑色的长箭如闪电般疾驰而至,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刽子手手中的大刀。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大刀瞬间脱手而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紧接着,人们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刑场旁边不远处的两座高楼顶上,各有五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飞身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刑场中央。 \"有人劫刑场!!\"这声惊呼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开来,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原本井然有序的刑场此刻变得犹如被狂风席卷过的闹市,百姓们惊恐万分,尖叫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有的人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有的则像无头苍蝇般盲目地四散奔逃。 负责守卫刑场的士兵们见状,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长枪短剑,朝着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猛扑过去。 然而这些黑衣人显然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武艺高强。 面对蜂拥而至的士兵们,他们毫不畏惧,与他们展开激烈的搏斗。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不过,黑衣人们仿佛都留手了,只是将士兵打晕,并未伤及他们的性命。 第78章 向江南而去 在这群黑衣人中,有一个人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形挺拔修长,动作矫健敏捷,速度快如疾风闪电。 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左劈右砍,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 眨眼间,他便来到了红邪面前,手起剑落,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捆绑在红邪手腕上的绳索。 紧接着,他伸手搂住红邪那纤细柔软的腰肢,脚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带着她如飞鸟一般轻盈地离开了刑场。 与此同时,其余九位黑衣人也并未恋战,他们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且战且退,很快便摆脱了士兵们的纠缠,紧紧跟随在那位带头的黑衣人之后,一同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北回,是你吗?\"被搂在怀中的红邪仰头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人,虽然他脸上蒙着黑布,但那双深邃而熟悉的眼眸却让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北回。 听到红邪的声音,谢北轻声应道:\"邪儿,我来晚了。\" 说话间,他搂着红邪腰肢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我本来是打算劫牢狱的,但是计划有变,劫狱不能完全保证逃出都城,所以我便在今日劫刑场。” \"不晚,只要你来救我,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只是……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呢?\" 红邪依偎在谢北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强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迷茫。 谢北稍稍低头,在红邪耳边柔声说道:\"我们先出城门,去暗莲的暗桩休整一下,然后就去江南,言儿会提前在那里安排好人手接应我们。” “等到了江南,我们就安全了。\" 说罢,他脚下发力,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带着红邪向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城门禁卫一路追逐,但黑衣人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不用再追了!”关键时刻,梁亲王洪亮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他的话语仿佛具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那些正在奋力追击的禁卫们瞬间止住了步伐。 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卫们自然明白梁亲王的话意味着什么,于是纷纷识趣地停了下来,并开始原地休整,准备返回宫廷复命。 此时,谢言快步走到了梁亲王身旁。他静静地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北城城门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迷茫。 沉默片刻后,谢言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叔,此次之事,您觉得侄儿应当如何向父皇交代呢?” 梁亲王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考之后回答:“北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么?” 谢言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他只是跟我说,不去跟父皇交代便是最好的交代。” 听到这话,梁亲王不禁笑出声来,但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呵,他倒还真是想得通透啊,不过,他莫非真以为陛下不会怪罪你吗?” 谢言咬了咬牙,一脸倔强地说道:“怪罪于我又能怎样?如今父皇膝下已无其他可用之子可以被贬斥了,至于我那三弟,更是一个痴痴傻傻之人,难不成父皇还能将这天下交付给他不成?” 梁亲王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对谢言说:“依我之见,或许是时候让你大哥认祖归宗了。” 谢言闻言,心中一动,但很快便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他们安全抵达江南之后再做定夺吧。” 梁亲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好,那就先静观其变吧。” 说完,两人一同离开了。 谢北带着红邪,一路谨慎前行,终于来到了距离城门大约四五公里远的一处暗桩处稍作休整。 这暗桩所在之地,正是那位名叫李兰的寡妇人家。 谢北与红邪一同迈入大门,而其他身着黑衣的人则分散在院子的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而院子里早早地停放了十一匹马。 “少主!”红邪刚一踏进房门,李兰便立刻屈膝跪地,向她行礼。 “快快起身,李姨。”红邪赶忙上前一步,伸手将李兰扶了起来。 想当年,当红邪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杀手之时,她常常会光顾李兰的家,在这里休整养伤。 久而久之,李兰早已将红邪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有加。 李兰微笑着走向桌前,拿起水壶,分别为红邪和谢北各斟满了一杯清水,两人接过水杯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孩子啊,你赶紧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吧,我早就把衣服都给你准备妥当了。”李兰温柔地说道。 “嗯,谢谢李姨。”红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浴房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多时,浴房的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红邪已然焕然一新,她身着一套黑色的紧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条鲜艳的红色腰带,显得英姿飒爽。 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更增添了几分凌厉之气,此刻的她,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霸气侧漏,杀气腾腾的杀手。 “李姨,这次真的要分别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后会有期。”红邪紧紧握着李姨的手,眼中满含不舍。 “好孩子,别担心我。这些粮食和盘缠都是首领大人特意吩咐给你们准备的,路上可千万不能饿着、冻着。” “还有啊院子里那十一匹骏马也是供你们使用的。”李姨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了谢北。 随后李兰又匆匆忙忙地跑进里屋,从里屋出来时,手中捧着一把看似十分沉重的玄铁剑以及与之配套的剑鞘。 她喘着粗气对红邪说道:“这是首领大人特意交代的,要交给少主大人的佩剑.....” 红邪一看到那把熟悉的玄铁剑,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 这把剑曾经陪伴着她一同勇闯神海关,经历了很多次生死考验。 然而自那之后,这把剑便被放置在了梁亲王那处幽静深邃的住所之中。 红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道:“好的,李姨,请代我向首领大人转达谢意。” 谢北的双肩背上那两个包裹,然后与红邪并肩而行,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其他九位黑衣人同伴则迅速在院子里集齐。 他们纷纷跨上了各自的马匹。 “出发!” 随着谢北的一声令下,十一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他们沿着南方的道路一路飞奔,仿佛要冲破这片天地间所有的阻碍。 然而,就在他们骑行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繁盛的丛林。 正当众人毫无防备之时,只听见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无数支冰冷锋利的箭矢如同雨点般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第79章 被追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众人反应极其迅猛,几乎是在冷箭射来的瞬间便齐齐挥动手中长剑,试图将那密密麻麻如雨点般袭来的冷箭尽数挡开。 刹那间,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就在这紧张万分之际,原本平静的丛林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数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带着凌厉的杀意径直朝着谢北、红邪这群人冲杀过来。 见此情形,谢北等人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手持利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整个林间,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生死搏杀。 混战之中,红邪一边奋力与敌人厮杀着,一边满脸疑惑地向着身旁的谢北说道:“北回,难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她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剑法依旧狠辣凌厉。 听到红邪的问话,谢北眉头微皱:“不该如此,眼下我也确实不知究竟是何情况……但小叔和言儿断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说话间,他手上的招式越发凶猛,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不得不说,这些向他们杀来的黑衣人虽然数量众多,但武功显然并不高明,远远比不上暗莲台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那般厉害。 要知道,此次梁亲王为了确保谢北和红邪能够安全顺利到达江南,可是下了大本钱,特意派了一批精锐的紫极杀手前来护送。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不过两三招,那数十个黑衣人便纷纷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毫无还手之力。 而反观谢北和红邪这边的杀手们,除了个别几人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之外,其余人均安然无恙。 眼见战斗已然结束,红邪微微喘了口气,然后弯下身子开始翻动起脚边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想要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检查一下这些死侍的尸体!”红邪一声令下,语气严肃而急切。 “是,少主!”其余众人齐声应道,随即便纷纷行动起来,开始仔细地在满地横陈的尸体上翻找线索。 就在这时,一名女杀手突然停下了手中正在翻动尸体的动作,她高声喊道:“少主,这边有新的发现!” 听到呼喊声,红邪与身旁的谢北对视一眼,两人连忙快步走向那名女杀手所在之处。 待到近前,只见那女杀手小心翼翼地从一具尸体的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令牌之上,一个醒目的“卫”字跃然入目。 “卫氏......”谢北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呢喃着这个姓氏,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般地低语:“原来如此,卫氏,是当今皇后的母族……” 一旁的红邪听闻此言,美眸微睁,面露惊讶之色:“竟是皇后?” 谢北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他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对着红邪沉声道:“邪儿,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出发离开此地,此处绝非安全之所。” 红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当前形势的紧迫。 于是,众人毫不犹豫地迅速跃上各自的马匹,扬鞭催马,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 转眼已过半日,此时,在贤妃所居的宫殿内,气氛凝重异常。 “你确定所言不虚?皇后娘娘派出去的人手竟然全部殒命?而且红邪那丫头的身边还有一群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护送?” 贤妃端坐在木椅上,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质问着眼前前来禀报消息的蒙面暗卫。 这是贤妃家族那边给她安插在都城里的暗卫。 她精心策划,早在黎明破晓之前便派遣了自己的心腹之人潜伏于刑场四周,严密监视着红邪的一举一动。 当红邪被救出刑场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一路尾随着,与此同时,贤妃也深知皇后那方势力同样对红邪虎视眈眈,并且也早已派人暗中埋伏。 蒙面暗卫点了点头:“回娘娘,属下亲眼所见,那些神秘的黑衣高手对红邪毕恭毕敬,甚至尊称她为‘少主’。” “此外,此女武艺高强,身手矫健,绝非普通女子可比。” “少主?”听到这里,贤妃不禁惊愕失色,但仅仅一瞬间,她便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难怪!自从这个名叫红邪的女人与太子相见之后,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宫中请求陛下降下赐婚旨意。” “原来他们二人本就是一丘之貉!杀害我祤儿的凶手必定就是这个叫红邪的贱人!” 贤妃因为极度的愤恨而浑身颤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红邪血债血偿。 “娘娘,我们该如何做?” “他们不是要去江南吗?你立刻传话回江南那边,让父亲和兄长他们派出大量杀手截杀红邪!!死要见尸!!为祤儿报仇!” “是!”蒙面暗卫躬身退下,丫鬟晓雨领这个暗卫非常隐蔽地离开了。 “什么?全被杀了?”宁妃(皇后)看着回来报信的探子,紧紧的捏着拳头,“没想到红邪身边的那些高手这么强。” “让父亲那边再派更多的人去追杀,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是,娘娘!”探子领命退下。 接下来的两天,谢北和红邪等人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休息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又遇到了大量的黑衣人追杀。 好不容易拼出一条血路来,但没想到,那群追杀的人竟然源源不断,根本甩不掉。 九个紫级杀手在小镇时殒命了两个,现在只剩下七个。 又逃了一天,他们在荒山野岭里调整,进行一个短暂地休息。 只见那些原本矫健的骏马此刻也气喘吁吁地耷拉着脑袋,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红邪一脸倦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马背,心疼地道:“这马儿都快跑累了,再不进食补充体力,恐怕难以支撑下去。” 一旁的谢北同样神色凝重,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缓缓开口:“邪儿,看这情形,皇后怕是铁了心要将我们置于死地,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红邪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如此,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摆脱困境才行。” 谢北沉思片刻后随即开口:“邪儿,眼下我们人数众多,目标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和追踪,依我之见,不如兵分两路行事。” “该如何兵分两路?”红邪眉头微皱。 “让她们七个女子先行一步前往江南寻求援兵支援,而我们两人则选择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赶往江南。” “如此甚好。”红邪点了点头。 第80章 生死绝境 “还可以迷惑那群追杀的人,以为我们只是派了两个人走小路去江南报信。”红邪接着道。 于是,谢北和红邪抄小路而去,剩余七个杀手则走官道大路奔袭,她们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南。 “大人,不好了!那群女子竟然分散逃跑了!” 一众私兵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她们兵分两路的岔口处,便戛然止步。 放眼望去,但见这群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足有好几支队伍之多,且人人手中皆高举着一面绣有“卫”字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看这路上清晰可见的马蹄印子,显然其中有两匹马是故意走小路来迷惑咱们。依我看,派出一队人马沿着官道追击,剩下的所有人统统都给我追进这条小路里去,定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为首的头目目光如炬,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遵命!” 紧接着,一支小队迅速转向官道方向,快马加鞭而去;余下的数支队伍则毫不犹豫地鱼贯而入那条狭窄的小路,扬起漫天尘土。 谢北与红邪二人正艰难地开启着新一轮的逃亡之旅。 在随后整整两日的时间里,他俩始终未能摆脱身后穷凶极恶的追兵,早已被追杀得精疲力竭、心力交瘁。 “邪儿……都是我不好,没能护你周全。” 此时的谢北面色苍白如纸,他强忍着伤痛,颤巍巍地搀扶着同样伤痕累累的红邪,一步一挪地缓缓行走在一片繁花似锦的广袤田野之上。 两人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而他们身上那原本的黑色衣衫此刻也已变得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更糟糕的是,他们胯下的马匹早在之前的追杀中不幸殒命,如今只剩下两条腿,靠着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继续前行。 “北回,是我连累了你,我这天生的邪命,如今,也害得你也陷入如此绝境......”红邪那原本美丽动人的双眸此刻却流淌着血泪,仿佛两颗破碎的心在滴血,“求求你,别再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然而,谢北紧紧地握着红邪的手,目光坚定而决绝:“邪儿,我说过一定会护你周全,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你平安送到江南,翻过眼前的这座山,我们就到了......” 尽管他深知前路艰险,但依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弃,更不忍心让心爱的红邪在他眼前死去。 “邪儿,相信我,人力定可胜天,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活下去的。”谢北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拭去红邪眼角的泪水,试图给她带来些许慰藉与勇气。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迟迟等不来援兵,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想要翻越这座高耸入云、地势险峻的大山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用尽全力守护住红邪,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北回......这辈子能够遇见你,是邪儿此生最大的幸运,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只盼望着我们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再遭受这般苦难折磨......” 红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愈发羸弱不堪。 在连续四五天的逃亡以及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之下,红邪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的身体缓缓地向后倾倒,双眼微闭,看上去就如同沉睡过去了一般。 “我背着你!邪儿,你千万不要睡。”谢北心急如焚,生怕她这一睡便再也无法醒来。 只见他咬紧牙关,弯下身子,使出浑身解数将红邪小心翼翼地背到背上。 由于太过用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仍然坚定地一步步向前挪动。 “北回……此前我孤身一人勇闯神海关时,原以为那便是绝境。” “然而,心中尚存一丝希冀,让我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死去,于是……历经千辛万苦,我终究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红邪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但谢北依旧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不敢错过一个字。 “可如今,我已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红邪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谢北的心上。 “邪儿,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求求你,为了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谢北的心如刀绞般疼痛,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邪儿,难道你真的忍心抛弃我就此离去吗?” “北哥哥……我好累,我真的倦了……”红邪气若游丝地缓缓说道,“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 “不,不会的,绝不是这样的……邪儿,你先别说话,好好听我说……” 谢北只觉得自己内心最后的一道防线即将土崩瓦解,难道他们当真已经陷入了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绝境之中了吗? 下一秒,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而苍天似乎洞悉一切,以一种神秘莫测的方式向他揭示了答案。 只见他背负着那沉重的身躯,步履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移。 然而,他突然惊愕地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那是一道深不见底、宛如无尽黑暗深渊般的悬崖峭壁!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那声音如雷贯耳,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仿佛要将整个山谷都踏碎。 \"哈哈,你们还能往哪里逃?\" 领头之人稳坐于马背之上,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对已经陷入绝境、走投无路的男女。 谢北缓缓地背着红邪转过身来,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上依然严严实实地戴着面罩。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他深知一旦自己的真实面容暴露无遗,远在都城的谢言必将面临难以想象的危险。 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领头的那个人,尽管身处如此险恶之境,但他的神情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片刻之后,他神色冰冷,语气漠然开口道:\"是你,卫墨明。\" 卫墨明,乃是宁妃的亲生兄长。 原来卫氏一族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暗中豢养属于自家的私人军队了。 所以,他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迅速调集如此众多的人马,一路紧追不舍,直至将他们追杀至此。 “你究竟是何人?居然会认识我?”卫墨明瞪大双眼,满脸诧异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人为何会知晓他的身份。 然而,仅仅一瞬间之后,他的眼神便变得凶狠起来,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更不能留你活口了,以免走漏风声坏我大事!” 两人交谈的声音传进红邪的耳里,只见红邪面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对背着她的谢北轻声道:“北回,放我下来吧……” 谢北闻声,毫不犹豫地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站稳脚跟后的红邪,抬起头来,目光坚毅而决绝,直直地看向谢北,缓声道:“北回,今日便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说罢,她伸手握住背后剑鞘中的玄铁剑剑柄,用力抽出剑身,寒光一闪而过。 “不论最终结局如何,是生是死,我都无怨无悔。”红邪紧紧握着手中的宝剑,语气坚决。 站在一旁的谢北沉声道:“好!就让我们最后再一起并肩作战!” 他亦迅速抽出腰间所佩长剑,横于胸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面对此情此景,卫墨明却只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嘲讽:“哼,就凭你们两个,也妄想与我抗衡?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 第81章 红邪独自赴死 “都给我上!”卫墨明大手一挥,只见后面的士兵如一窝蜂一般执着长枪奔腾而来,气势汹汹。 谢北深吸一口气,双脚稳稳地站定,开始暗暗蓄力。 他紧闭双眼,调动体内的内力,让其沿着经脉快速流转。 刹那间,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红色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到谢北身前,正是红邪,她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掌风呼啸而至,狠狠地击在了谢北的胸口上。 “邪儿!”谢北大惊失色,声音如绝,眼神充斥着复杂和难以置信,这一掌红邪用去三成内力,却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谢北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悬崖坠落下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而此时的卫墨明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红邪走到悬崖边,看着谢北的身体坠落下去,猩红的眼睛有血泪落下:“北回,这悬崖上有水汽上升,下面是河流无疑,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留的一线生机,这本该是我自己的命数,你只是被我牵连之人,我不愿你陪我赴死。” 红邪闯过神海关,便知道生机在悬崖之下。 紧接着,她转身执剑,气势如虹,她虽油尽灯枯,但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死一搏,也能杀个满天。 “六脉绝剑第一式——孤寒!” 红邪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她身姿轻盈,剑法飘逸灵动,飘逸中带着凛冽的寒气,寒冷的剑意直冲云霄。 她的身形如电般冲入人群之中,身形翻转之间,仿佛寒星闪耀,极致的寒意如汹涌的波涛从身体里喷涌而出,旋风四起,如狂龙般肆虐,周遭的敌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全部被掀翻在地,五脏六腑皆被寒气尽封,仿佛被冰封的雕塑。 “六脉绝剑第二式——似火!” 红邪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再度腾空而起,气息宛如汹涌澎湃的岩浆,瞬间喷涌而出。她的剑法如同熊熊烈火,炽热而狂暴,内力更是犹如排山倒海般强悍至极。 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敌人,仿佛被烈火灼烧的蝼蚁,身体痛苦得如同被千万只毒虫啃噬,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阵阵凄惨的哀嚎。 “六脉绝剑第三式——斩魂!” 斩魂,以一气聚身,斩尽所有不净的灵魂,她的每一剑都凌厉至极,犹如闪电划破长空。 “明明已经重伤到这种程度,为何还能展现出如此强悍的内力??” 卫墨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红邪,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深深的忌惮和后怕。 经过三轮激烈交锋之后,红邪体内的内力如同决堤之水一般迅速流逝,直至点滴不剩,六脉绝剑的后面三式她已无力再使出。 而与此同时,那些士兵们也倒下了一大半,此刻的她,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只能用一只手勉强支撑着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长剑,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从她手掌伤口处流淌而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沿着剑身滑落,最终渗入脚下的土地之中,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放眼望去,原本数量众多的私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大概还有二三十人。 这些卫氏士兵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缓缓朝着红邪逼近。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生怕红邪会突然暴起发动一次出人意料的反击。 终于,队伍中有一名胆子稍大些的士兵壮着胆子手持长枪,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轻轻戳向红邪的身躯。 而红邪对此毫无反应,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知觉一般,见此情形,那名士兵又接连试探性地戳了几下,但红邪始终一动不动。 其余人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赫然发现,红邪早已气息断绝,了无生机。 “大……大人,她……她死了!”士兵结结巴巴地向骑在马上的卫墨明禀报。 听到这个消息后,卫墨明催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半跪在地的红邪。 他的眼神异常复杂,既有对强敌陨落的唏嘘感慨,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与庆幸交织其中。 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竟然,把自己耗死了。” “既然她死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们走!”卫墨明骑着马转身就跑,不敢再多停留一刻,其余人迅速跟上。 红邪就这样死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在那陡峭险峻的悬崖边上,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而染满鲜血的手,它正艰难地攀爬着崖壁。 随后,一颗头颅缓缓从悬崖边探出。 竟然是谢北,原来,他并未真的掉落悬崖,就在急速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手中长剑猛地刺入峭壁之中,这才止住了下坠。 而后,经过一番艰难地挣扎与努力,他终于成功爬上了悬崖顶部。 此时的谢北已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但他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红邪。 只见他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朝着红邪所在之处奋力爬行过去。 当他终于来到红邪身旁时,一把紧紧搂住她那毫无生气的躯体,仿佛生怕会再次失去一般。 他那双原本应该握剑杀敌的有力大手此刻却剧烈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伸向红邪的脖颈处,试图探寻她微弱的脉搏。 刹那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出,混合着脸颊上流淌而下的血水,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泪痕迹。 他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利刃无情地撕裂开来,每一寸都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邪儿!!\" 谢北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红邪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一个人?邪儿,为什么......\" 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红邪冰冷的怀抱里,血泪顺着鼻尖滑落,滴落在红邪黑色的衣衫上,晕染出一朵朵凄美的血色花朵。 他不停地抽泣着,口中喃喃自语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去参军,如果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或许我们就不会被迫分离,或许你也不至于阴差阳错地入了暗莲台......\" \"是我错了!!!\" 谢北声嘶力竭地吼出最后这句话,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宣泄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悔恨与自责。 微风徐徐,繁花似锦的田野上,无数的花瓣迎风而起,一点一点将田野上两个孤独孤独的身影覆盖在世界的尽头…… 第82章 复仇 谢北心如死灰般紧紧拥抱着红邪那逐渐冰冷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沉重。 他就这般机械而又缓慢地前行着,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谢北缓缓抬起头,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至。 原来是四名那紫级杀手、正带领着大批来自江南的援兵赶到了此处。 四人之中,一名身姿婀娜的女杀手迅速翻身下马,来到谢北面前,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满脸愧疚与自责,声音颤抖地说道:“殿下,属下等人原本已经快要抵达江南,但途中却遭到江南陈氏一族之人的阴险算计,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尽管最终杀出重围,却不幸损失了三名同伴,好不容易才寻到太子殿下派出的援兵,并一路赶来找到了您。” 谢北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怀中的红邪身上,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用一种极其淡漠的语气问道:“陈氏一族??” 女杀手赶忙答道:“回殿下,陈氏乃是贤妃娘娘的母族,其家族在江南一带势力庞大,根基深厚。” 听到这里,谢北的嘴角泛起一抹冷冽至极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啊,真是太好了……卫氏、陈氏,我定会让你们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音未落,他那原本因悲伤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宛如两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远方。 随后,谢北紧紧抱着红邪的尸体,跟随着队伍回到了江南。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曾经与红邪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的仇恨之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待回到江南,苍烨早已等候多时。 他已在江南为谢北精心准备好了一处住所,正是谢言昔日所居之地,还请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名医,专门为谢北诊治伤势。 名医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躺在不远处那张床榻之上、毫无生气的红邪,他眉头微皱,面露些许疑惑之色,轻声说道:“殿下,这红邪小姐的死状着实有些蹊跷!” 听到这话,谢北神色一紧,连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名医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位相交甚笃的故友,此人乃是一名极为出色的仵作,其验尸断案之能堪称一绝。在下觉得,若是请他前来查看一番,或许能够弄清楚红邪小姐真正的死因。” 谢北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即吩咐名医速速将那名仵作请来。 不多时,仵作便匆匆赶到。在一间幽静而独立的房间里,仵作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开始对红邪的遗体展开了细致的查验。 只见他时而轻触尸体肌肤,时而观察伤口细节,神情专注且凝重。 经过漫长而又紧张的检查之后,仵作终于直起身来,面色沉重地向谢北禀报了自己的发现和结论:“启禀殿下,经在下查验,红邪小姐早在许久之前就已身中一种罕见至极的剧毒。” “而且,此毒甚是诡异,如果她强行运功使用大量内力,毒素将会如洪水猛兽一般迅速侵入骨髓深处,从而导致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所有生机,命丧黄泉。” 听完仵作这番话,谢北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邪儿竟然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知为何红邪会中毒。 “至于这究竟是何种毒药,在下惭愧,实在难以辨认。不过据在下推测,红邪小姐中毒至今起码已经有七日之久了。” 仵作看着谢北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但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就是在牢狱时中的毒……莫非是……”谢北紧紧地捏着拳头,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仇恨。 在给红邪下葬后的那一刻起,在谢北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执念——为红邪复仇! 这个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起,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谢北用自己非凡的才能和果断的决策力,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成功地管理好了谢言在江南的庞大产业。 在此期间,他雷厉风行地整顿内部事务,清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同时积极拓展业务领域,使得江南的产业蒸蒸日上,相比以往更甚。 当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谢北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贤妃的母族陈氏身上。 陈氏在江南地区可谓是呼风唤雨、势力滔天,但谢北却毫无畏惧,在随后的半年时间里,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冷酷无情的手段,对陈氏展开了全方位的打压。 商场如战场,谢北精心策划每一场商战,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削弱陈氏的机会。 他先是利用舆论造势,揭露陈氏家族的种种丑闻;接着又暗中操纵市场价格,让陈氏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后更是直接动用资金优势,对陈氏的核心产业发起猛烈攻击。 面对谢北如此凌厉的攻势,陈氏家族虽然也曾试图反抗,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短短半年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陈氏家族便宣告破产,其名下的所有家业也尽皆落入了谢北的囊中。 至此,江南地区的财权完全掌握在了谢北的手中。 谢北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都城。 皇帝听闻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腕,不禁心生好奇,想要见见这位传奇人物,更有传言称,谢北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容貌俊美,堪称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皇帝心想,如果能将这样的人才招入麾下,再将大公主许配给他,必能成就一段佳话,于是,一道圣旨下达,命谢北即刻进宫觐见。 而在此期间,宫中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原来,得知红邪身陨,梁亲王愤恨至极,悲愤交加。 他着手调查是谁给红邪下的毒,结果竟然是宁妃在红邪被送刑场的前一晚,找人陷害了原来给红邪送饭的狱卒,换了人给红邪送的断头饭,并在饭菜里下的毒。 而后梁亲王毫不犹豫地下令让人给宁妃和贤妃各自送去了一杯毒酒,宁妃和贤妃还未反应过来,便都已命丧黄泉。 由于梁亲王行事缜密,宫中对此事根本无从查起,就连皇帝也不敢细查,对外声称宁妃和贤妃只是误食相克之物中毒所致。 紧接着,他又对卫氏下手,派出暗莲台的杀手全力调查卫氏,而后告发卫氏私自招兵买马,培养私兵,皇帝下令将卫氏一族,满门抄斩,而卫氏旁支流放。 第83章 回到皇宫 谢北率领着一支庞大而威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归都城的路途。 他们旌旗飘扬,马蹄声震耳欲聋,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谢北本人则身骑一匹雪白骏马,身姿挺拔如松,然而他的面容却被一层黑色面纱严密遮掩,只露出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眸,让人难以窥视其真实容貌。 到了都城,在驿站休整一番后,来到皇宫门口,由秦公公引路前行,引领着他径直朝着皇帝的御书房而去。 时光荏苒,距离上次离开皇宫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如今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宫殿,谢北的心境早已不复往昔,内心只是满腔的仇恨。 终于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前,秦公公轻声通报后,领着谢北走了进去。 谢北深吸一口气,稳步迈入其中,然后单膝跪地,恭敬地向皇帝行礼道:“草民谢北拜见陛下!” 皇帝端坐在书桌后的龙椅之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神秘来客。 听闻此人便是如今名噪一时的江南首富,他不禁好奇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于是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如今的江南首富?可否摘下面罩让朕瞧瞧?” 谢北微微颔首,应声道:“是,陛下。” 说罢,他伸手轻轻揭开脸上的面罩,刹那间,一张堪称惊世骇俗的面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脸庞,五官精致绝伦,剑眉星目,高挺鼻梁下嘴唇微薄而富有魅力,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却透露出一股冷峻与坚毅之气。 皇帝见状,瞬间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甚至不由自主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谢北身前,近距离地仔细端详起来。 就连一旁伺候的秦公公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皇帝喃喃自语道,声音因震惊而略微颤抖。 谢北见此情形,心头涌起一丝疑惑,但仍保持着镇定,不解地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目光紧紧锁定在谢北的左手手腕处,紧接着情绪激动地开口道:“让朕看看你的左手手腕。” 谢北依言伸出左手,只见在那白皙的手腕内侧,赫然有着一个小小的红点,宛如朱砂般鲜艳夺目。 “快,速速将李太医给朕找来!不得有误!”皇帝心急如焚,大声吼道。 “是,陛下!奴才遵命!”一旁的秦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应了一声后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拔腿飞奔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未过半炷香的功夫,只见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奔入殿内。 来人正是李太医,他一路小跑而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待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他赶忙跪地行礼:“拜见陛下,太子殿下!不知此番匆忙传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说着,他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皇帝与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的谢北。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称呼,谢北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显然对自己被称为太子感到十分诧异。 此时,皇帝并未理会谢北的反应,而是神色紧张地一把拉住李太医,不由分说地将其拽至谢北跟前,并指着谢北的左手手腕说道:“快,赶快瞧瞧他这手腕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顺着皇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谢北的左手腕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仔细观察一番后,他不禁皱起眉头,面露狐疑之色:“这......此乃红点不假,但微臣瞧着像是常年所有啊。敢问太子殿下,您何时受的伤?怎会如此这般?” 然而,面对李太医的询问,谢北却是摇了摇头:“我自小就有了。” 见此情形,皇帝心中愈发焦虑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对秦公公吩咐道:“秦公公,快去给朕端一碗清水来!动作要快!” 秦公公跟随皇帝多年,深知主子的心思,闻听此言,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又疾步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双手捧着一碗清澈见底的凉水返回殿内。 李太医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完全不知所措。 他默默地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中暗自揣测着皇帝究竟意欲何为。 没过多久,秦公公便匆匆忙忙地端来了一碗清澈见底的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皇帝目光炯炯地盯着谢北,语气坚定地说道:“来,你滴一滴血到这碗水里。” 谢北微微颔首,表示遵命。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张嘴用力咬向自己的食指,瞬间,鲜血从伤口处涌出,他轻轻一挤,一滴鲜红的血液缓缓落入了那碗清水中。 紧接着,皇帝拿起身旁早已准备好的一把精致小刀,轻轻地划破了自己手指的指尖,同样,一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准确无误地滴进了碗里。 此刻,他们四人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只碗,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碗中的两滴血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迅速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看到这一幕,皇帝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他情绪异常激动,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谢北,声音颤抖地喊道:“你就是朕失散多年、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啊!!” 谢北被皇帝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便惶恐不安地挣脱开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草民出身卑微,家境贫寒,怎敢妄称是陛下您的子嗣?这简直是对陛下高贵血脉的一种亵渎!”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弯下腰,伸手扶起谢北,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就是朕的亲骨肉,又何来有辱朕的血脉之说呢?” 说完,皇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秦公公,吩咐道:“快去将言儿给朕叫过来。” “是,陛下。”秦公公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出大殿。 第84章 认祖归宗 李太医看着眼前这状况,再不明白也是明白了,他立即恭敬一跪:“恭喜陛下找到流落在民间的血脉!” “起来吧,李太医,今日可真是好日子。” “陛下……真的是,我吗?”谢北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会不会搞错了啊?” 他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思绪纷乱如麻。 皇帝微微一笑,眼中满含慈爱之意,轻轻拍了拍谢北的肩膀说道:“孩子,你与朕已然血脉相融,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待会儿你见了言儿便知分晓,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来者正是谢言,只见他步履稳健地踏入殿内,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皇帝行了一礼,朗声道:“拜见父皇。” 谢言声音清脆响亮,中气十足。 皇帝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之色,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谢言的手,并将他带到了谢北的面前。 此时,谢北和谢言两人四目相对,皆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谢言和谢北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他们二人如同照镜子般,彼此的面容、身形乃至神情都是那般相似,令人难以分辨。 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幕,更是笑得连嘴巴都合拢不上了。 他满心欢喜地伸出双手,分别扶住两个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谢言说道:“言儿啊,难道你忘了吗?当年你母后生下的乃是双胎,而站在你面前这位,便是你失散多年,一直流落在外的亲兄长啊。” “当真如此?!”谢言听闻此言,不禁又惊又喜,目光紧紧锁定在谢北身上,随后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谢北的双臂,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他神情十分激动:“竟然真的与我长得毫无二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万万没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够见到自己的亲生哥哥!” “你唤谢北,可是因为从前寄养在一个姓谢的人家吗?”皇帝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眼前的谢北,那眼神之中流露出宛如慈父般的怜爱之意。 只见谢北微微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草民正是被一个姓谢的人家所收养。”言语之间,透露出一丝对过往经历的感慨。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笑意更浓,亲切地说道:“既如此,从今往后可莫要再称呼朕为陛下了,应当改口称父皇了,也不要再自称草民,你是朕的儿子,是高贵的皇子。” 谢北闻言一怔,随即低声呢喃道:“父,父皇......”他的声音略微颤抖,显然内心颇为紧张。 皇帝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谢北的肩膀,宽慰道:“好儿子,日后你只管继续沿用此名即可,而父皇也会如呼唤你弟弟那般亲昵地唤你北儿。” “是,父皇。”谢北连忙应声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紧接着,皇帝在御书房内朗声:“朕即刻下旨昭告天下,定要选个良辰吉日,隆重举办北儿的认祖归宗大礼!” 时光匆匆流转,转眼一月过去,五月初五这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皇政殿那高耸入云的高台之上,皇帝、谢言以及梁亲王三人并肩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 只见身着华丽皇子服饰的谢北正迈着稳健的步伐,沿着长长的台阶徐徐而上,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又坚定,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期待与希望。 此时,皇帝的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之后,竟然能够有幸亲眼目睹自己另一个失散已久的儿子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而且,如今的谢北不仅平安归来,更是成为了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首富,实乃令人欣喜万分。 然而此刻,谢北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的眼神之中,佯装出来的欣喜之情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而在这欣喜之下,却深深地潜藏着一抹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无尽恨意。 那恨意犹如千年寒冰之下涌动的暗流,冰冷刺骨而源源不绝。 因为皇帝,便是谢北此生最后的仇人,也是梁亲王的。 谢北认祖归宗之礼圆满完成,以后东原国上下将以大皇子之礼相待于他,而谢言,顺位于二皇子,却依然是太子。 因为在皇帝心中,谢言依旧是从前那个治国理政,文武双全,做一国储君的好苗子。 三年后,皇帝病危,他的生命被一种微妙的慢性毒一直汲取,如今已然走到了尽头。 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心急如焚,但无论他们如何竭尽全力地诊断和治疗,都始终无法查出皇帝患病的真正原因。 最终,他们只能无奈地将其归结于皇帝日夜操劳国事,过度辛劳以致身体不堪重负。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简单吗? 谢北悄然踏入了皇帝的寝殿,他面沉似水,步履坚定,浑身散发着一种宛如冰川般的寒意。 谢北静静地来到皇帝的床边,随即地坐了下来。 此时的皇帝,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就连抬起手臂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他颤抖地伸出一只瘦骨嶙峋、毫无血色的手,轻轻地握住了谢北的手。 \"北儿......\"皇帝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人终有一死,父皇我也逃不过这一劫,只是可惜,还未能与你一同好好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便要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里,皇帝不禁老泪纵横,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听到皇帝这番话,谢北冷冷地盯着他那张因重病而变得异常苍老的脸庞,心中的恨意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难以遏制。 “父皇,我们很早就相识了。”谢北看着皇帝苍老的脸,目光之下尽是恨意,“父皇忘了吗?” 谢北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深深的怨念。 “什么……”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副茫然失措的表情,显然对于谢北所说的事情一无所知。 第85章 黄粱一梦 “父皇怎么能如此确保,六年前那个性情大变的言儿,不是我吗?” 此言一出,皇帝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身体猛地一颤,瞬间怔在了床上。 其实,对于谢言自六年前某天起发生的巨大转变,皇帝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那时的谢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变得成熟稳重、通情达理起来,皇帝原本还欣慰地认为这是孩子成长必经的阶段,是他逐渐懂事的表现。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事情如同拼图般在皇帝脑海中迅速拼凑完整,他恍然大悟。 难怪当初红邪即将被送上刑场之际,身为储君的谢言会不惜以自己的地位相要挟,逼迫他这个父皇网开一面,但又在关键时刻仿若突然释然,对红邪的生死不闻不问。 当时的皇帝只当是谢言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选择了接受现实。 而红邪被抓走,皇帝只当是梁亲王做的,便没有多管。 可如今看来,事实远非如此! “你,你……”皇帝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剧烈颤动着,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北儿……难道说你此番归来……是要……” “没错,我就是来复仇的,我的好父皇!” 谢北死死地揪住皇帝的衣领,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其中饱含着无穷无尽的仇恨与怨怒,“你知道吗?邪儿已经不在人世了!都是拜你所赐!” 听到这话,皇帝像是遭受了致命一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那双原本威严无比的手此刻也颤抖得厉害,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谢北的衣袖,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乖巧听话的儿子,而是一个满心仇恨、前来索命的复仇者。 他如今已然步入不惑之年,在往昔岁月里,其体魄强健、无病无痛,然而自从三年前谢北归来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此刻静下心来细细思量,一股寒意自脊梁升起,令他不禁毛骨悚然:“你居然……弑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 面对指责,谢北怒极反笑,他高声反驳:“她于我来说,又岂是普通女子那般简单!” 紧接着,谢北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略微颤抖:“父皇可曾知晓,儿臣流落民间的那些年,一直都是她陪伴左右、相依为命。” “我们自幼一同成长,又历经过一次生离死别,眼看着就能相互厮守、恩爱一生,可是你却轻信那虚妄不实的预言,生生断送了她的性命!” “叫我,如何不恨!” “你,你,你!”皇帝怒发冲冠,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双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迸射出来。 他那原本威严无比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狰狞的蚯蚓蜿蜒爬动着。 只见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未出口,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猛地向后倾倒,直直地栽倒在了床榻之上。 下一秒,这位曾经不可一世、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气绝身亡了。 谢北目睹此景,瞬间泪如雨下,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抓住地面,悲恸欲绝地大喊:“父皇!!!驾崩了!!!” 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仿佛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响彻整个宫殿。 此时,一直跪在殿外等候消息的太医和臣子们听到这声惨叫,顿时惊慌失措。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惶恐之色。 紧接着,一片凄惨的哀嚎声响彻云霄,众人伏地痛哭流涕,哭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悲凉的挽歌。 随着皇帝的离世,整个东原国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哀悼之中。 大街小巷挂满了白色的幔帐,家家户户门前摆放着香案烛火,以祭奠这位逝去的君主。 宫廷内外更是忙碌不堪,宫女太监们穿梭往来,筹备着规模宏大的葬礼。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和程序之后,谢言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皇位,成为了东原国的新一代帝王。 然而就在新皇登基的当天,谢北却向谢言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请求——他要自请出宫离去。 谢言望着谢北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与眷恋,他快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谢北的衣袖,声音略带哽咽地问道:“兄长,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谢北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如水地凝视着谢言,轻声开口:“我必须离开此地,你我乃是双生子,我的存在对你的帝位始终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尽管你心怀善意,但难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借此挑拨离间。唯有我远离这宫廷纷争,方能保你江山稳固,社稷安宁。” 谢言闻言,连忙摇头否认:“怎会如此呢,兄长。如今你的大仇已报,难道就不愿意留在宫中多陪伴我一些时日吗?我们兄弟二人自幼分别,历经无数风雨坎坷才走到今日。若你就此离去,让我往后如何独自面对这纷繁复杂的朝堂之事?” 谢北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谢言的肩膀,轻声安慰:“言儿,兄长已经为你铺好了帝王之路,如今你也该独当一面了。” “我心中一直惦念着邪儿,她生前未能领略这世间的美好风光,如今我想代她走遍天涯海角,看尽山川河流,也算完成她未了的心愿,随后,我会再回到江南,去她在的地方,陪着她度过余生。” 说完,谢北挣脱开谢言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宫门走去,只留下谢言呆呆地伫立原地,目送着自己的兄长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 而梁亲王,他回到了他在暗莲台的隐世居所,做了一个孤绝的隐世高人。 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人。 梦中屋内红烛微晃,烛光下红邪微微欠身,手持画卷,温雅纤纤,着一袭雪纺浣花裙,缓步走向窗边,云鬓花颜,一只翠玉钗点缀其间,在光影映衬下显得如壶中冰,水中月,袅袅而来。 “红邪,我很想你……” 紧接着,梦中情景一转,他又看见她坐在林间水阁之上,一塘的荷叶,一塘的风,塘边有不知名的老树,苍翠中漫过晕黄,是熟透的颜彩,就像从画中走出来。 那是他们曾经在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年,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但他们曾无限靠近过。 他,会一直记得,直到他死去…… 烟雨画江南,桃花映人面,日暮凉风吹动着檐下古灯,渺远在天青色的朦胧里。 又是一年的清明时节,霖雨纷纷,在江南平静的河面上,谢北撑一叶轻舟,身穿一袭白袍,向着地平线的尽头渡去。 入夜后,月影下,湖光瘦寒;微风中,粼粼烁烁。他的身边,有几缕轻烟,有几许幽怨,凌乱了青丝朱颜。 当他醒来,这厢梦,只道是黄粱一梦罢了…… ——凡尘篇,完 第86章 地狱之主楚邪 楚邪缓缓睁开双眼,从自己那位于西山之巅、宏伟而神秘的神宫中醒来。 在那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的西山神宫之巅,静静地悬挂着一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铜色地狱混钟,这只混钟造型古朴而庄重,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秘密。 