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0：从国企临时工开始》 第一章 1990 “哎呦！” 陈震的大腿后面传来一阵阵痛，红色的印子还略微带着一丝血痕。 “陈震，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个刘国海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他姓刘的那个草包，能够给你把工作转正了，我都烧香拜佛了。” “今天这个钱我是一分都不会让你带走的，你休想！” 女人穿着一身海蓝色的工装服，蓝色软布帽子下，一双桃花大眼，已经布满泪珠，只见她强作镇定的咬着嘴唇，手中拿着三五结节的鸡毛掸子，娇小的身躯，面对陈震没有任何的退让。 这是？ 陈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抓起旁边皱皱巴巴的蓝白床单揉了一下眼睛。 张白雪？ 自己没看错吧？ 看到张白雪的瞬间，陈震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许多，眼神之中流露出万般情感。 自己年轻时想要顺利完成转正，结果被国营工厂的畜生主任骗光了钱，郁郁寡欢，颓废了许久。 是张白雪一直没有放弃，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鼓励自己重新振作创业，最终将自己拉出泥潭，趁着国家开放的浪潮，二人齐心合力，创下了百万家产。 结果商场如战场，成功后的自己得意忘形，被人设计迷恋于炸金花儿之类的赌博，无法自拔，直到倾家荡产，被债主找上来照着死里面打，又是张白雪只身扑在自己身上，硬是被几个人打到咽气。 陈震看到张白雪嘴角的鲜血，身子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道是良心爆发，还是人性的无法控制，双眼充血，起身一把抓着菜刀硬生生的将面前的三个人全部砍死，血腥程度难以描述…… 当时正执国家三次严打阶段，陈震的案例被当做典型处理：死刑，立即执行！ 就在枪击的那一刻，想起在天之灵的张白雪，想起自己对妻子的亏欠，不由得泪如雨下，思绪如同被抽离一般，本以为永久长眠，可睁眼便看到了这番情景。 “白雪……白雪，我错了！” 陈震如鲠在喉，双眼红润，上前一把将张白雪紧紧抱在怀里，紧挨着张白雪稚嫩的脸颊不愿意松开。 道歉了？ 张白雪渐渐松开了手中握紧的鸡毛掸子，刚才还和自己因为钱的事情大喊大叫的陈震，怎么转身就开始道歉了？ 张白雪愣了一下，随即万般委屈涌上心头，梨花带雨的泪珠本来还能强自忍受，如今硬是从脸上滑落，一双小手猛的推开陈震：“陈震，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要钱的时候什么都好说，拿到钱就翻脸不认人，你别来这套！” “你说你还是人嘛，昨天是祭拜你爹一周年的日子，今天你就还要送钱给刘国海来转正你的那个破工作！” “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你……呜呜呜……” …… 祭拜一周年？ 陈震的脑子立马嗡了一声，自己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嘛？ “1990年……” 布满灰烬的伟人日历上面，依旧阻挡不了那显眼的红数字。 1989年陈震一家所在的平江县火柴厂，黄磷制造机器气压升高，想要降低气压必须关闭控制阀门，阀门八百转，如果不能及时闭合泄压。 锅炉爆炸随时随刻，分秒之中。 当时车间主任刘国海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承诺如果能进去关上阀门，就奖励给一套新修的宿舍楼房。 自家老汉听了刘国海的谗言，控制阀门只有三百转。 一转需要两秒，三百转也需要十分钟，更何况是隐瞒下来的八百转！ 陈震老汉是个实在人，本身儿媳妇张白雪嫁过来就什么都没有要，心里虽然想要一套房子，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生怕给两人压力，如今得到刘国海承诺后，老汉直接冲了进去。 谁曾想，老汉进去锅炉房接近十五分钟都没有出来，阀门根本关不上，一阵爆炸声…… 老汉死在了里面。 宿舍楼房呢？ 再无下文！ 视人命如草介！ 刘国海假心假意的上来慰问，说什么老汉也没有阻止了锅炉的爆炸，自己还受到了降待遇的处分，言语之中还充满了怨恨。 这哪里是人？！ 一边是人命，一边是个狗屁的待遇，陈震当然气不过，直接跑到刘国海办公室闹了一个底朝天。 可陈震狗改不了吃屎，进门时候气势汹汹，出门后便躲躲藏藏，拿着刘国海的那两千块钱转身花天酒地，这事儿也便不了了之。 时隔一年，陈震想要分一个正式工才有名额的宿舍楼房，竟然全然忘记了那冤死的老汉，反而开始拿钱给刘国海走动关系，简直是倒翻天罡！！！ 合着我重生到了1990年，重新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来了？ 陈震看着旁边挂历上鲜红的几个数字，双手紧紧握拳，既然老天爷给自己这个机会，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护媳妇儿，拜老汉儿，“杀”狗小人，重生一回，这些事情我一件都不能错过，上辈子所留下的心结，这辈子我一一解决！ “啪嗒” 陈震晃过神来，双手抱在对方双肩，眼神沉稳，眉宇之间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白雪，从今以后一分钱我都不会问你要了，钱交给我来挣，房子我来买，所有的一切，我通通补给你！” 张白雪看着陈震愣在了原地，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喝酒赌博的陈震吗，自己打了一棍子就打的变了一个人？ “你等我回来……” 1990年9月13号，陈震依稀记得今天堵上全部家当找刘国海走动关系，没想到这狗人依旧没给自己办！ 既然办不了！ 那就别办了！ 陈震身子悻然一阵，随即推门而出。 九十年代的天空还可以用湛蓝来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柴味道，这是祖祖辈辈人闻过来的味道。 平江县国营火柴厂门口硕大的厂门已经出现了锈迹，可铁架上面的火柴厂三个字依旧红的醒目，百年辉煌的国营厂依旧坚挺在这时代的潮流之中。 火柴厂两层高的办公楼，上上下下总共也就十间办公室，灰墙绿框，门口的几个柳树将一层那刺眼的阳光遮挡了一些。 这口气到死也咽不下去，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一口气嘛，今天我非要找你刘国海要个说法。 陈震紧握拳头，指甲也慢慢的沁入肉里面，留下了深红色的印子。 楼道一层，白色的底板上写着车间主任办公室几个黑字。 “只要你表现好，去装火柴盒的美差肯定是非你莫属啊！” 房间内，刘国海露出一脸坏笑，挺着一个油腻的肚子，怀中的女人虽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衣，可那胸前解开的扣子将刘国海的眼睛吸了魂儿过去。 “都说刘主任办事效率高，那我的事儿就拜托刘主任了！” 女人话音还没有落下，刘主任直接一把将对方的身子松开，将头按在了桌子下面，脸上那贪婪的色相也瞬间涌了上来。 “啊~~” 刘国海一只手按在对方脑袋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桌角，享受着…… “噗通！” 一阵巨响传来！ 第二章 你也配做个人? 办公室的门被陈震直接推开，力气有些大，门口面那八角架上的红色龙凤洗脸盆也随之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落住。 刘国海吓得身子一缩，下半身猛地朝着后面退了一下，赶忙将裤子上面的扣子系住。 刘国海看清楚来人之后，怒声：“陈震你有病啊，你要是把我惊到了，你们全家都给我从厂区里滚蛋！” 幸亏此时桌子下面是有个挡板的，不然女人那蜷缩的身子也挡不住啊。 陈震哪儿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不说他重活一世，对刘国海的黑料，知根知底，就说在当时，全火柴厂，他刘国海的名声也早已经臭掉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主任在火柴厂兢兢业业半辈子，大早上的你害怕什么！” 陈震一边说着话一边漫步走到了刘国海的桌子面前，手掌猛地拍在那桌子上面。 桌下的女人身子瞬间颤抖一番，大气不敢出的蜷缩在下面。 刘国海虽然是车间主任，可这被当场发现的时候依旧是汗流浃背，额头上不免露出一滴汗珠。 刘国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陈震：“你小子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你的工作还没有转正呢，你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刘主任，多亏您还记得我那事儿呀，那您说一下吧，还需要多少钱走动啊！” 刘国海看到陈震的样子，以为陈震还是有求于他，便再次高傲起来：“你要是能再给我这个数，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成了，你们夫妻两的房子也算是有着落不是嘛！” 刘国海说着话，轻蔑的举起三根手指头。 陈震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你他妈也敢要这么多！ 我他妈一个月才能挣个八十块钱，这姓刘的摆明了要从自己手里榨干最后一笔钱了。只恨前世自己太蠢，连这种事情都没察觉。 “我给你妈个头啊，我爹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还问我要三千块钱，你他妈拿着钱着急去投胎啊！” 陈震直接指着刘国海的鼻子破口骂道。 刘国海一脸震惊，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自己好歹是国营厂的一个车间主任啊，随即沉下脸来：“陈震你大早上的少在这里抽风，你爹的事情我给了你两千块钱解决完了，你当时不是美滋滋的……” “美你个头啊，这两千块钱我一分钱不要你的，你能给我爹偿命吗，你的一句狗屁话就让我爹丢了命，你这辈子他妈的都还不起知道吗！” “你当时怎么和我爹说的，工厂的阀门到底是多少圈，你以为你撒的谎能一直瞒下去！我告诉你就算是跪在我爹坟前三天三夜，三辈子你这条狗命都不够的，你他妈不配，你也配做个人！” 陈震情绪激动，脖子上青筋暴起，通红的脸宣泄着自己憋屈的上一世。 “你爹死了关我什么事情啊，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你这种人就是无赖，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刘国海面对陈震的怒骂声，心里自然心虚，可出于面子依旧强装镇定。 “我爹的死和你没关系是吧？你记住你说的话，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爹还命的报应就要来了！” “另外我没资格是吧？那其他人肯定有资格了！” 陈震话音落下，办公室外面的敲门声瞬间响起，一群黑色工装的人走了进来。 这工厂里的人都熟悉，国营工厂里制服都是有明确的标准的，普通工人的工衣只有军绿色和深蓝色，黑色的那定然是厂里的监管部门。 陈震当年来找刘国海，自然知道这女人就在对方胯下，这监管科的人也正是陈震敲门举报而来。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国海看到这一幕立马开始变得结巴，开始回想自己干的那些脏事儿，而脏事儿先不说，自己身子下面就有一个女人！ “王队，刘主任身为一个厂里的中高级干部，在上班时间不在岗工作，反而是沉迷于美色，为大家树立此种下流印象，这……” “啪！” 陈震直接抓住办公桌朝着旁边猛地拽，桌下的女人磕着额头，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女人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薄衣服，由于不敢拉拉链发出声音，大开的衣服春光乍现，两个雪白的馒头略显晃眼，诱人的身材不禁让楼道的工人纷纷吸引了过来。 王队作为监管科的队长，这种情况自然不允许发生，刻板的看着刘国海，等待对方的解释。 刘国海慌了，眼神慌乱的看向四周，情急之中：“不……不是，陈震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位女同志是来找我谈工作的，总不能因为人家衣服不整洁就断定我们……” 谈工作？ 陈震听到这三个字都笑了出来。 “谈工作当然可以了，那你见过女人坦胸露白，自己拉链都不拉的谈工作吗？” 陈震说着话指向了那存在曲线的拉链上。 啊？ 拉链没拉？ 刘国海立马低头看了下去，自己着急忙慌扣了一个扣子，拉链里面的红色内裤显露无疑。 “我……这……” 刘国海一边赶忙拉拉链，一边结巴的解释。 王队看着平时威风凛凛的刘国海一时间也感觉到丢人，大手一挥，后面的两个年轻人直接过去拉着刘国海向外走去。 “刘主任，这件事情就麻烦您和我们去解释一下了！” “王队，你等等……咱们平时关系也可以，你就……” “别废话！” …… “刘主任这是咋啦，竟然被监管科的直接带走了，这……” “刘国海那老色胚你还不知道吗，看后面那女的，定是偷摸的搞坏事儿被抓住了！” “这该不会是陈震抓的吧，陈震脑子聪明了？知道找刘国海算账了？” ……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一幕，发出一阵阵议论声。 陈震知道这件小事儿不会闹多大，刘国海一家两代人都在火柴厂担任领导职务，其中的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现在这点事，顶多是上面给出一个严厉批评，所谓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想让刘国海彻底倒下，那就不能太急，这也正合自己的意思，毕竟让对方“生不如死”的感觉最难受了。 从办公楼出来之后，“目送”了狼狈的刘国海，陈震嘴角一歪便朝着三车间走去，此时的烈日也朝着空中逐渐升起。 “哎？李哥，你怎么在这里啊？看样子怎么这么累啊？” 陈震刚拐了个弯过来，看着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间门口，虽然大家的着装都一样，可面前这个李哥可是车队的，对自己平时也算是够义气，自然记在了心里。 李哥带着蓝色帽子，转头一脸憔悴的看了过来：“哎，小陈啊，别提了，昨天晚上和你嫂子闹了一晚上，折腾的我一晚上没有睡觉。” 第三章 跑跑运输? 李哥说完话便打了两个哈欠，沧桑的胡子都一晚上长了起来，倒是有点忧郁王子的感觉。 折腾了一晚上？ 陈震从自己左边的兜儿里面拍了拍，掏出一盒散花来递了上去：“李哥这好体力啊，一晚上的折腾，赶紧点根烟续一下，提提神！” 李哥看着陈震笑的样子立马知道对方想歪了，象征性地拍了一下陈震的肩膀，接过烟打量一番：“你小子又想歪了，哎呦，散花都抽上了，最近这是发达了吧。” 90年代只能抽个红旗渠，这散花三四块钱的烟已经算是高档货。 陈震自然抽不起了，左兜儿放散花，右兜儿放猴王，见人说人话，见哥散散花，见弟散猴王。 人在世道上面混，二世为人的陈震，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哪有什么发达啊，这天天愁得揭不开锅了都。” “哎，大家都不容易，你说我就想着趁孩子还小，赶紧出去跑跑运输挣点孩子的奶粉钱，可你嫂子说什么，要我陪在孩子身边，让孩子有个完美的童年！” 李哥埋怨的说着话，猛的抽了一口烟，烟丝在卷烟的燃烧下慢慢的变短。 跑跑运输？ 这个时候跑运输可是不少挣钱啊，根据自己上一世的经验，随着国家对外开放的步伐越来越大，对于物流的需求也会越来越旺盛，再过几年，跑一趟都能顶一个礼拜的工资了，这要是现在就提前入局，每天都有活儿，以后可就发达了。 陈震听完这话瞬间来了兴趣，自己也点着烟陪上：“李哥，嫂子也是不太懂咱们男人的苦，过日子嘛，互相理解就行了，哎？那个跑运输可是好活计啊，李哥可真有本事！” “说多了都是泪啊，这个跑运输确实不少挣钱，实在是你嫂子不让我出去，我现在只能把这个摊子找个别人做了！” 李哥伸了个懒腰，将头上的帽子扔在旁边的小木凳上面，愁得都抓开了头发。 找人搞运输队！ 李哥虽然现在还就是一个国营厂的车队副队长，可在前世陈震的记忆中，貌似做了什么物流公司，生意都发展到了整个龙城市…… 这机会不就来了！ “来来来，李哥再来一根，昨天这么困必须续上！” “不了不了，抽死我呀！” “哎呀，来吧李哥！” …… 陈震给对方再次点上，顺便将那刚买的散花直接放在李哥的兜儿里。 对方还没有说话，陈震按住李哥的手：“李哥，我这也有驾照啊，你看你现在正好也是缺人跑运输，我呢也是想找个营生干一干，你看要不我？” 李哥皱了一下眉头，朝着周围看了看无人：“嗯……这个活计倒是可以给你，就是……” “钱的事儿您放心，咱们五五分成，虽然我去跑这个东西，但是李哥能给我这个活儿，那也算是入股了对吧！” 陈震哪里能不懂厂里的这些人情世故，买卖是要看长远的！ 李哥听完之后立马仰头笑道：“小陈啊，要不你就比其他人聪明呢，放心吧，当哥的可不占你便宜，我就拿两成，八成给你！” “但是你可得给我记住了，这个车上的运输货物你不要看，装货的事情不归我们管，你只管拉货就行了！” “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不好……” 李哥后面几句意味深长，右手轻轻的拍了几下陈震的肩膀。 什么情况？！ 运输货物要这么偷偷摸摸吗？ 莫非这其中还有点问题？ 陈震前世的经验，让他有了一丝的预感，可碍于李哥对自己的信任也没有多说，面部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咧嘴笑道：“行，这事儿我肯定不给李哥丢人哈！” “差不多赶紧上班去吧，今天晚上九点，别让外人瞅到，厂子后门东边，第五棵树旁边等你……” 两人低头轻声交流完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李哥摸了摸兜儿里的散花不禁点了点头。 有了这么个营生，陈震也算是落下心来，房子的事情找刘国海那个草包解决不了，靠自己挣钱买房也算的，90年代国企改制正做的轰轰烈烈，花钱买的房子质量更好，户型也更新颖，比工厂的筒子楼要好上不少的，自己这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陈震回到工作的三车间，一群人一大早就围在一起，按理说大家起哄聊天一般都是在晚上换班的时候，大家嫌弃天气有些热，不想回去，所以在这里打打一打扑克，聊一聊那个女孩儿俊，谁家夫妻两人又吵架了。 也不是说都是男人就不能聊这些，图的就是大家谋一个乐子。 “我真的是服了，怎么天天就有东西丢了啊，昨天那个铜块儿还在这里摆着。” “是啊，我也记得上面还放着我一个小收音机呢，那可是海燕牌儿的，上海货。” “别说了，你们这就是丢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我听说维修车间那边，机床上面的东西都被拆了一半没了。” …… 丢东西了？ 国营厂的地方怎么还有这种情况？ 在厂子里面的人都是大家所认识的熟人，这要是被抓住那不得混不下去了！ 陈震听到这话赶忙看了看自己工位上的东西，不过这也是多余的，自己哪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啊？ 等等！ 不对劲儿啊！ 前世陈震虽然没有拗得过刘国海，可刘国海被人举报，倒卖国有资产的事儿，可是在厂里闹得人尽皆知，但上面有厂领导保他，下面监察组也没有找到多少证据，这件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不让了解运输的货物，厂里贵重物品的丢东丢西！ 莫非！ 陈震这个时候才恍然醒了过来！ 原来是这老东西在捣鬼！还把运输队都卷进来了！ 这岂不是，瞌睡递了个枕头过来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好你个姓刘的，这次要是真的，可是让我逮住你的小辫儿了，我看你还怎么扑棱。 正想着这事儿，刚一进车间。 就看到同组的孙二狗也坐在里面聊着，看到陈震沉思的样子，立马凑过来：“震哥，咱们这些人里面我就觉得你聪明，怎么样，小偷这事儿你咋看？” 孙二狗蜷缩着身子，眼神向上瞟来，嘴角歪向一侧，这场景不禁逗笑了陈震。 “我是侦探啊，我又不是啥也知道，喏，给你盒猴王抽去吧。” 陈震摇了下脑袋，笑着将那盒抽剩下的软盒猴王扔了过去。 这事儿倒也没必要让孙二狗知道，毕竟这可是自己和刘国海的个人恩怨，掺杂进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让孙二狗等着看自己给刘国海的好戏！ 第四章 真相显露 同组的孙二狗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是晚班了，陈震是接替他的早班，这小子身上全是男人的爱好：抽烟，喝酒，看女人。 抽烟更是一晚上不停歇，每次陈震过来接班总得带半盒烟来“孝敬”这个活兽。 孙二狗接过猴王，里面只剩下了两三根：“震哥，怎么又是猴王啊，我明明看见你那天买了盒散花，我也想……” “你想个锤子，有的抽就不错了，不然你拿过来！” 陈震一边说话一边将黑漆马虎的手套扔开，佯装抢烟过来，孙二狗赶忙躲开笑嘻嘻的：“抽，我抽呢，不挑！” 陈震白了对方一眼，带上手套，机床上面的按钮按照顺序全部按下，最后将红色按钮反复按三遍，设定4.8距离指标，选择固定移动量，然后移动轴，机床再次运转了起来。 一整套流程下来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磕绊，虽然陈震就是个合同临时工，可这业务方面倒是没有落下。更何况两世为人，经验相加，就算这一世不去创业， 光靠经验，当个高级技工，问题也不大。 只不过这正式工和合同工总归是有所差别，在即将到来的创业潮中，想办法谋一个，国营正式工乃至中层领导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会比较好办了……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几个年轻人能够打打闲腔，这日子恐怕一天都熬不下去。 “下班喽，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喽！” “还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小子就是在你媳妇儿面前大气不敢喘，不敢迟回家罢了！” “哎呀，谁说不敢的，走，今晚喝酒去！” …… 随着工位旁边的闹钟指针转到了七点半的位置，旁边同事们都有的没的聊着，整了整衣服换班结束。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星星布满天空，天气中相比那七八月份已经有了一些凉气，男人们勾肩搭背地朝着宿舍楼走去，女人们则全拿着菜篮子朝着厂门口附近的小菜摊子“采购”。 陈震依稀记得自己好久没有走过厂子的后门，在车间里面和换班的兄弟抽了一排子烟便朝着后门方向走去。 工厂的白桦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能从李哥手里拿到这份工作，一方面依托自己前世创业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年头手里有驾照的人凤毛麟角。 这也多亏了老汉作为一个老工人，有一定见识，秉承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强压着让自己学的。 为的就是避免车到用时方恨少，车到开时真不会！ 火柴厂的正门在七点半到八点半中间最为热闹，可一过八点半，整个火柴厂除了车间有昏昏欲睡的工人外，周围全部是一片寂静。 陈震八点半多一些便到了约定的后门附近，第五棵树旁边确实有那一辆货车停着，车长六七米，看样子能够装不少，而钥匙就在约定的左手轮胎下面。 陈震抽着烟坐在路边，等待时间的到来。 “快点，你能不能用点劲儿啊，你这小身板能干了什么！”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个有多重，要不就你找别人抬啊！” “你笨啊，我找别人那不是露馅了，到时候主任怪罪下来，你去解释？” …… 一阵阵悄咪咪的话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虽然周围没有任何人，也非常安静，可这窃窃私语的声音陈震依旧不太能听清。 陈震只能依稀看到几个人朝着货车上面搬东西。 这多多少少可都是些大件儿啊！ 陈震在夜幕之中硬睁着眼睛看向那边，隐隐约约能看到货物的轮廓、 算了，今天才第一天，不太合适，以后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陈震将烟头用中大拇指和中指的背面夹住，直接弹了出去。 “小陈？”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震不出所料的话正是李哥。 “李哥，你来了！” “恩，这趟货直接开到灵川县，102县道转32省道，看见灵川县段村就直接转弯进去，有一个收购站，把车停下就行了，不用下车不用说话。到时候钱现结现付，你那份你就直接拿着就行了。” 李哥拍了拍陈震的身子示意对方没问题。 陈震听着这话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所有的道路都是规定好的，很明显这条路是提前踩过点，不然被公路执法队的人查住，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装车完了，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在李哥的招呼之下陈震也没有多想，直接走到货车旁边，脚踩充满泥土的踏板，抓住黑色拉手，身子直接窜了上去。 “噗嗤！” 陈震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手在鼻子附近煽动了几下。 车上一股浓重的机油味道，虽然自己在车间天天闻这个味儿，可这也太呛了。 “轰隆！” 陈震扭转钥匙发动，直接脚踩油门出发。 灵川县距离平江县没有多远，差不多就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陈震虽然学了驾照之后就没怎么摸过车，可开起来还是依旧的稳当。 刚刚出了平江县，看着远处直直的道路没有尽头，陈震慢慢的踩了刹车，看着周围无人，直接一把方向盘转进了旁边的一片荒地。 陈震摸索着汽车副驾驶旁边的抽拉板，翻找了片刻便随手抓出一个手电筒，汽车大灯反光而显得那红色手电筒有些显眼。 “啪嗒！” 陈震熟练地将汽车熄火，所有灯光全部关闭，拿着手电筒跑到货箱抓住把手一挑，货箱门应声而开。 手电筒照射之下，所有的货物上面全盖着一层沾满黑绿油漆的布子，陈震捏着一角直接拽开。 哎呦喂！ 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一台单臂导轨液压机！ 这个东西陈震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现在这玩意儿相对比较落后，可在自己刚进厂里那会儿可是厂里的“主力”器械。 现在出来了双柱液压机，这单臂的多少也就荒废了。 可这东西依旧要值不少钱啊，外面的小厂子能有这种玩意儿都巴不得偷笑呢。 维修车间的铁块儿，铜块儿在一旁大大小小都有，陈震已经数不过来了。 这一车下来有个七八百都是少说了，姓刘的可真是胆大。 可自己现在哪里有什么相机，就算是戳穿也是口说无凭啊，无法和刘国海对证据。 到时候别没打倒刘国海，反倒是自己被拉下水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犯难的时候，陈震看着液压机单臂承接下方的零件口，瞬间来了主意…… 第五章 咄咄逼人 全程总共一个小时五十分钟，汽车按照李哥的路线驶入了这个所谓的收购站。 收购站没有名字，只是拿着一个皮带，上面油漆扭扭捏捏写着收购站三个字。 “咯吱！” 陈震稳稳停下汽车，一把将手刹拉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几个中年人似乎早已经等候，看着汽车停下，随即走向货车后面，拽着把手朝上扒拉，货车门顺势而开。 “噔噔噔。”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进了货车里面开始卸货，陈震也按照规矩没下车，闭目养神，开车时间长了总归是有点累。 “今天出车怎么和往常一样慢了十分钟。”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男人走了上来，重重地敲了几下玻璃埋怨道。 陈震倒也不至于被这种情况吓到，自然的低头：“不好意思啊大哥，领导有事儿让我帮忙给他跑一跑，我这新手，自然路上慢的耽搁了一会儿。” 一阵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直接打在陈震，男人一脸质疑地看了看：“你们主任也真是，派你个毛头小子过来，真是心大！” “卸完货赶紧走，别墨迹。” 男人把手电筒的按钮按了回去，握着一沓钞票直接顺着车窗扔了进来，转身走到货箱后面，看着几人吭哧吭哧的卸了货才晃了晃灯，示意陈震离开。 这一沓明显的十块，看样子差不多有十张左右。 跑一趟就一百块钱！ 陈震本以为这一趟能有个十块钱都算是不错的买卖，这…… 那这倒卖的利润可想而知有多大！ 陈震没有多停留，直接开车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夜幕早已经笼罩整个平江县，陈震回来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把车停在厂子后门的位置便直接回了家。 整个火柴厂宿舍早已经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陈震快步走着，刚刚到了巷子口，便看着黑夜中一束灯光显得鲜明。 白雪还没睡呢？ 陈震随即加快了脚步。 “咯吱！” 随着一阵生锈合页板发出的声音，陈震迈步走了进来，张白雪坐在椅子上，双眼已经略显劳累，可在看见陈震的时候还是打起了精神。 “怎么还没有睡啊？” “我……你没回来，我……我不放心。” 张白雪没有了今天上午那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夺人的眼睛不禁让陈震瞬间感觉心疼。 张白雪母亲是供销社的领导，本身这种家庭的父母根本不会放心孩子嫁给自己这么一个穷小子。 可张白雪顶住压力，硬生生将这段感情维持了下来，陈震的决定张白雪基本都会支持，今上午纯粹是…… “陈震，早……早上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拿你爸忌日一年的话去伤你。” “家里现在就剩下十几块钱也不够用，这是咱们结婚时候我妈给我的金戒指，差不多能值个四五百块钱。” 话音落下，陈震一把将张白雪抱在怀里，张白雪本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顷刻而出：“那姓刘的如果真能帮你工作转正，这钱该出就出了，可他真的是个无底洞……” 张白雪是个明事理的人，同样心里也是把陈震看得很重的人。 陈震轻轻在张白雪后背摩挲着，脸颊靠在对方额头上面：“你的嫁妆哪里能说卖就卖呢，你就好好保存着，房子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喏，这不是有我给你挣钱嘛？” 陈震轻轻挪开，从兜儿里直接将那翡翠绿的一沓十块拿了出来，顺手的点出八张直接递了上去。 八十块钱！ 现在的八十块钱哪里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工资一发下来全给家里添置柴米油盐，兄弟姐妹多的家庭更是没到月末就分文全无。 张白雪一脸震惊地接了过来，手有些微微颤抖：“你……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工资不是刚发了没几天嘛……” “陈震！我们家虽然没钱，但是守法是原则，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出去干什么不道德的事儿了！” 陈震看着张白雪气愤的样子，不禁被对方逗笑了：“放你的心吧，你男人做了违法的事情，那我还怎么照顾你呢？这是辛辛苦苦跑运输才挣下的！” “运输？运输能挣这么多？” “哎呀，相信你男人，你就等着住大房子吧……” 张白雪将信将疑地在陈震甜言蜜语中睡了下来，陈震现在的样子让自己甚至感觉有点陌生，可又有点舒心的感觉。 感受着陈震炽热的体温，张白雪久违地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一束微黄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龙凤生子的绸子棉被上，这天是久违的两人重合的调班休息日，一个月可也只有两天时间能将两人休息日重合在一起。 “噔噔噔！” 一阵阵急促的踹门声传了进来，陈震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皱着眉头，一把拖在炕上坐了起来。 “这一大早的谁啊？” 看着张白雪娇憨的睡颜和吹弹可破的肌肤，陈震不禁有些埋怨，双脚穿过旁边扔着的工裤，猛地一蹬，直接站了起来，晕晕乎乎的拖着白墙走出里间，顺手关上了里间门。 “咔嚓！” 陈震刚刚打开木门，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冲了进来，粗眉大眼，身高将近一米八五，气势汹汹。 张江国？ 这不是张白雪那哥哥嘛，三十多岁的年纪，丈母娘供销社不少外面的活计都交给了他这个宝贝儿子。他也仗着家里的资源，平时没少对陈震冷嘲热讽。 “张白雪呢，让她赶紧给我滚出来，妈的，纯粹一个家里的白眼狼，不知道家里养她这么多年是干什么吃的！” 张江国一脸愤怒的看着四周，一片破口骂着一边朝着里间走去，丝毫不把陈震放在眼里。 “白雪还在里面睡的呢，不方便进去。” 陈震啪的一下将胳膊拦在张江国面前，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头都没有抬的说道。 恩？ 张江国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陈震什么时候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之前自己来了家里陈震可是屁都不敢放的，一个没出息的烂鬼有什么资本和自己说话。 “哎呦喂，陈震你这个时候可是出息了啊！” “你问问你那媳妇都干了什么事！供销社的货物全部出给自家的三江公司，然后由三江公司再另行售卖，这既符合规定又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可她张白雪这个白眼狼怎么做的，昨天她直接将这批货扣下来，划入统一购销的名单，害我白白损失一万块！” “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这个里间我是进定了！” 张江国一阵讨伐般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便朝着里间推门，陈震哪里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这一世，张白雪受不得半点的委屈。 陈震反手拦在脖子前面，右脚横在对方膝盖背面，猛的用力。 张江国直接应声倒地。 “陈震，陈震今天真是反了你了。” 张江国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况且是在自己最瞧不起的陈震身上，说着话就要起来动手。 “噗通！” 里间的门瞬间打开，张白雪早已穿上了外套：“江国你快点给我住手！你们那批货根本不能走，供销社不能转入三代亲属开办的公司之内，我这是保护你们，免得让你们犯法！” “保护个屁啊，我们张家白养了你二十多年，要我说，我妈当初就不应该抱回来你这个野种！” 野种！！！ 这两个字回荡在整个窑洞房里面，整个房间气氛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六章 断绝关系 “啪！” 张白雪全身颤抖，手掌猛地握紧，随后松开，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 张江国明显愣在了原地，红红的巴掌印在脸上凸显，火辣辣的感觉逐渐传了上来。 “张……张白雪，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吗？” 张江国微微迟疑一番，看着双眼充满血丝的张白雪不禁有些退缩。 张江国印象中的张白雪和陈震和今天可是大大相反。 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白雪声音明显颤抖，怒喊：“我不欠你们张家任何东西，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知道，小时候的衣服永远穿你们退下来的旧衣服，过年除夕夜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上学时候宁愿让我放弃升学资格，只为了给那没出息的三弟买什么破球鞋，你觉得这值得我去感恩吗？” “我自己凭本事找工作才有了上学的学费，工作也是学校给我们这批学生分配下来，我哪里亏欠你们了，我没有你们这个家。” …… 张白雪怒喊着抒发着心中的不满，似乎这一刻将这二十多年的情绪全部喊了出来。 张白雪从刚出生便被亲母送到了孤儿院，对亲母唯一的念想就是将自己寄托在孤儿院，哭着跑走的样子。 任凭张白雪怎样哭闹，追赶，亲母硬是没有一丝回头，转手第二天便被此时的“张母”秦凤祥抱了回去。 至于母女两人之间的误会，或许只有“妈妈”知道。 张江国听完这话不仅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而不屑的撇了一下：“不知道的你受了多大委屈，要不是我妈把你抱回来，你吃什么穿什么，你现在都……” 张江国一边说话，一边脾气再一次上来，指着张白雪，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陈震知道张白雪被抱养的事情，可前世自己顽固不已，根本没有听到过张白雪如此掏心掏肺的话，更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哎！” 陈震直接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向一边猛地一转，直接按了下去，张江国的身子变得扭曲，一米八几的大后生硬生生被陈震治得没了脾气。 “从今天开始，白雪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赶紧给我滚！” 陈震厉声喊出，直接动手一推，张江国的身子不受控制踉踉跄跄的 推了好几步。 张江国拖着水泥地站了起来，过程中还不忘拍了拍那深蓝的牛仔裤，质问道：“陈震，什么时候轮得上你和我说话了，我在和我妹子说。” 陈震眉毛微微一挑，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知道是你妹子了？你认他这个妹子，他还不认你这个哥呢，我的意思就是白雪的意思，滚！” “好好好，你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你们要对你们的话负责！” “我倒要看看，你们火柴厂如果没了我们的支持，距离破产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到时候就算你们跪在我们家面前，我们也不会给你一碗饭吃！” 张江国心里憋屈，自己哪里被陈震这番羞辱过，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去对待“顶神”的陈震，只能扔下了一句句狠话。 看着张江国握着剧痛的手腕离开，张白雪一脸委屈的坐在椅子上面，久久不能平复。 陈震没有说话，拿了一个薄衬衫披在张白雪的身上，坐在旁边拉着对方的双手。 这件事情只有张白雪自己想清楚，毕竟童年时期留下来的创伤根本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现在陈震能做的就是陪在对方身边。 “我……我想我妈了。” 时间放佛沉静了好几分钟，张白雪带着哭腔说道。 陈震的心如同被击中一般，情绪汇聚成泉涌了上来。 陈震母亲在十岁的时候就因脑出血离开了人世，只剩下陈父一个人照顾自己，可惜陈父也…… 自己的已经无法挽回，但张白雪的亲母是必须挽回的遗憾！ 这一辈子，张白雪的妈妈是张白雪最大的遗憾，同样也是陈震的…… 暗暗下定决心！ 这件事情必须解决！ 张白雪抹了一把即将哭出的泪水，强装镇定：“对了，刚才断绝了我们和张家的关系，那万一他们以后给咱们穿小鞋……” “白雪，以前的委屈是我所无法弥补的，现在开始，以后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好吗？” “好……” 张白雪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震，心中一股暖流，上天让自己再一次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情窦初开的心动。 陈震看着张白雪委屈巴巴的样子，脑袋慢慢凑了上去，两人的嘴唇也…… “震哥！” 两人的鼻子仅差一厘米的距离，突然被一阵喊叫声打扰。 谁啊，在家里亲密一下也要打扰？ 张白雪赶忙一把推开陈震，受宠若惊地站在了一旁，陈震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孙二狗。 孙二狗看着这番场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左看右瞧来回看向别处：“嗯……那个，震哥，我看你家门也不关的，我就说进来看看你们这天花板啥的，装修的挺好啊……” 孙二狗有的没的在这调侃，四处乱看的眼神中，时不时还瞥向陈震。 可家里这种窑房哪有什么天花板装修，不全都是些水泥沙子外面的涂料。 陈震被孙二狗这个活宝搞得泄了气，被气笑的问道：“二狗，别装了，你昨天晚上不是晚班嘛，不回去抓紧补觉干嘛呢？” 孙二狗立马咧开两个大嘴笑了起来：“震哥你可太牛了，我可是听厂里的人说了，你昨天直接把刘老狗骂了个狗血淋头，捉奸在房，而且还直接将那狗东西送到监管科了！” “震哥你现在都在厂里出名了，我就说我没看错你吧。” 孙二狗一边说着话一边生动的比划着，而旁边的张白雪则愣了好长时间。 刘国海竟然被陈震送进去了？ 陈震一天时间不仅钱挣回来了，而且还出了恶气？ 不敢相信！ 孙二狗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成天想着找媳妇儿传宗接代，厂里每天有什么新闻倒是能拿到一手消息。 “全厂就你消息来的快。” 陈震看着对方熬夜一晚还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被气笑了。 “对了，今天公告栏上大新闻，咱们厂里最近的效益真不行，好像积压了一大批高端包装礼盒火柴，采购商临时反悔，这一来一往的，怕是厂长都扛不住了。” 孙二狗情绪转变的倒是快，皱着眉头说道，本应该厂长发愁的事情，似乎成了自己的事儿。 高端包装火柴？ 这玩意儿确实没法销售，现在大家用火柴点个火，抽个烟，哪里还用得着什么礼盒包装！ 不过…… 今天几号？ 陈震在思考中直接将旁边的日历撕扯了旧的一页，9月3日！ 就是今天！ 孙二狗看着陈震陷入思索，又莫名其妙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直接挥了挥手，一脸埋怨道：“现在开始找人成本价代销了，我看谁要是接这个摊子，那不纯纯的二百五嘛，真是把咱们厂的人当傻子了。” “那现在有人接了嘛？” “没有啊，哪个没心没肺的敢……” “我接了。” …… 陈震话音落下，房间片刻之间没有了声音。 孙二狗立马揉了揉耳朵，看了看周围，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一脸不可思议道：“震哥，我完蛋了，我耳朵出现幻听了，谁在说话……” “二狗子，这个摊子我接了，走，现在就跟我去厂里。” 第七章 激将法 “陈震，要不我给你们做点饭吃吧，不然饿着肚子……” “不用了，你冲个鸡蛋羹吃吃，不要因为家里的事情就吃不下饭，吃点有营养的，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陈震一脸宠溺的看着张白雪说道，孙二狗看着感情和睦的夫妻两人一时间有些懵逼：“不是，震哥要不你先去，让嫂子给我捎带一碗鸡蛋羹吧，我也想补补……” “补你个头，赶紧走。” 陈震猛的一把拍在对方肩膀上面骂道。 我和你玩真心，带你挣钱，合着你反过来和我玩起心眼来了。 张白雪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刚才的失落感消逝而去，咯咯的笑了起来。 早上九点，太阳早已经高高挂起，温度也慢慢的上来了，两人快步朝着厂门口走去，工厂门口悬挂着闪耀的红星，一个长梯架在上面，保卫大爷踩着木梯最上一层，拿着灰色抹布擦拭着…… 厂门口水泥板上面写着厂内的所有信息公告，大家早已养成了下班便过去瞅两眼，这玩意儿可比新闻联播有意思多了。 孙二狗嘴里吊着烟，快步走到水泥板旁边，此时已经有不少晚班下来的人围在旁边，疲惫的脸色上面依旧阻挡不住对八卦的渴望。 “震哥，看见没，这玩意儿五千盒，成本价竟然都要卖五千六，这什么火柴啊，火柴上面裹着金子？” “这东西咱们可碰不得，再说了，咱们哪里有什么钱啊？！” 孙二狗说完话猛的吸了一口香烟，略微享受的吐了出来。 公告栏上行书一般潦草的字迹下面，写着联系人：赵向明。 赵向明不是那个销售科科长嘛？ 这可是刘国海的亲小舅子。 昨天刚把刘国海送进监管科，现在就找他小舅子当代销？ 这事儿…… “放心，今天把这批货拿下，你想买的那个雅马哈250摩托可就到手了。” 陈震看着那个名字微微皱眉，思考片刻之后坦然松开眉头，嘴角一笑道。 “啥？250都能买下？那玩意儿现在可不便宜啊，我听说都到了一千二块钱。” 孙二狗一时间惊讶的烟都岔气了，直接将烟头弹了出去喊道。 陈震没有犹豫，朝着办公楼走去，顺便看着刘国海办公室那紧锁的门，不禁笑了笑：“等着。” 销售科办公室。 销售科科长赵向明看着面前的两本合同，满面愁容，这上面厂长可是下了死命令了，这事儿办不好，恐怕自己科长的位置都要移主了。 桌子上的几近三分之二茶叶的浓茶都已经泡发了，削减下的小型木头烟灰缸里布满了烟灰，办公室上面更是飘着一层层紫烟。 “噔噔噔。” “进来。” 赵向明本以为是来了个和他谈生意的，立马熄灭了烟头，笑脸相迎，可看着陈震的身子，立马泄气，心中的怒气不免上来了。 “陈震，你还有胆子来找我是吧，我姐夫的事情，还没找上门和你算账呢。” “哎呦，赵科长，我哪里能让你上门去找我啊，我这不给你送过来了。” 陈震一进门便如同变了人似的，委曲求全的样子，这可让听到风言风语的赵向明不禁有些不相信。 这还是昨天硬气十足的陈震？ 也不过如此嘛。 赵向明瞬间放下戒备，翘起二郎腿，背靠在椅子上面，指着陈震：“我现在可没时间和你闹，赶紧出去。” “赵科长，我不是来闹事儿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个兔崽子能帮我什么？” “五千六那批货我要了！” “噗嗤。” 陈震话音落下，赵向明刚刚喝进的茶叶水直接喷了出来，茶叶零零散散的沾在裤腿儿和桌面上。 “陈震，我没时间和你打趣儿，这东西哪里是你随随便便说几句就能行的，是要签购销合同的。” “如果完不成这个合同，是要进行三倍赔偿的。” 赵向明拍打了几下沾着的茶叶，用手指戳着桌子上那一份早已经备好的合同，上面厂长的字都已经签好了，就等采购商的签字。 