在它的表面布满了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古老纹路,这些纹路犹如一幅幅晦涩难懂的天书。 据说,这只地狱混钟具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敏锐地感知到来自外界的种种危机,并通过钟声的敲响向神宫发出警示。 当危险临近时,混钟会发出低沉而悠远的钟声,那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的怒吼,震撼人心,让神宫内所有人瞬间警觉起来,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 此刻,楚邪慵懒地伸展着身躯,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 此刻,天色略显昏暗,暮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世界,让人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压抑之感。 “今日怎又梦见了我的前世......”楚邪皱起眉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身为凡人的前世,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次又一次侵扰她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贴身丫鬟纪月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茶,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床前。 她微微躬身行礼,轻声说道:“君上醒了,可要先用些茶水?” 楚邪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那股清香在舌尖散开,但心头的烦闷并未因此减轻半分。 她将茶杯放在床边的几案上,看向纪月问道:“纪月啊,你说说看,本君最近为何老是梦到前世之事?凡人一世,不过匆匆过客,到底有何值得留恋和怀念之处呢?” 纪月略作思索,答道:“君上,小婢曾听闻几位古神闲谈时说起过,若做凡人之时尚有遗愿未曾了结,便会时常忆起往昔。或许,这便是君上您频频梦回前世的缘由吧。” 楚邪闻言,疑惑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可本君实在想不出有何遗愿未了,凡人一世于我而言,早已如过往云烟般消散而去。” 纪月见楚邪愁眉不展,提议道:“君上,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前往苍尽天,向诸位古帝请教一番,说不定他们能洞察其中玄机,解君上之忧。” “去问那些古帝?”楚邪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本君已在此处隐居万年之久,那些古帝恐怕都未必还记得我这个昔日之人......” “君上去苍尽天看看也是好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呢。”纪月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的期许。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去瞧瞧吧。不过在此之前,你来替本君梳妆一番。”楚邪慵懒地从床上坐起,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那件里衣质地轻柔,仿佛一层薄纱,将她那妙曼诱人的身姿遮掩得若隐若现,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韵味。 只见她款步走向妆台,优雅地坐下。纪月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着楚邪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 镜子中的楚邪,绝世的容颜令人窒息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双眸犹如天星璀璨,明亮而深邃,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精致立体的五官更是如同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线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是笔墨难容的倾国倾城。 楚邪是在上古诸神时期,令人敬畏的地狱之主——她拥有着无上神力与威严的神只。 自从盘古大帝仙逝之后,世间陷入了无尽的战乱之中,烽火连天,民不聊生。 然而,就在这片混沌之际,伏羲和女娲大帝挺身而出,以其超凡的智慧和力量,成功地制止了这场灾难性的战乱。 正是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楚邪应运而生,她依靠气运和天赋,最终登上了地狱之神的宝座。 她所掌管的西方地狱,宛如一片神秘而深邃的领域,那里收纳着世间所有逝去的灵魂、因战争产生的无尽罪业,以及那些潜藏于黑暗中的世间妖魔。 时光荏苒,伏羲和女娲大帝相继离世,有巢氏、燧人氏、神农氏,轩辕氏,高辛氏等几大神族开始崭露头角,并逐渐形成了相互鼎立之势。 尽管楚邪同样身为高贵的神只,但她却与这些古老的神族难以融洽共处。 偶尔,她只会前往他们的领地稍作拜访,仅仅是出于礼节性的打个照面而已。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楚邪向来漠不关心,她一心只想守护好自己所负责的西方地狱这一方净土。 一个时辰过后,宁静的西山神宫迎来了一阵轻微的颤动。 只见楚邪缓缓走出宫门,她身姿婀娜,一袭华美的黑袍随风飘动,仿佛黑夜中的女神降临人间。 一辆鲜艳如红宝石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厢由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芒。 拉车的是四匹雄壮威武的黑色飞马,它们展开宽阔的翅膀,蹄下踏着虚空,在天空中矫健地腾飞奔跑。 楚邪轻盈地踏上马车,坐在柔软的座椅上,身旁陪伴着忠心耿耿的丫鬟纪月。 随着车夫一声轻喝,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眨眼间,她们便冲破了西方地狱的重重结界,进入到了那片绚丽多彩、充满生机的神族大地。 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山川秀丽,河流奔腾,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珍禽异兽穿梭其间,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在广袤无垠的神族大地上,神、人与妖乃共存,各自占据着属于自己的领域。 神高高在上,居住于高山之巅,俯瞰着人间和妖界;而人与妖则生活在平坦开阔的土地之上。 这片神奇的大陆存在着一个神秘且令人敬畏的地方——苍尽天,它被神族定为禁忌之地。 从天地混沌初开之时起,无数逝去的神明便长眠于此,尽管这些曾经强大无比的神明已经身死道消,但他们的灵魂却并未彻底消散,依然游离在这个世间之中。 在两座雄伟壮观、直插云霄的高山之间,天空与大地仿佛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片漆黑虚无之景。 一座高耸入云的青灰色巨大石门静静地矗立其中,门上刻满了古老而晦涩难懂的禁忌阵纹,即便是实力超群的神明,面对这座石门也束手无策,难以强行闯入。 然而,有一人却是例外,那就是楚邪。 对于其他任何人来说,但凡涉及到埋葬之所,那些阻止外人擅闯的大门都会成为坚不可摧的障碍,可在楚邪眼中,这些所谓的障碍便形同虚设。 此刻,楚邪正悠然地端坐在她那华丽的马车之内,她轻轻掀开一侧车帘,探出一只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 只见那只玉手对着石门微微一转,然后猛地一握,瞬间一股来自地狱的法则之力汹涌而出,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那座看似牢不可破的石门缓缓开启…… 第87章 见伏羲大帝 \"进。\" 楚邪面色凝重,嘴唇轻启,缓缓吐出这一个字来,她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就在这时,四匹黑色的飞马宛如闪电般从那缓缓开启的石门中疾驰而入,它们身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马蹄声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随着石门完全敞开,展现在楚邪面前的便是那个传说中的苍尽天,这里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宛如一片被遗忘的禁地。 放眼望去,眼前只有一条笔直而漫长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而大路的两旁,则矗立着一座座如山岳般巍峨高大的坟墓,这些坟墓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眼望不到边。 每一座坟墓都散发出浓烈得让人窒息的死气,还有不知来自何处的嘶吼声,哀怨声,直击灵魂深处,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属于那些神明们辉煌与落寞。 而这些高山般的坟墓高度各不相同,高山越高,所埋葬的神明其力量也就越强大,而且,越是往前走去,空气中弥漫的死气就越发浓重起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楚邪抬头仰望苍尽天的天空,只见那里一片昏沉,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进来,这种阴暗压抑的氛围,使得这片天地充满了无尽的神秘感和恐怖感。 \"既是神明埋葬之所,为何会是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楚邪喃喃自语道,心中满是疑惑,一旁的纪月同样一脸惊愕地望着车帘外的景色。 随后,楚邪身形一闪,从马车中飞身而出,与此同时,那辆华丽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原地,纪月则静静地守候在车旁。 而楚邪则独自一人,继续向前方走去。 最终,她穿过重重迷雾,走过漫漫长路,终于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巍峨壮观的巨大高山面前。 这座山仿佛直插云霄,山顶隐匿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中,让人难以窥视其全貌。 而在山前,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着,它高大得令人惊叹,宛如一座顶天立地的巨人。 然而此刻,这块石碑却悄然融入到了无尽的黑暗里,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边际,只有那若隐若现的轮廓勉强勾勒出它的存在。 尽管如此,借着微弱的光线,楚邪还是能够辨认出古老石碑上面刻着的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伏羲”。 楚邪诞生于世时,伏羲还在世,直至万年之后,这位德高望重的伏羲大帝方才仙逝离去。 “伏羲大帝,晚辈地狱之神楚邪前来拜会,有事叨扰,望伏羲大帝海涵。”楚邪站在石碑前,对着石碑恭敬一拜。 伏羲有占卜八卦之能,能看到过去和预知未来,这是楚邪求见他的原因。 “楚邪……你有何事相求?”天地间悠悠地传来了一句问话,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亮,又似黄钟大吕般浑厚而沉重。 “晚辈近来在睡梦中频繁地见到一些奇异景象,那些场景似乎是关于我自己的前世经历,心中对此困惑不已。” “你……何来的前世?”伏羲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接着又道,“那,并非你的前世,而是,属于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楚邪一时间惊愕失色,她有些恍惚了,她无法理解伏羲所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过一场源自未来的虚幻之梦,你从未踏足过人族的领域,又怎会有人族的一世,而如今的人族,亦没有轮回一说。” 是了,楚邪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人族一小部分都是平原上的部落种族,大部分则生活在神族子嗣建立的国域之中。 他们这个时代,亦没有历劫和轮回一说,要不然,那些曾经无比强大、威震四方的神明,在其生命走向终结之后,为何只能被安葬于此地,因为他们的灵魂无法消散离去,更谈不上进入轮回转生之路。 至于她为什么能明白这些?仿佛自她睁开的第一眼看世界起就明白这个道理。 而她身处于其中,却看不清自己身上存在的怪异,以为那个梦境是自己身为人的前世。 可实际上,她从诞生于世起,就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所以,这个身为凡人的梦境,只能是源自她未来一部分的投射。 “楚邪,吾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又沉默了一会儿,伏羲再度开口。 “您直说便是。” “苍尽天为众神陨落埋葬之所,然神明尸身难散,死气浑浊,终将侵蚀神明的灵魂,而死气一旦涌出,则危害世间生灵。” “故而,还请你每隔一万年来此地镇压这里四处弥漫的死气。” 楚邪微微蹙眉,陷入沉思之中。 毕竟,她贵为地狱之主,平日里除了管理那座远在天边的西山地狱外,确实没有太多其他事务缠身。 一万年才需要前来镇压一次,对她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沉重的负担,想到这里,她轻轻颔首,表示应允:“此乃楚邪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如此,吾便再给你一个提醒。”伏羲悠悠地开口,“去人族一趟吧,那里有你的一份未了之缘。” 听到“未了之缘”四个字,楚邪不禁面露疑惑之色,“我怎会与人族之人有未了之缘?” 但她深知伏羲大帝不会无故出言,遂恭敬问道:“晚辈愚钝,实在不知这份缘从何而来?” “未历尘世,神生终不得圆满。”伏羲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短短数语,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楚邪恍然大悟,她赶忙施礼道谢:“多谢伏羲大帝提点,晚辈定当铭记在心。” 话毕,她转身朝着那块古老的石碑深深一躬,以表敬意。 紧接着,只见楚邪左手结印,刹那间,一把通体赤红如血、散发着凛冽寒光的巨大死神镰刀便在她的右手凭空显现而出。 与此同时,一轮硕大无比的红色光环在她身后徐徐升起,宛如夜幕中的璀璨明珠,而她脚下则踩着一团猩红的浮云,整个人缓缓升腾至半空之中。 她一身黑袍在空中飞舞,神情清冷傲世,一举一动之间都霸气十足,随即楚邪一声娇喝:“地狱承载——镇压!” 顿时,一股磅礴无匹的黑暗力量自她体内汹涌而出,她握着死神镰刀往下方用力一挥,强大无比的地狱法则之力如同决堤的天河向着下方那片被死气笼罩的地域倾泻而去。 整个苍尽天的地面都被划开一道长长的缺口,霎时间,大量坟墓上的死气全部往缺口里面涌去,像是被什么力量疯狂吸了进去。 很快,整个苍尽天都恢复了往日般的澄澈与清明,大地上,有绿色的花草大片大片的盈盈生长,摇曳着身姿,只见枯树生花,枯塘蓄水,蓝天白云,一片生机盈然的景象。 第88章 人族的生活 楚邪眼神一凝,右手猛地一转,只见她手中原本散发着寒光的死神镰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她双手如幻影般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一道神秘而强大的法则气息从他身上涌出,注入到面前的虚空之中。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法阵出现在地面之上,这法阵呈现出鲜艳的红色,上面复杂的阵纹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 法阵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大,眨眼间就覆盖了大片土地。 当最后一丝阵纹的光芒也逐渐消散时,楚邪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她终于成功地完成了对苍尽天内死气的净化与镇压。 做完这些后,楚邪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此时,站在马车外面等候的纪月快步走到楚邪身边,微微躬身行礼:“君上,您回来了。” 纪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楚邪,然后一同登上了马车,马车顿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的石门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内,楚邪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突然开口问道:“纪月,人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纪月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回君上,小女曾听闻人族的寿命相对较短,通常不过百年而已,然而,尽管他们生命短暂,但凡人一生却经历着诸多苦难与欢乐,如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等八种苦楚。”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人生依旧充满了悲欢离合,可谓是多姿多彩。” 楚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君便去人族亲身体验一番,此去不过百年光阴,纪月,你就在西山神宫内安心等待本君归来便可。” 纪月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急忙劝道:“可是君上,据我所知,如今人族与妖族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之上,而且神族的各个国域之间时常发生战乱,局势颇为混乱。” “君上此行恐怕会遭遇不少危险,您的安危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 “本君能出什么事?本君是西山地狱之主,无人能伤本君半分,你不必多虑。” “那纪月便在神宫内候着君上归来。” 马车将楚邪带到人族地界后转头便往西山地狱的方向去了。 楚邪静静地立于万丈高空之上,正如一尊神只般俯瞰着下方人族的一举一动。 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仔细地观察并学习着人族的语言、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 片刻之后,只见她身形猛地一转,身上原本那袭突显高贵霸气的黑袍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族常穿的衣物,不过衣服的颜色变成了白色。 不仅如此,就连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之间。 然而,对于一直习惯身着黑色或红色服饰的楚邪来说,这身洁白如雪的衣裳让她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本君向来穿惯了黑色与红色,这白色着实有些看不惯......\" 她轻声呢喃,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这种不适感抛诸脑后。 \"罢了!\" 楚邪不再为此事纠结,她微微眯起双眸,调整好身姿后如一道闪电般向着地面急速俯冲而去。 眨眼间,她便稳稳地降落在了人族一个相对偏远的小镇上。 这座小镇虽然距离人族繁华热闹的集市颇为遥远,但却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 四周青山环绕,绿水潺潺,到处可见小桥横跨溪流,两岸则是错落有致的人家,这样宁静祥和且充满诗意的景象,正合楚邪的心意。 毕竟,长久以来她都过着隐居于世外的生活,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改掉这个习性。 楚邪信步走到一处清澈见底的河流旁边,只见她随意地抬起右手轻轻一挥,一座宽敞大气的住宅便如同变戏法一般凭空出现在眼前。 这座宅子造型古朴典雅,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镌刻着两个大字:“楚宅”。 紧接着,楚邪伸手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抬脚跨步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院子当中种植着各类新鲜的蔬菜瓜果,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还矗立着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茂密的枝叶犹如一把巨大的绿伞遮蔽着一方天空,树下摆放着一把精致的躺椅,看上去十分惬意舒适。 而小院后面那座精致的竹屋便是她未来将要居住和生活的温馨之所。 走进竹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内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具,从桌椅板凳到锅碗瓢盆,每一样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使用。 就这样,她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开始了自己安然的新生活,这里的人们勤劳善良,邻里之间相处融洽,让初来乍到的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这座小镇名为远安镇,而她所身处的国度则被称为轩辕国,是一个美丽而富饶的地方,据说是由轩辕氏的神族子嗣在管辖统治。 然而,对于这些神族传说和权力的纷争,她并无太多兴趣,也从不关心,于她而言,过好自己平静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窗棂上时,她便背起竹筐,踏上前往山中采药的路途。 山上的空气清新宜人,草木葱茏,各种珍稀的草药在这片自然的怀抱里茁壮成长。 她仔细地寻觅着那些能够治愈病痛的药草,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采撷放入筐中。 采完草药后,她会来到热闹的集市上摆起小摊,为凡人看病诊治。 最初,由于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凡人对她这个陌生面孔心存疑虑,所以很少有人愿意相信她的医术,甚至还把她当成了招摇撞骗的江湖庸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那么几个胆子稍大些的凡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她看病,病情也很快就得到了好转。 于是,口口相传之下,她的名声逐渐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凡人纷纷慕名而来,请她看病治病。 面对日益增多的求诊者,她不仅没有感到丝毫厌烦,反而乐此不疲。 因为在楚邪看来,这也算是一件趣事,她也能从中了解到更多关于人族世间百态的故事,这无疑为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响亮,连一些深藏不露的妖族人也听闻了她高明的医术。 尽管妖与人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和戒备,但部分妖族人还是冒险前来寻求她的帮助。 而知恩图报向来是被妖族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每当病愈之后,他们都会带上厚礼登门致谢。 楚邪往往难以拒绝,只好微笑着收下。 第89章 人族少年 十五年后,初春。 初春的阳光已经有了暖气,河流上的浮冰也已在慢慢溶解,世间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正值午后,楚邪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手中拿着一把破芭蕉扇,正要昏昏欲睡。 突然间,原本静谧无声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那声音从院门处传来,起初只是轻微的几声叩击声,但很快就变得嘈杂起来,时而重,时而轻,时而长,时而短。 正在屋内小憩的楚邪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吵醒,她有些睡眼惺忪地缓缓坐起身子,一边揉弄着自己的双眼,嘴里还嘟囔抱怨道:“是谁呀?这般不知礼数,竟敢扰我清梦!不是早就说过了,下午本医师是不看诊的。” 尽管嘴上不停地埋怨着,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拖着略显慵懒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当楚邪伸手拉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一惊。 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人族少年横躺在门口,其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余剩一只稍微健全的手还在努力敲着院子的大门。 少年满身都是狰狞可怖的伤痕,新伤旧痕交错纵横,有的伤口甚至还在渗出血迹,看上去惨不忍睹。 更严重的是,他全身上下竟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整个人犹如刚从地狱里惨烈的厮杀中逃出来一般。 楚邪瞬间睡意全无,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双手抱起这个瘦弱的少年,便向厢房走去。 把少年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去了炊事房,用法术迅速烧了一锅热水,装在水盆里,端去房间,然后给少年轻轻擦洗身子和伤口。 楚邪,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之人。 于她而言,无论是妖魔鬼怪,亦或是人族;不管是善良之辈,还是作恶多端之人,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救治。 在她看来,人各有命,遇到她这位神仙救命就是那个患者命中与她有这份缘。 待仔细擦拭完那少年的身躯,并将其伤口清洗干净之后,楚邪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每一处伤口涂抹上好药。 这一系列动作轻柔而娴熟,上完药后,紧接着便是细致入微的包扎环节。 整个过程漫长且繁琐,但楚邪始终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这样,等到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之时,天色已然变得昏暗起来。 随后她走进竹屋大堂,开始准备后续上药的药草。 可以看到大堂的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极为名贵的药草,这些药草皆是她亲自从深山之中采摘而来的。 尽管如此,当有人前来求医治病时,她却没有收取过一分一毫的费用。 毕竟,作为一名神通广大的神只,她能够做到辟谷而不食人间烟火,无需依靠钱财来维持生计。 而且,她家的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类蔬菜瓜果,足以满足日常所需。 此外,曾经面对那些前来寻求看病的人,她也曾明确表示过,待到病愈康复之后,只需上门送上一些食物当作诊金即可。 夜已深,如水般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户静静地洒落在少年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庞之上,只见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没过多久,少年便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环顾起四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 视线最终停留在自己身上——那被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严实的绷带,故而,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这条命定然是被好心人给救了下来。 “醒了?”伴随着这声轻柔的问候,楚邪迈着轻盈的步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缓缓走进房间。 那碗清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因为这碗清粥蕴含了楚邪一丝最纯粹的神力。 这是她第一次动用神力去救治一个人,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她见过最惨的一个。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原本有些迷离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楚邪身上。 他瞳孔地震,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如画般美丽的女子,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惊愕,随后又被深深的感激所取代。 惊愕的是,救他性命之人竟然如此美艳动人,犹如仙子降临凡间,让人不禁为之倾倒;而感激则源自于楚邪对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此刻他早已魂归黄泉。 “多......多谢......相救......来......日......必报......此......恩......” 少年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语,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他的喉咙里含着无数锋利的刀片,刺痛难忍。 然而,尽管声音嘶哑到近乎难以听清,但他眼中的坚定与真诚却丝毫未减。 楚邪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轻声道:“不用谢我,是你命大。” 说完,她轻轻地在少年的床边坐了下来,动作优雅得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只见她拿起一旁的木勺,小心地舀起一勺清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温柔地递到少年唇边:“能喝就喝点吧,有力气,你才能撑下来。” 少年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喉咙的不适,慢慢地张开嘴巴,将那口温热的清粥吞入腹中。 随着第一口粥下肚,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 于是,他便这样一口接一口地慢慢吞咽着楚邪喂给他的清粥,直到整碗粥都见了底。 楚邪见少年将粥喝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脸色关切:“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少年努力地点点头,想要表达自己已经好多了的意思。 接着,楚邪又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回答道:“我......没有......名字。” “那你多大了?” “我……十五岁……” 第90章 梦中的那个人 “十五岁?”楚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真是巧合啊!自己来到这人族之地,也恰好过去了整整十五年。 莫非眼前这个少年,便是自己在人族的未了之缘吗? 想到此处,楚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站起身来,对少年说道:“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养病吧。”说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少年默默地望着楚邪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扇门缓缓合上,才收回目光。 此刻,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 ……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半年有余。 经过这段时间楚邪对少年的悉心调养,少年身上的伤势已然大有好转。 原本按照正常情况,这样严重的伤势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然而,由于楚邪那一丝神力的庇护,以及她每天不辞辛劳地为少年喂食珍贵稀有的药草和精心烹制滋补养身的食物,使得少年的身体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如今,他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愈发良好。 在这半年里,少年亲眼见证了楚邪在家中忙碌地行医问诊。 为了照顾受伤的他,楚邪甚至不敢长时间离开家门,生怕他一个人在家会发生意外,每当看到楚邪那专注而温柔的神情,少年的心中都会感到一阵温暖与感动。 楚邪找了木匠,专门为少年打造出一把精致的木制轮椅,此后,只要天气晴朗,她都将少年推到院子外,让温暖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 有时,楚邪会推着他沿着宁静的小径漫步;有时,则只是静静地坐在树荫下,感受微风轻拂脸颊的惬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开始渐渐浮现出昔日未曾有过的光彩。 这一天,楚邪如往常一样外出替人问诊,当她回到院子时,脸上洋溢着喜悦,只见她手中提着一串新鲜欲滴的五花肉,那肥瘦相间的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今天去上门问诊,有个热心的病患为了感谢我的医治,特意送来了这么一提五花肉!今晚我们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炒五花肉了!” 楚邪的表情很是惬意,她边说边走到水缸旁,将那一挂五花肉轻轻放置在木盆之中。 接着,她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水,将水填满木盆。 楚邪挽起衣袖,准备认真清洗这些五花肉,清洗完了以后,她直起身子,轻轻地拍打着沾满水珠的双手,不经意间抬起头来望向那个本应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少年此刻正拄着拐杖,艰难却坚定地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化作细碎的金色光斑,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而少年就站在这片光影之中,静立如画。 他身材高挑修长,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和僵硬。 少年今日还特地洗净了脸,摘除了纱布,束起了长发,两根须发在脸颊两侧随风而扬,黑玉般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白净的脸蛋虽稚嫩却俊美无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楚邪绝美的容颜。 除此之外,让楚邪更惊讶的是,这个少年的脸很像她梦中的那个人——谢北。 之前少年的头发一直是凌乱披散的,没怎么整理过,而他一直在病态里,脸色黑沉沉的也有很严重的伤,被白色的纱布一直包裹着,楚邪也就没怎么关注过他的脸。 如今再看,竟和梦中的那个男人极其相似。 霎时间,楚邪彻悟了,她十分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在人族的未了之缘。 “我……自己把脸上的……纱布拆开了……”少年有些愧疚的开口,他怕楚邪责怪,不敢抬眸看楚邪的眼睛。 “我知道该给你取什么名字了!”楚邪面带微笑,轻盈地走上前去,对着面前的他柔声开口,“这个问题困扰在我心中许久了,如今终于知道答案了。” 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丝释然和欣喜,仿佛这个决定已经在她心中酝酿许久。 少年满脸狐疑地望着楚邪:“请问……你打算给我……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对自己的新名字已然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楚邪微微仰头,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片刻之后,她缓缓转过头来,注视着少年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叫北回。” 听到这个名字,少年不禁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为何被赋予这样一个名字,但他并没有过多追问,而是轻声应道:“好,从今天起,我便是北回。” 此时的他,心里更多的是在意楚邪接下来所说的话。 只听楚邪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无论天涯海角,哪儿也别想去。放心吧,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说这番话时,楚邪的语气坚定而温柔,她暗自思忖着,只要能确保眼前这位少年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度过百年岁月,那么她与人族之间的缘分或许也就此终结了吧。 毕竟,以她的能力而言,守护一个平凡无奇的凡人顺利走过一百年光阴,应当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楚邪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再看向北回时,她的眼神愈发地柔和起来,宛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今晚,我会继续为你施针,帮助你的双腿恢复更多的感知力,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了。” 楚邪边说着,边轻轻拍了拍北回的肩膀,以示鼓励。 北回微微点头,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楚邪,用略微迟疑且不太连贯的话语开口询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轻缓而低沉,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之人。 楚邪听闻此言,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我叫楚邪,你听说过楚邪这个名字吗?” 北回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垂下眼眸,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和沮丧,低声喃喃自语道:“楚,邪?我,不知道......” 北回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因为不了解楚邪而感到些许落寞。 楚邪见状,连忙出言安慰:“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从前一直都在避世隐居,很少与人接触,所以声名并不显扬。”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带着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而这句话也是一语双关。 要知道,在人族之中,有许多赫赫有名的神明被众人所熟知,例如开天辟地的盘古、创造八卦的伏羲以及抟土造人的女娲等等。 这些神明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代代相传,相比之下,楚邪从前确实默默无闻,不为大多数人知晓,这倒也不足为奇。 第91章 北回的过去 接下来的三年,北回一直被楚邪养在身边。 十八岁的北回成长为了一个俊美非凡的少年郎,这让楚邪很满意,已经无限接近她梦中那个男人的样子。 对楚邪来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养人,在西山地狱时,那些死去的灵魂无法轮回和无处可去的妖魔,便都被她养在西山地狱里。 当然,各自有各自的养法,良善的灵魂和妖魔会得到好的待遇,作恶多端的自然要被罚苦力。 “北回,你过来!”楚邪面带微笑地走出房门,朝着正在院子里辛勤浇灌蔬菜瓜果的北回轻轻招了招手。 只见北回听到呼喊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水瓢,乖巧地小跑着来到楚邪跟前。 “姐姐,你叫我。”北回仰起头,用那双清澈如水、明亮如星的眼睛望着楚邪,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声“姐姐”是楚邪特意要求他这样称呼的,因为每当听到北回这般亲昵地呼唤自己,楚邪的心都会感到无比愉悦和满足。 “来,跟姐姐到大堂里来。”楚邪转身朝大堂走去,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紧跟其后的北回。 进入大堂后,楚邪径直走向摆放着桌椅的地方,伸手熟练地拉开两张椅子,然后示意北回与自己相对而坐。 待两人都坐稳之后,北回眨动着那双犹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精致眼眸,满眼好奇:“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俊美又可爱的北回,楚邪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今天姐姐想要了解一下你的过去,特别是想弄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变成当初那副模样,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告诉姐姐,如果敢有所隐瞒,姐姐可就不给你饭吃!” 听闻此言,北回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低下头沉思片刻,似乎在回忆那些遥远且痛苦的往事。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楚邪,开始慢慢地讲述起来:“姐姐,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父母就已经离我而去。打小开始,我就在轩辕国的西山矿地上做工谋生。”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国都有位姓李的世家千金,是轩辕国君第五王子妻子的侄女,有一半的神族血脉,她跟随太子前来矿地巡查。” “当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时,竟停留在了年少的我身上,或许是因为我那时有几分姿色,让她起了将我收为面首的心思。” “面对如此荒唐的要求,我极力抗拒。可我一个区区平民少年,又怎能拗得过权势滔天的世家贵族?所以,我还是被那位千金无情地抓走了,从此陷入了那暗无天日、犹如地狱般的牢狱之中。” “在那可怕的牢狱里,千金对我用尽了各种残忍而折磨人的手段,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一场漫长的噩梦,让我生不如死。身体上的伤痛尚可忍受,心灵上的创伤却是难以愈合。”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道曙光突然出现在了黑暗之中——我被一个神秘的人所救。” “后来我才得知,那个神秘人正是太子,是李氏在政权上的敌对之人,他之所以救下我,并非出于真正的怜悯或善良,而是想以我为借口,给李氏制造麻烦,从而抓住他们的把柄。” “于是,在精心策划之后,他成功地利用我引起了轩辕国君的注意,并使得国君严厉贬责了李氏世族一番。” “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后,那个人便毫不犹豫地将我弃置在了远安镇。” “临走之前,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在这里有个名医,只要你能够找到她,就可以活下来。’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从那一刻起,我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活下去,并且一定要找到姐姐。 “姐姐的在远安镇的名声很大,为不少人所知,一路上,不断有人向我伸出援手,告诉我关于姐姐家的位置,有的好心人甚至还亲自为我指明道路,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一个轩辕旁支的李氏世族千金?”楚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 毕竟这里是在轩辕国都,而且还是在轩辕神族的眼皮子底下,这李氏世族的千金究竟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旁的北回恭敬地回答道:“北回只知道,如今轩辕一族势力崛起,如日中天。然而,轩辕氏与神农、九黎两氏之间时常爆发冲突,局势颇为紧张。或许正因如此,他们对于旁支子嗣的管教便有所疏忽了。” 楚邪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心中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她略显疲乏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说道:“好了,这些暂且不论。我今日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歇息一番。”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准备回房休息。 北回见状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并迅速伸出双手扶住楚邪的手臂,眼神关切:“姐姐,我送你回房间去吧。” 楚邪并未拒绝,而是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北回的手上,两人缓缓走向房间,一路上都没有再多说话。 到了房间,北回轻手轻脚地给楚邪盖好被子,然后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继续回到院子里干活。 如今的他经过三年时间的调养和修养之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不仅如此,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子骨此刻也变得越发硬朗起来。 家中的各种琐事杂务,从洗衣到做饭等等,无一不是由他亲自操持打理,而北回也对此毫无半句怨言。 相反地,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做起这些事情来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心情也愈发愉悦欢快。 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能够有机会向楚邪报恩,并竭尽自己所能去悉心照料、呵护着她,已然成为了他整个人生存在的最大意义所在。 就在这时,屋内的楚邪慢慢地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北回又像往常一样忙着处理家务活儿去了。 于是,只见她娇俏的身影轻轻一转,瞬间便如同鬼魅一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仅仅只是过了短短的一秒钟而已,下一刻,楚邪那婀娜多姿的倩影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轩辕皇都的大门口处。 门口负责守卫的士兵们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般迅速举起手中的长枪,齐刷刷地指向楚邪,口中更是齐声怒喝:“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轩辕皇都!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92章 特来拜访 “西山地狱之主楚邪特来拜访轩辕国君!”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只见楚邪稳稳地立在原地,她那原本洁白如雪的衣袂,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白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神秘的黑色,那黑袍如墨染般漆黑,却又隐隐闪烁着丝丝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衣衫颜色的转变完成,楚邪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此刻变得冷峻威严,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她微微昂首挺胸,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犹如一座巍峨高山,令人只能仰望而无法企及。 与此同时,在楚邪的身后,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色光环骤然浮现。 那光环如同燃烧的火焰,熊熊烈烈,光芒四射,仔细看去,这光环之中似乎蕴含着一个小世界,里面山川起伏、江河奔腾、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是……是位主神啊!”一名士兵颤抖着说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 “快,快去禀报国君!!!”话音未落,这名士兵便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旁边另一名士兵见状,也是吓得面无人色,但还是强撑着身体,和同伴一起连滚带爬地向宫殿内奔去。 他们心中清楚,主神乃是上古诸神时代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其地位尊崇无比,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要知道,在上古诸神时代,对于神明的划分极为简单明了。 其中,主神便是处于前列的一批神只,他们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战力巅峰,诸如华胥氏,燧皇,黄帝,炎帝等赫赫有名的大神,皆为主神之列。 而在主神之上,则还有更为强大的祖神,例如开天辟地的盘古,逐日的夸父,以及伏羲和女娲大帝皆为祖神。 其次便是为主神之下的次神了,不过三种划分,而后世神明的划分,则非常细化,自初开时期起,从下仙到神尊共有六种境界。 不到一炷香,皇都禁卫军的统领便亲自来到皇都门口迎接。 “在下禁卫军统领轩辕後,奉国君之命,来迎接楚邪君上进殿。” “嗯。”楚邪微微颔首,大步跟随轩辕後进了皇都。 轩辕皇都宏伟壮观,城墙高耸,建筑风格别具一格。 很快,楚邪便来到了轩辕国君的议事殿。 “不知楚邪君上驾到,有失远迎。”轩辕国君轩辕溯走上前,对楚邪一拜,语气敬重。 如今的轩辕国,其统治者乃是轩辕黄帝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后裔,而轩辕皇帝早已仙逝。 正因如此,现今在位的轩辕国君对于楚邪多一分敬重之礼,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见楚邪稳步走到一侧的椅子前,安然落座后缓声道:“轩辕国君快快起身吧,本君此次前来,实乃有事相商。” 听到这话,轩辕国君赶忙应道:“楚邪君上但说无妨。” 楚邪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听闻在轩辕众多旁支氏族当中,有一位出身李姓的千金小姐,此人正是第五王子发妻的侄女。” 轩辕溯闻言,不禁陷入沉思,少顷才回答:“确实存在这么一号人物,只是不知楚邪君上寻找她所为何事?” 楚邪面色一正,沉声道:“就在大约四年半之前,这李氏千金曾经前往西山矿地,并从那里强行掳走了一名人族少年,欲将其收作自己的面首。” 轩辕溯闻听此言,心中猛地一惊,脱口问道:“楚邪君上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楚邪目光如炬,凝视着轩辕溯缓缓答道:“只因那名少年乃是本君于人族中的有缘之人,故而本君现如今必须确保他安全无虞。” 轩辕溯不敢怠慢,连忙解释:“朕早已对她严惩,还望楚邪君上明察!” “本君知道,只是本君想要亲眼见见这个女子。”楚邪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好奇与探究之意。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姿妖媚却霸气非常,浑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站在一旁的轩辕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脸色战战兢兢:“还望......楚邪君上手下留情,此女不过是半个神族之人,还请君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楚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溯,声音缓缓:“这是自然,本君并非手段狠辣之人。” 话音刚落,只见他她形倏地一转,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色神光从她身上绽放而出,紧接着他整个人便化作那缕红光,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议事殿之中。 轩辕溯望着楚邪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啊?但愿此次事件不会牵连到我轩辕神族。”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就在此时,楚邪已然在下一秒出现在了那位李氏千金的闺房之内。 此刻,这位千金正在让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准备出门而去 突然看到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陌生女子,而且还是如此气势不凡、神秘莫测之人,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伴随着她的惊叫声,桌案上摆放的各种胭脂水粉以及首饰等物纷纷掉落一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颤抖着身子,紧紧扶住身旁同样惊恐万分的两个丫鬟,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的闺房!” 面对李氏千金的质问,楚邪面不改色,只是轻轻抬起右手,随意地挥了一下。 只见一股强大的气流骤然涌现,向着李氏千金的两个丫鬟席卷而去,那两个丫鬟就晕了过去,李氏千金惊恐地看着她,顿时蹲了下来,声音颤抖无比:“你到底是谁!” [注:背景引入了一些神话传说,但故事纯属虚构,没有也不敢有冒犯之处,请勿当真!] 第93章 地狱酷刑 “你叫什么名字?在本君出手之前,你最好乖乖回答。” 楚邪那冰冷且充满威压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过寂静的夜空,她静静站立在那里,一袭黑袍随风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大气场和不可抗拒的威严。 被这股气势所震慑,李氏千金早已花容失色,她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双眼噙满泪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无助。 只见她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面上,艰难地抬起头来,用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我......我叫......”似乎每说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在楚邪那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她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李绥。” 说完后便又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再与楚邪对视分毫。 听到这个名字,楚邪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无情之色。 她那藐视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李绥,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紧接着,楚邪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右手,刹那间,一股庞大无比的地狱之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从她周身喷涌而出 在楚邪的身后,耀眼夺目的红色光环缓缓再度浮现了出来,红色光环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仿佛是连接人间与地狱的通道,当红色光环完全展开时,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赫然出现在李绥眼前。 透过这条道路,可以看到地狱中的景象。 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猩红,血云翻滚,电闪雷鸣,无数的魂魄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飞舞,它们或哭嚎、或尖叫,其凄厉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此外,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在地面上缓慢爬行,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口中喷出熊熊烈焰,还有的则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如此恐怖骇人的场景,让原本就惊恐万分的李绥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猛地直起身子,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美眸瞪得浑圆,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向后退缩,双腿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绵软无力,只能靠着本能不断地蹬动地面,试图远离那可怕的地狱之门。 \"进去吧,对你的罪恶进行弥补和救赎。\" 楚邪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冷酷。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她身后那道红色光环,迅速地穿过楚邪的身体,向着李绥席卷而去。 就在下一秒,李绥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原本明亮的世界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如墨、暗无天日的牢笼。这里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李绥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迈着大步朝她逼近。 那女人面若寒霜,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杀意,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皮鞭,鞭子上闪烁着点点寒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刑具。 还未等李绥反应过来,那女人便扬起手,狠狠地将皮鞭抽在了她的身上。 \"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鞭笞声在这寂静的牢笼中回荡开来,李绥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那女人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手中的皮鞭如狂风暴雨般不断地抽打在李绥的身上,每一鞭都力道十足,犹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打得李绥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李绥在极度的惊吓和痛苦之中,神经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折磨,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短暂昏迷之际,一阵刺骨的冰冷猛地刺痛了她的神经,让她再次清醒了过来。 可是等待她的,依旧是那无情的毒鞭,一下接着一下,不停地落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为......为什么......\" 此时的李绥已经奄奄一息,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虚弱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女人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曾经,不就是这样对待那个人族少年的吗?\" 说完,她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皮鞭,朝着李绥狠狠地挥去。 紧接着,只见假的\"李绥\"缓缓地抬起了一只脚,然后毫不留情地重重踩在了她的背部之上 伴随着这一脚落下,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那矿地上被你强行抓走的那个人族少年?\" “李绥”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人,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 听到这话,李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他......他……?难道你......你是专门为了给他报仇而来的?\" \"哼!\" 接着李绥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人族之人罢了,身份卑微,既无父无母,居然胆敢违背我,难道我还不该惩罚于他吗?!\" “李绥”继续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他给你做面首?\" 李绥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只不过是想玩弄一下他而已,就像玩弄一只蝼蚁那样,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尽管此时李绥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之色,但她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异常清晰且坚定,没有丝毫的含糊。 \"他不愿意顺从你,你便开始折磨他?\" 假的李绥咬着牙关,愤怒地质问着李绥。 \"他本就不应忤逆于我!既然敢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 “李绥”听后,发出一阵冷笑:“既如此,你便好好在地狱中受罚吧,直到你承认自己错了为止。” 刹那间,周围的空间都似乎扭曲了起来。 随着“李绥”抬手一挥,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凭空浮现而出,这些酷刑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李绥去一一尝试和承受。 而在所有的酷刑之中,最为可怕的当属那最后的一道刑罚——淫罚。 这道刑罚将会让李绥亲身体验到那种极致的淫秽之乐,但与此同时,也会令她在这种淫乐当中感受到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第94章 梦中世界 当李绥终于承受完那最后一道令人绝望至极、不堪入目的淫罚后,周遭那如梦魇般恐怖的幻境骤然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温馨闺房。 然而,尽管她此刻身上的伤痕已奇迹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那曾经肆虐全身的剧痛感,尤其是灵魂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的极度痛苦,却依旧如此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只见李绥面色惨白如纸,娇躯颤抖不止,双膝无力地跪倒在地,她双手合十,额头不断重重地撞击着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而绝望的声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那双美眸中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她身前的大片地面。 “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那种天理难容之事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吧!”李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哼,草菅人命,将他人的性命视作随意摆弄的玩物,你这样的行径,难道就对得起你体内流淌着的那一半尊贵无比的轩辕神族血脉吗?” 那个冰冷且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李绥的心口之上。 听到这话,李绥的身躯猛地一颤,哭得愈发凄惨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多多行善积德!恳请大人网开一面,放过我这一条贱命!” 黑暗中缓缓走来的“李绥”变回了楚邪的样子,她走上前,在李绥面前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抬起李绥的下巴,满脸审视之意:“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你所受的刑罚都不及你对待那个少年半分,你此刻还能好好的在此,是因为本君看在轩辕神族的面子上,暂且放你一条生路。” “是!大人说的是!!”李绥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有半分的反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来自九幽地府的魔神。 “哼,待你身死之后,本君有的是法子来惩戒于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明白了吗?”楚邪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李绥,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明白,明白……我一定谨遵大人教诲,绝不再犯!”李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沙哑了。 只见楚邪缓缓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道黑色光芒瞬间从指尖射出,直直地没入李绥的额头之中。 刹那间,李绥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但她强忍着痛苦,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乃本君留在你身上的印记,从今往后,若是你胆敢再做出任何有违天理之事,这印记便会立刻发作,让你重新体验一遍刚才所经历过的那些地狱刑罚。” “而且到时候,就算你的灵魂支撑不住再次崩碎开来,也不会有人能救得了你,你将会彻彻底底地从这世间消失,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楚邪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李绥的心头,吓得她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只见楚邪站起身来,一步踏入虚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李绥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神情恍惚。 楚邪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地踏入院子,此时距离她离开已过去整整两个时辰。 而此刻的北回正焦急万分地在院子内外寻找着她的身影。 当北回瞥见楚邪那熟悉的身影从门外慢慢走来时,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但随即又变得紧张起来,迈着匆忙的脚步迅速跑到楚邪面前,满脸担忧与急切:“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我都快要急死了!!” 楚邪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北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解释:“我之前出门给一户人家上门看诊去了,走的时候太过匆忙,竟把告知你这件事给忘了。” 北回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语气略带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关心:“姐姐啊,下次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 说着,他轻轻地捏起自己手腕上衣角,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柔地为楚邪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楚邪微笑着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啦,知道啦,下次一定不会了。”她那美丽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无比温柔的笑意。 “姐姐,我已经做好晚膳等你很久了,快去洗洗手,我们赶紧吃饭吧。”北回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楚邪的手,一同走进了那间清幽雅致的竹屋大堂里。 