厂长可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的，如果这事儿解决不好，他这个销售科科长能不能干下去都不知道了。 陈震心中默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玩意儿哪里能用得着三倍赔偿，真一家子吸血鬼。 “购销合同可以签，性质是我代替工厂销售，我只有一点要求！” “什么要求？” “我只管交给你这五千六，多出来的钱你无权干涉，厂子不能以我代销的性质，绑架拿取我自己多出来的一部分。” 陈震极为冷静，声音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哪里还有刚进门那种卑微的样子。 这陈震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这东西虽然本就不该工厂参摄，可厂子如果想要这笔钱，完全能够通过法律渠道全部要回来。 想的很全面。 可就算是不要这笔钱。 你陈震能把这五千六拿回来？ 陈震看着已经动摇的赵向明，这个时候更要快马加鞭，趁机拿下，立马走上去低声道：“赵科长，你说我整天游手好闲的，也没点本事，就想着靠这个挣点小外快，差价也挣不下多少。” “成功了，赵科长也好给上面交差，至于不成功，那咱就按合同的三倍赔偿走就行了。” “莫非赵科长这是不敢和我签这个合同啊？怕我在其中挣大钱？” 怕你！？ 赵向明哪里会怕眼前的陈震，自始至终就没有看得起过对方！ 这要是退下来那岂不是丢人丢一家子人了！ 回头想想，陈震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反正中间也有三倍赔偿，白纸黑字只要签字，厂长到时候也不会拿自己怎么办，甚至会夸自己干的漂亮！ 再加上陈震这个整天好吃懒做的废物，那这个三倍赔偿拿定了！ “好。” “补充条款我给你写。” 赵向明直接一把将购销合同抓起来拍在桌子上面，将刚刚补充的合同条款直接补充在了上面，拽出木质桌子抽屉，手指沾上印泥，压在了补充条款上面，证明条款的有效性。 陈震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拿起面前的一式两份合同翻动看了一遍，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震拿着其中一份，顺便将一盒样品揣进兜儿里，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一脸高兴的赵向明，脑海里早已经想好这三倍赔偿的钱，就算他陈震没钱，到时候走法律程序，借也得给我借出来，不然就等着吃牢饭吧！ 至于这个合同，如果陈震没有办法，哪儿能这么放低身子的去激将对方拿合同！ 孙二狗看着陈震拿出来的合同，虽然对方说能拿下自己心爱的雅马哈250，可哪里有渠道卖这东西啊！ “震哥，完犊子了，你这生死契都签了？这货卖不出去可是三倍赔偿啊。” 孙二狗接过合同，熄灭手上的烟头翻看着喊道。 “去火车站，目标：青山市成华大酒店。” “啊？那不是全市唯一的四星级酒店嘛，去那边干嘛？” “拿钱！” 第八章 一去一回，成万元户了? 孙二狗和陈震可是从开裆裤就玩起来的人，两人的父亲都是厂里人，关系还是不错，自然两人关系也够铁，孙二狗从小便对大自己几个月的陈震“百依百顺”。 9月3日的青山市成华大酒店可一点都不冷清，门庭若市，可这些人，大多也都是记者。 成华大酒店可是全市出名的老牌四星级酒店，各种公务接待，来的人非富即贵，可酒店前几日省里领导的光临，旧版硫化磷火柴竟然发生了自燃，领导的楼层陷入一阵阵黑烟之中，要不是值班的经理发现后，将所有人全部清场，恐怕后果…… 今天可是记者公开调查采访日，后世，成华大酒店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整改，整个酒店口碑直线下降，领导施加压力，从此走向没落。 要是能将平江县高新红磷火柴，并且添加高端包装的火柴推广而出，那这次的事情说不定能成一次误打误撞的“宣传”。 于酒店，于火柴厂，于自己，三方受利！ 等陈震和孙二狗两人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大厅台阶下的记者背着黑色皮包，手中拿着笔记本，仔细记录着酒店董事长的报告，零零散散的有几家报社条件好一些，买得起相片机。 “事情发生之后，酒店有没有做出相应的后续解决措施？” “恩……我们对现有的火柴全部进行了收回，并且统一销毁，拒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然后呢？！” “……” 记者步步紧逼地询问，一时间让台阶上面的董事长略显为难，眼神无助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场面自己见过，可现在这个场合…… “当然有，火柴的自燃原因我们已经查清，由于火柴现有结构的未更新，硫化磷火柴虽然无毒，但是自燃的可能性存在，所以我们在此情况下考虑选择最新的红磷火柴。” “红磷火柴不仅仅无毒，并且通过不通过摩擦红磷和火柴头的氧化剂无法进行下一步的生火，安全系数绝对保障。” “出于成华大酒店的星级标准，确保安全性的前提下对火柴盒的包装情况进行了进一步设计，高端盒子上面印制了火柴样式，并且白色简约的风格更能提升使用品质。” …… 锦上添花永远不及雪中送炭。 整个酒店大厅门前陷入一片安静，所有记者的笔在疯狂地写动，目光也全部聚集在了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身上。 董事长根本不认识陈震，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这人到底是谁！！ “你是？” 下面的记者不禁问出了声。 陈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董事长临场反应算快，轻轻拉着陈震：“这是我们酒店的后勤经理。” 二十多岁的四星级酒店后勤经理？！ 孙二狗看着场上的陈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陈震了！ 整个记者的采访非常顺利，直接打破了记者们所有的偏见，就连董事长也没有想到，后续对于成华大酒店此次红磷火柴的新闻甚至直接上了东海省的午间新闻。 会议室内。 董事长穿着一身旧款西装，头发略显凌乱，看着就是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可疲惫的身躯依旧无法阻挡那有神的眼睛：“小伙子，今天多亏了你，怎么称呼？” “免贵姓陈。” “容我托大，喊你声陈老弟，成华酒店的事情相信你前几日也早已经有所耳闻，至于今天这一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 董事长年近六十多，话语慢条斯理，但说话目的也是直来直去。 陈震也没有和对方过多的绕弯弯：“董事长，您是个直爽的人，我就开门见山了，火柴的宣传我已经打出去了，我希望您可以考虑我们的火柴。” “当然，我面对记者时候也给您留下了退路，你们只是在考虑这个火柴，并没有直接说到底，所以您还是有选择权的。” 陈震的话滴水不漏，该展现以及该留话的时刻掌握的恰如其分。 董事长眼神坚定的看着面前的陈震，拿起桌子上的火柴轻轻点燃，火苗微微扬起，长势逐渐扩大，慢慢地成为灰烬…… “价钱？” “一口价，一万七，给您拿来整整五千盒，您家独有包装礼盒，如有重复，我全额退款。” 陈震说着话，在独有包装上面着重了语音。 啊！ 一万七？ 孙二狗这一整天的嘴就没有合上过，陈震这么敢要啊，人家哪里能接受啊，要挣钱也不能这么挣…… “没问题，什么时候送货？” “明天立马送货，由我的小兄弟亲自给你送。” “王经理，去拿钱。” 两人之间的沟通前前后后都没有三分钟，这个买卖就谈出来了？ 转手挣一万多？ 直接成万元户了？ 董事长对于陈震这个年轻人十分信任，只为今天能在记者采访时候的解围，这笔买卖就已经成了一大半。 甚至在陈震还没有发货的时候，全款的钱就已经交到了陈震。 寒暄片刻，陈震看了看旁边那翠绿的百元大钞，微微一笑，自然地说道：“二狗，拿钱，目标：回家！” 两人回到家早已经天黑，毕竟青山市区距离平江县可是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可这劳累的车程完全没有让孙二狗有任何的疲惫，对钱的兴奋感足以抵抗。 两人一直到了火柴厂的厂门口，摇曳了一天的柳树也停了下来，昏黄的灯光将树影拉长，孙二狗依旧将钱抱在怀里，死死地捂着衣服，不免显得像个偷盗贼一样。 “没人偷。瞧给你吓的。” 陈震拉了一下胳膊，看着孙二狗的样子不禁有些憋笑。 孙二狗这才正经了起来：“震哥，你今天可真是让我长眼了，一去一回，真就拿钱回来了，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本事啊。” 孙二狗看着手中那不属于自己的钱，眼睛都快陷进去了。 “拉货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厂里会开车的也没几个人，这两千块钱拿着，就当你拉货的钱了。” 陈震从一沓钱中抽了二十张递了上去。 两千！ 什么时候跑运输能挣两千块钱啊！ 别说雅马哈250能拿下，还多出来几近一年的工资。 “震哥，你他妈真豪气！” 第九章 身边安了一个大佛 孙二狗抓着钞票赶忙装进了自己兜儿里，眼神再一次转移到了陈震手上的纸质包装袋上面。 “震哥，那个这熏肉能给我拿点不，我也馋这东西好久了！” “你小子，你嫂子的东西你也惦记着？钱都有了，自己买去。” 陈震白了对方一眼，直接朝着家里方向走去，只剩下孙二狗站在原地凌乱着。 熏肉作为平江县的特产，倒也没有到了家家户户都能吃起的地步，一个月能吃两斤猪肉都算是不错了，何况价格要高出一半多的熏肉。 “白雪？” “回来了？” 陈震刚刚进门，围着粉色围裙的张白雪迎面走了上来，围裙上面已经有了黑迹，油烟避免不了。 张白雪手中拿着厂里铸铁自造的铲子笑着说的道：“赶紧洗洗手，你不是馋这东西很久了嘛，我给你做了，这就下锅。” “什么？肉蛋饺子？” 陈震微微张嘴，好奇地问道。 张白雪抿了抿嘴巴，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勾人的大眼睛让陈震更是心生荡漾。 “哈哈，可以可以，白雪你先别着急下饺子，过来看看这是啥！” 陈震说着话将一万五百块钱从怀里掏出来，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啊！ 这么多钱！ 张白雪虽然在秦凤林家里的生活要委屈一些，但相比其他普通家庭要好很多了，可这一万多块钱的现金自己哪里见的过！ “厂里的货，解决了！” “啊！陈震！真的假的啊，厂里的货不是几千块钱嘛，你直接拿了一万多回来？” 张白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饺子，铲子啪嗒一声扔在案板上，一脸震惊的表情，难以置信！ “你男人说的话都说到做到，行了，赶紧把钱放进去，吃饭吃饭！” 陈震一边脱衣服一边跑向厨房拿起苤子，抓着饺子一个个溜边往锅里放。 “盐呢？放点盐这饺子可是有味儿……” 陈震一边说话一边翻找着调料，熟练的动作一个个戳在张白雪内心，心中对于陈震所有的戒备都趋之若鹜，嘴上的笑容也更加走心……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早班的时间在六点半，张白雪则要规矩一些，每天准时八点半上班。 陈震看着熟睡的张白雪并没有叫醒，在额头上面亲亲的吻了一口，简单的在窑房外面的水管上洗了把脸，便抓着工衣向厂里走去。 去厂里的道路倒不是特别规整，地上坑坑洼洼，都是一些大货车路过所留下的坑洞，人们哀声一片，可厂领导也不知道是不是装聋，一两年都没有去翻新。 “听说了嘛，刘国海从监管科回来了，昨天晚上聊了一晚上就直接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有啥事儿没？” “能有啥事儿啊，他刘国海喜欢挑逗几个女人的事儿早已经在全厂传开了。” “再说了，他刘国海上面可是有点小背景的，不然他和他小舅子能都坐在这种地位？” …… 陈震路过办公大楼，听着周围几个工友议论的声音，面无表情，这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刘国海自然不能这么就玩完，不然，我爹死的真相谁来公布于众！ “李哥，昨天休息的不错啊看着，这是那天跑车的钱，我给您拿了五十。” 陈震看着坐在门口抽烟的李哥，立马走上前去，看着周围没人注意，直接将钱塞进了裤兜儿。 “哎呀，咱们说好的二八……” 一趟下来多少钱李哥是知道的，这五十块钱哪里是什么二八分成，连忙就要摆手拒绝，可刚刚伸手便被陈震按了下来：“李哥你这孩子还小呢，奶粉钱你不得多挣点，你就拿着吧。” “你小子，行，那李哥我就不客气了，赶紧上班吧，来我找别人把这铁盒饭给烧锅炉那老郑送过去。” 李哥点了点脑袋，满意的看了看陈震，随即带着一丝丝埋怨的样子说道。 老郑？ 烧锅炉那边啥时候还有个姓郑的了？ 陈震微微愣了一下，猛地停下向机床走的脚步，笑着问道：“李哥，锅炉房那几个老哥们我也都混了个眼熟，这个老郑又是从哪儿来的？” 陈震一边说话一边顺着方向将烟递了上去。 “咱们厂谁家退休了，儿子顶替上去了？” 陈震知道厂里人的更新换代基本上都是“世袭”，父亲退休，儿子顶上，儿子退休，孙子上，不能说祖祖辈辈吧，至少近三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哎，我也就看你小子嘴比较严，我告诉告诉你这个小新闻。” 李哥刚刚收了陈震五五分成的钱，况且本身对陈震也充满信任，微微绕了个弯子。 “咱们厂自始至终就没有外人进来的先例，可这次可算是打破了，这老郑没有背景，也没有什么亲戚在厂里，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但是……” 李哥压低声音，凑到陈震耳朵旁轻声道：“这家伙可是逃兵。” 逃兵？！ 听到这两个字陈震的眉毛瞬间提了上去，随之紧紧锁在一起。 逃兵这个词经常出现在这个世纪50-70年代之间，国家对于逃兵的惩罚力度也是非常大，这种人一般可都是要遭到人们的唾弃的！ 这人竟然还能进了国营厂…… 不对！ 九十年代的烧锅炉老头儿！ 这人总不会是…… 陈震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立马提起精神来轻声问道：“李哥，这个老郑是不是叫郑光明啊？” “哎？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你认识？” 李哥的话音刚刚落下，陈震直接将李哥凳子上的饭盒拿了过去，摇了摇手：“李哥，这个饭盒我替你送了……” “陈震，你可别乱说话……” 还不等李哥的话说完，陈震朝着锅炉房一路狂奔。 妈的，这不是直接往自己身边放了一尊大佛嘛！ 这郑光明是何等人物！ 九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浪潮在逐渐掀起波涛。 国企以及国营厂来不及更新换代，批量性倒闭，工人下岗潮。 此时一个被强按“逃兵”名号的老头儿一跃而起，力排众议，闪电形式对国营厂进行批量改革，一蹶不振的国营厂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第二春出现。 这事儿惊动了中央领导，宣布为千禧年伟大杰出人物之一！ 郑光明！ 第十章 被开除了 火柴厂厂区范围算得上是中大型，总共车间也有将近七八个，锅炉房全年无休，既要在冬天保证暖气的存在，在这夏天依旧要保证厂区内的热动力机器供应。 看样子锅炉房是个边缘化的位置，可重要性堪比厂区内的最高级别。 陈震中间不停歇地跑到锅炉房门口，三米多宽的大门，门口摆着几个木质摇椅，零散的几个大爷坐在椅子上面抽烟走神儿，旁边地上的烟头早早的便有了一片。 郑光明！ 这个时候的郑光明并没有电视上的那么西装革履，精神十足。 黝黑的肤色，身子有些佝偻，手中拿着铁锹机械性地一下一下向里面铲着煤炭，脸上布满了灰烬，带着的白色布制口罩早已经变黑。 “郑叔，我是三车间的陈震，你叫我小陈就行。” “我看您这早上一过来就辛苦上了，赶紧歇一歇吧，喝口水啥的。” “这活儿还是我们干得有劲儿一些，我帮您弄就行。” 陈震说着话将旁边的透明水杯递了上去，顺便散了根烟，从郑光明手里拿过铁锹就是干。 郑光明一脸懵逼，自己才来了厂里前后没有三天，按理厂里同龄的熟人都没有，怎么这年轻小伙这么热情？ 郑光明想要在旁边继续干活全被陈震拦下，忙前忙后的，一上午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当初自己申请调入国内大型国营厂，在调查名单上思考许久才选择了这国内为数不多的火柴厂。 这消息就连火柴厂上层厂内领导都不知道，这消息什么莫非已经泄露了？ 不应该啊。 郑光明看着里里外外，跑来跑去的陈震不禁有些感触，思考片刻走了过去：“小陈啊，你这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你说你放着车间的活计不干，你来我这个老头儿这图啥啊？” 陈震擦了一把额头的热汗，笑了笑将最后一下煤扔了进去，熟练地将锅炉口关上。 “咱俩年纪差了这么多，以前也没见过面，再说了，我可是逃兵身份……，你就不怕和我走得近了，沾染些是是非非……” 郑光明带着一丝试探地说道，光逃兵这名号可是能吓走不少人，这也是为啥锅炉房里的人私下很少和自己闲聊的原因。 “哎呀，郑叔，逃兵的身份谁不知道是误会啊，这年代哪里还有什么逃兵，不全都是加以冠之的虚名……，您五十多岁了还能奋战在这一线，我得向您学习不是嘛？” 陈震眯着眼笑道，丝毫不在乎郑光明的身份，这也让郑光明不免放下了戒备，或许这小子还真是个热心肠？ 陈震在后世创业浪潮之中打下百万的产业，在遇到创业瓶颈的时候还想过认识一下这个电视里的郑光明，可惜那个时候郑光明早已不在人间。 “震哥，震哥，快走啊，出大事儿了！” 陈震刚刚和郑光明站在旁边寒暄，孙二狗大口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喊道。 “什么事儿？” “你……那个刘老狗把你给开除了！” “啥玩意儿？” 陈震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和郑光明打了声招呼便跟着孙二狗跑了出去。 公告栏上。 《关于平江县国营火柴厂人事变动的通知》：为缩减厂内高负荷人员运转，开源节流，减少成本，扩大利润的目的，特此将以下合同临时工人员进行清理，如有异议，可联系刘国海主任。 文件下面的名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陈震二字。 好你个刘老狗！ 刚刚从监管科回来就不停歇，厂内的人事变动问题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一个车间主任干涉了？ 要的人事科干什么吃的！ 孙二狗一脸不服地看着公告栏，怒声：“我刚联系了车让去后门取货，想着让震哥和厂里说一下拉货，谁知道就听说了这消息！” “震哥，这个刘老狗真他妈不是人啊！” 陈震看着那几个字微微提了一下眉头，心中的愤怒同样涌了上来，父亲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转正也没办，合着这个时候就想彻底将赶出火柴厂，以绝后患了？ 陈震摸着兜儿里的东西，沉思片刻，一脸淡然地抬头：“走，办公室！” 刘国海办公室。 “姐夫，你可真有本事，说开除他的就开除他，咱们厂里之前都没有清理过临时工，您这一句话，直接就！” 赵向明一边阿谀奉承的夸赞着，一边举起了大拇指。 刘国海将手上的烟头熄灭，嘴角挂起一副小人的嘴脸：“他陈震还真以为随便举报一下我就完事儿了？他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有他求我的时候，等着吧。” 赵向明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求？他怕是都没时间来求你，厂里五千多的那批高档火柴，这小子不知道顶了什么神仙，竟然直接和我签订了代销合同。” “合同要是完不成可是要三倍赔偿，他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想办法跑路了！” 恩？ 陈震签了代销合同？ 刘国海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的陈震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而这个合同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但是刘国海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中间到底有什么差错。 刘国海站了起来踱步几圈，脑子都快烧起来了，与其也不想了，转头低声问道：“对了，前天那批货的钱拿回来了没啊，那一车东西虽然是厂里退下来的旧玩意儿，可值不少钱呢。” 赵向明一听这事儿立马叹气道：“哎呀，姐夫你就别提了，收货那个人不是咱们的老客户了嘛，这次竟然不给咱们钱。” “啥？不给钱？那怎么能行，光那个单臂液压机就值不少钱呢。” “说的就是那个单臂液压机，他非说什么少了一个重要零件不能用，过去只能按照十几二十块钱的废铁价收。” “少了零件？哪里才十几块钱，卖几百外面都是抢着要呢。” 刘国海这下更搞不清楚了，这玩意儿又不是质量问题退下来的，完好无损的东西怎么还少零件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传来…… “噗通！” 一阵推门而入的声音。 “陈震？” 刘国海小碎步动了好几下，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慌张的样子显得有些好笑，虽然自己对陈震的出现早有预料，可聊天话题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进来，不免有些紧张。 刘国海喊了一句，赶忙转身整理了一下，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将嘴里的茶叶慢慢砸吧砸吧吐在了地上。 赵向明也嗤笑一声：“刘主任早就知道你要过来，人事变动的事情没得商量，公告已经出了！” 陈震镇定自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国海没有说话。 刘国海前两天在陈震面前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这个时候更是要让陈震难堪。 “小孩子嘛，总要为自己不成熟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就是你幼稚的表现！” “当然了，虽然公告已经出了，但是这件事儿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你跪下给我磕一个，我倒是能考虑考虑！” 刘国海奸笑的样子让陈震犯恶心。 给一个“杀父仇人”磕头，他陈震这辈子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陈震双眼怒视，恍惚的血丝透过眼睛彰显，沉寂片刻说道：“刘主任不要妄自尊大，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情不要乱说。” 什么意思？！ 刘国海刚准备反驳，可陈震手里的东西直接让当场傻了眼。 第十一章 摆在台面说 特定螺旋纽！！！ 单臂液压机！ 单臂液压机同下方的主机之间必须有螺旋纽作为支撑才可以运行，而外面根本没有单独配置螺旋纽的地方，毕竟这一个螺旋纽是液压机的核心零件，重做一个的成本都快有液压机一大半了。 陈震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莫非…… 赵向明直接蹭的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陈震哪里还管你说什么，刘国海现在就算是说破天也没什么用。 “哎呦，赵科长反应怎么这么大啊？难道这事儿你也参与其中了？” 陈震冷笑一声，直戳对方内心，吓得赵向明不经意之间连着退了好几部。 “昨天早上，库房管理人员上报了车间丢失资产，单臂液压机以及各种不同型号的铜铁块儿。” “上报丢失原因写着：由于年久未统计，机床制作零件过程中未将使用资产计入成本之中，导致核算未及时更新，签字人是刘主任。” “刘主任可能忘记了，我们车间用货不仅仅有一个总的使用材料统计单，每个人都是有汇报表的，如果每个人拿出汇报表进行核算，那这批资产究竟去了哪里，可就水落石出了！” …… 陈震的话如同千里之外的箭头一样，顺风直插刘国海内心。 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记了！ 刘国海现在恨不得拍几下自己的脑袋，大意失荆州啊！ “怎么样，刘主任，这东西够不够当做我们谈话的资本！” 陈震慢步走到刘国海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倒卖国有资产可是重罪，况且上百年的火柴厂，厂里人都是一家人，要是倒卖家庭资产，全家人也别打算在厂里混了。 刘国海猛地颤抖了一下，后背冒出一身冷汗，额头豆大般的汗珠慢慢流了下来。 “这……够了，就是……这件事儿咱们也没有必要闹到人尽皆知，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对吧？” 刘国海眼看来硬的没办法了，话语中的锐气瞬间少了好几分。 陈震慢步走向刘国海的办公桌，拿起那凸显贵气的红渡江牌香烟晃了晃，这烟可是八块左右一盒，这档次可真不低啊。 “刘主任的烟抽得都这么有档次，看来最近是发横财了？” “哎呀，这事儿咱们都好说，给陈老弟拿几盒抽一下又不算什么。” 刘国海对陈震的称呼也成了陈老弟，语气更是快和孙子一样了。 陈震不屑的哼了一声，怒声道：“刘主任，您都把我开除了还谈什么追究不追究啊，抽这好烟能有什么用？” 刘国海的脸色唰的通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光看向旁边的赵向明，赵向明可是生动的诠释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含义，目光立马转向别处。 “是我决定的，难道我作为厂里的副厂长也没权决定吗？”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亮眼的西装快步走了进来，双手背于身后，金丝眼镜显得也不知道是有些文气还是斯文败类。 来人正是国营厂的副厂长，王志华，分管厂里的人事以及生产，手中的权力还算的上是大。 一直坐在旁边的赵向明看到对方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刘国海更是双手迎了上去，眼神中的求救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王志华看着刘国海，眼神微微向下动了动，嘴角压了一下示意。 这微表情前前后后没有一秒钟时间，但依旧让敏感的陈震捕捉到了。 “厂里对于临时工的清理需要向你解释吗？” “你作为厂内的员工，我们能给你这个学习的机会已经够好了，说句难听的，我让你来就来，我让你走就走！” “你有什么权力对厂领导的决定作出质疑，遵守就对了！” 王志华绕过陈震的身子，直接坐在刘国海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屑的说道，脑袋都快嚣张的仰到天上去了。 刘国海刚才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可看着王志华，随即也斗胆附和叫了几句：“听见王厂长的话了没，厂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无论是资产和人事，你都无权干涉！” 陈震平时也没见过几次王志华，面色横肉纵横，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倒是听说过一些刘国海上面有人的传言，看来就是这个王志华了…… “看来刘主任默认了单臂液压机的事情了。” 陈震自然没有因为王志华的出现而惧怕对方，一脸轻松的打趣道。 “承认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一个没背景没势力的临时工，能翻起什么大浪花儿来，还真不是我小看你。” 狐假虎威罢了。 陈震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门外，在等待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了！ 孙二狗。 孙二狗一脸拘谨的走了进来，僵硬地让开一个身子，做出请的动作，而来人正是火柴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侯东涛！ 侯东涛年纪差三两年就六十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候书记？” 刘国海立马惊讶地喊了出来，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说错了话，随即紧闭嘴。 王志华也立马放下了二郎腿，但是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装作微笑的样子看着对方。 “候书记，刘主任专门说让您亲自过来一趟，他已经找到了厂里丢失的单臂液压机。” 孙二狗低着脑袋轻声说道，说完话便朝着旁边的陈震使了一个眼色。 陈震早已经知道这刘国海可不是那么亲自认账的，这人事的问题或许能惊动厂领导，那倒不如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摆在台面上。 侯东涛看了看陈震手中熟悉的零件，对于这事儿已经有些八九不离十。 “这个小伙子说一说吧。” 侯东涛没有给刘国海等人解释，反而是看向旁边的陈震说道。 陈震也不怯场，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侯厂长，这都是他的一派胡言，您可不能相信啊，临时工的话没有任何保障的。” 刘国海听完瞬间急了起来，旁边的赵向明也立马跟风道：“是啊，侯厂长，这小子还签订了咱们的代销合同，但是没有销售出去，还欠着咱们三倍赔偿呢！” 两人如同狡兔三窟的谗言一时间显得有些可笑。 “不好意思，赵科长，货物已经销售成功，五千六百块一分钱都不少，下午孙二狗拉货而出，到时候钱一分钱不少的交给你！” 什么！ 已经全销了！ 赵向明作为销售科科长，这么广的人脉，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采购商，陈震一天时间就能干完？！ 第十二章 成功转正 侯东涛也对陈震投去了惊讶的目光，面前这个年轻小伙竟然能将这种厂里半个月无处可寻的问题解决？ “不可能，平江县周边的几个工厂什么的，甚至外地的工厂我都找人打听了，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接受这笔货，你少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赵向明受不了这种打击，自己堂堂一个销售科科长解决不了，结果被一个即将开除掉的临时工解决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怎么在火柴厂混啊！ 侯东涛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错，年轻人后生可畏，那，刘主任，厂里退下来的单臂液压机现在在哪？” 侯东涛话锋一转，刘国海一时间招架不住，结结巴巴的：“侯……侯书记，不……不是丢了……” 刘国海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王志华，这场面或许也只有王志华能有点话语权了。 王志华右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慢慢地敲打着，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音，过了几秒钟才抬头看向侯东涛说道：“侯书记，火柴厂作为平江县甚至是省市的重点大型企业，内部人员自然交叉纵横，对于资产丢失要正确看待，况且为什么侯书记会听下面的人的一派胡言，应该有点自己的想法。” “要我说啊，侯书记你后年都准备退休了，这种事情就不用操心了，我替侯书记处理就好了，难道您还不放心我嘛？” 王志华作为厂里的常务副厂长完全不将这个厂里的一把手放在眼里，每一句话中面上充满了尊敬，而话中有话，全都是威胁！ 刘国海和赵向明两人听完之后有些后怕，没想到王志华和侯东涛的关系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气氛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两人眉头紧皱，憋着气，紧巴巴地看着侯东涛的反应。 侯东涛的眼睛发出一阵寒光，嘴角下压随后一脸慈祥的说道：“也是，这年纪大了总归是力不从心了，有些事儿你处理吧。” 此话一出，陈震也算是看出这个火柴厂领导的斗争方向，侯东涛已经要慢慢的控制不住了。 “这就对了，老侯，厂里这么多年了，你就闭目养神吧。” “不过，陈震这个小伙子还是不错，能帮厂里解决这个难题，厂里不是还剩下一个转正名额吗？划进去！另外向明赶紧把出库单填了，下午不是就能拉货走嘛？赶紧处理掉就行了。” 侯东涛轻描淡写地说道，轻撇看了一眼陈震，意味十足。 刘国海一听立马慌了，这不纯纯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嘛，合着最后没有把陈震开除出去，还给他转正了？ “侯书记，这……” 侯东涛听着刘国海的解释，停下了向门外走的步伐转头直视对方问道：“刘主任，还有什么事儿吗？” 刘国海看着侯东涛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伸出比划的手也也缩了回来。 王志华大手一挥，毫不在乎道：“候书记没事儿了，就按您的决定走！” 王志华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志华和侯东涛倒也不能闹的太僵硬，该给的一些小事儿还是的让出去，不然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侯东涛明白对方的意思，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微笑着的样子，可刚刚走出办公室，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侯东涛在厂里的时间并不长，况且有些专业性生产地方并不是很明白，自然很多问题需要请教王志华。 可当初侯东涛没来的时候，厂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厂长非王志华莫属，就在王志华心高气傲，准备接厂长位置的时候，直接从上面空降来了一个侯东涛，王志华的怨气立马提了起来。 再加上王志华在厂里年代时间长，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下面的人听王志华的，甚至都不会去遵守厂长的命令。 所有人都认为侯东涛没什么本事，王志华在各种会议上和侯东涛对着干，侯东涛都没有去反驳什么，纯纯的软柿子。 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软柿子的人，在后世手段是多么的狠，丝毫不讲情面的将了他们一军，并且将对方送进了牢里…… “出库单，麻烦刘科长写一下？” 陈震可没有因为液压机的不了了之而难受，自己现在工作都转正了，后续宿舍楼的房子都能分配而下，装作之前赵向明不屑的样子阴阳道。 赵向明气得舌头打颤，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可能有什么办法，写吧。 赵向明从自己衬衫左上侧抓起一只蓝黑色钢笔，怀里内兜儿掏出一沓销售的出库单，刷刷的写下了下来。 “撕拉！” 赵向明带着一阵怨气撕扯下来，将脑袋偏向一边，手拿取证单递给陈震。 陈震冷笑一声，原来这小子生气的样子还有些好笑。 “那就麻烦赵科长了！” 陈震说完之后，眼神一摆，甩向一旁的王志华，点头示意，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孙二狗跟在后面同样学着陈震的样子，但是没有陈震那种气势，表现出来倒是有点逗笑。 王志华紧盯着陈震离开的身影，有些莫名的不安：“这个陈震，有点东西……” 办公楼外，土路地上的杂草顺着来往道路两边长起来了不少，孙二狗有些“多动症”，低头抓了一把草在手里把玩。 “二狗，现在就去找李哥，借车赶紧将货给董事长拉过去，人家把钱已经提前给了，咱可不能不讲规矩。” “没问题，震哥你就放心吧！” 孙二狗一把接过出库单，一溜烟儿便跑的不见了人影。 这个时间都已经中午了，太阳挂在正中间，光芒有些刺眼，温度顺着高了起来，陈震一把脱下工衣，绕了一圈挂在肩膀上。 “哎呦！” 陈震一把摸着自己后背上，一阵酸痛传了过来。 自己一整天在三车间工作也没啥事儿，这才帮老谭弄了半天就腰酸背痛的，这怎么能行？ 陈震迈着步子朝家里走去，再怎么忙也不能耽误了吃饭啊。 “陈震！” 一阵呼喊声传了过来，陈震回头看向陌生的面孔，有些好奇。 陌生人喘了几口气凑到陈震耳朵边轻声说道：“侯书记让你中午一点去一趟办公室！” 第十三章 真相初现 嗯？ 中午一点？ 对方说完话便直接转身回到了办公楼，陈震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东西。 陈震回家之后张白雪早已经做好了饭，两菜一汤倒也算是丰盛，毕竟陈震前一天可是拿了一笔巨款回去，张白雪也在市场的根日肉店买了一斤排骨，算是改善改善伙食。 清炖排骨汤吃的就是个鲜味儿，张白雪的厨艺开个饭店都算是大材小用。 和张白雪吃完之后聊了几句，看了看时间，陈震便直接去了侯弘文办公室。 中午一点在厂里走的人很少，炎热的天气让不少人都在吃完饭的午睡之中，路过车间除了一阵阵嘈杂的机器运转声也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声哈欠声，众人的闲聊此时也早已停下。 侯弘文的办公室在二楼右侧中间，整个楼道空无一人，陈震轻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停顿片刻敲响了门。 “进来。” 磁性的声音传来，陈震推门而入。 侯弘文办公室不算大，一进门摆着一个厂里同款洗脸架，放着一块除螨香皂，两块蓝白条毛巾整齐的挂在上面，一书柜满满的书有些显眼，正对面是一支真皮长沙发，但那真皮也有些磨损。 侯弘文坐在椅子上面，带着一个老花镜，手中拿着一本人民文学1989选集，头都没有抬地示意道：“先坐下吧。” “好！” 陈震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侯弘文一时间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抿了一下书页，翻过去继续品读。 这有点让陈震不太理解，喊我过来，继续看书？ 但是陈震也没有表现的很急躁，虽然侯弘文刚才在王志华那边吃瘪，默默不语，但陈震坚信，这种人能当上厂长自然有过人之处，不可小觑。 “人民文学的书还是值得读的，无论是经典故事还是经典文学的背后含义，对于每个人的方向都能起到指引作用。” 三五分钟之后，侯弘文这才缓缓将书页打了一个折，摘下老花镜说道。 “当然，侯书记身居高位，对于文学作品的理解高度不一样，同样很多决定的角度看法也会独树一帜一些。” 陈震虽然也感觉侯弘文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论说两句哑谜的话，陈震还是不在话下的。 侯弘文听完之后略微有些诧异，随后跟着说道：“貌似你挺了解我的？” 陈震连连摆手道：“哪有，这都是我个人的片面理解，您就当我随便瞎说的。” “那你知道我喊你来干嘛吗？” “不知道。” 侯弘文看着陈震的表情站起来说道：“我是有点眼花了，但是你骗没骗我，我还是知道的。” 果然！ 陈震的猜想是没错的，侯弘文不是那低身之辈。 至于厂长喊自己来定然不是没原因的，也不会因为简单的代销成功就专门过来表扬，那他陈震的脸也太大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王志华身上。 侯弘文双手背于身后，看向窗户外面，冷声道：“那你觉得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陈震思考片刻，没有直面回答，反而是绕一了一圈说道：“古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既不算新官，自然没法烧起来，与其这样，倒不如暗度陈仓，直捣黄龙？！” 侯弘文瞬间转过身子，锋利的眼神中透漏着狠劲儿，没想到眼前的陈震竟然也是这般人物！ 自己内心的想法竟然和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不谋而合？ 巧合？ 还是被看透了？ “我没有看错你，明年市里党校要对厂领导进行长达半年到一年的培训，人选就在我和王厂长身上。” “调虎离山是个好机会，如果王志华去培训，这个空窗期是为掌握厂里大权的好机会……” 侯弘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立马不客气的打断道：“欺人无底，还考虑什么调虎离山，直捣黄龙！” 陈震的话语非常坚定，眉宇的气息让侯弘文似乎看到了另一面的自己，这年轻人！ 侯弘文沉寂片刻，直勾勾的盯着陈震，随后轻声道：“你父亲的事情……” 陈震脸上瞬间有些惊讶，并且没有收住。 侯弘文竟然一直注意着这件事儿？ 这是自己没想到的。 “嗯……我自己会解决的。” 陈震尽管内心波动翻滚，可表情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说道。 “他是被冤死的，放开手脚去干吧。” 侯弘文的话让陈震眼眶有些红润，他终于听到了一句属于真相的话，况且是从厂里人的嘴里说出来。 多年的委屈似乎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好！” 陈震声音略带颤巍的应了一句，随即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等真相大白，小人被惩罚的时候，那就是陈震提酒上山拜老汉儿的时候。 晚上，柳树上的知了依旧不停歇的喊叫着，略带冷意的微风让人们褪去了一整天的劳累，路过厂里小卖铺门口一块钱拿瓶冰镇啤酒，顺便随手抓一把那摆着的花生米，三三两两坐在门口享受着晚夏初秋的惬意。 陈震下午在三车间干了一下午，自己总不能成天跑锅炉房，那就该别人有怨言了。 陈震路过小卖铺直接拽了四瓶啤酒，称了一大袋花生米便朝着锅炉房走去。 随着夜幕降下来，谭光明也终于忙里偷闲歇一会儿，锅炉房也只有他自己的身影。 “谭叔，过来喝两瓶吧，累一天了解解乏！” 陈震说着话将旁边的马夹拽了过来，套着花生米的袋子放在上面，咬住啤酒盖硬咬了下来。 “抽烟抽烟！” 陈震一套流程下来给谭光明方方面面都很周到。 有了上午陈震的热情，谭光明也放下了戒备，笑着将冰镇啤酒顺下了肚子。 陈震笑着蹲在旁边，手中搓着花生米的外皮儿，一个弧度扔进嘴里，砸吧地说道：“谭叔，刚刚看你在这躺椅上坐着，想啥呢？” 谭光明将啤酒咽下，咧嘴说道：“咱们这边锅炉不是几年前就有过爆炸事故嘛？虽然进行了改造处理，可有很多的隐患依旧存在！” 说着话，谭光明顺势站起来走向了锅炉…… 第十四章 改造计划 陈震立马将剩下的花生米扔进嘴里，掏出散花香烟直接跟了上去。 谭光明顺着陈震递上来的香烟点着吸了一口说道：“你看那边，改造并没有将那一块儿划入项目计划表，那个地方已经老化，不进行处理可是会存在滴漏问题，效率会大幅度下降。” “另外，出风口，那天我专门架梯子上去大概看了一下，由于有些高，我只能隐约的摩挲了一下，上面腐烂已经是严重级别，也不知道厂里的维修车间在干嘛...” 谭光明有些遗憾地说道，抽了口烟自己嘟囔道：“这要是进行一下多车程改造，那效率和安全系数全都要提升一个档次。” 陈震本身对于锅炉方面的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那些专业名词啥的根本也听不太懂，但跟在谭光明后面依旧表现的热情十足。 可这么多话里陈震只记住了那一句：多车程改造。 这玩意儿咋这么熟悉啊！ 他妈的！ 谭光明评选为千禧年的伟大中国人物奖项之中不就有这个东西嘛，甚至引起了一场全国的锅炉改造热潮。 这东西要是自己也能参与一些，那岂不是伟大人物里面也有自己一份了？ “谭叔，那你怎么不把这个东西报上去啊？” 陈震按捺住心中的欣喜，笑嘻嘻地问道。 谭光明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确实是靠谱的，但是很多细节方面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行，谭叔咱们一块弄，明天我就和上面说这事儿，来来来，喝酒。” 陈震拉着谭光明坐在椅子上喝了起来，谭光明也对陈震有了好感，这个小伙子挺靠谱的。 后面两天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孙二狗将货物拉了过去，一切的交易都很顺利，借了李哥的车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对方，中间抽了一百块钱给了对方，这还让李哥惊讶到以为自己抢银行发财了。 而锅炉改造的事情陈震直接去找的王志华，自己虽然和侯弘文关系也好了很多，但也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去找侯弘文，还是需要一层一层上报的。 他刘国海陈震完全不鸟，王志华分管生产维修和人事，对这改造事件也需要负责。 可王志华这个搅屎棍不仅没答应，甚至还在对着陈震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厂里升级改造的事情你什么时候也能插手了，你把厂里的总工程师和副厂长放在哪里了？” “而且我听下面的人反应，你小子这两天也不好好上班，动不动就往锅炉房那边跑，咋得想去那边工作啊？” “那倒不如直接把你调过去烧锅炉吧。” …… 陈震本想着对方身为副厂长，总不至于和刘国海的心眼一样小吧，可对方的态度让陈震更加失望。 自己本想着这件事情自己提出改造，然后交给谭光明设计图纸计划，后续的改造开展由谭光明做。 这样算下来功劳也能拉的上自己一份。 可现在…… 不行，这锅炉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不然这波及的是全厂人的安全。 既然王志华这边走不通，那就想别的办法…… 陈震一时间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漫无目的的朝着家里走去，白雪这个点可能还没有回去，自己趁着早回家做顿饭先。 虽然家里平时都是张白雪做饭，可陈震的手艺也是不差，熟练的搭配葱姜蒜放在一边，洗菜，剁肉，盐料酒…… 全部弄完之后便看了看时间，随手将早上还未拽下的日历扯下来，抽根烟等着张白雪回来就炒菜。 陈震硬生生的抽了两根烟，一直没见到张白雪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这得出去找找啊，平时哪儿能这么晚回来还不吱一声儿啊。 “嗡嗡嗡！” 陈震刚刚放下围裙锁门走出去，过了门洞口，一阵摩托的轰鸣声响起。 “震哥！哎呀，快看我新买的雅马哈，哈哈哈多气派啊，刚才我出去转了一圈，厂里那几个美妞儿巴不得上来感受感受呢，眼睛都直了。” 孙二狗的腿有点短，一时间还架不住摩托车，左脚落在地上点了几下这才稳住，耍帅的将摩托脚蹬支撑住。 陈震哪里有时间和对方闲聊这些，着急忙慌地问道：“帅帅帅，你先说见你嫂子了没？” “嫂子？刚才还见啊，我看着不是和供销社的那几个领导在福满天饭店吃饭嘛？没和你说？” 孙二狗有些疑惑的抓抓脑袋说道。 和供销社的领导？ 那不就是秦凤林和那个主任啥的？ 不行！ 得过去看看！ 陈震说完话便直接一把跨在孙二狗的雅马哈上面，脚蹬一踢，直接将油门转到底，嗖的一下轰了出去。 孙二狗看着陈震这么骑车，心都快疼死了，捂着心脏大声喊道：“震哥，你慢点啊，我刚买的车，你别给我开报废了……” 福满天饭店是火柴厂外围最出名的饭店，普通的厂里工人自然消费不起，倒是那些领导们来这里吃饭倒是当做家常便饭，大理石的地板，暖色的室内装修，碟子，汤碗，甚至公筷这玩意儿都有，店面不大，里面倒是五脏俱全。 “白雪，你哥哥那天说的那都是些气话，你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这位是咱们供销社的夏主任，夏主任平时对你可是关照有加，上几次全单位出去培训的任务交给你，也是夏主任据理力争得到的名额。” “旁边这个便是夏主任的孩子，夏天乐，刚刚大学毕业回来，放弃了龙城的优质工作，希望从底层干起来。” …… 秦凤林满脸笑容介绍着两人，夏天乐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缝，手指慢慢的推了一下眼镜，这不免让张白雪都看着有些厌恶，随即把眼光撇向了一旁。 秦凤林看着面无表情的张白雪自然有些尴尬，但出于场合，伸手在桌下戳了一下张白雪的大腿，可张白雪哪里还会给面子，根本不搭理。 “哈哈，孩子有点个性，不过您放心，天乐既然能不嫌弃我家白雪前面那个婚姻史，这已经给了很大脸面了，白雪肯定愿意尝试和天乐接触接触！” 什么？！ 和这个吊儿郎当的男的接触？ 第十五章 四个杯子四千块 张白雪瞪大双眼看着一旁的秦凤林，心中的不满早已经达到了顶点。 “你在这说什么呢？” 张白雪脱口而出，自己一个有家室的人，还给自己介绍男人？ 这是继母？ 这根本连母亲都不配当，道德完全败坏！ 秦凤林立马拍了一下张白雪胳膊，怒声道：“你闭嘴，少在这里给我丢人，你看看你现在那个窝囊废，干啥啥不成，一个大男人家的还得问自己老婆要钱花，说出去丢人不！” 张白雪被气到已经失声。 夏主任表情变化微妙，城府很深，能做到供销社的一把手自然是有点实力，嘴角微微挂起一抹坏笑，随后轻松说道：“年轻人嘛，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都理解。” “这次也是天乐选择了回来发展，听说秦主任家里闺女秀外慧中，非要我带着见见。” “本来我也是不同意的，不过这孩子主意大，定住的事情改变不了，所以……” 夏主任声音落下，秦凤林立马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应和道：“夏主任您孩子一表人才，能看上我家白雪都是她的福气……” 夏天乐身上穿着一身新式中山装，略显有些老气，那略显年轻的脸倒是支撑不住这件衣服，将沐猴而冠的词语发挥到了极致。 “白雪，你放心吧，你这么好的人嫁给那个癞蛤蟆那不是便宜他了嘛，我都不嫌弃你是二婚，正好你也是没孩子，我就勉强委屈委屈娶了你吧。” “不是你还住着一个出租屋嘛，我爸刚在平江城外面买了一块儿地皮，小二楼的别墅已经修起来了，你们女人不都是看钱嘛，我家可不缺。” 这是哪里来的纯二货啊？ 总共说了两句话，每句话都在不经意之间展露出对女人的蔑视。 张白雪一时间泄了气，一脸鄙夷的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尊重人再找老婆吧。” 张白雪说完话便直接起身，懒得再和对方多说一句话。 “干嘛去？” 夏天乐人不咋样，反应倒是挺快的，噌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抓住了张白雪的手。 张白雪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甩去，可哪里能甩开一个用全力男人的手，手腕被握的通红。 “咔嚓！”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夏天乐紧握着张白雪的手不受控制的将桌子上的酒杯碰倒在地上，直接碎成了一片。 声音落下，夏天乐也松开了张白雪挣扎的手腕，一脸嫌弃的骂道：“你干什么啊，出门在外毛毛躁躁的，你这还怎么进我家的门，以后得多教育教育你！” 张白雪还没有说话，服务员立马闻声而来：“哎呦，你们这……这个是需要赔偿的！” 夏天乐从小就被宠溺在这种家庭之中，哪里还受得了外面服务员的质疑，一脸不服气的骂道：“赔就赔，谁还赔不起你们两个破杯子了，去运腾市场十块钱能给你拿一箱子过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板从国外带回来的杯子，一套四杯，一杯毁坏，全部销毁，目前没有任何替代品，价格嘛……怕您承担不起！” 服务员的话更是让夏天乐少爷脾气上来了，伸手指着对方喊道：“装什么啊，我家随便一个碗都能买你家几年用的碗了，一个杯子我能赔不起，你说吧，多少钱，我套了。” “四千块钱，一千一个！” 啥？ 四千块钱四个杯子？ 这一个月工人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块钱，合着这四个杯子就是工人们三十年的工资？ 夏天乐掏钱的动作立马停止下来，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服务员，随即将表情收回，强装镇定道：“四千？你们这……这个杯子是正品的不，别拿着这东西在这糊弄我，以为我没出过国啊？” 夏天乐是有点经济条件，但是出国还也不至于，可碍于这种场合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店的规定！” 夏天乐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随即眼珠子左右转了转：“那个，白雪，这杯子是你不小心给打碎了，那你就看着赶紧出一下吧，别耽误了人家做买卖。” 啥？ 要不是你强抓着我的手腕，这杯子能碎掉？ 张白雪心里默念，今天这黄历是不是没撕啊，没看黄历就出门了，真是晦气啊！ 夏主任此时在一旁没有吭声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个人没个能担起来事儿的人，而秦凤林坐在一旁也有些无语，无奈的样子更是说明了这笔钱根本别想从她兜儿里出去。 张白雪对于这种地痞流氓也是少见，今天算是被恶心到了，恶狠狠地白了一眼就要出门，可夏天乐再一次拦在面前：“这笔钱我出倒是也可以，你嫁给我就行了，多简单啊！” “至于规矩毛躁这方面，以后慢慢教育就好了。” 夏天乐的坏笑声飘在整个包间里面，旁边的服务员看情况不对，也立马退了出去。 “噗通！” 张白雪还来不及拒绝，包间门立马响起巨响。 “陈震？！” 张白雪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怎么能找了过来。 “我家老婆就不劳烦你教育了，你还是好好让你爹教育教育你自己吧。” 陈震进门直接一把将张白雪搂在怀里，眉宇自然，双眼坚定。 张白雪靠在陈震肩膀上，提着的心瞬间安了下来，陈震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更是让张白雪些微沉沦。 “你就是白雪那个没出息的男人啊，你他妈的和谁说话呢！” 夏天乐从没被人这么指鼻子骂过，哪里受得了这气。 “秦主任，我看你不管是好还是坏，好歹是将张白雪养大了，至于中间的委屈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你自己心里知道，以后你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也不要再仗着什么名义找白雪，听明白了吗？！” 陈震根本都不带的去看一眼夏天乐，怒视对着秦凤林说道，说完之后直接抓着向外面走去。 “哎？你们别走啊，我们老板来了，给了杯子钱再走！” 老板来了？ 福满天的老板那不仅仅是平江县了，那在青山市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基本上各县里面的高级饭店都是他一人开的。 夏主任一脸惊讶，自己供销社自然免不了和这些大老板打交道，关系好的话，自己定然能好活一些，自己早想认识一下福满天老板，可就连县里的人都不一定能结实。 自己一个主任哪里有机会，况且还是在这个场面！ 可得好好解释解释…… 第十六章 你够格儿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部黑色大哥大，黑色的墨镜更是引人注目，这派头，不是老板能是谁？ 秦凤林看着对方走进来，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夏主任，随即识相地站起来说道：“这一定是肖老板吧，久仰久仰，不仅仅是火柴厂周边，咱们全县的人都知道肖老板的大名啊！” “这位是咱们平江县供销社的夏主任。” 秦凤林是从接待办出身，能做到这个副主任的为止自然是有自己的高人之处，轻描淡写间将两人关系托了出来。 “杯子谁打碎的，不要和我扯什么这主任那主任的，和我没关系。” 老板磁性的声音直接将秦凤林的面子驳了回去，一时间更是让包间里面的气氛陷入了尴尬。 夏主任脸上更是挂不住，可出于场合只能硬挂着笑脸示意：“真是麻烦肖老板了，因为这个小事儿还耽误您过来，这个钱是旁边这位出，我们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夏天乐立马跟上话音说道：“是啊，肖老板，这两人从小就没有什么家教，出来了还把您珍贵的杯子打碎，你可不能让了这个鳖孙儿。” 夏天乐说完话之后便幸灾乐祸的看着陈震，嘴角高高挂起，右腿斜跨出去抖动着，就差拿一把瓜子在旁边看戏了。 老板目光转向陈震，缓缓的将墨镜摘了下来…… “陈震老弟？” 老板一手抓着墨镜，咧嘴笑着喊道。 嗯？ 这人这么面熟啊! 这……这不是青山市东华大酒店的董事长吗？ 这么巧！！！ “老弟，怎么在这还碰见你了，上次咱们谈合作也是匆忙，都没有和你吃了口饭，今天这么巧在这遇到了，你可是得给我机会请你吃个饭。” 董事长肖振邦立马伸手握住陈震，和刚才冷漠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谈合作？ 然后还得陈震给机会吃饭？ 这太离谱了吧？！ 陈震也缓缓松开张白雪的肩膀，笑嘻嘻的和对方握在了一起说道“哎呀，肖老板太客气了，我能和您吃饭哪儿能让你等我呢！” “肖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陈震就是火柴厂的一个临时打杂的，他要是能和您谈合作，那母猪都上树了。” 夏主任完全不敢相信，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着幻想说道。 肖振邦脸色一沉，身子陡然一震说道：“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你够格嘛？” 啪啪的打脸声在夏主任心中打的响亮！ “陈老弟，杯子这都是些小事儿，自从上次记者会之后，来了一大堆记者正面宣传，现在酒店营业收入直线上升啊。” “杯子的钱算我身上就行了，谁还没个不小心啊。” 肖振邦毫不在乎，大手一挥说道。 陈震也是跟着笑了笑，撇了一眼夏主任说道：“肖老板，下午我还得给厂里上班，就不能陪您了，下次我做东请您吃饭。” “另外杯子钱您可不能给我免，毕竟这杯子是夏主任打碎的，我和夏主任有点小矛盾，您给我免了，那不是帮了他了？” 陈震说完话之后便朝着夏主任甩了一个眼神，高傲的环顾了一圈便带着张白雪走出了包间，只留下那几个人干瞪眼看着对方，完全没想到几个有地位的人竟然被一个临时工给打下来了。 肖振邦自然也没有挽留，热情的看着陈震离开之后，脸色瞬间一沉，身子陡然一阵：“算算账吧……” 两边的柳树叶摆动着，张白雪坐在摩托的后座，双腿放在一侧，碎花的白裙子随风向后吹去。 “陈震，你慢点，这摩托太快啦。” 张白雪压着裙子，在风中大声喊道，笑容洋溢在脸上。 陈震也才二十多岁，听着张白雪的喊声，手中的油门把更深了下去。 “这可是二狗子的新车，我来给他好好磨合磨合，不然它那臭小子捣鼓不了这新玩意儿。” “抱紧我昂，冲喽！” 陈震咧嘴笑着，感受着张白雪紧贴的身子，在摩托的低沉轰鸣声中朝着家里开去。 两人刚刚进了火柴厂的大门，一群人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不少人更是调侃着陈震鸟枪换炮了，也不知道陈震从哪里借来的摩托，带着自己媳妇儿显摆来了。 “斯！” 一阵刹车之后，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地上一整条黑道子。 “震哥，你轻点啊，我这摩托哪里禁得住你这么折腾啊，心疼死我了！” 孙二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穿着深绿色篮球队的砍袖，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树叶子当扇子，一脸心疼的跑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 陈震将脚架放下，看着孙二狗摸着那轮胎的样子笑道：“瞧你那点出息，骑摩托不耍帅那不是白骑嘛。” 孙二狗一把推开陈震，可怜巴巴：“这可是我的宝贝，我还指望着拿他找对象了，我要是找不下老婆，我就怨你！” 张白雪搂着陈震笑咯咯的看着孙二狗，自从自己结婚了之后，这个孙二狗就是自己和陈震两人生活里面的活宝。 “行了，明天下班请你去古城里面喝酒，你点菜。” “真的吗震哥，我……那个我想吃那个爆炒活鸡。” “爆炒活鸡？我看你像个火鸡。” 两人说笑着便回了家中，张白雪进门便围上围裙开始做饭，陈震在一旁也打着下手，两人对于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只字不提。 第二天一整天在车间的工作依旧是枯燥乏味，陈震忙完之后便拖着疲惫身子，披着外套走出了厂门，而孙二狗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可惜中午还闪耀的摩托车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布满灰烬的二八大杠。 啥玩意儿？ 咋一下午过去不仅摩托车没了，这自行车也这么破破烂烂的。 “啥情况啊你这是，摩托车呢？还真让我骑坏了？” 孙二狗也有些反常，平时要知道陈震请自己喝酒，那精气神都不知道要飞哪里去了，今天这是连陈震的话都不搭理了。 陈震接着问道：“说话呀，什么时候成闷葫芦了？” “哎呀，昨天晚上和厂外的几个人炸金花儿，一上头把摩托车都给压出去了。” 啊？ 刚新鲜了没两天的时间，摩托车没了！ 还是自己上辈子最大的败笔：炸金花儿？ 第十七章 拿钱赎摩托 陈震上辈子的一切全部毁在了炸金花儿上面，合着自己那么多年在外地拼搏挣钱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二狗子也竟然开始玩这东西。 陈震想到这里，心里的暴脾气立马涌了上来，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后颈之处：“妈的，二狗子，我告诉你，你以后别给我碰这个东西知道吗，十赌九输，你有多少钱够你赔的！” “我他妈百万家产一步步走上来都一夜之间化为虚无，你自己的摩托车前前后后还没有三天，就没了？” “你还去哪里找媳妇儿？” 二狗子本来就在悲伤之中，莫名其妙脖子后面挨了一顿打，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传来，双眼眯在一起，欲哭无泪：“震哥，你能不能别老动手打人啊，吓死我了，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百万家产了，震哥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孙二狗一边哭诉着一边抬手伸向陈震的额头，陈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多了，后世的事儿都直接吐露出来了。 陈震一把手打开对方胳膊喊道：“赔了多少钱！” “也就几百……几十块钱。” 孙二狗偷摸的撇着陈震的样子，脚步连着退了好几下，生怕陈震的巴掌又一下打过来。 “几十？几十块钱能让人家把摩托车给扣了？到底多少钱！” “五……五百七！” 孙二狗说完话便躲的远远地，这可是自己大半年的工资了。 虽然陈震倒是给了孙二狗两千块钱，摩托就花了将近一千二，剩下的钱也都给爸妈攒起来了，老婆本还是要留点钱的。 陈震这次没有动手埋怨，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便直接走回家中，从实木箱子里面的衣服最下层夹层中间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香包，扯着绳子用力一拽，从中哗哗哗拽出六张百元大钞。 “走，把摩托拿回来。” 陈震直接将钱扔给孙二狗，孙二狗接过钱，心中感动不已，硬生生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震哥，太感人了，你简直是我…… “是啥啊？” 陈震故意接茬问道，可孙二狗倒也有些为难了，有些结巴道：“我……我救命恩人，恩人，不是爸爸！” 陈震也看着笑了起来，孙二狗小心翼翼的将钱装起来，左脚踩着二八大杠，右脚踩着地上向前点了几下，刚要跨上去，陈震直接一把拽了下来。 “看你娘的，我带你吧！” 陈震横跨上去，跟着孙二狗指路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土路并不是特别好走，坑坑洼洼的，轮胎在上面还溅起一阵阵灰尘。 两人走了一通大路，随后从平江城的下东门转了进去，七拐八拐的在胡同巷子里都快绕晕了，直到到了一个红土砖墙上标着醒目收废铜烂铁字眼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你也是真行，这种黑漆嘛唔的砍座地方也能让你找见。” 陈震在胡同灯光的微弱照耀下环顾了一圈骂道。 “震哥，就是在这，现在这群人还在里面玩着呢，看，我的摩托还在院里停着呢，这群狗东西还上了锁。” 孙二狗透过那紧锁大门的缝隙之中看着轻声说道。 “别愣着了，赶紧放下钱拿摩托走人了。” 在陈震的催促下，孙二狗拿着旁边的一根木棍晃了晃，直接朝着院里扔了进去。 “啪嗒！” 一阵响声之后，院里的灯光立马熄灭，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陷入了平静。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门内传来了声音：“谁？” “我是二狗子，钱拿来了。” 一阵悉碎的开锁声音过后，木门缓缓打开，原本佝偻身子的男人看到孙二狗之后立马挺起了腰板，一把将两人拽进去，伸出头来回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关上了门，南屋的灯光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谁啊？这地方外人别往过带！” 男人一脸严肃的声音，透过白色灯光透到脸上，额头上一个皱巴巴的烟疤显得有些突兀，脸上的麻子更是显目。 “哎呀，王哥，我这不是没钱嘛，找我哥过来给我还钱了，这是五百七一分不少，您点点！” 孙二狗掏出钱递了过去，笑嘻嘻的看着对方。 麻子男接过钱仔细点了点，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震，随即说道：“钱不够，还差五十块钱。” 嗯？ 五百七一分不少，怎么还少下了？ 孙二狗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刚想问道，陈震示意不用说话。 “你当我是看房大爷呢？白给你看摩托了？一天五十块钱的看管费！” 麻子男毫不客气的将钱装到身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这不是抢钱吗！ 五百七都拿了，还要多拿五十！ “不可能，你赶紧把锁打开，摩托我要骑走。” “来硬的？我劝你识相点，给钱！” 孙二狗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撸起袖子刚要动手，陈震直接一把拦住，笑嘻嘻的说道：“这钱我们出了，给您一百！” “啥？震哥，怎么你还给他一百啊！” 孙二狗惊慌失措，还以为陈震今天脑子糊涂了。 陈震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直接掏出钱给了过去。 麻子男接过钱立马有了笑容：“二狗，你这个兄弟倒是懂事儿啊，你啥时候有这觉悟也就差不多了，来来来，进来一块玩会儿？” 麻子男热情的招待着陈震，陈震摆手拒绝，趴到麻子男耳边轻声说道：“大哥，我看您这边还有高利贷啊，我倒是有点这个心思，不知道你……” 麻子男听完身子立马向后仰去，这个消息可没人知道，对方是怎么？ 陈震看出了对方的不解，再一次轻声说道：“是刘主任介绍我过来的。” 刘主任？ 孙二狗更是一脸懵逼，那个狗东西的刘国海？ 他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啊？ “啊？是嘛，嗯……那就进北屋聊吧。” 麻子男听到赵科长三个字之后，有些惊讶，犹豫片刻之后带陈震走了进去，而孙二狗就没那么好运了，站在了门外。 北屋里面摆着一大堆木头，还有一撮撮煤炭，在如此环境里面还有一个木桌子，上面简易的几个茶杯放着。 这房间里面的风格多少有点……独树一帜。 “哗” 刚一进门，麻子男反身直接抓起一旁充满铁锈的斧子直指陈震。 第十八章 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刘主任和你说什么了？” 陈震明显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了一跳，可身子依旧岿然不动，笔直地站着，眼睛都没动了一下。 “我就是火柴厂的，刘主任和您的事情是绝对保密，按理说我不应该知道，可刘主任最近出什么事儿您应该也是知道的！” 陈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麻子男自然心里也没底，赵向明前段时间刚说要收敛收敛，不仅厂里的货没卖了，就连自己那姐夫的事儿都被捅出来了。 麻子男看着陈震似乎相信了那么三分。 对方是有点相信了，可陈震心里慌的不行。 我他妈哪儿知道你们之间那点事儿啊！ 自己在前世听到过刘国海违规挪动资金，以他人名义开办高利贷，回馈抽点厂里货物分红的事情，当初爆出来的外围人员正是眼前这个满脸麻子的人，王老根。 可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具体的猫腻，他陈震不知道半点，自己也是看到这王老根之后，情急之中想起的办法。 这斧子就在脖子旁边，是福是祸躲不过了，赌一把吧！ “刘主任最近应该好久没来这边了吧，刘主任如果再不联系你，你高利贷的资金还能运转得动吗？” “要不是刘主任给你资金，你能有这碗饭吃吗？” “王大哥这么聪明，该不会以为我今天来这就是简单的还个钱吧！” 陈震的一句句话直戳王老根的心理，王老根握着斧头依旧放在原味，脸上眉头紧皱。 似乎此时两人的呼吸声陈震都听的一清二楚！ 空气凝结了！ 莫非自己说错了？ 那斧子可不长眼啊！ ………… “噗！” 斧头直接落在了旁边的破烂纸片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咱们干这一行的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啊！” 王老根立马咧开黄牙笑道，一阵呛人的酒精味儿直让人犯呕。 陈震的后背微微冒汗，听到这话立马放松了下来，毛孔收缩，这真他妈刺激啊！ 陈震依旧镇定的白了一眼对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斧子落在肩膀上的尘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 王老根立马掏出烟递了过来，看着那充满茶垢的杯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倒了杯温茶坐下。 “怎么称呼？” “姓陈！” “陈主任啊，我这人也是个直性子你别介意，麻烦您和刘主任赶紧想想办法，我这边好几个人要钱呢，这几笔弄下来可是不少的钱啊！” “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给你解决问题来了吗？” 陈震抽了口烟，满满的吐出烟雾说道。 “前面的钱收回来了吗？把单子给我拿过来，另外还有另外几个新买卖的私下黑合同拿过来。” 陈震不慌不忙的说道，王老根一听到合同，原本热情的脸色微微有了点变化，坐在一旁有些犹豫。 陈震自然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这个时候就是打心理战了，这个时候退了，那就是半途而废，说不好今天这个门都出不去，如果要是成功了，那…… “王大哥既然不相信我，那就没法谈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陈震说完话就直接将烟头扔在地下踩灭，佯装朝着外面走去。 王老根看着陈震毫不犹豫的样子，心中一下狠心，赶忙上去将陈震拦住。 “别别别陈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就给你拿去。” 好嘞！ 鱼上钩了终于！ 过了三分钟左右，王老根拿着一沓纸张走了进来，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紧紧的闭上。 “所有的全在这里了，咱们去年开始到现在有六十万资金在外面放着，如果能再来三十万，我有信心在年底直接全收回来共计一百三十万左右。” 王老根看着陈震一张张过目的样子，在旁边低声说道。 好家伙！ 这赵向明不动声色的就已经有六十万在外面？ 这是几几年啊！ 90年的六十万，这是何等的天价！ 陈震看着那一笔笔资金的走向，资金额全部能对上，而在所有东西的最后，一份货物销售合同呈现了出来。 这个时候陈震更来了精神。 上面的合同价标的五十万，长期供货给青山市某家企业。 这批货自己记忆犹新啊，当初为了赶出这批火柴，他们拉大负荷，机器都快运转过载了，人们更是将近两个月没休息。 “这笔货可是给回笼了不少资金啊！” 陈震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老根来了兴趣，咧嘴说道：“哎呀，这可以说是起家了，当初给厂里的合同可是报了七十万，而这个五十万的合同才是最原始的！” “不过这笔钱销售科的赵科长刚开始不太敢，最后还是刘主任出面才将这个合同确定了留下来。” 这个老东西！ 二十万的贪啊，也是胆子大！ 陈震压抑着心中的惊讶，平淡的说道：“你以为呢，刘主任在厂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就咱们这些事儿，没有刘主任，能办成？” 王老根也跟着在一旁附和的点着头。 “最近不要联系刘主任，厂里风大，由我和你接触就行了，这些单子我就给刘主任拿回去了，另外钱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打过来的。” 陈震说完话便将单据合同放在怀里朝着外面走去，而王老根此时对陈震已经完全相信了，追着走了出去，看着旁边的孙二狗，随即将手中的六百七十块钱全部还了回去：“二狗，当哥的哪里能要你的，拿回去花吧，摩托我给你开了锁！” 孙二狗纳闷的看着王老根，对方怎么进去了一趟似乎变了一个人啊。 王老根热情地打招呼之后，陈震骑着二八大杠，孙二狗轻拧着油门跟着。 “震哥，怎么回事儿啊，这孙子怎么变得好声好气的，哎哎哎？震哥你不回家去哪儿？” 孙二狗的话还没说完，看着陈震路过火柴厂门口不进去赶忙喊道。 “走，跟我去后山上。” “啊，现在？三更半夜的去后山？那里阴气有点重啊！” 第十九章 锅炉又炸了 孙二狗的摩托车发出一阵白光指引着道路，陈震一声不吭的朝着后山走去，走了一连串的坑坑洼洼小路之后，山路开始变得难走。 两人将车放在半山腰的一个小亭子，从孙二狗摩托车上拿着手电筒走了上去。 这些证据足以扳倒刘国海，可扳倒刘国海可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要让刘国海生不如死！ 陈震顺带从摩托车框框里拽了一张垫底的抹布，将所有的合同东西全部包起来，黑天半夜之中在土堆硬生生的挖出来了一个小坑。 “震哥，你这是？” “总会有那么一天，真相光明！” 陈震看着那一撮土堆，双眼放光，站立不动了几分钟之后，这才和孙二狗回了家，孙二狗心中也大差不差的猜到了陈震的心思，自然没有多问。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和张白雪还在睡梦中甜蜜着，张白雪脑袋枕在陈震的胳膊上，紧贴着脸颊…… “轰隆隆！” 一阵爆炸声响了起来。 陈震和张白雪两人同时从睡梦中惊醒，陈震一把拽开被子，顾不得清早打的冷颤，爬向床旁边的窗户上看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张白雪也惊慌失措的问道。 这个动静的直觉不太对，陈震看着厂里的方向，冒出了一个苗头的黑烟。 “冒黑烟了！” “啊！难道……” 陈震和张白雪立马双目相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初陈父被爆炸死于厂里的时候，动静也是类似，只不过这次的没有那次厉害而已。 陈震立马站了起来，拖着有些麻木的胳膊，硬生生的将衣服穿上跑了出去。 “你注意安全，陈震！” 张白雪的话音陈震已经顾不上听了。 厂里宿舍的人都朝着厂里方向跑去，人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心。 锅炉房方向！ 莫非！ 陈震一边跑着一边回想着前世，按理说厂里有这么大的爆炸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啊，虽然自己在父亲死了之后就出了外地拼搏，回家的频率很少，可按理说这种大事儿张白雪也会和自己说啊。 “人呢！我问你人呢？” 王志华已经站在了锅炉房外围，看着锅炉房里面浓厚的黑烟传来，跺着脚抓住一个工人问道。 “老谭，老谭在里面呢。” “啊？” 王志华心中猛地一纠，火柴厂的锅炉房连着两次爆炸出人命，就算自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自己啊。 “老谭出来了。” 人群中的一个声音传来，所有人目光全部聚集到那边。 谭光明满身灰烬，脸上如同摸匀了煤炭一样，只剩下两只眼睛能看出来，一出来便传来了猛烈的咳嗽。 人没事儿！ 王志华心里瞬间放松了下来，脚下一个没站住，直接朝着后面倒去，要不是有人托着，怕是就要后脑勺着地了。 锅炉房外面也围起了红色警示带，停止运转，专项整改，老谭送去医院没啥大问题，只是受到了一些皮外伤。 当天下午，国营厂会议室的气氛如同乌云密布一般沉重…… 一群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坐在位置上面。 这事情不会仅仅牵扯王志华一个人，这可是一群人的事儿，至于责任嘛，没人想担。 眼看没人说话，另一个分管厂里后勤制度的副厂长宋天英站起来说道：“今天上午我们厂里发生了严重的爆炸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具体原因是锅炉房年久失修，出风口积碳过多，阻塞造成的，都说一说吧，怎么办！” 宋天英说完话之后便将眼光看向了一旁的王志华，随即坐在了位置上面。 “能怎么办啊，出事儿就赶紧换啊，厂子里还等着生产呢。” “哎哟，你说的倒是简单，换一下成本多大啊，你们四车间一年下来花多少钱啊，我们总控每年都没多少，全给你们了。” “那安全隐患谁负责啊，这次没出人命，下次我看你怎么说。” …… 一群人在会议室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急赤白脸的谁都不让谁。 “噗通！” 一阵开门声响起，众人议论声停下，纷纷转头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震。 “陈震，谁让你来的？” 王志华正一肚子憋屈，有气没处发，指着进门的陈震怒声吼道。 陈震自然不虚，盯着对方厉声说道：“王厂长，这厂子要是全等着你来管理，恐怕破产潮就要刮到咱们厂里了。” 王志华身为厂里的常务副厂长，又是位高权重之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刚转正的临时合同工敲打，这是何等的丢人！ 脸面何在！ 刘国海作为那王志华有名的‘狗腿子’更是对着陈震骂了起来：“这是厂领导的会议，你一个工人进来捣什么乱，赶紧出去！” “我让他来的。” 坐在会议室桌子正中间的侯弘文轻声说道。 发生爆炸的事儿之后陈震也没有闲下来，直接找到了侯弘文，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侯弘文直接一把拿起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面，站起来吼道：“火柴厂这么多年，规模也很大，厂里管理人员关键时刻在干嘛，锅炉房的年久失修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迟迟得不到重视！” “分管的领导干什么吃的，当下面的人反映情况时候为何不予考虑。” “全厂上上下下将近五六十的技术人员，没一个注意到的，只有陈震将问题提了出来！” 陈震？ 陈震一个维修技术外行能注意到这个？ 没有搞错吧! 尽管在场人员看着陈震极度惊讶，可碍于侯弘文在火柴厂里面从来不动怒，突然的发火更是让在场的人闭上了嘴。 侯弘文的话里更是差点就要将王志华的名字点出来了，在场的人更是屏气凝神，高层的斗争仿佛就在这一刻摆在了台面上。 王志华微微咳嗽了两声，语气徘徊在缓和与强硬之间说道：“侯厂长，这问题已经是我们厂里老大难问题了，至于陈震看出来也是巧合问题，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折中解决的问题，他更不可能提出保质解决方法了。” “再说了，我也和厂里的高工商量过了，这个问题可以放放，毕竟咱们资金有限嘛。” 侯弘文这个时候哪里还给王志华面子，严肃道：“资金有限？老大难问题？那我请问，厂里是以安全为主还是以效益为主。” “当然是……” 王志华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第二十章 锅炉改造 会议室无一人说话，侯弘文带着气坐在椅子上对着陈震说道：“说说吧。” 陈震拿着手中谭光明交予自己的资料走到了会议桌面前，自信道：“鉴于厂里此次问题，以下的三车程扭转方案可以将锅炉房的问题大幅解决，资金在最小额度，并且变相提升厂里生产效率！” 陈震说着话将资料放在桌子上面，而其他人则纷纷拿了起来，好好看看这陈震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至于方案的内容，谭光明在交予自己的那天也进行了详细的讲解，虽然陈震不是专业的，但是懂机床的人多少也不会一头雾水。 一群人低头看着文件资料，王志华一脸不屑的拿起来随便翻动着。 本以为简单潦草，毫无逻辑的东西，竟然非常细致，甚至将所有改造行为所用的零件，市场价格，优缺点全部写了出来，一目了然。 “我天，这东西好像有点厉害啊，这是陈震写的吗？” “貌似锅炉房所有的问题在这个方案上面全部得到了解决？” …… 王志华看着这‘胜券在握’的方案，。心中不满油然而生。 “老高，这东西理论方面倒是有点意思，问题可行性方面是不是有待研究啊。” 王志华对着高工挑了一下眉毛，示意问道。 高工带着一个老花镜趴在图解上面，由于看得太过于专注，右手香烟的烟灰已经一长溜了，听到王志华声音猛地抖动了一下。 高工脱下眼镜，完全没注意到王志华的微表情：“王厂长，这玩意儿闹得不赖啊，这成本控制到了最低，锅炉房有办法了呀。” 王志华立马白了对方一眼，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高工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锅炉房暂停运行半个月，提质增效，改造完善！” 侯弘文出奇的没有询问王志华意见，直接下了决定，雷厉风行，异如常往。 “第二个事，市里的调查巡视组于今天晚上到达，对火柴厂近几年的问题进行巡审联动，所有人要进行积极配合。” 侯弘文说到这里便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震：“去年锅炉房失压爆炸问题，我已经上报巡视组，针对爆炸前后的原因，人员伤亡抚恤金，以及相关负责领导人员进行倒查！” 什么！ 对去年的爆炸开始巡视倒查！ 刘国海瞬间坐不住了，心慌的如同热锅蚂蚁一样。 而一旁的陈震也没有想到，没想到侯弘文竟然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 侯弘文心里更加明白，这不仅仅是自己要重新拿回厂领导权的第一步，更是还陈震一个交代，还整个火柴厂人的交代。 刘国海欲言又止，将求助的眼神放在了王志华身上。 可王志华又能怎么样，县里的监察自己说不定多绕几圈能探上关系，可这市里的，自保都难。 侯弘文一声散会，直接打破了在场的喧哗。 陈震眼睛有些模糊，抬头深呼吸之后，看着坐在椅子上不服气的王志华，轻蔑一笑便离开了会议室。 侯弘文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办公室，陈震也没有追上去说什么，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语言来表达了，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张白雪生怕陈震出什么问题，特意请假就在车间门口等着。 陈震匆匆走来，直接一把抱住张白雪，眼眶有些忍不住的红润起来。 张白雪不知道情况，一直摩挲着陈震后背，有些不好意思的环顾周围说道：“咋啦呀，啊，谁欺负的你还哭了，这里这么多人呢！” “市里要开始倒查我爸的事儿了。” “真的吗！那咱爸的事儿是不是能有个说法了！” 张白雪立马激动了起来，一把拽开陈震兴奋的问道。 陈震点了点头：“嗯，会有结果的，带的钱嘛，去厂门口买几个新鲜水果啥的，和我去看看老谭。” 张白雪拍了拍布兜儿，随手挽着陈震便朝着厂外走去。 谭光明发生爆炸之后没有着急出来，而是将几个锅炉口全部关上，防止后续爆炸，这才出来的慢了一些。 去了医院也只是在浓烟中的擦碰伤，在医院简单治疗之后便回到了家里休息。 谭光明家在厂宿舍最后一排二楼的一个小屋里面。 “噔噔噔！” 敲门声之后，一个妇人穿着一个黑色的长袖，有些沧桑的打开了门。 “你是？” “谭姨，我是厂里的小陈，我过来看看谭老。” 就在对方疑惑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谭光明的声音：“让小陈进来吧。” 陈震和张白雪随即跨进了门槛，看着要起身的谭光明，立马走到旁边：“谭叔，您躺着，您躺着休息啊，不用和我见外。” “小陈，你有心了，我这身子骨还算是硬朗，没啥大事儿。” “这是你老婆吧，郎才女貌的，真的般配啊。” 谭光明笑呵呵的说道，摆手示意让两人坐下。 “哈哈，谭叔，你看，你又调侃我了。” 四人在房间里面寒暄了片刻，陈震这才提了起来：“谭叔，您给我的那个方案会上已经通过了，我打算推您做这个项目的总工。” “我？我这快五十的人了，过几年都快要退休的人，这种机会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吧，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放心。” 谭光明笑着说道。 “这方案您最熟悉了，我怎么可能喧宾夺主您啊，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我和白雪就先回家了，您好好休息。” 陈震说完话便拉着张白雪朝着外面走去。 “哎呀，你这孩子，事儿定了，这些水果你拿回去吧。” “不了，您吃……” 夜色微微笼罩，在厂门口一阵阵喧哗的叫卖声之后，厂里面也回归于平静，一个个身着黑衣的厂领导们站在门口，偶尔能看到几个烟头火星。 汽车的轰鸣声慢慢的在厂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一群外地人，手拿深蓝色文件包，雷厉风行，在厂领导的指引下快步朝着厂办公楼走去。 黑夜之下，厂里办公楼原本微弱的灯光逐渐变得透亮，映射在厂里的土地…… 第二十一章 献殷勤 天气逐渐有了凉意，柳树的叶子也慢慢的飘荡不动，厂里来往的工人也都没有了以往的豪迈，就连小卖铺门口的啤酒买卖都变得冷清了起来。 锅炉房封闭了两天的时间之后便再一次打开，高工和谭光明两人经常在现场指挥一通，高工看着谭光明的知识有些自愧不如，不知道竟然火柴厂竟然还有这号人物。 整个火柴厂除了锅炉房有点动静以外，其他地方如往常一般进行着，而在这平淡的日子之下却是波涛汹涌。 刘国海本想跑去市里寻找寻找门路，可调查组的存在，所有厂里的中高层领导别说不能出外地了，就连厂里都不能出去，这可让刘国海和王志华两人焦躁不安。 至于赵向明同样心慌，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被外面的一些小动静弄醒，搞得黑眼圈日夜加重。 早上张白雪裹着鸡蛋炸了几个馒头片，热了热从厂门口打的鲜牛奶，两人简单的吃了一口便去上班了。 陈震刚刚去了车间门口，孙二狗立马跑了过来说道：“震哥，那个李哥让你去厂门后面找一下他，我替你顶一会儿班，你快去吧。” 陈震略微有些疑惑，可依旧转身走向了后门。 难道是又有了运输的活计？ 李哥应该不至于知道刘国海干这种活计还去挣钱吧。 这昧良心的钱可是不能要啊！ 至于李哥早已经在后门台阶上面坐着，脚下摆满了一堆烟头，脑袋旁边更是烟雾缭绕。 陈震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李哥肩膀说道：“李哥，你这是咋啦，大早上的哐哐吸烟，有点太顶了吧。” “哎呦，这白头发咋都出来了，被孩子晚上折腾的？” 李哥看着陈震来了，站起身用脚踩灭烟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陈震，平时哥对你不错吧？” “那是当然。” “运输的任务以后不能做了，我他妈以为那运输东西是往哪个私密商家供货呢，合着那个刘国海在这走私国有资产！” 李哥将陈震拉到一旁，环顾一圈没人之后破口骂道。 李哥知道了？ 陈震心里嘀咕着。 李哥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我透他妈的，监管科的小吴你知道吧，今天和我说有人举报刘国海貌似有点问题，涉嫌国有资产倒卖。” “我一想，这不是咱们送的那几批货吗？你那五十块钱我给你垫上了交给厂里财务了。” “哥想着，这件事儿咱最好不说，不然惹出去了，麻烦可不少啊。” 陈震严肃的听着，随即笑着说道：“哎呀，李哥你这有点惊弓之鸟了，咱脚底子干净就不怕他查，那钱交回去就对了。” “行行行，有个证人总是好点，我一个人总是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 李哥说着话一把搂住陈震才往回走去。 陈震回了车间，往常一样带上手套准备操作机器。 “听说了没，这次厂里针对所有领导干部进行排查，那个刘国海都被举报了。” “害呀，悄点吧你，你这都几手资料了，你以为刘国海是那么简简单单就倒下的？我听说他最近找到市里的门路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貌似上面施加压力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或者其他的问题，这点错误就是给点小处分。” …… 调查组的存在可是让众人的八卦添加了浓重的一笔色彩。 这刘国海这么能折腾？ 陈震略微留了个心眼，默默不作声，继续在机床上干着自己的活儿。 “陈震，你来一下办公室。”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八卦主人公刘国海。 众人也纷纷闭上了嘴，着急忙慌的拿起手头儿的活假迷三道的干了起来。 这刘国海在这个关键时候找自己干什么！ 绝逼没安什么好心！ 陈震熟练的关了机子，脱下手套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车间东北角的一个临时主任办公室。 刘国海刚刚进去便热情的给陈震倒了一杯水，示意道：“哎呀，小陈啊，咱们两人之间的误会太多了，我想着咱们都是一个厂里的人，何必闹这么不愉快呢？” 陈震冷哼一声，谁和你误会了，我父亲的命都是你…… 刘国海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条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说道：“这次调查组来厂里，我也想着对前段时间的事儿既往不咎，另外你父亲的抚恤金我也争取了下来。” “三千块！” 刘国海说着话将钱放在了桌子上面。 三千块钱！ 仅仅有三千块钱！ 陈震死死的盯着那微薄的钞票，脑袋浮现着陈父的样子。 之前没有抚恤金，调查组一来就批下来了？ 莫非这是市里有高人指点，开始想办法运作了？ 可这钱，打发叫花子？ “刘主任，我给你五千，把你爸命给我？” 陈震眉毛一挑，不屑说道。 刘国海明显变了脸色，但依旧压住心中的怒火：“陈震，这钱也是我费尽心思争取下来的，咱们厂里资金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确实紧张，钱都不知道跑到谁的口袋里面了。” “啪！” 刘国海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怒骂道：“你少在这里污蔑造谣，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调查组就在这里，求你拿出证据让我闭嘴。” “赶紧拿着钱滚蛋，现在三千块钱嫌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你一分要不到。” 陈震心平如水，冷眼打量一番对方：“刘主任，这钱还是留着充公吧，不是要证据嘛，咱们慢慢来。” 陈震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刘国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刘国海看着陈震的背影，心中一万个怒火涌了上来。 “姐夫，他钱收了没？” 赵向明这个时候从门后走了进来。 刘国海气的不想说话，眼神撇了一下桌子上的钱。 赵向明两只眼珠子来回的转动几下，脸色沉重的凑了上去：“姐夫，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按我的办法走呗！” 刘国海有些质疑的看着对方：“你的办法？能行吗？” “放心吧，后天的调查会上绝对让陈震哑口无言。” 第二十二章 将计就计 陈震回到车间机床旁边，旁边的几个工人也都不再说话。 陈震自然知道，厂里针对父亲的调查已然开始，况且现在刘国海和自己的渊源全厂人都知道，引起些议论不足为奇。 “陈震，这刘国海狗东西可是个阴货，你不得不防啊！” 旁边的几个哥们轻声说道，陈震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午陈震请了个假，家里现在也有点钱了，张白雪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换个沙发家具什么的，顺便给家里添置个大彩电也是很有必要。 免得还每周五晚上去澡堂门口那个空场地看什么公开的电影。 平江地区较高，有午睡的习惯，两人午睡起来便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门。 孙二狗的雅马哈就在门口院里停着，陈震打了个招呼，拿着钥匙便驶出了厂门。 “咱要不把这一万多块钱存了吧？我听说人家银行不是还能钱生钱嘛，有点利息也不错。” 张白雪坐在后面，怀揣着一万块钱说道。 陈震点了点头，这年代钱在家里放着倒是也不安全，存了也好。 