只见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案之上,摆放着好几盘色香味俱佳、皆是楚邪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 有那香气四溢的红烧鲤鱼,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还有那清淡爽口的炒青菜……每一道菜看起来都是那么精致可口。 就在这一刻,楚邪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这便是人族生活中的乐趣所在吗? 不管在外奔波多久,不管归来之时有多晚,总有一个温馨的家等待着她,总有一个人满心欢喜地盼望着她平安回家。 这种感觉,真好......或许,就这样在人族生活下去,也不错。 一个月后。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楚邪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轻柔,然而,就在这片宁静的氛围下,一场可怕的噩梦却悄然袭来。 梦境中的世界: [天崩地裂,人界,化作一片荒芜。 大地颤抖着裂开巨大的缝隙,房屋倒塌,道路断裂,人们惊恐地四处奔逃,但却无处可躲。 世间的秩序彻底紊乱,所有的规则和常理都被打破。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红邪!!\"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长空,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 楚邪猛地一惊,意识到那声音是在呼唤自己。 但不对啊,她明明叫做楚邪才对,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恐惧,她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北回朝着她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拼命地想要抓住她。 此刻的北回模样却十分怪异,他身着一袭黑袍,面容不再如往昔那般青涩稚嫩,而是变得成熟俊美,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而他另外的一只手中,却握着一个正在闪闪发光的六道轮回。 楚邪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天空的窟窿之下。 那窟窿犹如一张狰狞的巨口,散发着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她吞噬其中。 \"北阴!我今世重生,便是要阻止这场天谴浩劫!这是我的宿命,不是你的!\" 楚邪大声喊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北回。 \"世间不可能有两位同根同源的地狱之神!\" 楚邪的声音冷酷而决绝,落下的血泪飘落在北回的脸上。 \"北阴,放手吧,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死!\"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北回的束缚,“十六万年前亦是如此,天道有命,旧神不死,新神难立,苍尽天是我的宿命,却是你的重生!” 随后,她义无反顾地向着天空的那个窟窿飞身而去。 随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窟窿之中,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 第95章 北回被抓走 楚邪从噩梦中惊醒了,只觉得自己仿佛从一场冗长而沉重的噩梦中挣脱出来一样。 她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很快便清晰起来。 然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讶异和不安。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枕边。 那汗水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楚邪缓缓坐起身来,目光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她眨了眨眼,试图回忆起刚才那个梦境中的情景,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努力都想不起来分毫。 突然,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记不起梦中的事情,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如此真实,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楚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清晨清新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她的心情一下子便得到了放松。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庭院之中,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用过早膳之后,楚邪如往常一般收拾好了自己的医箱,准备出门去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族看诊,她身着一袭白衫,步伐稳健地走出了院门。 而此时,北回则安静地留在院子里,开始着手熟悉各种药理知识。 他先从架子上取下一本厚重的药典,仔细翻阅其中的记载,不时停下笔来做些笔记。 随后,他走到堆放着众多药材的角落,开始认真地整理和晾晒这些珍贵的草药。 北回用熟练的手法将各类药材分类摆放整齐,并细心地检查每一株草药是否有破损或变质的情况。 接着,他拿起一杆精致的小秤,小心翼翼地将每种药材按照配方所需的剂量逐一称好。 当所有药材都称完后,他又耐心地将它们分别包裹起来,并用细绳系紧,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 这样一来,等楚邪出门看诊时就能方便地带走这些已经配好剂量的药材,节省不少时间。 北回本也想跟着楚邪出门,但楚邪此前直接拒绝了,因为以楚邪的手段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再加上周遭的乡里乡亲都敬重她,称作她为医仙降世,所以更不敢对她做什么逾矩之事。 北回忙完了药材上的事,就准备给楚邪做午膳了。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祥和的院子突然之间被一种异样的氛围所笼罩。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汇聚起层层叠叠的黑云,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岳般缓缓下压,令人感到窒息和不安。 这些黑云翻滚涌动着,其间不时有黑红色诡异的闪电划过,仿佛一条条狰狞的巨蟒在云中穿梭,将整个天幕撕裂成碎片。 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起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一个极其庞大且可怕的怪物即将降临世间,给人带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北回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剧变后,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以阻挡那刺目的强光。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眯起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勉强朝着高空望去。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北回惊恐地发现,在那厚重的云层之中,一条身躯巨大、通体黑红相间的蟒蛇正在缓缓浮现而出。 这条蟒蛇身躯粗壮无比,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钢铁铸就一般坚不可摧。 它那血盆大口张开时,可以看到一排排锋利的獠牙,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蟒蛇的一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两个巨大的红灯笼,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北回,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面对如此骇人的景象,北回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当机立断,转身撒开脚丫子拼命狂奔,试图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他的行动早已被那条蟒蛇察觉。还没等北回跑出几步远,只见蟒蛇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喷出一股强大的黑色旋风。 这股旋风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呼啸着向北回席卷而去。 北回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这股黑色狂风吹得腾空而起。 他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着,但却无法挣脱这股强大力量的束缚。 眨眼之间,北回便消失在了原地,被那条神秘而恐怖的蟒蛇带入了未知的黑暗深处…… 一个时辰之后,楚邪回到了家中,当她踏入院子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里等待着她归来的北回不见了踪影。 不仅如此,整个院子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变得混乱不堪,那些新鲜水灵的蔬菜瓜果散落一地,有的甚至已经被摔得稀烂;而平日里精心晾晒的珍贵药材也七零八落,四处都是。 那棵一直以来供他们乘凉休息的大树也歪斜着倒向一边,就好像刚刚遭受了一阵狂风的肆虐。 看到这一幕,楚邪心中猛地一沉,手中提着的鲜肉猛得掉落:“北回!!” 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楚邪咬牙切齿:“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话音落下,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无比,宛如千年寒冰。 只见楚邪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缓缓升至高空,紧接着,她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起,轻轻划过自己的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双眸已然变成了一片鲜艳夺目的煞红色,犹如两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随后,北回被抓走时的情景如同画面般一一展现在楚邪的眼前。 “哼!不过是区区一条万年妖蟒,竟然如此大胆,敢到本君这里来劫人!”楚邪脸色铁青,满脸的怒火难以压制。 随后,她娇躯一转,身上的白衫迅速变化成黑袍,下一刻,她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妖蟒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96章 楚邪大战妖蟒 轩辕国南域,魔降山林。 在一片漆黑的高山丛林之中,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魔宫,正是妖蟒的栖息之地。 在那阴森恐怖、弥漫着诡异气息的魔宫之中,北回被妖蟒牢牢地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此时的北回,身上已然出现了数道长长的划痕,这些伤痕深可见骨,鲜血不断从中涌出,顺着他的身躯流淌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这几道可怕的伤口便是由妖蟒锋利无比的牙齿咬伤的。 只见北回的鲜血如同一道道红色的溪流一般,持续不停地向下滴落,而在他身体下方不远处,则放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炼缸。 这个炼缸通体漆黑,它的表面雕刻着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神秘纹路,这些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 随着北回鲜血的不断流入,那原本平静的黑色炼缸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妖蟒借助炼缸的炼化,正贪婪地吸收着这新鲜的血液。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枉本座修炼了近万年,眼见就要到万年大劫了,竟然让本座找到一个至阴至阳之人!” “等喝光了你的血,本座的修为就能再上一层楼!到时等渡过了万年大劫本座就能成神!!” 此刻北回昏沉沉,但他尚还有一丝清醒,他的眼神很是迷惘,身体非常虚弱,他看着眼前的妖蟒在吸食他的血却无能为力,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咦……你的血,为什么有一丝来自主神级别的神力气息?” “砰!”只听得一声巨响,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刹那间,魔宫那扇厚重而威严的大门竟然被人硬生生地一脚踹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魔宫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此刻,妖蟒看着北回的血正满心疑惑,这巨大的声响却如同一道惊雷,惊得它猛然回首望去。 只见一道极致的黑影正大步踏来,那身影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细细看去,此人身形高挑纤细,一袭黑袍随风舞动,宛如夜空中最漆黑的夜幕。 她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长长的死神镰刀,刀身闪烁着寒光,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而在其后背,则悬挂着一轮如同满月般的红色光环,那光芒璀璨夺目,宛如燃烧的火焰,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她的步步逼近,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轰然爆发开来。 每一步落下,都好似重锤击鼓,地面为之震颤;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狂风呼啸,掀起阵阵烟尘。 在光影交错之间,她缓缓走来,脚下生出一朵朵黑色莲花,绽放出诡异而迷人的光彩。 与此同时,从她周身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强大无比的神力气息,那气息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擅自闯入本座的魔宫!”妖蟒见状,心中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 它迅速挪动着自己那庞大如山岳般的身躯,口中喷出一团团绿色毒雾,同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摆出一副凶狠的攻击架势。 面对妖蟒的威胁,楚邪毫无惧色,只见她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妖蟒的近前。 “劫了本君的人,今日你死期将至!”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主神!”当看清楚来人面容之时,妖蟒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之色。 “怎么可能!天下主神皆已死去,怎会还有主神存于世间!”妖蟒一脸的难以置信。 “哼!不过就算你是主神又如何?就连那些所谓的次神都不是本座的对手,今日若能将你斩杀于此,我的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想到此处,妖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决绝,长长的尾巴朝楚邪横向扫来。 “呵!大言不惭!”伴随着一声怒喝,只见楚邪双手紧握着那闪烁着寒光的镰刀,周身散发出浓浓的黑暗气息。 她猛地一挥动手中的镰刀,一股强大的地狱法则之力瞬间喷涌而出,如黑色的旋风般席卷四周。 就在这时,那条巨大的妖蟒甩动着粗壮的尾巴狠狠地朝着她抽击而来,只见她在空中一个潇洒的转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妖蟒凌厉的攻击。 紧接着,楚邪稳稳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她手中的镰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无尽的威势,直接与妖蟒近距离搏杀。 此时,原本昏沉沉的北回也逐渐清醒过来,当他看清楚前来营救自己的人时,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站在眼前的赫然正是楚邪,这个与他相识相伴了整整三年半的女子,竟然会是传说中的主神!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但北回却从未察觉到楚邪身上有着如此神秘且强大的力量。 这种突如其来的发现,使得北回心中充满了诧异和疑惑。 然而,此刻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眼前的战斗依旧激烈异常。 那条妖蟒的实力极为恐怖,其修为已然高深到只差一步便能成神的境界,即便是那些次神级别的强者也绝非它的敌手。 面对这样强悍的敌人,北回不由得为楚邪捏了一把汗,然而他只是一个凡人,根本帮不上楚邪一点忙,只能心中暗暗担忧楚邪,担心她会受伤…… 妖蟒身形灵活异常,扭曲盘旋间,带着强大的万年妖力,时不时张开大嘴向楚邪吐出吞噬的火焰,它的鳞片犹如利刃,刮破了楚邪的衣角,楚邪的身上有血迹露出。 楚邪跃起闪避,挥刀劈斩,刀光如织,与妖蟒的鳞片碰撞出火星四溅,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鸣。 然而,楚邪不慎被妖蟒的尾巴扫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楚邪!”北回痛苦地大喊,被悬挂的双手挣扎着想要去救她。 “区区主神,不过如此。”妖蟒不屑一顾地讽刺。 楚邪落地前一个翻身,半跪在地,随后再度挥舞着镰刀上前,她的身形如同鬼魅,抓住妖蟒轻敌攻击的空挡,一跃而起,镰刀直砍妖蟒的七寸之处。 刀尖触及鳞片的一刹那,光芒大盛,融合了她的地狱法则,当即爆发,刺破妖蟒的防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紧接着,楚邪飞至空中,双手结印:“地狱承载——陨杀!” 死神镰刀脱离了她的手,在空中迅速变大,随后朝重伤的妖蟒直直砍下,眨眼间,妖蟒庞大的身躯被砍成两半。 妖蟒剩下一半的身体还在地面上打滚,惊恐的声音嘶吼:“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杀得了本座!!” 楚邪徐徐降落在地面,伸出手释放出神力,轻而易举地捏住它的头颅,冷笑:“本君乃堂堂地狱之主,要是连你这畜生都杀不了,让本君的颜面往哪搁!” 第97章 楚邪的秘密 “本座从未听说过地狱之主!!”妖蟒扭动着剩下半条身体,试图从楚邪的手中挣脱出来。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地狱之中,有的是比你修为更高深的妖魔,或许,你尚可成为它们的养料,也免得让本君整日辛苦地饲养它们了。” “不!!”这句话给妖蟒一记重击,“本座乃万年妖蟒,怎么能成为别人的养料!!”庞大的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释放出强大的妖力。 但楚邪不给它任何反抗的机会,身后的红色光环穿过楚邪的身体,再穿过妖蟒的身体,刹那间,妖蟒和红色光环一起消失不见。 而下一刹,只见北回宛从高空中急速坠落而下,楚邪身形一闪,迅速出现在下方,稳稳地接住了北回的身躯。 楚邪小心翼翼地将北回轻轻地放置到地面之上,双手稳稳地搀扶住他,轻声开口:“走吧,我带你回家。” 北回抬起头,目光望向楚邪,眼中满是感激之色,但同时心中也是充满了诸多疑惑。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谢谢姐姐前来救我,只是不知姐姐你身上的伤势是否严重......”话未说完,北回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止住了话语。 楚邪微微一笑,柔声回应:“先回家再说吧。”话音未落,她已然扶起北回,脚下虚空微微泛起涟漪,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已回到了那熟悉的院子之中。 刚一落地,楚邪玉手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席卷而出。 眨眼之间,原本凌乱的院子奇迹般地恢复如初,仿佛之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紧接着,楚邪动作轻柔地将已经因为伤势过重而晕厥过去的北回抱上床榻,然后闭上双眼,调动体内一丝丝的神力,缓缓注入到北回的体内,为他止血、祛毒。 北回毕竟只是一介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承受楚邪如此磅礴的神力,她只能简单地为他止血和祛毒。 楚邪转而起身去大堂里寻找合适的草药,准备用凡人常用的医治方法来为北回治疗。 不一会儿,楚邪就将捣碎了的药草敷在北回的伤口上,然后再给他轻轻包扎。 北回就这般沉沉地昏睡过去,时光悄然流逝,一晃便是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的光阴里,楚邪做了很多事。 为了不再让北回出现像这次这样的意外,她首先在院子四周精心布下了一座威力强大的法阵,这座法阵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个院落严密守护起来。 一旦有任何妖魔胆敢靠近此地,楚邪便能在瞬间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确保北回的安全无虞。 紧接着,楚邪的分身,直奔轩辕北域那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之巅。 在那里,生长着一种世间罕见的神草,拥有着护住心脉,延年益寿的奇效。 分身将神草带回以后,她不辞辛劳地亲自下厨,将神草熬煮成一碗香浓醇厚的药汤。 她扶起北回,一口一口地将药汤慢慢喂入他的口中。 完成这些之后,楚邪并未停歇片刻,她开始着手为北回打造一件护身法器。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炼化,一件精美绝伦的白玉吊坠终于呈现在眼前。 这件白玉吊坠温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神力气息,楚邪轻轻地将它佩戴在北回的脖颈之上,只见那白玉吊坠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当北回悠悠转醒之时,映入眼帘的竟是楚邪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但随即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异样的轻松感。 低头望去,便瞧见了脖子上那块散发出迷人光辉的白玉吊坠。 无需过多思索,北回心中已然明了,这一切都是楚邪为了保护他周全所付出的心血。 他伸出修长的玉手,轻轻拢了拢楚邪凌乱的发丝,满眼爱意,同时又有一丝苦楚蕴含在眼底。 “我只是一介凡人,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北回目光柔和,看着楚邪睡着的模样,喃喃自语。 楚邪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沉地看着北回:“怎么不值得,你是本君的人。” 在楚邪看来,因她有未来的记忆,在未来,北回是她的命定之人,只不过两个人最终还是生离死别没有相守。 那么这一世呢,没有其他任何人的陷害与算计,有她这般强大的地狱之主在,难道她还护不住一个凡人? “可你是主神,我只是一介凡人,无法与你长相厮守。” “那又如何?你能与我在一起多久那便是多久,何必为了那久远的虚无缥缈的以后而担忧,眼下,我们在一起了,才最重要,不是吗。” “那我老了,等我死后,你便会忘了我,便会……不再爱我。” 楚邪听罢,无奈苦笑:“没想到,你的占有欲还挺强,还想管着本君日后?” “我……”北回扭过头去,紧紧咬着唇,委屈的眼泪大把大把的落。 楚邪一怔,眼前这个男人本就俊美非凡,容颜绝世,这眼泪哗哗地一掉,活像一只诱人的狐狸,恨不得让人吃干抹净了去。 楚邪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目光无比坚定:“在遇见你之前,本君只是一个隐世的孤神,此前也从未爱上过任何一个男人。等日后,你不在了,我便还是一个孤神罢了。” “那岂不是很孤独……”北回眼眸流转,心疼地看着楚邪,“如果我能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放心吧,你如今起码还能陪我好几百年呢。” “好几百年……”北回惊愕失色,满脸不可置信,“姐姐,你,你是给我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吗?” “那不然呢?有我在,岂能让你那么早就离我而去,自然要好好陪着我,陪我的时间长一些。”楚邪的心情无比舒畅,“日后不必再唤我姐姐了,叫本君邪儿,也只有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好。”北回的心情犹如雨后初霁的天空一般,这才好起来。 “邪儿,你的伤怎么样?还有,你为什么总是穿一身白衣,是有什么顾忌吗?” 北回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从未见过楚邪穿别的颜色的衣服,以至于他在魔宫见到一身黑袍的楚邪,让他感到很是惊艳。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那妖蟒伤不到我,放心吧。” 楚邪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北回的发丝,接着又道:“此前,我之所以总是穿一身白衣,是因为白衣能封印住我的神力,隐去我的气息,不被世间其余神明所察觉。” “如今,这世间战乱不止,主神尽数泯灭,我是世间独留的主神,如果被那些次神察觉到我的存在,便会想尽办法将我拉拢至他们的阵营,到时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第98章 成婚 “原来是这样.....”北回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轻点着头。 这时,楚邪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在我们的院子里布下了强大的法阵,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哪怕远隔千里之外,我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并迅速赶回。” 说话间,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那法阵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紧接着,她又将目光落在了北回白皙脖颈上悬挂着的那块温润洁白的玉坠上,缓声道:“还有,你脖子上所佩戴的这枚白玉灵坠,可是我花费了大量心血精心炼化而成的护身法器。” “它蕴藏了我的部分神力,至少次神以下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无虞,并且能够隐匿住你身上独特的血脉气息。” 听到这里,北回不禁伸手轻轻摩挲起那枚白玉灵坠,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过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我的血脉?当时那条妖蟒曾经说过,我乃是至阴至阳之人,能助它增进修为,我的血液对于它而言似乎是大补之物。” “没错。”楚邪点了点头,“你的血液确实与众不同,对于那些妖魔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引力。” “其实早在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然知晓了这个秘密。” “只是那个时候,由于有我日夜守护在你的身旁,一般寻常的妖物根本没有胆量前来冒犯。” “但那条修炼了万年之久的妖蟒,因大限将至,便铤而走险,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将你掳走了。”说到此处,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邪儿,你不用自责,若非遇见你救我,此刻我早就是一捧黄土了。”北回轻轻抱住了楚邪的肩膀。 “你是神,而我只是个卑微的凡人,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才对。” “好了,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就如同从前那般,幸福美满地在一起。”楚邪面带微笑,缓缓地伸出手臂,轻柔地环抱住北回那略显单薄的肩膀。 她微微低下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北回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眸,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北回闻言,心中一阵感动,他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微微转动,眼波流转之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此刻,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他就这样深深地望着楚邪那张绝美的脸,似乎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在心。 “当真吗?楚邪,你说的这些话,真的是真的吗?”北回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北回,我可是神,神从不食言。” “你也不必因为我是神而感到有任何压力,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就如同往昔一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楚邪轻轻拍了拍北回的后背,低声安慰。 北回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面露愁容:“可是,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就好像一场美轮美奂却又虚幻不实的梦境。而且,我尚未以人族的礼仪正式迎娶你进门。” 楚邪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北回,连你现在都是我养的,哪里还有钱去操办那些人族娶妻的繁琐礼节呢?” 说着,她抬起右手随意一挥,刹那间,原本朴素简约的竹屋瞬间变得焕然一新,屋内到处挂满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帘子,窗户上也贴上了精美的窗花;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屋子映照得红彤彤一片,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眨眼间变成了华丽无比的喜服。 “走吧,北回,随我一同出去。”楚邪紧紧牵起北回的手,小心翼翼地领着他走出房门,来到了洒满月光的院子里。 他们双双跪在地上,只见楚邪微微仰起头,目光凝视着夜空中那轮高悬的明月,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虔诚和渴望:“我西山地狱之主楚邪,已在人族寻得一良人,望天道见证,望伏羲大帝保佑,让我与他此生顺利相守相爱,共赴白头。” “我北回,此生有幸遇见地狱之主楚邪,有幸与楚邪结发为夫妻,故而在此立誓:至此以后,与楚邪恩爱两不疑,愿相敬如宾,同心同德,白首永偕,此证。望地狱之主楚邪护佑。” 说完,北回温柔地看向楚邪,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宛如星辰坠落凡尘。 而楚邪美丽的面容被月光映照得愈发柔和动人,这一瞬间,北回失了神。 北回微微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楚邪从地上扶起,仿佛她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紧接着,他轻柔而坚定地将她揽入自己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那深邃的瞳孔此刻颤动不已,饱含深情地凝视着眼前娇美的人:“邪儿,我真的可以吗......” 楚邪双颊绯红如晚霞,宛如一朵羞涩绽放的花朵。 她轻咬朱唇,微微颔首,声音很轻却又清晰可闻:“当然......可以,我们如今已然成为夫妻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北回,脸上瞬间洋溢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楚邪打横抱起,稳步朝着不远处的竹屋走去。 被北回抱在怀中的楚邪,生平还是第一次如此害羞,那颗心如同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她下意识地将头深深埋进北回坚实的胸膛里,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羞怯。 待两人走进竹屋,北回先是温柔地将楚邪轻轻放置于床榻之上,而后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交杯酒,递到楚邪手中。 两人相对而坐,手臂相交,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后,北回再次起身来到床边,他先是俯下身去,在楚邪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 接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楚邪身上那件华丽的喜服,随着衣衫渐渐滑落,楚邪那如雪般白皙娇嫩的肌肤也逐渐展露无遗。 北回的目光顺着楚邪优美的曲线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她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眸、娇艳欲滴的红唇以及修长纤细的脖颈处。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而下,在这些地方依次落下一片片轻如羽毛的吻,每一次亲吻都带着无尽的爱意与怜惜,让楚邪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面对北回的亲昵举动,楚邪没有丝毫抗拒之意,反而有些娇羞地主动迎合起来。 此时此刻,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本君孤寡了万年,今日总算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第99章 纪月来了 在那幽静的竹屋之中,阳光透过细密的竹叶缝隙洒下,宛如金色的丝线交织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竹子清香和暧昧的气息,昨夜的缠绵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爬上窗棂,楚邪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双眸,却发现身旁早已没有了北回的身影,一丝失落涌上心头,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寻找北回的踪迹。 然而,下身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这可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经历如此亲密之事,身体自然还有些难以适应这种陌生的感觉。 楚邪紧紧咬着嘴唇,叫苦不迭:“天哪,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痛啊!!!” 她双手抱住头部,娇躯微微颤抖着,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似乎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北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脸关切地快步走进房间,径直来到床边坐下,看到楚邪那副痛苦的模样,北回心疼不已,连忙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我来了,邪儿。别怕,有我在。怪我,昨晚上没控制好力度。” 说着,他拿起一旁洁白如雪的里衣,动作温柔地为楚邪穿上。 就在这一刹那,楚邪如梦初醒般惊觉,她竟然浑身上下未着寸缕! \"这下真是羞死人了,简直没法出去见人了!\" 她满脸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羞万分地一头扎进北回那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中,仿佛要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一样。 其实,昨晚倒也不能全怪北回昨晚没把控好力道,毕竟,楚邪自身那娇柔之处实在太过紧致,即便是北回已经极尽温柔之能事,但情难自已之时,难免还是有些失控。 只见北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轻声开口:\"邪儿,不用害羞,热水都已经烧好了。” “来,我这就抱着你去好好洗洗身子,等洗完了,就可以用早膳了。\" 说着,他那双有力的臂膀轻轻地将楚邪揽入怀中,迈着稳健而轻盈的步伐,朝着竹屋内的浴池缓缓走去。 一路上,楚邪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炽热的体温,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随后,他们便来到了浴池边,北回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楚邪放入池中,生怕弄疼了她分毫。 而后,他迅速褪去了身上多余的衣物,仅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那结实健硕的身材若隐若现,更显阳刚之气。 再看这浴池之中,水面上竟漂浮着一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陶醉不已。 \"邪儿,你只管安心躺着别动,我给你洗。\" 北回手持一块柔软的搓澡巾,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开始仔仔细细地为楚邪擦拭身体,每一下触碰都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从香肩到玉臂,再到修长的美腿…… 此时的楚邪早已沉醉在这份宠溺与呵护之中,她微闭双眸,静静地享受着北回无微不至的照顾。 与此同时,她清晰地嗅到了从北回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郁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皂角香味,充满了魅惑力。 这一刻,她能够真切地感觉到北回正在竭尽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欲望……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抱住北回的双肩,让他靠近自己…… 终于,一个时辰后。 两个人穿戴整齐后,北回便给楚邪做好了早膳,楚邪是坐在床上的,此刻已然不能下床了。 北回便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邪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去看看这世间的千山万水。” “嗯,长久呆在一处也是无趣,是该去各地走走了,更何况,我们已是夫妻。” 三日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庭院里,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楚邪的身体状况已然好了许多,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而一直陪伴在侧悉心照料她的北回见此情形,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人开始着手收拾行囊,准备一同外出。 然而,正当他们即将踏出院子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院门口。 那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容貌昳丽,衣衫舞动,身上散出不凡的气息,是位次神。 楚邪看到这名女子后,不禁微微一怔,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蹙。 一旁的北回察觉到了楚邪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院子门口,只见那名青衣女子正对着楚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拜见君上。” “怎么了,邪儿?”北回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楚邪看向北回的神色恢复了柔和:“无事,那是我的贴身婢女,想必是有要事来找我。” 接着,她看向那名青衣女子,开口问道:“纪月,西山神宫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纪月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君上,您前些日子出现在轩辕国的事情,被神农和九黎两氏所知悉。近日,这两族先后派遣了次神前来寻找您,声称有要事急需与您商议。” 楚邪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替本君回绝了他们,告诉他们本君如今正在人族处理要紧事务,没有几百年不得归。有什么事情,待本君回到西山神宫之后再议。” 纪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道:“是,君上。不过……” “不过什么?”楚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纪月连忙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小婢担心他们若是等不及,恐怕会有所动作。毕竟此次之事关乎重大……” 楚邪打断了她的话:“不必担忧,如果他们真如此心急,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她拉起北回的手,迈步向着院子门口走去。 “君上,还有一事要禀告君上。” “你说。”楚邪看着她,停下脚步。 “黑祤吃了您给他的那条妖蟒,即将要化神了。” 黑祤,是几千年前楚邪收服的一条上古魔龙,有踏入神阶之资,故而楚邪便把它当坐骑一样养在西山神宫。 “好,你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的化神出现任何意外。” “是,君上。” 第100章 万世守候 纪月回去了,身影瞬间消失在天地间。 楚邪和北回背着行囊,踏出院门,他们来到集市,经过一番挑选后买下了一辆坚固而宽敞的马车。 随后,两人将沉重的行李放置在马车上,整理妥当。 一切准备就绪,北回跃上车辕,轻轻挥动马鞭,驾驭着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他们沿着既定的路线向东北方向前进,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他们穿越山川河流、草原森林,领略着大自然的壮丽景色,路途遥远,但终归是有相爱之人陪伴在身侧,所以他们并不孤单。 轩辕国位于西北部,那里山峦起伏,气候寒冷;神农则坐落在中原地区,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九黎族聚居的地方在东北部,民风彪悍,尚武之风盛行;而高辛国地处东南部,水网交织,风景如画。 这一路走来,楚邪和北回不仅是四处游玩,更多的是救死扶伤。 每当遇到各国患病受苦的人族,他们都会停下步伐,用医术为人族解决病痛。 除了行医救人,他们有时也会参与到部落之间的斗争当中,当不同部落发生大小冲突时,他们会尽量调解矛盾,化解纷争。 此外,偶尔也会有人族村庄遭受妖物侵扰,楚邪和北回便挺身而出,一起携手对抗那些危害人族的妖怪。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每到达一个新的国域,就会选择一处宁静美丽的地方停歇数十年。 就这样岁月悠悠,五百年过去,楚邪与北回游走在山川河流间,他们比翼齐飞,双宿双飞,是真正的神仙眷侣,行走于世间时,各国的次神与他们相遇,都会上前礼敬。 在这段岁月下,楚邪仿佛彻底变成了一个人族少女,风姿绰约,翩若惊鸿,她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回眸间,风情绝世。 北回也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一个无比合格的丈夫,温文尔雅,气宇非凡,回眸间,潇洒肆意。 但在这五百年里,九黎神族没落,气数逐渐走到了尽头,被轩辕和神农联合灭掉了,如今,只剩下轩辕,神农和高辛三族鼎立。 楚邪并未干预这四大神族之间的战争,各自有各自的命数罢了,至少在她看来,她不该管。 九黎神族没落后,苍尽天里又埋葬了许多次神,她的西山地狱里,也涌入了很多无法轮回转世的灵魂。 然而,这些事情其实都并非至关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一世,北回的命数已然走到了尽头。 当年,楚邪为了挽救他的性命,不惜前往西北雪山之巅摘下那株延长寿命的神草,并以此为他延续寿命长达五百年之久。 只可惜,即便有神草相助,北回终究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其寿命终归有限,终有一天会迎来寿元枯竭之时。 如今,无论再使用多少神草来为他续命,皆已无济于事,只因他的身躯早已对神草产生了抗性,神草的功效亦难以再度发挥作用。 所以,在北回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楚邪决定亲自陪伴着他,一同返回那个他们曾于五百年前共同居住过的竹屋小院。 当二人踏入这座久违的小院时,映入眼帘的尽是厚厚的灰尘与一片破败景象。 四周的环境显得如此荒凉,仿佛历经了漫长岁月的侵蚀,然而,楚邪见到这番情景后,仅是轻轻挥动了一下她洁白的玉手。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神力从她手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下一秒,原本破旧不堪、布满尘埃的竹屋院子便奇迹般地恢复到了昔日的模样。 按理,整整过去了五百年的悠悠光阴,寻常的竹屋小院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座竹屋却与众不同,它乃是由楚邪以自身的神力幻化而成。 因此,只要楚邪依然存于世间,这座竹屋从本质上来说将会永远屹立不倒,长存于世。 夜,已深如墨染。 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清冷的光辉如水般洒落在窗台之上,仿佛给整个房间都披上了一层银纱,徐徐而来的凉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动着窗幔微微摇曳。 楚邪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走到北回的床前,此时的北回静静地躺在那张宽大的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矫健的身躯此刻显得如此瘦弱无力,生命的气息正从他身上一点点流逝。 楚邪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同历经五百年风雨、生死相依的丈夫,心中满是悲痛和不舍。 她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北回那憔悴不堪的脸庞,触感冰凉,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一滴接着一滴地滑落,滴落在北回的脸颊上,宛如断了线的珍珠。 \"北回啊……\" 楚邪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哀伤,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临了。我曾无数次祈求上苍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可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她紧紧握住北回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所有的神力传给他,但却深知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邪儿,此生遇见你,与你成婚,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多活了五百年,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一生,是我最幸福的一生。” 北回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想为楚邪擦去眼角的泪,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舍。 而他的容颜和身体都并未老去,这五百年来,楚邪用大量的神药给他的身体改造过,只是他的寿元走到了尽头,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没有遗憾了,这一世,我活得很好,我们一起走过,哭过,笑过,这些,我都会铭记在心里,永不忘记。” “只是,我的邪儿,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神生漫长,独留你一人在世,今后,没有了我的陪伴,会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北回……”楚邪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她不停地抽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身为高高在上的主神,也有无可奈何之事。 “若我还能有来生,我也想要成神,做一个强大的,可以保护你的,与你一样的神明,陪着你,度过漫长岁月……” “到时,如若你不在,我便万世守候。” 第101章 西山地狱危机 话音落下,北回停留在楚邪脸上的手缓缓掉落了下去,他气息就此断绝了,脸庞的泪痕却清晰可见。 “北回!!!”楚邪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云霄。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那座一直矗立在原地的竹屋,突然间就像被一阵无形的风悄然吹散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一样。 时光荏苒,在漫长的五百年里,远安镇上的人族经历了不知多少代的世代更替,那些曾经熟悉楚邪的人族也都早已步入了生命的终点,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缕尘埃。 楚邪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北回的遗体小心翼翼地带回到了西山神宫,并用自己的神力打造了一副庄重肃穆的青铜神棺来安放他,可保他尸身不腐。 在接下来的好些天里,楚邪独自留在这座空旷而寂静的神宫中,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般,显得无比的落寞和消沉。 寝殿的大门被人突然打开,纪月柔和的声音响起:“君上,您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要知道,人族一旦逝去,他们的灵魂便无法进入轮回转世之道,而是会前往西山地狱之中停歇。” “我们只需前去那里寻找,想必还是能够找到他的身影,这样一来,您依然可以与他长相厮守、恩爱如初呢。” 听到这番话,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楚邪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地朝着殿门外走去,一袭黑袍随风舞动。 “对啊,本君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纪月,黑祤,快随本君一同出发。”楚邪激动地喊道。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清亮的龙鸣划破长空,一只身形巨大、通体漆黑如墨的黑龙迅速飞至楚邪身前。 此龙正是黑祤,经过这五百年来的潜心修炼,它已然成功突破界限,踏入了神阶之列,拥有着堪比次神的强大修为。 “是,君上!”黑祤应声道,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等待着楚邪踏上它宽阔的脊背。 随后,它载着楚邪和纪月飞出了西山神宫。 西山神宫是楚邪所居之处,悬在西山地狱之上。 而西山地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地域,一眼看不到尽头,是单独被这个世界切割在外的地域。 这个地域由自身的地狱法则来自行运行,而承载这个地狱法则的媒介就是楚邪。 如果没有楚邪,这个地狱要么重新找其他人来承载,要么彻底消灭。 楚邪和纪月一同站在黑祤的头上,黑祤飞出神宫,向下往西山地狱飞去。 西山地狱太过广阔,分布有十八层地狱,地狱鬼城和地狱冥桥这三个地方。 其中,无论是神族,人族和妖族,除了神之外,当他们死后,便会来到地狱冥桥的入口。 冥桥上有两条路,那些上了冥桥的人,地狱法则便会自行把他们分在两条路上,而那些死去的人,对走在哪条路上是没有感知和认知的,他们脚下的路就算在变化,他们也看不见。 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十八层地狱,一条则是通往地狱鬼城。 但冥桥对死去的灵魂划分是没有那么明确的,例如只有生前犯了伤天害理之事,十恶不赦之人,才会被分在通往十八层地狱的那条路。 而其余普通人的灵魂,就算生前犯的错,做了缺德的事,只要手上不沾无辜人命的,都会被分在通往地狱鬼城的那条路。 进了地狱鬼城后,会统一来到一个叫做地府的这个地方,鬼差会将这些灵魂一一登记在册,然后分别按照生前功德的高低给他们建造房屋住下。 因这些灵魂都无法轮回转世,所以都是住在鬼城里面,由此可见,整个西山地狱容纳的灵魂,可比世外之地的要多得多。 世外之地,对西山地狱而言,就是外界的神族大地。 高空上,楚邪向下俯视,看着地狱冥桥上那些被分成两波的人。 而通往十八层地狱的那条路上的灵魂,比以往多了一些,她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纪月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解释道:“君上,世外之地近几百年来战乱频繁,流寇凶恶之人越来越多,妖族也受到战乱的侵扰,去人族领域杀人掠夺生存,故而这条十八狱路上的灵魂便增多了。” 通往十八层地狱的灵魂越来越多,对整个西山地狱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如果超过这个承载的界限,随时都会有崩碎的可能,到时候整个世间会更乱了。 思及此,楚邪的心情更为沉重。 来到鬼城里地府的大门,楚邪和纪月站在一旁,看着门口排满了几十条长长的且看不到尽头的灵魂。 在队列前端,有几十个鬼差在给那些灵魂登记入册。 “死去的灵魂,怎么会这么多?!”霎时间,楚邪惊愕失色。 “君上,这五百年来,由于九黎神族被灭了国,所以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来自九黎。” “如此下去西山地狱恐怕一时间难以承载如此庞大的灵魂数量。”楚邪绝美的脸庞布满了忧虑,她秀眉紧颦,目光凝重地看着这些源源不断涌入的灵魂。 但是,她立即下了一个决定,神情无比坚定:“本君,要再开辟一个地狱鬼城。” “君上,开辟新的地狱鬼城将损耗您的一半神力,请三思啊。” “纪月,本君曾数次想过,为什么自本君诞生于世起,本君就能知晓轮回转世之理,但这个世间,却没有轮回转世之路。” “更大的原因在于本君,本君没有能力去开拓它。” “君上,这不是您的错,您存在不过一万多年,连两万年都不到,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探究轮回转世之路。” “再者,西山地狱有自己的运行法则,我们也不能过多干预。” 纪月扶着楚邪的肩膀,轻声安慰:“世外之地,明明有那么多的神明,他们存在了几万年,却是无休无止地征战,让整个神族大地伤痕累累,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子民,更不在乎人族,妖族生活得如何,造就这一切的不是您,是神族的那些次神。” 楚邪自嘲地笑了笑:“本君是不是做错了,本君就应该出手管着那些次神?” “君上,如今这世间只有您一位主神,您的责任就是稳住西山地狱,那些次神贪得无厌,心思复杂,说不定不想受您的管控,不愿听您的话,还会联起手来击杀您,到时整个西山地狱都会失去您的庇护。” 第102章 契机 楚邪沉默不语,她向地府大门走去,纪月紧随其后。 “拜见君上。”那几十个地狱鬼差见到楚邪走了过来,立即起身敬拜,他们都是灵魂实体,被早年的楚邪看中收下,专门在地府办事的鬼差。 “鬼城的情况如何?能容纳得下这么多灵魂吗?” “君上,按照如今这个的数量,鬼城最多还能维持一千年。”领头的鬼差回答。 “那本君要是再开辟一个地狱鬼城?” “如果再开辟一个地狱鬼城,那就算容纳世外之地的所有人都不成问题了。” “如此,便好。”楚邪叹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本君会在一千年内再开辟一个地狱鬼城。” “君上……”纪月有些担忧地看着楚邪。 “无妨,只要有西山地狱在,本君恢复神力只是时间问题。” 纪月这才不多说什么。 “你们,近些日子,可有登记到一个叫北回的人?那是本君在人族的夫君。”楚邪接着问道。 “回君上,并未。不过,小的们会替君上多留意的,他兴许还在后面排队。” “好,你们替本君多留意一下。另外,你们都辛苦了,功德各加五万。” “多谢君上!这些是小的们应该做的!”鬼差们个个激动不已,干活的力气瞬间又有了。 功德越高,他们在鬼城的生活也就滋润,地狱鬼城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它会根据功德高低来给他们建造合宜的住所,功德也可以是在鬼城里吃食住行的交易。 随后,楚邪转身离开了地府那扇巨大而威严的大门,步伐坚定地朝着那些灵魂前来的道路走去。 纪月静静地紧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人的脚步声。 楚邪身形敏捷地穿梭于重重排列的灵魂队伍之间,目光急切地在密密麻麻的灵魂之中搜寻着北回的身影。 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寻找,北回的踪迹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难道他还没有踏上冥桥吗?\" 楚邪满心诧异,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焦虑之情,犹如烈火灼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可依然找不见北回的半点踪影,这让楚邪愈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一旁的纪月轻轻地拉住了楚邪的手,柔声说道:\"君上,也许姑爷此刻仍在冥桥上,咱们还是先回神宫吧,在那里安心等待鬼差传来的消息即可。\" 楚邪微微颔首,虽然心中依旧担忧,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 于是,她足尖轻点,身形一闪,瞬间跃至黑祤那庞大的龙头之上,紧接着,纪月也轻盈地飞身而上,稳稳地落在了楚邪身旁。 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响起,黑祤展开它那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腾空而起,载着楚邪和纪月向着西山神宫疾驰而去。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楚邪一直在西山神宫中苦苦等待着北回灵魂的消息,每一刻都是那么难熬。 期间,她甚至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亲自前往地府数次查找,但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怎么会这样呢!无论是神灵、凡人还是妖怪,死后皆会被接引到这西山地狱之中,北回为何迟迟不出现?!! \" 楚邪眉头紧蹙,美丽的面庞上满是忧虑与不解,心中的疑惑如同层层迷雾般笼罩着她。 楚邪静静地坐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案之前,右手轻轻地撑着自己那线条分明的下巴,一双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无尽的疑惑和忧虑。 站在一旁的纪月走上前端上一杯茶:“君上,要不咱们还是去找找伏羲大帝吧?说不定他知晓姑爷的灵魂究竟去了何处。” 楚邪闻言,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迈开大步便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口中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此次去苍尽天由本君一人前去即可,尔等无需跟随。” 纪月和神宫里的其他侍从齐声应道:“是,君上!” 他们望着楚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一次能够顺利找到姑爷灵魂的下落。 一炷香后,楚邪出现了在苍尽天的大门,伸出手推门而入。 苍尽天,相比五百年前变化不大,只不过尸山多了许多,有九黎氏的,轩辕氏和神农氏的,但更多的还是九黎氏的一些次神。 楚邪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块矗立着的伏羲大帝的巨大石碑前。 她面色凝重,步伐沉稳,走到石碑跟前,然后恭敬得盈盈一拜:“晚辈楚邪拜见伏羲大帝!” 话音刚落,一阵沉重而又深厚的声音从九霄云外传来,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悠悠回荡:“楚邪,你来了。” 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震人心魄。 楚邪闻声,继续开口:“晚辈此次前来,实乃有事相求,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让我寝食难安,所以特地来恳请伏羲大帝为我解惑。” 伏羲大帝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缓缓说道:“是......来询问关于那个人族少年的消息?” 楚邪心中一怔,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高远的天空,眼神之中满是探究之意,急切地问道:“伏羲大帝,您已然知晓我的来意?” 只听得伏羲大帝长叹一声,语气低沉地回答:“那个人族少年的命运如今已然发生了改变,他已不再存于此世。” 楚邪闻言如遭雷击,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便定住心神追问道:“不在此世?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去轮回转世了?” 然而,伏羲大帝却否定道:“非也,在此界之中并无轮回之说,他只是被困在了某一处特定的时空罅隙里,正在静静等待着一个能够转世的契机罢了。” 听到这里,楚邪不禁向前迈进一步,眼睛紧紧盯着高空,再次追问:“那么,究竟需要怎样的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来源于你。” “我?什么契机,我要如何做?” “天机不可泄露,吾只能告诉你这些,当这个契机到来时,会有人告知你该如何做。” 第103章 众神临 “晚辈还有一事还需伏羲大帝解惑,”楚邪顿了顿,“如今神族大地,战乱不止,九黎神族已被灭族,楚邪是否该出手干预?” “楚邪,很快你就会明白了。”天空中,悠悠传来伏羲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个世间,将一切皆空……” 楚邪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深深的困惑之色,她微微低垂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何为一切皆空?” 就在这时,伏羲那神秘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去吧,下次你再来找吾时,便会明白一切了……” 听到这句话,楚邪心中虽然仍有诸多疑问,但还是选择了暂时放下追问。 只见她恭恭敬敬地对着前方的石碑盈盈一拜,轻声说道:“是,晚辈谨记。” 话音刚落,楚邪缓缓转过身去,迈着坚定却又略显孤寂的步伐朝着苍尽天的大门走去。 她那颀长的身影在苍尽天里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绝落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独行。 没过多久,楚邪就已经回到了西山神宫,当她踏入宫门的瞬间,所有见到她的侍从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向着他恭敬一拜,并齐声高呼道:“拜见君上!” 楚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都退下吧。” 说完之后,她便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去,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自己的寝殿。 望着楚邪离去的背影,那些侍从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君上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另一人则附和着说:“是啊,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呢。” 紧接着,又有人猜测道:“想必是因为最近西山地狱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君上太过费心劳神了吧。” 然而,还有一人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觉得可能跟姑爷有关……”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终慢慢地散去了。 “君上,可是没问出什么?”纪月神色担忧地走上前。 “问出来了,纪月,也不算什么大事,本君累了,要好好睡一觉。”说着,楚邪就往自己的床上躺下。 纪月走到床边,动作熟稔地伺候她脱衣睡下。 楚邪躺下后,纪月犹犹豫豫地开口:“姑爷,怎么样了……?” 楚邪没有吭声,纪月只当她是心情不佳不想说话,于是施了礼转身退下。 正当纪月要走出寝殿的那一刻,楚邪声音嘶哑地回答:“我的北回,他回不来了……” 纪月一怔,反应过来后,她伸出手把寝殿两侧的石门关上。 楚邪这一睡就睡了七天七夜,她的神魂在某个时空里游离,这期间,纪月来看过几次,却一直叫不醒她。 [“北回,你要离开我了吗?”在某个时空逆流的地方,楚邪看见了北回孤单的灵魂,她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北回的手。 “邪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四周的环境恶劣,刮着强烈的罡风,无数的碎片在时空罅隙里漂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北回此生的记忆,在慢慢消散。 “你要忘了我吗?”楚邪看着那些消散的记忆,瞳孔颤动,泛红的眼眸有泪一滴一滴落下。 “那是短暂的遗忘,当我们真正再见面时,我会记起来一切,因为我的记忆,在你的记忆里。” 楚邪听不懂北回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下一刻,那些消散碎片的点点滴滴,如同璀璨的繁星,全部涌进了她的身体里。 霎时间,她拥有了北回的记忆。 “北回,愿我们,还能再相见!”楚邪紧紧地咬着自己那娇嫩欲滴的嘴唇,泪水从美丽又凄楚的眼眸中涌出。 她的心仿佛被千万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地搅动着,楚邪恍然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着远方,似乎想要透过重重迷雾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当她醒来时,神宫外高高悬挂的地狱混钟响起,那是危险来临的示警。 寝殿的大门被纪月急急忙忙地推开,她本欲带着昏睡中的楚邪暂时离开,没想到楚邪却自己醒了过来。 “纪月,发生了何事?” “君上,您可算是醒了,您昏睡了七天七夜,轩辕,神农和高辛的次神,不知为何,在神宫外堵门,说今日必须要您出去一见。” 纪月一边说,一边迅速地给楚邪穿好华丽的衣裙。 “居然一起找上门来了?”楚邪神色大怒,穿好衣裙以后就快速走了出去,“这叫什么,逼宫吗?” 黑祤早早地守在神宫门口,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次神,毫不畏惧地在空中盘旋。 “地狱之主竟还有一个次神的坐骑。” “西山地狱相当于一个小世界,却只有地狱之主一人在管辖,自是与众不同。” “有此一方福地,难怪地狱之主不愿多管神族之事。” 众次神悬浮在空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稍许,楚邪走了出来,她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站了三四排的次神,身影如同一座座矗立的山岳,有排山倒海之势,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神力波动,皆来自如今三大神族的次神。 楚邪一身黑袍气势如虹,随手一挥就是浩瀚神力洒落的光辉,她的身后随即变化出了一把黑金座椅,她姿势霸气地坐了上去。 纪月,黑祤,以及神宫众护卫,都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次神。 “诸位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啊?”楚邪的语气不冷不淡,目光带着几分不屑。 “我等听闻,地狱之主过去五百年一直在我神族大地四处游玩,如今可是有无要指示我等?” 轩辕的次神主君轩辕浒开口询问。 “本君只是在西山地狱里呆得太过无趣罢了,去神族大地游山玩水一下,这你们也要管?” 楚邪大手一挥,一道浑厚的神力就横扫了出去,有的次神来不及反应瞬间被掀翻在空中。 “君上!”见识到了楚邪强大的神力威压,那些次神一时间也不敢再如何。 轩辕浒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君上,可有意来我族族中镇守,我族会奉君上为帝。” “不如来我神农族。” “应当来我高辛族!” 楚邪这才意识到伏羲那句话说的是何意,说她很快就会明白要不要出手干预。 