随即摩托朝着平江银行开去，这年代能存一万块钱的人少之又少，要是让人知道家里有一万块钱，怕是借钱的人都要踢破门槛了。 平江银行在平江古城里面，古建筑的装修风格在后世略显气质，可现在倒是显得有些破旧。 办理业务的人不是很多，两人坐在柜台口，将存折放了进去。 “我这里面还有多少钱啊？” 张白雪随口问了一句，里面哪里有什么钱，顶多几块钱。 女柜员查看了一下信息，刚准备说什么，突然鼠标又在电脑上点了几下。 “你这名下两个户啊，总共……三千出头。” 多少？ 三千出头？！ 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张白雪吓了一大跳，惊讶的问道：“那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存折每个月就是发工资用一下，总共也没几十块钱啊。” 柜员皱了皱眉头，再次查看一番：“你的存折里面确实是没几块钱，问题你名下还有一个户，显示在你去年九月份转入了三千块钱，已经存了将近一年定期了。” 什么？ 去年九月份？ 那会儿陈父刚刚去世，家里办葬礼都是向其他人借的钱，怎么可能有钱？ 三千块钱倒是有点熟悉？！ 莫非是…… 陈震打断说道：“你确定是去年存的？” “对的。” 陈震立马拉起张白雪离开柜台，径直朝着柜台后面的办公楼走去。 从银行的前门往后走便到了一个大型的四合院里面，最后面正是银行的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陈震对着张白雪示意在外面等等，自己则将一万块钱拿上，一个人走了进去。 张白雪点了点头，现在自己对于陈震是无条件相信的，自然也很听陈震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张白雪在外面硬生生的等了将近十几分钟，陈震这才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张白雪迎了上去着急的问道。 陈震笑了笑，摸了摸张白雪脑袋说道：“没事儿，钱已经存了，事情也已经解决完了。” 张白雪也没说什么，至于沙发和家具两人没有去买，陈震回到家直接找了孙二狗。 “二狗，回家拿上手钳子啥的，和我走一趟。” 孙二狗本身就睡着补觉，被陈震这么叫醒嘴里嘟囔了几句。 “嗯？” 陈震略带质疑的哼了一声。 孙二狗立马来了精神，笑嘻嘻的：“来喽。” 陈震站在西户平房交叉口，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迷彩衣，手上提留着一个工具箱，帽檐压得很低，带着一个沾满灰尘的白色口套，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谁。 孙二狗从远处跑来：“震哥，刘老狗正在办公室呢，好像里面有人在开会啥的。” “震哥，咱们这是图啥啊？” “这刘老狗想着从抚恤金钱上面搞鬼，那我就将计就计，我让他捯吃一把屎，走，行动！” 刘国海家在西户二排，这一排本身没几家人，两人直接绕到了刘国海家后面的墙后。 孙二狗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踩着几个台阶，抓着高处突出来的板砖，直接垫了上去。 “那根红的线，给我剪了。” 陈震话音落下，孙二狗拿着那绝缘手把的手钳子剪了下去。 孙二狗在空中一跃，跳了下来。 “走，按计划行动。” 孙二狗提前绕回刘国海家正门口，敲起了门。 “哎？这不是二狗嘛，有什么事儿？” 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围着围裙探出脑袋问道。 这人正是刘国海的老婆，张凤霞。 “张姐，咱们这一排是不是都没电了啊，我看好像线也被谁给恶意剪断了。” “没电了？不应该啊，刚刚我还用电。” 张凤霞有些疑惑的回头，双手在围裙上抹了几下，拽着墙壁贴着的长线向下拽了一下。 哎呦？ 还真不亮了。 连着拽了好几下都不亮。 张凤霞低着头走到厨房将煤气罐阀门关上，脱下围裙便锁门走了出去。 “你们刘主任也真是，家里什么事儿也不管，这几天天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家里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回来。” “哎呀，嫂子，刘主任最近忙的厉害，有时候也是照顾不到家里，您也多理解理解。” 孙二狗跟着张凤霞朝着外面走去，刚走了没几步，随即眼光看向后面的巷子口。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之后，陈震探出脑袋来，看着孙二狗挥手示意，随即快步走了上去。 “嗯？二狗，感冒了？” 张凤霞突然转头问道，这可让孙二狗心里紧了一下，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陈震低头走了上来，而张凤霞也看到了上面那断开的电线，但是除了埋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老李，过来过来，正好你也拿着工具盒，赶紧给张姐家弄弄这个线啊。” 孙二狗看着陈震走了过来，立马双手背在身后喊道。 张凤霞疑惑的看了过去，皱着眉头：“啊，这是老李啊？不是吧？这身子不像啊……” 第二十三章 贪污金额 张凤霞的一句话直接让孙二狗冒起了冷汗，眼看着张凤霞就要上前去看，随即反应迅速道：“哎呀，张姐，这不是老李能是谁啊，咱先回去歇会儿吧，让他干就行了。” 孙二狗拉着张凤霞的胳膊朝着家里方向走去。 “啊……嗯，行吧，这捂得这么严实，谁能认出来啊，赶紧给咱修一修，家里等着用电呢” “嗯。” 陈震压了压帽檐，浑厚的声音响起。 “这个老李，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你先干着吧在这，我给你从家里拿个梯子啥的。” 张凤霞冷声说道，而孙二狗则快步将梯子从院里拿出来。 “震哥，刚才给我吓死了，你赶紧弄，我和他在厨房多托一会儿。” “知道了。” 陈震话音落下，直接将梯子一放，蹭蹭蹭地朝着上面爬去。 至于这电线倒是好弄，可电线旁边的那个窗户，才是陈震想要去的地方。 绿色两米长，半米多高的一个长窗户，陈震将窗户轻轻推开，半个身子直接跨了进去。 下面正好有一个家家有的实木箱子，陈震看着张凤霞和孙二狗聊天的样子，蹑手蹑脚的踩了下来。 这刘国海家里是豪华啊。 这新款四开门冰箱，真皮的沙发，就连床都是红木的，大彩电什么的更不用说了，这就算是放到十年之后，都是不淘汰的东西。 妈的，真是个狗啊！ 可陈震来不及多看，迈步走到里屋，大概的环视一圈之后，陈震在书柜和几个箱子里面翻找了起来。 就这吧！ 陈震从一个漆器盒子里面打开，里面放着一堆存折和现金啥的，陈震从兜儿里掏出一张订单，晃了晃放了进去。 想和银行的人搞鬼，提前将钱发给我，那这笔钱我就拿同样的方法还给你。 陈震刚准备出去，可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抽屉引起了注意。 打开。 供销合同？ 1980 1984 …… 每年的供销合同手续全部呈现了出来。 陈震抓起来翻看着，这是…… 资产购销合同？ 这几个字引起了陈震的好奇。 上面的内容更是让陈震狂喜，这不仅仅单臂液压机在里面，其他零件机械在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 至于金额…… 十八万？！ 合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交易方式，交易内容质量保证，付款额度。 地址正是灵石县。 刘国海的字迹更是明显。 这东西给了厂长自然要他刘国海的好看，可现在调查组在，调查组定然是可以完全相信。 但这肯定还不够。 古有三方制衡，今有三处惩罚！ “噔噔噔！” 正在陈震翻阅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陈震来不及犹豫，直接将合同放在怀里，抽屉闭上，一个身子躲在了门后面。 “张姐，张姐你这菜都快糊了，快看看吧，老李那边我给你盯着。” 孙二狗急促的声音传来，张凤霞抬头看着那打开的窗户：“这窗户怎么还开了，老李修好了？” 眼看着张凤霞就要走进屋里，孙二狗情急之下一把将张凤霞拽了出来，张凤霞也愣了，厉声道：“二狗子，你干啥啊，和你嫂子动手了？” “哎呀，嫂子，不是的，我这不是怕……怕你的菜耽误了嘛！” 孙二狗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两人的后面，迈步直接跨到了实木箱子上面。 孙二狗眼看这个情形立马拉着张凤霞走到厨房。 “嫂子，这菜这个时候就得加点水了，然后盐……” 陈震暗道一声这小子聪明。 身子跨上去猛的一翻，便踩在了外面的梯子上面。 眼看着陈震已经安全，孙二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嫂子，你先忙吧，我就先回家了，老李那边也应该完了。” “哎……” 孙二狗全部不顾及张凤霞的喊叫，立马跑了出去。 张凤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怎么神神叨叨的一天天，但是看着家里亮起的灯也没有继续乱想。 “怎么样，震哥，完事儿了吗？” 孙二狗跑出来问道，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滴落下来了。 “搞到手了，晚上一块喝酒，我先走了……” “震哥，你怎么又这样，又扔我一个人了，酒什么时候能喝上啊……” 孙二狗无奈的喊道，将梯子放到张凤霞门口便赶忙跑了回去。 陈震一直跑去厂门外的一个小凉亭，四周无人，这才拿出刚才的供销合同全部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本以为十八万就已经够多了。 谁知道前前后后所有的资产变卖了将近四十万元，他刘国海简直比厂长都牛。 至于购销合同是在1988年之前兼任销售科科长时候的合同。 设备的采购…… 1988年的采购合同，锅炉一号变压器，阀门，以及锅炉整体运行的转换器全部由此次采购合同采购而来。 这设备竟然全都是劣质设备，名头是在东山省采购总厂，可实际竟然是在灵石县的什么机械零件制造厂采购。 这中间的质量问题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如果出现问题又要找谁承担责任。 锅炉爆炸究竟是事故，还是必然发生的故事。 背后牵扯的肮脏交易，是以自己厂里人生命为代价！ 下面的签字： 销售科科长，刘国海。 分管厂领导：王志华。 陈震双手死死的抓着合同，纸张变得褶皱，怒气涌了起来。 “我他妈要你死！” 陈震咬牙切齿，怒骂一声。 资产变卖将近四十万，采购中间的差价有三十万，再加上青山企业的二十万，这零零碎碎加起来，他刘国海一个人就贪了厂里将近一百万！！！ 脸色阴沉，低声不语，双眼变红，情绪激动。 陈震坐在小亭子缓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合同揣怀里，朝着家里走去。 可刚刚回到家里巷子口，警灯闪耀着，警车旁边围着一群蓝色制服的警察。 这是发生什么了？！ 陈震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那……那不是王老根么？ 王老根被警察双手背于身后压着，看到陈震之后立马激动的大喊：“他……还有他，他也参与了我们的赌博了，那天晚上就我们几个玩的！” 第二十四章 被抓 为首的警察是平江县公安局支队队长，康天明，穿着一身半袖制服，黑色垂摆西裤，眼神冰冷的看了过来，大手一挥，下面几个人立马冲了上来，一人一边抓住陈震的胳膊。 幸好陈震将合同啥的別在了裤腰上面，这才没掉出来。 陈震一脸纳闷，微微弯着腰被压到了康天明旁边。 “年纪轻轻，不学无术！” 康天明看着陈震狠狠的白了一样冷哼道。 不是？ 我什么时候赌博了？ 这王老根是狗急跳墙，见谁咬谁啊。 “全给我带回去。” 康天明一声令下，孙二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旁边，愁眉苦脸地看着陈震，一阵无奈。 “怎么回事儿？” 陈震双肩有些酸痛的朝前走着问道。 孙二狗灰头丧气：“这王老根不知道找谁打听到了你家，上门来找你，结果碰到我刚回来，拦住我就逼问我。” “我看他来者不善，我为了兄弟情义怎么可能出卖你，就和他吵起来了。” “结果我俩没吵下个结果，警察说什么严打查处开办赌场，跟着王老根找了过来，我也就被那个狗日的稍带了。” 陈震听着这话一时间感觉有些戏剧。 “都别交流，老实点。” 一个警察说着话用力按了下去，兄弟俩就这样被押送到了警车里面，开向公安局。 几人被带到公安局办公室，手铐铐在旁边墙上的铁栏杆上。 “领导，我们真没开设赌博，您这不能听信他的一派胡言啊。” 孙二狗一脸委屈的说道。 旁边的警察清了清喉咙：“放心，我们会对这件事儿进行一个具体的调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对方没有进行迅速的审讯，反而是对王老根突击审讯，针对同伙进行围追堵截，而陈震和孙二狗两人就在这审讯室硬生生待着。 张白雪知道了更是急的不行，频频找人打听有没有陈震的消息，希望赶紧澄清放出来，可这次公安局是省里布置的行动，手段非常严厉，程序也相比往常要更加严格。 没有办法。 谁也捞不出来。 第二天，刘国海办公室。 刘国海这几天心惊胆战，一时间都快成了调查组的后勤部长，每天过去散烟，吃的方面顿顿安排食堂变着花样做肉，各种休息条件全拉到了最好。 就为了能在调查组面前有个好表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更是让旁人看着刘国海有些心虚。 “噗通。” 刘国海正枕着自己的胳膊迷糊着，被这一阵敲门声惊醒。 “啥，什么事儿，咋啦！” 刘国海反应有些大的说道，看到来人是赵向明才缓和一些。 赵向明关上门，凑到刘国海耳边嘟囔了几句。 “啥？王老根！……” “什么情况啊，在这个风口处，王老根怎么被抓了，不是让他最近收敛一点吗？” 刘国海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连忙低声怒斥道。 “谁知道呢，他可知道我们不少事儿啊，这要是……” “偶，对了，陈震也跟着一块被抓进去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啊？ 陈震又进去了？ 这啥情况啊！ 刘国海好久没联系王老根，这中间发生什么也不清楚，可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咬死和他不惯，只是凑巧打过几次麻将，另外，把家里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我觉得情况不太对。” 刘国海心慌不已，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刘主任，等会儿的调查会，咱们……” 赵向明试探的问道，自己心里也没底。 “放心，大概情况我已经和市里的人说了，现在他们都没关键证据，到时候会有人给我们说话的。” 刘国海说完之后，抬手看了看手上那大英石表，立马摘了下来，换了个布带普通表带了上去。 中午时分，刘国海在调查组那边陪着笑脸寒暄了几句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漫步走向厂后门的一个大槐树旁边，点着香烟四周看着。 此时一个男人同样从后门走了出来，身上的黑色西装更是代表了身份，调查组成员！ “这边。” 刘国海立马将烟头扔掉，低声喊了几句，对方这才紧着跑了几步。 “唐组长，您好啊，我那个事儿，您看……” 刘国海微微低头问道，眼睛中期待的眼神。 唐组长作为调查组的副组长之一，自然有些架子，确保旁边没人之后冷面说道：“你市里同学前两天已经和我打了招呼了，你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了。” “你的问题很大啊。”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唐组长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刘国海吓破了胆。 “唐组长，您可得帮帮我啊，另外我已经安排人给唐组长家拿了些沿海地区的小海鲜，还有几幅咱也看不懂的画作啥的，您这次回去可以好好欣赏欣赏。” 刘国海不由自主的握住唐组长的手，诡笑道。 唐组长的眼神看着刘国海三四秒钟，随后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的问题涉及了倒卖国有资产，还有在购销合同中抽点的问题。” “这些问题对于厂里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也仅仅对于厂里，至少你没碰到现在严打的东西。” “回去把你该弄的东西赶紧清理一下，但凡有直接性证据出来了，你别说我救不了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磕个头。” …… 唐组长的话给刘国海插了一根定海神针，心里瞬间安心了下来。 刘国海也没送对方，毕竟人多眼杂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中午时分，刘国海立马回了家，也没和张凤霞说什么，尽直到了里屋。 打开抽屉！ 啊？！ 我的合同呢！ 合同去哪里了！ 刘国海傻眼了，自己原本在抽屉里放着的所有合同怎么全不翼而飞了。 “凤霞，凤霞！” “怎么了这是，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 “我这里面的合同去哪里了？” “谁知道你呢，我从来不动你的东西。” 张凤霞摆了摆手，有些嫌弃的说道。 刘国海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张凤霞的胳膊问道：“最近有谁来过家里啊？” 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奏 “没有啊，我……我那几个妹子最近都加班呢，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前一两天，家里断电了，二狗子告了我一声，然后老李给咱们把线给接上了。” 张凤霞被刘国海的样子也有些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回想说道。 老李？ 这他妈怎么可能是老李啊！ “老李？老李早半个月前就代表厂里出去培训了，培训时间一个月，哪儿来的老李啊！” 刘国海着急的说道，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在空中挥舞。 张凤霞还一头雾水：“啊，那不是老李是谁啊，问题当时我和二狗子一直聊天，老李也就是从后面那个窗户……” 啊！ 窗户！ 张凤霞和刘国海四目相对，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一个调虎离山啊！ 刘国海看着张凤霞恶狠狠的埋怨道：“真是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天天也不让你上班，就看个家都看不住！” “这东西被有心之人拿走了，咱两都别活了，日子没法过了！” 张凤霞在厂里脾气不小，可是到了他这个男人旁边硬是一句不吭。 刘国海双手背于身后，来回渡步走着，走了好几圈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电工是不是瘦瘦的，个子比老李高一些！” “恩……好像……好像是的，带着口套和帽子我也看不清啊。” 一听张凤霞的回答，刘国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他妈不是陈震是谁啊！ 完犊子了！ 防这防那的，硬生生没想到陈震竟然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 …… 公安局拘留室。 陈震和孙二狗已经待了第二天了，二狗眼神有些暗淡的看着陈震：“震哥，完蛋了，咱们这都被他们审讯完了，怎么还不放人啊。” “信我，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陈震信念坚定，根本不慌。 “谁啊，咱们这无权无势的，我爸妈也不认识公安局的人啊。” “刘国海。” 陈震轻描淡写道。 啥？ 刘国海？ 孙二狗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疲惫说道：“震哥，你是被关傻了吧，刘老狗能来救我们？你这纯粹在做梦。” 孙二狗说着话便双脚踩在长椅上面，身体蜷缩躺在了上面。 “啪啪啪！” 一阵手敲铁架子的声音。 “你两个醒醒，有人来保你们了。” 一个警察拍了拍，从裤腰处拿着那一串钥匙将拘留室门打开。 孙二狗不可相信，但依旧将信将疑的走出了拘留室。 啊！ 真是刘国海！ 孙二狗看着外面站着的刘国海，又看看陈震，这陈震是从哪儿来的神仙啊。 “你确定要保这两个人是吧，把信息填一下。” 警察敲了敲桌子上的信息表说道。 刘国海并没有急着签，反而是走到陈震面前：“老弟啊，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做啊，犯法的事情，幸亏你是没有去别人家里偷东西，不然……” 陈震哪儿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看来刘国海已经发现了。 “刘主任，自古以来君子都是取之有道，这没办法。” “好，陈老弟还是有文化，今天我可以保你，但是有个要求，东西你得交予给我，不然你就等着在里面待几年吧。” “没问题。” …… 警察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干瞪着眼，一把拍在桌子上：“干啥呢，和我在这沟通感情呢？写不写表了，不写赶紧出去。” “写写写。” 刘国海哪儿能不签字，只要这合同没有流通出去，不管陈震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接受。 三人顺利的走出了公安局。 “东西呢？” 刘国海一出门便质问道。 陈震又不是傻子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少给我装傻，咱们说好的我保你，然后你给我合同。” “再说了，我家里的东西被你偷走了，我完全有权利告你一个偷盗入室。” “你现在给我拿出来，我放过你。” 刘国海指着陈震问道。 “那你告我去吧。” “什么？！” “去呗，公安局就在你身后，嘴在你下面长着，我怎么拦着你。” “至于你说的东西，我这边真没见。” 陈震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我他妈的！ 刘国海看着陈震那种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又不能告发，又拿他没办法，心里憋气的快要炸了，怎么就摊上这个家伙了。 刘国海一瞬间都多余自己来保陈震，这小子有点太聪明了。 时间已经到了两点多，调查会就要在下午开始了，刘国海也知道和陈震较真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咬牙切齿的指着陈震，转头骑车离开了公安局门口。 陈震看着对方离开，随即和孙二狗快步走到一个公共的电话亭。 一个钢镚投了进去，熟练的按出了几个号码。 “嘟嘟嘟” 一阵忙音之后，对方传来了声音。 “喂，哪位啊？” 陈震压低声音，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好，是东山省采购总厂的董建国吗？” “是的，你谁啊？” “平江火柴厂的。” “火柴厂？” 董建国听见火柴厂之后警惕性立马高了起来，看着这陌生号码好奇问道。 “紧急呼叫！” 对面正是1988年负责销售锅炉的科长，董建国，他刘国海能将合同从采购总厂里面盖章签字出来，和这个董建国脱不了关系。 “我是火柴厂，你牵扯到1988年采购合同作假，同火柴厂内部人员合伙骗取资金，提供假冒伪劣产品，涉及金额二百三十万！” “去年的火柴厂爆炸与这件事儿脱不了关系，所以您一定程度会牵扯到命案，负刑事责任。” 陈震压低嗓子说着，避免让对方听出什么破绽。 可董建国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啊，无中生有。” “他哪里来拿过货啊，那批货是他刘国海自己找别人弄得！” 漂亮。 陈震暗道，这一句话就能让刘国海无话可说，紧接着：“购销合同上面有你的签字和盖章，这骗不了人。” 董建国本就是急性子，怒声喊道：“放你的骡子拐弯屁，我要直接对你们候厂长。” “候厂长座机电话可以打，麻烦您换号！” “嘟嘟嘟” 电话直接挂断…… 第二十六章 复仇 陈震放下电话轻蔑一笑，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让董建国逼红了眼。 杀鸡哪儿能用了牛刀。 不打自投。 侯弘文这几天也不好过，厂领导的座机电话全部集中在调查组的办公室，所有电话进来都是公开的。 侯弘文坐在调查组办公室积极地配合着一些基本情况的了解，烟灰缸的烟灰早已经布满了，地上的烟灰也…… “叮叮叮！” 一阵铃声响起，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立马按下了回车键。 “您好，是候厂长吗？” 侯弘文立马在旁边应声道：“是我，侯弘文。” 董建国语气急促的喊道：“候厂长，刘国海那事情和我可没关系啊，我可没给他提供什么设备，1988年我可是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那二百三十万我可没拿一分钱！” 什么！！！ 设备竟然没从东山设备总厂采购？！ 那可是价值二百三十万的东西啊！ 有没有搞错！ 那锅炉房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侯弘文立马愣在了原地，缓和了几秒钟再一次追着问道：“你……你重新说，锅炉房的设备不是从你们那拿的？” “对啊，你们的人打电话说我要牵扯什么命案，负刑事责任，我可担不起这个东西！” 董建国的话更是让调查组的人炸开了锅，而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唐组长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这纯粹的直接性证据，况且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还怎么救他！ 没招儿啊！ “知道了，我会调查的！” 侯弘文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候厂长，事情似乎有重大突破了，这份伪造的合同以及私下的阴阳两份合同找出来，刘国海的问题也就清楚了。” 调查组组长冷漠的说道。 侯弘文没有说话，反而是等待着什么，有人和董建国说这个事儿，那定然举报证据已经存在了，这人究竟是谁呢？ “叮叮叮！” 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侯弘文直接扑上去接了起来。 “候厂长，关于刘国海倒卖国有资产，伪造购销合同，销售货款抽点，甚至参与高利贷运转赌博的所有证据我都有！” “你是谁，你在哪儿！” “等见面您就知道了，我去厂里找您。” 陈震电话直接挂断。 调查组的所有人员来了兴趣，锅炉二次爆炸的整个事件都是由刘国海为中心散开，如果这个问题解决清楚，那就拨开云雾见天明了。 “哎？唐组长，干啥去呀？” 组长看着唐组长刚进来又准备出去的样子立马问道。 唐组长反应也是快：“哎呀，我这肚子老毛病了，可能受凉了，又得去厕所蹲着。” “真受罪啊，快去吧。” 唐组长也假装捂着肚子直接退出了办公室。 厂外。 陈震和孙二狗将所有的计划全部说了出去，孙二狗也一时间为陈震的脑子感叹。 两人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转悠到了厂门口附近。 “刘主任，这是干啥去啊，大包小包的。” “是啊，这是要出远门嘛，用不用我们帮忙啊，看你这东西挺多的。” “我看门口正好有个三路汽车，刘主任赶紧跑两步吧。” …… 一群人的喊叫声把陈震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人不是刘国海是谁啊！ 刘国海和张凤霞两人，狼狈的背着一大堆东西从厂里面走了出来。 要跑？ 陈震哪里能放过对方，直接朝着上面跑了过去。 “刘国海，你所有的犯罪证据全在我手里，你还想要往哪里跑！” 陈震掏出所有的购销合同摆在刘国海的面前，义正言辞道。 刘国海刚刚回家就接到了唐组长的消息，已经自身难保了，只能想要跑去外地躲躲的办法。 “妈的，陈震！” 刘国海双眼通红，拳头紧紧的握着，对陈震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手上的证据更是刘国海最想要摧毁的东西。 “陈震，你给我拿来！” 刘国海的大脑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直接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扔下，朝着陈震扑了过去。 可陈震哪儿能让对方得逞，直接撒开腿朝着后面跑去。 “国海，别追了，别追了啊，赶紧走吧……” 张凤霞的喊叫声已经全部落在了刘国海身后。 刘国海的步伐很快，陈震都不由的惊叹，你他妈属狗的吧，跑这么快。 可刘国海毕竟年纪大了，和陈震总差着一些距离。 上山！ 陈震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而刘国海紧追不舍。 孙二狗倒是没有跟上来，这时候必须让厂领导明白，直接跑向厂里，奔着调查组方向冲去。 “噗通！” 孙二狗推门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击中在孙二狗身上。 “刘国海……刘国海要跑，陈震掌握了……他的所有证据，现在往后山跑去了。” 孙二狗气喘吁吁的说着话。 侯东涛来不及多想，直接大手一挥，保卫科的人全体出动，而调查组的人也一起陪同前去。 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两人摸着黑跑到了后山上面，刘国海已经自知完蛋，自己跑出来的一瞬间，就没有回头路了。 哎？ 人呢？ 刘国海低头连着跑了好长一会儿，前面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哎呦！” 刘国海直接噗通倒在了地上，双腿本就麻木，陈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木棍，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腿上。 “不是想要证据吗？就在这里。” 陈震从身后走了出来，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坑，随即摇晃了摇晃手中的合同。 刘国海也没力气站起来，连滚带爬到那个小坑旁边，看着那虚土，直接挖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一阵阵手电筒的亮光传了过来，来人正是侯东涛，王志华等厂领导和调查组的人。 “大家都要来了，不是想要手上这份合同吗，给我磕三个响头！” 陈震站在刘国海面前，低声说道。 陈震就是要让刘国海曾经给自己的屈辱，加倍的还回来！ 刘国海眼神慌乱的看着众人已经逼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苦苦哀求：“给我，你快点给我，我求求你了。” “磕头！！！” 第二十七章 刘国海完了 陈震的声音震耳欲聋，如同命令一般传到刘国海耳朵里。 刘国海双膝立了起来，傀儡一般，转头看向那越来越近的人群。 双耳似乎都变得朦胧，眼睛模糊，猛的转头过来，直接朝着陈震的方向磕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陈震在对方磕头的瞬间，直接挪开了身子…… 刘国海认了！ 这一次他输的彻彻底底，在陈震面前永无抬头之日。 连着三个响头磕了下去，抬头起来，近处的手电筒灯光照射在刘国海眼前。 这是…… 这是坟头？ 刘国海顿时心慌，看向陈震。 “爸，孩子还您一个真相，希望您在天能原谅我，孩儿不孝！” 陈震眼含泪水，将手上所谓的合同扔在地上，哽咽的看着坟墓轻声说道。 上一世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到头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这一世陈震既然无法挽回，那就要有心之人永远悔恨。 刘国海的这三个响头是陈震心中的芥蒂，刘国海不仅仅要进入牢里，更要跪在陈父面前，跪拜！！！ 刘国海傻眼了，大脑已经不知道思考什么，如同发疯似得将东西抢了过来，直接开始撕扯，碎片乱飞。 “震哥，那可是证据啊，别让他撕掉。” 孙二狗在一旁着急的大声喊道。 陈震依旧不为所动，孙二狗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蛮力将刘国海的身子拽开，手上已经被撕掉的合同在这一刻竟然成为了一张张白纸。 “这是？” 孙二狗疑惑的看着陈震，陈震从悲痛中缓了过来，轻声道：“证据已经交给康队长了，事情总归会有结局，去后面那个荒树下面，关于高利贷的证据都在里面。” 孙二狗没有犹豫，直接走到那边，从旁边拿了个小铁铲挖了起来。 “不，你不能定我的罪，抚恤金三千块钱，你一年之前就收掉了，明明在银行存了一年定期的，说明你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故的全部流程。 刘国海眼神慌张，口齿逐渐不清晰，双腿摊在地上，大声的喊道。 调查组的人带着疑问看向一旁的陈震，厂里规定的抚恤金文件似乎确实是三千块钱，况且唐组长负责这一块儿。 唐组长此时早已自身难保，可依旧下意识的说道：“这个经过排查确实是有这个文件，这个钱也已经下发了，至于钱嘛……。” “这个钱都被刘国海扣下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抬眼望去，几个警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为首说话的正是康队长。 康队长手中晃着中手电筒走了过来，将原本的合同证据握在手里：“根据陈震的线索，这笔钱同银行核实之后，在火柴厂门口找到了张凤霞。” “搜查之后找到了那三千块钱的存折保单！” 什么！ 在自己身上？ 这钱不是赵向明已经操作好了嘛？ 怎么？！ 刘国海无望了，最后的希望被打破。 孙二狗抹了一把汗水，从土坑里面挖出了合同：“证据在这。” 陈震上前拿到手上，而刘国海已经破罐子破摔，神经质一般的朝着陈震扑了上来。 这次陈震没有躲，直接一把将刘国海的身子托住，右胳膊肘直接打在了刘国海的脑袋上。 “嗡！” 刘国海的脑袋一阵沉闷的响声。 陈震反过身子，一把揪住刘国海的领子，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这个耳光是给我死去的父亲，你刘国海该挨！” “啪！” “这个耳光是教育你不要高高在上，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人。” “啪！” “这个是你倒卖资产，抽点，高利贷等犯法行为给厂里人呢以及普通老百姓们带来的伤害。” 陈震一下一下的朝着刘国海的脸上打去。 眼眶已经红润，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陈父的样子在那模糊的双眼中慢慢的浮现。 刘国海的嘴角已经流出了献血，甚至几颗白牙也直接被打了下来。 警察站在一边刚准备上前阻拦，康队长伸手示意别动。 陈震背后的故事康队长也了解了很多，换做是自己恐怕只会比这个下手还狠。 刘国海耷拉着脑袋，全身无力，任凭陈震打着。 “噗通！” 陈震没力气了，身子倒在陈父的坟前，双眼看着满天的星星，这一刻似乎周围都陷入了安静。 调查组组长走到了刘国海面前，厉声道：“平江县火柴厂三车间主任刘国海，你倒卖国有资产，伪造采购印章，虚假采购，长期同假冒企业达成长期合作等，我代表市调查组对你进行审查留置，请你予以配合。” 话音落下，康队长也上前将地上涉嫌高利贷犯罪的合同证据发票等证据拿了起来，仔细翻看一番之后说道：“刘国海，涉嫌非法集资，通过高利贷非法行为获利，涉嫌开设赌场牟利，已经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严打期间，作为干部放松警惕，未起带头作用，严肃典型处罚！” “我作为火柴厂厂长负有相应的责任，完全支持两方决定，收回刘国海宿舍房，开除出厂，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侯弘文说着话，眼光看向了一旁的王志华。 王志华双眼空洞，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神采，五十多岁的人，双腿一软竟然趟在了地上。 “带走！” 康队长的一声令下，几个人冲上去将刘国海直接架了起来，下山而去。 调查组的很多事情需要刘国海配合，自然人也就先被带到了调查组，开始了为期将近三天的审查，所有的事件进行了盖章。 至于赵向明和王志华等人自然逃脱不了干系，随着刘国海的吐露，几人的作案证据也都做实。 刘国海的事情比较大，移交公安之后，性质比较恶劣，应该是和死刑差不多了。 其他人也都被判了，等着从里面出来，恐怕就已经白头了。 刘国海彻底完了，就在进入监狱的那一刻，这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在陈震的谋划之中…… 火柴厂里面微风拂过，陈震走在小路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第二十八章 风波之后 秋天的味道传来，窗户外面的树上也充满了黄色元素，微风拍在玻璃上，一丝丝的抖动声让陈震醒了。 陈震看着这几天操心，而熟睡未起来的张白雪，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自从自己进去之后这两天，张白雪别说吃饭了，人看着都瘦了一圈，中间找了不少人打听消息，跑来跑去的。 陈震光着膀子从外屋的架子上面拿下来刚刚洗出的衣服，套上衣服便朝着厂门口去买点早餐。 关于刘国海和王志华等人的处分公告已经出来了，公告栏周围围了一圈人。 “这刘国海真不是个东西啊，拿着兄弟们的血汗钱搞这个，真活该。” “当初还以为王志华是个为厂里无私奉献之人，现在？嗤，竟然联合刘国海套钱了！” “哎？对了，我怎么听说陈震可能要提拔了，这件事儿出了这么大力，不提拔都难吧……” …… 陈震路过对方身后没有说话，微微一笑。 小卖铺门口更是早早的就架起了那象棋桌子，一群退休的老汉儿们围着，一天里面也就这个时候情绪激动激动。 男人怎么能拒绝了这一盘棋呢？ 陈震也不例外，走上前去观摩了会儿。 “老赵，跳马啊，跳马围将，这边军架着不就赢了。” 陈震皱眉头看了一会儿说道。 老赵也没抬头，思考片刻直接跳了马。 “将军，哈哈哈，老赵你输了！” 对面的激动的双手拍动着，只剩下老赵愁眉苦脸的看着棋盘。 “陈震，你小子别走，给我站住！” 老赵恍然大悟，立马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看陈震偷跑的身影赶忙大声喊道。 陈震笑着快步离开，象棋自己也略懂一点吧，但是要和这退休老汉儿下棋，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陈震买了份龙须面和几毛钱烙饼便回到家里，张白雪这个时候也已经起来了。 “快拿碗筷啥的，给你买了厂门口的龙须面。” 陈震提溜着早饭走进屋里，而张白雪则满脸幸福的摆好了。 “最近事情太多了，都没有操心你，怎么样，工作那边干得还顺利吗？” 陈震看着张白雪吃面的样子非常安心，夹了一块烙饼放在口里说道。 张白雪微微犹豫，轻声道：“嗯，没事儿……” 陈震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在再次的追问下张白雪才开口。 “自从上次闹了之后，我被调到了供销社最劳累的部门，农业资料和棉麻股，况且办公室里面都是些快要退休的老人，所有的事儿全是我一个人干。” “就这还没完，还把我之前的先进给取消了，不仅仅提拔机会没了，就连奖金都没了。” 张白雪说完话之后没有抬头，继续低头吃着面。 “现在供销社的业务主要倾向于哪方面？” 陈震思考片刻，把手放在张白雪肩膀上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我没事儿，我年轻，多干点也没啥事儿，你好好工作就行啦。” “我随便问问嘛，反正咱们和他秦家也没啥关系了。” “嗯……好像最近出了什么苹果醋还是啥玩意儿，挺新鲜的，和各个企业打交道挺多。” 苹果醋？ 平江古城作为一个醋城，在二十一世纪更是以醋出名，无论是十年，二十年陈酿老陈醋，还是和新时代结合的苹果醋，山楂醋之类的，都是要驰名海外。 至于那供销社嘛，在这改革开放的大潮里可能就显得有些薄弱，但是你秦凤林和夏主任既然不想让张白雪好。 那我就给你再刮上一阵子风。 陈震看着张白雪吃饭的样子，有些低沉的说道：“嗯……你妈妈的事情我托外地的朋友也都在问了，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没事儿的，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张白雪明显的停顿了很长时间，声音也有些颤抖。 两人吃完饭之后便各自去上班了。 陈震照旧朝着火柴厂车间走去，路上的人看到自己都不禁多看两眼，而李哥依旧站在车间门口，可这次李哥倒是主动迎了上来。 “震啊，来来来，抽烟。” 李哥直接将香烟递给了陈震，这香烟的档次可是不低。 “这次调查多亏了你给我解释了，我听说调查组关于我运输的事情可是你解释的。” 陈震在凑过来的火苗上点着香烟，吐出烟雾：“李哥，您对我平时也不薄，咱们互相帮忙嘛。” 李哥立马咧嘴笑了起来，调侃寒暄几句后：“陈震啊，李哥想着要离开火柴厂了。” “嗯？那你去哪儿？” “去深川闯一闯，不然在这里就这么点死工资啥的，养活不了家。” “那嫂子能支持吗？” “你嫂子倒是支持，就是我走了以后，想着我走了，万一有个事儿你能帮衬帮衬！” 李哥很明显也是掏心窝子的对陈震放心。 陈震当然明白这中年男人的苦衷，谁想离开家啊，不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况且李哥再后几年更是一步一步的将物流生意做大做强，到时候免不了有需要合作的机会。 “当然没问题，什么时候走啊，走之前咱们可得喝两杯。” “哈哈哈，多喝二两……” 就在两人聊天中间，侯书记的秘书走了过来：“陈震，去一下侯书记办公室。” 侯弘文喊自己？ 陈震心里倒是有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侯弘文不和自己聊聊天倒是说不过去了。 侯弘文办公室。 “陈震，来了啊，快坐快坐。” 侯弘文看到陈震心情都好了起来，现在厂里也无人和自己争权夺利，况且这次事情之后更是发现了陈震这个年轻有为之人。 “这茶叶可是不便宜啊，尝尝。” 侯弘文笑着将泡好的茶叶水放在桌子上。 让堂堂一个厂长给自己倒水，陈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侯厂长了。” 陈震礼貌性的回答道。 侯弘文也没有绕弯弯，坐在椅子上看着陈震，随即从抽屉里掏出一份纸，放在陈震面前。 关于陈震同志担任平江县火柴厂销售科科长的人事变动公告！！！ 第二十九章 不去销售科 这是…… 陈震一脸惊讶地看着上面的任命，自己这刚刚转正还没一个月，就成了销售科科长了？ 侯弘文一脸满意点了点头，陈震现在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本以为陈震会满心欢喜，高兴地接受了。 可陈震非常客气地表达了感谢之后，按住任命书推回了侯弘文的方向。 这是？ 侯弘文一脸疑惑地看着陈震，不解道：“你这是？” 陈震微微扬起笑容：“侯厂长，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培养，但是这个销售科科长的位置我就不坐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和您调换调换工作岗位，换个轻松点的，我看档案管理这活儿就差不多。” 啥？ 放着销售科科长位置不坐，转身去个什么档案室当个科长？ 没发烧吧。 侯弘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无时无刻不让自己惊讶，他脑子里到底有什么想法。 侯弘文捉摸不透。 “理由是？” “嗯……没什么理由，就是上下班轻松点。” 陈震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 “行吧，这个事儿我答应你了。” 侯弘文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又成熟稳重的年轻人，只能应了下来。 陈震刚准备离开，看着桌子上那粉色的小卡片。 这不是彩电票吗，这玩意儿全厂一年可能也只有一个指标。 “侯厂长，这个彩电……” “拿走！” 陈震的话还没有说完，侯弘文直爽地将彩电票递了上去，连陈震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爽。 “谢谢侯厂长了！” 走出侯弘文办公室，陈震更是感到无比的轻松，销售科科长的位置哪有那么好坐，每天忙于应酬，还要权衡厂里的利益。 最主要的是，自己哪里还有时间给白雪更好的日子。 档案馆每天过去转一圈就行了，况且下面有两个年轻人，具体的档案问题还轮得着自己干？ 陈震回到车间，孙二狗手托着脑袋依靠在机床旁边，机场扭矩在上面空转着。 “二狗子，睡着了？” 陈震一个箭步上去将机子关掉，一声喊叫将孙二狗惊醒。 孙二狗被吓得心慌，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睛转了过来：“震哥，你以后能不能早点来接班啊，本来我都能回了，你这一耽误，又多上了半小时。” 孙二狗埋怨地将手套摘了下来，走到陈震面前将衣服兜儿里的香烟抽出来点了一根。 陈震笑了笑：“那可能不太行，因为你震哥要摆脱三车间了。” “摆脱了？震哥你莫非是高升了，你去哪里当领导了。” 孙二狗急着将烟吐了出来，打起精神问道。 “嗯……档案馆。” “啊，档案馆？震哥你和我开什么玩笑，咱帮了侯弘文这么大的忙，他就给你安排个档案馆啊。” “和侯厂长没啥关系，销售科科长我不想去，就选档案馆了。” 陈震收拾着自己工位上的东西，将今天这一班干下来明天自己可就不来了。 孙二狗一听销售科科长更是震惊：“震哥，你糊涂啊，你不去我去当啊。” “咋了，你也想落个赵向明的下场？” “额……那个……其实三车间也挺好的。” 孙二狗立马低头，用那‘聪慧’的脑袋想了会儿说道。 赵向明现在还在看守所待着呢，论头脑孙二狗没多少，可多多少少是明白利害关系的。 “行了，赶紧回去睡睡，然后这二百块钱你拿上，去古城市场那边给你嫂子买辆女式凤凰自行车。” 陈震看着早上张白雪骑着那老款的自行车，不仅有些破旧，对于一个女人有些掌握不住。 孙二狗接了钱过去：“果然，疼老婆还是得我们震哥。” 下午五点多。 张白雪刚刚回来就看到了门口那辆新款自行车，小巧而又时尚，也不知道这是谁家有钱买了一辆。 “怎么样，好看不？” 陈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张白雪反应也快，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陈震，不会吧，这不会是你买的吧。” 张白雪下意识地扑在陈震的怀里，内心更是小鹿乱撞，随后围在自行车旁边左看右看。 看着张白雪高兴的样子，陈震也更明白了挣钱的意义何在，生活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嘛，至于孩子，也不远了…… “好了，赶紧下来吧，回去换身衣服咱们去居家市场看看沙发彩电去，上次就因为有事儿耽误了。” “好！” 张白雪一听购物更是来了兴趣，这结婚这么多年，家里也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大件，这次可要买得称心。 换完衣服，两人刚刚从家里走了出来，几个壮汉合伙抬着些桌子沙发便朝着巷子另一边走去。 身后跟着的正是王春花，王姨。 王春花五十出头，穿着一身自认为‘时尚’的老式长裙，脸上还抹着一些廉价的粉底，左摇右摆地走了上来。 “王姨，这是家里添置家具了？” 张白雪笑着打招呼问道。 王春花闻声摘下那棕色墨镜，夸张地说道：“哎呦，这不是白雪嘛，是啊，这儿子在龙城市发展，人家要换什么西式家居咱也不懂，就把这退下来的实木家具给我拿来了。” “你说我们俩老伴儿哪用得着这玩意儿啊，还说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要给我们换冰箱，彩电什么的。” “哎，对了，你们家还是用的那十年前木匠做家具吧，也没彩电什么的。” 王春花平时这人倒是没有什么缺点，唯一的就是爱攀比，什么都爱拿他那在龙城的儿子炫耀。 说是在龙城开公司养活了几十号人，其实也就是个搬家的小头，下面有个三四个工人。 张白雪听完也一阵无语，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还有啊，白雪，你可别怪姨说你，女人就需要些首饰什么的打扮起来，你这天天素面朝天，也没个装饰的，怎么能行。” “不过，陈震一个月也就挣那七八十块钱死工资，生活都够呛，算了，我先忙着，明天中午去你家串串门儿。” 王姨尖酸刻薄的看了几眼陈震，不经意之间还白了几眼，随即指挥着那几个壮汉往家里搬东西。 陈震和张白雪两人相视一笑，无语的走出了门口。 居然家居就在平江古城西门外的市场旁边，两人坐了个公交便直达，尽直走了进去。 市场买衣服的人来人往，可到了这家具这边便少了很多，这个时候更多的是找木匠打一下家具的较多。 “这家看着不错，进去看看。” 第三十章 全款拿下 张白雪搂着陈震的胳膊朝着里面走去。 “来人了，快去啊，咱们老板不是放话了嘛，谁能这个月完成三千块钱的销售指标，就能坐副店长的位置？” “哎呀，你能不能学着点看衣识人啊，你看他俩这穿着哇像个能买起的样子？等个老板进来我一步到位，我当了副店长自然亏待不了你。” 售货员和自己同事站在前台中闲聊着，谁也不愿意上去招待一下。 风格类似于西式一些，沙发都是那种软绵绵的材质，张白雪躺在上面更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这套确实不错啊，这感觉就很棒。” 张白雪笑嘻嘻的说着，手在沙发表面来回摩挲着。 “哈哈哈，咱们多看几家，最后你挑选一下看看喜欢哪个，咱就买！” “好呢！” 陈震看着张白雪高兴的样子，随即四处张望，这自己进来也有一会儿了，怎么都没个人进来介绍一下。 还做不做生意了？ “有人吗？” 陈震拉高声音喊道。 售货员也在自己同事的推搡之下，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快起来啊，谁让你坐到上面的，这可承受不住你们这么大的重量，坏了你可赔不起啊。” 售后员指着张白雪喊道，命令的口气更是让众人不舒服。 张白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知所以。 陈震冷眼看去，厉声道：“你们这什么沙发啊，不能坐，只能看？” 售货员喋喋不休的对质：“当然能坐啊，但是你们坐的时候注意一点啊，再说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买不起想要进来在沙发上感受感受嘛？” “以后全是你们这种人坐来坐去的，那我们的买卖还做不做了，合着我们是做慈善的？” 哎呦！ 陈震真是感觉自己遇到了神人。 这到底是什么思维逻辑。 你开店营业就要接受每个顾客的尝试，意思不买就不能尝试，那买卖还能不能做了。 “谁和你说买不起的，狗眼瞧人低？” 张白雪拽着陈震，激动的说道。 陈震看着张白雪和对方撅着小嘴理论的样子，不禁感觉有些可爱。 眼看着几人就要吵起来了，从角落里面来了一个小售货员，梳着一个双马尾，葡萄般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 “姐，姐您别吵了，这个单子我来接待就好了。” 新来的售货员硬生生将那个售后员拉开，店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是张梦娟，我给您介绍介绍吧，刚才的不愉快您也不要太介意。” 张梦娟微笑着和两人耐心说道。 张白雪自然也没有继续较真，但凡售货员态度好一些，自己也不会那样。 “这个是红木中式沙发，是经典款类型，同样也有最近比较出彩的西式软沙发，真皮沙发等……” 张梦娟耐心的一个一个介绍。 刚才的售货员看着这场面更是嫌弃。 “这新来的小姑娘倒是不挑，这种所有人都懒得接待的人，竟然主动上去揽下来了。” “哈哈哈，他不就爱浪费这功夫吗？听说她爸妈从小就离婚了，一直跟着自己奶奶长大，说到底还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这种人就去外面的摊子上卖卖货还行，也不知道老板咋想的，把她给招进来丢人了。” …… 两个人在远处议论着，而张梦娟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背后的讨论，虽然自己今年也才二十，可心理的承受能力倒是很强。 “哎哎哎？这位老板，进来想给家里添置个什么大件儿啊，我挨着给您介绍介绍。” 售货员刚聊着便看到另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手拿大哥大的男人，立马变了一个样子迎了上去。 老板表情严肃的在几个沙发等桌子面前研究了半天，售货员说的嘴都要渴死了，老板左较真右犹豫的，就是不提付款买的事情。 “老板，这一套我看挺符合您的气质，现在只需要活动价九百九十八块钱就能拿一套回去，这个太合适了，您看我现在给您签单子？” 售货员陪着笑脸说道，可老板里面冷眼了下来。 “这么心急啊，你们这些人就是没良心，现在付款前周周到到，付款之后还指不定啥样子呢！” “呸！！” 老板恶狠狠地白了售货员一眼，直接拉着自己老婆走出了门外。 售货员愣在原地，合着自己辛辛苦苦干了半天，没做成买卖另说，还被人家给冷眼对待，这…… 售货员受了一肚子气，一把将手上的单子票据扔在地上，气愤的走回了前台。 “现在这有钱人越来越难伺候了，不买就不买，废了我半天功夫。” 售货员话音刚刚落下，张梦娟的声音传来。 “姐，麻烦签个单子，一千五百八，一套真皮沙发外加黄花梨桌椅，双人床和床头柜。” 张梦娟冷静的说道，随即将手上的单子递了上来。 啊？ 已经签单了？ 况且还是买的店里最贵的黄花梨？ 这得多大手笔啊。 售货员一脸惊讶的看着陈震和张白雪，奈何两人根本瞧都不瞧对方一下。 “不是，你搞清楚了嘛，他要的是黄花梨？” 售货员不敢相信再次问道。 “是的！” 张梦娟说完，前台的姐就将上面的单子填写完成。 张梦娟将两份单子递给陈震一份。 “陈先生，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明天下午我安排人给您送过去，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您及时和我联系。” 张梦娟微笑着说道，神情仪态非常得体，说话的思路同样很清晰。 张白雪笑着接了过来，示意之后朝着旁边走去。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句，以后少拿手指指人，小心我给你掰断！” 张白雪凑到售货员耳朵旁边轻声说道，随即留下一个轻微的笑容便拉着陈震离开了。 只留下那个售货员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这两个看起来乡巴佬的人竟然能买起店里最贵的东西？ 还被张梦娟给签单了？ 凭什么！！！ 离开家居店后，陈震没想到张白雪竟然还有最后那一句，面前这个在家温柔如兔，在外活泼如虎的老婆倒是有些吸引人。 就在陈震沉默着，正感叹这个老婆真好的时候，腰上一阵疼痛传来。 “啊！” 第三十一章 介绍对象 陈震忍不住喊出了声，撕自己的正是张白雪。 张白雪撅着小嘴，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不是看人家那个小女孩看入迷了嘛，还在回味呢？” 陈震揉着自己的腰，忍痛道：“哎呀，你看看，小人之心了吧，我在想我自己的老婆呢！” “谁知道你想啥呢，是不是觉得人家年轻，对人家有点非分之想。” 张白雪白了陈震一眼，甩开陈震的胳膊朝前走去，陈震硬生生快跑了好几步这才追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自己什么时候想了。 陈震追上去刚准备说什么，随即又想了一下：“哎？你这么说我倒是感觉有点意思。” 张白雪立马双眼瞪着陈震：“哟，合着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哎呀，哪儿跟哪儿啊，我说的是介绍给二狗子。” 张白雪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倒确实是合适。 孙二狗也算是厂里的优秀单身青年了，况且还是市民户口，又在国营厂上班。 平江县的女孩儿们巴不得能嫁个这种条件合适的人呢。 陈震看着张白雪情绪缓和下来，笑着打闹去了电器市场。 金凤牌电视在目前如火如荼，本身厂里的电视票就没有几张，彩电票更是少之更少，能够拿到票的人就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能花两千多买电视的人。 金凤牌彩电两千六百块，整个国营厂都是侯东涛和那个副厂长家里有，陈震没有犹豫，直接全款拿下。 两人在大市场里面转悠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将彩电冰箱全都定了下来，赶着三路公交最后一趟回了家里。 这一趟花了将近七千块钱。 知道的是发了一笔横财改善改善，不知道的还以为陈震抢银行去了呢。 第二天上午，不知道谁家在后院养的公鸡抽筋儿了，早上五六点就喊上了，硬生生到了快八点还在叫。 “真晦气，好不容易不用早起了，还打扰我睡觉，早晚给你炖了。” 陈震迷迷糊糊的起来，口里埋怨道。 去了档案馆工作自然不用平时起那么早了，早九晚五，直接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陈震在档案馆漏了个脸，象征性地喝了口茶便朝着家里转悠去。 刚拐了个弯儿，就看着孙二狗愁容满面地蹲在车间门口，手里拿着个树枝在那边来回划着。 “二狗子，搁这儿画圈圈呢？” 陈震掏出烟递上去问道。 “哎呀，震哥别提了，昨天相亲相失败了，说我挣不下大钱我认了，这没办法，可她嫌弃我个子没他高？！” “震哥，你评评理，她一米七八的个子，我就是篮球运动员我也比不过她啊。” 孙二狗一脸憋屈的说道。 一米七八？ 那这……确实是有点高了。 “哈哈哈，你呀你，那你难过个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震哥给你介绍个。” 陈震昨天刚有心思给他介绍，这小子就撞上来了。 还真是巧了。 孙二狗直接将烟头弹飞：“真的假的，震哥你老骗我！” “骗你干嘛，走！” 在陈震的话语之下，孙二狗再一次选择相信。 下午两三点，张白雪吃完饭刚刚午睡起来。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 “王姨？” 张白雪没想到昨天开玩笑的一句话，王春花竟然真的来了。 “白雪啊，王姨昨天说了过来串串门，你今天也休息，陪姨唠会儿。” “嗯……行的。” 王春花完全没有见外，直接便走了进来。 家里虽然没什么好的大件儿，但也算是干净整洁，可王春花进来环顾着四周，脸上表现得有些嫌弃，似乎看哪儿都不太对劲儿。 “哎呀，白雪，你别嫌姨多嘴啊，你这家里太旧了，你看看这桌子，用的都卷边儿了，里面的倒刺都快出来了。” “这沙发更是，一坐上去都要塌陷下去了，这海绵早已经退化了，这对腰不好啊。” “最不能那啥的是你们这床，里间倒是挺大，可放上这小小的一个床哪儿行啊，你看我们家那床，来回翻滚都没问题。” …… 王春花指着家里的东西纷纷开始点评，每一句话无不体现着衬托自己家的好。 这要不是对方是厂里的长辈，张白雪早就赶着轰出去了。 “嗯……确实是，我们昨天也买了些家具，想着换换，提升提升档次。” 张白雪笑呵呵的说道。 王春花一听这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昂……嗯，是嘛，又找咱厂的木匠打了几个新东西吧？我给你说他们打下的东西看着倒是不错，但是做工要差远了。” “至于档次就别说有什么提升了，这么点钱也升不到哪里去，要不你现在跟我去我家里看看，我家那家具可是处处体现的高档啊。” 王春花说着话就笑着准备拉张白雪去家里，而此时陈震和孙二狗也回来了。 “白雪，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家具啥的拉过来了。” “啊，已经来了，我这就收拾！” 张白雪赶忙应答道。 至于孙二狗也就成为了陈震的免费壮劳力，在这秋天，光着膀子把家里的那些旧东西朝着外面搬去。 “震哥，你又骗我了。” “搬你的，好事儿在后头了。” 陈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鼓励喊道。 两辆货车并排地停在陈震家门口外边，几个男人带着劳保手套，二股筋套在外面，开始卸货。 王春花在家里也没说帮帮忙啥的，反而是从家里走出来，四处打量的看着新来的家具。 几个工人搬着家具到了门口，而王姨则双眼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啊！ 全新的西式真皮沙发！ 黄花梨桌椅！ 这木工能打下这么好的东西？！ 王姨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一次跑到门口看去。 不仅仅这些，另一个货车上的金凤牌大彩电，雪花牌冰箱！ 这哪儿是什么木匠打的啊，这是鸟枪换炮了！ 张白雪此时也走了出来，看着王春花的样子偷笑了起来。 “怎么样啊王姨，这次这些家居您过过眼，看看档次怎么样？” 第三十二章 制作苹果醋 王春花听到张白雪的声音，身子都抖动了几下，略显为难的转过身：“嗯……看见还是不错的，这样就相比以前的要上档次了。” “这彩电的票你们都能弄到手？看来你妈妈给你出了不少钱吧，不然你们也……” 张白雪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不好意思王姨，我和秦凤林那边已经断绝关系了，这钱我们来的干干净净。” 断绝关系？ 王春花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两口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气，更不能接受彩电冰箱竟然都买在了自己的前头。 “昂……那个啥，你们先忙着，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 王春花也不自找不痛快啊，扔下一句便灰溜溜的低头回了家。 张白雪微微笑了笑。 “搬的时候小心一些，别有什么磕碰。” 张梦娟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本在里面出一身热汗，口中埋怨陈震的孙二狗瞬间来了精神。 张梦娟穿着一个白色的高领毛衣，阔腿的牛仔裤，娇小的脸庞都快要将孙二狗的魂儿给吸过去了。 “二狗子，干嘛呢！” 陈震看着二狗手中搬着椅子迟迟不动的样子，过去拍了，顺着孙二狗眼神方向看去。 这小子！ 果然还是这副德行。 孙二狗晃了个神，赶忙将手中的椅子放下，抹了一把汗：“震哥，这……这女的谁啊，怎么没在厂里见过。” “瞧你那点出息，怎么说，这女孩是你的菜吗？” “那可太是了，震哥，这……这该不会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吧？” 孙二狗期待的看着陈震点了点头，身上的劲儿更是提了起来。 “陈先生，东西都差不多了，您清点看看啥的。” 张梦娟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孙二狗有些手足无措，身子微微向陈震后面撤了一下。 “嗯，都差不多，就是昨天那个单子好像落在店里了，这样，我让我朋友找时间过去拿一下吧。” “啊，陈先生不是拿走了吗？” “是吗，家里没找到，可能放在那边了。” 陈震大脑飞速运转，那个单子其实就在自己身上装着，可为了这孙二狗，自己也是费尽心思。 孙二狗也在后面有些腼腆的打了个招呼，声音还有些颤抖。 “行呢，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梦娟说完话便打了个招呼离开。 “震哥，她看我了，看我了，呜呼！” 孙二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高兴的活蹦乱跳。 “别高兴的太早，还有事儿要找你商量呢。” 陈震按捺住对方激动的心情，正经说道。 “你爷爷不是在村里有一大片苹果树嘛？今年咋样？” “确实是有，今年好像不太好吧，堆积了不少苹果，都卖不出去，在那边堆着呢。” 孙二狗也不知道陈震什么意思，如实说道。 “这样，你找你爷爷商量商量，这苹果咱先弄个几十斤。” “这还用商量，我等会儿骑摩托上去拿上一麻袋下来，小事儿。” 孙二狗拍着胸脯笑嘻嘻的保证道。 家居基本上都已经摆在了家里，孙二狗知道陈震可是万元户，自然没有太多的惊讶，干完事儿便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陈震陪着张白雪去了单位之后，自己便去了平江古城。 平江古城历史几千年，古城里面格局完全传承而下，居民生活便利，来旅游的人也养活了不少古城里面的居民。 而此时的南大街还没有后世的那么繁华，但依旧是平江古城的中心街道。 陈震倒也不是漫无目的的走，毕竟想要搞苹果醋这东西，总得过来考察考察项目，哪有什么都不看，直接开干的？ 转了将近一个小时下来，苹果醋的商家基本没有，虽然平江县的醋文化浓厚，可这新鲜玩意儿还是个突破口。 怪不得供销社以苹果醋为中心。 回去搞！ 陈震去附近的菜市场采购了一堆白糖，白米醋，蜂蜜等材料，顺便买了几个挖核的称手工具。 晚上七点多，天色刚刚黑了下来，孙二狗的摩托声在巷子口响起，过了没一分钟，孙二狗扛着两麻袋苹果直接放在了门口。 “震哥，我专门和我爷挑了些好的，话说你弄这么多干嘛啊，也吃不了啊。” 孙二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气喘吁吁的说道。 “当然吃不了，我带你挣大钱！” “挣大钱？” 陈震也没有继续和孙二狗耗下去，直接拿回家里开始制作。 洗苹果，用盐去果皮的蜡，去核，切片…… 苹果和冰糖层层间隔，全部装在平时过冬做西红柿的玻璃瓶里面，在瓶口抹上白糖。 倒入白醋，封盖…… 两人在厨房里一直忙活，一直到了将近凌晨一点这才收拾了起来。 “这东西真能挣钱吗？” 两人洗漱一翻后躺下，张白雪在被子里问道。 “快睡觉吧，你还乱想起来了！” 陈震拍着张白雪戏谑的说道，两人也随即进入了梦乡。 苹果醋最少要浸泡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陈震在后世倒是有和专业人士研究过，其实到了黄金九天之后，再低温保存六个小时，口感是最好的。 中间这几天，陈震自然也没有闲下来，谭光明的项目可谓是大改成功，在厂里得到了厂领导的大幅表彰，陈震自然也没有落下，陈震可是这件事情的提名者。 侯东涛和陈震的关系也日益走的近了一些，偶尔也会去办公室聊会儿天，至于外面传什么陈震是侯东涛的私生子，这种谣言倒是有些离谱。 陈震依旧日常在档案馆转悠一会儿，就去锅炉房找谭光明闲唠，陈震也称得上是谭光明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天色早已经暗淡了下来，时间也已经晚上十一点，两人都没有急着回家，谭光明是夜班。 “陈震，前几天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稳重冷静，忍耐屈辱，方成大事。” 谭光明坐在锅炉房旁边的摇椅上轻声细语。 “谭叔过奖了，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子过的好，谁想卷入这种事情。” “哈哈哈，那倒也是，其实我有个事儿要和你……。” 谭光明和陈震如同爷两一般咧嘴笑道。 “老谭，老谭，出事儿了！” 此时一个妇人朝着锅炉房的方向跑了过来，来人正是谭光明家的邻居。 谭光明立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慌的看着。 “闺女，你家闺女……” “你说啊，我闺女怎么了？” “发烧晕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脑膜炎 晕厥了？ 郑光明虽然现在已经四十多了，可孩子也才就上小学，尤其和自己闺女亲近，哪里能让孩子受到一点委屈。 脑膜炎！ 陈震依稀记得当年郑光明如日中天，是整个华夏的培养对象，可年纪还不大，因女儿脑膜炎未及时发现，潜伏期逐渐严重。 最后孩子因脑膜炎晚期而死在豆蔻年华，郑姨和郑光明纷纷无法接受，在两年间相继去世。 这次就是症状！ 必须发现于早期，早治疗，早解决！ 陈震想到这里，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跟着郑光明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几人一路没有停歇直接跑了回去，此时谭姨正在巷子口抱着怀里的孩子，孩子明显的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嘴角也露出了点白沫。 陈震年轻一些跑得快，提前一个箭步上去，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 这么烫！ 发烧烧过头了。 “赶紧，赶紧送医院，孩子这么烧下去可要烧糊涂了。” 陈震着急的说道，顺势从怀里将孩子抱了过去。 “怎么孩子发烧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啊，这个妈怎么当的。” 郑光明平时脾气很好，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情绪也有些激动。 谭姨自然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就是出去买菜多聊了会儿，回来了看着孩子睡着了也没有注意，结果…… “可现在都没有车了，距离平江医院可将近有八九里地呢！” 谭姨双手无处安放，眼泪直流，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 陈震没有犹豫，直接抱着孩子朝着孙二狗家里跑去。 孙二狗正好今天没上夜班，迷迷糊糊的起来，知道情况之后立马将摩托钥匙扔给了陈震。 “二狗，赶紧找你嫂子起来，拿两千块钱有急用！” 陈震扔下这句话立马骑上了摩托，此时郑光明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我来！” 在黑夜之中，郑光明在黑夜中骑着摩托，风驰电掣般的朝着医院开去，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五分钟便到了门口。 急诊中心。 医生托着脑袋打迷糊，而陈震进来的大声喊叫直接打了个精神。 “快点，快点看看情况。” 医生听完之后也不敢犹豫，接了过去便和几个护士跑到了急诊室。 “郑叔，你放心啊，没事儿的。” 陈震看着一脸焦虑的郑光明安慰道，可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哪儿能不担心，微微点了点头，依旧操心的看向里面。 几分钟之后。 孙二狗和张白雪等人也骑着车子到了门口，张白雪知道消息之后放心不下便跟了过来。 张白雪漫步走到陈震面前，将兜儿里的一沓钱偷偷塞进了陈震的衣服里，陈震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好了，孩子现在已经退烧了，孩子家长怎么看的，风寒引起的发烧都不注意。” 医生秉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带着责备的说道。 郑光明心中也非常愧疚，这也不全是郑姨的责任，毕竟孩子可是两个人的孩子啊。 “我们也是疏忽了，孩子可能是着凉了，没其他大事儿吧？” “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发烧。” 医生说着话坐了下来，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一些药品。 “大夫，您麻烦还是拍个脑ct之类的深层次检查一下吧，孩子不像是单纯的发烧。” 陈震一脸冷漠的说道。 张白雪听完之后还下意识的拽了一下，示意不要乱说。 这话同样引起了郑光明的注意：“陈震，意思是……” “孩子这样的发烧情况，可能是脑膜炎的影响。” 啥？！ 脑膜炎？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脑膜炎可是在儿童时期死亡率较高的疾病，这东西如果到了晚期那基本就没治了！ 这孩子才七八岁，就得脑膜炎了？ 郑光明比较相信陈震，自然没有说什么，可旁边的医生倒是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你在这质疑我的医疗水平啊？” “我在平江县人民医院工作将近二十年了，还能有我看错的病？” “孩子平时嗜睡，头痛嘛？” 医生先是回怼了陈震的质疑，而后又保险起见的追问道。 郑姨此时凑了上来：“孩子最近经常就早早的睡觉了，头痛倒是没有，前段时间有呕吐过，我以为她吃坏肚子了，就给吃了点胃药。” 嗜睡，呕吐！ 全都是脑膜炎的标志特征。 医生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了，莫非真的是？ 不应该啊！ 自己二十多年的医生都没注意到，这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医生倒是也有点道德良心，瞪了一眼陈震之后立马转身回了急诊室，随后出来解释道：“孩子今天晚上在这边输液治疗一下，明天第一个做脑ct！” 郑光明也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可看着陈震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敢肯定。 陈震让张白雪和二狗陪郑姨回去休息，自己则和郑光明在空着的旧陪床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刚亮，陈震和郑光明就已经等在脑ct门口，等待着结果的出来。 “陈震，让你白白跟了一晚上受累了，你回去先休息吧，这边我在就行了。” 郑光明略带疲惫的说道，四十多的人熬一晚上是很耗费精力的。 陈震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说道：“郑叔，您不用管我，我还年轻呢，只要孩子没事儿就好。” 郑光明欣慰的苦笑了一下，此时脑ct室的门也打开了。 两人赶忙走了上去。 医生拿着手上的片子，皱着眉头走向办公室。 郑光明不解，一路跟了进去，焦急道：“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说道：“这边存在阴影部分，并且数据指标不太正常，大概率有脑膜炎的倾向，具体情况还需要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啊！ 还真是有脑膜炎！ 郑光明身子摇晃了几下，要不是陈震在后面托着，怕是就要倒在地上了。 小小的年纪就要遭受这种病痛。 “多亏了旁边这个小兄弟的提示，只要早发现是可以治疗好的，迟的话就真的没办法了。” 第三十四章 送别郑光明 医生也没有多较真，低头承认陈震的质疑，也算得上是良医了。 郑光明听完之后心中五味杂陈，随即转身，双腿一软朝着陈震跪了下去。 可陈震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感谢，赶忙伸脚垫在郑光明膝盖处，双手直接将对方扶了起来。 “郑叔，你这是做什么！” “陈震，你救了孩子的命就是救我的命啊，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 郑光明在前世响当当的大人物，干实事雷厉风行，同样在儿女情长上面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 陈震搂着郑光明的胳膊耐心道：“郑叔，咱们的事儿以后再说，至于孩子应该赶紧送市里的医院检查检查，等孩子事儿解决了再说也不迟。” 郑光明眼眶有些红润，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郑光明直接提出了火柴厂的辞呈，在家里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全家人在第二天一大早便到了火车站。 凌晨的火车站有些冷清，冷空气不禁让零散的几个乘客打着冷颤，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丝呼出的热气。 陈震和张白雪两人也到车站送行。 “其实我那天本要和你说我离开的事情，组织上让我去市里担任市化工厂技术顾问，只是因为这事儿……” “没事儿的郑叔，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陈震自然知道郑光明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火柴厂，锅炉房的改造计划让郑光明受到了市里的注意，调走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行了，老弟，就送到这里吧，在平江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 “这个东西你拿着，是我在锅炉房一个人研究的多回转扭转改造计划，以及针对火柴厂未来发展转型的宏观，微观建议，我相信你用得着。” 郑光明真情实意的说道，说着话将一沓资料递给了陈震。 陈震没有拒绝，接了下来：“郑叔，这是两千块钱，我和白雪的一点心意，孩子治病花钱……”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的。” 两人在车站门口寒暄了好一会儿，郑光明虽然身上总共也没多少钱，可这个钱硬是不收。 道别了。 郑光明提着大包小包，郑姨抱着孩子朝着候车站走去。 “光明，咱们身上就二三百块钱，这钱为啥没收啊。” “当然不能拿，他们两口子过日子也不容易，再说了我们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就不要多情了。” 郑叔摇了摇头，无奈说着话。 等到上车之后，郑光明刚准备放背包在架子上，看着那侧面鼓起来的小兜儿有些疑惑。 拉开一看。 整齐的两千块钱在包侧面放着。 郑光明眼睛有些湿润，不管陈震是什么目的，这一份人情自己这辈子都还不完啊。 郑光明看着外面开始移动的车站，心里一股暖流上来…… 看着两人进站之后，陈震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便和张白雪朝着家里走去。 “郑叔是个好人，能帮就帮一下吧。” 陈震突然冒了一句出来，毕竟自己家里现在也没多少钱了。 张白雪听完之后笑了起来，搂着陈震的胳膊更紧了：“谁都不容易，我当然支持你，这才是我男人嘛！” 陈震看着张白雪那扬起的小嘴角，爱意更加浓烈。 “走走走回家给你做饭，苹果醋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今天下午我就挣我的第一桶金！” “好！” 两人说笑着便乐呵呵的回了家里。 苹果醋冰箱低温之后，口感正是最佳，同一些凉蜂蜜水按照比例勾兑，味道简直…… 现在的人不仅仅要的是口感，外面的包装自然不能差，出来旅游的人更是宁愿多花几个钱，也不愿意错过外地的好东西而留下遗憾。 正是抓住这个心思，陈震用白纸彩色涂抹了“平江”两个字，根据色彩对沾，一份份贴在塑料杯外面。 这一下档次不就上来了！ 陈震这些东西早已经计划了三四天，终于在这一天大功告成。 至于孙二狗这几天也没有闲下，按照陈震的小套路去店里找了张梦娟，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保佑开窍了，竟然哄得张梦娟一套一套。 在车间偶尔看到孙二狗也是三心二意，无心工作，一下班就似乎消失了一样，成天转悠在市场和电影院。 “二狗子！” 陈震将一切就绪之后，跑去孙二狗家门口，一边敲门，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木门本身就不太结实，在敲打之下颤抖着，再不开门怕是陈震都要破门而入了。 “震哥，我刚下班回来，咋啦。” “什么咋啦，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进城。” “哎呀，我还打算和梦娟约会去呢，震哥你打扰我。” 孙二狗一脸为难的样子，不情愿的说道。 陈震有治孙二狗的一万种办法，毫不思索：“俗话还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呢，哎算了，我一个人挣钱去了。” 一听‘挣钱’两个字，孙二狗立马双眼放光，赶忙跟上，毕竟和张梦娟搞对象总不能不花钱吧。 十月底的天气在平江还是非常凉爽，相比夏天出游，这个时间段更是一个好的选择，而平江古城的游客也焕发了第二春。 陈震和孙二狗弄着一个小推车，将塑料杯装在彩电退下来的纸箱子里面，直接去了南大门和下西门道的交接口。 这个地方人流量达到了最大，毕竟南大门也是平江古城最大的城门，人们都更倾向于来这边一睹古城的繁荣。 五点多的时间，太阳刚刚有了下降的趋势，但是温度依旧不减，穿半袖的人依旧大有人在。 两人找到一个绝佳位置，后面背对南大门城墙，有个高台阶可以坐，前面正是东西走向的人流，还有正北方向南大街来的游客。 “震哥，能行吗？” “不干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喊！” 陈震话音落下，孙二狗照着陈震之前说的，立马大声喊了起来。 “招聘新品苹果醋，平江三千年特产，清热爽口，全新体验，免费品尝了！” “好喝来一杯，不好喝不要钱了！” “平江古城独此一家，千万别错过！” …… 第三十五章 饮品大卖 周围在店铺里的商家也都注意到了这边。 “这苹果醋是什么玩意儿啊，苹果和醋完全两个东西还能喝？” “意思吃饺子的时候沾这个醋嘛，甜不甜酸不酸的，这东西还能喝？” “正常，总有些人搞一些洋东西，放心吧，最多坚持不过一礼拜，绝对关了摊子了。” …… 一群人站在附近说着风言风语，似乎没人更看好这个东西，毕竟他们店铺每年出的租金都不少钱，大家肯定去正规店铺买正经玩意儿啊。 陈震哪里还管这些人的看法，苹果醋的风口即将到来，愚者为多。 摆了将近十分钟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孙二狗也有点蔫了，刚准备过来吐槽，一个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 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穿着时尚的刺花儿牛仔裤，手上拿着脱下来的风衣。 “这个苹果醋是平江的特产？” 女孩慢条斯理的轻声问道。 陈震立马站了起来，慢慢解释：“对的，平江以醋出名，自然会在醋上面下功夫，如今果醋进入市场，我们算是从厂家拿来的内销第一批货。” “那我可以尝一下嘛，我从外地过来，没有尝试过。” “当然！” 陈震说着话碰了一下孙二狗，孙二狗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倒了一小杯出来递了上去。 女孩接过去放在嘴边抿了一下，随即喝了下去。 两人都盯着女孩等待着回馈，毕竟这可是第一个客户。 “嗯……这个很凉爽啊，又有果味的香，但是还能有酿造的酸，这很好喝啊！” 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都点评了一番。 这可让陈震立马高兴了起来，已然成功了第一步。 “多少钱一杯？” “八毛一杯，一块五两杯。” “八毛也不便宜啊。” 女孩微笑着说道。 陈震自然知道价钱的高低，卖的高了会有人嫌弃价钱，可卖的低了更是将苹果醋的定位放在了最低位。 这可是不能够的。 “这都是经过全程工业链产生，并且所有的苹果都是选自本地上好品质。” “再说了，您来了平江不喝一下这个，不觉得遗憾吗？” “当然了，如果你能拿着这杯饮料去南大门或者南大街走一圈回来，塑料杯放下，我们还能给你降一毛。” 陈震笑着解释。 “是吗？那给我来一杯。” “好嘞。” …… 有了第一位顾客的开门光顾，来往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也都放下一些被骗的防备走到了摊子面前。 女孩走了之后，直到回来的过程不断有人上来买，这让孙二狗有些不解：“震哥，刚才还没人买，怎么我看这些人都是奔着咱们摊子来的啊。” 陈震笑着摆了摆头：“那女的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穿衣风格都很时尚，再拿上咱们的苹果醋饮品，去南大街上转一圈下来，那‘慕名而来’的人岂不是不少。” “况且把瓶子上面的贴纸收回来，又能少去多少工时啊。” 孙二狗恍然大悟，竖着大拇指猛地点头。 “老板，给我来两杯。” “哎？人家这上面的贴纸不正是南大门上的平江两个字嘛？” “真的有心啊，这瓶子带回去也算是个纪念意义。” …… 人流量越来越多，不管是味道还是创意，甚至是销售手段，每一环节都做到了精致。 五点多开始，一直到天空有了夜色，南大门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摊子上的苹果醋也已经一扫而空。 众人都觉得杯子上的平江贴纸更有新意，自然没收回来什么贴纸。 “五块，六块三……八十三块二。” “苹果没花钱，白米醋，冰糖啥的材料花了七块五，塑料杯子更是五毛钱一大箱。” 陈震清点着收下的钱，握在一块敲了一下说道。 孙二狗眼睛都直了，脱口而出：“我的天，震哥，两个多小时直接挣了七十五块钱，这都相当于我们干一个月了！” “这挣钱太简单了吧！” 陈震笑着用肩膀碰了一下孙二狗，抽了二十块钱递了上去。 可孙二狗倒是连连摆手：“震哥，我这就拿了点我爷那边的几个苹果，这钱我可不收。” “拿着吧，啥时候我能让你吃了亏，你先拿着，后面咱还有计划。” 陈震转过神秘的轻声说道。 孙二狗将信将疑的收了。 “这东西最多再卖半个月，到时候天气凉了可就弄不成了，想要挣钱，那就得往南方搞了！” 陈震一边收拾着摊子旁边的垃圾一边说道。 “震哥，你就说怎么搞吧，我爷家那边苹果滞销，我听说一毛一斤处理了。” “行，我把方法告了你，每天都在家里做这个，这几天可不能停歇，停一天就是少一天的钱啊。” 陈震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至于半个月以后，规模可就得扩大了……。” 两人在微微的夜色中返回了火柴厂，而孙二狗更是来了精神，第二天就找了个货车从村里拉了半车苹果，至于低温保存的问题就在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室外保存。 张梦娟自然知道了孙二狗在摆摊卖苹果醋，也没有任何怨气，从店里下班以后也加入了摆摊的大军。 一定程度上有了张梦娟的存在，买卖还更好了一些。 陈震看着自己这‘媒人’当的还是不错，不行了自己转这个行道也是可以。 当然这也是玩笑话。 连着几天清空饮品的好生意，让陈震等人也在南大门口出了名，谁都知道南大门口有个卖苹果醋的小伙子。 “您好，是陈老板吧？” 几人正准备收摊，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 “你是？” “昂，我是那个南大街上面的顺昌醋坊的，我这次来找您没有别的意思，您这个苹果醋我有尝过，味道很成功，我就是想……” 男人说着话停顿了一下，看着四周人来人往，随即凑到陈震耳朵旁边说道：“我想从您这边进点货，我也卖一下。” 什么意思？ 从这边进货？ 合着自己现在创业未半，就从个体经营户成了批发经销商了？！ 第三十六章 销量扩大 开办小厂 陈震没有急着去回答对方，反而是上下打量了起来。 虽然现在自己的苹果醋产业刚刚起步，但是这东西还是要保险起见，毕竟这可是个好项目，万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搞破坏，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陈震示意孙二狗和张梦娟可以先收拾收拾回去，自己则去对方的醋坊看一看。 男人非常热情，一路引导着陈震朝着醋坊走去，并且一路上介绍着自己家醋坊已经二三十年历史，从上一辈就是以醋为生。 陈震到了顺昌醋坊门口，门匾倒也不小，迈步进去之后是一个四合院，东南西北房都相对干净整洁一些，看样子是后面翻新过。 一进门口一个大的醋缸，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参观。 至于生意和买卖嘛，做的倒是也不错，店里的人也不断。 陈震和对方简单的寒暄之中也了解了不少，这人看起来还是可以相信的。 “老板，这个事情我也想好了，倒是可以给您提供货。” 陈震微笑着说道。 男人一听这话立马咧嘴笑了起来，似乎都已经赚钱了。 陈震脸色略微严肃了一些：“当然，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人，讲究个约法三章，有些条件还是需要和您沟通一下的。” “那是当然，咱不能坏了规矩，您说！” 陈震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顿了一下说道：“第一，算是个理由吧，我同意这件事情是因为您的商铺已经快要直通北大门，距离相隔较远，不会影响各自生意，而且可以最大程度销售到全古城的游客。” “第二，苹果醋作为新鲜东西，之后定然会出现各种仿制的品种，您如果愿意，我们需要签订五年内协议，只可购买我这边的。” “第三，我们统一定价，不可随意变更价格，我这边按照超成本价百分之三十的价钱给你供货，避免因为经济过热，通货膨胀引起的货币浮动。” 陈震的话说完，男人瞪大眼睛盯着陈震，一时间小脑都有点转不动了。 这是一个摆摊卖货的，还是一个国家顶级的专家啊，这多少有点专业了吧。 陈震看着对方愣在原地，伸手在眼前比划了几下，男人连忙摇了摇头缓了过来。 “陈老板，懂得真多啊，您说的我这边都可以接受，嗯……合同嘛，明天就可以签！” “好的，那就一言为定，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两人就在这几分钟的谈话之间敲定了这第一笔合作，而陈震的创业发展之路也从由此展开。 陈震和孙二狗每天忙忙碌碌的干着，根本没有时间干其他的，除了每天上班以外就是在家泡着。 连着几天的买卖挣了有八九百块钱，这快到了将近一年的工资。 而和顺昌醋业签订合同之后，对方也进了不少的货，这可是一下子将两人的货物全部清空了。 火柴厂档案馆。 “小李，给我找一下咱们厂最近扩建用地的档案手续，来我看看。” 陈震泡了一壶茶对着下面的年轻人喊道。 这人名叫李帅甫，父母都是南方人，当时误打误撞到了火柴厂工作，于是一辈子也就定在了这平江县。 李帅甫脑子聪明，灵活，平时也爱看看书什么的，陈震也比较喜欢和对方多聊会儿。 李帅甫看着档案本上面登记的位置信息，一两分钟便将档案堆放在桌子上。 陈震拿着翻看了起来，要将孙二狗爷爷村附近的地租下来倒不是很难，问题是变更土地手续可是个大事儿。 陈震对这方面倒是也比较熟悉，可多看看当前的政策总不是坏事儿。 “帅甫，土地变更手续这两年难办吗？” 陈震翻看着资料，随口问道。 李帅甫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难，难上加难。” 陈震微微抬头看向对方，没有说话，又低下脑袋看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最近倒是听说土地局局长被调走了，新的局长正在来的路上。” “好像也是姓陈。” 李帅甫带着一丝深意的着重说道。 姓陈？ 这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这又有什么…… 嗯？ 陈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李帅甫。 “要不说还是你小子聪明呢！” 陈震咧嘴笑着说道。 李帅甫同样咧嘴，意味深长道：“震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那边档案有点乱了，我去整理整理。” 李帅甫说完话便立马走开了，陈震看着李帅甫的背影不禁表达肯定。 陈震将资料合上，坐着思考了片刻便立马去三车间将孙二狗喊了出来。 “走，现在就去你们村里，把附近那片地给租下来。” “现在？还上班呢！” “上什么班，打工哪儿能挣下钱。” …… 陈震被孙二狗硬拉了出来，两人坐着摩托一路到了村里。 平江县屯儿镇距离平江县没有多远，前世屯儿镇都快成为了平江县最强乡镇，地皮都被房地产开发商高价买走，而摩托十几分钟便到了屯儿镇的乡政府。 毕竟这个时候要租赁地，管理权还是在乡镇上的。 孙二狗爷爷也陪同一起到了这边，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也不会轻易将土地租赁出去。 要租的那片地里面有一个废旧的厂区，是村里人擅自修建起来的，这几年也没人管，随着生意失败也就荒废了。 可陈震哪里敢不变更土地直接用，1991年中，平江县大力整治擅自更改土地性质行为，那一次可是进去了不少人。 本身就已经七八年荒废的厂区和土地，一直是乡政府的发愁的事儿，要拆也拆不起。 乡政府的人一听说有人租地，更是高兴，这不仅白白拿钱，还给自己解决了个大事儿。 价钱自然也好商量，三亩地花了三百块钱就租了一年。 “我们是打算要建设厂房的，这手续你们这边……” “我们乡政府是不会去跑这个手续的，土地局那边没点人，办不下来，你要是想搞这个，你自己去跑吧。” 第三十七章 变更土地性质 副镇长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震也没有失望，毕竟对方能办下来最好，办不下来，有了他这句话也算的。 “行！” 陈震唰唰唰的将名字签下，压了红手印，从兜儿里拿出零散的三百块钱递了上去。 租赁地的事情解决了，那就剩下用地的土地手续转变了。 土地局在平江古城西边两公里左右，单独一栋大楼显得有些气派，毕竟每年都有一定划拨土地的指标，正好卡死的数字没法变。 陈震看了看五六层的高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走，去旁边换身衣服穿一下。” 孙二狗不懂为啥还要换衣服，但是只能推着摩托车到了旁边的服装店。 陈震进去也没有乱转悠，直接拿了一身西装套在身上。 “哎呀，妈呀，介小伙儿真帅啊，太板正儿了，是旁边土地局的新人吧？” 服装店的一个大娘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道。 陈震微微笑了笑：“大姐，这多少钱？” “这也不贵，一身下来一百二。” 哎呦！ 一百二还不贵啊。 陈震也没有不好意思，紧接着：“你们这最便宜的多少钱，给我拿上个上衣就行。” 陈震抖了抖自己那垂摆的黑色裤子，感觉也可以用。 大姐立马泄了气：“害，还以为来大客户儿了呢，这件给你，十五块钱。” 陈震直接扔下钱就穿着走了出去，这小西装一穿，气质立马就上来了。 “抬头，兜住。” 在陈震的劝告下，两人就这么径直走进了土地局。 刚刚进门便被一个老保安拦住，但是看着陈震西装革履的样子也留了个心眼：“您好，请问您找谁？” “找你们林副局长。” “林局长？请问，你……” 陈震还没等对方说完话随即厉声道：“我姓陈。” 保安瞬间反应了过来，新来的局长不就姓陈嘛！ 这难道…… 不可能啊，这才二十多岁，哪有这么年轻的局长。 保安刚想拦住，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陈先生您请，林副局长办公室在三楼。” 