因为一旦她出手干预,无论镇守哪一族,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即便如此,她就算所镇守三大族群中的某一个族群,历经无数次血雨腥风、生死搏杀之后,终于成功地一统天下,建立起一个庞大而辉煌的帝国。 然而,这看似伟大的胜利却并非意味着斗争就此终结,相反,新的一轮激烈争斗即将再次拉开帷幕。 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当这片土地长久处于分裂状态时,人们渴望着统一;可一旦实现了统一,各种利益冲突与权力争夺又会接踵而至,使得原本和平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此时,楚邪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够了!不管是哪个族群,本君都绝对不会去镇守!我不想卷入这些无休止的纷争当中,让自己成为你们政治权谋的牺牲品!” “都给本君离开。”楚邪落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向神宫走去,留下众次神面面相觑。 第104章 与众神一战 “等等,君上!”高辛族中地位尊崇的次神主君高辛煜急忙开口叫住了正欲前行的她楚邪。 他一脸讽刺地说道:“楚邪君上啊,如今这般局势,已经不是您所能掌控和抉择的了。” 就在这时,纪月挺身而出,向前猛跨一步,毫不犹豫地祭出自己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只见她手持长剑,剑尖直直指向在场的众多神只,毫无半分惧色,大声怒斥:“大胆!君上乃是统御整个地狱的主宰,又岂容尔等在此肆意妄为?!”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停下脚步的楚邪却并未转身回望,只是从她口中传出的话语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寒冷彻骨:“哦?怎么?难道你们今日竟敢公然逼宫不成?” 面对楚邪的质问,高辛煜面不改色地回答:“既然我们好言相劝,君上仍是执意不肯应允,那么我们也就无需再对君上虚与委蛇了。” 话音未落,高辛族的数十名次神便抢先出手,纷纷施展出各自强大的法术,一时间光芒闪耀,朝着楚邪所在的方向汹涌而去。 与此同时,轩辕和神农两族见状也不甘示弱,立刻紧随其后加入战局。 刹那间,只见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绚烂多彩的灵羽,密密麻麻的灵羽如箭雨般铺天盖地地向着楚邪所居住的西山神宫急速袭去,其威势之浩大,如同万马奔腾、排山倒海。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凶猛的攻势,楚邪却是镇定自若。 只见她缓缓转过身来,右手同时祭出那柄象征着死亡与审判的死神镰刀。 随着她的动作,身后一轮神秘而耀眼的红色光环再次骤然亮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紧接着,只听楚邪口中轻喝一声:“地狱承载——镇压!” 与此同时,纪月带领着整个西山神宫的护卫同时结印施法,一个巨大的防护法阵瞬间将西山神宫笼罩,将那些灵羽尽数挡掉。 楚邪跃至高空,向下挥动着镰刀,庞大的镇压之力向众神压下,红色而澎湃的神力在一瞬间如血色莲花般绽放开来。 众神见状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去抵挡镇压下来的强大力量,双方一时间形成了对峙的僵局。 “楚邪,想用一招就把我们镇压,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这时轩辕浒还不忘讽刺她一句。 其余次神听到这句话更加卖力去抵抗,平衡的天平开始向楚邪那边移动。 楚邪那绝美的面庞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她紧紧握住手中那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镰刀,手臂上青筋暴起。 而她身上那一袭黑色长袍,则如同一朵盛开的墨莲在空中肆意飞舞,猎猎作响。 纪月看到楚邪如此吃力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 没有丝毫犹豫,她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般迅速飞向楚邪,想要给予她援助。 然而,当纪月施展出自己次神力量时,却发现这股力量在眼前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显得微不足道,甚至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激起。 就在这时,楚邪对她说道:“纪月,你速速前去护住地狱混钟,本君要动用更多的地狱法则之力了!” 听到这句话,纪月瞬间领悟了其中的要害所在,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君上!”紧接着,便转身向着下方疾驰而去,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眨眼间,纪月已稳稳地落在了神宫之巅那只巨大的地狱混钟之上。 只见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神秘的神力从她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逐渐汇聚成一层厚厚的光罩,将整个混钟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而黑祤也紧随其后赶到,与纪月一同守护着这座至关重要的地狱混钟。 此时,上方的楚邪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死神镰刀,身后的红色光环开始高速旋转,释放出来自地狱法则的耀眼光泽,她猛地朝着下方再度用力一挥,随着她的动作,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地狱承载——寂灭!” 刹那间,一股浩瀚无垠、无比庞大的地狱法则之力汹涌而出,势不可挡。 这股力量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照亮了整片天空。 与此同时,地狱混钟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能量冲击。 而那磅礴无比的法则之力则化作一座沉重的山岳,狠狠地向着众神所在的方向压了过去。 面对这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众神根本无力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并在转瞬之间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噗!”九成以上的次神当即喷血,丧失战力,轩辕浒和高辛煜的嘴角有血迹渗出,眼眶充血,五脏六腑更是几近被震碎。 “不愧是地狱之主,居然能够将我们所有人镇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轩辕浒眼神凶厉,他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那地狱混钟到底是做什么的?”高辛煜扶着自己差点被震裂的胸膛,一边擦血,一边一脸疑惑地问。 “楚邪竟然大发慈悲地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生路!我曾听轩辕王说起,地狱混钟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用来示警外来的危机,一个是用于限制地狱法则的过度使用。。” “一旦楚邪动用地狱法则之力,并且动用的程度接近其全部力量的时候,地狱混钟就会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最终支撑不住爆裂,到时整个西山地狱都会有所感知。” “因为西山地狱的本质是一方小世界,而且它还是一个活物。” “倘若它感知到楚邪遭遇了极其严重的危机,甚至这危机已经威胁到了楚邪宝贵的性命,那么,它会迅速释放出更多、更为强大的力量来守护楚邪周全。” “如若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我们全都得死。”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神吗?”高辛煜仰起头,瞪大双眼望向那高高在上、正以一种俯瞰众生姿态注视着他们的楚邪。 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在眼睛深处,隐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浓浓嫉妒之意。 “她可不是普通的主神,她拥有一方小世界,是主神里最顶尖的那一批,修为仅在伏羲和女娲大帝之下,就算我们全力与她一战,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恶啊!!!”高辛煜面色狰狞地捂着自己的胸膛,那因愤怒而颤抖的手仿佛要将衣衫抓破一般。 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们竟然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一旁的众人也是满脸的不甘和无奈,面对楚邪这种强大到令人畏惧的存在,他们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神农氏中有人开口说道:“算了吧,既然她不愿意加入我们其中的任何一方,也好过成为我们的敌人,至少目前来看,她不想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忽然从天而降:“你们都商量好了吗?”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楚邪正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他们这群所谓的次神。 她的目光冰冷而淡漠,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仿佛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般渺小的存在。 第105章 天柱榻 “既然楚邪君上不愿前来我族镇守,那我族也不便再多做叨扰,就此告辞离去。” 只见轩辕浒恭敬地弯下腰,朝着楚邪深深地行了一礼,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和气势与来时已经截然不同,此刻显得有些卑微和怯懦。 一旁的神农氏和高辛氏见状,连忙附和:“我族亦是如此,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只听高空中一声怒喝:“真当西山神宫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来去之地不成?!” 只见楚邪从高空中缓缓飞落而下,徐徐地落在了神宫的地面之上,不带一片尘土。 面对气势汹汹的楚邪,轩辕浒顿时神色变得异常紧张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匆忙擦拭掉脸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地问道:“不……不知道楚邪君上对此事究竟作何打算?” 楚邪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战战兢兢的三大神族的次神,语气森冷:“从今往后,你们三大神族莫要再靠近西山神宫半步!至于你们彼此之间的征战杀伐,本君一概不会插手过问!” 听到这话,轩辕浒等人如蒙大赦,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是,一切都听从楚邪君上的吩咐。” 楚邪紧接着又抛下一句:“可倘若有一天,你们全都不幸战死沙场,本君或许会大发善心,前去替你们收拾残局、收敛尸首!”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直刺众人心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色变的话语,气得那些次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暗道,这不是在诅咒他们全军覆没吗? “是,我等谨记。”三族的次神主君哪管那么多,眼下先离开西山神宫才是最重要的。 “滚吧!”楚邪面沉似水,眼神之中透露出丝丝寒意,她猛地抬起右手一挥,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带起了一阵劲风。 随着这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朝着前方汹涌而去。 那些次神当即全都被劲风吹出了西山地狱的结界。 而楚邪本人,则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潇洒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向着神宫里面走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云端之上,给人一种飘逸出尘之感。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虽然是个女子,却依然显得那么挺拔、那么威严,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纪月立即上前扶着楚邪,扶着她来到寝殿里坐下,神色很是担忧:“君上,可还好些?” “无妨,就是消耗的神力太多,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楚邪疲惫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想来那些人是不会再来了,君上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纪月走到楚邪的背后,伸出手轻轻为她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 “纪月,本君要闭关五百年,为开辟新的地狱鬼城做准备。”楚邪满意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纪月的揉动。 “闭关?!”纪月手中的动作一停。 “没错,今日不知为何,本君有一种预感,有一场大劫会在五百年后到来,到时会死更多的人。” “好,纪月会替君上掌管好神宫和地狱的。”纪月又继续了她的动作,只是眉眼低沉,神情有些低落。 “纪月,本君在西山地狱诞生时,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你,本君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间最神秘的存在。” “我?”纪月摇了摇头,“纪月不知,纪月只知,要去那个地方等着君上诞生。” 楚邪眉眼一弯,轻轻笑了笑:“或许有一天本君能弄明白的。” 三天后。 楚邪身形如电,朝着十八层地狱的最深处疾驰而去,那是地狱之眼所在之地,也是整个西山地狱的核心区域,法则之力在此处最为纯粹、浓郁。 当楚邪抵达目的地时,眼前呈现出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 从外面看,地狱之眼是一颗红色的眼睛,而置身其中时,四周却是一望无际的漆黑平地,宛如无尽的黑暗深渊。 然而,在这片黑暗之中,却飘浮着浓厚得几乎化不开的法则之力。 这些法则之力闪烁着红色的星星点点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将此地装点成一个神秘莫测的秘境。 楚邪盘膝悬浮在空中,她微微闭上双眸,进入到一种空灵的状态。 随着她的呼吸吐纳,周围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开始如同受到召唤一般,纷纷向着她汇聚而来,它们围绕着楚邪盘旋飞舞,渐渐融入她的身体之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之间,五百年的光阴已然逝去。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楚邪始终保持着闭目静坐的姿态,一动不动,宛如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直到某一刻,一声悠扬而深沉的钟声突然响彻整个地狱之眼。 那是神宫之上的地狱混钟发出的声音,这阵钟声仿佛一道惊雷,打破了地狱之眼长久以来的寂静。 楚邪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刹那间,两道精芒从她眼中射出,直透云霄。 经过这五百年的闭关修炼,她体内的神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她,神力已然臻至主神巅峰之境,距离传说中的祖神也仅有半步之遥! 但由于她掌控着西山地狱这一方完整的世界,其真实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如今的她,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足以与祖神相抗衡。 甚至,她已然具备了创世之能,能够开辟出新的天地。 楚邪身形一闪,下一瞬,便落在了西山神宫之中。 众人纷纷一惊,立即朝她礼敬:“拜见君上!” 尤其是纪月和黑祤,看见楚邪的第一眼就冲了上前去,神情无比激动:“君上,您回来了!!” “嗯。”楚邪微微颔首,“地狱混钟为什么会响?发生了何事?” “君上,你曾说过,会有大劫到来,而如今,竟然是外界的天柱塌了!!”纪月忧心忡忡地回答。 “天柱怎么会榻?”楚邪诧异不已,“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大劫!!” “是神农氏后裔水神共工造反,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被祝融打败了,共工怒气冲天,难以发泄怒火,便去撞了天柱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 “如今,神族大地,死伤无数,更是洪水猛兽肆虐!” “纪月,黑祤,你们马上随本君去外界!本君如今半步祖神,说不定能有办法解决!” “是,君上!” 第106章 楚邪修补不周山 黑祤载着楚邪与纪月向着外界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曾经风光无限的神族大地如今已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昏暗无光的景象之中,宛如宇宙废墟。 猛兽肆意横行,洪水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腾而来,迅速覆盖开来大片土地。 神族大地的西北部,正是不周山所处之地,率先遭受了洪水的猛烈侵袭,转眼间便被滔滔洪流吞没,放眼望去,整个世间犹如一座可怕的炼狱,惨不忍睹。 而三大神族的次神,此刻正在神族大地的各地之处,不停地击杀猛兽,救助后裔和百姓,将他们带去神族大地的南部。 \"纪月,本君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前往阻拦天河之水继续倒灌!\"楚邪神色凝重,驱使着黑祤加快了速度。 \"君上,万万不可啊!天柱塌陷,天河之水因此才会倒灌而下。” “即便我们此刻奋不顾身地前去阻拦,但若无天柱支撑,终究也是徒劳无功啊!\"纪月满脸焦急之色,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那本君就亲自去修补这天柱!本君已然踏入半步祖神之境,具有创世之能,定能修补!\" 楚邪冷哼一声,毫不退缩,她猛地一挥袖袍,驱使着黑祤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不周山飞驰而去。 \"可是,君上……修补天柱谈何容易?” “自古以来,此界的山川河流,祖神都是通过献祭自身才能达成此等壮举。” “遥想当年,盘古祖神开天辟地之后,仙逝之时其手臂化作了顶天立地的天柱,身躯则化为巍峨雄壮的山岳;夸父祖神追逐太阳直至力竭身亡,死后身躯亦化为连绵起伏的山川,手中的手杖更是变成了繁茂的桃林。” “而不周山更是蕴含天道法则,此番君上若是执意修补天柱,恐怕也将面临同样的结局......\" 纪月声泪俱下地劝说,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恐惧:“而君上您,还要耗损一半修为开辟新的地狱鬼城。” “纪月,本君是世间唯一的半步祖神了,本君不能见死不救。”楚邪目光坚定,眼底已然蕴含了死志。 她纵身一跃,脱离了黑祤,没有丝毫犹豫,她孤身朝着正处于剧烈塌陷之中的不周山疾驰而去,速度快如闪电。 眨眼间,她已经稳稳地站立在了不周山塌陷的一侧空中,只见她双手迅速结出复杂的法印,随着她的动作,脚底突然亮起一个巨大的红色阵法光环,光芒闪烁耀眼夺目。 与此同时,她的背后也渐渐浮现出一个同样鲜红如血的圆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此刻的她,衣袂飘飘,霸气凛冽,宛如世间的主宰。 尽管周围崩塌的山石不断滚落,但她的身姿却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绝美动人,仿佛世间万物都为之一颤。 紧接着,她迈出一步,无惧地展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伴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无比磅礴的神力从她体内汹涌而出,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地狱承载——复!!” 这声呼喊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其中蕴含的力量在一瞬间改天换地。 无数掉落的碎石开始往上,如瀑布般倒流,开始一点一点修复崩塌的不周山。 然而,楚邪神力却在迅速消耗,接近透支,西山神宫的地狱混钟,也在剧烈的颤抖,不过,神宫的护卫此刻正在结阵施法护住地狱混钟。 纪月和黑祤看着揪心不已,然而他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不周山不是普通的山峦,它是天柱,蕴含天道法则的气息,君上还未真正成为祖神,想要修复它谈何容易!!” “那我们该如何做?”黑祤转头看着纪月问道。 “不周山崩塌了相当于天道法则被损坏,得用同等法则去弥补才能修复,除非君上献祭带有地狱法则死神镰刀。” “可是这样做很冒险,如若献祭死神镰刀,地狱法则也会随之留在不周山上,长此以往,不周山会变成第二个西山地狱,此界的平衡会被打破,会受到严重的干扰。” “而另一半的天道法则却还在,要么倾覆地狱法则,要么两者相克对抗,到头来,不周山会从内而崩。” “那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黑祤大为吃惊。 \"噗!!\" 只听得一声沉闷而又惊心的声响传来,楚邪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一股猩红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仿佛一道血色的喷泉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此时,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怒吼。 风势凌厉无比,吹得楚邪的发丝乱舞飞扬,她的身形在空中摇摇欲坠。 而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天河之水依旧在倾盆而下,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水帘。 这些水帘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其中一些水花甚至直接飞溅到了楚邪的身上,将她那黑色的裙摆彻底打湿。 被血水染红的裙摆与湿透的黑色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楚邪就这样站在风雨之中,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而只听一声炸响,地狱混钟也随之彻底破碎开来!! 一瞬间,整个西山地狱,如同一个活物般开始剧烈摇晃,恢宏,磅礴,源源不断的神力,像是宇宙间的轨道,快速朝楚邪的方向奔去。 有无数的灵魂在神力轨道里漂浮,那是在此大劫丧失生命的所有人,他们在燃烧自己的灵魂力量,希望能帮到楚邪。 “君上……”纪月双眸颤动,眼泪一滴一滴得落下,“君上定是知道献祭死神镰刀会给此界带来严重的危害,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有动用它。” “只是一直在消耗自身的神力。”纪月无助地摇了摇头,“可这样,她会献祭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周山的崩塌也修复了近一半,楚邪眼神迷离,几近昏厥。 她万万没想到,修复不周山的天道法则,竟然要不停地抽取她的神力和生命力!! 若非西山地狱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让她修为在短时间内到达祖神,否则此刻已然被吸干了。 “眼下……唯有献祭,才能彻底修补不周山了。” 下定决心之后,楚邪开始施展献祭阵法,周身都被红色光环包裹,献祭结界迅速席卷开来,形成一个无人能靠近的磁场。 “君上!!!不要!!”纪月的声音撕心裂肺,她向前跑去,伸出手想要抓住天空中那一抹赤色的身影,却被强大的献祭结界挡飞。 绝望充斥着纪月的双眼,模糊了她的视线。 第107章 女娲补天 “呼——”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在天际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抹令人瞩目的红色身影。 那道身影仿佛从云端缓缓飘落而下,宛如仙子降临凡间一般,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只见那红色身影身姿轻盈地舞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沓和犹豫。 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像是一朵盛开红色的莲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她的发丝也随风飞舞,如丝般柔顺,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那身影的舞步优雅而灵动,时而旋转,时而跳跃,时而又轻柔地伸展双臂,仿佛在与周围的空气、微风以及阳光共舞。 只见那抹红色身影的指端霞光亿万缕,抬手间便禁锢了楚邪的献祭法阵。 “那,那是……”纪月瞪大了双眼,瞬间惊愕失色,满眼的不可置信,“那居然是——女娲大帝!!!” 楚邪也震惊不已,瞳孔微缩。 她曾一度以为女娲大帝已经仙逝了,只因女娲大帝在伏羲大帝死后便消失了,有传言是随之仙逝,有传言是因为伤心难过而避世不出,总之生死不明。 在苍尽天里,楚邪也曾见过她的石碑,不过那石碑是虚幻的,但楚邪并未多在意,只当女娲大帝确实是仙逝了,而她只是找伏羲有要紧事宜询问。 “楚邪拜见女娲大帝。”楚邪在空中朝女娲恭敬一拜。 女娲大帝缓缓颔首:“你辛苦了,接下来,便交由吾来吧。” 话音一落,只见女娲大帝的手中,浮现出一颗巨大的五彩仙石,仙石表面散发着耀眼五彩光芒。 “是。”楚邪随手一挥,解除了献祭阵法,身影落回黑祤的头上,纪月上前,小心地搀扶着她。 随后,她们的目光齐齐看向转身而去的女娲大帝。 只见女娲大帝身姿婀娜,面容绝美却又庄严肃穆,她轻启朱唇,微微吐息之后,伸出那双纤细修长、莹白如玉的手,稳稳地托举起了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石头。 这五彩石乃是天地间极为珍稀之物,每一块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而此刻,这些五彩石却静静地躺在女娲手中,仿佛在等待着被赋予新的使命。 女娲大帝迈着轻盈的步伐,向着那天河之水走去。 天河之水波涛汹涌,浪花翻卷,发出阵阵轰鸣声,宛如一条巨龙在咆哮怒吼,然而,女娲大帝却毫无惧色,她一步步走到了天河之水的底部。 站定之后,女娲深吸一口气,体内浩瀚如海的神力瞬间涌动起来。 她那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此刻更是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辉,周围的水汽也因为她强大的神力而纷纷避让开来。 紧接着,女娲开始缓缓地托起双手,将五彩石一点一点地向上抬起。 随着她的动作,五彩石渐渐离开了水面,向着天空飞去,尽管五彩石沉重无比,但在女娲娘娘浩瀚无边的神力加持下,它却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地上升着。 五彩石上法力浩荡,带着云烟,神光璀璨,在靠近天空的缺口时,整颗五彩石都像是焚烧了起来。 五彩石的表面瞬间龟裂了,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深渊,慢慢将天空的缺口填补。 随后,天地间平静了下来,留下无尽的宇宙尘埃。 “不愧是女娲大帝。”楚邪满眼的赞赏。 “楚邪,吾,该离开了。”女娲大帝来到她面前,眸光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柔和,眼中充满了神性的光辉。 “是,女娲大帝。”楚邪恭敬地应道,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女娲大帝,心中虽然好奇,但却并未开口询问女娲大帝将要去往何处。 毕竟,对于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随意打听的。 女娲大帝面带微笑,对着楚邪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只见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轻盈地向着远方的天际飘然而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女娲大帝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遥远的天边。 “噗!”只听得一声闷响,楚邪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那殷红的血液在空中飞溅开来,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紧接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摇摇欲坠。 一旁的纪月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楚邪。 然而,楚邪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整个身躯软绵绵地瘫倒在了纪月温暖的怀抱之中。 西山地狱为了保下楚邪的性命,强行给她冲击祖神之境。 而楚邪又被迫中途中断了献祭仪式。如此一来,她体内的神力瞬间失衡,狂暴的能量在经脉中肆意乱窜,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此刻的楚邪,状态可谓是极其糟糕,恐怕需要沉睡很长时间来恢复了。 五百年后。 神族大地在大劫之后的重建里,逐渐恢复了生机。 不周山被楚邪修补了一半后,便不了了之了,毕竟天空已经被彻底修补。 只是那一劫,让死伤的人又翻了几倍,西山地狱已经难以容纳,因此,开辟第二个地狱鬼城的事,迫在眉睫。 在此期间,楚邪沉睡了五百年,当黑夜再次亮起,她于地狱之眼里苏醒了过来。 五百年前,纪月把她送进了地狱之眼去恢复元气,否则也不知要沉睡多久。 当她苏醒时,境界已经彻底稳固在了祖神之境。 西山地狱的高空上,楚邪极致的身形,在暮光下,显得灼灼其华,她周身的创世法阵发出刺目的红光,繁复的阵纹闪耀,成片的阵纹交织,构建出祖神级的领域。 下一刻,她仰起头,一声大吼,披头散发,爆发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以她为中心,浑厚无比的神力瞬间绽放开来,“地狱承载——开!!” 只见在创世阵法下,西山地狱的一角,有一方小世界在虚空中被慢慢撕裂开来,法阵奇诡,不断轰鸣,强大的神力和法则之力,向着那方新出世的小世界汇聚,将它环绕在当中。 随即,在不断地,将它撕裂,构造,融合,最终形成一座新的地狱鬼城,与旧的地狱鬼城相接。 “君上成功了!!!”纪月无比雀跃,西山地狱里的所有人,和所有的灵魂都在雀跃。 创世阵法逐渐消散,楚邪的身影徐徐降落在西山神宫,纪月立即上前扶住她:“君上,感觉如何?” “还好,只是神力损耗了一半,修为大损,又得花不少时间恢复了。”楚邪无力地靠在了纪月的身上,脸色苍白如纸。 此外,她的体内浩荡着无上的力量,在弥漫着,透体而出。 \"君上,这次又要沉睡多久啊?\" 纪月喃喃自语着,声音微微颤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抑,美丽的眼眸中,泪光闪烁不定。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这滴泪水中蕴含着无尽的心疼和忧虑,承载了她心中所有的情感。 “少则万年,上次大劫过后,哪怕有地狱之眼的温补,本君的内伤还未完全恢复,若非千年之期已到,又不得不强行开辟新的地狱鬼城,如今更是难以彻底恢复了。” “万年……”纪月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身侧这个即将陷入沉睡的身影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第108章 此界陨落 “纪月,本君知道,无论多久,你都会一直等我……” 楚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那原本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此刻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终于,她缓缓合上双眼,身子一软,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靠在了纪月的胸膛之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纪月紧紧地扶住楚邪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中却是犹如刀绞一般难受。 这一千五百多年来,他们二人总是聚少离多,每次相聚都显得那么短暂而珍贵。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邪沉睡不醒,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纪月将楚邪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西山神宫中。 她每日都会守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回忆起曾经与她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眼前不断闪过,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经过数日的思考和挣扎,纪月最终决定还是如之前一样,将楚邪送往传说中的地狱之眼。 那里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但只有在那里,才能给楚邪最好的温补。 当纪月亲手将楚邪送入地狱之眼时,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望着那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的身影,她的心仿佛也随之破碎成了无数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一万年的光阴匆匆流逝而去。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繁荣昌盛的神族大地,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无休无止的征战之后,最终走向了灭亡的命运。 那场最后的决战堪称毁天灭地,整个世界都被战火所吞噬。 神族和凡人皆在这场浩劫中灰飞烟灭,就连天地间的秩序也因此变得动荡不安。 苍茫的天空被撕裂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无尽的黑暗从里面倾泻而下。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片土地已然成为了一片人间炼狱,无处可去的妖兽们纷纷逃窜,它们四处寻找着可以安身立命之所。 最终,苍尽天天门大开,所有的妖兽都躲了进去。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西山地狱。 楚邪于沉睡中苏醒,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在地狱之眼中。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西山神宫时,从里到外都跪了一地:“恭迎君上归来!!!” 只见她红衣倩影, 一袭华衣, 在此间世界,绽放绝世芳华。 “嗯,都退下吧。”楚邪的身影徐徐降落在众人眼前,她轻轻地抬了抬手,随后走到纪月和黑祤面前,“纪月,过去多久了。” “君上,已经一万年了……”纪月的双眸闪着重逢喜悦的泪光。 “这一万年来,你和黑祤的过得如何?” “我和黑祤过得很好,君上不用担忧。” 黑祤兴奋地在天空中盘旋了好几圈:“君上!您看我的修为是不是大涨了不少!” “嗯,不错。”楚邪莞尔一笑,随后又问道,“外界呢?” “外界……”纪月支支吾吾地回答,“诸神最后一战后,天地崩裂,秩序不稳,已经神人不存了。” “竟是如此。”楚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随本君去看看苍尽天的情况。” 纪月,黑祤:“是,君上。” 黑祤载着楚邪和纪月先是来到外界,楚邪看到神族大地如今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要一切皆空……不过一万年,就走到如今这个结果。” “君上,神族大地上,还有很多次神的尸体。”纪月在空中指了指地面上那些横七竖八而庞大的尸体。 “怎么?没有被苍尽天收进去吗?” “苍尽天的秩序好像也被影响了,不知为何打开了天门,无数妖兽都躲了进去,反倒是这些次神的尸体还没有进去。” “看来,是真的要本君给他们收尸。” 话音落下,楚邪袖袍一挥,举手投足之间,洒落的都是来自祖神的神力光辉。 龟裂的地面上,那些次神的尸体,都自行地飘浮了起来,像一座座高大的山岳,向着苍尽天的方向飞去。 “君上,何必为他们收尸,如今他们都死了,无休无止的征战,是他们该得的下场。” “本君曾对他们说过,倘若有一天,他们全都不幸战死沙场,本君或许会大发善心,前去替他们收拾残局、收敛尸首,如今也算是言而有信了。” 随后,他们很快赶到了苍尽天。 万年后的苍尽天,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阴暗压抑,死气弥漫,一片昏沉,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进来,恰如楚邪第一次来苍尽天时的情况一样。 更糟糕的是,多了很多妖兽,在肆虐狂奔。 “本君曾答应过伏羲大帝,每隔一万年来苍尽天这里镇压死气,如今也是到了时候。” 她的身影徐徐落至地面上,然后右手翻转,再猛得向下出击,一掌向地面砸去,霎时间,大道伦音震耳欲聋,宇宙都在跟着颤栗,哀鸣。 整个苍尽天的地面,被这一掌震开一道长长的深渊,大量坟墓上的死气全部往深渊里面涌去。 接着,她缓缓抬手,指尖发光,如同一柄剑胎,璀璨夺目,而后,向天空劈开了一道如深渊般的口子。 所有的妖兽能飞的就全部飞了进去。 “君上,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吗?抬手之间就是一个小世界?”黑祤看惊了。 “诸天万域,规则无穷,君上已经自成一道天地法则。”纪月满眼的骄傲,为自家君上的强大而感到骄傲。 随后,楚邪指尖轻点,一座辉煌宏伟的九层高塔就显现在了苍尽天的一角。 “以后,它便是苍尽塔。” “君上,您这是……?”纪月一脸茫然。 “此间世界已经陨落了,本君如今的职要便是守护苍尽天,这是本君的归宿,你们如若不愿跟着本君守在苍尽天中,便自行离去吧。” “不,君上!”纪月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只见纪月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俏脸。 她直直地望向眼前那个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身影,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君上在哪,纪月便在哪!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之地,纪月也绝不退缩半步!” 与此同时,一直盘旋在一旁的黑祤也低下了他那颗头颅,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黑祤亦是如此!愿誓死追随君上左右!” 第109章 天道法则一角的化身 楚邪领着纪月以及黑祤,就这般在苍尽天定居了下来,他们居住于高耸入云的苍尽塔之中,这座塔楼巍峨壮观,仿佛连接着天地之间。 由于有楚邪在苍尽天里坐镇镇压,原本弥漫在苍尽天中的死气和煞气逐渐消散无踪。 更多的是一种生机勃勃、美轮美奂的景象。 鲜花绽放,花瓣如雪般飘落,铺满大地;云彩悠悠,时而舒展如绵,时而卷曲似浪,整个天空都被装点得绚烂多彩,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仙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闲暇之余,楚邪时常去找伏羲大帝聊天,希望他能陪自己解闷。 然而,伏羲大帝似乎总是心不在焉,对楚邪的问题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这让楚邪感到有些无奈。 就在某一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楚邪偶然间发现女娲大帝的那块古老石碑化成了实体。 这块石碑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上面刻着人首蛇身像,那是她化成人形之前的样子。 除此之外,楚邪偶尔还会回到西山神宫中小住一段时间。 在那里,她会打开青铜神棺,静静地凝视着躺在里面的北回。 北回那俊美的面容即使在沉睡中依然散发出迷人的魅力,令楚邪总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但每当这时,泪水总会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北回的脸上。 当然,在苍尽天这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地方,楚邪常常兴致勃勃地捕捉那些活泼可爱的妖兽,并花费心思将它们驯服,与它们一同玩耍嬉戏。 不过久而久之,楚邪便觉得很孤独,神生太漫长了,她的内心总是无比空虚,时间一长,楚邪就抑郁了,经常一个人望着水里的游动的鱼儿,或是天空上的云朵发呆出神。 就这样一万年两万年三万年过去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楚邪静静地端坐在苍尽天内一处宁静的池塘边,她身下是一把古旧的木椅,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略显斑驳。 从清晨开始,她就一直坐在这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不知不觉间竟已晒了一整天。 此刻的楚邪,整个人慵懒地斜躺在木椅之上,双眼微闭,仿佛沉浸在一场悠长而甜美的梦境之中。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她额前几缕发丝飘动,更添几分闲适与悠然。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君上,今日的晚膳想要吃些什么呢?纪月这就去为您准备。” 说话之人正是纪月,她悄无声息地走到楚邪身旁,轻声询问。 然而,楚邪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并未睁开双眼,口中喃喃:“纪月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竟然已经过去三万载春秋了……不知如今这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感慨。 纪月微微躬身,回答道:“回君上,外界的天地依旧如往昔一般。自从三万年前那场诸神之战过后,这片天地遭受重创,元气大伤,至今都无法恢复。” “纪月,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当这茫茫天地不再存在,整个世间只剩下我们寥寥几人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与无趣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楚邪紧皱眉头,她回想起外界那片荒芜的景象,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迷茫。 纪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君上,女娲大帝已然仙逝,她再也无法施展那神奇的创造力来缔造人类了啊。如今,外界的大地只剩下死寂与荒凉。” 楚邪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道:“近日以来,本君一直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 “为何外界的天地会崩裂破碎,而西山地狱和苍尽天却能够安然无恙、完整无缺地留存至今呢?本君究竟忽略掉了哪些至关重要的因素?”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纪月,目光深邃,像是要把她看透。 “就在三万年前,本君刚刚登上祖神之位的时候,外界广袤无垠的天地就变成了那般模样。” “难道说,本君成为祖神所肩负的使命,便是去开创一个崭新的世界,重新赋予那片废墟以生机与活力吗?”楚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纪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纪月依旧默默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似乎心中藏有难言之事。 “所以,纪月!事到如今,你还是执意不肯对我吐露实情吗?”楚邪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冰冷起来,如寒风般凛冽刺骨。 纪月还是沉默着,不愿开口。 “纪月,从本君降世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从那以后你便成为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做的所有决定,几乎都是听了你的意见。” “从第一次进入苍尽天,拜访伏羲大帝的时候开始,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对吗?” “本君已经浑浑噩噩在苍尽天度过了三万年,守了三万年了,你告诉我,我成为这样一个祖神,有什么用!!!” “君上!!”纪月“噗通”一声在楚邪面前跪下,“纪月,纪月只是不想,让您彻底消灭……” “你说!本君接下来,应该为这个天地做什么!”楚邪神情震怒,冷漠地看着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月,不是君上的敌人。”纪月抬起头望着楚邪,泪光闪烁,看起来楚楚可怜。 “纪月,这世间,并非没有轮回转世之路对吗?”楚邪目光灼灼地看着纪月,声音颤抖。 “是……是的,创造轮回转世之路,需要地狱之主,成为祖神。” 纪月一边咬着牙解释一边流着泪:“而成为祖神以后,则需要地狱祖神……献祭自己。” “否则,下一个新的世界,将难以开辟。” “君上……旧神不死,新神难立,您是此界最后一位神,也是唯一的祖神,您的存在,已成此界的冗余……” 楚邪此刻终于懂了,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女娲大帝的石碑就从虚幻变成了实体。 原来他们都明白,天地不存以后,旧神都成为了冗余,旧神已无力拯救此界,如若不全部消亡,新界,谈何重生啊…… “那你知道我的北回吗?他转世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回君上,他会继承您的神位,会在几万年后……成为新一代的幽冥之主。”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呢……”楚邪含着泪苦笑地看着她,“纪月,你瞒着本君好苦啊……” “君上,纪月也是没有办法!!!新界就算重生也需要契机,如今三万年的镇守之期已过……”纪月跪在地上,深深地埋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进尘埃里。 “呵呵呵呵……原来,本君在苍尽天还有镇守之期……”楚邪自嘲地笑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契机。” “那你呢?纪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君上,纪月,是天道法则一角的化身……”纪月埋着头回答,声音颤抖,内心无比的痛苦,无尽的苦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 第110章 献祭与开创 楚邪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然而,她又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这命运的无常和自身的可悲。 只见她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 她那双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自嘲、失望以及深深的落寞。 楚邪不禁感叹,自己的人生竟然如同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一般可笑至极。 表面上,她似乎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实际上呢? 她一直以来不过是在冥冥之中按照所谓天道的既定安排亦步亦趋罢了,宛如一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毫无自由可言。 无论是生存于世时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还是如今面临死亡的结局,无一不是受到这天道的摆布。 想到此处,楚邪心中一阵悲凉。 沉默片刻后,她终于缓缓张开嘴唇,用略微沙哑但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待本君完成此次献祭之后,你就代本君妥善处理好所有的后事吧。” 跪在地上的纪月闻言身躯一颤,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起来:“是……君上。” 她深知此乃楚邪最后的嘱托,心中悲痛万分。 话音未落,楚邪已然转身离去。 只见她步伐轻盈迅速,犹如流星赶月一般,眨眼间便是一步跨越万里之遥,仅仅数步过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迅速返回了西山地狱。 当楚邪再次出现之时,她正静静地悬浮于西山地狱的高空之上。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那两座住满了无数灵魂的地狱鬼城,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既有对往昔岁月的回忆,又有对未来未知命运的迷茫和担忧。 她好歹做了好几万年的地狱之主,那些灵魂对她而言,也算是自己的子民,看着他们被困在这里,一直不能轮回转世,她的心中有一种深深的自责感。 于是,她开始了,开始了她的献祭。 只见她双手结印,浩瀚如海的神力从她的体内绽放,化成一束强烈的红色流光直冲云霄,整个西山地狱都被这束光照亮了。 在她的周身,献祭阵法缓缓亮起,方圆几十里内有一圈无人能靠近的磁场,这是来自祖神献祭形成的领域。 她的体表,迅速腾起烈焰,熊熊燃烧,太璀璨了,烧的虚空塌陷,这方地狱世界感受到了一代旧主的献祭,在哀鸣,在颤栗,在扭曲。 一时间,天地剧震,异象惊人,大地上长出无数朵美丽的彼岸花,在飘浮,旋转,舞动,像是一场隆重的葬礼。 在烈火中,楚邪伸出一只手去,猛得抓向了自己的心脏。 “啊——”刺眼的血光从心脏处迸射而出,蓬勃有力的心脏在掏出来以后继续跳动,刹那间,天地寂静,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天地崩塌,吾,地狱祖神,愿献祭己身,为后世,开创轮回转世之路!!!” “请天道,苍生灵魂为证!!” 她将心脏举过头顶,她的三魂七魄从她的头顶上飞出,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这时,纪月赶过来了,她一手指法打了出去,这一指法带着天道法则的力量,将楚邪即将散去的三魂七魄全部合成了一体。 以为这样就能完整保留楚邪的灵魂,但是,纪月没想到,神识尚存的楚邪,竟然一掌劈下,将自己的灵魂砍成两半。 纪月顿时惊愕失色,楚邪,竟不想要轮回转世吗? 献祭阵法中,无尽的神力澎湃,向西山地狱的一角涌去,一瞬间,大道符号绽放,无穷瑞彩流淌,将整个西山地狱包裹,如同在涅盘,要破茧重生。 终于,在西山地狱的一角,一条散发着永恒璀璨光辉的神秘道路缓缓浮现而出。 这条大道宛如由无数颗闪耀星辰汇聚而成,每一颗都绽放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随着目光沿着道路延伸望去,可以看到它的尽头处,六道轮回的奇异光芒正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那光芒时而明亮如白昼,时而黯淡似黄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生死轮回的法则。 这便是地狱祖神楚邪,为后世开创的轮回转世之路。 无数的灵魂像是感应到了召唤,全部涌向了那条永恒璀璨的大道,开启下一段新的人生。 在楚邪的神识彻底散去之前,她看见在那条大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邪儿,我们,还会再见的……”北回转身回望,全身散发着淡金色的光彩,无比神圣。 还会再见吗?是在下一个新的世界吗? “北回,恭喜你成神......”楚邪原本暗淡无光无比的双眸此刻竟微微颤动起来,一滴晶莹剔透、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泪珠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这滴泪,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划过了寂静的黑暗,带着无尽的情感和思绪,穿越了悠悠岁月与漫漫时空。 它承载着楚邪内心深处所有的喜怒哀乐,以及对北回深深的思念。 最终,献祭阵法消散了,神华落尽后楚邪的躯体从空中掉落,她的心脏和灵魂却在慢慢湮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纪月目睹眼前情形,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向前冲去。 只见她手臂轻轻一抬,猛然一挥动,刹那间,空中浮现出四道耀眼夺目的光芒,紧接着四副巨大而神秘的青铜神棺凭空显现而出。 这四副青铜神棺分别朝着楚邪的躯体、心脏以及那两个分裂开来的灵魂疾驰而去,眨眼之间,便将其完完整整地装入其中,而四副青铜神棺都带着天道封印。 四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 后来,纪月抱着装有楚邪心脏的那副神棺,脚步决绝地向着远处高耸入云的苍尽塔走去。 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塔楼屹立于天地之间,宛如一座守护世间安宁的堡垒。 纪月缓缓走进塔内,将神棺安放在最核心的位置,让它代替楚邪继续镇守这片苍茫无尽的苍尽天。 完成这一切后,纪月转身离开苍尽塔,再次回到原地,她将其余三副神棺用玄冥铁链悬挂在西山神宫的空中。 接着,她取出一把精致的刻刀,全神贯注地开始雕琢起一尊绝美的雕像,经过长时间的精心雕琢,一尊华丽无比的楚邪雕像终于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尊雕像栩栩如生,仿佛楚邪本人就坐在那里一般,风华绝代,高贵典雅。 纪月满意地点点头,小心地将雕像放置在了三副神棺之前,使其与神棺相互映衬,更显庄重肃穆。 最后,她拿出三面小巧的青铜镜,分别摆放在每副神棺的末端,以镇压楚邪的灵魂和躯体,防止躯体变成厄难,防止灵魂逃离后消散在天地间。 至于放置北回的那副青铜神棺,纪月把它烧掉了,北回已经转世成神,留着一副空壳也没用了。 一百年后,轮回转世的神和人开辟了新界,而原来的旧界则彻底不存,只留下了苍尽天。 西山神宫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变成了黑色,纪月便把神宫放置在了新界的一个无人的深海之狱中,在神宫的墙壁上,纪月还留下了一些壁画。 做完这些,纪月又给黑祤交代了后事,便彻底消散了。 至此之后,上古诸神时代彻底落幕。 ——上古诸神篇,完。 第111章 灵魂归为一体 北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神酆殿里的床榻上。 他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股眩晕的感觉在他脑子里轰鸣,伴随灵魂被撕裂过的痛楚,他眉头紧皱,下意识扶着额头,无数缺失的记忆奔涌而来。 稍许好点之后,他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他的神酆殿中。 “奇怪……” 他不应该在七界之外的苍尽天里吗?怎么会在这里,红邪呢,红邪去哪里了? 他立即下床,只是披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里衣,露出结实诱人的腹肌,也许是躺得太久了,他的身体有点僵硬,摇摇摆摆地往殿门走去。 一出殿门,却发现四周是一片荒芜黑暗的景色,死寂又荒凉。 “不,这里不是幽冥界。”他很快反应过来。 “红邪!!”北阴赤着脚在黑暗里,一边狂奔一边呼唤红邪的名字。 他的心不知为何被一根弦牵动着,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在告诉他,必须找到红邪。 其实在此之前,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了自己两世为人,都与红邪有关。 而他有三份记忆,一份是上古人族少年北回的记忆,还有两份分别是凡人谢北和梁亲王。 可是,他不认为那是梦,因为他的情丝,在他醒来的那一刻随着那三份记忆一同回来了。 因此,他知道那一定他与红邪的前世。 终于,在黑暗道路尽头处,一抹微弱的落日余晖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 就在这朦胧而又神秘的光影之中,他远远地望见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那个背影在他的视线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着,若隐若现,不停地闪烁着,就像是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随着他一步步地靠近,那个原本模糊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当走近时,他终于彻底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女子,她那身火红的衣裳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夺目耀眼,与周围暗淡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她的裙摆和长发,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而这个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红邪。 “红邪,你在这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 “北阴,”那个红衣女子转过身来,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分成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穿着服饰各有不同。 但北阴认出来了,分别是凡人红邪,祖神楚邪,以及这一世的红邪。 而凡人红邪,便是楚邪另外一半灵魂的转世。 北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在他面前的三个人。 \"北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祖神楚邪艰难地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挤出来的一般。 北阴闻言,深邃如渊的眼眸与祖神楚邪对视着。 此时的楚邪,眼神无比复杂,其中蕴含着深深的痛苦和纠结。 北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邪儿,于我而言,你们本就是一体的存在。我绝对不会舍弃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这话,祖神楚邪的身体猛地一颤,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的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所以……这么说来,你其实就是我的北回,对吗?\" \"邪儿,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们终将会再次相见。\" 北阴温柔地回应道,他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楚邪眼角的泪花,“到那时,我会想起来一切。” 一旁的凡人红邪也走上前来,她紧紧地拉住北阴的手,轻声问道:\"北回,你可还曾记得我?\" 北阴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凡人红邪,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你是为了我保护我而死,我们曾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接着,北阴又看向这一世的红邪:“不仅仅是这一世,我们之间经历的每一世,点点滴滴,我都铭记于心。\" 说完,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人,眼神坚定且充满深情,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真正的爱。 原来不是他从前不懂,而是他在很早之前就爱过。 话音落下,面前的红邪合三为一,灵魂归为一体。 再次睁开眼时,红邪立即冲上前抱住了北阴,低声抽噎着:“北阴……” “该叫你哪个名字?”北阴轻轻抚了抚红邪的头,低头轻吻了她的发丝。 “还是叫这一世的名字红邪吧,楚邪这个名字可是代表上古祖神,我如今可不是了,不然传出去,丢脸!” “好,听你的。”北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语气温柔:“邪儿,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红邪微微一笑,朱唇轻启:“我们此刻正位于西山神宫之中。”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骤然发生变化,仿佛一层虚幻的面纱被瞬间撕裂开来。 眨眼之间,他们已然稳稳地站立在了一座巨大而庄严的雕像面前,正是楚邪的雕像。 北阴凝视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脑海中的记忆渐渐苏醒过来。 他恍然想起就在不久前,自己曾造访过名为黑金魔宫的地方,原来就是楚邪的西山神宫。 这时,红邪指着上方那几具悬浮在空中的神棺,神色凝重地说道:“那原本放置在此处的三副神棺,现今仅剩下一副了,其中所存放的,乃是我往昔的身躯,将其焚烧殆尽吧。” 北阴闻言,仰头望去,果然发现空中高悬着的神棺的确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副。 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楚邪,关切地询问:“你的心脏与灵魂,可都已经回归原位了?”言语间流露出满满的担忧。 红邪迎着北阴的视线,轻点螓首:“嗯,一切安好。不仅如此,我的修为亦已提升至神王初期之境。” 听到这番话,北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微微一抬,一团熊熊燃烧的神火便从指尖喷涌而出,径直朝着那仅剩的神棺席卷而去。 转瞬间,神火便将整个神棺包裹其中,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神棺在烈火的灼烧下逐渐化为灰烬。 第112章 合力镇压苍尽天 “红邪,我们不应该在苍尽天吗?为什么会在这?”北阴下意识牵住她的手。 “是纪月,她在苍尽塔里留下了一个传送法阵,若是我的转世到来,我的心脏会回归我的身躯,同时也会把我传送至西山神宫,我的心脏认出了你,你是被我牵累的。” “不算,因我本该同你一起。”北阴轻轻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红邪那如丝般柔滑的发丝。 “我们现在要回到苍尽天,但是传送法阵太古久远,历经沧桑岁月的侵蚀,其能量已所剩无几,仅能够使用这么一次而已。” “想当初,纪月也是借助了天道法则那强大无匹的力量,才得以让这个法阵留存至今。” “所以,现在只能靠你了,界主。”红邪说着,精致的眉眼对着北阴弯了弯。 “好。”北阴当即施展出十煞灭魂镜,以它起阵,并以此器作为布阵之基,开始施展法术。 刹那间,一道黑色的阵法自镜子中涌现而出,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开来,眨眼之间便覆盖了整个空间。 那黑色的阵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毁灭之力。 随着阵法的展开,一道道刺目的黑色光芒如同闪电一般四下激射,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而在阵法的正中央,一轮耀眼夺目的光环缓缓旋转着,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北阴紧紧握住红邪的手,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正在运转的阵法之中。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出现在了苍尽塔里。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苍尽塔,在苍尽天中,看着这一方沉闷而压抑的天地。 “红邪,这一次就让我来镇压。”北阴来到苍尽天中死怨之气最浓厚之处,悬在空中,准备镇压。 红邪飞上来了,拦下了他:“界主,这也是我的责任。” 于是,两个人齐心合力,开始了一同镇压苍尽天。 一黑一红的衣抉在空中猎猎作响,他们祭出了各自的神器,神力如同花瓣绽放,炽盛霞光无与伦比,苍尽天内无数的死煞之气被撕成碎片在空中飞舞。 大地震动,在不停地龟裂,一道一道深渊显现,无数的死怨之气被吸收,逐渐殆尽…… 当苍尽天恢复了往日的光明和灿烂,二人这才作罢,一同徐徐落地。 “君上。”这时,黑龙飞了过来,它正是黑祤,十几万年来一直守在这里,现在,他身上的死怨之气已经散去了。 “黑祤,这十几万年来,你做得很好,你也该恢复自由了。” 红邪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黑祤的头。 “君上,不愿让我做你的坐骑了吗?”黑祤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不,你有更好的去处。”话语间,红邪掌心翻转,一记秘法打进黑祤的头,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只见一团光雾将黑祤包裹,稍许之后,黑祤龙身不见,变成了一个帅气的黑衣少年。 “我,我变成人了!!!”黑祤兴奋不已,他仔细地瞧了瞧自己全身,身材高大,长相俊逸,是个实在的美男子。 “多谢君上助我成人!!”黑祤朝红邪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你早该修炼成人了,只是因为本君而一直守在苍尽天中,被死怨之气侵蚀,修为停滞。”红邪走上前扶起他,语气柔和,“如今,新界开辟,外界是更为璀璨的七界,你也该去走一走,看一看了。” “君上,纪月,曾有话留下,要我日后带给您。”黑祤的眼睛转了转,像想起什么。 “什么话?”红邪想起纪月,就想起天道,说起来,她至今还是不可置信,毕竟纪月服侍了她将近五万年。 “她说,旧界被弃,只因旧神无能,无休无止的征战,让旧界百姓苦不堪言。唯有建立新界,让新神更好地领悟和掌握天道秩序,维持此界安稳,才能永久运转下去。” “而君上,便是天道任命,开辟新界之人。” 红邪闻言,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神充满了感慨:“纪月,既是如此,本君便会早早地完成此任了。” 话音落下,天空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彼岸花,悠悠地落在红邪的手上,带着一抹天道法则的气息。 红邪见状,轻轻地笑了。 黑祤又想起来了什么,急急说道:“还有,君上的死神镰刀被纪月封印在苍尽塔底部。” 闻言,红邪又向苍尽塔里走去,将右手按在地面上,释放出神力,只见一把死神镰刀便从地面上缓缓露出。 红邪紧握住死神镰刀,将它放进自己的丹田之中。 “红邪,我打算把深渊通道里的所有妖兽都迁至九幽暗林之中。” 见红邪做完一切,北阴悬至深渊通道之下,手中变化出一只乾坤袋,乾坤袋一下子放大了数倍,将深渊通道里的所有妖兽都全部吸了进去。 “我,还有一事不明。”待北阴动作停下来之后,红邪凝视着手中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双眸渐渐失神,整个人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沉默片刻后,她终于打破寂静,轻声开口:“界主大人,新界既开,这本应是万物重生、生机勃发之时,但为何那些旧神的尸体却被永远地禁锢在了苍尽天之中,无法获得转生之机?” 北阴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同穿越时空的利箭,射向远方那片苍茫无尽的天际。他缓缓开口:“红邪,在我看来,苍尽天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将那些旧神牢牢困住。” “只因这些旧神往昔太过无能,只知征战,未能守护好旧界的安宁与繁荣,从而激怒了天道。” “因此,天道施下惩罚,将他们的灵魂囚禁于此,使其永无轮回转世之日。” 听到这里,红邪心头一震,紧接着追问:“那么,其他几位祖神又当如何呢?比如伏羲、女娲……他们是否也是如此?” 北阴微微一笑,抬起手指了指红邪来时的方向:“你不妨回头看看,难道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红邪疑惑地转过身去,定睛一看,顿时惊愕失色,原来,之前还矗立在那里的伏羲、女娲等几位祖神的尸山以及他们的石碑,不知从何时起便消失了。 北阴继续说道:“天道是公平的,功过分明。” 红邪这才放了心:“那我们走吧,该离开这里了,界主大人。” 第113章 巨大浩劫 三个人并肩而行,终于来到了那座令人瞩目的苍尽天高耸入云的石门前。 这座巨大的石门仿佛连接着天地之间,其雄伟壮观之势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由于深渊的入口已被玉清的封魔网牢牢封死,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尝试寻找其他的出路。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红邪突然想起了苍尽天的这道神秘石门,尽管心中对于推开石门后将会面对何种未知的世界毫无把握,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红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轻轻按在了冰冷的石门之上。 曾经的她,无数次穿梭于苍尽天这片神秘之地,与这扇石门早已结下不解之缘。 或许,石门能够感应到她熟悉的气息吧。 就在她的手掌接触到石门的瞬间,一阵低沉而震撼人心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那声音犹如沉睡千年的巨兽苏醒时发出的咆哮,又似被岁月尘封已久的古老传说正在徐徐展开。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整个石门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它缓缓开启。 当石门最终完全敞开之时,展现在三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失色。 