陈震已经出了冷汗，而旁边的孙二狗早有热汗从额头上落下。 两人按捺心中的紧张朝着楼上走去。 保安不解的轻声问道：“主任，咱们哪有这么年轻的局长啊，怎么还让他上去了。” “啪！” 男人是办公室主任，直接一手拍在保安帽子上。 “你知道个啥，二十多岁那肯定是局长儿子啊，不然人家好端端的来这边干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怪不得你当不了主任呢！” 男人骂完之后立马跟了上去，生怕怠慢了陈震。 “噔噔噔！” 林业成作为刚刚上来的副局长，知道换了局长也想在对方面前表现表现，这几天更是早早的就到了办公室，就怕对方来个突击检查。 免得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烧自己身上。 “进来。” 林业成话音落下，几人纷纷走了进来。 办公室主任走在前面，赶忙介绍：“陈先生，这位就是咱们局里的林副局长。” 办公室主任笑着和陈震说完话便对着林副局长挤眉弄眼，林副局长一时间没太明白，而主任趁着倒茶的瞬间，凑到耳朵旁边轻声说了几句。 “陈先生啊，倒水倒水，这从外地来这边也舟车劳顿，快歇会儿。” 林副局长立马反应了过来，赶忙热情的接待着。 孙二狗颤颤巍巍坐在旁边，这陈震什么时候在土地局这么有牌面了？ “这位是？” “我的司机。” 陈震轻描淡写道，旁边的孙二狗明显顿了一下，但是也紧接着点了点头。 “昂，明白了，陈先生这次来是？” 林副局长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试探的问道。 “前两天的时间就接到上面的消息，经过实地勘察，屯儿镇某地土地性质未完善，修改厂房，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陈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这新官上来果然要烧一把火，屯儿镇那边的情况林业成也不太了解，但是这几年确实存在这个情况，这要是追查下来，别说自己以后得前途了，就是这个副局长位置也不保。 “这……这问题是我们疏忽了，那个您看陈局长得意思是？” 林业成有些紧张，赶忙询问道。 毕竟陈震来了这边，定然是代表着对方‘父亲’的意思。 “陈局长的意思是，如果想要解决的话，可以考虑将土地手续变更一下，能够刺激当地工厂发展，增加劳动力收入也算是利好经济发展了。” 陈震说的话滴水不漏，不是命令的话更容易让林业成相信一些。 林业成在官场十几二十年了，哪儿能不懂别人跑出来的话音，立马点头对着办公室主任说道：“赶紧去处理一下，土地手续尽快办理，协调各股室程序走快一些。” 主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马跑了出去。 “林局长办事儿果然果断，相信等陈局长来了定然会注意到。” “当然，这件事儿还希望林局长保密，陈局长可不希望……” 陈震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林业成。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 陈震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派车送您去吧！” “不用了，有车回去。” 陈震摆手拒绝，随即和孙二狗朝着外面走去，走出大厅之后孙二狗紧张：“震哥，你说瞎话都不打草稿啊，咱哪里来的车啊。” “笨蛋，赶紧过去骑摩托走啊，迟了就被人家看穿了。” 两人快步走着，到了大楼外面的摩托那边，立马一拧油门飞驰了出去，一直闷头骑了三四分钟，两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哈哈哈，震哥你真是个人才，土地性质变更还能这样玩？” 孙二狗迎着风大声喊道。 陈震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己去的时候心里同样没底，但是谁知道那个办公室主任疯狂助攻，搞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人乐呵呵的享受着刚才的刺激，刚刚到了火柴厂的门口，一阵熟悉的声音喊了过来。 “哟，陈震，二狗子，你们这是去哪潇洒去啦？” 第三十八掌 解决运输和人工 说话的人正是李哥。 孙二狗连忙捏住摩托车的车闸，缓缓停了下来。 “李哥，你这置办了这么多吃的，这是今天晚上要搞一顿啊？” 孙二狗笑眯眯的看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咧着嘴笑道。 李哥提起来晃了一下：“正准备叫你两去呢，我又决定去龙城发展了，这样离家里也近一些，明天就走，今天晚上下厨咱们好好喝几杯。” “当然没问题，那就给李哥送行一下吧！” 陈震笑着说道，随即一把将李哥手上的东西帮着拿了起来，如同哥三一般朝着家里走去。 李哥家里和陈震不是一条巷子，但都是处于一个片区，几人进了房间便看着在床上的小孩儿逗了过去。 陈震看着李哥孩子肉嘟嘟的小脸，笑道：“李哥，你这孩子真有福气，肉肉的，一看以后就是享福的人。” 李哥和媳妇儿忙活着开始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嫂子探出脑袋来：“陈震这孩子从小就嘴甜，怎么，你们啥时候要个孩子啊。” “我啊？我加把劲，争取在二狗子结婚之前生一个。” “是嘛，震哥那我可就赶紧找梦娟去了。” “哈哈哈。” …… 一群人在屋子里开玩笑的打闹着，而忙碌了将近两个小时，饭菜也端了上来。 “行了，嫂子，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饭吧，这都吃不了了。” 陈震坐在椅子上赶忙说道，这总共也就四五个人，七八个菜都快赶上过年了。 “行行行，我给你们拿酒，这酒你李哥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你们高兴，正好来点。” “对，拿过来！” 李哥大手一挥也跟着说道。 火柴厂宿舍房附近的灯光随着夜色也慢慢地熄灭了，几人在屋子里喝了两瓶白酒，一个个脸上露着红晕，动作迟缓了起来。 陈震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毕竟还有小孩子休息，便喊着几人在屋外头抽根烟准备回家。 “哎，哥和你们说，趁着年轻多挣点钱，这结婚之后压力就大了，你看哥这去龙城找机会发展，真的是摸不着头脑呢。” 李哥撸起身上的半袖，抽着香烟吐出来说道 陈震也有些晕，但是意识还是非常清晰：“李哥，你就坚持你自己的方向和想法大胆去做，不要有所顾忌，平江这边我和二狗子帮忙照顾。” “对了，李哥去了龙城刚开始也起步比较难，我这边过段时间可能会需要李哥搞搞运输送去南方，等有业务了，我第一个找你。” 陈震的话音落下，李哥立马将烟头扔了，激动道：“你咋知道我想搞这个，我真觉得将来定然会有很多送货接货，如果能成立一个运输公司，肯定挣钱啊。” 陈震在一旁点着头，他自己怎能不知道，李哥将来的物流行业在龙城独大，成功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几人寒暄片刻之后，便从李哥家门口散了，陈震趴在孙二狗耳朵旁边说了几句，孙二狗立马回应：“没问题李哥，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两人的意识也慢慢的模糊了，陈震有些微醺的回到了家里，张白雪还没有睡下，闻着陈震身上的酒味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本以为要埋怨陈震的张白雪，出奇的没有说什么，至于为什么。 张白雪在陈震成功之后也吐露了：我对你的信任在那个时候早已经达到了无条件，男人可以喝酒，有度最好。 第二天一大早。 陈震喉咙有些嘶哑，张白雪已经早早的去上班了，桌子上放着一杯温水，还有盖着碗的鸡蛋羹。 十一月的火柴厂凉意加深，在这个乱穿衣服的季节，既能看到大爷大妈的彩色花棉袄，更能看到刚刚成年，年轻小伙的半袖工衣。 陈震套着外套去了档案馆，路过三车间也没见孙二狗的身影，便在档案馆泡了杯茶眯一会儿。 自己刚刚眯着没过了几分钟，一阵吼叫声直接将陈震惊醒，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就要从摇椅上摔下来。 陈震都不用看，都知道是孙二狗这个臭小子。 “震哥，事儿解决了，我找我爷在村里大喇叭喊了七八遍，那想干活的都去村委会报名了。” “挣钱嘛，大家都挺积极的。” 孙二狗激动的在这说着。 陈震心中也有底，本身国营厂的指标就是卡死的，针对农村还没有大批工厂进入，在年底能有份零工挣点钱，这个年过的也会相对舒服一些。 “行，下午就去厂子里。” …… 陈震不在档案科，李帅甫基本上担起了档案科的工作，虽然不咋多，但是也算干的不错。 工厂的规模算不上大，但是对于陈震几人已经够用了。 废旧工厂里面的机器早已经一搬而空，但剩下的那些皮带和裁剪工具也不难看出是什么性质的厂子。 两人挑了将近十个报名名单上的人，一下午将厂子里的东西打扫了个干净。 “这是咱们的陈老板，大家静一静，咱们讲两句。” 孙二狗站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 “工作内容我相信二狗已经和大家说过了，我就谈一下大家最关心的工钱问题。” 陈震的话一出，下面的人也都纷纷打起了精神，打工嘛，图的就是个钱呗。 “原浆酿造出来之后需要同蜂蜜汁进行相应比例的调配，我们不按工时进行，计件分配，按劳所得。” “一杯五分钱，做的越多，钱越多，所以愿意干的就找二狗登记信息。” …… 至于这个五分钱是陈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陈震也不想自己刚开始就压榨工人来获利，员工和老板永远是相辅相成的。 零售价一杯八毛，批发价的话肯定要降低到五毛左右，苹果、冰糖和米醋等原材料的价格折合下来成本也有将近两毛，再加上塑料杯，成本按照两毛出头算。 不仅仅要人工，还有运输费用，这折合下来的钱已经很低了。 毕竟陈震那天自己和张白雪也做了将近一百杯，耗了五六个小时。 工人一天完全可以达到一百杯的数量，折合下来一天五块钱。 这可是相比国营厂的工人都要多，这可是不管怎么算都稳赚不亏的事儿！ “行，这个活儿我干了！” 第三十九章 摊子被砸 下面一个年轻的女人伸手喊道，随即后面一大堆的人跟着同意了下来。 毕竟多干多得还是在人们眼中更加公平，毕竟没有什么偷懒和别的破事儿。 两人将这边安顿之后，便让人们开始准备，原料之类的东西孙二狗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工了。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就是销售问题，这可是个大头儿，这要是解决不了，就算做下再多又有什么用。 古城里的摊子现在还没有撤掉，由于两人最近忙着处理开办厂子的事儿，摊子的事儿自然交给了张梦娟打理。 张梦娟长相出色，干事儿也不拖沓，由于原生家庭的影响，自己也不会被别人的一些风言风语所影响。 “苹果醋八毛一杯，天气转凉，可改做热饮，接受吃饭预定！” 张梦娟双手带着孙二狗给买下的毛线手套，坐在马夹上面大声的喊道。 这两天的生意大不如前，但是由于之前生意的火热，自然还有些年轻人愿意在这冷天气下喝这么一杯冷饮。 毕竟年轻人火气旺嘛。 “哎哎哎！” 张梦娟刚刚卖出两杯给旁边车机厂的员工，此时一阵恶狠狠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张梦娟抬头看去，对方四十出头，脸上布满横肉，一口的黄牙让人有些犯恶心，站在摊子面前指着张梦娟。 “你们这种无良商家，我家孩子喝了你们的这破饮料，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现在你们还有脸在这卖是吧，我全给你砸了！” “让你卖！卖！” …… 男人一边凶狠的骂着，一边从旁边拿起一个废旧的木棍直接朝着摊子上面抡去。 张梦娟也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自然没见过这种情况，可那些苹果醋可都是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这要是全被毁掉，那可得浪费多少钱啊。 张梦娟想到这里，下意识的便赶忙上前拦着，可木棍根本不长眼，对方也没收劲儿，直接一棍子打在张梦娟的身上。 “啊！” 张梦娟忍不住疼痛大喊了出来，整个人瞬间支撑不住，直接躺在了地上。 男人也没想到，立马停了下来，握着木棍的手腕有些颤抖，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向身后。 另一个人在店铺门口挤眉弄眼，示意对方没事儿。 “妈的，别躺在地上给我装啊，马上陪我医药费，三百块钱！” 男人挥舞着木棍，朝着旁边吐了一口浓痰喊道。 “我们的东西没问题，你别血口喷人！” 张梦娟捂着自己的腰部，忍痛喊道。 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劲儿，看着如此长相的女人被打倒在地，似乎更是激发了他心中那种‘变态’的心理。 “不给是吧，那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这事儿就算完！” 男人将摊子上的苹果醋一棍子打到地上，随即伸着棍子就要敲下去。 “噗通！” 男人的棍子没有落下，反而自己的身体变得扭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墙角处。 来人正是孙二狗。 陈震和孙二狗正笑呵呵的走进古城看看摊子，哪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情景。 孙二狗更是性情，自己对张梦娟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结果你一个四十多的大男人竟然对女人动手，孙二狗直接连跑十几米，一脚将对方踹翻。 男人身子直接摔倒在地上，连着翻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可男人刚准备拖着地起来，孙二狗直接扑在了男人身上，咬牙切齿，双拳直刷刷的朝着对方脑袋上打去。 男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两只胳膊挡在脑袋上。 “打女人，他妈的你打老子女人，我草你妈的，真是活腻歪了，你给我死啊！” 孙二狗嘴里骂着一句句脏话，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这几拳头没有打到脑袋的肉上，可传过去的震感也将男人的脑袋晕乎乎的。 此时一个女人从旁边店铺里连忙跑了出来，上去用力气推着孙二狗，可孙二狗的蛮劲儿上来了，直接一把推开继续打。 陈震在一旁将张梦娟扶起来坐在马夹上面，上去一把拽开孙二狗：“二狗子，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人都该死了。” “呸！” 孙二狗喘着粗气从对方身上站了起来，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妈的，你再给老子动她一下试试，我他妈不打死你算我没种！” 陈震这个时候算是看清楚了，这夫妻俩应该是旁边这个售卖饮料，果汁儿的店铺。 女人趴在地上赶忙将自己当家的扶了起来，对方嘴角已经有了血迹。 男人摇晃了几下脑袋，擦了一下嘴角，心中不服气地站起来还想动手，可看着孙二狗那已经充满血丝的双眼又怂了下去，这个时候的人可是没有丝毫理智的。 女人心疼不已，指着喊道：“你……你竟然敢动手打人，打出人命你负责嘛？” “谁先打的谁，你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现在你站出来了？” “那是你们活该，我们孩子才五六岁，喝了你家的苹果醋，连着呕吐了两三天，你怎么说。” 女人眼看说不过对方，眼珠子一转，赶忙怒声喊道。 现在卖的所有苹果醋全是自己和二狗子制作，原料都全是保质期内，怎么可能有问题，一百个人里面就你家孩子有问题？ 陈震自然不相信。 陈震刚准备说什么，周围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老李啊，你家孩子不是早就去外地工作了嘛，你说瞎话也得说个靠谱的吧？” “是啊，你啥时候又有了个五六岁的孩子了，难道你这是要二胎了？” “还敢要二胎？国家三令五申计划生育，你冒着风头还生孩子，去年医院的绝育手术你偷跑了？” …… 众人的议论声纷纷，所有人的讨伐全部落在了女人一人身上，旁边的男人也算是护着自己老婆，刚准备上前解释，孙二狗猛地抬手吓唬了一下。 男人立马退缩到后面，一言不敢发。 “怎么样，老板娘，你现在还怎么解释？” 第四十章 借机宣传 陈震冷声对着女人问道，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我……我，你们管我的也太多了！” 女人自知自己理亏，说话也变得有些磕巴，众人也都开始起哄纷纷取笑。 孙二狗赶忙回到张梦娟旁边，蹲在地上关心的问道：“梦娟，怎么样啊，用不用去医院带你看看？” 张梦娟情况还算是好一些，就是刚才那一下有点吃不消，现在歇了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张梦娟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刚才孙二狗的行为自己也看在了眼里。 从小和奶奶长大的张梦娟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对自己的关心，这种感觉让张梦娟感觉到了不少的心动。 对孙二狗的感觉也由此发生了变化。 “老李，你说说你们做的什么事儿啊，咱们平江人从清朝开始走镖，商业发达，各家都是本本分分，大家安居乐业！” “你现在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去陷害人家这几个年轻人，你说你的脸上能挂住嘛？” “你还配在咱们南大街上生存嘛？” …… 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穿着一身唐装的老年人，平江人都知道，平江商会的会长，朱洪全！ 朱洪全从太爷爷那辈乃至之前都是世世代代走镖的，在平江的名声出众，近几年更是在平江古城开办了不少商铺，自然商会会长的名头也就落在了朱洪全身上。 朱洪全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讨伐声也更加大了起来。 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粥。 男人此时也羞愧的低了脑袋下去，看着自己老婆自责道：“真是糊涂啊，头脑发热了真是，这不是让街坊邻居戳咱们脊梁骨嘛？” 女人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自身的问题。 朱洪全漫步走到陈震身边：“小兄弟，你卖的苹果醋我也有注意到，是有利于咱们平江商业发展，你那些浪费掉的东西我来赔给你，说个价吧。” 朱洪全怪不得能做到商会会长，是全身心地为平江的发展而考虑。 “朱会长，这个钱我不能要。” 陈震冷静的说道。 朱洪全本都开始掏钱了，可被陈震的话小小惊讶了一下。 给钱都不要？ 陈震随即闪开身子，眉宇淡然：“今天的事情我相信老板也是冲昏了头脑，而我陈震作为刚刚进入南大街做生意的新人，没有做好维护和各位的关系。” “所以这件事儿我怪不得别人，为了表达歉意，我未来两天苹果醋饮品免费，并且为各位街坊邻居免费上门提供。” “希望我们可以在平江古城里互惠互利，一起挣大钱！” …… 陈震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一脸震惊。 合着自己的生意被人诬陷了，现在既往不咎？ 还免费送两天，这是什么做买卖的方式？ 朱洪全皱着眉头看向陈震，一时间捉摸不透陈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然让自己心里没底。 这是谁家的孩子？ 没听说过啊！ “好！好，陈老板大气！” “可以可以，大家以后一起挣大钱就行了，明天我也不白要，我原价买十杯，给家里人都尝尝。” 一群人在宁静片刻之后爆发出来喊道，众人全部拍手叫好。 这要是放到以前，陈震定然要较真个高低，可这么多人围在这件事儿上，这不摆明了是一个变相的宣传方式嘛？ 营销手段也就是如此了。 朱洪全没有急着上前和陈震说什么，反而是从人群之中消失出了视线，而陈震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视线。 当天晚上，孙二狗放心不下，带着张梦娟去平江县人民医院看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些皮外伤，那也是让孙二狗心疼不已。 第二天下午刚刚出摊，旁边饮品店的男人立马端来两杯鲜榨果汁儿。 “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情是我唐突了，现在温度也下来了，弄了两杯鲜橙汁儿你尝尝。” 男人已经不同于昨天的态度，明显好转了很多。 陈震也没有咬住对方不松口，笑了笑聊了几句。 自从有了昨天的闹剧，陈震挨家挨户地送了苹果醋让大家尝尝鲜，而摊子上卖的饮品更是一扫而空。 中间也是不少商家开始和陈震谈进货的事宜，陈震按照方圆一百米范围内无第二家的标准，同意了几家的采购合同。 工厂那边也随之运行了起来，毕竟天气冷了，所以采购量并不是很大。 南方的销路必须打开，陈震必须亲自去一趟，可从哪里开始就有点…… 无非是广南，苏南，南方或者沿海等地，一方面气候温和，另一方面经济相对开放，包容性更强一些。 “哎哎哎，陈震？你的电话。” 此时陈震坐在摊子旁边捉摸着，旁边的一个电话亭的大娘摇晃着手中的把柄大声喊道。 由于昨天的事儿，附近的人都认识了陈震，自然也就都熟络了起来。 我的电话？ 陈震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人把电话给打到这里了？ 陈震赶忙过去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是陈老板嘛？” 对面一阵细腻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陈震有些摸不住头脑，这也不像张白雪的声音啊，疑惑道：“你是？” “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次买苹果醋你让我出去转一圈回来，给我减一毛，还记得吗？” 啊？ 那个比较时尚的女人？ 陈震有些惊讶，这女人竟然能找到这边电话来联系自己，也是有点本事。 “记得，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啊，有什么事儿吗？” 陈震咧嘴笑着说道。 “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和你谈一笔买卖。” “啥？” “苹果醋的饮品，你们能给我送到苏城嘛，苹果醋在我们这边的市场还处于一个空洞的状态。” 女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苏城！ 经济发达，沿海城市。 这不是不找自来嘛？ 陈震没有急着回答，对面的女人似乎心领神会一般：“这样吧，你可以最近挑个时间过来考察一下，这样更有利于合作的开展嘛不是！” 第四十一章 房子到手 陈震倒不是要等着对方和自己说什么，而是在思考着苏城将来的饮品发展趋势。 苏城本就气候温和，桂花遍地，桂花酿造的饮品更加受到广大人们的欢迎。 苹果醋的提前入局或许也更能为对方提供一个新式饮品来抢占空余先机，这个地方可以，再说了，到了那边一路而下，定然能够顺利。 陈震想到这里没有继续多想，随即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看，在三天内我会前往苏城。” “好的，到了苏城你给我找地方打电话，我电话是518****。” “行。” …… 陈震挂断电话之后便回到了摊子上，继续在这边叫卖着。 “最后五杯，最后五杯啦，每日最后五杯降价处理，七毛五！” 陈震大声的高喊着，心中默念自己也真是个奸商，降价才降五分钱，一点都不大气。 可刚准备改口到六毛的时候，来了几个学生样儿的孩子们，直接将剩下的几杯包圆了。 这也算的。 陈震笑嘻嘻的将钱放在兜儿里，将拉链紧紧拉住，这个时候可不得不防啊，毕竟偷鸡摸狗的这些人还是不少的。 回家已然是晚上八点多，空气中的冷风有些逼人，陈震的手指都微微有些冻。 张白雪看着每天晚上八九点才回来的陈震不禁有些心疼，赶忙将陈震的小推车接了过来，将锅里热了好几次的热菜端到了桌子上。 “真是太受累了，这天气差不多不用出去了吧，太冷了。” 张白雪递过来热毛巾示意擦擦手脸说道。 陈震抹了一把脸：“本来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厂子那边工人们也开始制作了，差不多过几天就能给城里那几个经销商供货了。” “对了，我过两天要去一趟苏城，打开南方的销路，这样咱们才能不受季节的限制。” 张白雪听到之后表情有些微变，可对于陈震的决定自始至终是支持的，于是点了点头。 陈震也看出来张白雪的情绪，笑着放下筷子，一把将张白雪搂入怀里。 “白雪，你放心，我就去几天就回来了，怎么，害怕我移情别恋呀？” “你说什么呢，谁害怕了，你就算敢也得有那个胆子！”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胆子啊。” “你……你起开！” …… 陈震逗着张白雪一套一套，两人也说着甜言蜜语，洗漱一番之后便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早早的起来去外面的公用水龙头上接了一大桶冷水，冰凉刺骨，随后倒入水壶里面热着。 这天气已经不能再在水龙头上面冲凉了，那简直是不要命。 陈震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将昨天晚上的包子热了热，拿了一个便出了门。 此时刚赶上人们换班结束，来往的人也比较多，来来往往和陈震打招呼的也多了不少，毕竟大家对于陈震卖苹果醋的消息也知道了一些。 要不说嘛，厂里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陈震刚刚到了档案馆，此时李帅甫已经坐在了档案馆里面的桌子上，把着一本文集仔细的阅读着。 陈震咳嗽了一声：“帅甫，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在交接班的时候档案馆偶尔也会有人来，所以我提前过来待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就看看书啥的。” 李帅甫站起来挠了挠头说道。 陈震满意的点了点头，前世李帅甫一辈子也是命运多舛，脑子灵光，学习能力又强，很快就在火柴厂崭露头角，可终究不适应这官场之道。 再加上火柴厂没两年就倒闭了，被生活压力所迫去外面打工，最后在一个私人橡胶厂干车间干到了老，年纪大了还被嫌弃，终究和老板死在了平江，一辈子都没出去。 陈震可不想让这么一匹千里马就这么磨灭。 “我过两天去一趟外地，档案馆这边你就多操心一下。” “没问题震哥。” “另外……我和二狗在外面办了一个苹果醋的厂子，二狗办起事儿来没问题，可在一些想法和胆量上还缺少点，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去参与进去，没事儿，让你二狗哥给你开工资，不会白干的。” 陈震轻快的说道，同样这话也是对李帅甫的引导。 李帅甫听到后自然高兴，虽然陈震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之前的事例自己也是听说过的。 “我当然愿意，只要你和二狗哥不嫌我麻烦就行。” 李帅甫咧着嘴笑道。 陈震和李帅甫两人都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决定，陈震将李帅甫的命运彻底更改，成为了陈震身边最强大脑。 而陈震有了李帅甫的辅佐更是如鱼得水，鼎力全国。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二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表示双手支持，本身陈震走了之后自己就有些无从下手，很多事儿无计可施。 自从陈震去了档案馆，孙二狗自然和李帅甫的关系也近了不少，这次能合作更是愿意。 这件事儿也就这么敲定了下来，这样自己离开平江也算是放心一些。 “陈科长，这是在这边忙着呢？”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陈震回头看去，正是之前的副厂长，宋天英。 王志华倒下之后，宋天英也就成为了厂里的常务副厂长，也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哎呀，这不是宋厂长嘛，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陈震笑嘻嘻的上前握手道，而李帅甫便有眼力见的跑到一旁泡茶。 “什么风？那肯定不是西北风，不然该把你这个冬天给吹没了。” “哈哈哈！” 两人咧嘴仰头笑了起来。 宋天英这才正经了下来，凑到陈震耳朵旁边轻声道：“过来带给你个好消息，房子下来了！” 啊？ 宿舍房分配下来了？ 陈震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本身自己转正完，宿舍房的声音也就没了，现在又出来了？ “那宋厂长，既然是好消息的话，那我……” 陈震一边说话，一边将茶杯朝着宋天英递了过去。 宋天英哪儿能不知道陈震心里想什么，随即大方地接了过来：“厂外16号宿舍楼，一百三十平米，三层！” 第四十二章 温情优柔 厂外的16号楼？ 陈震楞了。 这是自己完全没想到的。 火柴厂的所有宿舍全部在厂区内的一个片儿区，并且面积根本就没有多大，最大的也就是二室一厅的其实多平米。 早些时候就听说了外面竟然修了一栋楼，单独的楼房，面积很大，并且必须双职工才可以买，户口也更是得市民。 这好几个条件就劝退了不少人，更别说一平米还需要个五六百了。 这房子在前世划入了中心商圈，政府都已经派人过去丈量土地了，貌似赔了不少钱，这房子不拿下还等什么。 可一百三十平米，算下来可是得八万多块钱，这家家户户的工资也就够柴米油盐的花销，人们哪儿有钱干这个啊。 陈震现在手头也没那么多钱，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还给郑光明拿了两千块钱，家里现在也就有个不到两千块钱。 “宋厂，真是太感谢你了，厂外的那房子都能帮我争取到，还是个黄金楼层。” “不过，我听说是不是侯厂长也要搬到那边啊。” 陈震好奇的笑着问道。 宋厂微微一笑，指了指陈震示意对方消息还真是准确。 “那自然，这楼就是侯厂长亲自批下来修建的，用的就是咱们厂的工程队。” 陈震表现得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表现得为难道：“宋厂，这房子我很感谢你，但是就是这个钱，能不能宽限……” “这要是别人那肯定不可能，但侯厂也是和我商量过的，房子你就先装修什么的，给你宽限三个月时间。” 宋天英在陈震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并且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陈震立马点了点头。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只要苏城的买卖能够谈下来，那这笔钱也就能解决一大半了。 陈震和宋天英在档案馆聊了不少，宋天英也对陈震比较看好，不太理解陈震竟然选择来档案馆的原因。 但是宋天英也没问出口，还是笑着和陈震闲聊着家常。 上班的时间相比在车间要快多了，转眼间便到了中午，陈震和孙二狗都没有回家，在车间门口碰头之后便一块去了工厂。 工厂外面打扫过后已经干净了不少，完全没有废弃的样子，工人们已经慢慢的上手，成品已经堆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天然冷库。 安顿完工作和厂里的事儿之后，陈震这才在晚上回了家，将房子的好消息告诉了张白雪，房子一直是张白雪心中的一个希望，这可是让张白雪高兴得不能自已。 “真的啊，那我们以后就有大房子住了，那客厅放我们的真皮沙发，然后卧室我看人家有那种新式的装修风格，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张白雪和陈震躺在床上，畅想着自己已经住在了里面。 陈震看着张白雪高兴的样子，心中更加欣慰。 张白雪刚刚高兴了没一会儿，突然揪心道：“啊，可是他要八万块钱啊，咱们……” “我说过了，钱永远不是女人需要考虑的问题，我明天就去苏城了，等我回来咱们就装修搬新家！” 张白雪看着陈震坚定地样子，含情脉脉，在外面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张白雪，此时温柔的如同一只小猫，在陈震怀里感受着温暖。 “陈震，你……” 张白雪扭捏的说道，可后面的话一时间竟然害羞的说不出口了。 陈震将脸凑近张白雪，两人的鼻尖仅剩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怎么，白雪也有害羞的时候？” “那我出去的日子你会想我吗？” “嗯……会……会吧。” “会……吧？” 陈震逗笑的和张白雪说道，张白雪也咯咯笑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小酒窝更是迷人。 两人笑完之后，双目相对，情绪突然升温，节奏也变得不对劲儿。 “啪嗒！” 陈震顺手拽着旁边的绳子发出响声，里间的灯也随之熄灭。 嘴唇缓缓的靠近，缠绕在内，肌肤在黑夜之中也逐渐裸露，两人享受其中……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那只公鸡打鸣，将两人的美梦直接惊醒。 两人几乎同时醒来，张白雪咬着嘴唇看向陈震，意识到两人浑身一丝不挂，随即娇羞的将脑袋埋进了陈震的胸膛。 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之后，由于陈震今天就要走了，张白雪也起身赶紧收拾。 收拾衣服，做饭更是同步进行。 陈震欣慰的看着如此贤惠的张白雪，家有贤妻如同千金万两！ 张白雪骑着自行车送陈震到了车站，此时人也已经有了不少。 “亲我一口。” “哎呀，你快去吧，这么多人呢！” 张白雪害羞的推了一把陈震。 可陈震顺着力气立马搂过张白雪，当着人来人往亲了一口。 “走啦，你赶紧回去吧，放心！” 陈震立马咧嘴笑着转身喊道。 张白雪捂着嘴有些害羞，但目光一直看着陈震消失在站台才离开。 平江县到苏城比较远，坐火车也得将近一整天，绿皮火车依旧还是目前主要的交通工具，酷嗤的声音伴随在耳边，车上的人形形色色，虽然少了一些宁静，倒是也让陈震感觉到了一些烟火气息。 陈震拿着一个大的黑色提手包，张白雪给自己拿了一千三百块钱，生怕出门在外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现在的火车上也不太安全，陈震将包放在自己腿上，永远在自己视线里面。 中间经停站不少，基本上隔一两个小时就上来一些人，一排分为左右两侧，一边三个位置，六个位置相对而坐。 陈震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路过青山市的时候，旁边上来了一个农民工，背着大包小包，看起来还有些憨厚。 过了两站，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上了车，位置也基本都在陈震和农民工附近。 可能也是路上的车程有些无趣，农民工从自己包里翻找着什么，胳膊也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熟睡的男人。 对方皱了皱眉头，将身子侧了过去。 “啪！” 第四十三章 健力宝骗局 农民工甩了甩刘海，用力将健力宝的拉环直接打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就在拉环被打开的一瞬间，易拉罐里的汽水顺势飞了出来。 旁边熟睡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突然感觉脸上一片湿润，立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哎哎哎，你他妈往哪里溅呢，长没长眼啊！” 西装男站起来不断拍打着西装，嘴里还嘟囔的骂着。 农民工手上也都是饮料，赶忙将易拉罐放下，站起来想用袖子帮对方擦拭一下：“哎呦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西装男立马躲开对方的动作，嫌弃道：“起开，起开，别用你那脏手碰我的衣服，这件衣服你知道多少钱嘛，你干一年都不一定买得起。” “算了算了，不和计较了，搞得我欺负老年人一样。” 西装男摆了摆手说道。 农民工也没生气，略带歉意的坐了下来，拿起健力宝猛喝了一口。 嗯？ 这是什么东西？ 农民工看着手上的拉环，背面好像有一行字。 农民工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又凑到西装男旁边：“大哥，不好意思啊，再麻烦你一下，你能看看这是啥意思嘛？” 西装男接了过来，定睛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我草！兄弟，你中了两万块钱啊！” 西装男装作极度惊讶的样子，站起来大声喊道，基本上整个车厢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万！ 两万块钱可是巨款啊。 竟然走了这狗屎运？ 农民工动作微微有些声音，故作震惊的样子：“啊，两万块钱？那我这……找谁领奖啊。” “去京城啊，能去哪里，人家这瓶子上面写的就是京城。” “啊，可是我都没去过京城，我家在最南边，我是要着急回去带老婆看病的，哪儿有时间去啊。” 农民工一脸为难，似乎大奖已经和自己错过了一样。 西装男立马反应过来：“这样吧兄弟，你刚才弄脏我衣服我也没说你什么，我这里有五千块钱，你把这个奖卖给我？” “啊，五千块钱？这上面可是写着五万啊……” 看着农民工推扯的样子，西装男也着急了，随即道：“两万块钱！下车我这就去给你取钱去，我带着卡！” 农民工依旧没有松口：“可……可是我就要现钱，我没时间去来回转车了，这是今天最后一趟。” 西装男听完之后，眼神没有看向农民工，随即将延伸放低，瞥向周围人群的反应，农民工竟然也跟着环顾了起来。 果然，旁边一个带着金表的年轻人立马站了起来：“我这里就有五千的现金，行不行。” 看着农民工摇了摇头，年轻人随即将眼光看向了一旁带着银项链的红衣妇女。 “大姐，我这钱都在卡里，现金也就这么多，不如我们凑一凑，你出上五千，我们给他一万把这个奖给买过来，对半分，一人二万五！” 年轻人看着红衣妇女，期待的眼神就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红衣妇女从刚开始就有些心动，出于防备心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可看着旁边这年轻人带着金表都愿意，自己心中也有些动摇。 “这个奖……能对吗？” 红衣妇女抱着背包站了起来，拿起那个易拉罐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奖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他们公司出了一个奖励销售活动，发出两百万资金面对全国进行奖励，逐年递增一百万。” “人家健力宝做这么大肯定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钱，说不定这样还能将销量拉高呢，这老板也真是个聪明人。” “哎，你说我咋就没这个命啊，这要是换个两万块钱，我都能在我们村儿再起一个小二楼了。” …… 周围的几个人在旁边议论着，表达出万般的可惜。 红衣妇女在周围人的议论声之下，彻底动摇了。 “行，咱们凑一下！” 红衣妇女随即拉开背包拉链，从一个信封里面拿了五千块钱，自己也就剩下了一二百。 “那咱们下一站就下车，直接去京城。” “那是当然！” 得到红衣妇女的点头，金表男就要拿钱过去，全部交给农民工。 “大姐，你好好想清楚啊。” 此时陈震突然一把手抓住红衣妇女的胳膊，直接推了回去。 红衣妇女也立马谨慎的将钱拿到怀里。 陈震哪里能不知道这种健力宝骗局，很明显的一群人全是托，为的就是从红衣妇女那儿套钱出来。 至于这个活动确实是真的，但是貌似89年实行过一年，因信息不通畅，便中断了，现在对方还拿着这东西骗人，骗的就是个信息差。 金表男明显就着急了，这都要到手的钱就飞走了，怒声：“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儿啊，你是干什么的！” 陈震都不带的搭理对方，对着红衣妇女说道：“大姐，这活动在去年年底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早没有了这个活动，这种骗局早已见怪不怪了。” “赶紧把钱收起来吧。” 西装男此时也坐不住了，拿过易拉罐解释道：“人家上面写着就是截止到1990年12月31日，你说了算还是人家上面写的算啊。” “又不是你买，你着急什么？” “我……我，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人。” 陈震一句话就让西装男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了起来。 红衣妇女也深陷其中，反对道：“是啊，人家上面写着就对的呢，你该不会是看我换奖眼红了吧！” “就是！” 附近的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矛头全到了陈震身上。 陈震丝毫不慌，看着下面的公司电话倒是真的，随即看向金表男的大哥大。 “不是想知道真相嘛，你倒不如拿着你的大哥大给公司打个电话求证一下，这样总没错吧。” “不是……我……我凭啥听你的啊。” 金表男立马回绝道，转向红衣妇女：“大姐，赶紧把钱给他吧，不然别让人家再反悔了不是。” 红衣妇女此时突然又变了卦，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既然他都说成那个样子了，那咱就打个电话怕啥啊，对吧！” 第四十四章 饮料大拿 啊？ 还真的给打电话啊？ 金表男一瞬间楞了，这不是将我一军嘛？ 这剧本里面也没这么写啊，真打过去直接露馅，别说这五千块钱骗不到了，恐怕就是自己都要进去待一段时间。 陈震看着金表男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中窃喜，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阴阳道：“大哥，该不会那大哥大是个模型机子吧，你这金表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实在没那个本事咱电话就别打了，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不是。” 陈震的话直接让金表男激动了起来，这么好面子的人竟然被这么羞辱。 “什么假的啊，你以为谁也和你这个穷鬼一样吗，还说我什么不敢打电话，谁不敢了，打就打！” 金表男说着话就拿起手中的大哥大看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起来。 红衣妇女也一脸自信，撅着嘴：“就是，大哥，咱不打个电话还让这种人看不起咱们了，打！” 可周围的人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农民工一脸慌张地看了一眼西装男，西装男随即站了起来：“哎呀，大哥，你和这种人叫什么劲儿啊，这活动保真还需要给他证明嘛？” 金表男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早已经上头了，手指灵活的直接拨了出去。 “嘟嘟嘟！” 一阵接通的电话音响了起来。 “看见没，谁家大哥大是假的，啊，给我叫啊！” 金表男一脸愤怒的对着陈震喊道，陈震一脸淡然，微微耸了耸肩膀微笑着。 “您好，我们这边是健力宝饮品总公司，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大哥大里面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红衣妇女并不操心别的，立马从金表男手里拿了过来：“您好，我想问一下咱们现在拉环有奖的活动还存在吗？需要去哪里兑奖啊。” 红衣妇女的话落下，所有人的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就连旁边的纯乘客也都聚集在旁边，毕竟在这慢悠悠的火车上，能有这么一出戏也算是打发聊赖的时间了。 “拉环有奖活动早已经取消一年了，暂时还没有重新启动，所以也没有去哪里兑奖可言。” 对方冷静的话让红衣妇女瞬间诧异。 “啊，可是我这边就开出两万元的奖金啊，你那边不能不认账啊。” “两万？对不起，我们最大的金额只有一万元，您最好考虑一下是不是遇到诈骗了。” 红衣妇女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骗局，刚还想抱着希望继续问一下，可对方也称作业务繁忙便挂了电话。 “一群骗子，那钱给我。” 红衣妇女伸手就要上去拿回自己的钱。 可金表男下意识地躲闪，将钱依旧放在自己的怀里。 “哎呦，大哥，这诈骗不成改明抢了？” “乘警，乘警大哥？” 陈震也不管对方，立马大声朝着车厢尾部喊道。 声音落下过了没几秒钟，两个穿着火车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衣服有些差别，看样子是乘务长。 几个骗子看情况也没有办法了，其他人纷纷坐下在一旁一言不发，生怕被金表男牵连，毕竟这一行可是要被抓紧去吃牢饭的。 至于那五千块钱也就回到了红衣妇女的身上，其他人眼看在这个车厢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几分钟后便在最近的一趟车站下了车。 金表男便没有那么好运了，被乘务长直接拽着下车移交给了当地警方。 “你给我等着！” 金表男下车之前依旧不忘恶狠狠的转头看向陈震，咬牙切齿道。 陈震笑了笑表示回应，这种人倒是也得注意，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红衣妇女也坐在了陈震旁边，自己刚才也是迷惑了心窍，要不是陈震，恐怕自己这钱就要打水漂了。 “刚才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太感谢你了，哎？小伙子，你也是去苏城啊？” 陈震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咱两一样，你这是去干嘛啊？” 红衣妇女热情的说道，随即从包里掏出两袋苏打饼干递了上来。 陈震知道对方没什么坏心，将包里自己随身带着的十来瓶小瓶苹果醋掏了出来。 “去考察一下，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苹果醋，您可以尝一尝。” 陈震笑着说道。 红衣妇女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便喝了一口，自己是地地道道的苏城人，喝到这种味道的饮品立马有些惊讶。 “啊，我都不知道还有苹果醋这个东西，这个味道很好喝啊，对于苏城这种城市，这种清凉而不腻的饮品感觉很好！” 红衣妇女说着话便再喝了一口，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从包里开始翻找了起来。 “不过也是巧，我老公就是做饮品推广的，这个东西我觉得可以进一些尝试一下啊。” 啊？ 真的假的！ 合着这么巧嘛？ 恐怕大头电视里面的剧情都不敢这样写啊。 陈震接了过来，定睛一看！ 陈大田，江泰推广有限公司，董事长。 这更惊讶了！ 就不用说陈大田在下个世纪怎么样，就在千禧年之前，就将饮品推广做到了全国首屈一指，况且旗下的饮品公司无数，直接将饮料行业带到了国家的高潮。 但凡经过陈大田公司推广销售的饮料，在后期全都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品牌。 最重要的是陈大田更倾向于创新发展，这…… 陈震一时间立马全部回想了起来，这不是想睡觉给了个枕头，想吃饭给了双筷子嘛！ “可以，那就麻烦大姐给我引荐引荐了。” “那是肯定，等你去了苏城有时间就联系上面的电话，你这年轻人这么远出来创业也是不容易，我老公就是这样白手起家，大家都理解。” 两人在车上闲聊着，火车的路程也在聊天之中慢慢的缩短。 火车到了苏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陈震和对方告别之后便走出了车站。 苏城火车站相比平江要豪华很多，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人流量也很大，形形色色，人来人往。 “陈老板？！” 第四十五章 初到苏城 陈震刚刚走到广场，准备去公共电话亭排队给对方打电话，可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女孩。 啊？ 自己也没和对方提前打招呼啊，她怎么就能知道…… 陈震略微有些惊讶，女孩也微笑着走了上来，伸手道：“老板，又见面了，李梦婷。” “你叫我陈震就行了，叫老板叫得我有点别扭。” “另外，你咋知道我这会儿来的？” 李梦婷甩了一下马尾鞭，笑容满面道：“你说好的三天内来，你一直没联系我，这第三天，来平江的车也就是这一趟了，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这小妞倒是还挺聪明。 李梦婷和陈震朝着车站外面走去，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停在马路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旁边，看着李梦婷之后便立马打开了车门。 这时候的帕萨特可不是随随便便买的，家里没点实力哪儿能消费得起。 况且这还有司机。 不敢想象这小妮儿家里到底有多少实力。 “走，陈震，我先带你在苏城转转，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白来。” 李梦婷说着话便坐进了车里，陈震也随之跟了进去。 苏城的文化底蕴也很多，各种园林以及寺庙最为出名，建筑风格为典型的江南风格，气候温和而舒适，苏城古城更是古色古香，让人流连忘返。 陈震从小便是在北方长大，第一次到了这边便被吸引，李梦婷也聪明，看出陈震对于苏城的喜爱，带着在古城里面转悠。 苏城这边相对于平江要更亲近一些，虽然平江的文化底蕴更为深厚，但对于未来发展方面，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酒吧，客栈，茶室…… 这一连串的商铺在平江都需要开发，苹果醋需要推广，但更多的如果能放在古城的旅游发展上面，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前世，平江古城运营受挫，当地无力经营，直接用低价承包给了江南商户，只收取固定租金。 商户进驻之后大型开发改革，短短三年时间便将平江古城跻身进了全国前三旅游城市。 陈震更深层次的想法开始在内心发芽，而也就是苏城之旅更是给陈震明确了未来的发展之路。 两人在路上转悠着，古城凭借中间的一条小河分割而开，走了将近几百米之后，李梦婷带着引导到了一片旧房屋附近。 “这片儿地是我们家的旧宅，我小时候就从这里长大，现在已经将近十几年没人住了。” 李梦婷站在门口解释道，门口的木门早已经坏掉，李梦婷轻轻一推便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旧宅很大，两层楼高的老院子依旧有当年的那种大家之气。 “我爸已经和别人谈了，放着也没啥用，准备几万块钱卖出去就行了。” “反正这光灵路也不是什么主街道，这犄角旮旯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价值。” 李梦婷声音落下。 陈震瞬间有些恍惚。 光灵路？！ 老宅子！ 这不是苏城拆迁主街道嘛，未来古城商业发展中心，一条街全部拆迁，补偿款更是几十倍，完全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 还不止这一点。 某一个院里更是在挖垦地基时候出土了五代十国时期，秘色瓷莲花镜。 这要是将这个宅子卖掉，不仅仅错过了钱，况且还错过…… “这东西可不能卖，将来苏城的中心就在这里，卖掉可损失要大了。” 陈震一脸冷静的说道。 李梦婷有些不相信，毕竟陈震没来过苏城，况且这地方犄角旮旯怎么可能成为中心。 “不太可能吧。”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找人在院子里挖掘一下，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陈震可不想直白的全盘托出，不然显得自己有些奇怪了。 李梦婷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震，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却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信任在对方身上。 “再说了，家大业大的，还差这几万块钱嘛？至于工人也花不了多少钱。” 陈震开玩笑的说道，这话更让李梦婷和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行，我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 两人随即在古城里面买了几种销量比较高的饮品尝试，口味更倾向于甜腻，客人三四天喝一次，多了也有点腻歪。 李梦婷也给陈震找了苏城的四星级客栈居住，直接和客栈开了无限期，什么时候离开再退房。 两人离开的时候陈震拿了两瓶苹果醋，示意对方带回去让家里人品尝一下，将剩余的放在了客栈的冰箱里面冷藏。 客栈就在古城附近，进入大厅金辉碧玉，木地板铺了满地，雕花大门古色古香，房间里面的床铺更是锦绣奢华。 李梦婷安顿了酒店的餐饮之后便在陈震的劝说之下离开了，陈震简单的吃了一口，这边的口味不太适应，每份菜都有些微甜，一顿饭下来陈震嘴里都有些腻歪。 客栈的开设是古城最必要以及灵魂的存在，其中的利润更是庞大，尤其到了节假日期间，每间房达到上千都是最低档的房间。 而张白雪曾经也给自己透露过，自己更加倾向于开一个客栈，可以见一见天南地北的人们，大家坐在院子里聊聊天，每天可以在阳光之下享受，慢节奏的日子更让自己心仪。 如果提前入局平江里面的客栈，不仅可以满足张白雪的愿望，更能抓住商机…… 陈震躺在床上，看着外面高挂的明月，眼睛慢慢的有些疲惫，昏昏欲睡…… 第二天一大早，李梦婷早早地到了客栈，敲门时候陈震早已起来，毕竟自己来这边也不是享受度假。 “昨天我和我爸说了那件事儿，我爸让我自己处理，我听你的就把那房子留下来了，而且已经找了工人开始向下五米开挖。” 李梦婷微笑着解释道，陈震点了点头。 “苹果醋昨天我爸也尝试了一下，他老人家可能和年轻人口味不太对，并没有表示太高的评价。”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两天之后会有个饮品的交流会，到时候我们一块去看看，或许能找到市场的突破口。” 第四十六章 会面谈话 李梦婷略带遗憾的和陈震说着，表现得有些遗憾，毕竟自己帮忙打理家里的产业，自己已经决定了要进货，可来了之后父亲并不是很看好。 自己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自然将这件事儿给中断了下来。 陈震倒是也没有表现得多失望，自己也不奢求刚来就能促成一个大单，不然那挣钱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走吧，方便去你家厂子那边转转吗？” 陈震知道对方是做食品加工类型，现在最容易把握住单子销售机会的就是李梦婷这边，去那边或许能有点别的机会。 李梦婷一口答应了下来，出门坐车便直接朝着那边开去。 厂区并算不上很远，走了将近十几分钟便到了。 陈震刚刚下车，对眼前的规模有些惊讶，这规模恐怕要和火柴厂的规模差不多。 “这边是我们食品原材料区域，那边是食品加工最核心的厂区，然后后面供应一条链的包装和出货。” “各种产品的流水线并不一样，所以看起来要多一些。” …… 南方的天气要热一些，李梦婷穿着一个天蓝色衬衫，里面的白色抹胸小吊胆，马尾辫略显年轻，白色的回力布鞋更是追着潮流。 陈震则相对要‘土’一些了，就是普通的一身休闲装，这马尾辫晃来晃去搞得陈震有些晕，刚准备说话。 “梦婷，不是让你去管理一下饮品那边嘛，怎么又来这边乱转了。” 男人穿着一身工衣，但依旧不失自身的内涵，说话之间有一股凌然之气。 李梦婷赶忙走上去挽着对方，介绍道：“爸，这位是陈震，就是昨天我和您说平江来的。” 李父微微皱眉看向陈震，眼神在细微之中打量了一番，随即舒展眉头：“欢迎啊，让梦婷多带你转一转，至于苹果醋那个就算了。” “梦婷她年纪小不太懂，这个事儿就不用在她身上费功夫了。” 李父的话底气十足，丝毫没给陈震留面子。 李梦婷立马抓着对方晃了好几下：“爸，你说什么呢，人家都没有……” 李梦婷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挥手打断：“没事儿，叔叔身处中年能白手起家创办此般规模的家业，自然令人佩服。” “食品加工业只是抓住了当代最简单的商机，换人过来无不简单。” “只可惜在叔叔身上并没见到先见的眼光，正如同万众创新，故步自封最终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 陈震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的胆怯，在对方面前依旧处变不惊，话语更是直戳李父的内心。 这面前的年轻人！ 似乎并不简单。 李父在苏城一步步发展到这里，靠的就是慧眼识珠，知人善用，而随着年纪大了，似乎也有些保守。 当初健力宝开办之时就喊了李父进行入伙，可李父思想有些保守，并不看好新鲜产业，故将好的商机错过而去。 现如今对方做起来了，自己想要入伙已经晚了太多，只能将这个行业交给李梦婷打理，小规模闹一闹也不会影响自己。 “你并不是很礼貌，我不是很喜欢你。” 李父脸色阴沉，自己五十多岁的人，被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说教，自然脸面挂不住。 李父随即朝后边的办公楼走去。 “李先生不敢面对自己的问题可以理解，如若和我一个年轻人一般计较，那倒显得有些小气了。” “饮品行业是将来国内必经的趋势，您就算不给我机会，也应该给您女儿一个机会。” 陈震的话音落下，李父紧急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李梦婷屏气凝神看着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帮谁。 “你们跟我进来。” 李父背着两人轻声说道，随即朝着楼里走去。 陈震嘴角微微挂起，这才是自己的意料之中，李梦婷瞬间喜笑颜开，高兴之中直接一把拽住了陈震的胳膊向前走去。 哎哎哎？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陈震看着眼前的李梦婷虽然要年轻不少，可自己还是有底线的，直接将胳膊缩了回来，用手推开向前走去。 李梦婷微微顿了一下，情绪突然有些压抑，但还是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面五脏俱全，况且也十分豪华，李父坐在沙发左侧。 两人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面。 “虽然你的话很刺耳，但倒是中听，你的苹果醋我倒是也喝了，说实话味道不错。” 李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梦婷一听这话立马着急道：“啊，爸，你昨天不是说不好喝嘛，怎么今天又？” 李父还没说话，陈震微微一笑道：“这要是真不好喝，说不定你爸也就同意你做了，恰好它味道不错，所以就……” 李父听到这话，眼神猛然一抖，眼前的陈震似乎更加让自己出乎意料，而谈话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先生看得挺透彻，那你觉得下一步我会干啥。” “下一步怎么决定是您来决定，我一个年轻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对着话，这可让一旁的李梦婷一阵疑问：“你俩有完没完啊，在这打哑谜呢？”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陈震知道，李父怕的就是李梦婷涉世未深，倘若将饮品做大，自己就要面对这件事儿，可自己内心是退却的。 倒不如李梦婷做不起来，小打小闹，自己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一帆风顺’。 李梦婷缠着李父，劝说道：“哎呀，爸，既然你都觉得好喝了，那咱们就试试呗，反正又没多少钱。” “你的苹果醋我可以考虑，但是有个条件必须声明在前……” 李父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抖动说道。 “您说。” “关于你和梦婷的合作必须你全权参与，不得交予他人合作，不然我随时叫停此次合作。” “当然！” 陈震直接答应了下来，看得出来但凡是李父认可的人，他会给予足够的信任，这或许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吧。 李父让陈震提前走了出去，而留下李梦婷，李梦婷高兴之余有些不解。 “爸，啥事儿啊，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 “嗯……这个小子不错，可以考虑当个女婿。” 啊！ 女婿？！ 第四十七章 结婚了，别打我主意 李梦婷一脸害羞的样子说道：“爸，你在这说什么呢，怎么啥都没干就女婿上了啊，我年纪还小呢。” 李父同样也是过来人，哪里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有什么心思：“难道你不喜欢他吗？你如果不喜欢也不至于带他来这边。” “哎呀，我不和你说了……” 李梦婷心里顿时一沉，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李父就有这么一个闺女，自然要给自己的女婿把把关，但自己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要成为他的女婿，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 但是，陈震已经列入了自己对于女婿人选的行列。 李梦婷出去之后陈震刚刚熄灭了香烟，站在办公楼门口四处环顾着。 “陈震，我觉得那就先拿八千瓶进货回来，市场总是需要试水的，如果数量少了也弄不出来个啥。” 李梦婷微笑着和陈震交流着，陈震也思考着，倒不是想让对方多订一些，而是考虑苏城的市场能不能放下这些货物。 苏城人口相比平江要大几十倍，这八千瓶平均到每个区域也只有不到两千瓶，饭店，商铺，古城里面，这种货量其实已经在一个平均值。 “可以，等我回去尽快给你发货，那边你就放心吧。” 李梦婷看着陈震眉宇淡然，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又开始回想刚才李父说的话，一时间内心的好感油然而生，可碍于这个时代大家对于感情表述的隐晦，自然没有说出去。 毕竟自己可是女孩儿啊。 陈震也没有多想，以为对方只是性格开朗一些，毕竟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一定程度要划分一些界限。 两人在工厂里面的食堂吃了口饭，下午去附近的寺庙转了一通，陈震倒是也抱着不能白来的想法，在寺庙上了几柱香。 心诚则灵嘛。 李梦婷求的正是姻缘，看着陈震自然也想知道些什么，可奈何陈震闭口不提，声称这种东西说出来肯定就不灵验了。 可李梦婷哪里能放过陈震，追着问道：“你该不会和我一样也是求得姻缘吧，那咱俩可是太巧了哈哈。” 陈震笑着摇了摇头，正经道：“姻缘？哈哈我都结婚多少年了，还求什么姻缘，按理说我倒是应该求个孩子的缘分。” 结婚？ 李梦婷愣住了。 陈震竟然已经结婚了？ 可看着年纪和自己相差没多少岁，这怎么就…… 李梦婷瞪大双眼看着陈震，心中瞬间如同大石头压住一般，似乎有些喘不上来气。 “你……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哈哈，我就当你是夸我年轻了。” 陈震笑着摆了摆手，自己朝着前面走去。 李梦婷则面色无神的跟在后面，一时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看周围的风景，整个回家的路也是如此，直到送了陈震回到客栈，下车之时也面无表情，似乎瞬间变成了仇人一般。 陈震也没有多膈应，如果依靠男女关系拉来的货单，自己宁愿不要都可以，自己的原则永远是张白雪一个人。 陈震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古城里面转悠了很长时间，江南格局对于每一个北方的孩子总是有吸引力的，如果能和张白雪一起就好了…… 一圈下来陈震都有些累了，于是直接回到客栈简单的冲了一个澡便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本想睡个懒觉，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陈震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打开。 来人正是李梦婷，李梦婷也没有昨天的那般情绪化，反而是阴霾全无，一脸激动的说道：“陈震，你简直神了，快换衣服去老宅子，听工人说好像挖出什么东西来了！” 啊！ 才一天时间就挖出来了？！ 秘色瓷莲花镜！ 陈震也来不及多考虑了，赶忙拽着自己的衣服便跟着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老宅子门口，附近已经围了不少当地的路人，一群人将老宅子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老宅子前院的土地都已经松动，向下挖了将近两三米左右，而里面的一群工人在墙角处站着，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这东西没见过啊，这是什么时候的古董啊，该不会这宅子以前是哪个皇宫之人的地皮吧。” “这哪儿能说得住，也说不定是假的啊，以前的东西肯定都残缺了，这保存得完好无损，我感觉不太像真的。” “真的的话，这得多少钱啊，恐怕这一个东西，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 一群工人的议论声嘈杂，陈震和李梦婷也在人群之中穿了进去，工人们也立马将东西交给了主家，毕竟自己也只是个干活的，任何事情还得李梦婷定夺。 陈震接了过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在衣服上面擦了一下，这色泽虽然饱含时间的摧残，但是依旧抵挡不住那细致的做工。 “就是这个！” 陈震仔细观察着，嘴里下意识的念叨。 “这东西好像值不少钱啊，哪个朝代的啊。” 李梦婷也不敢相信，陈震的一句劝告，竟然真的挖出了好东西，简直太戏剧化了。 李梦婷甚至都觉得陈震是个神人，这就算是风水大师也不可能有这样预料未来的先见吧。 “朝代好像是五代十国的，历史久远，至于卖钱你就别想了，地里挖出来的只能上缴国库了，这东西对于国家对朝代以及文物的研究有重大突破。” “况且，钱对于你们来说并不能值多少，更重要的是看中其他影响力。” 陈震意味深长的说道，眼睛一直离不开手上那秘色瓷莲花镜。 李梦婷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也不再犹豫，将院子里工人工作叫停，直接坐车去往了当地的文物局。 由于文物出土极为珍贵，文物局的专业鉴别人士也需要时间求证，陈震做好了信息登记便离开了。 陈震在苏城进货已经有李梦婷的八千单，市场经过观察也是存在缺口的，等着第二天饮品交流会参与一下便准备回家。 “对了，你们这边有没有比较好的金店啊？” 第四十八章 前往交流会 陈震坐在车上看向窗外，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金店？ 这是要干什么？ 李梦婷不解的看着陈震，有些疑惑，陈震发觉对方不说话，转头看去，微笑道：“你嫂子，和我结婚以来也没有什么首饰，这次不是出来了嘛，想给他带点东西回去，不然女人嘛，又该和我闹了。” 陈震一说起来张白雪，心情都变得愉悦，表情自然也带着一丝丝宠溺，李梦婷也全部看在眼里，毕竟和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子。 李梦婷昨天倒是也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倒也不是非要得到对方，至少她现在是很高兴的啊。 金亚金店在苏城的名号排在前面，这个年代更是非富即贵的人前去购买。 金店在这个信息差较大，信息闭塞的市场中，各个店铺的价钱全都不一样，价钱在50到100元不等。 陈震和李梦婷刚刚进去，销售人员立马围了上来。 “李小姐，真是好久不见您了，您今天过来是想挑选个什么样式的，我们最近可是回来不少新款啊，都给您留着呢。” 店长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装，短裙下的长腿更是吸引了不少顾客。 “看看项链吧。” 陈震看着李梦婷回头的样子轻声说道。 店长也将目光放在了陈震身上，本以为李梦婷的男人咋不得有点气质，衣着更应该豪华奢侈，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朴素？ 这要是陈震一个人进来，恐怕他们都不会上前主动去推销。 陈震毕竟身上也就一千多块钱，在专柜仔细的挑选着，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蝴蝶状金项链上面，纤细的项链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 店长看到陈震的样子立马拿出来推销道：“先生眼光真是独到，这是我们今年年底的新品，共计12克，完全999纯金，价钱也是非常的划算，仅需要838元。” 此时店里角落的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 “这人肯定不是李小姐的男人啊，这么寒酸的，跟个乡巴佬一样，说不定又是从哪里来的远方表弟啥的，想要坑一笔。” “还真是，不就是看李小姐家有钱，然后过来买金子让李小姐结账嘛，你说现在的人心啊……” “咳，都小声点吧，别让人家听见了，不管怎么样也是沾着点亲呢，不给远亲买，难道给你买啊。” …… 一群销售人员坐在一起聊着八卦，毕竟干这一行的，这种类似的八卦会比较多一些。 “就这个了，结账。” 陈震买东西一般都非常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梦婷也有些惊讶，虽然这八百多块钱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家里也能给她出的起，可陈震作为一个国营厂的工人，这八百多可是一年的工资，怎么可能轻易就拿出来买个项链啊。 “你这……” 李梦婷的性子比较直爽，略微带着一丝惊讶说道。 陈震一边掏钱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哈哈，你嫂子也喜欢这点首饰，她就这么一个爱好我还不满足她，那我这个男人也太不称职了。” 陈震笑嘻嘻的掏出钱来，轻点了一下将钱直接递给了对方。 “我给你垫付一些吧，不然大家生活也都不容易，你的压力会小一些。” “哈哈没事儿的，这不是你也选择进货八千瓶嘛，这一定程度上也是帮我的忙了对吧。” 陈震笑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自己拿别的女人的钱给自己老婆买东西，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戳自己脊梁骨了。 况且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也不好听了。 周围的销售人员更是惊呆了，根本没想到陈震这么不起眼的人能直接拿下八百多的金子。 毕竟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不到一百块钱，自己想买一个都需要省吃俭用啊。 陈震接过对方装项链的精致盒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装了起来。 李梦婷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明知道对方有家室，可这吃醋的劲儿始终消不下去，反而更加难受。 回客栈路上还提前买了第二天晚上回家的车票，毕竟明天参加完交流会，自己出来也四五天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地方乐不思蜀吧。 第二天上午，交流会在苏城商贸中心最顶层召开，商贸中心位处整个苏城商圈的中心，各种业界交流，国内外顶级学术讨论等会议大多选择在这里开办。 自然来的人也都是在业界有名望之人，但凡能够进入这里参会的，定然是苏城甚至周边城市的成功人士。 李梦婷也给陈震准备了一身相对得体的衣服，陈震也沉默接受了，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参加什么样的会议就要有什么样的服饰。 剩下的苹果醋还有七八瓶，陈震也装到了包里，毕竟交流会上总是需要看到你自己的产品。 两人到了会场还算是比较早，签到区以及偌大的大厅摆满了各种酒水以及食品，而最多的是各种饮品，已经摆满了一长桌。 按照会议的流程，看样子是要从开头进行品尝鉴赏，从其中选出大众可以接受的品牌进行推广，这不仅仅会让品牌在众多老板大拿之间互相欣赏以及竞争，更有可能在这一场会议之后，销售额会大幅度上升。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陈震心中暗道，在自己创业初期能碰到这样的会议，纯属运气使然。 可也不是因为这场交流会就能销售额暴涨，还是得需要从其中脱颖而出，这倒是个难题…… 陈震看着工作人员摆满的那些饮品，趁着现在人少，快步走到所有饮品的最后一片小空桌，将苹果醋纷纷拿出来按照造型摆了出来。 三瓶，两瓶，一瓶由下而上摆了起来。 苹果醋的包装相对要逊色一些，在其他精心准备的饮品中更显得简约，单调。 “陈震，要摆就摆在前面显眼的地方啊，这地方大家都看不到。” 李梦婷也站在旁边，环顾四周小声说道。 陈震笑了笑，做出一个‘嘘’的表情，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介绍产品 李梦婷有些疑惑，可看着陈震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梦婷？” 此时一个男人的喊声将两人打断。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花样儿的领导有些夺目，头发向后倒去，倒是有些赌神的样子，略微刺鼻的发胶味让陈震皱紧了眉头。 “你是？” 李梦婷并不认识对方，疑惑的问道。 “我叫王林，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你爸倒是认识我，你家工厂百分之三十的货物都是我们家来收购，换句话说我都是你们家的财神爷了。” 王林笑眯眯的看着李梦婷，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梦婷顿时感觉有些厌恶感。 王林？ 这个名字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些熟悉。 陈震死死地看着对方，暗道这话怎么这么恶心啊，仿佛说话的脾气有点像某位故人。 “早就听说你爸让你管理饮品方面，怎么，这就是你带过来的饮品？” 王林说着话将苹果醋拿到手上，顺势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噗！” 王林直接将苹果醋吐了出去，手上的饮品也直接扔到了地上，皱紧眉头：“哎呦，这是啥玩意儿啊，甜不甜酸不酸的。” “哎，你这人……” “梦婷。” 李梦婷刚准备质问对方，陈震一个身位直接拦在了前面，面无表情道：“王先生，没有人教过你要有礼貌嘛，你的家教看来有点问题啊。” 当话语上升到家教问题，那就不是骂王林一个人了，而是骂的整个家族的一群人。 王林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嘴角，略带娘气的放在兜儿里：“不是，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这饮料是我带过来的。” 王林听到之后也没有继续和陈震较真，可能觉得自己理亏，闪了一个身子走到李梦婷旁边，直接伸手耷拉到李梦婷肩膀上：“梦婷，你不用和这种人小打小闹，你就和我合作，我把我的资源带给你。” “到时候你还用参加这些活动？想找你合作挣钱的人都把咱们家门槛踢破了。” “怎么样，考虑考虑？” …… 王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梦婷直接一把甩开对方，嫌弃的退了好几步，可王林并不想善罢甘休。 王林将近三十的人现在也没有结婚，仗着自己家有钱不知道霍霍了多少苏城的女孩子，听说李父家里的闺女绝美，个性十足，心里便痒痒了起来。 “怎么，是怕我征服不了你嘛，要不咱们晚上……” 王林露出一股猥琐而又邪魅的笑容，直直的让人犯呕。 “啪！” 一个耳光直接在王林脸庞响起，而出手的人正是陈震。 此时会场的人还不是很多，自然这个脆亮的巴掌将在场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不是王林嘛，王林竟然被打了？那这不完犊子了，我一个从东北来的外地人都知道不能惹到王家，这……” “这还怎么推销自己的产品，别说咱们这个区了，就是整个苏城，王家想阻拦的话，也根本推销不动。” “行了，都别看了，那王林可是个暴脾气，这要是被人家看到咱们看笑话，都等着玩完吧。” …… 众人的议论声让王林的脸变得通红，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不断灼烧。 自己在苏城这么多年，和自己打过架的人无数，可就这么直刷刷打脸的，陈震是第一个。 “你他妈的，我……” 王林一边骂着一边直接一脚踹了上来。 陈震反应也是极快，朝着旁边一闪，顺势抓住对方的小腿向后一拉，王林整个人直接凌空架了起来。 陈震微微一笑，手掌朝着对方肩膀推去，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 “你家教不好我教教你，以后学会尊重，别在这玩你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陈震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李梦婷毕竟年纪还小，看着陈震的样子更是心动了不少，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魅力有如此之大。 王林也倒是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陈震，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大哥大便走了出去：“妈的，你给我等着，别走。” 尽管陈震身在外地，可对于这种人见得倒是多了，没有丝毫的恐慌。 会场也逐渐回归了平静，人越来越多，灯光闪耀而起，周围的窗帘全部关上，直接营造了一副典型的交流场面。 “很高兴能够在今天的日子见到大家，饮品交流会现在开始。” 一个主持人手中拿着老式有线话筒走上台说了几句简短的开头语，随即众人也将目光放在了那一排的饮品上面。 饮品制作人想要推广出去，而这些大老板同样想提前抢占市场，各取所需。 “此款荔枝味的饮料，味道细腻，中和了桂花的香味，更能够打入苏城的市场，并且在周边的地区同样有很高的反响。” “我们这个是橙汁儿，虽然现在已经很普遍了，但区别于鲜榨的我们会更从口味做比较，其中富含维生素c，在口味前提的情况下，保持他的营养性。” “绿茶大家肯定都喝过了，茶叶微苦，后有回甘，可甜腻茶叶会让小孩和妇女同样加入喝茶行业，原材料来自福见的山茶。” …… 一个个不同类型的饮品展现在众人眼前，同样也有品尝的小杯在面前摆着。 陈震当然也在人群之中，想要让自己的品类更好，自然要吸取他人品类里面的优点，以获得不断的改善，融入市场。 随着时间的推进，众人已经尝了将近十几种饮品，无非不是和甜腻靠边，人群也逐渐的减少，似乎没有特别惊艳的东西。 直到最后一个结束，苹果醋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苹果醋上面并没有什么包装，只是简单的一个平江艺术字，看着众人不解的样子，陈震没有怯场，直接走了上去。 “这是我给大家带来的新产品，或许大家并没有接触过，平江特产，苹果醋！” 陈震的声音落下，人群更是如同炸开了锅，远处闲聊的几个老板也同时被吸引了过来。 第五十章 舌战群儒 “苹果醋？这是什么东西，苹果和醋不是两种互不相干的东西吗，这还能结合在一起？” “那这个东西是喝的还是吃面时候加的啊，看这包装感觉也没啥好的啊，就连基础的配料表都没有。” “我不喝都已经想象到这种味道了，平江属于北方，根本不适合咱们这边的口味，我觉得还是不太行。” …… 众人的议论声在周围响起，陈震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在某一瞬间比较享受这种质疑，这种不被多人理解的。 “苹果醋原材料简单，顾名思义，苹果和醋综合而成，口味不同于苏城的甜腻，反而清爽之中带着酸甜口味。” “由于苏城地理位置原因以及古代各种风俗习惯的传承，甜腻的口感已经成为了大众所追求，想要在众多饮品之中独树一帜，必然要进行创新性开发。” “这边大家可以进行品尝，我相信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口味。” 陈震拿着苹果醋详细的介绍着，而周围的人群似乎也被这种独特的介绍方式吸引而去，纷纷上前品尝。 一时间这七八瓶都不够分，只能分杯进行，只为让更多人尝试。 本身苹果醋就很清爽，再加上众人之前品尝了过多甜腻饮料，在苹果醋刚刚入口的时候，一股奇特的味道袭击着味蕾，由于陈震来之前一直在冰箱冷藏，加上冰水的加持，更是让众人发出一阵阵惊讶。 之前介绍产品的年轻人自然不服气，自己的产品竟然被一个外地的，无标签的苹果醋盖过了风头，品尝之后同样感觉不错，可碍于自己的面子直接将饮品洒了。 “这是些啥啊，你到底会不会做饮料啊，拿这种三无产品过来推销，赶紧出去，出去，别在这边捣乱行不行。” 年轻人指着陈震的鼻子骂道，随即对着陈震不断的推搡。 会场的安保见样子立马上前拦住，直接将对方拽开：“这里不是让你们来闹事儿的，要闹出去闹！” 陈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陈震快步走向了前面的产品，嗤笑一声：“这款荔枝饮料声称结合了桂花的味道，本身荔枝的味道更加清甜，虽然苏城桂花出名，但是荔枝桂花结合起来更是将原本味道进行了破坏。” “橙汁儿啥的就更不用说了，富含维生素c？你把大家当傻子嘛？配料表之中的色素超标百分之三十，凭借颜色深厚来进行欺骗，你这个审核是怎么通过的？” “绿茶更不用说了，希望将茶叶普遍在妇女和儿童身上，本身就是个荒唐的决定，这仿佛是把二股筋推销给女人，定然不会有大倾向，只能朝着纯甜发展，带点茶叶素。” …… 陈震朝着旁边的饮品一个个点评，似乎将所有的饮品缺点全部指了出来，而且全是要害，根本没有反驳的空间。 “你，你……你根本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无耻！” 年轻人明显被说到了要害，已经无力辩解，只能开始骂人来掩饰自己产品的不足。 陈震没有和对方计较，微微一笑，嘴角向上提了一下。 “噗通！” 就在众人纷纷看好苹果醋的一瞬间，会议室的门瞬间一脚被踹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而外面直接冲进来一群人，身着黑衣，手中零零散散还有拿着木棍的人。 “我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儿子，妈的，活的腻歪了是吧！”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身着黑色大衣，手中拿着一个茶杯，冲进来环视一周大声喊道。 此人正是王林的父亲，在苏城生意很大，涉及面也挺广的，手下还有一堆闲散的小弟，帮着打理一些卡拉ok的店铺，和片儿店。 王林从身后的人群中冒了出来，拉着王父指着陈震喊道：“爸，就这个，直接给了我一巴掌，现在脸上还疼呢。” 王父脸上横肉一堆，耳朵有些外翻，嘴角的一个刀疤尤其让人注意。 一群人在王父的带领下直接将陈震围了起来，众人们也纷纷退后，谁都不敢和王父有什么冲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常态。 李梦婷一看这个情况立马挡在了陈震身前：“我看你们谁敢动！” 王父并不认识李梦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妞儿，随即看向一旁的王林。 王林则凑到耳边：“爸，这就是李铁林他闺女。” 李铁林的闺女？ 虽然王父并不把李铁林看在眼里，但是因为这个事儿得罪李铁林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你，但是你去死保这个男人也应该有个理由吧，他和你非亲非故，我儿子这笔账怎么算？” 王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将茶叶一口吐在地上说道。 “他是我男朋友！” 李梦婷情急之中直接大声喊道。 啥？ 男朋友？ 在场的人都知道李铁林闺女相对个性一些，可没想到旁边这个外地人竟然就是男朋友？ 不仅仅其他人，陈震都愣了，虽然自己知道李梦婷是情急之下才说的，可这个玩笑也不能乱说啊。 陈震诧异一番之后轻轻的推开李梦婷，李梦婷赶忙拉了一下陈震示意对方不要意气用事。 “事情我一人做的，和梦婷没啥关系，有事儿冲我来就行了。” 陈震站在王父面前一点都不底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丝毫不泄气。 “哈哈，哎呦，你这小子还真有种啊，和我在这逞强是吧，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给我打！” 王父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小弟瞬间便朝着前面扑去，可此时一个人的身影再一次拦到了面前。 “别动，王老板，这么为难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不太好吧，你这有点仗势欺人了。” 说话的人陈震并不认识，可旁边的妇女陈震倒是有点眼熟。 这……这不是火车上那个红衣妇女嘛？ “陈震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红衣妇女挽着旁边男人的胳膊说道。 挽着胳膊，那旁边这个男人该不会就是…… 陈大田！ 第五十一章 上交文物引来商机 陈大田一身宽松的西装，衣服大开，啤酒肚略微明显，虽然身材相对胖一些，但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容光焕发，打理得干干净净，这种身上的气质依旧无法被身材阻挡。 王父很明显脚步稍微退了一下，陈大田在苏城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小觑，虽然现在的势力还没有自己大，但是潜力可是很强的。 “大田，我儿子不明不白挨打，这事儿难道我就这么忍了？况且，你和这个小子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出来和我作对？” “关系？关系倒是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这种为非作歹的样子。” 陈大田耸了耸肩膀，挥手说道。 “爸，我这一巴掌挨的……” 王林看着情况不对，一脸憋屈的看着王父说道。 王父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奋斗这一辈子不就为了王林嘛，王林现在受欺负，自己再怎么样委曲求全又能如何。 “陈大田，你要记住你现在在哪里混，我想让你活不下去，易如反掌。” 王父凑到陈大田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嘴角有一丝丝邪魅。 陈大田哪儿能不知道对方的威胁，冷静道：“谁还没两个后台啊，你不用在这威胁我。” 王父一脸严肃：“那你是和我较真较到底了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还没有动手，外面瞬间来了几个衣着朴素的人。 王父皱眉看了过去，不知道是谁竟然搅了他的事儿。 “袁区长？” 王父看着走进来的中年人瞬间诧异，这不是苏城主城区的副区长嘛？ 自己开办企业以及工厂，免不了和袁区长打交道，对方也在合理程序里面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要是没袁区长帮助，恐怕自己都到不了这个位置。 “袁区长，您怎么今天有时间来这边了，您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王父立马将茶杯递给王林，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奈何袁区长都没正眼看对方一下，反而环顾四周：“陈震，谁是陈震！” “是我！” 陈震立马回应道。 王父瞬间意识到了，随即再一次小声道：“袁区长，这种事儿还麻烦到您，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就能解决掉。” “解决？你要解决什么，不要把你那套摆在这里。” 袁区长一反常态不给王父一点面子，厉声喊道，这让王父瞬间丢了脸面，可又大气不敢喘。 “你是陈震对吧？” “对的！” “根据市领导的指示，对你上交的秘色瓷莲花镜进行了专项专查，鉴定结果为真，年代为五代时期，为我们城市的文物发展和研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对此行为进行奖励，特此奖励现金八千元，另外给予荣誉证书一份。” “现在移交给你！” 袁区长一脸严肃，大手一挥，后面的人立马将现金和一个红色的证书递了上来。 现场的会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目瞪口呆，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惊呆的不仅仅是那天价的八千块，更是袁区长对陈震的态度。 “感谢袁区长。” 陈震轻声说道。 袁区长这才放轻松了下来，露出笑容：“陈先生根据登记信息是平江人，平江古城和我们苏城也有类似的地方，您来这边是旅游还是？” “苏城相比平江要强出好几个档次了，我来这边是推销一下自己的产品，顺便学习一下苏城经商经验，好回去可以带动一下。” “推销产品？什么产品？” 陈震毫不慌张，从旁边将最后一小杯苹果醋递了上去。 袁区长来会场寻找陈震是带着市里领导的命令来的，苏城周围城市最近几年出土了不少古代的文物，苏城的领导都已经急得不行，文物的出土不仅仅是对文物历史的研究有发展，同样有利于塑造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 对于苏城古城区是有阶梯式上升的意义，而陈震打出了第一枪，由于目前人的思想还并没有那么超前，自然将陈震当做奖励的对象，重赏！ 在这种重赏的力度之下，区里面给陈震的优惠力度将大大增加，毕竟这种死命令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 袁区长喝完之后连连点头，称赞口味独特，较为特殊。 “我进门之前看你们这是饮品交流会对吧，如果饮品之中有这样新颖的东西，同样会吸引当地市场，甚至是周边市场的进入。” “我们当地的经济发展就需要开辟新思路，如今改革开放的大潮日益推进，我们同样也要进行追赶。” “并不是一味地追求当地的传统饮品，反而打破信息壁垒之后的产品更会让人们接受，并且改进当地味道。” …… 周围的记者也纷纷拿着记事本记录着，毕竟这可是近日能上报纸大板块的新闻。 袁区长的话看似是站在当地经济发展的角度，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这不纯纯给陈震机会了嘛。 一套流程下来，袁区长等人也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陈震握手道：“欢迎继续在苏城游玩，同样也欢迎在苏城投资发展，我们是个包容性城市！” “感谢袁区长，您费心了。” 陈震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袁区长前面刚刚笑完，随后脸色随之一变：“怎么，这么多人拿着棍子，干啥呢！” 王父瞬间转了过去，看着后面的小弟竟然还没扔掉，这不是纯给自己找事儿嘛。 自己也是被冲昏了头脑，忘记提醒对方了。 “妈的，干啥呢，当自己是老黑啊，都什么年代了，放下放下！” 王父着急忙慌地对着后面的人破口骂道，随即转脸笑着走到袁区长旁边：“袁区长，这人和我有点不太对付，我儿子被打就是……” “苏城是一个和谐和包容的城市，你是没听清楚？” 袁区长丝毫不给对方脸面，提了提眉头，厉声质问道。 王父没办法了，这袁区长看来是下了死命令，自己但凡敢在这件事儿上为难陈震，别说儿子的事儿了，自己的厂子恐怕都要受到牵连了…… 第五十二章 欺人太甚 袁区长刚刚离开交流会会议室，周围的几个老板瞬间围了上去，苹果醋能够得到副区长的高度认可，那到时候定然会得到大幅的支持力度。 无论苹果醋的味道，还是陈震的头脑，似乎都在告诉他们市场的方向在哪里。 陈震并没有急着去回复对方，反而走到陈大田旁边：“陈先生，久仰久仰，我早在平江就听说了您的事例，非常佩服，况且能碰到嫂子也非常荣幸。” “小伙子太谦虚了，火车上的事情你嫂子也和我说了，多亏了你啊。” 陈大田和陈震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相见恨晚一般。 “怎么样，你那边我没有看过，规模大吗，能不能接受这些大体量的订单。” “规模暂时不算大，但是回去会考虑扩大产量，如果陈先生有心思考虑一下的话，那我亲自上手也得给您赶出来不是。” “哈哈哈，小伙子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 两人握手寒暄了片刻，陈大田也没有拦着陈震和其他老板的沟通时间，主动让了出来，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大田凑到陈震耳边：“进货数量和地址我给你写在纸上了，但是时间我只给你十天的时间。” 