只见他们竟然置身于神界的不周山之中,这里四周繁花似锦,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形成一片绚烂夺目的花海。 而在花海之间,各种珍稀的神木仙草错落有致地点缀其中,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和奇异的光芒。 山间还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形态各异、神异非凡的神兽出没其间,它们或悠然自得地漫步,或嬉戏玩耍。 “为什么会是不周山?”红邪困惑极了,在旧界,苍尽天与不周山相隔十万八千里。 “苍尽天并非凡物,十几万年岁月更迭,它是会自行移动的。”北阴淡淡地解释。 “应是如此。”红邪轻轻点头。 “先去九幽暗林,放生那些妖兽。”北阴搂过红邪的腰,纵身一跃,化成流光向九幽暗林飞去,黑祤紧跟其后。 神界,圣殿,流光阁。 玄天和玉清正坐在流光阁里下棋品茶,恍然间,一抹熟悉的气息在天地间划过,留下璀璨的流影。 “是北阴兄君!他和红邪从那里面安然无恙地出来了!”玄天激动地站了起来,“过了百年了,终于有了消息,我还打算他们要是回不来,就亲自去那个地方找他们俩了!” “不仅如此,”玉清欣慰一笑,好似胜券在握一般,“红邪已达神王之境。” “这么快?玉清兄君,你可不要瞒我!速速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玄天来到玉清的身边扯弄着他的衣袖,他虽然是神界的神尊,可私底下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红邪,是上古诸神时代的祖神,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神尊之境。” “我让她去那深渊底下拿回她的东西,也就是她的心脏,她的大部分神力精血都在其中,自然能助她一举步入神王之境。” 玉清不紧不慢地解释:“还有她的另一半灵魂被封印在魔界深海之狱,我想,应该已经合二为一了。” “不过,她的心脏一直在镇守苍尽天,十几万年来,被损耗了不少精血,能助她到达神王之境,已是极限。” “原来如此,那他们俩……呢?”玄天的俊脸上呈现出一脸八卦的意味。 “我怎么知道,你问你北阴兄君去。”玉清无语地朝玄天翻了个白眼。 “这怎么问,北阴兄君那么冷漠,是肯定不会说的。”玄天悻悻然地坐了回去,“若是他能说,我便早早给他筹备婚礼了。” “唉......”玉清突然间又是一声长叹,声音之中满是忧虑与沉重,仿佛心头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般。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深邃而迷茫,似是能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那即将降临的恐怖劫难。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用不了多久,整个七界将会面临一场毁天灭地般的巨大浩劫啊。” 玉清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让玄天不由得心中一震。 “怎么会这样!!” 玄天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噌地一下从蒲团上弹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吼道:“怎么可能还会有大劫?如今,那深渊之下所隐藏的麻烦不是已经被北阴和红邪成功解决掉了吗?” 面对玄天的质问,玉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也不清楚究竟为何,但我的内心却始终惶恐不安,根本无法预测这场大劫究竟会在何时降临,更无从知晓它产生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说完这番话后,玉清无奈地伸出手扶住额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既然暂时无法得知具体情况,我们也只能先做好应对之策。” “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筹备接风宴吧,迎接北阴和红邪顺利完成任务归来。” 听到这话,玄天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连忙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匆匆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待玄天离开之后,流光阁里只剩下玉清一人静静地坐在原地。 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枚白色棋子,目光凝视着棋盘上的某一处关键位置。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将那颗白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之上。 做完这一切,玉清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此次的大劫来势汹汹,难以抵挡。然而,在这茫茫七界之中,那个命中注定的应劫之人,又究竟会是谁呢......” 红邪三人来到了九幽暗林上空,北阴打开乾坤袋,将那些妖兽全部放了进去。 那些妖兽分不清状况,想要逃,却被九幽暗林里的禁地法则压下,根本无法逃出。 “九幽暗林,是适合妖兽生长栖息的地方,这里自成一域,它们在这会有很好的归宿。” “这就好,这毕竟是旧界遗留。”红邪目光深邃地看着下方受到惊慌,到处狂奔的妖兽。 “黑祤,七界之大,你可以到处看看,或是现在,随我们去神界。”北阴看向了黑祤,目光沉静。 “神界?我还不知有这样的地方,君上,我想去神界看看。”黑祤扭头看向了红邪。 “好。”红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一种看亲弟弟的眼神一样看着他。 第114章 昭告天下 随后,只见三道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天际,乘风破浪,向着那传说中的神界疾驰而去。 很快,他们便抵达神界。 当踏入上清神桥的瞬间,黑祤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兴奋与震惊之色。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那片辉煌而神圣的宫阙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这些宫殿楼阁高耸入云,金碧辉煌,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走进神界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五座高大宏伟、栩栩如生的雕像。 它们屹立于神界大门的两端,宛如守护神般庄严肃穆。 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神鸟欢快地飞翔着,时而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 此时的神界广场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其中既有神界的子民们悠然自得地漫步其间,也有来自各界的访客前来观赏美景、游玩,更有不少人怀着虔诚之心前来拜师学艺或者寻求高人指点迷津。 相较于旧界而言,新界的发展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里繁荣昌盛,处处充满着活力与希望,难怪旧界会逐渐被天道所遗弃,毕竟新界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实力方面,都远远超过了前者。 而且,新界更是划分成了七个界域,彼此之间既相互独立发展,又能够和谐共处、包容并进,同时做到互不干扰。 这种有序且多元化的格局使得新界得以不断壮大,并保持着稳定的发展态势。 相比之下,旧界甚至连界域的概念都尚未形成,其落后程度可见一斑。 最终,三人一同来到了雄伟壮观的圣殿之中。 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数百位神官的目光投射而来。 这些神官们身着华服,神情庄重。 而在高台之上,独自端坐的正是那位威震八方的玄天,在他之下次座上坐着的则是德高望重的玉清尊者。 但玉清的旁边还空了一个位子。 黑祤正疑惑那个位置是留给谁,却只听百位神官对着大殿门口的北阴恭敬一拜:“拜见北阴界主。” 北阴微微颔首,随后看了一眼红邪,再看向高台:“罪业之神红邪,已成神王。” 众神官一怔,随后赶忙朝红邪一拜:“拜见红邪神王。” 自三万年前七界鼎立之后,七界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境界达神王者,皆受四海八荒的朝拜。 十几万年来,神王者,七界各有之,然神界最多。 红邪身姿绰约地站在那里,美眸淡淡地扫过那些对着她虔诚朝拜的众神官们,脸上并未露出太多表情,仅仅只是微微颔首。 这时,又听玄天朗声:“给红邪神王赐座!”他的声音洪亮而庄重,透着对红邪的几分敬意。 他心知,这红邪可不是一般人物,即便如今已不再是地狱祖神之位,但她终究是前辈,而且日后说不准还会成为他的二嫂子呢。 北阴见到这般情形,先是若有所思地瞧了红邪一眼,随后便迈步走向玉清身旁,安然入座。 待到座位安排妥当,红邪发现自己被赐予的座位恰好紧邻着北阴。 然而,她却并未即刻移步前往落座,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黑祤。 玄天何等敏锐之人,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当即好奇问道:“红邪神王,您身旁这位又是何人啊?” 红邪朱唇轻启,缓声应道:“此乃吾弟,名唤黑祤,修为已至上神后期。” 听闻此言,黑祤不禁惊愕万分,那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转动起来,心中暗自嘀咕:“君上,为何如此……” “原来如此,劳烦黑祤上神随红邪神王上前。” 话音落下,红邪便走到北阴的旁边落坐,而黑祤则站在她的身侧。 “百年前,有凡界天谴之兆,”玄天开始了正式地讲话,“血煞之气祸乱人间,玉清兄君的弟子羽启深受其害,被扰乱了历劫,导致人间西宁,流月两国发生神凡战乱,两国百姓惨遭血煞之气的侵蚀。” “后,北阴界主与红邪神王一起前往查探,需前往七界之外的无人之地堕魔深渊。” “而到达堕魔深渊,又需横穿九幽暗林,魔界深海之狱,以及万里冰火之源。可谓是困难重重。” “今日二人一同归来,而堕魔深渊之下的血煞之气源头之乱也已解决,故此,神界特设接风宴于北阴神府,望诸位神官,今夜戌时务必前来。” “另外,特赐红邪神府于五大神府之旁,不日起建。” “是!”众神官当即齐齐一拜,“谨遵神令。” “不知可还有事要上奏?”玄天站了起来,目光落向北阴,期盼他说点什么。 而北阴见此,视线直直转到了红邪身上,红邪见他看过来,脸色有些泛红,微微低下头去。 神官之中站在武将那一排最前面的天岚注意到了两个人的神态和动作,心下不由得一颤。 她虽然已经放下北阴,可毕竟是她曾经暗恋了很久的人,就这样看着他和红邪双宿双飞,到底还是会内心难受。 “额……无事便……”正当玄天那略显迟疑的“退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北阴却犹如一道惊雷般骤然开口。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磁性魅力,低沉而悦耳动听,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能穿透人的灵魂深处。 而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股强大无匹的神力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猛然激荡开来,强烈地震撼着在场众神的心灵。 只听北阴缓声道:“本座,倾慕红邪神王已久,不日将与红邪神王于神界、幽冥界,隆重举行盛大婚礼。今日,特在此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宛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涛。 整个圣殿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之中,众神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神官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难以置信;有的神官则面带喜色,似乎为北阴和红邪神王的结合而感到由衷高兴;还有一些神官眉头微皱,暗自揣测着这场婚姻背后可能隐藏的种种玄机。 一时间,各种猜测、惊叹和祝福之声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圣殿变得喧闹异常。 “北阴界主,居然要娶妻?!” “看来百年前,传言为真,北阴界主和当时红邪圣王,早已互通情愫了啊。” “不然以为如何,否则幽冥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地狱之主来?” “红邪神王的来路大有蹊跷不说,就连玄天神尊和凡主大人都如此看重她,想必是早早就知晓他俩的状况了!” “可惜天岚战神,暗恋北阴界主九万年,也抵不过一个天外来客啊。” “北阴界主和红邪神王术法乃同根同源,看着属实更为相配。” “唉啊,本神将还想让小女嫁给北阴界主,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 “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闭嘴!!!” 第115章 红邪天岚谈话 “啊?”玄天不禁失声惊叫起来,满脸惊愕之色。 他心中暗自思忖:合着自己这位二哥平日里沉默寡言,要么不鸣则已,可一鸣则惊人啊,竟然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玄天还一直在为此事担忧不已。 毕竟,北阴那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性情实在让人难以捉摸,整天闷声不语的样子更是让玄天发愁该如何操办他和红邪的婚事。 然而此刻,看到眼前这般情形,玄天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忧虑都是多余的。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玉清开口问道:“红邪神王以为如何啊?” 听到玉清发问,红邪轻轻扭过头来,美眸凝视着玉清,眼中闪烁着明亮而璀璨的光芒。 只见她朱唇轻启,柔声说道:“玉清殿下,红邪与北阴界主结为夫妻,实乃天定的良缘佳配。” 红邪的内心深处正暗暗自语,她又怎会有半分不满之意呢? 想当年,当她还是楚邪之时,便对北回倾心已久,并十分主动地选择嫁与他为妻。 如今,虽历经世事变迁,十六万年过去了,但那份深情厚意却从未改变过。 闻听此言,玉清脸上露出了欣喜宽慰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如此甚好,甚好啊!” 他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二弟,心中感慨万千,想着自己的二弟终于也要步入婚姻,成家立业了。 “这真是神界近几万年来最大的喜事了!”玄天的神情十分亢奋,“为庆此事,本尊要大赦神界。” “神尊圣明。”众神官齐齐敬拜。 “退朝!”玄天袖袍一挥,霸气起身,往高台下走,径直来到玉清和北阴身边。 “恭送神尊。” 众神官纷纷散去,各自回神府准备晚上的接风宴。 北阴起身,牵过红邪的手,来到玉清和玄天面前:“此番婚礼筹备怕是要有劳兄长和玄天了。” “哪里哪里,二哥,看你要结婚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玄天双手插兜,刚才那股神尊的气场全无。 “北阴,日后可要好好照顾红邪。”玉清的语气意味深长。 北阴当即就懂言外之意:“当然,她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红邪脸色泛红:“界主大人,你会做模范丈夫吗?” “我记得,我做了五百年的模范丈夫。”北阴脸色不改。 “好,你们俩现在就开始秀恩爱,欺负我和大哥单身了是吧。”玄天神色无语地摆了摆手。 玉清只是笑笑不说话。 “玄天神尊,”红邪快步上前,轻轻拉住黑祤的手臂,美眸流转间满含期待地望向玄天,“是否能让黑祤在神界住下来?我想让他在神界尽情游玩一番。” 玄天神尊微微颔首,面带微笑:“这当然没有问题,毕竟黑祤不仅是你的亲弟弟,更是我们神界尊贵的客人。况且,咱们神界地域辽阔,四处皆有空余的神府可供居住。” 听到这话,红邪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又开口问道:“那不知能否将他的神府安排得距离我的红邪神殿更近一些呢?这样一来,我们姐弟俩也能时常相聚,相互照应。” 玄天神尊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此事简单,包在本神尊身上便是。” 得到肯定答复后,黑祤赶忙朝着玄天神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感激涕零:“多谢玄天神尊。”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北阴缓缓走上前来,伸手轻柔地牵起红邪白皙娇嫩的玉手,温柔地看着她:“既然事情已经敲定,那我便先带红邪下去歇息了。”说完,转身就欲带着红邪朝外走去。 然而,他们还未走出几步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等等!” 玉清出声叫住了北阴,只见玉清莲步轻移,走到北阴面前:“北阴,你且随我过来一下,有些要事需向你交代一番。红邪,就先让她前往你的神府稍作休憩吧。” “是。”北阴应声,随后看向了红邪,目光深深。 “我想先带着黑祤到处逛逛。”红邪也不让他担心。 “好。”北阴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眼中流露出几分宠溺,接着便跟随着玉清以及玄天一同离去了。 “黑祤,我们走吧。”红邪转身往殿外走。 黑祤点头,紧跟着在红邪身侧:“是,姐姐。” 刚出殿门,天岚就走上前来,拦住了红邪:“红邪,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不知是否方便?” 红邪见状,转头叮嘱黑祤:“黑祤,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的姐姐。”黑祤乖乖答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天岚,看出了她的真身。 “长生清?”黑祤看着天岚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曾在苍尽天里见到过,不过,只是一株难以化形的草,没想到,长生清还能修炼成人形。” 天岚领着红邪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然后开口说道:“红邪,你喜欢北阴界主吗?” 红邪诧异地皱了皱眉:“这是自然。” “他也喜欢你吗?” “自然,不然他怎么会娶我?” 红邪一脸迷惑,不知道天岚是几个意思,不过,她突然想起来,她在幽冥彼岸化形后没几天,天岚就追着她打来着。 应是从前与北阴很熟,否则她一个神界战神,怎么可以随意出入幽冥界。 天岚听到这个回答,心头一颤:“北阴界主从前有喜欢的人。” “谁?”红邪一下子来了兴趣。 “清姝神尊。” “那不是他的妹妹吗?” “是,只不过并非有血缘关系。” “噢噢。”红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我与北阴闹掰吗?” “不,不是。”天岚立即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神情慌张,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只是……” “还是说……”红邪的眼神有明晃晃的探究之意,“你也喜欢北阴界主?” “我,我没有!”天岚当即反驳,但她的心却在怦怦直跳,在她的情绪里震耳欲聋。 “我明白了,”红邪恍然大悟,“你一直暗恋北阴界主对吗?只不过我突然出现了,让你的梦破碎了。” 天岚只感觉一阵心慌,没想到红邪轻易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她只好承认:“没错,我是,是喜欢北阴界主。” “你在不甘心?你觉得不公平?或者,你觉得凭什么?”红邪三连问反问她。 天岚沉默不语,表示默认。 红邪见状,神色淡然,目光沉静:“天岚,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北阴,早有两世情缘,甚至早在十六万年前就相守相爱过,你还会觉得不甘心和不公平吗?” “什,什么?”一时间,天岚恍然如梦。 “我只能告诉你,他,十六万年前,身死之后,把他的记忆和情丝放在了我的心脏里,所以他从前根本不懂情爱,更没有关于我的记忆,更不会喜欢上清姝神尊,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第116章 痴男怨女的戏 天岚当即愣在当场,恍然失色,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吗? 至于红邪为什么知道北阴的情魄在她那里,还是当她心脏回来的那一刻才明白的。 她也终于明白,北回在梦中说的那句:“那是短暂的遗忘,当我们真正再见面时,我会记起来一切,因为我的记忆,在你的记忆里。” 原来不止是记忆,还有他的情丝,北回做到了他说过的话,万世守候。 “我,我明白了......”此时此刻,天岚的声音无比的沉重,这几个字像是从她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无尽的苦涩和释然。 但,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天岚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那曾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对北阴的爱意,此刻正一点一滴地从她心头褪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情感里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命运的不公,但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所谓的不公,不过是他人早早就已经两情相悦罢了。 “天岚此后不会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预祝红邪神王新婚快乐。” 天岚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情绪。 她紧咬着下唇,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听到天岚的祝福,红邪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多谢。” 接着,她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来安慰天岚,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天岚,你也有属于自己命定的良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面对红邪的安慰,天岚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多谢安慰,只是,我天岚此生绝不会再对任何一人动心了。” 说罢,她朝着红邪深深地躬身一拜,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然后,她直起身子,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而决绝。 “嗯。”红邪看着天岚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能感受到天岚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寂寥而孤绝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直到天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红邪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姐姐,你们聊完了?”这时候黑祤走了过来,他看着天岚远去的身影,“你们谈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去逛一逛。”红邪转身向繁华热闹的神界广场走去。 他俩足足花了一个时辰逛神界广场,神界广场很大,像人界繁华的街道,四通八达,有贩卖各种各样吃食和饰品的小摊,有听书听戏的戏园,还有卖仙草,布匹,衣装,仙书的店铺,甚至还有饭馆。 “姐姐,神界这么繁华吗?我的天啊。”黑祤依旧沉浸在惊讶之中。 “我也是第一次好好逛神界,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繁华,简直与人界别无二致了。” “尤其是刚刚我们去听的那场戏,让我记忆深刻。” 黑祤困惑地皱眉:“姐姐,那场戏到底说了什么,我没听明白?” “那场戏的名字叫《柳院》,”红邪缓缓解释,“《柳院》说的是,一对男女是邻居,女子的家中种着一棵柳树,男子则天天在自家阁楼上观望那女子。” “男子喜欢那个女子,但一直不敢表明心意。那女子也不知道男子喜欢她,直到她嫁给了别人,男子都没有表明他的心意。 只能整日在阁楼上观望院中的柳树,吹吹笛,来抒发自己的心事。” “唉,原来是一场错过。”黑祤听了后不由得感叹道。 “既是错过,也是男子的不勇敢造成的。” 红邪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又道:“这戏倒像是从人界传上来的,很像人界的痴男怨女。” “姐姐还在人界听过什么戏吗?” “嗯,我还在人界听过《将军桃花开》,这段戏说的是,一个将军征战沙场前,特别喜欢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又特别喜爱桃花。” “因此,将军在走之前特意给她种了一棵桃花树,说桃花树长大开花了他就会回来娶那名女子。 ” “女子便一直等啊等,等到桃花树长大了,那名女子也没有等到将军,最后桃树结果了,那名女子却等到了将军战死的消息。 但将军战死前,给那女子酿了几坛桃花酒,被他返乡的士兵送到了女子的手里。” “后来女子嫁给了别人,但那名女子却再也没有喜欢过桃花了。” “是一个比较悲伤的故事。”黑祤心有感慨,“姐姐何时听过这种戏?” “我在转世化形之前,曾是一缕孤魂,去人界游荡过好几千年,我听过的戏可不少。” “不少?界主夫人,可还听过什么痴男怨女的戏?说来听听?”忽然间,北阴的声音赫然出现,打断了红邪和黑祤的谈话。 “界主大人?”红邪心中一惊,眼神闪烁间流露出一丝心虚之意,轻声问道,“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只见北阴微微颔首:“嗯。” 随后他毫不避讳地牵起红邪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步伐沉稳地朝着他曾经所居住的北阴神府走去。 一路上,北阴神色平静,但紧紧握住红邪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 “还有两个时辰便是戌时了,要尽快去神殿沐浴换衣,以迎接今晚的接风盛宴。” 北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红邪耳中,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黑祤见此情形,十分识趣地停下脚步,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目送着北阴与红邪渐行渐远,并未再继续跟随上去。 不多时,两人便抵达了北阴神府。 刚一踏入神府里的主殿,红邪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宽敞明亮的大殿之内,齐刷刷地站立着两排容貌清秀的仙鬟。 这些仙鬟们手中各自捧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崭新的衣裙、璀璨夺目的首饰、精致的胭脂水粉、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以及各类美味可口的零嘴等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那些新衣裙和与之相搭配的精美饰品,更是数量众多,粗略一数竟多达五六套之多。 每一套衣裙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色彩,或华丽绚烂,或清新素雅;每一件饰品也都巧夺天工,镶嵌着名贵的宝石珍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红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之色,忍不住惊叹出声:“天啊,竟然有这么多好看的衣裙啊!” 北阴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对着众仙鬟吩咐:“你们速速服侍红邪神王去沐浴更衣。” “是。”领头的那位仙鬟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款步走上前来,引领着红邪朝浴室方向行去。 第117章 只为你画眉 一个时辰之后,红邪终于从那洒满玫瑰花瓣的仙池中缓缓起身,踏出了浴池。 浴后的她,宛如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娇艳欲滴、晶莹剔透;又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纯净之中透着丝丝娇媚,让人见之便不禁为之倾倒。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璀璨的珍珠。 一旁等候多时的仙鬟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了一件洁白如雪的里衣。 然而,这件轻薄的衣物却根本无法掩盖住她那曼妙婀娜、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透过半透明的屏风望去,她的身影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韵味。 红邪那精致的锁骨犹如精雕细琢而成,散发出一股醉人的玫瑰花香。 几位仙鬟围绕在她身旁,动作轻柔地为她穿上一件件华丽的衣裳,并仔细地梳理着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柔顺发丝。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北阴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从外面走进了房间。 他此时也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装扮:一袭黑色的华贵华服紧贴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金色的云纹巧妙地交织于其上,仿佛夜空中闪耀的繁星。 尤其是在他纤细的腰间,悬挂着两条金色的流苏,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摇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露出高贵与霸气。 北阴声音轻轻:“你们都退下吧。” “是。”仙鬟们领命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红邪正欲起身相迎,却见北阴那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按,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而下一秒,北阴竟出人意料地弯下身子,从背后轻柔地搂住了红邪那纤细的腰肢。 他缓缓将头靠在红邪的肩膀上,那双深邃而明亮、微微斜长的眼眸,透过面前的铜镜,凝视着镜中那绝美动人的女子。 “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北阴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如水,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红邪的心田,令她那颗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哎呀,人家还没梳妆好呢,这时候来看,未免也太早啦。” 红邪娇嗔一声,白皙的耳朵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可爱。 这时,只听见北阴那充满磁性且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红邪耳畔悠悠响起:“邪儿,不如就让我来替你画眉可好?” 听到这话,红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好。” 毕竟,北阴十分擅长给她画眉。 自从他们二人相识相知、相守相爱至今已有整整五百年,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北阴为了能更好地照顾红邪,早已学会了诸多技能,就连画眉这种细致活儿也是由他亲力亲为。 只见北阴动作优雅地伸手拿起妆台上摆放着的一支精致的石眉笔,先是用笔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一旁的黛砚,待笔尖蘸满墨色后,他才开始全神贯注地为红邪描绘起那对她最为钟爱的柳叶眉。 画完了眉,红邪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十几万年过去了,你的画眉的技艺还是如此好。” “那是邪儿教得好。”北阴听到这夸赞之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那原本紧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而我,也只为你画眉。” 他接着道:“还差一个步骤,便是花钿了。” 话音未落,北阴再次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操作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不一会儿,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色彼岸花花钿便跃然于红邪那紧致的眉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为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娇艳与妩媚。 完成花钿之后,红邪轻轻抿了几下手中的红色胭脂纸片,使得双唇染上了一层诱人的色泽。 至此,一整套精致无比的妆容终于大功告成,此时的红邪美得令人窒息。 北阴温柔地扶起红邪,缓缓走到屏风后面。 在那里,几位仙鬟早已将几套华美的仙裙整齐地搭挂在衣架之上,等待着红邪的挑选。 这些仙裙各具特色,颜色各异,分别是鲜艳如火的红色、纯洁如雪的白色、深邃如海的蓝色、清新似草的绿色以及神秘如梦的紫色。 每一套都各有千秋,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和光芒,让人难以抉择。 红邪望着眼前的几套仙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那件紫色的仙裙上,迟疑片刻后说道:“紫色这件?会不会显得太过张扬高调了一些呢?” 毕竟,如此高贵冷艳的色彩并非每个人都能轻松驾驭得住。 然而,北阴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即将成为界主夫人,高调一些又何妨?况且以你的气质和容貌,定能完美诠释这套紫色仙裙的风采。” 听了北阴这番话,红邪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最终,红邪下定决心选择了紫色,并补充道:“其实我今日更喜欢紫白色这一套。它既有紫色的高贵典雅,又融合了白色的纯净素雅,还有金色的纹路点缀其间,三者颜色融合在一起,自然和谐。” 北阴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红邪的选择。 紧接着,他伸手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紫白金色的仙裙,然后亲自为红邪穿上。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心爱的女子,当仙裙完全贴合红邪的娇躯时,整个人瞬间焕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我的邪儿,真的非常美。”北阴的眼中蕴含了深深的惊艳,“紫色也很适合你。” 听到夸赞,红邪自信地挽起北阴的手臂:“那我们走吧,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迎接客人了。” “嗯。” 这两人肩并着肩,一同缓缓地朝着前殿行去,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仿佛在享受这宁静的片刻。 北阴神府广袤无垠,宛如一座宏伟壮丽的巨型府邸。 这里繁花似锦、仙草遍地,争奇斗艳;奇山峻岭耸立其间,巍峨壮观;潺潺流水蜿蜒流淌,清澈见底。 各种美景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不仅如此,北阴神府中的仙花异草种类繁多,有的散发出迷人的芬芳,令人陶醉其中;有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梦如幻。 那些高大挺拔的树木更是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给整个府邸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而且,每一个神界神王所拥有的神府都有着相似的规模和布局。 这些神府无一不是精心设计而成,彰显着神王们的尊贵身份和无上权威,更别说,北阴这是一界界主的住所。 它们既是神王们居住之所,也是其处理事务、接见宾客之地。 每个神府内都设有华丽的宫殿、宽敞的庭院以及神秘的修炼场所等,一应俱全。 第118章 宴会开始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抵达北阴神府,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神界的文武百官带着家眷纷纷现身,他们身着华美的华服和仙裙,仪态端庄,彰显出神界的威严与庄重。 与此同时,天界的源泽天帝也亲临此地,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而来自凤凰神山的凤辞更是吸引了众多目光,她身姿婀娜,一袭红衣如火,仿佛燃烧着整个世界。 在那宽阔无比的大殿之中,摆放着上百张洁白如玉的桌子,每一张桌上都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美酒,香气四溢,这些白玉桌整齐排列,形成了一幅壮观的景象。 凤辞和天岚一同坐在了一桌,只见天岚已经回去更换了一身装扮,此刻的她身着一件清新脱俗的绿色仙裙,宛如春天里初绽的嫩芽,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这与她往日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以往的她总是喜欢穿着一些颜色低沉的服饰,今日这般素雅清新的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就连凤辞看到后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不仅如此,天岚的精神状态相比往日也好了许多。 她的眼眸明亮有神,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如今的她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美丽动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 \"你竟然放下北阴界主了?\"凤辞满脸狐疑地看着天岚,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从今往后,我只为了我自己而活。\"天岚微微颔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的眼底清澈如水,一片清明,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万物。 \"真不容易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能够如此洒脱地放下?\"凤辞好奇地追问。 天岚微微一笑,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偶然间得知了一个......一个惊人的真相罢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再继续往下说。 宽敞而幽静的庭院之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其中不乏一些身姿绰约、面容姣好的年轻男仙女仙们。 他们或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或独自一人静静地欣赏着庭院中的美景,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的眼神都会时不时地瞥向入口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对于神界来说,今日这场宴会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北阴界主和红邪神王接风洗尘那么简单,它同时也为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们提供了相看自己心仪的良人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已经到了戌时,可是北阴界主和红邪神王却依旧迟迟未现身。 人群中开始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小声嘀咕起来:“这都戌时了,北阴界主和红邪神王怎么还没到呀?”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回应道:“别急嘛,人家身份尊贵,肯定得压轴出场啦。” 戌时已至,原本明亮的神界天空已经黯淡了下来。 而北阴神府内却是灯火辉煌,整座府邸被璀璨夺目的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忽然间,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只听得一声响亮的传叫声响彻云霄:“北阴界主,红邪神王到!!” 听到这声呼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那铺就着鲜艳红色地毯的尽头,北阴界主与红邪神王正相互挽着手臂,步履优雅而缓慢地朝这边走来。 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以及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令在场众神的目光在一瞬间全都变得惊愕无比,甚至有些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来。 红邪着一身紫白金色拖地长仙裙,以淡紫色为底,胸膛和腰封处织就白色,全身点缀璀璨夺目的金色,三色交织,在夜幕下绽放,裙身轻纱妙曼,每一层都仿佛是用天边的云朵裁剪而成,轻盈而不失庄重,飘逸中透露着无尽仙气。 其上,绣着繁复而精致的金色莲花图案,每一瓣都栩栩如生,于紫白之间熠熠生辉,更添几分高贵与圣洁。 花瓣间,巧妙得穿插着细腻的银色丝线,勾勒出细腻的纹理,使得整件衣裙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引人无限遐想。 “恭迎北阴界主,红邪神王。”众神齐齐站起来躬身一拜。 “嗯。”只见北阴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因一些琐事耽搁,来晚了些,让诸位久等了。” 玄天面带微笑地迈步上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北阴的肩膀,语气温和:“哈哈,你俩可算是来了,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 紧接着,身着一袭白色华服的源泽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对着面前之人深深地行了一礼,朗声:“拜见二舅、二舅母。” 源泽虽身为天帝,掌管着这偌大的天界,但在几位长辈面前,他始终都是晚辈。 此时的源泽,那身白色华服随风轻扬,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高雅。 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雍容尔雅之态,而那张俊美的面容更是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一般,令人难以用言语去准确形容其绝世风姿。 站在一旁的红邪看着眼前这位英俊非凡的源泽,心中不禁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直接称呼他的名讳,犹豫片刻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源……泽陛下?” 听到红邪如此称呼自己,源泽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地回应:“二舅母无需这般拘谨,您与几位舅舅一样,只管唤我泽儿便是。” 听闻此言,红邪也不再:“好,泽儿。”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玉清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请众神先落座吧,然后开始用餐。”说罢,其余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玄天向前迈出一步,昂首挺胸,声音洪亮且充满威严:“诸君皆已悉数到场,请诸位神灵就座享用膳食。” 伴随着玄天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依序入座,一场盛大的宴会就此拉开帷幕。 第119章 良缘佳配 众神落座后,喧闹声四起,他们一边享用膳食一边畅聊。 “北阴界主和红邪神王当真是一对良缘佳配。” “是啊,他们的良缘,可比当年的先天帝和第一神尊好多了。” “第一神尊当年可是凄惨无比,神魂四分五裂被天道封印,若非先天帝花费六万年的时光去复生第一神尊,也未必有后来的相守。” “我看未必见得,神王相配,若是天定的良缘,向来是需要经过千辛万苦方才能走到一起的。” “此言有理。” …… “凤辞,最近凤凰神山可还安好?”玄天看向了坐在第二主桌的凤辞。 玉清,北阴和红邪也齐齐看向凤辞。 “谢玄天神尊挂念,一切安好,我族晚辈正与龙神山商量婚事。” 凤辞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龙琛,目光复杂,眼底蕴含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龙琛,是新一代龙神山的族长,剑眉星目,容貌俊逸,身材高大。 而他的旁边,坐着的是一身黑衣的黑祤,黑祤在默默地享用神界美食。 龙神山是一代新起之秀,是除了四大海族里的龙族外,唯一一个在陆地深山里繁衍起来的龙族,而这得归功于清姝。 三万年前七界鼎立之初,清姝让她的剑灵清天神王寻遍七界各地的上古神兽,制成了一本上古神兽古籍传播七界,并立下了一道数量稀有神兽不得杀的规定。 自此,陆地龙族才得以存活下来,并选择了一座神山繁衍生息,后来那座神山便叫龙神山。 龙神山坐落在凤凰神山的东面,相隔不过几座神山,一来二去两族便相熟起来。 最开始龙神山不愿归附神界和天界,后来还是凤辞代表神界出面交涉,龙神山才愿意归附。 玄天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龙琛,轻声问道:“不知龙琛族长如今是否已经议定亲事?” 只见龙琛微微摇头,恭敬地回答:“回玄天神尊,在下尚未议亲,目前皆是族中的晚辈们在商议亲事之事。” 玄天听后点了点头,接着面带微笑:“若是你心中已有心仪之人,不妨告知于本尊,本尊可为你赐下婚约。” 说话间,玄天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凤辞,他和玉清很早就瞧了出来,这凤辞对龙琛可是心怀情意。 然而,龙琛略微思考了片刻之后,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并无心仪之人。 见状,玄天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悄悄地凑近玉清,压低声音:“哎呀,这小子竟然如此木讷,就是个不开窍的!” 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恰好被一旁的北阴、红邪以及源泽三人听见了。 红邪闻言,忍不住抿嘴轻笑出声,而北阴和源泽二人,则是一脸平静,神色没有太大变化。 正在此时,龙琛忽然再次开口询问:“不知此刻站在我身旁的这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来,龙琛早在之前就留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黑祤。 此人气质独特,非同一般。经过一番观察,龙琛发现黑祤的真身竟是一条黑龙,而且这条黑龙与陆地上以及海洋里的那些龙族全然不同。 其所修炼的术法所散发出的气息亦是别具一格,仿佛极为古老悠远,隐隐透着地狱法则的气息。 而能被安排到龙琛身边坐着,身份定然也是十分不凡。 凤辞和天岚也都看向了黑祤,眼神里透着打量的意味。 “这是我的弟弟,名叫黑祤。”红邪朱唇轻启,率先开口向龙琛介绍。 “原来是红邪神王的弟弟。”龙琛大吃一惊,此人的身份果真不凡。 紧接着他又道:“我感受到黑祤上神身上有一种极为古老的龙族气息,与我感之非常亲近。” 听闻此言,正在埋头吃东西的黑祤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望向龙琛:“我是上古黑龙,存于世间十几万年了。” 这话连玄天听了也是一脸惊愕,他看向了红邪,红邪却是一副非常骄傲的神情。 但他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红邪自己曾经就是威震八方的地狱祖神,她的弟弟黑祤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龙琛当即惊愕失色,赶忙起身,对黑祤深深躬身一拜:“晚辈恭迎老祖,不知老祖可愿去龙神山长住,也好让晚辈尽一下地主之谊?” 然而,黑祤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婉拒:“不了,我还想在七界好好逛逛。” 龙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急忙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可否陪同老祖一同游览这七界美景呢?一路上也好为老祖鞍前马后,略尽绵薄之力。” “也好,独自一人游山玩水确实太过孤寂,姐姐日后也将终日繁忙,实在难以脱身伴我左右。”黑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老祖,晚辈尚有一事心存疑惑。”龙琛继续说道,“老祖您已存世悠悠十多万载岁月,以您这般惊才绝艳之姿,修为怎会仅止于上神后期?” 黑祤想了想,然后道:“我曾在一处无人之地镇守十几万年,修为大损过。” “原来如此!”龙琛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钦佩不已的神情。 此时此刻,他望向黑祤的目光变得愈发炽热而崇敬起来,目光炯炯有神。 这二人的谈话让凤辞更加难堪了,她对龙琛有意,但是龙琛不过一万岁,正是年少轻狂,情窦初开的时候,而他能年纪轻轻当上龙神山的族长,又证明他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天岚坏笑着推了推凤辞,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不如和我一样放下算了,我觉得龙琛年纪太小了,不适合你。” 凤辞沉默着,脸色一阵难堪。 “我知道,你是凤凰一族的主君,要嫁自然要嫁龙族族长这般人物,可是龙琛年纪太小了也不开窍,要我说,何必非得嫁得体面?” 凤辞一脸黑线地看着天岚,但天岚却继续道:“你是凤凰一族的主君,大不了,招人入赘,天下男子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吗?” “更何况,就算入赘之人,对方身份背景不能与你相配,但你背靠神界,有玄天神尊他们给你坐靠山,你还能被欺负了去?或说,七界之大,谁敢笑话你不成?” 凤辞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紧绷着的面容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来,那双美眸直直地看着身边的天岚,朱唇轻启:“真没想到啊,当你真正将过往之事完全放下以后,对于感情方面的种种纠葛,竟然能够如此坦然面对,甚至还看得这般通透豁达!这着实令我感到有些意外。” 说话间,凤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赞赏之色。 第120章 三个月后大婚 北阴眼神一转,突然注意到了与凤辞谈话时表情眉飞色舞的天岚,天岚给他的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对,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模样,是她原本的样子,犹如雨后挺拔的春竹,柔美坚韧。(这里不清楚的可以去看第一部天岚的番外哦) 他不禁陷入沉思,或许,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终于释然了,放下了那份对他执着而深沉的感情,重新找回了那个独立自信、光芒万丈的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有一丝欣慰和感慨,这无疑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毕竟神生之路漫长且充满变数,每个人都需要勇敢地向前迈进,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未来。 此时,正在一旁默默用餐的红邪敏锐地察觉到了北阴的异样神态,只见他眉头微皱,眼神游离不定,仿佛心中藏着无数难以言表的思绪。 于是红邪好奇地开口:“界主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 北阴被红邪突如其来的询问拉回现实,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没什么,只是一些琐碎小事罢了。” 接着,他转移了话题:“邪儿,如果我把我们的婚礼定在三个月后举办,你觉得如何?时间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说着,北阴伸出手中的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鲜美鱼肉,小心地放入红邪面前的碗中。 红邪看着碗中的鱼肉,嘴角微扬,一只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回答道:“嗯……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界主大人安排就好。” 然而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接着说道:“北阴,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北阴心头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慌乱感瞬间涌上心头,因为红邪突然直呼他的名字了。 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应道:“邪儿,你但说无妨。”同时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对面的红邪,等待着她开口。 “有个人告诉我,说你以前喜欢过清姝神尊?” 北阴心下一怔,随即解释:“我从前没有情丝,而我们几个兄长,都对妹妹非常要好,我们一同长大,但唯独源川对她是男女之情,便让我也误会了自己。” “而自她走后,我也没有想明白,何为情爱,直到,我的情丝回来。” 红邪了然于心:“与我想的没错。” 在享用了一些美味佳肴之后,玉清和玄天首先起身离开了席位。 紧接着,源泽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然后便是北阴和红邪一起离去。 随着这些神王的相继退场,其他众神也开始逐渐散开,纷纷朝着自己所属的神府走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场地变得安静下来,只留下仙鬟们在打扫宴席庭院。 然而,源泽并没有立即返回天界,相反,他悄然来到了清姝神府门前。 这座府邸曾经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清天殿,那是清姝居住过的地方。 只是后来,玄天为了更有效地管理整个神界,对所有神府的名称和规模都进行了统一规范,于是清天殿便被改称为清姝神府。 源泽静静地站在门口,凝视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时,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小跟班纪煜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轻声问道:“陛下,您是又在思念清姝神尊了吗?” 源泽微微颔首,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喃喃自语道:“今夜摆下了上百桌丰盛的宴席,如果……如果母亲和父亲都还在世,能够一同出席这场盛宴,那该有多好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纪煜连忙安慰:“陛下,您不要太过伤心,清姝神尊和先天帝虽已不在人世,但他们,从未真正离开过您。” 源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朕,还有一世历劫未完,这一世的历劫,不知何时才会到来。” “陛下,不用太过心急了,历劫之缘,总会到来。”纪煜声音沉静,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量。 源泽眸子轻颤,眼底蕴含热泪:“或许,等他日,朕成为了神尊,就能再遇母亲和父亲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清姝神府,纪煜提灯跟上。 众人散去后,北阴神府一片寂静,宛如一切尘埃落定。 仙鬟给红邪更衣梳洗了一番,然后便伺候她在主殿睡下,北阴则去了偏殿,两个人暂且还不能同房入睡。 而北阴并未过早入睡,而是双腿盘坐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白日里玉清交代给他的话。 [流光阁内,微风轻拂着窗棂,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白玉灵窗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出玉清那身洁白如雪的衣袂。 他身姿颀长,背影却显得无比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间的忧虑。 他缓缓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泓幽潭,深深地凝视着北阴,许久,才从唇间吐出一句:“七界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而这场大劫的源头,似乎来自于你们,会在不久之后到来。” 北阴闻言,心头猛地一震,眉头紧紧皱起,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怎么会如此?苍尽天我们明明镇压了。” 玉清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亦无法看清,未来就像是被一层浓重的迷雾所笼罩,让人难以捉摸。” “然而,天意难测,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这应劫之人或许是你……”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不禁透露出几分深深的无奈。 北阴听后,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感到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玉清沉默片刻,继续道:“你要尽早与红邪成婚,然后给她留下一个孩子,也是为了幽冥界的未来。” 北阴听罢,忧心忡忡:“我的修为已至神王后期巅峰,而红邪如今也仅是神王初期之境。” “若是此时我们成婚,并让她有孕,我着实担心她会像姝儿那般,怀胎长达三千年之久……”想到这里,北阴的眼神愈发黯淡下来。 “到那时,如果我不幸应劫而去,不能陪伴在她身边,让她独自一人承受怀胎之苦、分娩之累,这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北阴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内心深处唯有对红邪的关切与疼惜之情。 第121章 男孩还是女孩? “然而,兄君担心,红邪无法承受你的离去,甚至有可能追随你的左右或者代你承受劫难。” “但倘若你们二人之间能够孕育出一个新生命,那么红邪也许就会为了孩子而坚强地活下去。” 听到这番话,北阴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玉清紧接着追问道:“你乃是应劫之人,难不成你真希望由红邪来替代你应此大劫吗?” 北阴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回应:“绝不!我只愿她能够安然无恙、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然做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决断,如果红邪果真怀上了身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竭尽全力确保胎儿安稳无虞,并想方设法减轻她怀胎期间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苦楚。 看到北阴如此坚定不移的态度,玉清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我们身为七界最初一代顶天立地的神王,天下苍生需要我们承担责任,但不可让自己的妻子跟着受难。” 北阴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兄君,我打算在三个月之后,正式迎娶红邪为妻。” 玉清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当即承诺道:“放心吧,我和玄天定会即刻着手筹备相关事宜。” 得到兄君的应允,北阴不再犹豫,转身准备离去,一袭黑袍飞舞,轻声说道:“兄君,北阴要先行一步,前去探望邪儿了。” 玉清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细心叮嘱:“快去吧。尽可能多地陪伴在她身旁。”] 待红邪安然地进入梦乡后,北阴悄然化作一阵轻盈而神秘的黑色旋风,无声无息地降落在红邪的床榻旁边。 只见他微微弯下身躯,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佳人。 他缓缓地伸出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如同微风轻拂般轻轻地触碰着红邪娇美的脸庞。 从额头开始,顺着脸颊的曲线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下巴处,感受着那份温暖和柔软。 接着,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滑入红邪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之中,轻轻拨弄着,仿佛在弹奏一首动人的乐曲。 北阴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里,此刻竟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凝视着眼前熟睡中的红邪,内心自语:“邪儿,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重逢,然而命运却如此弄人,如今,我们又即将再度生死分离。” “也许,我将会步三弟源川的后尘,在应劫之后,不得不前往那遥远而未知的归墟之境。” 说到此处,北阴的嘴唇略微颤抖起来,“曾经,因为我的寿元有限,只能无奈地离你而去,但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又要因为一场巨大的浩劫,再次被迫与你分开。” 北阴那颗坚强的心,在此刻犹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切割一般,痛彻心扉。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纵使他拥有通天彻地的强大力量,但当面对与心爱之人的生离死别时,也不禁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此时此刻,北阴终于深深理解了三弟源川当年为何会不顾一切、耗费整整六万年的时光来复活清姝。 那样的执念,不正如此刻的他一样吗?深深地渴望幸福与安稳。 但他们,是新界开辟以来的初代神王,天生就承担着守护各界苍生,应劫天谴的重任。 上一个是源川,清姝,他们以身祭道,这一次是他,不知多少万年以后,是玄天或玉清。 总之,当强大无比的旧神一个个凋零,新界也实现了改朝换代,强大新神会相继出世,他们也终将成为天下芸芸众生谈资里的传说,如此,循环往复而已。 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北阴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刚刚抬起,正准备迈步离开时,突然间,一双白皙如玉、宛如羊脂般细腻光滑的纤纤玉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刹那间,一股甜美的玫瑰花香气扑鼻而来。 \"界主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娇柔婉转的声音轻轻响起,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北阴心头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他只得慢慢地回过身来,在床榻边缓缓坐下。 \"邪儿,你……你怎么醒了?\"北阴的目光落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之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慌乱。 红邪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娇艳动人:\"我其实一直都未曾入眠,自从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察觉到了。\" 说着,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随后,红邪将头轻轻地倚靠在了北阴宽阔结实的肩膀上,柔声问道:\"北阴,你刚才只是默默地站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自从宴席结束之后,我就发现你一直忧心忡忡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北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邪儿,如果......如果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当然,如果你并不想要孩子,我绝对不会强求于你的。\"说完,他转过头来,深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眼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听到这句话,红邪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愕不已,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了她那粉嫩的双颊,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可爱:“你这么早就想要孩子了啊?” “嗯。”北阴微微颔,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前方,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时光匆匆,我们已然错过了十几万年之久。” “但我深信,待到我们的孩儿降世之时,必定会拥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异禀。” 听到这话,红邪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庞上流露出满满的好奇之色,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娇嗔地问道:“那界主大人,你究竟更期望我们的宝宝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北阴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将红邪轻轻地揽入怀中,缓声道:“于我而言,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珍贵礼物,我都会满心欢喜地去疼爱他们。” 第122章 素觉 “倘若这孩子是个男孩,我便要悉心教导他,让他跟随我的脚步一同守护你、照料你;而若是个可爱的小闺女,那么我定会倾尽所有的力量来护佑和关爱你们母女二人。” 说到此处,北阴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起来,继续道:“若此子为男儿身,他便是下一代幽冥的霸主;而若是女儿家,则会是幽冥界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尊贵公主之一。” 红邪不禁掩嘴轻笑,美眸斜睨着北阴,打趣道:“之一?难不成你还妄图得两个乖巧可人的小公主?” 北阴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缓缓抬起手轻抚着红邪如丝般柔顺的秀发,柔声道:“还有一位公主,那便是你呀,我的爱妻。” 闻听此言,红邪那粉嫩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霞,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咬着嘴唇。 而后又突然扬起粉拳,轻轻地捶打在北阴宽厚坚实的胸膛之上,娇嗔道:“讨厌!尽说些甜言蜜语哄我开心。不过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好了。” “只是,邪儿,神王怀胎时间之长,我的妹妹,便怀胎了三千年才诞下如今的源泽,我其实并不想你受这份苦,孩子,我可以永远不要。” “北阴,我也很想拥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啊!” 红邪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倾心已久的男子,语气轻柔却充满渴望:“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吃苦受累,因为只要能有你陪伴在我的身旁,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感到幸福和满足。” 听到这番话,北阴的心猛地一颤,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红邪娇柔的身躯,他将头深深地埋进红邪那温暖的脖颈间,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心跳。 “北阴,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吧。”红邪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北阴宽厚结实的肩膀。 然而,北阴稍稍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行啊,邪儿。我怕我留在这里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冲动……” 说着,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结为夫妻了,而且还曾经共度良宵、同床共枕。” 红邪撅起小嘴,假装生气地瞪了北阴一眼,随即双手捧起北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缓缓凑近前去,轻启朱唇,在他的嘴唇上落下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而又甜蜜的一吻。 面对红邪如此主动热烈的举动,北阴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喃喃说道:“可是这一世……我还是希望能够等到正式迎娶你的那天,再与你行周公之礼。这样才能给你一个最完美、最隆重的婚礼。” 红邪娇嗔地白了北阴一眼,接着撒娇:“那好吧,那你就陪我睡一个素觉吧,我现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看到红邪这般可爱俏皮的模样,北阴终于心软地点了点头,微笑一笑:“好好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说罢,他扶起红邪,让她慢慢地躺到床上,然后自己褪去了外面那件华丽的黑色长袍,挨着红邪侧身躺下。 紧接着,北阴伸出双臂,将红邪轻轻地拥入怀中,犹如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红邪柔顺的秀发,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入眠:“邪儿,睡吧睡吧,一夜好梦......” 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座宏伟壮观、美轮美奂的府邸拔地而起,红邪神府很快便建造完毕。 红邪满心欢喜地搬进这座属于自己的新府邸居住,按照既定的顺序,红邪神府位于源泽神府之后。 而就在红邪神府的旁边,还有一座精致小巧的神府,黑祤神府。 玄天出手极为大方,顺便让人给黑祤直接建造了这样一个温馨宜人的小神府。 毕竟,对于广袤无垠的神界来说,最不缺乏的便是雄厚的资金和无尽的资源。 只要有神尊一声令下,无数能工巧匠都会汇聚而来,全力以赴地打造出各种令人惊艳的建筑。 自从红邪搬进新居之后,每天都可以看到众多来来往往的小仙差在她的神府内忙碌不停。 他们有的爬上高高的梯子,挂起一盏盏色彩斑斓的灯笼;有的则手持鲜花,精心装点着每一处角落;还有的正仔细擦拭着桌椅门窗,让整个神府焕发出崭新的光彩……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事宜。 “姐姐,神界的办事效率真是快得超乎想象呀!”黑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些穿梭如织的仙差们,不禁惊叹出声。 黑祤继续道:“起初我还以为,像神府这样规模宏大的建筑工程,少说也要花费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工呢。谁曾想,短短一个月居然就全部建成了!而且如今这么快又开始着手准备大婚之事。”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听到黑祤的话,红邪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不得不说,神界在玄天神尊的管理之下可谓是井井有条。无论是建筑施工还是各项事务的安排处理,都显得高效有序。” “看来我们能够生活在这样一个繁荣昌盛的地方,也算是有幸。” “姐姐,我还听说,玄天神尊,玉清天尊,还有北阴界主他们几个,可不单单只是在我们所熟知的这神界之中拥有庞大产业,据说,在那遥远而又陌生的神界之外,有一处被称为上清天的神奇之地,那里可是隐藏着他们众多不为人知的私人财产!” 黑祤说话间语气中难掩惊叹与羡慕之情。 红邪听后微微颔首:“如此看来,这神界确实要远比我们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富有得多!”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似乎对于神界的财富规模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就在这时,红邪的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道高大威严帅气的身影便大步迈入了庭院内。 来人正是北阴,他的出现瞬间让整个庭院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仙差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他恭敬施礼:“拜见北阴界主。” 只见北阴微微颔首:“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众仙差:“是。” 随后,他走到红邪面前,柔声道:“邪儿,难道本界主治理下的幽冥界亏待你了?” 第123章 邀请函 “这倒没有。”红邪下意识地轻轻摇了摇头,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黑色秀发也随之微微晃动起来。 她美眸流转,嘴角轻扬,带着一抹自信与骄傲:“毕竟界主大人可是把自己的神冥殿都让给我住了,谁又敢对我不敬呢?” 就在这时,一旁的黑祤像是突然被什么惊到一般,浑身一抖,然后急忙开口:“姐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不等红邪回应,便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嗯,去吧。”红邪微笑着向黑祤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目光随后便转向了身边的北阴。 只见北阴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玉手,两人并肩缓缓向仙气飘飘的长廊里走去。 北阴的步伐沉稳而优雅,每一步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幽冥界这边也已经开始着手操办我们的大婚事宜了,一切都会按照最高规格筹备,定不会让你感到有丝毫失望的。” 北阴侧过头,温柔地看着红邪,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知道的。”红邪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 她抬起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凝视着北阴,神情关切:“我的界主大人,这些天你一直在神界和幽冥界之间来回奔波忙碌,一定很辛苦、很累吧?” 北阴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抚弄着红邪那柔顺亮丽的发丝,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丝滑触感,柔声回答:“累倒不至于,能够为我们的婚礼精心筹备,心里满是欢喜,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迎娶你这位美丽迷人的新娘,成为七界之中最帅气、最幸福的新郎官,所有的疲惫便都烟消云散了。” “界主大人,你怎么这么喜欢摸我的头发?”红邪突然眨了眨眼,语气娇嗔。 其实她早就留意到这个细节了,发现北阴一直以来都对抚摸她的头发情有独钟。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邪儿在我的眼中,我哪哪都喜欢。”说罢,北阴又将宽厚温暖的手掌落在红邪的脸上,轻轻抚摸她的脸。 “界主大人,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不正经?” “有吗?”北阴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反问。 “有啊。”红邪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好好好,是为夫不正经。”北阴语气宠溺,欲要转身离去,“我还有要事要回幽冥,闲时再来看你。” “要不然,我随你回幽冥吧。”红邪轻启朱唇,娇柔地拉住北阴宽厚的手掌,美眸流转间满是深情与关切,“回去帮你一同处理事务。” 北阴微微一怔,感受到红邪手心传来的温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还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不必了,邪儿只需安心照顾好自己就行,所有事情都有为夫在,你若是闲暇无事,大可前往天界游玩一番,也可散散心。” 红邪无奈地答应:“既然夫君这么说了,那我便带上黑祤一起去天界转转好了。” 北阴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轻轻拍了拍红邪的手背,转身离去。 望着北阴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红邪这才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此时她的脑海中竟突然浮现出天界的一位故人。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整个红邪神府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红邪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后,唤来了黑祤,姐弟二人便一同踏上了前往天界之路。 天界,朝梓宫。 这座宫殿不是很大,却雕梁画栋,美不胜收,门口的守卫见来人竟是红邪神王,连忙恭敬地行礼放行。 踏入宫殿,只见朝梓上神正端坐于殿内,见到红邪到来,她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并躬身施礼:“红邪神王,今日怎会如此有空莅临寒舍?” 说话间,她亲自为红邪和黑祤奉上香茗。 红邪优雅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微微一笑:“朝梓,实不相瞒,我大婚之期将至,此次前来乃是特意邀请你前去参加我的婚礼。” 朝梓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转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哎呀,红邪神王,你的大婚,本应是件普天同庆之事,但我只是上神之身,怎有资格出席。” 红邪秀眉微蹙,放下茶杯,伸手握住朝梓的手,神情认真:“朝梓,你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身为新娘,亲自邀请你,又怎会让你无法到场?” 言罢,只见她玉手轻翻,一张鲜艳夺目的大红色邀请函赫然出现在手中,接着她将其递到了朝梓面前。 朝梓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打开,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时,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其上。 “真没想到红邪神王竟会邀请我。”朝梓满是疑惑,不禁开口问道,“不知红邪神王因何缘故会向我发出邀请呢?” 红邪神王微微一笑:“百年前在那天界那日,朝梓上神曾亲自指点我前往美人山,这份恩情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 听到这话,朝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连忙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劳烦红邪神王如此挂怀,就连这般小事都还记得清楚。” 红邪神王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再者说了,源川陛下于我而言,也算得上是半个师父。而你曾经又是他的属下,于情于理,我自然都应该邀请你一同前往。” 朝梓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红邪神王,我虽然不知道瑶海神枪为何最终会选择你,但想必其中定然有源川陛下的深意所在。” 红邪神王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追问道:“听说您还参加过三万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之战,不知能否给我讲讲当时的具体情况?” 朝梓微微眯起双眸,仿佛思绪已经飘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缓缓说道:“那可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乱斗!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界、神秘莫测的天界,还是阴森恐怖的魔界以及诡异多变的妖界,各方势力全都卷入到这场激烈的战争当中。” 说到此处,朝梓的眼眸变得愈发深邃起来,红邪听得入神,迫不及待地又问:“那么瑶海神枪在那场大战中有没有被拿出来使用?” 朝梓摇了摇头:“并没有,当时瑶海神枪被封印在瑶海之中镇守着那片海域。” 第124章 神王血印 红邪微微颔首:“原来如此。”紧接着,她缓缓站起身来,身姿绰约 ,“朝梓上神,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朝梓听闻此言,赶忙也跟着站起身子,恭敬地回应:“恭送红邪神王!还请神王放心,您的大婚之日,朝梓必定会准时到场庆贺。” 说罢,她亲自将红邪与黑祤送至宫门口,方才止步。 红邪同黑祤一起并肩走着,两人悠然漫步于宽阔宏伟的天界广场之上。 这其实已经是红邪第二次踏足这片神秘而庄严的天界,但由于她对这里尚不熟悉,故而相识之人寥寥无几。 此次受邀前来参加她大婚典礼的宾客名单,皆是由玄天和北阴精心操办、妥善安排的,以他们二人的能力和细心程度,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或疏漏之处。 在天界逗留的这几日里,红邪四处听到了一些有关源川和清姝二人的一些流传甚广的传闻故事。 他们二人之间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令闻者无不为之动容,就连红邪自己也不禁为之感慨万千,深觉其感人肺腑至极。 而后,他们又去了妖界,人界等地四处游玩,转眼便过去了两个月,大婚临近。 与此同时,这两个月里,北阴一直都在幽冥界的幽冥之眼中闭关修炼。 这幽冥之眼是比十几万年前的地狱之眼更为高深莫测、强大恐怖的所在,它同样也是整个幽冥界绝对禁止外人擅入的禁地之一。 唯有每一代当之无愧的幽冥界主才有资格进入此地修行历练。 置身于那一片幽深诡异的幽绿色环境之中,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究竟在何方。 只见北阴双腿盘坐,整个人如同仙人一般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周身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却又神秘莫测的气息。 没过多久,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迅速地结起复杂而神秘的手印。 随着手印的不断变化,他的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血气,这血气如轻烟般飘浮缭绕,让人感觉神秘至极、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那便是传说中的神王之力,这股力量仿佛来自远古的神只,蕴含着无尽的威能与威严。 紧接着,他的右手翻转,掌心处凭空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然而,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而决绝,手持利剑猛地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但这些鲜血并非普通的血液,而是蕴含着浓郁神王血气的神王之血,与此同时,大量的神元也如同被释放的洪水一般,从他的心口处汹涌而出。 北阴见状,立刻施展法术,只见那些流淌而出的神王之血和神元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一般,纷纷汇聚到一起,形成一团巨大的血色光团。 紧接着,北阴手法一变,眨眼之间,一串美轮美奂的彼岸花水晶吊坠项链便出现在他手中。 这串项链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每一颗水晶都晶莹剔透,宛如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北阴小心翼翼地将刚刚汇聚起来的一半神王之血和神元注入到这串项链当中,并施加封印术法,确保其能量不会散失。 当神王之血和神元进入吊坠后,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极其浓厚的神王血气,这血气犹如实质一般,瞬间将北阴整个人紧紧包裹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北阴并未停歇。他双手掐诀,引出一缕幽冥之火,轻轻抛向那条已经封印有神王之血和神元的项链。 幽冥之火接触到项链的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项链,对其进行着最后的炼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经过漫长而艰苦的炼化过程,一条璀璨夺目的彼岸花吊坠项链炼制成功,这条项链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仿佛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吊坠的表面精心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彼岸花印记,那花瓣娇艳欲滴,似乎随时都会绽放开来。 北阴炼化的神王血印,就此大功告成,但他也损耗了一半的神王之血以及神元,生生折损了自己的神祁。 神祁,神王底蕴,损耗之后极难恢复,易造成神王境界不稳,甚至大跌。 而没有完整的神元,他将再也不能成为神尊,境界止步于神王后期。 在悠悠岁月长河之中,这数万年光阴转瞬即逝,但对于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忍耐与等待。 这么漫长的时光里,他始终在将自身那惊世骇俗的修为牢牢压制于神王后期巅峰之境,距离那至高无上的神尊境界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他深知一旦跨越这道鸿沟、成功登临神尊之位,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劫便会如影随形般降临到他身上。 正因如此,尽管内心对更高界境有着一丝渴望,可他依然选择抑制这种冲动,一是幽冥界还没有继承之主,二是他一直在等红邪的到来。 只可惜,长时间的压抑并非万全之策。正所谓“天道昭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论怎样逃避,那场命中注定的大劫迟早都会找上门来,正如此次一样无法避免。 此刻,北阴的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但他借助了幽冥之眼所蕴含的法则力量,使得自己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稍稍恢复些许气色。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终于,北阴从幽冥之眼中缓缓走出,回到了他的神酆殿。 当他踏入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微微一怔,整个神酆殿内早已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乐祥和、喜气洋洋的气氛。 而在那一张精致的桌案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套送来的新郎喜服,正在静静等待着北阴的试穿。 “拜见界主大人,红邪神王有话从神界传来。” 有下属恭敬地站在殿外。 “言。”北阴缓缓吐露出一个字。 “她说,许久不见界主大人,还望界主大人三日后的成婚大典上不要消失。” 第125章 大婚 (上) “这么快就过去两个月了?”北阴一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禁诧异万分。 在这幽冥之眼中,时光仿佛凝固一般,他只觉得仅仅过去了两三天而已。 然而,他却突然想起,外界流逝的时间是幽冥之眼的二十倍。 短暂的失神过后,北阴猛地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如常,沉声道:“好了,本座知道了。婚车那些都准备好了吗?”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站在下方的下属连忙恭敬地回答:“界主大人放心,小的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所有事宜都筹备妥当,婚车装饰精美,一应物品也都准备齐全。” 北阴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挥挥手说道:“嗯,做得不错。退下吧。” “是!”下属如蒙大赦般,迅速转身退了出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待下属离去之后,北阴迈步走向寝殿的屏风后面。 只见那张宽大的桌案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套新郎喜服,这些喜服做工精细、材质上乘,每一套都堪称精品。 北阴先是拿起了那套幽黑色的喜服,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这套喜服颜色深沉,神秘而庄重,倒是与他平日里冷峻的气质颇为相符。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源川大婚时身着红装的模样。 想到此处,北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幽黑色喜服,转而拿起了那套大红色的喜服。 这套喜服鲜艳夺目,喜气洋洋,穿上它想必会更显喜庆祥和。 而且,既然源川大婚时都是身穿红装,自己又何必标新立异呢?还是喜庆些好。 如此想着,北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开始试着穿上这套大红色的喜服。 经过一番折腾,北阴终于穿戴整齐。他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镜中的自己丰神俊朗,英姿飒爽,再配上这身大红色的喜服,更是显得神采奕奕。 北阴对自己此刻的形象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幽冥界派出专人前往红邪神府,将北阴最终选择了哪套喜服的消息如实告知于她。 红邪神府的庭院内。 “他怎么不亲自来告诉我?”红邪柳眉紧蹙,美眸之中闪烁着不悦之色,原本娇艳欲滴的朱唇此刻也微微抿起,显示出内心的不满。 北阴已经有两个月都未曾前来找过她了,眼看着大婚之日日益临近,可他却依旧不见踪影,难道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是故意要冷落于她不成?想到此处,红邪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幽冥界的鬼差恭敬地走上前来,低头回答:“回红邪神王,界主大人说了,大婚的前几日,按照习俗,新郎和新娘是不宜相见的,否则会带来不祥之兆。” 听到这番解释,红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几分狐疑问道:“那你可知你家界主大人在前两个月里究竟去做什么了?为何一直杳无音讯?” 侍从赶忙回答:“回红邪神王,界主大人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在闭关。” “闭关?”红邪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浮现出来,刚刚因为被冷落而产生的气恼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连忙追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如此急切地闭关修炼?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或者强敌?” 鬼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具体情况,只是如实说道:“界主大人吩咐过,待到后日的大婚典礼之上,他自会将一切原由都亲口告诉您,请红邪神王放心。” 红邪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挥了挥手示意鬼差退下,轻声叹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后日再听他细说吧。” 两天后。 幽冥界北阴界主与神界红邪神王的大婚,震动了整个七界,七界众神备下厚礼,前来观礼祝贺。 就算没有被邀请,只要是圣王之身,都可以随意前来。 而上神之身的,只有手中有神界邀请函的才能前来。 只因七界之中上神修为之人实在太多,神界难以容纳太多的人,故而除了神界众神之外,其余各界,都只有圣王之身之人才能来参加大婚。 在上清神桥和神界广场之上,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身影川流不息,放眼望去,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那红色的花毯更是如同一条绚丽的绸带,从上清神桥开始一路延伸至整个神界广场,仿佛将这片天地都染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 无数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场梦幻般的花雨,令人陶醉其中。 不仅如此,红色的挂帘犹如瀑布一般从神界的各个神府上垂落而下,随风摇曳生姿,给原本庄严神圣的神府增添了几分柔情蜜意。 就连那高耸入云、历经沧桑岁月的神树,此刻也被装点得焕然一新,挂满了红色的流苏,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 人群之中,不时传来阵阵惊叹之声:“上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婚礼,还是在三万年前的天界呢!那次的盛况至今还历历在目啊。”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没想到时光荏苒,如今连幽冥界的北阴界主都要大婚了!” 这时,又有人感慨道:“想当年的初代神王们何等威风凛凛,可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当中也就只剩下玄天神尊和玉清天尊尚未成婚。” 听到这话,旁人不禁好奇地问道:“哦?为何会这样?” 那人压低声音解释道:“据说啊,这二位乃是被天道所斩断了姻缘,注定终身无法娶妻成家。特别是那位玉清天尊,唉……真是可怜呐!” 众人听闻此言,皆唏嘘不已。 婚礼在宏伟壮丽的神界广场上盛大举行,整个广场被装点得美轮美奂、喜气洋洋。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座精心搭建而成的成婚高台矗立在广场中央。 人们怀着激动与期待的心情聚集在此,翘首以盼新娘新郎的惊艳登场。 在这热闹非凡的人群之中,只见李时霆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朝梓。他快步走上前去,惊讶地问道:“朝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李时霆身旁跟着的月双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朝梓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精美的邀请函,说道:“我可是收到了邀请才来的,难道你们不是吗?” 李时霆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没错,我们也是因为收到了邀请函才得以参加这场盛宴。” 说罢,他与月双相视一笑。 值得一提的是,李时霆和月双二人虽然实力不凡,但目前的修为仅仅停留在上神后期。 不过即便如此,能够受邀出席此次婚礼,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以及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李时霆不禁心生感慨:“真是没想到啊,几万年过去了,神界竟然还没有将我们几个遗忘。” 朝梓听后,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接话道:“那是自然的。我们曾经都是跟随源川陛下的部将。” 第126章 大婚(中) “新娘红邪神王到!”伴随着这一声高亢激昂的呼喊,原本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远远地,只见红邪神王身姿婀娜,被身旁的黑祤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正款步走来。 她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华丽鎏光嫁衣,那流光溢彩的面料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绚烂夺目;头上戴着一顶精美的白玉凤冠,上面镶嵌着璀璨耀眼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微风轻拂而过,她身上随风飘扬的飘带如同灵动的仙子翩翩起舞,在空中婉转摇曳。 神光熠熠的步摇也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有节奏地一闪一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刻的红邪神王面带微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动人,使得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与光彩。 在这一瞬间,她成为了世间最美丽、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台阶。 无数色彩斑斓的鲜花在她身边穿梭飞舞,仿佛是在为这位美丽的新娘欢呼喝彩。 当她终于登上高台之后,轻轻挥动红色的袖袍,然后转过身来,目光如水般温柔地望向台下那数百位神态各异的众神。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两道绚丽的光芒,原来是玄天和玉清两位大神一前一后翩翩而至,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上。 今日的他们同样身着一身喜庆的服饰,显得格外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见到玄天和玉清降临,众神们连忙恭敬地行礼参拜道:“拜见玄天神尊,玉清天尊。” 玄天微微抬起手示意大家起身,并朗声道:“诸位免礼,请起吧。本尊在此代表北阴界主,衷心感谢七界众神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前来参加他的大婚之喜。” “婚礼过后,将会有好礼相送,还望众神笑纳。” 台下的七界众神,无一不感慨神界的大方。 “新郎——北阴界主到!” 突然间,又是一声高呼,包括红邪在内的所有人都朝呼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远望去,在那浩渺无垠的高空中,一辆造型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马车正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来。 这辆马车通体由温润洁白的仙玉雕琢而成,每一处细节都展现着超凡脱俗的工艺与匠心独运的设计。 马车四周悬挂着鲜艳如血的红色飞帘,随风舞动间热烈奔放;而那金丝彩带则如同灵动的金色游龙,在空中肆意翻飞,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前,四匹毛色雪白胜雪的飞马昂首挺胸,气势磅礴。 它们每踏出一步,脚下便会绽放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红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宛如梦幻中的奇景。 不仅如此,这些飞马的脖颈上还系挂着一串串金光璀璨的铃铛,随着它们的狂奔,清脆悦耳的铃声响彻云霄,悠扬绵长,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还有数十只毛色青翠欲滴、羽翼华美绚烂的青鸾紧紧跟随在车驾之后,它们或展翅翱翔,或翩翩起舞,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幅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接的壮丽画面。 终于,当这队华丽无比的队伍抵达神界广场的上空时,马车猛地戛然而止。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际,车门缓缓打开,只见北阴从中走出,一袭鲜艳的红装,丰神俊朗,衣袂飘飘,携着万千华光流转。 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偌大的场地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北阴缓缓地抬起手,只见一股强大而神秘的神力从他掌心涌出,如同一股绚丽多彩的洪流在空中肆意流淌、翻腾。 紧接着,这股神力迅速凝聚成形,幻化成一座美轮美奂的彩虹桥,稳稳地落在他的脚下。 此时的北阴,神情无比温柔,宛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面庞。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那座彩虹桥,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之上,轻盈而优雅。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下方不远处的红邪身上,眼中的爱意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 站在桥下的红邪,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微微颤抖着伸出双手,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北阴一步步向她走近。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直抵彼此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终于,北阴走到了彩虹桥的尽头。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张开双臂如同展翅翱翔的雄鹰,向着红邪飞奔而去。 眨眼间,他便已来到红邪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这一刻,两人的身体紧密相拥,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唯有彼此才是对方生命中的全部。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青鸾也受到这股深情的感召,纷纷从四面八方飞来。 它们围绕着北阴和红邪盘旋飞舞,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响彻天际,为这段感人至深的爱情增添了一抹浪漫而神秘的色彩。 “对不起,我来晚了。”北阴将头深埋进红邪的秀发之中,轻声呢喃。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真挚情感却足以震撼天地,此刻,他只想用自己温暖的怀抱,让红邪感受到那份深沉而热烈的爱意,永远也不会消逝。 “不晚,我会一直等你。”红邪满含热泪地看着他。 北阴松开了红邪,在七界众神的见证之下,他变化出一个精致的红色木盒,将其递给了红邪。 “这是什么?”红邪有些困惑地接过手。 “这是我的聘礼。” “聘礼?幽冥界不是给过一份了吗?”红邪不禁诧异,手上打开木盒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是我自己准备的一份。”北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红色木盒打开的一瞬间,璀璨光芒从中射出,耀眼神光闪烁,仿佛是什么稀世之宝。 只见一条红色的彼岸花水晶吊坠项链摆放其中,光辉灿烂,尤其是吊坠上一抹栩栩如生的红色彼岸花印记。 红邪又惊又喜,而玄天和玉清的惊讶中却掺杂了一抹忧虑。 红邪不是从此界诞生的人,她是旧界遗留的神,所以她看不明白,这条项链里蕴含了怎样的力量。 但玄天,玉清的心中却很清楚,北阴把自己一半的命都交给了红邪。 “红邪,这是北阴的神王血印,你要好好保存。”玉清走上前,传声提点道,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神王血印?那是什么?”红邪的心中闪过一抹异样。 “北阴用一半的神王之血和神元炼化而成,相当于他的半条命,用来保护你的。” 红邪当即恍然大悟,原来,北阴消失的两个月里,是去为她炼化了神王血印吗? 她的眼泪几乎都要奔涌而出,然而北阴却拿出那条项链亲自给她戴上:“邪儿,希望你喜欢我的聘礼。” 红邪泪流满面地抱住了他,而北阴的心中,在这一刻却好似释怀了。 或许,若他日他去应劫,还有他留下的神王血印能保护红邪和他们未来的孩儿。 第127章 大婚(下) “吉时已到!!”随着一声惊呼,众人的思绪立即被牵动了。 “一拜天地!”司仪一声高颤,无比的激动,北阴和红邪的手里牵着一条牵巾,一同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北阴和红邪一起侧过身去,对着昊天,源川和清姝的雕像敬拜,然后又转回身对着玄天和玉清敬拜。 玄天笑得合不拢嘴,玉清则笑得很慈祥。 “夫妻对拜!”紧接着,俩人对拜,含情脉脉。 “礼成!!” 话音落下,众宾客齐齐朝俩人作揖祝贺:“恭贺北阴界主与红邪神王大婚礼成!祝愿北阴界主与红邪神王神生白头,和谐美满,祝愿七界安定祥和!!” 北阴的神情在众神眼中是难得的舒畅:“多谢众仙神万里迢迢来参加本座的婚礼,请诸位请移步圣殿广场,神界已为大家准备好宴席。” 圣殿广场是神界的次广场,在主广场的旁边。 众神闻言,对高台上的人一拜后陆续散去。 “今日真的是见世面了,这样的大婚排面,不愧是一界界主。” “这是自然,况且,红邪神王是从神界出嫁的,神界定会给予她足够的面子。” “这红邪神王也是如今七界的第一美人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何来头?居然能从神界出嫁。” “对啊,我记得她不是自幽冥界来的吗?” “你们懂什么,听闻红邪神王有一个弟弟,乃上古魔龙,就连龙神山的族长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竟有此事?莫非那红邪神王,来历不凡……” “还有一事,听闻百年前玄天神尊生辰在天界举办,红邪神王也去了,当时她身上可是有一把瑶海神枪!” “瑶海神枪?!就是那把由先天帝陛下打造出来镇守瑶海的那把神枪吗?” “没错!!” “看来,她的身份果然深不可测。难怪神界如此重视。” …… 众人如潮水般缓缓散去后,北阴和红邪并肩而行,一同朝着那庄严而神秘的北阴神殿走去。 殿内烛光摇曳,给整个空间蒙上一层淡淡的暖光。 两人来到宽敞舒适的寝殿,准备稍作休憩,等待晚间那场盛大宴席的落幕,届时方能携手返回幽冥界。 北阴静静地站立在红邪面前,眼神温柔如水地凝视着她:“这几日辛苦你了,邪儿。” 只见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替红邪摘下头上那些繁重而华丽的头饰,每取下一件,仿佛卸下了一份重担,让红邪感到一阵轻松。 红邪则满心欢喜地搂住北阴的腰肢,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轻轻地将头倚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上。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那般娇艳动人:“不苦,一点也不辛苦。”言语之间充满了爱意与甜蜜。 北阴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愧疚说道:“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闭关修炼,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真是委屈你了,邪儿。” 然而,红邪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表示理解和支持:“我知道……没事的。”她的心中涌起千万种感动之情。 北阴轻轻抚摸着红邪柔顺的秀发,轻声道:“邪儿,待到晚宴结束,我们便要一起回到幽冥去了。” 红邪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好。”此时的她显得格外顺从,没有丝毫的异议。 北阴见状,不禁有些诧异起来,疑惑地问道:“邪儿今日如此听话乖巧,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红邪羞涩地低下了头,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过了片刻,她才嗫嚅着回答:“哪……哪有什么事,只是单纯地很想念你。”说完,她又一次紧紧地拥抱着北阴,似乎想要把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之中。 “等回幽冥之后,我会好好陪你的。” 就在这时,红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愈发通红,娇羞得几乎不敢抬头看北阴一眼。 三个时辰后。 圣殿广场上的宴席结束了,七界众神各自散去,有的直接回了自己本界,有的则留在神界过夜,第二日再启程回去。 北阴和红邪一起告别了玄天和玉清以后,便乘坐着那辆红色的马车赶往幽冥。 从幽冥大道到幽冥城,一路张灯结彩,遍地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全城喜气洋洋,整个幽冥界的天空都染上了一抹红色。 “今日可是咱们界主的大婚!” “真是天大的喜事!” “那可不是吗?界主娶的可是神界的神王。” “也只有神界的神王才能配得上咱们界主!” “对对对。” 进入幽冥城以后再到酆都帝宫,整个帝宫都焕然一新,好似披上了一层崭新的神光外衣,里外都是一片喜庆的氛围。 最后,他们抵达了北阴那气势恢宏的神酆殿。 只见殿外站着一群精心打扮、恭恭敬敬等候着的丫鬟。 她们动作娴熟且迅速,红邪刚一下马车,这些丫鬟们就赶忙簇拥过来,如训练有素的鸟儿般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朝内走去。 而此时,北阴则朝着殿中的另一个方向行去,那里还有他专属的浴池。 进入浴室后,红邪被眼前奢华的布置所震撼。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和宜人的香气,巨大的浴池宛如一面镶嵌在地上的宝石镜子,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界主夫人,您现在既然已经嫁与咱们界主大人为妻,自然要好好沐浴一番,将身子洗净,如此一来呀,方能尽早为界主大人生下一儿半女啊!” 站在浴池旁边的一个婆子满脸堆笑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只精致的小香瓶。 瓶中盛着一种散发着浓郁芬芳的液体,看上去晶莹剔透。 婆子接着向红邪介绍:“这可是上好的依兰香,奴婢特意又给它调配得更为浓稠了一些。待会儿涂在身上,不仅能让肌肤光滑细腻,还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说完,婆子便伸出手来,准备往红邪那白皙如雪的娇躯上轻轻涂抹。 “依兰香?”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红邪不禁面露诧异之色,语气好奇:“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啊?” 婆子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回答:“回夫人的话,这依兰香乃是夫妻间常用之物,可以增添情趣!” “啊?”红邪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把夺过婆子手中拿着的那一整瓶依兰香,嗔怪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紧接着,红邪不再理会旁人,而是自顾自地打开瓶盖,将那散发着醉人香气的依兰香倒在手心里,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涂抹到自己的手臂、脖颈以及胸前等部位…… 婆子和丫鬟们见到如此操作都惊呆了。 第128章 圆房 这嫁过来的界主夫人,可比她们想象中的要虎啊,不知道界主能不能招架得住? 婆子不由得暗自担心起来。 擦完依兰香之后,丫鬟轻柔而仔细地为红邪换上了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里衣短裙。 这裙子的剪裁极为精巧,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线,尤其是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更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空气中,仿佛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透过轻薄的布料,隐隐约约之间,还能够窥见她那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身材,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和吸引力,宛如一幅引人入胜的画卷,令人心驰神往。 随后,红邪轻盈地移步至寝殿那张宽大柔软的床榻之上,优雅地侧卧其中。她微微闭起双眸,如同一只安静沉睡的猫儿,静静等待着北阴的到来。 仅仅过了一炷香,北阴便来到了寝殿。只见他身着一袭简洁的黑色里衣,那身衣服贴合着他健硕的身躯,完美地展现出他结实有力的肌肉轮廓。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而下,闪烁着神玉一般温润而明亮的光泽。 他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以及性感的薄唇无一不让人为之倾倒。 然而此刻,他那深邃如海的眼底却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某种熊熊燃烧的欲火,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既神秘又危险。 北阴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那宽敞无比的床榻边缘,伸手轻轻掀开了那层如火焰般艳丽的红色床帘。 映入眼帘的,正是红邪端坐在床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送她的那条精致的彼岸花项链。 “你来了,北阴。”红邪的声音平静如水,她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望向眼前这个令她倾心的男子。 北阴并未开口回应,只是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落在了红邪那若隐若现的胸膛之上。 那片雪白娇嫩的肌肤仿佛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的喉咙不禁微微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你坐下啊,站着干什么。”红邪伸出手抓住北阴的手臂,让他坐在床上。 “邪儿,你身上有点香。”北阴上了床,搂住了红邪的腰,将头埋进红邪的胸膛。 “是不是很好闻?” “嗯……” “喜欢吗?” “嗯……很喜欢……” “那……然后呢?” “然后……” 然后,北阴伸出手扯开了红邪的里衣,吻住了她的唇,将她压在身下…… 暧昧的气氛染迅速便了整个寝殿,幽冥界幽黑的天空闪过一抹无数的流星,两股强大的神力在寝殿中交缠。 随着**的痛感传来,红邪的手下意识抓住了北阴的手,随后被他回握。 灼热的舌尖在红邪的身体上流连…………**** 潮湿的**浇不灭*****,甚至让它愈燃愈旺,直至烈火燎原…… 天地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束金光,穿梭万里,来到这个正在发生交缠的寝殿之中,一下便涌入了红邪的小腹之中…… 有丫鬟和鬼差想靠近大殿去听里面的声音,谁道北阴随手一抬,一道黑色的屏障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笼罩了整个神酆殿。 他们只得悻悻然地退下去。 七天后。 自大婚第一夜起到现在已经七天了,没错,红邪卧床不起了七天。 其实北阴只是第一个晚上与她圆房了,不过她疼,太疼了,更何况,一夜三次,一次一个时辰呢…… 她已经非常后悔成婚当天晚上给自己涂抹那么多的依兰香了。 所以后面的六天她都在休养生息。 今日,婆子扶着她下床,在酆都帝宫里到处走走。 “界主大人呢?这两日去了哪里?”红邪已有两日没看见北阴了。 “回夫人,界主大人这两日事务繁忙,听闻,与玉清天尊一同去了凡界。” “凡界?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不知。”婆子摇了摇头。 “禀,夫人,神界黑祤上神来了。”有一鬼差恭敬地上前禀报。 “快,迎本宫的弟弟进来。”红邪招了招手。 “是。”鬼差立即退下。 稍许,黑祤便被鬼差领到了跟前。 “姐姐,这几日可还安好?”黑祤的手中拎着一个黑色木盒。 “嗯,黑祤,你怎么来了?” “龙神山的那个族长龙琛,非要与我一同游历七界,所以今日特来与姐姐辞行。” “这是好事,总算有个人陪你。”红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嗯,姐姐,这是龙神珠,是龙神山的镇族之宝,龙琛特地献给我的,说是对我的修为有突破的帮助,不过,我看了,此珠之中,有一方尚未成型的小世界,送给姐姐最为合适,算是借花送佛,送给姐姐做新婚礼物。” 说罢,黑祤将黑色木盒递给了红邪。 红邪将木盒缓缓打开,只见其中,是一颗金色的龙珠,闪着熠熠光辉,而龙珠中,有星辰之海悬浮,在缓慢转动。 “这是龙珠,于你的修为大有裨益,对我来说,没多大用处。”红邪摇了摇头,将黑色木盒盖上,“不过,我可以助你将这一方小世界成型。” 黑祤笑了笑:“还是姐姐懂我。”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红邪让这一方小世界成型,他不好意思求玄天和玉清,还不如来找自己的姐姐。 姐姐说不定还会找北阴这个姐夫帮忙。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红邪终于回过神来,娇嗔地瞪着黑祤,同时迅速伸出一只玉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他的耳朵。 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质问:“居然敢算计起姐姐我来了?嗯?!” “哎哟哟,疼疼疼啊,姐姐饶命啊,我知道错啦!”黑祤被捏得呲牙咧嘴,连忙双膝跪地,苦苦哀求起来。 他一边呼痛,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红邪,眼神里充满了悔意和哀求之色。 见到黑祤如此狼狈不堪地求饶,红邪心中的怒火总算稍稍平息了一些。 她轻哼一声,这才缓缓松开了紧捏住黑祤耳朵的手。 “那你现在赶紧给我一五一十地讲明白,究竟找我所为何事。”红邪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祤,语气严厉地追问着。 黑祤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耳朵,然后一脸谄媚地说道:“姐姐息怒,事情是这样的。龙琛同我说,那颗龙神珠可是他们龙神山镇族之宝,说珠子里面还有一方小世界即将要成型了,但可惜龙神山目前没有能力去帮助它完全成型。” “所以没办法,他们就只能来求助于我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了。”说到这里,黑祤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 “而我呢,又实在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人家的请求,想来想去也只有姐姐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够帮得上这个忙咯。于是,我这不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您求救了嘛。”黑祤说完,还讨好地冲红邪笑了笑。 “哼,算你识相。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可不许再跟我绕这么多弯子了!”红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已经开始考虑要如何帮助龙神珠成型了。 第129章 一方世界 (上一章估计写得太那啥了提交修改审核了三次才通过,那个……都管这么严了吗?) 黑祤对着红邪恭敬告退:“姐姐,我此去游历不知时日,定会想念姐姐。” 红邪不耐烦得摆了摆手:“去去去,在外别给我丢脸就行。” “是,姐姐!”黑祤转身离开了,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柔和的笑。 黑祤走了,红邪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落寞,当知道黑祤在苍尽天守着她的棺材十几万年的时候,她就不再仅仅是把他当成一个坐骑,一个下属。 而是比之更甚的亲人关系,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旧界遗留的人,对她而言,黑祤已是故乡仅存的亲人。 大婚第二天,北阴就让下属收拾了他的东西搬到了红邪神阙,而神酆殿以后,主要是他用来处理公务之地,所以之后,北阴和红邪都会一同生活在红邪神阙之中。 红邪捧着黑色木盒,迈着轻盈而又急切的步伐,终于回到了红邪神阙。 她轻轻地推开大门,走进殿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随后,她慢慢地打开盒子,满心好奇地伸手取出龙神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 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里面的龙神珠散发着无比耀眼光芒,仿佛拥有着无尽的力量和奥秘。 这颗珠子通体闪烁着璀璨的金色光芒,令人目眩神迷在其光滑圆润的表面,竟然清晰地浮现出一条威武雄壮的龙形图案,那线条流畅自然,宛如精雕细琢而成,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 正当红邪准备将自己的神识探入珠子内部,以进一步探寻其中隐藏的秘密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闯入殿中—,竟是北阴回来了。 只见北阴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依然明亮如星,他一步跨入殿内,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红邪手中的龙神珠上。 “邪儿。”北阴轻声唤道,声音虽然略带一丝疲乏,但仍不失往日的温柔,“龙神珠中有强大的禁忌封印,贸然用神识探查,恐怕会伤到你的神识。” 听到北阴的话语,红邪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将龙神珠放入木盒之中。 她快步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凡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说着,她手脚麻利地帮北阴脱下那件沉重繁琐的外衣,并细心地将其整理好,整齐地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北阴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嗯,还算顺利,只是事务繁忙,难免有些劳累。” 说罢,他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搂住了红邪纤细的腰肢,将头埋进她柔软的秀发间,喃喃说道:“有些累了,让我抱抱。” 红邪乖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北阴紧紧拥抱着自己。 此时,殿内的丫鬟小厮们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纷纷心领神会地悄然退出,生怕打扰到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光。 整个大殿内顿时变得格外宁静,只有两人相拥的身影。 “你不是掌管幽冥界的事吗?怎么管起凡界的事来了?” “在我们三兄弟之间,表面上虽各司其职,掌管各界,实际上,都是互帮互助的。”北阴细细解释,“幽冥界之事,我已告知我的那些部下,除非是处理不了之事才上报给你,交给你处理,其余的,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处理了。” “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替你处理政务。”说话间,红邪一脸懊悔之色,目光关切地望着面前的北阴。 “不必,不然太劳累你了。”北阴微笑着回应,他轻轻地扶着红邪,两人一同缓缓坐下。 红邪轻轻摇了摇头:“我每天都闲得发慌了,处理一点政务而已,又怎么会劳累到我?若再这般无所事事下去,我这地狱之主岂不是徒有其名,还如何能称职呢?”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 北阴闻言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疼惜,还有几分无奈:“好吧,既然邪儿执意如此,那便由你来协助我处理政务。只是若遇到难以解决之事,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红邪点了点头:“嗯,放心吧!” 接着,她边说着话,边伸出双手轻柔地为北阴揉捏起肩膀来:“不过话说回来,想当年我也曾是一界之主,对于治理一方还是有些经验和手段的,所以啊,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你尽管安心便是。” 北阴微微颔首,这时,红邪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凡界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北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皱起眉头,沉声道:“不周山那处,不知因何缘故竟出现了一个缺口。从那缺口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一些死气,这些死气弥漫开来,已经危及到了凡界众生的安危。” 听到这里,红邪不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反问道:“难道与苍尽天有关?” “或许是的。”北阴的面色微微沉凝,似有千般思绪藏于眼底,但他却极力忍耐着不让其流露出来。 他实在不希望红邪对这件事情投入太多的关注与精力。 而红邪却目光坚定地说道:“那应该由我去处理!苍尽天乃是旧界遗留之物,若不尽早除去,恐怕会一直成为七界的巨大隐患。”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透露出一股决然之意。 然而北阴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我和玉清兄君已经商量过了,打算竭尽全力将其封印起来。” “苍尽天毕竟也是一方世界,甚是独特,其中还存放着众多上古众神的遗体。想要彻底毁掉这样一个地方,又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说罢,他不禁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北阴深知红邪所言不无道理。 经过他与玉清的共同商讨,也一致认为苍尽天理应彻底消失,如此方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可是,他不愿让红邪置身于这般危险之中。 第130章 有孕 红邪低眉思索了一番:“也罢……如果实在封印不了,北阴,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认为,我能够解决苍尽天带来的麻烦,毕竟我过去处理过。” 北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柔和:“为夫知道了。” 北阴自从那次从凡界归来之后,就在酆都帝宫中好好地陪伴了红邪一段时日。 时光匆匆,三个月转瞬即逝。 在这期间,北阴耐心地指导着红邪如何处理幽冥界繁杂的政务,而聪慧的红邪也是进步神速,如今对于这些事务的处理已经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了。 不仅如此,北阴甚至还亲自陪着红邪前往幽冥界的各个州府进行实地考察。 要知道,幽冥共有十二州,每一州都有着各自独特的风俗习惯以及由各州鬼帝所统领治理。 所以,想要妥善处理好各种各样的事务,必须得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以维持整个幽冥界的稳定与平衡。 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北阴对待红邪始终都是那般温柔似水,就算偶尔红邪犯下一些小错误,他也从不曾有过半句苛责之言,反而是默默地帮她收拾残局。 久而久之,红邪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北阴好像正在有意无意之间悉心培养着她的政务处理和管理方面的能力。 “邪儿,若有朝一日,我无法再常伴于你的身旁,那么,当你再次遭遇类似这样的事情时,知道该如何应对并妥善解决吗?”北阴那柔和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传来,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地僵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思索的神色,随后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语气回答:“西方鬼帝赵文很少处理第五州的事务,而他的属下黎煌这个人颇为强势,是第五州的地头蛇,不宜与其正面交锋,采取强硬手段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当下之计,还是应该循序渐进,逐步摸清他的底细和弱点,不过,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绝不会手软,定会给他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嗯?这又是为何?”北阴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与威严,神色义正言辞:“哼,我身为堂堂界主夫人,地位尊崇,身份显赫。他若是胆敢对我不敬重,甚至还敢跟我耍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那就是对我权威的挑衅!如此行径,岂能容忍?我必然要给予严厉的惩戒,以正视听!” “要是赵文敢阻拦,我连他一起罚!” 听到这里,北阴不禁微微一笑,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她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语气温柔:“好邪儿,你可要永远记住你是界主夫人。在此界之中,除了我这个界主外,就数你拥有最高的权力,可以作为唯二的裁断之人。” “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惧怕,放心大胆地去做便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红邪点点头:“怎么说我楚邪以前也是一界之主,不会连这点魄力都拿不出来。” 北阴微微颔首,他那深邃如渊的眼眸里满含着温柔与关切。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轻柔地落在红邪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揉捏起来:“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把午膳送过来。” 红邪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娇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意:“没有觉得饿,只是感觉有些累,也不知怎的,最近老是犯困,特别容易疲倦。” 北阴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他那双狭长而好看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紧接着,他那修长如玉般的手指迅速搭在了红邪纤细的手腕上,开始探查起脉象来。 片刻之后,北阴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之情。 他紧紧地将红邪拥入怀中,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颤抖:“邪儿!你竟然有身孕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红邪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美眸,喃喃自语:“这么快?居然这么快就有了……” 然而,很快她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毕竟,自成婚以来,她和北阴之间恩爱非常,房事频繁,这么早怀上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嗯,虽然现在可以确定你有了身孕,但具体的情况还是需要请神界医术最为高明的医神前来仔细查探一番才行,我马上传音给玄天,请他速速派医神赶来。” 说罢,北阴抬手向着空中一挥,刹那间,一只黑色的传音飞鹤凭空出现,它振翅高飞,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邪儿,你好好休息,如果饿了随时告知我,我会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你的。” 北阴轻柔地弯下身躯,小心翼翼地将娇弱的红邪公主轻轻抱起,缓缓朝着红邪神阙那奢华的寝殿迈步而去。 进入寝殿之后,北阴轻轻地把红邪放置在了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然后静静地守候在一旁,直至看到红邪逐渐进入甜美的梦乡,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床榻。 随后,北阴移步至屏风之外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起各州源源不断送来的繁杂政务。 红邪虽然已然入眠,但意识并未完全沉睡。她微微睁开双眸,透过那精美的屏风,隐隐约约瞧见北阴那朦胧而又挺拔的身姿端坐在桌案前。 只见他坐姿端庄,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之气,让人不禁心生倾慕之情。 不知为何,仅仅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北阴,红邪的内心深处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心安之感,于是她再次合上双眼,很快就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之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当红邪悠悠转醒之时,赫然发现神界派过来的医神已经到了。 一袭洁白如雪衣裳、面覆轻纱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床边。 这位女子气质高雅脱俗,宛如清风拂面般清新怡人,其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 此人名为寒衣,乃是上华医神的得意关门弟子,医术高超,年纪轻轻,不过五千岁,便突破上神医境。 而她的师父上华医神,曾经是备受尊崇的清姝神尊的专职医神。 待红邪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寒衣便开始为她仔细地探查脉象。 片刻之后,寒衣微笑着轻声说道:“恭喜界主夫人,您腹中胎儿的孕脉极为良好,一切正常。” 听到这个好消息,红邪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北阴紧接着迫不及待地问道:“此胎需要怀胎多久才能降生?” 寒衣略作思考,而后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必担忧,北阴界主,夫人此次妊娠时间并不长,只需历经短短一千年光阴即可。” 第131章 龙神珠里的世界 “一千年……”北阴微微低下头,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样身为神王,为何这一次红邪的怀胎时间会比姝儿短了如此之多?” 寒衣连忙上前解释道:“回禀界主大人,那是由于清姝神尊身负神罚血脉,而源川陛下则拥有齐源神脉,二者不仅各自独特,而且皆是无比强大的存在,正因如此,他们的血脉相互融合时,需要耗费极长的时光才能够共同孕育出一个孩子。” 北阴微微颔首,寒衣接着说道:“然而,界主夫人和您皆属于强大无比的神狱血脉,所修炼的术法亦是同根同源,正因为这种天然的契合,使得孕育子嗣相对而言要轻松许多。” 听到这里,北阴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了一些。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自庆幸着红邪不必像清姝那样承受漫长而艰辛的怀胎之苦。 这时,红邪轻抚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面露关切之色,轻声问道:“不知能否看出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呢?” 寒衣恭敬地回答:“回夫人,目前脉象虽趋于平稳,但时日尚浅,暂时还无法准确判断胎儿性别,恐怕还需再等待一段时日,方能知晓得更为确切。” 北阴转头看向寒衣,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寒衣上神,从今日起,你就在酆都帝宫中暂且住下吧,务必悉心照料好本座的夫人,不得有丝毫疏忽,不得有任何差池!” 寒衣上神赶忙躬身:“是,北阴界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界主所托。” 在随后的日子里,北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陪伴着红邪。 他不仅将神酆殿内琳琅满目的书籍与珍贵物品统统迁至红邪神阙,就连平日里庄重肃穆的朝会以及繁杂琐碎的政务处理事宜,也都改在了红邪神阙进行。 然而,由于担心会惊扰到红邪的休息,北阴果断地下达命令,对红邪神阙展开大规模的修整工程,并将其规模扩展至原来的两倍之大。 同时,还巧妙地将相邻的神郦殿融入其中,使之浑然一体。 经过此番精心打造,红邪神阙宛如一座巍峨壮观、气势恢宏的庞然大物,稳稳当当地矗立在酆都帝宫之中,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这座宫殿群里最庞大、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而红邪怀有身孕的喜讯,犹如一阵疾风骤雨般迅速席卷了整个七界,各界声名显赫的大神们听闻此讯后,纷纷亲自登门拜访,送上一份份厚礼以示祝贺。 其中,尤以神界和天界的神只们表现得最为踊跃积极,各种珍稀罕见的神草、功效神奇的神丹以及威力强大的法器等宝物,都是一箱一箱源源不断地送达。 此外,妖界和魔界也各自派遣使者前来献礼,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礼物各具特色,价值不菲,但要说最为特别的,当属佛界所赠之物,是一朵绽放着璀璨光芒的万年金莲,如此稀罕的宝物,堪称万里挑一,世间难寻。 北阴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朵神秘的万年金莲,然后将它妥善安置于红邪神阙中的幽冥神池之内。 对于佛界此举背后隐藏的深意,北阴心知肚明,佛界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送出这样一件稀世珍宝,这其中必定蕴含着某种尚未揭晓、难以言说的天机奥秘。 孕期三年,闲来无事时,红邪就一直在琢磨如何让龙神珠里面的小世界成型。 北阴并没有过多时间陪她探究这里面的关键之处,这三年里,玉清常常召唤他去凡界解决诸多问题。 红邪也曾用分身去凡界探过,竟是凡界的边缘结界临近崩碎,大概是所谓的天谴大劫快要到来,故而玉清和北阴为了巩固结界维持现状而耗费不少精力。 今日,她又收到了黑祤的来信和所寄之物,这三年里,黑祤时常给她写信和寄物,都是他踏遍各处寻来的奇特之物。 她想着,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早日探索明白这龙神珠其中的奥秘,她才能早日出关,帮到北阴。 虽然,有一个北阴让她安心留在幽冥界养胎的缘由。 但她不想再做一个金丝雀了。 思及此,她将龙神珠放在桌案前,随即结印施法,放出一抹神识进入了龙神珠中。 在一片金光闪烁的世界里,有一处悬浮的星辰之海正在轮转,在星辰之海的表面,有一道禁忌封印。 红邪站立在星辰之海的边缘,仔细查看着这道禁忌封印。 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恍然大悟了。 那道禁忌封印,出自天道法则,想要破开这道天道封印就必须用沾有天道法则气息的物品与之相抗。 她突然想起她的神器死神镰刀,纪月离去前曾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天道法则,用来镇压苍尽天。 她毫不犹豫祭出死神镰刀,当这把神器变化的那一刻,她一身黑袍再度显现,她仿佛又变成了十六万年前的那个地狱之主楚邪,熟悉的气息再度袭来,霸气而凛冽。 “吾乃地狱之主,受命于天,执掌地狱,天下妖魔唯吾独尊,皆入地狱!” 红邪背后的红月光环再度显现,而在光环背后的世界,却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修为在急速增长,从神王初期,到中期,最后临至神王后期。 这把死神镰刀,在楚邪献祭之后,被纪月保存和封印了她的祖神神力,而一旦她解封这其中的神力,她一步跃至神王巅峰不成问题。 只是,这光环背后没有世界显现,就说明,她依旧无法完全恢复祖神的实力。 也正因此,她才不使用死神镰刀,将自己的修为压在神王初期,这毕竟是旧界遗物,在新界过多使用恐遭天谴。 她双手紧握着那把散发着幽暗光芒的死神镰刀,眼神坚定而凌厉地凝视着前方。 随着她手臂的挥动,一股磅礴的神力从镰刀中喷涌而出,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冲向了星辰之海的封印。 刹那间,狂风呼啸而起,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旋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星辰也仿佛受到了惊吓,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原本平静的星空变得混乱不堪。 而那道天道法则的封印,则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逐渐显现出一道道破碎的裂痕,宛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再次挥出一记更为强大的攻击。 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那道被视为禁忌的封印终于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彻底破碎开来。 没有丝毫犹豫,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跃进了星辰之海的深处。 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为之惊叹,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天际,给人一种无尽的压迫感,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流淌,水声清脆悦耳,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金黄。 无数条身躯庞大的巨龙在空中自由翱翔、翻腾飞舞,它们矫健的身姿和威武的气势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头体型巨大无比的巨龙正盘旋在自己面前。 它展开双翅,遮天蔽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的红邪,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我龙族的禁地!!” 第132章 飞龙一族 “吾乃西山地狱之主楚邪。”红邪毫无惧色地开口,数条强大的飞龙将她围成了一圈。 她看这龙神珠里的龙都长出了翅膀变成了飞龙,说不定也是存于旧界的龙族,十分久远,至于死了没死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说出楚邪的名字能有些用处。 “西山地狱楚邪?竟是我族的恩人?!”眼前一群的飞龙惊愕失色。 “没错,是恩人啊!西山地狱之主楚邪!!” “竟然是恩人来了!!” “拜见恩人!!”所有的飞龙齐齐落地,朝她低头。 “恩人?”红邪一脸困惑,不明所以。 “恩人啊,在十几万年前可是您护下了我们!!”领头的飞龙激动地回答,“或许您忘了但我们还记得!” 红邪神情严肃:“仔细说来。” “那时,不周山被水神共工撞塌了一半,天河之水倒灌,最先遭殃的便是神族大地的西北部,我们是生活在西北群山中的飞龙一族,哪怕寿命齐天,却依旧难逃天河之水的侵蚀。” “眼见族群就要被灭族,是您挺身而出,为我们争取逃离的时间。” “在女娲补天之后,又是恩人的仆从纪月来找我们,给了我们一颗神珠,告知我族,神族终有毁灭之战,神族大地将在不久之后崩塌沦陷,让我们举族进入神珠之中生存。” “若非您,我们飞龙一族,怕是早已被灭族了啊!!” “是啊是啊,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其余飞龙都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附和。 “没想到时隔十几万载,还能见到恩人!” 楚邪恍然大悟,她记得她当时女娲补天之后,她沉睡了五百年,没想到在这五百年间,纪月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那你们可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们存于神珠中,虽被封印了,但却能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在新界到来之前,一直被存放于西山地狱的一个角落中,直到您献祭自身,开启轮回转世之路,神珠便也随波逐流,来到了新界。” “神珠颠沛流离,落入一处荒芜的神山之中,被其他龙族之人意外找到。” “但那些龙族之人修为太低,根本看不出神珠中的门道,还是两万多年前,一个名为清天的剑灵路过神山之中,看出了存于神珠中天机,便对那些龙族之人言明,此珠乃龙族至宝,需妥善保管,并命名为龙神珠,后来那座荒芜的神山便被命为龙神山。” “这个剑灵修为高深,能看透天机,在新界,是神王之境。” “清天……清姝神尊清天剑的剑灵,曾被清姝神尊受命去寻遍七界各地上古神兽,制成一本上古神兽古籍。” “那本古籍本君闲来无事时看过,确有飞龙一族。” 红邪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回忆,她没想到这一切都仿佛是一条隐约的线,如今都串起来了。 “所以,这珠中,早已是一方小世界,只是龙神山的人看不明白,阴差阳错之下,却让本君开启了。” 红邪无奈扶额,真是始于她,终于她。 “恩人,龙神山中的那些小辈,整日窥珠,实在心烦得很,所以我们故意发出了一些动荡,让他们误以为神珠有异,好生存放,没想到,却把神珠交到了那条黑龙的手里。” “那黑龙虽与我们不是同族,却有一种令人熟悉的气息,我们便也没有再妄动。” “但是我们一起施法将星辰遮蔽,避免老是被人叨扰,因此没有感知到神珠已经到了您的手中。”领头的飞龙细细说道。 “那条黑龙曾是本君的部下。” “原来如此。” “如今封印已解,你们是否愿意出神珠生活?本君会为你们寻得一处新的神山,让你们有生存之地。” “若是恩人需要我们为你而战,我们十分愿意出珠。” 红邪吓了一跳,急忙拒绝:“想什么呢!如今新界安定,没有战乱,新界的神明都很负责,以守护天下苍生为重。” “那我们便听从恩人的,去珠外生活。” “你叫什么名字?”红邪看着眼前领头的飞龙。 “回恩人,小人名叫绎宸,是飞龙一族最新一代的族长。”只见绎宸微微煽动着身后那宽大而华丽的翅膀,他的神情充满了敬畏与感激,语气更是无比恭敬。 “待我将手头这些琐碎之事处理妥当之后,就会给大家找一处隐世神山,带领诸位前往全新的居住之所。” “要知道,新界地域辽阔广袤,有无数神秘奇妙之处,大家可以去好好看看。” “是,恩人!”绎宸恭敬地应下。 当红邪的神识缓缓从那颗闪耀着奇异光芒的龙神珠中抽离而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感慨。 她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个新界里,竟然还留存着飞龙一族这般的旧界遗物。 红邪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龙神珠,然后脚步轻盈地走出大殿,穿过幽静的廊道,最终来到了院子之中那个宁静祥和的幽冥神池畔。 在那里,有一架精致的秋千正静静地等待着她。 她慢慢地坐了上去,随着身体的轻微晃动,思绪渐渐地如同那池中的水一般,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苍尽天同样也是来自旧界的遗物啊……那么,在未来,它究竟应该何去何从?”红邪喃喃自语,目光凝视着池水深处,仿佛想要从中寻找到答案。 “既然飞龙一族能够被封印于一件神器器物当中得以保存至今,那么苍尽天是否也能以类似的方式被封存起来?” “可是,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般合适的器皿来容纳如此强大的力量?”一个个疑问不断地涌上心头,令她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如果找不到了可以封存苍尽天的器皿,想要彻底毁掉苍尽天,又谈何容易,毕竟,苍尽天所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恐怖。” “如果在毁灭的过程中无法有效地遏制,那么那些从尸山中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死厄之气必将弥漫扩散至整个七界,会给世间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灾难。” 想到这里,红邪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第133章 苍尽天大劫 凡界边境,一片混沌迷蒙,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景象,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为什么会这样......兄君,难道大劫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吗?\" 北阴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望着身旁的玉清。 他那一身黑袍在罡风的吹拂下剧烈舞动,猎猎作响,宛如黑夜中的鬼魅。 玉清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同样静静地凝视着下方。 一黑一白两道极致的身形并肩而立,在他们身后是神界,天界和幽冥界派来支援的将士。 只见凡界边境的界域结界已出现无数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布其上。 那些赤黑色的死厄之气和煞气正从裂缝中汹涌而出,如潮水一般在地面迅速蔓延开来。 这三年来,他们二人不辞辛劳,频繁地对界域结界进行修补,然而,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阻止其逐渐崩坏。 今日,终于到了彻底崩塌的临界点。 所谓界域,既可以指代某一处特定的地域范围,也可以表示该界与其他各界相互接壤、连接之处。 而结界,则是由天道法则所形成的一道无形屏障,它默默地守护着本界,使其免受外界的侵扰和干扰。 可是如今,这道至关重要的结界已然破碎损坏,一旦完全崩溃,其他各界便能轻易地侵入凡界,影响其正常的运转秩序。 而与凡界相邻的,正是充满邪恶与黑暗的魔界和诡谲莫测的妖界。 玉清静静地伫立着,目光紧紧锁定那些源源不断涌入的赤黑色雾气,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微微眯起双眼,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嘴唇轻颤,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为什么……苍尽天,在移动……”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北阴浑身猛地一颤,神色惊愕地看着玉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起来:“苍尽天,三年前不是还在神界不周山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来到凡界!” “北阴,你看上空。”玉清没有回应北阴的话,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然后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那片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 北阴见状,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还是依言抬起头,顺着玉清所指的方向望去。 然而,他盯着空中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无法看出任何端倪,眼前除了厚重的乌云和不时划过的闪电之外,再无其他异样之处。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法则气息骤然席卷而来,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铺天盖地地压向众人。 这股气息极其恐怖,仿佛能够碾碎世间万物,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它的出现而变得凝重起来。 伴随着这股法则气息的降临,原本平静的云层开始剧烈翻滚涌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巨大波浪。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震撼感从心底涌起,直接冲击着人们的心灵深处,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那是……”北阴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薄红的双唇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手上的十煞灭魂镜闪出强烈的神光。 在他们的注视下,一扇高耸入云的巨型石门缓缓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扇石门通体呈现出一种古朴沧桑的色调,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恐惧气息。 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到自己渺小如蝼蚁般微不足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古老,苍茫,震慑,末日。 此刻,众将士的心中只剩下这八个大字。 “北阴,我的预测错了,苍尽天,才是这场大劫。” 玉清语气恍然,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痛苦与不甘,整个人陷入了一场无尽的绝望之中。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在那一遍又一遍精心推算的预测中,总是会出现如此一丝偏差? 难道真的是天意弄人,还是说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在暗中干扰着他的视线,致使他始终无法看清这场大劫真正的降临方式? “北阴,应劫之人,不是你,是众生。”这一刻,玉清如同醍醐灌顶般,突然之间领悟到了事情的真相。 北阴缓缓扭过头来,目光凝视着玉清,眼眶已然微微泛红:“兄君,不管最终应劫的究竟是谁,其实对我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我早已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而且,邪儿怀的是一个男孩,幽冥界后继有人了,我不用太过担忧……就算,那个孩子,无法继承我的道统,还有邪儿……我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替我守好幽冥,只是苦了她……” 听到北阴这番话,玉清不禁潸然泪下。他那原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此刻更是被泪水浸润得如同一幅凄美的画卷。只见他微微仰起头,任由那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风中飘散开来:“不悔吗?就如同两万年前的三弟和姝儿那样……” 北阴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泪光,无尽的悲伤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抹令人心碎的笑容。 他缓缓说道:“为这天下苍生赴死,我无怨无悔,然而,今生今世,我终究还是负了邪儿……”话音未落,泪水已顺着他那俊美的脸颊滑落。 一旁的玉清神色凝重地看着北阴,轻声道:“去吧,去和她好好地道别。目前凡界尚还能够支撑些许时日,但也不可拖延太久。此外,记得告知玄天,他最懂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北阴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兄君!”说罢,他霍然纵身一跃,周身瞬间迸发出一束黑色神光。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北阴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那尚未消散的能量波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离去时的决绝与义无反顾。 第134章 天下孤主 北阴毫不犹豫地踏上前往神界的路途,将凡界苍尽天大劫这一沉重的消息,告诉了玄天。 当他将事情原委告知玄天之后,玄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在那空旷而又寂寥无人的大殿之中,玄天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北阴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北阴的衣角,英俊的脸上布满泪痕,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道:“二哥,请你准许我替你和大哥前去吧!你和嫂子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聚相守啊!” 然而,面对玄天如此恳切的请求,北阴却始终保持着异常的冷静与镇定。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悲痛欲绝的玄天,缓缓开口:“玄天,你可知为何就连你的姻缘,天道也要无情斩断?” 玄天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力地摇着头,声音哽咽地回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北阴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出真相:“因为天道早已注定,你将会成为这世间最后的天下孤主。” “待到我们所有人都应劫离去之时,唯有你能够挺身而出,承担起收拾这片破碎山河、重整乾坤的重任。” 听到这番话,玄天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整个人僵立当场。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地质问:“可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我从来就不曾有过成为天下孤主的念头!我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奔赴那必死之劫!” “你们一个个都甘愿做出那舍生取义、拯救苍生之举,为何独独不让我如此?难道我就不配拥有这份勇气和决心吗?” 玄天越说越是激动,哭声愈发凄厉悲怆,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源川,五妹都死了,而现在连你和玉清兄君都要离我远去,咱们这几个兄弟姐妹啊,一路行来,竟落到如此这般田地,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这样的结局,真的就是正确的吗?!”玄天满脸悲愤,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天道斩我姻缘又如何!!”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要与那冥冥之中的天意奋力抗争一般。 “可我偏要做那逆天而行之人!!”玄天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此时,北阴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玄天倔强的头顶,语重心长地开口:“四弟,玉清兄君说了,在我们兄弟几人中,数你最为懂事明理。” 听到这话,玄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望着北阴,嘴唇嗫嚅着,艰难地喊出一声:“二哥……”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承受失去你们的痛苦了……”玄天的声音已然哽咽,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 他紧紧抱住北阴,将脸深埋进对方怀中,身体不停地抽搐着,抽泣之声令人心碎。 北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眼眶中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他轻轻拍打着玄天的后背,安慰道:“二哥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一定要听二哥的话。神界不能没有你,整个七界同样离不开你。” “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们……”玄天的声音哽咽,他趴在北阴的怀里不断地抽泣着。 “二哥知道。”北阴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但是你要听话,神界不能没了你,整个七界,也不能没了你。” “大劫已至,需要有人去应劫,也需要有人稳住局面,若无人担此重任,一旦大战四起,战火纷飞,必然又会引发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玄天,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神尊,在我们之中,只有你完全继承了昊天兄长的衣钵。” (昊天,第一部的神界神尊,天赋异禀,新界诞生以后只用了一万年就到达神尊之境,统领六系,独断万古,但在星神之战中以身献祭,只存世间四万年。) 玄天微微一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他只是默默地抽泣着,一言不发。 那无声的哭泣,似乎承载了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北阴缓缓放下了玄天的手臂,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望着眼前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子,心中满是无奈和惋惜,他深知,玄天已经将他刚才所说的话听进了心里。 玄天,其实他真正的修为与玉清,北阴相同,皆处于神尊境。 然而,实际上,他一直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境界,始终停留在神王后期。 与玉清和北阴不同,他们一旦晋升至神尊之境,没过多久便会迎来应劫之难,不得不面对生死考验。 因此,他们选择压抑自身境界以延缓劫难的降临。 但玄天却与众不同,他极为特殊。 因为他完整地继承了昊天的传承,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潜力。 这意味着,只要他成功突破至神尊境,就必须永久坐镇于神界的神尊宝座之上,肩负起守护整个世界的重任。 可此时此刻,玄天不禁心生迷茫,即便突破与否又如何呢?最终也不过是孤身一人,成为这世间至高无上、却无比孤寂的存在罢了。 想到这里,他含泪自嘲地笑了。 北阴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而决绝,而就在北阴离开没多久之后,突然间,一束耀眼而强烈的金色神光自神界冲天而起,如同一条咆哮的巨龙直入云霄。 那光芒璀璨夺目,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其光辉更是迅速席卷。 耀眼的金色神泽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一场绚丽的金雨,温柔地覆盖在了神界每一个子民的身上。 这些子民沐浴在神尊的庇护之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宁。 玄天突破了,立地成尊。 除了凡界,其他各界都看到了高空中来自突破神尊境席卷而来的光辉。 “他终于想明白了,迈出了那一步。”远在凤凰神山的凤辞,抬起头望着高空中的金色光辉,神色淡然。 站在她身边的天岚看到这一幕,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玄天成为神界至尊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突破了神尊境?”凤辞困惑不已。 “近日凡界异状频繁,我明日就要受命带兵去支援玉清殿下,你是否与我一起?”天岚扭头看向她。 “为何要不去呢?我已然修养了整整三万载之久!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充分的滋养与恢复,如今,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施展一番拳脚了!” 凤辞面带微笑地回答,同时,她缓缓抬起双手,开始有节奏地按压着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每按一下,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潜藏在体内的强大力量正在被唤醒。 接着,凤辞微微转动头部,先是向左用力一扯,然后又迅速向右拉扯,脖子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咯”声响。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之而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可以想象,一旦她真正出手,必将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般的战斗风暴。 第135章 告别 北阴很快地回到了幽冥界,回到了他熟悉的宫殿。 而此时,红邪正坐在房间里,专注地编织着一件小巧玲珑的小孩子穿的里衣。 尽管才仅仅怀孕三年,但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早已多出了一抹源自母性的柔和光辉,这种光芒既温柔又含蓄内敛,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融化其中。 北阴的脚步声在房门口戛然而止,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屋内红邪编织里衣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针线穿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红邪手中的丝线在飞舞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北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哪怕未来需要坦然面对死亡,他也毫不畏惧。 因为只要这七界尚存,红邪便会安然无恙,只要有红邪在,他的家也就永远都在。 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好一阵子之后,北阴终于轻轻地抬起脚,缓缓走进房门。 他的声音如同春日微风一般轻柔:“邪儿,为夫回来了。” 听到这声呼唤,红邪猛地一震,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立刻转向门口,充满爱意地望向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尚未完成的里衣,想要站起身来迎接自己心爱的丈夫。 然而,还没等红邪完全站直身子,北阴已然快步上前,以一种无比优雅的姿势像公主抱一样将她轻盈地抱起。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嘴角含笑问道:“今日怎么突然想起做起女工来了?”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红邪,一步步走向那张铺着柔软垫子的躺椅,直到走到跟前,才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红邪娇柔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北阴那宽阔的脖颈,似乎生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一般,轻声呢喃:“今日的事务皆已处理妥当,眼下正闲来无事,所以想为腹中的小家伙缝制几件衣裳。” 北阴听闻此言,缓缓在躺椅的另一侧坐下,温柔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揉捏着红邪的双肩,关切地问道:“如此忙碌,可曾觉得疲惫?” 红邪微微摇头,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轻轻拂过北阴的手臂,她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惬意地依偎在北阴宽厚的怀抱之中,脸上绽放出如花般娇艳动人的笑容,满含深情:“我一点儿都不觉劳累,倒是夫君你啊,我的界主大人,刚从凡界匆匆归来,想必一路奔波甚是辛苦吧?” 北阴微微一笑,将红邪搂得更紧了些,让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心跳,柔声回应道:“爱妻莫要担忧,为夫并不觉疲倦。况且此次前往凡界,之前所处理的之事,已然接近尾声,即将圆满解决。” 说话间,北阴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痛苦。 红邪闻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美眸凝视着北阴那张俊朗的脸庞,急切地追问:“当真如此?凡界边境结界崩塌的事都已经妥善处置好了吗?” 北阴郑重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明日,神界、天界以及我界将会派遣大批精锐之师,合力修补那破损的结界,届时,为夫亦会与玉清兄君携手并肩,共同起阵修补。” “需要我帮忙吗?” “你就在家中好好养胎就好,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我们这些男人来做。”北阴微微一笑,宠溺地伸手揩去红邪鼻尖上的一点灰尘。 红邪闻言,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温柔地道:“那好吧。” 紧接着,她又转移了话题:“今天,我把龙神珠的事弄明白了。” 北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吗?我的邪儿这么聪慧能干。” “那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堂堂的界主夫人!那个珠子啊,其实是……” 红邪眉飞凤舞,神采奕奕地讲述着,将有关于龙神珠的事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北阴听,包括死神镰刀的事。 入夜,红邪吃了晚膳后,还喝了一点小酒,便昏昏沉沉地想要入睡,她没有多想,因为自她有身孕以来总是嗜睡,便习惯了。 只是今日尤为地困地早了一些。 北阴将她抱到床上,然后贴身和她一同躺下。 红邪的嘴唇微张,口中不断发出低喃:“北阴,北阴......夫君......要抱抱......”那声音如同梦呓一般,轻柔得仿佛能被一阵微风轻易吹散。 北阴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红邪紧紧地揽入怀中,动作轻柔。 他安然地搂着红邪,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胸膛。 此时的红邪,意识已经开始逐渐飘离,像是沉浸在了一个迷离而美好的梦境之中。 然而,北阴那双宽厚的手掌却并没有闲着,而是缓缓地、轻轻地抚摸着红邪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腹中正在孕育的新生命,心中满溢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期待。 “孩子,你可是我北阴的儿子,将来一定要好好照顾和保护好你的母亲!”北阴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严苛。 “哼,放心吧......如果这个小家伙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他。”红邪虽然尚未完全入睡,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但还是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北阴的话。 北阴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无比温柔的笑容。 他凝视着红邪那张娇美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先是在红邪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又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那如樱桃般诱人的红唇。 然而,只见原本安静躺在北阴怀中的红邪突然伸手解开了北阴的里衣,紧接着竟然撑起身子,慢慢地朝着北阴的身体上方移动过去,并最终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我要在上面!!”红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任性。 面对如此主动的红邪,北阴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了笑意,顺从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寝殿里,一夜翻云覆雨。 第二日清晨,红邪一直处于昏睡之中,北阴抱着她亲自去给她洗净了身子,然后又给她换上了衣服。 临走前,他细细吩咐寝殿里那些丫鬟:“夫人估计要好几日才会醒来,等她醒来以后,好生照顾她。她若问我去了哪里,便说本座去了凡界,让她不要担忧。” 丫鬟们齐声应下:“是,界主大人!” 临走前,北阴在床前陪了红邪很久,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算是告别。 第136章 北阴应战诸天妖魔 而后,北阴缓缓地从那温馨的殿门中踱步而出。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似冰,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站定之后,他微微转头,对着身侧恭敬而立的随从紫冥沉声问道:“三十万精锐之师集结好了么?” 紫冥连忙躬身回答:“回界主大人,昨日便已集结完毕,如今全体将士都严阵以待,只在等候界主大人您一声令下!” 听到这个答复,北阴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之色。 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宽大的黑袍如同黑色的旋风一般舞动起来,紧接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黑色神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云霄冲去。 紫冥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施展身法紧紧跟随着北阴。 而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则是三十万幽冥界的精锐之师,这些士兵个个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锋利兵器,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犹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凡界进发。 远远望去,那密密麻麻的身影遮天蔽日,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就在北阴率领大军奔赴凡界之时,其他各界也纷纷响应号召,派出援兵前来支援。 神界、天界、魔界、妖界、凤凰神山以及龙神山等各大势力皆倾巢出动,一时间,天空中各色光芒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壮观无比的画面。 就连一向与世无争、不愿轻易参战的佛界,这一次也破例派出了众多高手,毕竟,此次大劫关系到整个七界的生死存亡,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包括幽冥界在内的六大界域,八大地域,整个七界都众志成城,誓死一战。 当北阴终于抵达凡界时,眼前所见让他不由得心头一沉。 原本生机勃勃的凡界此刻已经有一半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赤黑色的迷雾弥漫开来,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迷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凡界百姓更是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剩余的那一半凡界地域,此刻正处于紧张的局势之中。 玉清和源泽站在凡界的高空中,全神贯注地着手布置着护界大阵,他们深知这是保护这片土地最后的希望,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时,北阴察觉到了情况的危急,毫不犹豫地飞身而来,迅速加入到他们中间。 三人默契地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各自施展出强大的法力,脚下的阵法阵纹急速亮起和扩张,将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大阵之中。 与此同时,来自其他各界的支援将士们也纷纷赶到。 他们在半空中整齐划一地结印施法,汇聚起众人的神力,共同抵御着苍尽天的逼近。 只见无数道绚丽多彩的神光如流星般朝着石门激射而去,但令人沮丧的是,这些看似威力无穷的攻击,打在苍尽天那庞大无比的石门之上时,就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根本无法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然而,苍尽天的石门并没有因为众人的阻拦而停下前进的步伐。 因为仅仅过了一夜的时间,它竟然已经从凡界的边境快速移动到了凡界的中心上空!其速度之快,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淡青色的护界大阵在高空中迅速显现,在辽阔无垠的天空中极速扩散,神光冲霄,烈焰腾腾,在凡界的空域中,璀璨无比,整个大地都沸腾了。 集三大神王之力,结护界大阵,耗费了他们三人近一半的神力,毕竟凡界是整个七界中,最为辽阔的界域,哪怕只有一半,都是神界的三倍。 护界大阵还在扩散,需耗费极长的时间才能到达半个凡界的全部地域边境。 “兄君!此间情况如何了!”北阴冷汗涔涔,气息凝重,一边继续为护界大阵续神力,一边问道。 玉清神情沉重地摇了摇头:“非常不妙,迷雾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些非常怪异的神,好似不是我界之物,是难以阻挡的妖魔,肉身几乎无敌,上一批前来支援的各界将士,死伤惨重。” “等会,我去应战!”北阴眼神冰冷,周身燃起一股弑杀之气。 “二舅,泽儿唯用齐源法则,才能将其净化和消泯,但那些妖魔太多了,我就算耗尽神力而亡,都未必能全部解决。”源泽脸色苍白地开口。 “泽儿,你十生十世历劫未完,元神不齐,无法发挥出齐源法则的全部威力,不要勉强自己!否则我无法向你的父母交代!”北阴神情严肃地制止。 源泽还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刻凤辞却来了。 只见她气虚乏力地赶来,带着一身的伤,浑身伤痕累累,原本柔顺亮丽的发丝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而她身上那套金红色的凤凰铠甲更是破损严重,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遍布其上,甚至还有赤黑色的诡异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些裂痕中飘散而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赶来,单膝跪地禀报:“报!玉清仙尊,前方突然出现了大量妖魔,数量众多且来势汹汹!” 听到这个消息,玉清眉头微皱,连忙追问道:“天岚呢?她现在情况如何?” 士兵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回答:“回仙尊,天岚将军仍身陷迷雾之中,带领着其他几位战神和将士们与妖魔激烈厮杀,而有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妖魔正朝着我们这边急速逼近!” 一旁的凤辞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神色焦急地插话说道:“天岚刚才传信过来,她说自己发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些妖魔竟然好像都是从苍尽天里面涌出来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北阴的表情愈发冰冷,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沉声道:“本不该如此!当初我和邪儿可是亲自动手将苍尽天封印起来的,按理来说,绝不可能有妖魔能够从中逃脱!” 谈话间,护界大阵已经完成,迷雾被顺利阻挡在了护界大阵之外。 玉清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北阴见状,起身向着赤黑色的迷雾直冲而去,去应战迷雾中的诸天妖魔。 “二舅!!!”源泽欲要拦他,然而自己的神力却已经无比的空虚,让他止步不前。 他昨日经历了一夜的大战,如今又耗费一半的神力去结护界大阵,此刻的他,虚弱至极。 北阴手执十煞灭魂镜冲进迷雾中,浑身闪烁着幽冥死亡法则的璀璨光束。 他一镜破万丈,一步破万鬼,混沌气息翻涌,神力浩荡,霞光寂灭之际,灭魂镜轻轻晃动,迷雾中便骇浪滔天,燃起黑暗风暴,搅起惊天浪花。 一朵浪花就是一片黑暗世界,将迷雾中那些仿佛如行尸走肉般的妖魔尽数消灭,景象恐怖至极。 远处,混乱中,正在妖魔在激烈厮杀的月双和时霆二人,看呆了眼。 “不愧是界主大人!出手迅速,有雷霆万钧之势!!” “竟已到达神王巅峰之境!!”月双惊愕不已。 玉清看着这一幕,脸上布满了担忧:“北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此下去,势必破境。” “破境?”源泽一阵惊喜,“那岂不是一件好事?” 凤辞跟着点头。 “不是。”玉清语气凝重,深邃的视线一直盯着北阴的战斗,“酆都帝宫深处封印着一样东西,一旦他破境,那样东西便会解封为他所用,只不过,会惊动天道,他的死劫,也就到了……” 第137章 尸神 (修改了上一章关于源泽的战力设定。) 就在这几人的谈话之间,北阴已然如同一道闪电般杀进了那弥漫至天际的迷雾深处,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赤黑色的迷雾云层之中,有耀眼的电光持续划过,如同银蛇乱舞一般,激荡起层层叠叠的巨大波浪,每一道电光闪过之处,光芒瞬间照亮千里之外。 “凤辞,在迷雾中,那些妖魔究竟是以何种形态存在?可看出来为何肉身无敌?”源泽一脸凝重地开口问道。 凤辞深吸一口气,紧紧皱起眉头回忆着之前与妖魔交战时的场景,然后咬牙切齿地回答道:“那些所谓的妖魔,长得和人一模一样!只不过它们的身体是绿黑色。” “它们的双眼犹如绿铜,透露出丝丝诡异的气息,而且,这些妖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至极的死厄煞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 “以咱们这些圣王之躯全力出手,也不过堪堪能将其斩杀;即便是实力更强的上神之身,也仅仅只能给它们造成一些伤害。” 说到此处,凤辞顿了一顿,接着面色愈发阴沉地道:“然而,最为可怕的还不止于此。倘若不幸被这些妖魔所伤,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死厄煞气便会迅速侵入伤口,并沿着血脉蔓延开来,进而侵蚀仙神的心神和神智,让我们陷入癫狂状态,最终失去对自身力量的掌控。” “若不是我凭借着凤凰神火那无物不焚的特性,恐怕也难以将这些该死的妖魔焚烧!”说完,凤辞狠狠地握起拳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玉清听闻此言之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地伸出自己那修长而白皙的右手。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如同弹奏琴弦一般灵活地掐动着,仿佛在与天地之间的某种神秘力量进行着交流和沟通。 十几息过去,玉清的眉头逐渐紧锁起来,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也开始泛起一丝涟漪。 终于,当他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却已经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如纸。 只见他嘴唇轻颤,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这回天机竟然不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完这些话,玉清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源泽心神一颤:“大舅,此话何意?” “那些都是尸神。” “尸神?”源泽和凤辞同时一惊。 “苍尽天是上古众神的埋葬之所,上古诸神死后,肉身强大,留存世间难以消亡,便一同葬在了一处。” “如今,不知为何苍尽天封印松动,众神的尸体复生,成为了尸神,出来作乱。” “难怪肉身无敌,上神都难以对其造成伤害,竟然是尸神!!”凤辞眉头紧锁,“苍尽天内不知道有多少尸神?我们好似根本杀不完。” “这些数量众多的尸神都是衍生出来的先锋队罢了,而真正无敌的尸神王,却依旧隐匿于暗处未曾现身。” 玉清缓缓地抬起头,那深邃如渊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静静矗立在不远处的苍尽天石门。 这扇神秘古老的大门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世界,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我们必须逼他出来!\" 玉清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其间透露出一种决然之意。 就在此时,只见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仿若能够洞穿一切虚妄与阻碍。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件举世无双的神器——飞曜,骤然被他祭出。 这件神器甫一现世,便散发出无尽的威压和璀璨夺目的光辉,他全力调动起体内那汹涌澎湃、强大无匹的神力,他的身躯也开始徐徐上升,如同谪仙临世一般。 刹那之间,神光流转不息,浩瀚如海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汇聚并萦绕在他身体周围。 因他是凡界之主,来自芸芸众生之力的气运,从四面八方急速聚拢而来。 一时间,玉清整个人都被一层绚烂多彩的光晕所笼罩,显得神圣而威严。 只见他右手稳稳地握住一把造型精致的金色月弓,左手则搭着一支同样闪耀着夺目金光的箭矢。 这支金色的弓箭一经现世,立刻绽放出无与伦比的耀眼光芒,那光芒直冲云霄,使得天地为之变色。 与此同时,种种奇异的景象也接连浮现而出,祥云朵朵、瑞彩千条、霞光万道……气势磅礴,极为骇人。 而箭头上的,却是一颗宛如活物般的金色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携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赤血气息,而整支箭矢都带着强大的法则之力。 这只金色眼睛牢牢锁定住了隐藏在重重迷雾深处体型最为巨大的那一只尸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一击必杀! 玉清右手手指松动,箭离手而极去,将迷雾中那只最大的尸神爆了头,只见尸身炸开,四周惊起滔天骇浪,百里内的尸神都被牵连焚烧。 “不愧是玉清殿下的飞曜!!” 迷雾中尚在厮杀的天岚见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敬佩,她一身银色的战甲布满伤痕,但她的战斗却始终未停,一剑斩下一个先锋尸神,周身气息霸道凛冽。 与她在一起战斗的,是佛界的一众佛神,每一个佛神手里的佛珠都在极速运转,念经文的声音是一轮又一轮。 总之,把她吵得头都大了。 “几界之主皆已在此汇聚,然而你界那高高在上的佛祖,缘何迟迟不见其身影?!” 喧嚣杂乱的战场之中,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天岚眼疾手快地趁隙一把死死揪住了一名佛神那随风飘动的袈裟衣角。 “佛祖有言,此战之因只与一人有关,佛界此前已经出手相助,现今更是应玉清仙尊所请而派遣兵力前来支援,如此这般,难道还不算给足了你们天大的情面吗?” “竟然还妄图让我界的佛祖亲自出山,你们究竟有没有这样大的脸面啊。” “只与一人有关?谁?”天岚有些困惑得摸不着头脑,“还有,什么叫此前你们已经出手相助?” “你界还好意思问谁?苍尽天是何物,与谁有关,难道你界不知?而此前赠送的那朵万年金莲,便是出手相助之物!!” 天岚愣了一下:“红邪?” 她立即回想起来,佛界给红邪送的祝贺礼便是万年金莲。 只见那佛神面色阴沉,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悦之色,他用力一甩,将天岚紧紧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给甩开:“那位红邪神王不在此处,她若不在,此番大劫怕是难以事了!” 第138章 尸神王现世 正在弥漫着浓浓迷雾的战场上激烈厮杀的北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玉清射来的那一箭。 要知道,玉清平日里极少亲自出手,然而一旦他决定出手,必定事出有因且绝不会失手。 北阴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扫视了一眼被厚重迷雾所笼罩的广袤大地。 只见那些面目狰狞、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尸神正源源不断地从迷雾深处汹涌而出,它们行动之间竟然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 而每隔大约一百里的距离,就会有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的尸神出现,看上去仿佛就是这支恐怖军团的领头者。 经过短暂而快速的思考后,北阴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身形如闪电般急速飞驰而去。 每一步跨越都长达百里之遥,其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 与此同时,他紧紧握住手中威力无穷的十煞灭魂镜,周身更是环绕着一层黑色的小浪花。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浪花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仅仅只需一朵,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一个尸神领头者彻底消灭。 刹那间,北阴已经如鬼魅般穿梭于战场之上,眨眼工夫便成功灭掉了数以百计的尸神领头者。 一直站在玉清和源泽身旁密切关注战况的凤辞,目睹此景不禁惊叹连连:“北阴界主当真是强大无比啊!” 受到眼前震撼场景的激发,凤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再度飞身冲入那茫茫迷雾之中,并高声呼喊:“我也要前去杀敌,杀它个天昏地暗!” 源泽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意欲冲入那神秘之地。 然而,就在他即将行动之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冲动行为。 玉清一脸严肃地看着源泽,轻声道:“泽儿,你的神力尚未有所恢复,不要逞强。” “可是……” 源泽心急如焚,他紧咬嘴唇,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玉清打断:“你要学会,像你父亲一样,用齐源法则,集众生盈盈之源气,方能引动天地之力,才能发挥出齐源法则的最大作用,不要盲目地使用齐源法则。” 源泽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他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玉清,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刚才所说的话语,与此同时,记忆深处关于父亲源川的教诲也逐渐浮现出来。 那时的源泽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有一天,他好奇地询问父亲:“父皇,您能告诉我何为齐源法则吗?” 源川微笑着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源泽的头顶,缓缓开口:“泽儿,你记住,集天下源气于己身,方能引天地之力,世间万物皆于一念之间,亦是柔绵之水,亦是高山仰止,亦是游龙惊鸿,乃万道主宰,神光无尽。” 只是一瞬间,源泽便如顿悟了一般,他盘腿而坐,悬浮在空中,运转体内的神力,周身环绕起白色的光辉,无穷的大道源气在他身上交织,头顶上有一圈法则之海在沉浮。 玉清看见这一幕,随即动手在源泽的周身布下传送阵法,将源泽传回了天界边境的仙陵山,那是他以往的闭关之处。 在那里,有源川和清姝留下来的历世阵法,还有绝世神器冰穹之羽的结界庇护,源泽不会有事。 (冰穹之羽,由源川炼化三千年而成。) “这一世太乱,充满了大劫,但留给泽儿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彻悟成尊,方能不走源川的老路。” 此刻的天岚还在震惊之中,她汗流浃背地站在原地,思考佛神此话其中的要害之处。 “或许,只有红邪能阻止这次苍尽天大劫。”天岚不再犹豫,起身就往幽冥界的方向飞去。 就在此刻,苍尽天的石门之后传来一声猛烈的一声咆哮,这声音仿佛能穿透万物,自石门而出,荡起层层波浪,密密麻麻,如海潮席卷一切,直击众人的心灵,就连众佛神的梵音都逼停。 天岚身形猛地一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一般,她不得不停下急促的脚步。 只见她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用力将长剑插入坚硬的地面之中,借此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随后,她双膝一弯,半跪在地上,双手则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扶住头部,拼命地晃动起来:“这是什么声音!居然能直击灵魂!” 天岚满脸痛苦之色,额头青筋暴起,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然而,还未等她从这诡异的声波冲击中缓过劲来,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一口鲜血猛然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刹那间,她身上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衣衫更是被染成了一片血红,整个人看上去伤势极为严重。 七界众将士中,在那恐怖声音响起的瞬间,修为在上神后期以下者,他们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如同万箭穿心般直透脑门。 紧接着,这些人的天灵盖纷纷像是脆弱的蛋壳一样,被这咆哮的声音轻而易举地震碎开来。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他们的魂魄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仅仅一转眼的工夫,七界大军便损失了将近七成的兵力,战场上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空中作战的凤凰一族和龙族,被震得全部停飞,直接坠落在地上,死的死,伤的伤。 凡界剩下一半的地域,有护界大阵的守护,护界大阵在几下强烈的震荡之后,最终勉强撑了下来,但其表面已然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地面上的凡人,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仰望着天空之上那片犹如血火炼狱般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试图寻找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却根本无处可逃。 玉清神色痛苦地抚着胸膛,嘴角有血流出:“尸神王……现世了,难不成这尸神王,修为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仅凭一声咆哮,便能将众神中伤,一般而言,唯有神尊境者才能做到。 北阴亦被这一声咆哮猛地逼停,身体里原本沸腾且快速流动的血液竟开始变得缓慢,他的神力竟被短暂地遏制了。 “何方孽畜,出来一战!!”北阴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苍尽天石门,眼中充满了血丝,涌出无尽的弑杀之意,再度调动起体内浑厚无比的神力。 他的境界,已到破境的临界点,而他此刻亦在全力破境。 凤辞先前本就受了伤,现在更是被这声音震得重伤难行,直挺挺地向地面坠落。 关键时刻,龙琛不知从何处飞来,稳稳接住了她,将她带去了迷雾之外。 第139章 楚邪在哪 幽冥之火在北阴的周身焚烧,浪涛击天,烈焰腾腾,威压席卷整个天下。 幽冥界中的酆都帝宫在震动,强大的法则之力涌现,包裹住整座酆都帝宫。 躺在床上的红邪,本是由药物所致的昏迷,却在震动中慢慢苏醒。 终于,一柱黑色的神光冲入云霄,光芒吞吐,有天崩地裂之势,凛冽至极,诸神颤栗,不敢直视。 在北阴的背后,悬起黑色的圆环,而圆环背后的世界,是整个幽冥。 此刻,苍尽天石门打开,一只指甲如爪,巨大无比的尸神之手,好似一个庞然大物,向正在破境的北阴抓去! 众神见此倒吸一口凉气,然而下一秒,从幽冥界的方向,旋飞而来一件绝世神器,在天际闪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一个白色的球体,球体表面环绕着六道黑色圆环,毫无规律的旋转着。 一道强大,神秘而恐怖的法则威压,骤然降临!! “传闻中的六道轮回!居然现世了!!”众神中,有人惊呼。 “六道轮回,那是何物?” “传闻中,那是轮回转世大道上的一件绝世神器,与天地同生,法则之力无穷,不过,不曾有人亲眼见过它的模样,没想到此番大战,你我竟然能得缘一见。” 尸神之手被六道轮回的法则之力灼烧,迅速缩进了苍尽天,就连下方战场中不计其数的尸神一时间也消失了大半,一直死战的众神也得以喘了一口气。 北阴安然无恙地破境成功,正式步入神尊,他那染血的黑袍焕然一新,手握六道轮回,正如大帝降临,尽是璀璨的光彩。 他在苍尽天的门口破境,就是想逼里面的东西出来,没想到那东西倒是狡诈,仅用一只手便出来试探,亦妄想阻他成尊。 只见一道白色光芒划破长空,如流星般疾驰而来,最终稳稳地落在他身旁。 来者正是玉清,他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之人:“北阴,里面的是尸神王。” 听到这个名字,北阴不禁眉头微皱,疑惑道:“尸神王?那是何物?” 玉清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苍尽天中,上古众神的尸体不知为何突然复生,并产生了自我意识,而其中最为强大的便是这尸神王。” 北阴闻言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如此……看来,若想化解此次大劫,唯有将里面那只尸神王彻底铲除才行。” 玉清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不错,但此獠实力强横,隐匿于这苍尽天之中,难以寻觅其踪迹。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逼迫他现身。” 北阴立即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我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不,不是真的进去,里面的情况,你我都不清楚,一旦进去,极有可能陨落,那只尸神王的实力,据我猜测,已在神尊境,他应当是吞噬了苍尽天中所有古神的尸体,炼化己身,方能到达这样的修为。” 北阴深邃的眸子阴沉,缓缓吐露出一句话:“兄君,我明白了,你去控制战场,这里交给我,我势必逼他出来。” “好!”玉清身形一转,向着下方的战场飞去。 北阴周身神力涌动,黑色的帝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左手握着六道轮回,光芒绽放,他抬手一挥,两道黑色的圆环便从球体的表面射出,向着苍尽天中飞射而去。 两道圆环携着无尽的轮回和酆都法则,在飞行途中变化成一白一黑两支尖锐的利箭,无上的法则之力齐聚在箭尖的一点。 过了十几息之后,只听苍尽天内一声震动,痛苦的咆哮声传出,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猛烈。 众神有所准备,纷纷释放神力亮出护盾来保护自己。 不过,就在苍尽天门口的北阴,只是心念一动,随手一抬,一道黑色的屏障便变化而出,将那咆哮声尽数挡了回去。 众神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稍许,两道圆环飞了回来,上面携着绿黑色的血迹,泛着绿色的光焰,飘出恶臭的气息。 “把这个带回来做什么?”北阴神情一冷,“你也不嫌脏。” 两道圆环似有感触,感觉到北阴的不喜,只得轻轻晃了晃,将绿黑色的血液全部抖掉,然后乖乖地覆在球体之上。 这一番操作彻底激怒了苍尽天里的尸神王,最终,它从苍尽天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苍尽天石门门口。 众神也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巨人,散出无尽的死气,浑身呈现绿黑色,如宫殿大小的的眼睛冒着绿色诡异的光,魁梧的身躯高耸入云,好像一脚能踏碎山川万物,随手能撕裂星辰。 在他身躯的胸膛上,有两个洞口,正滋滋地冒着绿色的光焰,那是刚刚两道圆环所刺穿之处。 “吼......”伴随着这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尸神王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岳般,携带着令人窒息的层层威压以及能够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众神席卷而来,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前方的北阴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横亘在了尸神王前进的道路之上,将尸神王的穿音一击尽数挡掉。 他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丝毫不逊色于尸神王,两者瞬间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狂暴的能量风暴。 “楚邪......在哪?!!” 尸神王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他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楚邪的下落,那声音犹如闷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疼。 听到这句话后,北阴原本平静的神情骤然变得冰冷无比,他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冷漠的寒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尸神王。 “让楚邪,出来见吾!!!”尸神王再次怒吼出声,其声音中的愤怒与急切似要毁天灭地。 此时,下方观战的众神们则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楚邪是谁?”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 “难道她与苍尽天的尸神王有关不成?”另一个人猜测道。 “为何她不在此处?为何不敢出来应战?” 更多的疑问不断从众神口中传出。 唯有站在人群中的天岚,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上方对峙的北阴和尸神王,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楚邪便是红邪的前世。 北阴周身上下的神力气息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剧烈地翻涌着,他正在竭尽全力地抑制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大胆孽畜,就凭你这等卑微存在,也妄想得知楚邪的下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见那尸神王发出一阵低沉而又雄浑的嘶吼声,嗓音沙哑,好似穿越了悠悠十几万年的漫长时光方才抵达此地:“你,的确很强,但你,不是吾的对手!!” “吾要见到楚邪,她将吾封印于此,致使吾无法轮回转世十六万载!难道她竟不敢出来见吾?!”尸神王怒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 “封印你实乃顺应天道之旨意,此与她何关!想当初,你们这些所谓的上古众神,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思造福苍生,整日只知道争权夺利、四处征战,对天下众生不闻不问、弃如敝履,才导致旧界覆灭。” “如此行径,你们有何颜面去奢求轮回转世?!”北阴义正言辞地怒斥。 突然间,尸神王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令人不寒而栗:“从你的身上,吾察觉到了属于她的独特气息......如此说来,她当真已经轮回转生了......” “既然如此,那吾便先拿你来祭刀!待收拾了你之后,再去找楚邪的转世算账!” 话毕,尸神王的手中猛然浮现出一把巨大的战斧,带起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直朝北阴劈砍而去。 第140章 尸神王的自述 北阴手中的六道轮回在一瞬间化成一把黑白色的神剑,与尸神王的战斧相击在一起。 众神远观,只见上方兵器对击声铿锵不断。 面对比自身要大数十倍的敌人,北阴毫不畏惧,只见他执剑而去,身形无尽,神光万道,极速而行,一举一动间,皆牵引整个幽冥界的力量。 双方的战斗激烈,打得虚空裂开,大道法则崩碎,有恐怖的气息流淌,黑雾滔天,景象骇人,战斗波及整个七界。 迷雾中的先锋尸神在一时间涌出无数个,源源不断地朝着凡界前进。 玉清见此,一声高声呼唤:“各界众神,还请随本尊一起护佑凡界!!” “是!!!” 众神齐声领命,众志成城。 就在此刻,从天空远处,一把巨大的神剑从神界的上空飞来,携着金色刺眼的光芒。 只见它直直地插入迷雾的大地之中,剑身非常绚烂,发出耀眼的光辉,普照整个迷雾地域。 “那是……玄天神剑!!”天岚惊愕失色,“玄天神尊,终究还是出手了!!” 玉清无奈摇头,玄天出手会干扰到此间因果,不过,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只见那玄天神剑直直矗立在迷雾之中,时隔数秒便从剑身荡出层层涟漪,将那些源源不断的先锋尸神,最大范围地泯灭。 有了玄天神剑的支援,在迷雾中对战的压力便小了不少,众神在玉清的带领下去修复凡界的护界大阵。 凡界的大道秩序早已崩坏,而其他各界还有完整的界域结界在,尚且不受影响,故此凡界最为危险,若不好生保护,会有整界消亡之势。 与此同时,酆都帝宫,红邪神阙。 红邪醒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北阴在对战一个强大的无比妖魔,几乎要身死道消,故此她惊醒了。 醒来时,她身上一身的冷汗,而整个寝殿乱成一团,好像经历过一场强烈的地震,寝殿内,没有一人。 “来人!!”红邪声音嘶哑地呼喊,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红邪神色慌张地起身,身躯摇晃地从桌上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水,她不知为何,身体一顿燥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涌出。 然后她拿出盒子里盛放的龙神珠,声音携着穿透之力:“绎宸,可知发生了何事?!” “恩人,您终于醒了,我们此前感知到,酆都帝宫在剧烈摇晃,有一件绝世神器现世,离开了幽冥,而后,整个幽冥界的人都进入了幽冥界的地底。” “为何要进入幽冥界的地底?” “有个人,是您的丈夫,在抽取幽冥界的法则之力,因此,整个幽冥界的子民都在献祭自己。” 红邪猛得一惊,北阴明明告诉她凡界之事快要解决了,而昨晚上那杯酒……有问题。 看来,北阴始终在欺骗她!! 身体燥热,是因为药效还在持续,而她却提前苏醒了。 红邪抬手就是一掌按在桌案上,神力瞬间释出,将药效尽力逼出,逼出后,她的身体状况立即恢复了正常。 红邪那绝美的面庞此刻却被狠厉之色所占据,她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龙神珠里的绎宸,声音冰冷而威严:“绎宸,如今局势紧迫,大战已至,你是否愿意率领全族追随本君一同参战?” 绎宸毫不犹豫地点头:“自是愿意!!我飞龙一族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能够为恩人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语气坚定无比,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决绝之光。 红邪颔首:“很好,从今日起,飞龙一族便是本君的部下。此后,你们无需再称我为恩人,改口唤我君上。” “是,君上!”绎宸恭敬地低头行礼,身后的众多飞龙也振翅高呼,声震云霄。 只见红邪轻抬玉手,瞬间祭出一把散发着恐怖死亡气息的死神镰刀。 与此同时,一袭黑袍如同鬼魅般浮现于她身上,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她左手紧握着一颗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龙神珠,仿佛掌控着世间万物的力量。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如同闪电一般跃至高空之中,朝着凡界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高空中,红邪周身散发出耀眼的红芒,宛如一轮燃烧的烈日,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通红一片。 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双眸此刻变得猩红如血,透露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气息。 这股气息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因她的存在而凝固起来,凛冽至极。 北阴已与尸神王战斗了上百个来回,衣抉破碎,满是伤痕,披头散发,俊美的脸庞刀痕遍布,血腥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天空,天地失色。 “没想到,你的血气,与吾而言,竟然是大补之物,看来,你终究是要死在吾的手下!” 尸神王本也是重伤,但自北阴伤口处飘出的血气,成了他的大补之物,他不停吸收着北阴散出来的血气,用以恢复自身的伤势。 “可惜,你手中的那把剑,集六大法则于一身,伤了吾之根本,终究是难以恢复了!!” 六道轮回所拥有的六大法则:天道法则,轮回法则,至尊法则,黑暗法则,酆都法则,幽冥死亡法则。 这便是为何六道轮回一定要北阴踏入神尊境后才能使用的原因,它本身拥有的六大法则非神尊境者不能掌控。 “不过,吾要斩杀你,绰绰有余,你若能告知吾楚邪的下落,吾或许能饶你一命。” 北阴咬着牙,不让嘴里的血喷出,缓缓吐露出两个字:“做梦!!” 尸神王听罢,嘲讽一般地笑了:“你可知苍尽天中那么多众神的尸体,却只有吾能苏醒复生吗?” “因为吾不愿参战,本是一心在旧界修行,只差一步成为主神,但那些该死的次神却引发了毁天灭地之战。” “让吾不得不参战。” “而那一战,旧界大道秩序崩坏,彻底断送了吾成为主神的希望。” “吾本以为,楚邪能够救吾,毕竟她最后出现时,已经成为了祖神,有创世之能,没想到却是去给吾收尸!带着吾的身体去了苍尽天!” “难道,吾想要她给吾收尸吗?!” “吾想要活,想要她给吾复生,她却立了苍尽塔,封印吾三万载!!”说到此处,尸神王已经满脸愤恨之色。 “吾本以为,她献祭自己开创轮回之路,能够让吾也轮回。” “没想到,她却留下了她的心脏,将吾再度封印十三万载!” “吾从未彻底地死去,吾恨意滔天,只愿要一个天道,故此楚邪的心脏不在之后,哪怕再有封印也无法再封印吾!” “吾吞噬了那些该死的次神,让他们成为了吾的养料,给吾力量,吾才能成长为祖神,拥有了强大至极的力量!!” “吾放出的那些尸神,杀一神就能吸收一神的神力,为吾所用,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吾!” 北阴听罢,冷笑道:“靠吞噬他人成为祖神,终究是虚无,不过如此。” “你懂什么!像楚邪那种气运之子,诞生于世起便是主神,怎能懂我们那些次神日夜修炼也远不及此!!” 尸神王怒吼,带着悲音,手握巨大的战斧向重伤的北阴再度劈砍而去,这一击,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似要将他彻底杀死。 第141章 北阴极力一战 北阴毫不畏惧,执剑而上,竭尽全力调动全部的六大法则神力,六彩的光芒自天地之间盈盈而来,包裹剑身。 六道神剑随即变化出剑身的虚影,在空中迅速变大,变成一把巨剑,直迎巨斧。 “杀!!” 这一击,威能惊人,极致的绚烂,鲜艳的帝血焚烧,令天地轰鸣不止,一股无尽的死意奔涌而出,此刻的北阴,就没想要活着。 “北阴!!!”注意到北阴情况的玉清,声音颤抖,停下修补凡界护界阵法,当即对着北阴的身躯射出一支金色箭矢。 这一箭带去了玉清仅剩的几成神力,能形成一个强大的灵力罩,将北阴包裹其中,关键时刻护下他的身躯。 “砰!” 六道神剑犹如一条咆哮的巨龙,与巨斧如猛虎般扑来,两者轰然相撞,瞬间激起一阵惊涛骇浪般猛烈的能量风暴,持续不断,虚空再度撕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没想到你个后人,竟然有如此实力,不过吾,能靠吞噬众神之力不停地恢复神力,还能靠吸收你的血气恢复伤势,你行吗,你有任何的支援吗?” 相持之间,尸神王还不忘嘲讽北阴一把:“你背后的那个界域,能给你的力量终究是有限,与吾对战,迟早会败。” 北阴嘴角的血不停地沥出,他已最大化调动幽冥界的众生之力,却因为尸神王先前就吞噬了近七成的七界兵力,再加上吸收了他的血气。 此刻的尸神王,虽有伤,但却是无敌不死的。 关键时刻,玉清的箭矢来了,化成一个灵力罩,包裹住他的身躯,替他抵挡住了七成的巨斧威压。 “谁说本座没有支援,整个七界都是本座的支援。” 北阴冷冷一笑:“你不能成为主神,终究是因为旧界各族次神之间整日征战,导致修行环境不够祥和安定,而我新界上神之身者千数,圣王之躯者过百,神王者更是有十,神尊三五。” “你该怪的不是楚邪,而是与你同代之人,为何不能像你一样,潜心修行!!” 尸神王被说到了痛处,神情无比难看:“旧界没有站出来一个统领者,就连楚邪也未曾站出来做那个统领者。” “她明明亲眼见证各族之间征战千年万年,却不站出来制止,她便是有错!!” “呵,好一个有错!”北阴嗤笑,握紧六道神剑死死往下砍,周身飘出红色的帝血,在不停地焚烧,接着,又开始燃烧他的神魂。 “哪怕本座燃尽帝血,燃尽神魂,也要将你斩杀!!”北阴声音嘶吼,在燃烧神魂后,无尽的神力开始支撑他向前。 尸神王的巨斧开始向下倾斜,北阴的双眼浮出猩红的血光。 “看得出来,你亦是新界的气运之子,有大好的天赋和神途,何必为了那楚邪不要命!”尸神王被他的死意惊到了,握住巨斧的手都开始猛烈的颤动,似乎马上就要脱离而出。 “唯有你死,七界才能生,她才能生!!”生死之际,北阴嘶吼出最后一句话。 “北阴界主!!” “北阴界主!!” “酆都大帝啊!!” “界主大人!” “北阴啊……” 混战中的众神与玉清的悲音在天地间响起,神界和幽冥界在剧烈地颤动,仿佛感应到了北阴快要陨落,颤出一股强烈的悲哀。 只见一道刺眼的神光从天空中席卷而来,像是星球被轰然炸开了,巨大的能量在空中扩散,庞大的威压也开始散去,北阴身上的灵力罩也只听得一声破碎的声响…… 一战落幕。 这一刻,红邪赶到了,还不等她回过神,便亲眼看见了这一幕。 “北阴!!!”红邪一声凄厉,身形一闪,迅速赶到北阴的身侧。 然而,在北阴极尽全力用六道神剑砍断巨斧后,全身虚弱脱力,无法控制地向下坠落。 碎落的巨斧宛如崩塌的世界,随着北阴的身躯一起向下坠落,在荒漠的夕阳下,形成一道世间凄凉又悲壮的风景,震撼众神的心灵。 六道神剑不仅砍断了尸神王的巨斧,还砍断了他的一只手,而这一剑带着六大法则之力,斩去了他的复生之力,他的手无法再恢复了。 尸神王的修为也被斩去了三成,跌落至祖神初境,有下跌至主神之势。 他握着断臂向后退了好几步,一步便是千里之外,不停地呕血,他不敢相信,北阴这一击给他带来的伤害,竟将他彻底至伤至残。 红邪来到北阴的身侧,在坠落中接住了他的身躯,将他带来至地面上,扶着重伤的北阴躺在自己的怀中。 要不是有玉清飞曜箭矢的庇护,替他扛下了一些伤害,此刻的北阴早已是一副尸体了,而六道神剑则自行回到了了北阴的体内。 “北阴,对不起,我来晚了。”红邪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哗哗地落,她紧紧握住北阴的手,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紧贴着自己那苍白如纸的脸,泣不成声,“我明明可以帮你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 “他的目标是……你,我不能让他……杀你……” 北阴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气息匮乏,华丽的帝袍没有一处完整的衣抉,原本黑色的长发在燃烧神魂后变成了白发,全身上下都是巨斧带来的砍伤,帝血止不住地流,流在红邪的黑袍上,神息也在他的体内一点一点地流耗,直至殆尽。 “你不会有事的,我来了,我就不会让你有事!就像十六万年前,我救你的时候一样。” 说罢,红邪一把取下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彼岸花水晶吊坠,将它送进了北阴的胸膛。 神王血印中本就有北阴一半的神王之血和神元,一进入北阴的体内,就替他扭转了乾坤,护下了他的神脉和五脏六腑,命算是保下了。 “邪儿!!”北阴反握住她的手,神色紧张,“你要做什么!没了我的神王血印,你和孩子遇险怎么办!” “你放心,我和孩子不会有事。”红邪擦去泪水,转头看向远处走路摇摇晃晃的尸神王,眼底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竟然敢伤了你,我会去杀了他,替你报仇。” “不要,不要去!尸神王……很强!”北阴强撑着,死死拉住红邪的手,眼中还有血泪落下,“哪怕他现在已经重伤,但非神尊境者不能杀。” 北阴清楚地意识到,尸神王没有动用全力,而是小瞧了他才会被他重伤,如果动用全力,他根本不可能生还。 “我倒要看看有多强?北阴,想当年,我也曾是威震一方、名震天下的一代祖神!” 红邪那充满霸气与自信的话语在空中回荡着,仿佛能穿越时空,回到那个属于她的辉煌时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正是玉清。 只见他看向红邪,一脸凝重,缓缓说道:“我必须带北阴前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所受之伤实在是太重了,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红邪微微颔首,她轻轻地将北阴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慢慢地移交给玉清,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当北阴完全躺入玉清的怀抱后,红邪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 紧接着,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化作一束耀眼夺目的神光,以风驰电掣之势朝着远方极速飞去。 “邪儿!”北阴脸色一阵苍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挽留。 然而红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际之中,就在她离去之际,那震撼心灵的声音却依旧在这片天地间回响不休:“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犹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深深地烙印在了在场众神的心头,他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道璀璨的红线,极速掠过。 北阴愣愣地看着玉清,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兄君,你……怎么不拦她!” 玉清搀扶起北阴,眸色十分冷静:“她有必去之心,谁也无法阻拦,你若好好治疗伤势,还能救她。” 一句话点醒了北阴。 第142章 红邪参战 北阴便在玉清的带领下,来到一处较为安全之地治疗伤势,在凡界的护界阵法之下。 他们不敢离开太远,至少,能看见红邪的战况如何。 红邪来到迷雾上空,见还有不少几界的各路神仙在迷雾中死战,她立即亮出龙神珠,抬手一记法术打进龙神珠中。 下一秒,只见从龙神珠中,源源不断地飞出一条条金色的飞龙,足足有数百条,宛如庞然大物,降临在战场上。 其中一条飞龙便是绎宸,他一出现便停留在红邪的身侧。 各界神仙看见这一幕震惊不已,因为飞龙一族虽有所记载,但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天岚还在迷雾战场之外治疗自己的伤势,看见这一幕也是无比的吃惊,她本以为红邪是故意躲着尸神王不想来战场,没想到搬救兵去了! 高空中的红邪扫了一眼下方的迷雾战场,声音霸气而凛冽,远播八方:“黑祤,你在哪里。” 话音一落,远处迷雾中的一角,一个黑衣人疾驰而来。 黑祤,衣角布满了杀伐的血迹,此前一直在战场中跟随龙族厮杀尸神,虽有受伤,但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他在红邪面前恭敬地跪下:“君上,黑祤在。” “这是飞龙一族的族长,绎宸。”红邪向黑祤介绍,“如今,飞龙一族也是本君的部下。” “是从龙神珠中所出?”黑祤一脸惊讶。 “没错,本君现在要去对战尸神王,你和绎宸两个人一起击退敌军。” 黑祤,绎宸:“是,君上。” 绎宸当即一个华丽的转身,变化出了人身,是个高个子,长相清秀,容貌俊逸。 只不过,他的背后长出一双金色的翅膀,屁股后面还有一条龙尾,这是飞龙一族变化出人身的战斗形态。 其他飞龙,纷纷跟随绎宸变化出人身,有男有女,有青年者也有中年者,唯独没有老少妇童,而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把金色的龙吟神枪,在空中形成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红邪和黑祤皆有些诧异,不过现在不是惊叹这些的时候。 她微微颔首,一个抬脚便向着尸神王的方向继续疾飞而去。 黑祤和绎宸带领飞龙一族,进入迷雾之中,开始了猛烈的厮杀。 红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穿梭于云层之中,眨眼间就已经抵达了尸神王那庞大身躯的近前。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祭起手中那柄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死神镰刀,刹那间,一股强大无匹的神力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环绕在她身体周围。 这股神力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灵动地跳跃、飞舞着,同时还挟带着一道道璀璨夺目的红色光束,将整个空间都映照得红如血日。 红邪的身影则在这些光芒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神秘而威严,正如一尊降临尘世的神只。 终于,她在距离尸神王那两颗犹如巨型灯笼般巨大的绿色眼睛前,仅仅咫尺之遥处稳稳地停住了身形。 此时,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她身上那件长长的黑色衣袍猎猎作响,不停地在风中飘动着;而她那头亮丽的黑色长发也随风肆意飞扬起来,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张狂。 “听说,你在找本君?”红邪微微抬起头,冰冷刺骨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眼前的尸神王。 “楚邪!是你?!”尸神王反应过来,随即一声怒吼,口中释放出一股劲风向红邪刮去。 红邪站在原地,宛如一座山岳般稳如磐石,一动不动。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尸神王,冷冷说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怎样个死法?” 对面的人怒目圆睁,对着红邪咆哮:“楚邪!!你将吾封印长达十六万载之久!我们同为旧界之神,你到底凭什么能够轮回转世……” 然而,就在此时,那尸神王仿佛突然之间洞悉到了某种真相,他瞪大了那双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铜铃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红邪。 只见他身体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颤抖着声音喊道:“不……这绝不可能……你根本就未曾经历过轮回转世……” 听到这话,红邪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讶异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反问道:“哦?没想到竟被你给瞧出来了?” 这下子,尸神王彻底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说话结结巴巴:“你……你竟然……你竟然怀上了新界之子!!” 紧接着,尸神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身为旧神,本应早就死去,像吾一样无法轮回才对。可是,你居然怀上那个新界气运之子的孩子!” “吾之前一直困惑,为何那气运之子的身上会散发出独属于你的气息,而且还为了你这般奋不顾身、舍弃性命。原来,原来你早已与他苟合!” “你故意怀上他的孩子,让新界与你产生了联系,新界才不会将你舍弃。” 红邪一阵讥笑:“你想的倒挺多,本君怎么就没有想到?” “实际上,本君自献祭之后,灵魂一分为二,找回心脏后在新界融合,确实算不得真正的轮回转世。”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本君并不清楚。” “从前封印你,不过是顺应天道,与本君何关?” 尸神王接着怒喝:“如果不是你不出来制止旧界次神征战之乱,不站出来统领旧界众神,吾还能成为主神,吾还不用被封印!” “本君有心无力啊,本君之责是守好西山地狱,开创轮回转世之路,造福苍生是你们这些次神该做的啊。” “如果什么都是本君做了,那你们这些次神存活在世间的意义是什么?” “那个统领者,为什么一定要是本君呢?为什么不能是你吗?你明明有成为主神之资。” 尸神王闻言大怒:“不对!不对!你明明能做到,你就是不愿意去做!亲眼看着次神一个个战死!!亲眼看着旧界陨落!” “所以,你该死!” 尸神王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拳头向红邪砸来,他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实力仍旧不容小觑,这一拳散出了庞大的威压,诸天都在颤栗。 第143章 红邪大战尸神王 巨大的拳头带着无尽的神力,向红邪袭来,只见红邪右腿向后划出一道圆弧,双手握紧死神镰刀,全身散出地狱法则的威压,运转体内神王巅峰之境的全部实力,用尽力气向前劈去。 双方用尽全力的一击,宛如绝世大战,恐怖无边,刹那间,日月无光,神空崩溃,诸天在猛烈地颤栗,在哀鸣。 “你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祖神之境,就想与吾对战,未免太可笑了!” “从前能够将你封印,今日就算没有祖神之境,亦将你斩之!”红邪大吼,咆哮着,仰天而立,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铺天盖地。 她握紧死神镰刀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尸神王的拳头却一如既往地向前,眼见就要冲破她的防线。 一旦被他冲破,红邪非死即伤。 境界有差,乃天壤之别,更何况,尸神王有吞噬之力。 但,红邪又怎会毫无准备。 只是一瞬间,从她的体内,赫然涌出一把绝世神枪,红白色的光芒在天际间闪耀,强大的法则气息在天地间散开。 它在不停地颤抖,在不停地哀嚎。 众神惊愕不已,那是…… “那是……是瑶海神枪!!” “没错,是它!” “帝落之后,一代绝世神枪,竟有几万年不见!!” 曾有一位无上帝主,耗费五千年将它炼化而出,而它出世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用来镇守一片生灵之海。 三万年前的那场大战过后,七界归于平静安宁,故而它被解封了,但是却无处可去。 一代帝主,再也没有使用它的机会,只是将它无奈尘封。 直到两万年前,凡界天谴,帝主应劫而去,它却被帝主抛入凡尘,等待命中注定的那个新主人。 但帝主,曾在它的身上留下一缕神念,陪伴它度过无尽的岁月,看尽世间的沧桑。 故此,他,来了。 “源川陛下,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红邪的表情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垮,大滴大滴的汗珠从脸上滑落。 “此枪只存了朕的一缕神念,朕会尽全力帮你。” 天地间,悠远低沉的声音仿佛踏破了虚空席卷开来,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力与众生难以抗拒的威严。 “是三弟的气息!!”玉清和北阴蹭地一下,同一时间站起来,看向远处的天空。 已逝的亲人,此刻突然出现,对他们而言,是难掩的激动和感伤。 “这就是为什么源川把瑶海神枪留给红邪的原因,他或许早就料到,七界将有这场大劫。”玉清一阵欣慰,眼角有泪落下。 “是啊。“北阴点了点头,但眼里的光又突然暗淡了下来,“只可惜,这只是一缕神念,不是他本尊。” 话音落下,北阴一脚迈出,天地间,带起一股强劲旋风。 “兄君,我再次去了!!” 玉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脸无奈:“要不是刚才治疗伤势时,你服下玄天曾给的那枚护元丹,怕是还不能有气力再战。” 那边,天际的战场。 只见天地间源源不断的源气,宛如无数条白色的丝线,向瑶海神枪汇聚,发出生命的光辉,柔和,强大,璀璨的神力在那一刻与枪相融,深厚的齐源法则之力,在神枪上显现。 “楚邪,无非就是一把神器而已,能奈吾何!”尸神王大笑,向前挥去的拳头,祖神级力量再度爆发,“堂堂一代祖神,居然也找帮手吗?!” 这一刻,红邪的防线几近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瑶海神枪从天而落,直直地插入尸神王的头颅。 “啊!”刹那间,尸神王一声惨痛的嘶吼,绿黑色的血液从头颅中迸发出来,激起一股恐怖的威压向四周席卷而去。 但那一拳,没有回缩,尸神王还有意识,只是气力缩小,却依旧向红邪挥去,最终,冲破了她的防线。 红邪想要躲开,但却为时已晚!! 强烈的冲击波向她冲来,一束强光,遮蔽了她的双眼。 她来之前,在路上服用了玄天赠送的护元丹,北阴也曾让她服用过一颗极品九品护胎丸。 她虽有保障,但却无法保证能够安然无恙。 仅仅是一瞬间,一只温暖的手将她拉开,一个迅捷的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躲开了那股强烈的冲击。 虽然躲开了冲击波中间的至强杀伤,但旁侧的冲击却无法避免,两个人的身躯向着大地一同极速坠落。 “来不及了!!”玉清见状,抬手想要射出一支箭矢,但距离太远,短时间内无法到达。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坠落中,红邪看见北阴在她的身下,心中有一种无言的感动。 “邪儿,不要逞强……”北阴紧紧抱住了她,眼底有一抹无言责怪,责怪她执意对战尸神王,伤到了自己。 “界主大人,我,没有。”红邪含泪一笑,眸中闪着泪光,扬起一抹微笑,“界主大人,你不觉得,我很棒?” 北阴也不愿再责怪她,只是抬手揉了揉红邪的发丝和她的脸:“这种事,以后不许发生了。” “嗯,知道了。” 距离地面还有数十里之遥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悠扬而神秘的声音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缓缓响起。 那声音来自红邪,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力量,令人不禁为之震撼。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强大且浓烈的神力气息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在地面之下剧烈地涌动着。 这股气息如此磅礴,以至于整个大地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承受不住这般浩瀚的能量。 “彼岸花开,彼岸花落,一朵花一朵海......” 只见原本荒漠的大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出了一大片绚烂夺目的彼岸花。 这些花朵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宛如一片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海洋,瞬间将满山遍野都染成了鲜艳欲滴的红色。 在这片花海之中,有一朵格外巨大的彼岸花尤为引人注目。 它高达数丈,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就在这时,这朵巨型彼岸花缓缓地伸出了两片修长而柔软的花瓣,就像是两只温柔的手臂一样,轻轻地将红邪和北阴两人揽入怀中。 被花瓣包裹住的红邪和北阴只觉得周围的世界变得安静祥和起来,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危险似乎都已经离他们远去。 在这温暖舒适的怀抱中,二人终于摆脱了重重危机,得以安然无恙。 第144章 如来出手 北阴将红邪小心扶起,宽厚的手掌一边抚摸了一下红邪的小腹,一边传递柔和的神力:“孩子,还好吗?” 北阴身为父亲,向红邪的小腹里输入他自己的神力,能有保胎和加快孕育胎儿的效果,这三年里,只要北阴在红邪神阙里,他每天都会去做。 “还好,没什么反应。”红邪摇了摇头,笑着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玉清看见他俩没事,便也安了心,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又揪起来了。 “吼——” 正当二人谈论之际,远处,传来尸神王一声怒吼。 众神闻声看去,只见倒在地上的尸神王,庞大的身躯占据万里之地,爆血的头颅裂开了,绿黑色的血液将大地侵蚀得滋滋冒黑烟。 狂风将黑色的烟向众神吹来,空气里弥漫着恶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楚邪!吾还没有死!吾是不死的,吾还有苍尽天!苍尽天,现在是吾的界域!” 尸神王单手,强撑着从大地上爬起来,爆血的头颅无法复原,他的全身燃起绿色的火焰。 这一击,让他彻底重伤,境界不稳,但他此时此刻却在调动苍尽天的力量,来稳固自己的境界,并且,即将暴走。 瑶海神枪自动从他的头颅里拔出,径直飞到红邪的身侧。 “他竟然还没有死!” 红邪瞳孔扩张,死死地盯着远方那即将暴走的尸神王,仿佛要透过他那狰狞的外表,看穿他的灵魂一般,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北阴的面庞如雕塑般冷峻,随后,他缓缓地将目光投向瑶海神枪,那枪如同沉睡的巨龙,静静地竖在那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语气悲凉:“三弟,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北阴伸手去触摸了一下枪身,发现那抹熟悉的气息已经散去了。 北阴的眉眼犹如被乌云笼罩,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他沉默不语,仿佛一座雕塑。 “刚刚那至强的一击,将源川陛下在神枪中仅存的那一缕神念耗尽了。”红邪安慰道,轻轻拍了拍北阴的肩。 “我知道。”北阴抬起头,看向远处已经爬起来的尸神王,目光深沉,语气决绝,“邪儿,你不要再去战了。” “不能。” 红邪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语气坚决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能够接引神宫,而你现在,才仅仅恢复了三成修为而已,此去凶险异常,以你目前的状况,只会更为危险。” 听到这话,北阴不由得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担忧。 他下意识地抓紧红邪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一般,语气急切:“那也不行,就算你能接引神宫,但万一你被尸神王所伤怎么办?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陷险境!” 红邪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前方,继续说道:“苍尽天与我有关,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苍尽天从尸神王手中夺回。这不仅关乎到我们个人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整个天下苍生的命运。所以,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危机四伏,我也绝不退缩。” 北阴深知红邪性格坚毅,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他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既然如此,那我随你一同前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护你周全!” 红邪转头看向北阴,见他一脸认真与执着,心头不禁一软,轻点了下头应道:“好。”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间心意相通,随后并肩朝着那未知的危险之地迈步而去。 但,北阴正要往前迈去,谁道下一秒,红邪一掌拍向北阴的后颈,这一掌,加上了晕眩之术。 “邪儿,你又……”北阴一怔,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晕倒在了红邪的怀中。 这是红邪第二次将他强行脱离战场了,第一次是在身为凡人的时候。 “这一次,我能保证自己活下来,但你不能,肯定会因为我而拼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以后没有父亲。”红邪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彼岸花中,喃喃自语。 随后,红邪起身,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如同一颗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流星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尸神王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尸神王,虽然已经暴走,但他毕竟受了重伤,他再也无力维持那弥漫凡界大地的浓浓迷雾,于是,那原本遮天蔽日的迷雾开始缓缓消散开来。 随着迷雾逐渐散去,战场上的局势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先锋尸神的大军瞬间消失。 众神纷纷停下了激烈的战斗,他们有的赶紧抓紧时间给自己或同伴进行疗伤救治;有的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撤离战场,以免遭受更多不必要的伤害;然而,绝大部分众神仍然选择留在原地,静静地观望着天际这边的战场。 “尸神王,暴走了!!” “他背后的圆环是什么?” “那是界域!成神尊者皆有自己的界域,可谓是一大助力。” “他的界域,就是苍尽天?” “没错。不然苍尽天怎么会移动到凡界来。” …… 此时此刻,佛界。 “阿弥陀佛。”如来坐在灵山大雷音寺的宝座上,看着台下的一众佛神,目光沉静。 “凡界情况如何?”如来的佛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浑厚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 “回佛祖,已快接近尾声。”观音菩萨躬身回答,一袭白衣,手捧玉净瓶,娴静淡雅,与世无争。 “那朵金莲,也该去了。”如来神色如常。 “弟子有所不解。”观音菩萨低声问道,“此前,为何送出那朵金莲。” “北阴,乃幽冥之主,此前,幽冥曾应我佛,向我佛开辟了一条通道,以助我佛慈悲,我佛,当还此恩。” 在九万年前,北阴一统幽冥十二州之后,如来曾找过他,向他提出,从幽冥界开辟一条通向佛界的通道,让佛界在命数之中,选中一些凡人或凡人死后的灵魂,去佛界成为佛神。 因为佛界要在凡界传播和发展自己的道统,那些信仰佛教之人,便会被如来牵引进与佛教有关的命数之中,比如一些考验,转世和历练。 “弟子已然明悟。”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圣洁而高雅。 随后,她轻启玉手,从那玉净瓶中,取出一支柳枝,宛如一条绿色的丝带,向着幽冥界的方向轻轻挥洒。 与此同时,红邪神阙。 幽冥神池中漂浮的那朵万年金莲,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离开了池面,往凡界的方向盈盈飘去,带着佛法的光辉。 第145章 接引西山神宫 红邪再次来到尸神王的面前,看着他仅剩一半的头颅不停地流血,目光布满狠厉与厌恶:“刚刚只是开胃菜,这一次,必要将你斩杀!” 尸神王嗤笑:“只可惜,吾,是不死的!与天同在!” 红邪不再废话,她挥动死神镰刀,背后的圆环再度升起,只是圆环背后的世界依旧模糊不清,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气息凛冽,风姿绝世。 “地狱法则——接引,西山神宫!!”只听得红邪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响彻天地之间,仿佛要将这苍穹都给撕裂。 与此同时,一股无比恢宏、磅礴的神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自她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并迅速向着上方那厚重的云层汇聚而去。 眨眼间,这些神力便已在云层之中凝聚成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开口。 原本洁白如雪的云朵也被染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宛如燃烧着的火焰。 紧接着,这片耀眼的红云开始缓缓下压,带着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而来。其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承受不住这般恐怖的压力而微微扭曲起来。 “接引西山神宫?怎么可能!!”尸神王大惊,“那可是旧界之物,你不可能把它从旧界带到这里来!” “那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西山神宫!” 红邪话音落下,一座倒立的巨大神宫撕裂了空间,震动了古今的时光河流,自云层中缓缓出现,并开始极速下坠,有一种令人颤栗的极致压迫感。 几乎是同时,魔界深海之狱底下的宫殿,瞬间消失不见,整个海域都在沸腾。 而玉清见状,立即把握住机会,毫不犹豫地抬手便射出一支金色箭矢。 尸神王抬头往上看,只见那庞大的宫殿向他砸来,似要将他彻底镇压。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这不可能!”尸神王瞳孔收缩,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随即大吼一声,“苍尽天!” “呼——” 只见一扇巨大且紧闭的石门闪现了出来,抵挡在了西山神宫的面前。 苍尽天是无形的,只能看得见一扇石门。 “苍尽天能为你所用,可你别忘了,施展苍尽天需要耗费极大的代价,现在的你,可不比之前!!” 尸神王用半只手施展的神力,将无形的苍尽天带到自己面前,几乎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苍尽天吸取力量来恢复己身,就不得不耗费神力用苍尽天来抵挡西山神宫。 正是料到如此,红邪才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你错了,西山神宫早已不在旧界,而是一直在新界之中封存!” 当红邪的记忆回归和灵魂合二为一后,她便一直在思考,纪月把西山神宫封存在魔界深海之狱的目的是什么。 纪月是天道一缕神念的化身,所做之事皆有缘故。 她也是在来的路上想起来这茬。 轰隆! 下一刻,整个西山神宫,撞上了苍尽天的石门,天地间宛若陷入了世界末日,一股强烈的黑色风暴,迅速席卷开来,无尽的威压向着苍尽天的石门压下。 在黑色风暴中,传来碎裂的声音,而后,在虚空中炸裂,西山神宫,彻底毁灭。 是飓风,也是一种法则,更是秩序,是大道符号,各种古老的力量涟漪聚集在一起,在天地间肆虐,疯狂地浩荡。 西山神宫自旧界起,存于世间近二十万载,它早已不是一座普通的神明宫殿,而是拥有了自身的禁忌力量。 这股力量,就连神王都难以抵挡。 而苍尽天的石门却是无损的,西山神宫撞上了它,对它而言,无非是鸡蛋碰石头。 但是,尸神王却因此耗尽了神力,红邪的目的不是让西山神宫去镇压他,而是让尸神王走进她的圈套中,当他使用苍尽天去抵挡西山神宫那一刻,便注定要败。 尸神王身躯摇晃,快要因为神力耗尽而倒下。 红邪当机立断,挥舞着死神镰刀,朝着他仅剩的头颅,用尽气力劈下。 咔嚓! 只见半颗巨大的头颅被红邪斩掉!与此同时,玉清的金色箭矢,也悄无声息地到了,带着一股强大的至尊法则的力量,一箭射穿了尸神王的胸膛。 砰! 只闻天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犹如山崩地裂,尸神王那无头的身躯犹如被狂风摧残的枯木一般,当即倒下! 但他没有立即死去,仅剩一颗如绿铜般的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恐怖至极,半张嘴还在不甘心地嘶吼:“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楚邪,就算吾今日身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只见从尸神王的头顶上,猛地射出一道绿色的光线,射进了苍尽天的石门中,刹那间,苍尽天的石门变成了绿色! 射出这股绿色的光线后,尸神王彻底死去了,了无生息,庞大的身躯逐渐化成飞烟散去,强大无敌的他,最终被北阴和红邪相继耗死。 就在这时,只见那座属于苍尽天的巨大石门突然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一缕缕浓郁的黑烟从门缝中喷涌而出,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力量正在石门内部酝酿着。 紧接着,这扇石门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缓缓升空而起,直至到达高空之中才停了下来。 随后,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响起,石门再度被打开。 刹那间,一股极其强大且狂暴的吞噬之力从门内汹涌而出,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将大地上的所有物品都吞入腹中。 这股吞噬之力所过之处,无论是巨石、树木还是房屋,甚至连地面的泥土和沙石都无法幸免,纷纷被卷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大地上的玄天神剑都在剧烈地摇晃。 “不好!苍尽天被感染了!”玉清一声大叫,声音在天地间传播,“众神立即撤退!!撤入凡界的护界大阵之中!” 众神听命,开始迅速往凡界的护界大阵里飞。 在大地上那一片彼岸花海中,原本绚丽多彩、娇艳欲滴的花朵正遭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只见苍尽天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无数彼岸花瞬间凋零枯萎,化为乌有。 然而,就在这片花海即将被彻底吞噬之际,其中一朵最为硕大艳丽的彼岸花却依然顽强地挺立着,它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拼命地抵抗着苍尽天的吞噬之力,守护着身处其下的北阴。 而当经过一段时间的晕厥之后,北阴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他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寻找心爱的红邪。 于是,他顾不得自身情况如何,离开了彼岸花朵的庇护,急切地呼喊出声:“邪儿!” 这声呼唤如同惊雷一般划破长空,响彻整个天地之间。 他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尸神王如今已经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他立刻明白了此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此刻,他无暇顾及其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目光急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了不远处苍尽天的石门之下。 那里,红邪静静地伫立着,极致的身形在吞噬的旋风之中,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她低垂着头,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修改了第109章,关于纪月的身份设定。) 第146章 这是我的宿命 这一刻,在苍尽天的吞噬之下,整片天地的秩序彻底紊乱,所有的规则和常理都被打破。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突然,她身形一动,向着苍尽天那深渊巨口冲去。 \"红邪!!\"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长空,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 红邪猛地一惊,意识到那声音是北阴在呼唤自己。 她回头看去,只见北阴朝着她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拼命地想要抓住她。 而他另外的一只手中,却握着一个正在闪闪发光的六道轮回。 而这,正是她十六万年前的那一个梦境,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回过头对北阴大声喊道: \"北阴!我今世重生,便是要阻止这场七界浩劫!这是我的宿命,不是你的!\"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北阴。 “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世间不可能有两位同根同源的地狱之神!\" 红邪的声音冷酷而决绝,落下的血泪飘落在北阴的脸上。 \"不,跟我走!\" 北阴紧紧地握住红邪那纤细的手腕,他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立刻消失不见。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之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慌张与恐惧之色。 两行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宛如两道红色的溪流,触目惊心。 \"让我来,我可以!\" 北阴的声音近乎沙哑,其中饱含着无尽的哀求之意。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红邪,眼神中既有对她安危的担忧,又有对未出生孩子的牵挂:\"你如今怀有身孕!!我们现在有了这个孩子,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们吗?\" 面对北阴的苦苦哀求,红邪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那美丽的脸庞显得异常平静,但从她紧咬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间,仍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与决绝。 见此情景,北阴心中一横,右手猛地一挥,掌中的六道轮回绽放出耀眼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运足神力力朝着红邪当头拍下,想要将其击晕带走。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及红邪头顶之际,只见红邪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轻盈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拿我的方法对付我,北阴,你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我。\" 红邪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冷漠,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衣袂飘飘,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红莲,绝美而又令人心悸。 北阴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他的神情难看到了极点,犹如暴风雨前那阴沉的天空。 他不再废话,只是全力运转体内如洪流般汹涌的神力,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拉扯着红邪的手往回拉,仿佛要将她从那无底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北阴,放手吧,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死!\"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北阴的束缚,并一掌将他推开。 “十六万年前亦是如此,天道有命,旧神不死,新神难立,苍尽天是我的宿命,却是你的重生!” 随后,她义无反顾地向着天空的那个深渊巨口飞身而去。 在她即将进入到苍尽天的石门之时,天地间,悠悠地飞来一朵万年金莲,带着淡淡的佛法光辉,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腹中。 \"不!!!\"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了。 北阴那原本坚毅无比的俊美面庞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他蹲下身,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就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而他的内心深处,则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一样,痛苦不堪。 曾经那个无论面对怎样艰难险阻都能坚持下去的北阴酆都大帝,在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所有的坚强、隐忍和伪装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哀伤。 苍尽天在红邪进入那道石门的时候就停止了对大地的吞噬,随后,石门紧紧关闭,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北阴才明白,尸神王的最后一击,便是苍尽天的吞噬,也仅仅针对红邪一人。 他那原本笔直挺立的身子此时却因为长时间的鏖战以及情绪彻底失控所带来的巨大压力而开始不停地颤抖、摇晃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就在这漫长且惨烈的生死之战即将结束之际,在他的精神防线被彻底击溃的那一刹那间,他的身体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终于到达了极限的临界点。 只见他的脚步踉跄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而去,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最终轰然崩塌一样。 随着他后仰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的整个身躯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朝着下方的大地急速坠落下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他痛恨自己如此的无能,为何在那红邪尚未降临之前,竟然无法将那可恶至极的尸神王斩杀于剑下! 遥想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啊! 可如今……与界称帝的北阴酆都大帝,其实,也很弱小。 弱小到护不住自己的妻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绝境中落幕。 …… 这一场大劫之后,整个七界都陷入了自我的治愈和整顿之中。 尤其是受损最严重的凡界,由于大道秩序和法则被强行改变,玉清不得不突破了神尊之境,而为了修复凡界,堪堪花费了千年的光阴。 千年的时光转眼流逝。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在神界的一座原始神峰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种族,名为飞龙一族,那座神山被名为飞龙神山,但与凤凰神山和龙神山不同,它附属于幽冥界。 黑祤在飞龙神山中住下了,休养生息,而龙神珠则成为了飞龙神山的宝物。 凤辞和龙琛最终走在了一起,玄天为他俩赐了婚。 天岚请辞了,她不想再做神界战神,她想游历天下,同时,去帮助玉清修复凡界。 源泽,一直尘封在仙陵山的历世阵法中,天界由鹿鸣代为掌管。 鹿鸣,曾经是源川的仆从和天界监正,自源川和清姝逝世后,他便一直居住在众神遥不可及的上清天中,他是亲眼看着源泽长大之人,也是源泽此前的帝师。 而自源泽尘封后,天界又无人掌管,他便不得不再次出世,暂代天帝一职。 当然,没人敢忤逆他,就凭他辅佐过两代天帝。 而北阴,那一战之后整整沉睡了长达五百年之久。 当他终于从漫长的沉眠中缓缓苏醒过来时,整个幽冥界都为之震动。 然而,自苏醒之日起,他便一直隐居在幽冥界之中,不再涉足外界的纷扰尘世。 平日里,北阴总是沉默寡言,仿佛将所有的言语和情感都深埋在了心底,他每日所做之事,不是处理政务,便是用神力滋养幽冥大地。 当初,幽冥大地的子民在他对战尸神王时,献祭了自己为他提供强大的力量,如今,也到了他反哺大地的时候。 只是,幽冥的子民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他们敬爱的界主内心深处所隐藏的巨大悲痛。 每次在北阴施展神力滋养大地之时,子民就会化作无数道碧绿璀璨的荧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轻盈地飞舞缭绕在他的身侧。 黑夜临照,万籁俱寂,只有那星星点点璀璨夺目的荧光,宛如一盏盏明灯,静静地照亮着北阴所处的那个孤独而又悲伤的世界。 第147章 天道所弃 漆黑的苍尽天中,只剩一片荒芜。 曾经的那一座座庞大的尸山,早已被尸神王吞噬后夷为平地,那些旧界的次神,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唯有那座高耸入云的苍尽塔还在,只是被染上了暮色,不再那么光彩夺目。 红邪,在苍尽天的半空中悬坐,悬坐在一朵万年金莲上,而她的小腹,已经隆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 此刻,似乎是在闭关,周身被红色的神力气息和金色的佛法气息包裹。 “楚邪,千年过去了,你还是杀不了吾。”有一团黑云,在她的周遭,像扰人的蚊子一样,飞来飞去。 黑云中,有两颗绿铜色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尸神王残存的神魂。 见红邪不回应他,他又继续在红邪的周身飞来飞去,继续自言自语。 “你到底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气运?” “你被苍尽天吸了进来,本该陨落,可为什么,苍尽天不动你?” “你在这闭关千年,又是为何?” “你腹中的孩子都长大了不少,你难道不想出去找那个气运之子吗?” “我发现,新界有好几个气运之子,就比如你那个孩子的父亲,还有那把神剑的主人,还有那个一直在射箭的人,还有那斩吾头颅的神枪之主,吾能感应到,他曾经也是一位气运之子。” “可到底为什么,吾不是气运之子?” 这时候,红邪忍不住颦眉:“你真的好吵。” “我吵吗?”尸神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除了你,没人跟吾说话。” “那你可以闭嘴。”红邪声音冷漠。 “你身上的佛法气息越来越强了,吾都难以靠近了,难不成你要修佛?” 红邪咬牙切齿地回答:“不修。”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尸神王困惑不已,突然,他语气一转,像明白了什么,“吾懂了,那朵金莲可以帮你养育胎儿,让胎儿提前出世。” “可你为什么不出苍尽天去养胎,在这种环境里养胎,不太好吧?” “你还没死呢,我怎么出去?”红邪皱眉。 “为什么不能让吾也出去呢?” “死吧!”红邪大怒,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抬手就是一掌,向尸神王拍去,那朵黑云,被瞬间拍散,两颗眼珠子掉落在地上。 然而只是十几息的时间,被拍散的黑云和眼珠子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吾说过了,吾是不死的。”黑云抖了抖,把身上的灰尘都尽数抖去,“你再生气,也没有用。” 他以贱贱的语气继续道:“你再不出去,等回头,孩子在苍尽天里降世,世人可都以为孩子是你和吾生的了!” “吾可不背这个锅!” 红邪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蹙,依旧静静地盘坐着。 “要不然,你和吾一起杀出去?吾还能勉强接受你这个孩子是吾的。” “和那些人共同掌管七界,不如自己独自为尊,做七界之主,受整个七界的朝拜,不是更好吗?” “你的废话,太多了。”红邪神色冰冷。 “你怎么这么冷漠,苍尽天内,就只有吾和你,一起聊聊天不好吗?” “有什么可聊。” “你可以听听吾从前的故事吗?” “可我现在没有酒。”红邪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听。 但尸神王依旧开始诉说,声音无比的沧桑:“没关系,吾跟你说,吾从前,是轩辕氏皇族的一个太子,但神脉稀薄,很难成为次神。” “后来,吾遇见过一个奇怪的人族少年,那人族少年长相极好,让当时那个李氏千金李绥,迫切地想要收为面首。” “但吾看出那少年身上,有一丝未知的气运,再加上,吾当时想要在政权上针对李氏一族,于是,吾大发慈悲,救下了他。” “而吾救下他时,他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吾又听闻,远安镇上又有一位名医,十五年来一直在远安镇义诊,于是吾便把他送去了那。” 说到此处时,红邪一怔,眼神里有一丝明悟和无法言说的感慨。 “就很奇怪,在那之后,吾一直顺风顺水,本来稀薄的神脉,无缘次神之境,没想到,吾终有一天,还是突破了。” “吾突破次神以后,国君待吾极好,非常得看重吾,希望吾能够步入主神之阶。” “可是,主神之阶太难,遥遥无期。” “几大神族,又一直处于到处征战的战乱之中。” “吾不想要征战,吾极力劝阻国君止战,然而,根本无用,吾还因此被国君惩罚和冷落,慢慢地,成了轩辕神族最不受宠的太子。” “甚至,失去了太子之位。” “最后,无奈受命出征。” “吾曾四处寻找主神,希望那些主神能站出来制止几大神族的征伐,可是,天地间,只有你一位主神了。” “而几大神族,都想要将你拉拢,想让你站在他们的阵营上,于是他们一起前往了西山地狱,去找你。” “吾也去了,吾见到了你,可你拒绝了他们。” “你很强,所有次神全力与你一击,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但吾不理解!你既然这么强,为什么不站出来制止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统领他们,让旧界走向和平和安定!” 听到这些话,红邪微微皱起眉头,美丽而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怅惘。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烦扰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一般。 然而,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本君也曾深思熟虑过,究竟是否应该出手管束你们这些次神……” 红邪喃喃自语道,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那绝美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凝重,似乎心中正纠结于一个艰难的抉择。 紧接着,纪月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的心头:“但是,阻止本君的,是天道。” 这句话犹如重锤一般敲打着尸神王的心,让他沉默黯然了。 红邪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但那些纷乱复杂的念头依旧在她的脑海中不断交织缠绕,令她难以平静。 “你们,早就被天道所放弃了,从我去第一次去苍尽天见伏羲大帝的时候起。” “天道,给过你们机会的。次神存于世间几万年,却一直是无休无止地征战,让整个神族大地伤痕累累,不在乎自己的子民,更不在乎人族。” “所以,天道,让本君,去开创轮回转世之路,好让天道,再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原来,如此么……” 那团黑云里绿铜色的光瞬间寂灭了,缓缓地降落在地面上。 红邪也不想管他,只是让尸神王独自落寞去了,他能安静些也好,免得吵得她头疼。 第148章 她一直在 (修改了146章前部分有关红邪的伏笔。) 今日,北阴照常在红邪神阙的朝书殿里处理政务。 在宏伟壮丽的大殿之外,一道刺目的神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天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此人正是紫冥,他步伐稳健而轻盈。 当紫冥走到殿前时,他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北阴行了一拜。 \"界主大人!\" 紫冥抬起头,目光望向殿内深处,声音洪亮而清晰:\"神界有人前来传话,说是......界主夫人的雕像已经建造完成,请界主大人您亲自前往举行揭礼仪式。\" 说罢,紫冥微微躬身,等待着界主的回应。 神界广场本有六座雕像,分别是昊天,玉清,北阴,源川,玄天和清姝这六位曾经开创七界一代辉煌的伟人。 而红邪,一千年前为七界苍生进入苍尽天后,阻止了一场大劫,是功德无量之举,故此,七界众神纷纷请命,请神界在神界广场建造一个红邪的雕像。 这一千年间,为了回报和感恩各界对凡界的援助,于是神界在玄天的安排下,费心费力费财,去资助各界的发展。 这一切完成之后,红邪的雕像才开始慢慢起建。 今日,也是到了完工的时候。 北阴听到汇报之后,原本专注于书写的神情猛地一顿,手中紧握的毛笔也随之缓缓松开,轻轻地搁置在了一旁。 他面无表情,语调平缓得如同死水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真实所想:“凡界上空,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紫冥赶忙躬身回答:“回界主大人,属下谨遵您的吩咐,每隔七日前往凡界上空仔细察看。” “然而,苍尽天的石门直至今日仍然紧闭,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周边也未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 自从红邪踏入苍尽天那一刻起,苍尽天的石门便紧紧关闭了,但依旧诡异地悬浮在凡界的高空之上,为所有人而不解,仿佛在默默守候着某个未知的时刻。 北阴也曾为此事向玉清请教,可得到的仅仅只有简短而含糊不清的两个字——“等待”。 等待?等待一个结果吗?可究竟要等待到何时呢?这个答案犹如一团迷雾笼罩在北阴心头,让他感到焦躁与不安。 自从他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时光已然匆匆流逝了整整五百个春秋。 在这悠悠五百年岁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深爱的妻儿。 此刻,那种对妻儿的牵挂和对未知的焦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北阴的心情愈发烦闷。 他眉头紧皱,周身气息冰冷,开口问道:“那么,揭礼又是定在何时举行?” 站在眼前的紫冥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答道:“启禀界主大人,揭礼将于三日之后开始。” “知道了。”北阴微微颔首,随后,他起身走出了殿外,紫冥默默在他身后跟着。 “不必跟着。”北阴临走前落下一句话。 “是。”紫冥停下脚步。 很快,北阴便来到了凡界上空,悬停在苍尽天的石门面前。 此间天地,虽不像大战时那般暮气沉沉,只不过,曾经因大战被破坏的大道秩序,在这个地方,始终是杂乱无章的,因此天地间,电闪雷鸣,从未停歇过,宛如炼狱。 此刻,有风吹过,轻轻吹动北阴长长而散乱的黑发,吹动他一身散漫的黑袍,流露出一股与世隔绝的气质。 千年来,他的神力早已恢复如初,修为稳固在神尊境,他的白发,也早已恢复成黑色。 “邪儿……”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扇巨大而厚重的石门前,仰头凝望了许久,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思绪和感慨,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双手,那双手白皙如玉,轻轻地贴在了石门之上。 指尖顺着石门上那些古老且神秘的纹路游走,仿佛在与岁月对话。 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历史的沧桑和故事,他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感知石门背后所隐藏的一切未知。 紧接着,他的周身,神圣的光辉流淌,将他笼罩,令他无比威严,大帝临尘,有一股无匹的气韵。 他将神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石门之中,希望能激起苍尽天的一丝波澜和动荡。 他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他想试试,哪怕希望渺茫。 苍尽天内。 “耶咦!”地上的黑云冷不丁地跳起来,飞到红邪身侧,“你那孩子的父亲来了!吾感应到了他的神力气息!在往苍尽天中输送神力!” “北阴……”红邪缓缓地睁开双眼,瞳孔有一丝颤动,眼眶开始泛红。 随即,她抬起手,只见掌心翻转,便将北阴输送进来的神力自整个苍尽天内汇聚在一起。 再将汇聚在一起的神力送进自己的小腹中,小腹在接收北阴的神力后迅速隆起,已有凡人怀胎六个月那么大了。 “你腹中这孩子,原来,要靠父亲的神力滋养才能快速孕育啊。”黑云尸神王飞到红邪隆起的小腹面前,仔细观摩了一番,“好像,再有个几百年就要生了。” 红邪不语,只是一昧地汇聚北阴的神力给腹中的胎儿。 “你的那个丈夫真是恐怖至极,一千年恢复到如此程度,吾有所感悟,就算全盛时期的吾在世,杀他也讨不了好处。” 这时候红邪轻轻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与你对战之时,有一半的神王之血和神元在我身上。” “新界之神,真是一个比一个恐怖。”黑云有些害怕地抖抖了身子。 “吾还有一事不解,苍尽天到底为何不杀你呢?它不是成为了吾的界域吗?” “你是不是忘了,苍尽天在成为你的界域之前,本身是我的镇守之地,相比于你,它更熟悉,也更承认我的气息,再者,你身躯不存,它没必要再继续为你所用。”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在这个孩子诞下之前,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黑云的两颗绿铜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紧紧盯着红邪绝美的脸。 “等孩子诞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红邪不再多言,只是右手轻抬,一记指法打出。 她的神力穿透过苍尽天的石门,来到北阴的掌心处,告诉他,她还在,她一直在。 \"是......邪儿的气息!\" 北阴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瞬间绽放出惊喜之色,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乌云,驱散了他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阴霾。 此时的北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而放松。 一直笼罩在他周身如同阴雨般沉重压抑的气息也渐渐地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期待。 紧接着,就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扇紧闭的石门忽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随着光芒逐渐收敛,一行神秘的文字缓缓浮现在石门之上:\"每隔一月,来到此处。\" 北阴凝视着这些字迹,眼神专注而坚定,像是要把它们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他轻声呢喃:\"每隔一月,我定当如约而至。\" 在他的心中,这一行字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之光,照亮了他漫长的等待之路。 哪怕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但只要怀揣着这份希望,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49章 奢望 三天后,北阴如期去了神界,举行红邪雕像的揭礼仪式。 前来参加揭礼仪式的,有七界各方众神,他们的神情都带着几分悲痛,认为红邪已经仙逝了。 尤其是黑祤和绎宸。 在众目睽睽之下,北阴只是大手一挥,高数丈的红布就被揭开,在风中化成熊熊的火焰。 广场上,响起众神热烈的掌声。 “好!” “红邪神王雕像真美啊!” “这容颜,和清姝神尊相比,简直不相上下啊。” “只是可惜了北阴界主啊,刚刚与红邪神王成婚不久,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就遭如此劫难。” “听闻此前红邪神王还是有孕在身。” “啊,那真的太可惜了!” “似乎几大神尊之子都难以留下,清姝神尊之子源泽天帝,如今又进入了仙陵山中闭关,传闻自小体弱多病,元神不齐。” “神尊之子皆有莫大的因果和气运在身,超出常理,非其他仙神者所能感知,自然与众不同,神途上,更是磨难之多。” “为神尊者,虽高高在上,拥有一界为域,可天道无常,每当大劫降临,往往都是这些人前去应劫,还不如我们这些普通仙神过得自在。” “没错啊没错……” …… 揭礼仪式后,七界众神慢慢散去,北阴来到了玄天和玉清的面前。 如今,他们三个皆已成为神尊,加上西天佛界的如来,便是整个七界最强的人。 “兄君,玄天,实不相瞒,三日前我曾亲自前往苍尽天那处一探究竟,我发现邪儿原来依旧存于那里!” “然而,不知究竟是何缘由,她被封印在了苍尽天之中。”北阴眉头紧蹙,满脸忧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听到这个消息,玄天亦是一脸震惊之色,他猛地扭过头来,目光直直地射向玉清,难以置信地问道:“她……她真的还在?这怎么可能?” 面对玄天和北阴急切的眼神,玉清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如此,她一直都在。只不过,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唯有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 北阴闻言,心急如焚,一步跨前,紧紧抓住玉清的手,神色紧张地追问:“契机?到底是怎样的契机?我又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玉清轻轻拍了拍北阴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具体的,兄君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有所预测,是和你的孩子有关。” “孩子?”北阴一怔。 “她当时是否有留下什么指示?” 北阴立即回答:“有,她说让我每隔一月,前往苍尽天一次。” 玉清的神色顿时明悟:“那我明白了,她是让你给腹中的孩儿输送神力,去滋养孩儿。” “早知如此,我便早些去苍尽天了,没有我的神力滋养,红邪在里面,定然是受尽了怀胎之苦。” “我竟……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实在是对不起她们母子。” 北阴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或许就是爱吧!爱往往让人产生一种常觉亏欠对方的感觉,就像此刻,望着北阴那副满脸自责的神情,玄天不禁暗自思忖。 紧接着,玄天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北阴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二哥啊,莫要这般说了,我们已然尽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至于其他的,不妨都交予天意去定夺吧。” “况且,如今二嫂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这已然是最为难能可贵、也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然而,面对玄天的这番劝解,北阴沉默了。 是啊,只要知晓他深爱的妻子和孩子皆平平安安,在那场巨大的劫难之中得以幸存,对于北阴而言,真的就已经足够好了。 毕竟,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比至亲之人的安危更为重要? 玉清神色坦然:“这次要不是红邪,我和北阴恐都难以幸存。” 玄天点了点头:“一切自有命数。” 第二天清晨,北阴照常同玉清和玄天告别,回到了他的幽冥界。 此后,每隔一个月,北阴都会去苍尽天的石门门口输送自己的神力。 红邪腹中的胎儿也愈长愈大,三百年后,便有了要临盆之势。 “你要生了,你不担心吗?”尸神王的语气有些担忧,“吾还从未见过女人产子,这该如何是好啊?” “我有件事想问你。”红邪突然开口,语气异如往常。 “什么事?”黑云立即飞到她的眼前,像是在关心一个羸弱的孕妇。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吾原本的名字?过去太久了,吾都记不清了……”黑云慢慢沉了下去,似乎在努力回想,“好像叫……轩辕洛鸿。” “洛鸿?”红邪若有所思,随后一声长叹,“这……不该是你的命。” “吾的命?”黑云又一下子飞到她的眼前,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沉闷,“楚邪,吾是什么命?” “是生错了时代,还是……不够努力?” 红邪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吾,只是不想被永远封印于此。灵魂不死,却又无法转世轮回,你知道那种孤寂吗?你知道那种绝望吗?” “你知道那种……哪怕尽了一切的努力,却还是见证了一个大世界的灭亡吗?” “这些,我怎能不知。”红邪无奈地摇头,“但这不是,危害七界苍生的理由。” “吾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次神,做不到像你一样。”轩辕洛鸿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楚邪,你告诉我,是不是,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就会永远消失了。” “是,”红邪应声,语气坦然,“我的孩子继承了我和我丈夫的神脉,拥有地狱和幽冥的融合血脉,是天生的至尊之人,只有我的孩子,才能将你的残魂吞噬。” “他能吞噬一切邪恶,吞噬一切黑暗,代表着杀戮,和毁灭。” “楚邪,你看,有些人一出生就比别人强。” “他人出生如何,日后有哪些成就,又与自身何干?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相比起那些出类拔萃者,简直多如繁星,难道不是如此吗?” “也许吧,你所言的确不无道理。”轩辕洛鸿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苦涩,“然而,如今的我已然失去了回头反悔的机会了。” “不过,这一千三百年来,能有你陪伴在我的身旁,时不时地与我说些话,就已然足够了。” “毕竟似我这般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之人,就连那最基本的自由都成了一种难以企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