陈大田说完话便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陈震，微微笑了笑便和自己老婆离开了现场。 由于周围老板的存在，陈震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是开始商量一些订单。 在会场将近讨论了两个小时，按序将各种订单确定了下来。 至于价格嘛，陈震定然不能和平江的价格持平，况且苏城这边的消费水平要高于平江好几倍。 综合各种人力以及运输的成本，每一杯的价格定在了一块八，如果包运输的话价格定在每杯两块钱。 毕竟这运输还必须做到持温，其中的冷藏成本更是个大头。 “梦婷，有手机嘛？” 陈震被一群人围着，忙的有些昏了脑袋。 “啊，什么手机，手……机？” 李梦婷一脸疑惑，不知道陈震在说什么。 陈震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拍了拍昏沉的脑袋：“电话，座机电话。” “那边。” 李梦婷随即指向会议室对面的房间里面，有线座机电话在沙发旁边放着。 陈震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拨通了档案馆的电话，今天礼拜四，这会儿应该是有人的。 “喂，哪位？” “是我，陈震。” 接电话人正是李帅甫，而听到陈震的声音李帅甫也一脸惊讶：“震哥？哎呀，震哥你终于有消息了，我……” “等等，你先赶紧回去告诉你嫂子，让他现在办个银行卡，然后就这个电话把卡号给我发过来。” “好，可是……” “先去！” 陈震直接打断了对方，这边这么多人确认订单，自己如果不收取定金的话自然不能给他轻易制作，不然到时候闹些不愉快，说都说不清楚了。 李帅甫也随即挂断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寻找一下片刻的清静。 陈震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面，伸手捏着额头，微微酸痛，而后又将陈大田给的纸条拿了出来，慢慢打开！ 上面的进货数量！ 一万瓶！ 不是吧，八千瓶，十天怎么可能制作完成！ 每天最多几百瓶，况且还是在熟练的情况下，而运输同样也需要时间，完全依靠汽车运输，恐怕全程不停都得两天两夜。 这回去必须在原有的基础上扩招工人制作，不然签下这么多订单都不可能完成。 陈震想到这里刚准备起身，旁边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弄好了？ “震哥，是我，二狗。” 孙二狗一脸焦急的说道，陈震也相比之前冷静了一些，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 陈震冷静的说道。 “震哥，出事儿了，工人现在都开始胡闹，不干了。” 什么？ 工人不干了？ 这怎么能行啊！ 自己出来寻找商量，结果后院起火了！ 陈震还本打算扩招工人加大开工力度，结果现有的工人都…… 陈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脸色阴沉道：“别激动，慢慢说。” “你走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正规上面，工人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大家干起来也都比较有劲儿，每天能产出将近六百瓶。” “可……可是刚刚维持了三天，供销社的人找上来了，说什么我们扰乱市场价格，直接叫停了工人们的工作。” “说什么我们的生产并没有经过检测，质量不合格，可帅甫在之前就已经联系过市场部门，我们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 陈震耐心的听着整件事儿的过程。 供销社！ 又是那个秦凤林搞的鬼！ 李帅甫倒是聪明，提前对产品质量进行了检测，这让对方无法抓到把柄。 “可工人又怎么闹事儿了？” 陈震有些不解道，这说到底是厂子和供销社的问题啊，和工人没什么关系。 孙二狗也紧接着说道：“是啊，问题就是在这里，他们过来闹事儿停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我就早早的去厂里，可都已经九点的时间，硬是一个人都没有。” “联系之后所有人都躲着我们，我爷爷凭着自己的关系上门才知道，那供销社的和村里书记放话，但凡有人继续在这工作，中断购货渠道。” 什么！ 供销社本身的功能就是销售，加入政府补贴等形式，转入市场之内，私营企业极少数的年代，供销社如果暂停销售产品，那岂不是断掉了人们的生活之路。 供销社做事竟然如此之绝，秦凤林必然搞了大动作，刚刚想到这里陈震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焦急的问道：“你嫂子呢，你嫂子最近咋样？” “嫂……嫂子，嫂子她……” 孙二狗结结巴巴的说着，但是硬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陈震急了，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说！” “嫂……嫂子好像在供销社辞职了！” 什么！ 辞职！ 张白雪当初为这个工作室争取学校分配名额，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里，大冬天都雷打不动的半夜一点才回宿舍，所有的心思全部投在这份工作上面，这才进入供销社。 现在张白雪竟然轻易就辞职了？陈震不可能相信！ 秦凤林！ 必然是她搞的鬼！ 第五十三章 回程 陈震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心中的怒火早已经燃了起来，自己重生一回，现在刚刚出来外地不到一礼拜的时间，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况且张白雪受到的委屈可想而知。 这是陈震这辈子都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陈震想到这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直接一把将电话挂断。 李梦婷此时也意识到了陈震半天没有回来，这边的老板都等待着对应合同数量。 “陈震，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梦婷走进房间，看着陈震一脸愤怒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陈震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麻烦你现在送我去一下火车站，我要立马回！” 李梦婷虽然本身非常有个性，对待陌生人脾气火辣，可对于陈震的话语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示意交流会那边：“那边的进货单还需要你……” “嗯，进货单我会全部签字，至于后续需要定金以及其他事项，就需要麻烦你帮一下我了，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了。” 陈震说完话，带着一丝感谢说道。 随即陈震起身走向交流会，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陈震身上。 “所有的货品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提供给大家，并且我在这边承诺，如果出现第二次订货量是前一次的两倍，价格下调一毛钱。” “再订货翻一倍，我再下调一毛钱，当然进货数量六千起！” “我不怕最后赔本卖你们，就怕你们吃不消这个体量，另外其他的事项会由梦婷来管理，有任何问题可以通过梦婷找我！” …… 下调一毛钱？ 可这不仅仅是一毛钱啊，那往后再急需订货，恐怕都要赔本卖了。 陈震该不会是疯了吧！ 李梦婷看着陈震一脸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是陈震错了，还是自己没跟上陈震的想法。 可能后者多一些吧。 陈震此言一出，众人进货单的数量全部进行了修改，齐刷刷的六千瓶全部递了过来。 六千单起步，这合起来体量非常大，在工人缺失的情况下依旧签字，陈震自然也担心货物的制作。 不破不立！ 他供销社定然意识到了自己工厂的威胁性，不想让工厂搅局，故玩出这些小伎俩。 那陈震自然不能让她们得逞，不仅仅要搅局在里面，更是要给这干柴烈火扔出一个大火星，烧他个翻云覆雨。 陈震微微苦笑，掏出钢笔刷刷的将自己的名字全部签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那几个老板才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可本应该更高兴的陈震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自己挣钱就是为了张白雪不受委屈，过更好的生活，可本就失去原生家庭的张白雪，被秦凤林那个畜生百般为难！ 陈震一想到这里便双手握拳，指甲也满满的沁入了手心里，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简单的交流之后，陈震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而李梦婷的司机师傅也早已经在楼下等待，由于本身就决定晚上回家的陈震，早已经将随身物品放到车上，自然汽车直接朝着火车站开去。 二十分钟之后，苏城火车站门口。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李梦婷一把将陈震拉住，含情脉脉的看着陈震，那葡萄般大小的眼睛似乎有些泪眼汪汪。 陈震耸了耸肩膀，放轻松安慰道：“没事儿的，有点小事儿我回家解决就好了，怎么看着你还难过起来了。” 陈震故意勉强的打趣说道，可李梦婷也不傻，这一路过来自然能看得出来陈震脸色难堪，定然有什么大事儿。 “嗯嗯，这次来了苏城发生了些不愉快，真是不好意思，等下次来吧，当妹妹的肯定好好招待你。” “行啊，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妹子了。” “哈哈，好！” …… 两人寒暄片刻之后，陈震便直接走进了车站里面，由于自己原定的车票是今天晚上将近九点的车，回去就已经后天了。 陈震在窗口处问到了最快回到平江的车，中途需要换乘三次，能够赶在明天深夜回去。 火车启动了，苏城的风景慢慢的落在了陈震的身后，火车也朝着中陈震思绪的方向开去。 陈震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风景，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低头看着那金项链的盒子，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着。 随着火车的开动，天色也慢慢的暗淡了下来，火车上的嘈杂声也逐渐消失，售卖啤酒饮料花生米的售货员也早已经卖出最后一瓶啤酒，收工睡觉。 替代而来的是那似有似无的呼噜声，陈震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有睡觉，陈震更比较享受此刻安静的感觉，可以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大脑的运转。 工人缺失！ 被套路停止生产！ 白雪辞职！ 这一切的一切不仅仅是那秦凤林，还有夏成林在背后指使。 …… 一个个事件在陈震脑海里面串了起来，一个个想法也都萌生在脑海之中。 陈震也逐渐缓缓睡去，直到听到嘈杂声音这才意识到要换乘，随着众人的车流朝着外面赶去。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在工人的问题上解决，而供销社的地位自己短时间是不可能撼动的，自然当地的工人不可能得到解决。 陈震下车之后一边赶车，一边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着目标。 找到了！ 陈震的眼睛瞬间发亮一般，目光之前正是那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 农民工目前还是当前社会发展的主力军，大多出来的农民工也都是被逼无奈，为人诚老实，只要能解决住房问题，那自然给你下力气干活。 陈震快步跟了上去。 “哎呀，这活儿真的没法干了，剩下一两个月过年了给开除了，今年挣钱又少了。” “没办法啊，这都年底了，活儿也肯定不好找了，实在不行只能提前回去过年了，只可惜给孩子买不了多少好东西。” “再想想办法吧，还是多挣一点，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别让孩子失望。” …… 第五十四章 提前招工 五六个农民工都是夫妻俩一块出来工作，微微扑红的脸颊，粗糙的双手更是饱经沧桑，通过苦力干活，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陈震在几人身边陪着走了好一会儿，顺口问道：“哎？你们这是从哪儿出来打工的啊？” 农民工们微微一愣，略微有些警惕道：“我们？我……我们是川西来的。” “按理今年这活儿应该好找吧？这各个地方都是修改高楼的，怎么会没工作干呢？” “哎呀，别提了，我们前两年刚出来的时候都好，可今年后半年开始，有些地方故意不给你结账，拖欠我们工资，别说开除了，自己就赶紧跑路了。” 农民工摸着鼻子吸了一下，肩膀抖了几下抬高背包继续向前走着，脸色上还一副埋怨。 拖欠工程款？ 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农民工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皱了皱眉道：“哎，这天南地北的跑着找工作，找个合适的太难了，一天挣个四块多，到头来还要不回来钱。” 陈震瞬间眼神一挑，立马趁着这句话开口说道：“那你倒是能去平江试试啊，我那边的工厂正好缺人，每天的工作也不是很累，多劳多得，工钱月结，从不拖欠，这不比你们在工地上班强吗？” 农民工这才抬头看向陈震，仔细打量了起来。 由于这么多年和那些中年老头打交道太多了，自然说话有些防备，可看着陈震一脸年轻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什么工厂啊，工资能开多少？” “饮料厂，平时就是制作一下饮料，程序简单，工资多劳多得，反正按照我们现在的工人标准，一天能弄个五块钱倒是不难，辛苦点七八块也是有可能的。” 陈震耐心的和对方解释道，看着对方依旧有些防备的样子立马接着：“至于拖欠工资我以前也是经历过，和那个老板硬生生干了大半年，不仅平时的花销得我自己出，到头来一分钱没拿到钱。” “这才意识到要自己干工厂，我可和那些所谓的老板打交道打累了。” 想要让对方放下防备，讲究着一个共情，而农民工听到之后心里也立马放下了防备，转头看向自己的媳妇儿。 女人微微有些迟疑，但想到现在过年回家也没什么钱，倒不如相信对方一次，自己既然出来了定然就是在外面漂泊，至于距离嘛，去哪里不得四处走。 农民工看着女人点了点头，随即道：“你们那边要多少人啊，我这边周围还有几个一个村儿出来的弟兄。” “有多少要多少！” 陈震立马仰头说道，农民工们也纷纷小声议论，随即全部拿着坚定的眼神看向陈震。 同意了这是。 “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可以。” …… 一群人也随之更改了自己的车票，其中的差价陈震也全都给包了，就这样带着一群人直接坐车到了平江。 到了平江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多，火车站出来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就火车站旁边有几个微弱的昏黄路灯，在照射下几个农民工的身影拉得很长。 陈震提前给这七八个人找了两三间三人间的宾馆安顿下来，自己则赶紧回了家里。 火柴厂的大门依旧在黑夜中夺目，厂里的小路空无一人，一阵阵嘈杂的工厂机床声从远处传来，陈震转身进入了巷子里，朝着家里走去。 “咔嚓！” 陈震刚刚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将背包扔在沙发上面，里间的张白雪似乎也惊醒了：“陈震，是你吗？” “嗯，我回来了。” 陈震脱去外套走进了里间，而张白雪也披着毯子刚刚站了起来，看到陈震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豆大的眼泪瞬间从肌肤滑落而下。 陈震连忙一把将对方搂在怀里，五味杂陈，心疼的摩挲着张白雪的后背，轻声道：“不哭不哭，我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哈！” 张白雪听到陈震的安慰声更加委屈了起来，哭声也逐渐变得抽泣。 陈震心痛不已，抱着张白雪安慰了好长时间，而张白雪这么多天也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张白雪在供销社如同往常工作，可单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陈震开苹果醋的生意，声称自己人在供销社，其实是要和供销社作对。 而这背后的一切都是秦凤林指引，张林江的公司本身也涉及苹果醋的行业，可这苹果醋还没进入市场，就被陈震直接抢先。 张林江去古城里面谈销货渠道，结果都被陈震给抢先签订了合同，自己也只是找了几家老客户合作。 这么大的市场就被陈震抢了过去，张林江自然不满意，秦凤林也就开始在供销社传张白雪的谣言。 ‘张白雪白眼狼，我看他可怜捡回来，结果心里不念着自己的好，帮着外人，还每天辱骂自己……’ ‘小时候打她哥哥，一板凳弄得门牙都掉了，他哥哥都没有计较，结果现在在生意上处处卡着他哥。’ ‘真是个孽种，早知道就不捡回她来了。’ …… 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在二十多岁的张白雪身上攻击而来。 这还没完，夏成林更是声称单位资金紧张，克扣了张白雪两个月的工资和半年的绩效，再次下发到了村里的供销社，必须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坐班工作。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在程序范围里面，可明眼人谁不知道这就是对张白雪的敌对。 张白雪在一气之下直接将辞职报告放到了夏成林办公室。 陈震紧紧的抱着张白雪，安慰道：“不用去搭理他们的风言风语，咱们行得正做的直，同样我也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张白雪一听这话立马有些慌张，还以为陈震要做什么傻事儿。 陈震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笑着说道：“哎呀，你当你男人傻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白雪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白雪辞职倒是也好，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时代进步，供销社在几年之后更是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待着也没啥前途。 “白雪，你不是一直想开个客栈嘛？” 第五十五章 安顿情况 陈震伸手擦了擦张白雪那泪痕，亲昵的问道。 嗯？ 客栈？ 张白雪立马提起了兴趣，自己曾经就和陈震提过一嘴的开客栈，没想到陈震现在还记在心里，本以为他就是听一乐。 “是啊，开个客栈可好了，在平江古城开一个小众的客栈，我想把二楼装修成那种古城典雅风格，里面的床也要那种炕。” “我中午还会给客户在阳光下谈谈心，对了，我还想养一只猫。” …… 张白雪一说到这个便来了精神，陪着陈震洗漱完之后，一直躺在床上都还在幻想着客栈的事情。 陈震知道张白雪真的喜欢，自己同样也有能力搞这个，不然自己也不会主动提起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白雪不用上班，但也早早的起来给陈震做了饭，一天之中早上看着陈震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温暖。 陈震穿上张白雪早早给自己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厚棉衣，套到身上便出了门。 自己走了一礼拜，回来之后再不去火柴厂露个面就说不过去了。 “陈震，听说你小子去南方旅游去了，看来是挣了大钱了啊。” “就是，早听说陈震之前去城里摆摊卖什么苹果醋，什么时候请弟兄们喝个酒啊，听说城里开了个卡拉ok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出去玩都不知道带上自己媳妇儿？你舍得让自己女人独守空房啊！” …… 别说陈震一个礼拜没上班了，就算是厂里的人一天不见，这风言风语都不知道要传到哪里去了。 陈震笑着一个个回应打趣，逗的几个哥们儿咧着嘴哈哈笑着。 厂里的人平时也都是嬉戏打闹几句，人心都不坏，自然陈震也如往常一样闹了几句。 “二狗！” 陈震走到三车间门口，倚靠着机床喊道。 孙二狗正在机床面前忙活着，擦了一把汗水抬头看去，看到陈震那一瞬间一个大男人泪都快流出来了。 “震哥啊，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弟弟我等的花儿都歇了。” 孙二狗一脸无奈的喊道。 “震哥，你赶紧想想办法啊，这一直停着也不是问题啊，咱们的工厂总不会刚开始就停了吧，那丢人丢大了。” 陈震摆了摆手，顺势掏出一盒苏城红双喜扔了过去。 “村里你爷爷那边有没有能住的空房子啥的？” “有啊，多了去了，全是我爷爷那会儿年轻时候修下，给那些打理苹果的工人们住的，可那都空了两三年了。” 孙二狗就知道陈震回来定然不会双手空空，略微有些心满意足的拆开烟抽了一根说道。 “那就行，距离工厂不远吧？” “不远，五分钟就到了。” “行，中午去火车站附近的橡胶招待所一层接上一批工人回来，下午你亲手教一教，争取明天就开工！” 陈震吐出一口香烟，一脸平淡的说道。 啥？ 工人？ 孙二狗刚刚抽进去的香烟差点就岔气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吐了出来。 “震……震哥，我没听错吧，工人？” “总共八个人，川西来的，我昨天看了，人还算是比较老实，态度好点。” 孙二狗直接上前一把搂住陈震，就差直接一口亲上去了。 陈震一脸嫌弃的将对方推开，这光天化日的，两个大男人再让别人引起误会。 陈震安顿之后便绕出三车间，去了档案室。 李帅甫在陈震不在的时间也没落下档案室的工作，打理的稳稳当当，两人见面寒暄一顿，陈震沉思片刻道：“对了，找个时间把苹果醋的商标注册一下，咱们的货要走出去，商标品牌是不可缺少的。” 李帅甫倒下茶叶水，轻声道：“震哥，这个事儿我已经和文化局报备了，那边已经领号排上，至于商标样子我做了两三个，你看一下。” 陈震看着对方不禁惊叹，这年轻人做事滴水不漏，能提前将苹果醋送去检测，现在未来的发展商标同样也确立。 每一步都走在了陈震的道路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两边可以加入雪晶的元素，咱们这冬天制作成功，况且……” 陈震嘴角微微提了一下，李帅甫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随即笑道：“没问题震哥。” “行了，你在这边看着点，我去一下厂里。” …… 陈震骑着孙二狗的摩托直接去了乡政府门口，摩托车的轰鸣声慢慢的降低了下来。 供销社想要参与乡里工厂的事儿，自然和乡镇脱不开联系，你要让村里人相信供销社，一定程度都会征求乡政府的意见，毕竟出事儿全都是村里直接管理。 乡镇政府墙上粉刷着红白的几个大字：清洁家园绿化新村，招商引资营造天地。 陈震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你是？” 刚刚进入乡政府大院，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好奇问道。 “我找一下你们书记，工厂的事儿。” “你说的就是那个苹果醋的厂子吧，那事儿没得商量，你就算是找我们书记也没用。” 男人冷漠的说道，随即拿着手中的铁锹朝着外面走去，可刚走了没几步，随即一辆公车桑塔纳停在了门口。 “安书记，您下村回来了？赶紧下车回去歇会儿啥的，茶水我都给您提前泡好了，直接就能喝了。” 男人一路小跑到了车门口，一脸热情的对着下来的男人说道。 下车的男人正是乡镇书记，安世全。 安世全直接将手中的黑色皮包扔给对方，没有说话，略显疲惫的朝着里面走去。 “您就是安书记吧？” 刚才的场面陈震全部看在眼里，随即走上去微笑道。 安世全前世平平淡淡，一直想升到副县级领导，但奈何自己管理的乡镇是全县经济倒数第二，和领导开会被批是常态，最后也就是在屯儿镇书记职位退休而下。 老天似乎也是和安世全开玩笑，刚刚退下之后就迎来了房地产春天，各种地皮被采购，工厂商场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 安世全对于经济的发展成天发愁，头发也早已经白了一半，可身边都是些这种阿谀奉承的人，没几个干实事的。 安世全停下脚步，皱眉道：“你是？” 第五十六章 扩大招工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厂子……” “昂，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供销社参与进去了，和我们乡政府没有什么关系，你找我们也没啥用。” 安世全算是没有什么架子，微微一笑说道，随即绕开身子朝着办公楼走去。 “既然安书记对于自己乡镇的农民，对自己脚下的土地不是很重要，那我也自然没什么说的了。” 陈震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道。 这可让旁边的男人瞬间来了脾气，直接一把揪住陈震的领子：“臭小子，你在这里乱说什么呢，安书记作为干部，轮得着你来在这教训？” “既然听不得别人的劝告，乡镇的经济这辈子也终究无法得到提升。” 陈震双手沉于两边，领子卡着脖子，有些艰难的说道。 “你……” 男人立马气不过，随即抬起手来准备直接抡下去，可安世全立马回头厉声道：“干啥呢，在乡政府门口打人，你想出名我还不想呢。” 安世全直接快步走上来，直接一把推开对方。 “乡镇经济发展，你有办法？” “那取决于安书记的态度了。” “好，进来聊聊。” …… 安世全直接转身走向自己办公室，陈震则整理了几下衣领，跟了上去。 安世全办公室也只有一两个绿色掉漆的木质椅子并排，还有个简易的衣架，上面挂着几个草帽和迷彩的衣服，旁边那沾满泥土的雨鞋也有些扎眼。 “坐吧。” 安世全将桌子上杂乱的报纸一把收拾起来扔在了书柜最下面，而办公桌旁边的书籍早已经摞起来将近半米高。 “醋厂的事情，夏成林之前就找过我，我在中间也做了不少的功夫，可他对你的意见很大，而且拿上面的领导压我，我也没办法。” 安世全抿了一口茶叶水，表情有些无奈。 “安书记作为一镇的书记，莫非没有任何话语权，供销社关于粮食的征收竟然能任由对方一手控制？” “如今平江经济发展靠前的乡镇，哪一个不是多条路发展，如果全靠供销社消化粮食，又怎样发展自己的经济。” “改革开放多少年，何不通过自己的手段消化农作物，市场都没有，又怎样刺激经济的发展。” …… 陈震本身对于这些方面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前世自己倒是爱看一些新闻，对于这些政策性的东西还是略知一二。 “这是什么意思？” 安世全顿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不禁反问道。 具体问陈震怎么做，陈震可不想给他动脑子，那是他书记该做的事情，现在自己只想关心工厂的事儿。 “安书记定然能有自己的办法，工人的事情我希望乡政府不要进行过多的干预，一方面可以拉动乡镇的就业情况，同样能够一定程度给乡镇达到盈利。” “苹果醋的成功，一定程度会带动乡镇的知名程度，我只需要三个月，将工厂规模翻一番，如果这件事儿弄不成，那我也就考虑不在这边办厂子了。” 陈震说完话之后非常平淡，眉宇之间没有一丝丝波澜，可只有陈震心里知道，这是和安世全打的一个心理战。 安世全明白，陈震说的不无道理，乡镇现在没有任何产业，就算是想要发展都没有经费拨入，或许陈震的醋厂真是一个发展的机会。 可安世全能当上书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想要通过自己招入工人，那必然要和供销社成为对立面。 陈震看着安世全沉思的样子，心中顿时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话我已经说完了，安书记可以多考虑考虑，至于工人的事情我也不仅仅这一个办法。” 陈震说完话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安世全死死的盯着陈震的背影，没有喊住。 陈震走出乡政府骑上摩托便朝着城里开去，整个平江县只有那么一家打印店，还是用的复古款老式打印机，似乎政府都出了钱的，不少人都在这边干。 ‘招工：屯儿镇醋厂招工，男女不限，高价工资，超越同类型工厂，日收八块不是梦……’ 陈震熟练的将几句话敲打在电脑上，示意对方打印二十份。 “咯吱咯吱！” 一阵阵刺耳的机器运转声音响起，过了两三分钟这才打印了出来，二十张也就是一毛钱，价格倒算是不贵。 此时的孙二狗刚准备托着疲惫的身子下班，陈震摩托车一个甩尾直接停在了孙二狗的面前。 孙二狗一脸嫌弃，陈震骑着自己摩托就根本没有爱护过，真是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啊。 “把这个传单给周边的村儿散出去，而且工资给他们再涨三分，但是屯儿镇的人一个也不要！” 陈震直接将一沓纸递给孙二狗说道。 孙二狗接了过来，刚嗯了一声，随即瞪大双眼道：“啊，屯儿镇的一个不要？” “不是，震哥，屯儿镇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搞不成啊，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啥的。” 屯儿镇的完全不要这不禁让孙二狗为难，本身厂子就是开在屯儿镇，如果不找这边的工人，别说他自己了，他爷爷都过不了这关啊。 万一被村里的一些长舌妇加上个村外人的名头，那自己可担不起这个名头啊。 陈震自然明白孙二狗内心的想法，拍了拍肩膀道：“放心，只要他安世全在位一天，就不会让村里的人闹起来。” “而且，厂子是他们主动害怕不敢来的，他们也总不能阻止别人来吧，这没道理的。” “放心，不出半个月，会有人找上门的。” …… 陈震一阵意味深长的话语，把孙二狗说的将信将疑，出于自己对陈震的信任，孙二狗也是咬牙应了下来。 孙二狗找车队的哥们借了一个货车，开到橡胶宾馆将那几个工人全部拉到了屯儿镇厂子里，孙二狗爷爷早已经将这几个房子空了出来，找了一些棉被褥子便让房子有了点感觉。 “爷，最近天气冷了，你和我奶奶平时没啥事儿别出门了。” 第五十七章 阴谋 孙二狗一边帮忙收拾着空房子，一边轻声说道。 “嗯，我和你奶奶也没啥事儿，也就是在村口晒晒太阳，聊聊天啥的。” “在院子里就对了，尽量少出去。” 孙二狗再一次补充说道，孙二狗爷爷听到这里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心里也没有多想。 至于工人们的培训就落在了孙二狗身上，中午安排的吃了一顿大锅饭之后，下午便将苹果醋的制作流程全部操作了一遍。 苹果醋的制作流程较为简单，很家常的东西，女人们上手更快，一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已经可以熟练操作。 孙二狗满意的看着众人工作，这工厂停一天就是耗一天的钱，工人开工总是能缓解一些中压力。 可一想到陈震带回来的将近几万单的供货单，孙二狗头都要炸了，安顿完工人之后，马不停蹄的去发招工的传单。 孙二狗拉着自己一个村儿的发小便骑着摩托穿梭在周围的乡镇。 “二狗哥，这能管用嘛，我听说咱们乡镇的人都放出话来了，谁敢去那边上班，保你家里揭不开锅。” 发小在摩托后面大声的喊道。 孙二狗暗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陈震的想法总是出奇，至于结果自己根本预料不到。 “谁知道呢，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你想个主意出来？” “我……我还是算了。” 对方赶忙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孙二狗不由得加大了油门驶去。 平江古城商会中心。 门口一个古代钱币横挂在进门的墙壁上，院子里一尘不染，明显用湿水打理过地面，房子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烟雾缭绕。 朱洪全半躺在沙发上面，手上拿着古代那种老烟枪，用火柴划破点燃烟丝，一口一口的抽着。 “朱会长，您倒是给我评评理，你说咱们平江人做生意哪有这样做的，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我们这边怎么能允许出现一家独大的场面。”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林江。 张林江自从知道苹果醋市场情况之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找到朱洪全商量，毕竟朱洪全的背景在平江还是管用的。 朱洪全没有急着回答，皱着眉头抽了几口烟，随即又缓缓的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朱会长，您赶紧主持主持公道啊。” “你看，又急，人家陈震提前将苹果醋带入市场也是先下手为强，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那个眼光啊。” 朱洪全坐了起来，伸手比划道。 张林江一听这话瞬间着急了，顿了一下之后又压抑住内心的情绪的激动：“朱会长，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咱们都是生意人，如果我的苹果醋打不开大市场。” “那咱们还怎样互惠互利啊……” 张林江说着话将脑袋微微低下，眼角流露出一副奸商的样子。 朱洪全哪里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虽然在平江古城的威望很高，可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同于以往。 有钱的是大爷，你徒有虚名终究会被人看不起。 而张林江仗着供销社的关系，自然有不少的项目，朱洪全也逐渐和张林江达成了某种默契，朱洪全负责外围的担保介绍，张林江则给予不少的好处。 朱洪全看着旁边提溜过来的用黄皮纸包着的‘牛肉’，心中明的跟明镜一样，这哪里是什么牛肉，那可是真真实实的钱啊！ “可是如果强行参与，很容易遭到古城商户的不满啊，这事儿有点棘手……” 张林江最不缺的就是投资，看着朱洪全略微有些为难的样子立马挪了挪屁股，凑到朱洪全耳边：“朱会长，您不是一直觉得我家那副清朝的名画养眼嘛，你说我一直留着也欣赏不来，倒不如放在您这边品鉴品鉴？” 嗯？ 朱洪全刚刚抽进去的烟还没有过肺，随即抬起脑袋看向张林江。 那幅画可是价值三万多，况且收藏价值极高。 朱洪全缓缓地将香烟吐了出来，停顿了几秒钟说道：“这件事儿嘛，也不是没有办法。” 随即两人凑到耳边小声议论了起来。 一分钟之后。 张林江立马正过身子来看着对方：“朱会长，这能行嘛，别到时候这小子弄不成订单，反而把我的钱给赔进去了。” 朱洪全仰头咧嘴笑道：“林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古城里面这边我给你解决！” 张林江握紧拳头，沉思片刻，直接一拳打在沙发上面：“干，就这么干！” “哈哈哈，这就对了，那林江，那幅画咱们？” “朱会长放心，明天我就找人给您送过来，早日鉴赏！” …… 陈震下午便和张白雪去了银行。 自己回来之后便将张白雪办下的银行卡号告了李梦婷，李梦婷的效率也是高，就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定金全部交了上来。 看着账户上一万元整的定金，张白雪更是对陈震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刚刚到了档案室，孙二狗也没去三车间，反而紧跟着到了档案室。 “震哥，我昨天又清点了一下那些订单，这就靠那七八个工人，就算是拉满工作量也完不成第一波的一万单啊。” 孙二狗皱着眉头，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陈震倒是睡的挺安稳，看着孙二狗发愁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我都没着急，看把你急的，肯定会有人的！” 陈震胸有成竹，本身国营厂的工资就已经是全县最高的工资了，自己还没听说哪个工厂能有他们的工资高呢。 “去去去，赶紧上班去，等会儿又该被主任骂了！” 陈震挥了挥手，坐在椅子上轻松说道。 孙二狗看着陈震这幅舒服的样子，如同泄气的皮球转身朝外走去。 “您好，陈老板是在这边嘛？”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是我！” “您好，我是看了那个招工信息，打听到您在这边工作，所以我过来找您咨询一下！” 第五十八章 调动岗位 啊？！ 还真的有人来这里了？ 孙二狗瞪大双眼看了看对方，又回头看了看陈震，一脸不可思议。 “是……是这里嘛？” “是是是，你好，你是平江哪里的？” “是北山的，我们乡上的人听说了之后都比较有心思，不知道您这边缺多少人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妇女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我们，你们有多少要多少，按照销量确定人员基数！” …… 孙二狗在旁边耐心的和对方解释了一通，可碍于自己工作的问题，一时间还不能直接带去进行培训上手。 陈震示意孙二狗先去上班，而后续一整天都有人前来询问，陈震差不多进行了一个统计。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足足二十人。 陈震和所有来咨询的人都告知，今天六点半在屯儿镇工厂进行培训，并且确定人选，要求第二天直接上岗工作。 中午刚刚下班，陈震没有急着回家，骑着家里的二八大杠到了火柴厂外面的根日肉店。 “陈震啊，怎么，今天打算开个荤？” 肉店的老板大名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火柴厂人都喊他根日，陈震也就跟着大家喊了。 “根日，这年底大冬天的不得改善改善伙食啊，给我闹上一扇排骨。” 陈震大手一挥，笑道。 根日磨了磨手上的杀猪刀，露出一丝丝惊讶道：“都说你陈震发财，看来是真的，那就这扇吧，今天上午刚刚弄回来的。” “没问题，对了，再给我另外弄上两斤，剁小块装袋儿。” “好嘞。” …… 一扇排骨将近二十多斤，陈震拿着排骨，二八大杠的把儿都快握不住了。 陈震骑着车子回到家，将二斤排骨扔在案板上，反而将另一扇排骨套了一个黑色不透明塑料袋。 张白雪一脸疑惑的：“陈震，弄这么多这是要干啥啊，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了。” 陈震摇了摇头，一沉劲儿，直接将一扇排骨弄到肩膀上，喘了口粗气道：“那两斤才是咱们的，这些我去找一下候书记。” 嗯？ 找候书记？ “另外给我拿五百块钱。” 陈震压低嗓子说道。 这是，要送礼啊。 张白雪没有多问，送柜箱底抽了五张塞到了陈震的兜儿里。 陈震满意的抛了个媚眼，一时间让准备做饭的张白雪有些害羞。 侯弘文家的房子倒不是很远，是临时住的一间，中间路过的人都以为陈震不知道背着个什么零件，也都没有多注意。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之后，候书记开门，眼看是陈震立马热情的招呼进来。 陈震将一扇排骨堆在旁边的桌子上，有些劳累的喘了几下。 侯弘文有些疑惑的指了指排骨，疑惑道：“陈震，你这是？” “昂，候书记，我姑姑不是在村里嘛，一两年了都是用家里的饲料养猪，今天早上刚刚杀了=一头，这么多我肯定也吃不了啊。” “所以给侯书记拿过来尝尝鲜，现在是来不及了，晚上就让嫂子改善一下伙食。” 陈震笑嘻嘻的拍了拍手，一脸亲近的说道。 “哎呀，我们两口子哪儿能吃了这么多，你快拿回去，家里还有不少吃的吃不了呢。” “侯书记您就拿着吃吧，就是一扇小排骨，不值两个钱。” 侯弘文看着陈震的样子又怎么能不知道陈震是什么心思。 侯弘文没有继续推扯，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盒大光牌香烟，递了上来。 陈震暗道一声豪气，大光牌香烟自己就算是想抽都抽不起，也就沾人家的光能品尝品尝。 “你小子，我能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说吧，遇到啥事儿了？” 侯弘文划破火柴，点燃香烟抽了一口问道。 陈震咧嘴笑了几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侯书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 “孙二狗您知道吧，这小子都26了还没有结婚，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也总是没啥时间出去谈对象，就想着能不能您帮忙……” “帮忙把他调到档案室对吧？” 侯弘文中间打断陈震说道，内心早已经看透了陈震的心思。 “你也是心大，我听说你老婆工作都没了，不想着给老婆安顿安顿，倒是照顾起自己这兄弟情了。” 陈震在外面做的风生水起，他一个厂长哪里能这点小道消息都不知道。 “哈哈，老婆兄弟都得要嘛。” 陈震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侯弘文沉默的抽着烟，两三口过后才开口：“档案室肯定是不能去的，不然让你小子在档案室拉个小山头，到时候工作都不用做了。” “孙二狗我倒是知道，人挺老实，也很能干，不如就跟着老黄吧。” “老黄年纪也大了，过两年就退休了，前两天还问我要人呢。” 老黄可是火柴厂的核心人物，专门负责同各个政府部门对接，领取文件等。 看起来是个极为重要的工作，可明眼人都知道，他老黄在火柴厂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门口那象棋摊子上。 一个月可能才跑的三四趟，工资还一分不少。 陈震立马一个劲儿的点头：“可以可以，孙二狗那小子活套，跟着黄师傅那肯定趁手，那我就感谢侯书记了。” 陈震说着话就从兜儿里掏出五百块钱，笑着走到排骨下面，隐蔽的将钱塞到了下面。 可侯弘文可是一步步做到厂长的人，毒辣的眼睛哪儿能发现不了。 “陈震，你这是逼着我犯错误啊。” 侯弘文将香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厉声道。 “侯书记，听说您也要在16号楼住下，咱们以后可都是邻居，这装修也需要不少钱呢，我这也没多少，就当我送您几块地板砖吗。” “不行，不行，这钱我肯定不能要的。” “候书记您老和我见外，以后我想多来吃一吃阿姨做的饭呢，到时候还不得多给我买点好吃的嘛？” 陈震说完话便在侯弘文的阻拦之下脱离了出来，打了个招呼便朝着家里跑去。 侯弘文也拗不过陈震，只能将钱收了起来，走到房间的衣柜，放在了一个单独的空盒子里面。 陈震刚准备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了孙二狗，可孙二狗却‘恩将仇报’传了一个坏消息过来。 第五十九章 收瓶子 “着急忙慌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震看着孙二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开口问道。 孙二狗咽了口唾沫道：“厂子的玻璃器皿不够了，我找了之前咱们联系过的厂家，他说那边不提供了，除非在原本的基础上价格翻一倍。” 什么？ 翻一倍？ 想钱想疯了吧！ 本身玻璃器皿价格在成本中也算是一小部分，可翻一倍那更进一步的压缩成本。 这生意还怎么做。 玻璃器皿如果不能解决，别说有工人了，就算是一百个工人都做不成。 “今天晚上的够用嘛？” 陈震冷静片刻问道。 “最多能坚持到明天中午，下午去的将近二十个工人我留下了十三个，有几个要不就是态度不行，要不就是手脚不麻利。” 孙二狗此时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震哥，要不我们从代县进一些玻璃容器吧，他们那边不是相对出名一些，况且量肯定也大。” 孙二狗挠了挠头说道。 陈震拍了一下孙二狗肩膀：“笨的你，咱们要那么好的名牌玻璃器皿干啥，咱就装个饮料还费那么大功夫，算下来成本都快要比两倍高了。” 孙二狗这才意识到了，暗道一声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 “走，现在就去屯儿镇。” 陈震站在家门外面透过玻璃看了看表之后，立马说道。 陈震都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可孙二狗却是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二狗子，干啥呢，赶紧走啊！” “不是啊，震哥，这都中午一点半了，还没吃饭呢，我看嫂子炖的排骨太香了！” 孙二狗不由得咽口水喊道。 张白雪此时也听见了两兄弟的议论声，随即拿着锅铲走出来：“是啊，二狗，快叫陈震回来赶紧吃上点，不然我这炖一大锅给谁吃啊。” 孙二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自己都已经多久没吃上排骨了，整天就是白菜胡萝卜的，吃的自己放屁都是白菜味儿。 陈震哪儿管那些，直接一把拽着孙二狗的脖子朝着前面走去，顺便回头道：“白雪，给二狗家爸妈拿一半过去。” “行的！” 张白雪本想继续留下几人，但听见陈震的喊叫声也只能应了下来。 排骨此时也炖的差不多了，张白雪弯腰拿出一个中盆，呈出一半排骨进去。 “孙叔，阿姨！” 张白雪端着冒热气的排骨，这一整条巷子恐怕都已经闻见了。 孙叔也立马小跑了几步打开门。 “孙叔，家里今天弄了点排骨，陈震让给您两口子尝尝，二狗和陈震去屯儿就没这个口福了哈哈。” “哎呀，太客气了，你们吃就行了，我们这年纪上来了随便吃点就行。” “您还和我客气什么啊，陈震和二狗两人开裆裤的弟兄，不说这些！” “这在厂里也全凭陈震帮凑，这排骨也是沾了你家陈震的光了。” …… 孙叔一辈子勤勤恳恳，为人老实，当初陈震父亲在的时候，两人也是手足兄弟，看着孙二狗和陈震两人的关系，心中自然欣慰。 而自己也听说孙二狗和陈震在外面搞着些什么，自己也明白儿子的能力，希望不要给陈震添乱，毕竟现在的陈震可和以前大不相同。 孙二狗自然也明白陈震的用意，但是他们我兄弟俩从来不针对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说，总是感觉有点尴尬，但孙二狗心里永远记着陈震的情意。 两人一路狂飙到了屯儿镇，将摩托放在乡政府门口，这样摩托被偷的概率小一点，可别事情没解决，摩托车丢了。 那可得不偿失了。 “震哥，咱们这两三点过来干啥啊？” 孙二狗跺了跺脚，挺着红扑的脸颊问道。 “来挨家挨户敲门！” 陈震搓了搓手说道。 啥？ 挨家挨户敲门？ “咱们厂里人的玻璃器皿是要不出来的，家家户户都做了西红柿了，乡里可不一定，有一些冻的西红柿足够过冬，玻璃器皿自然能空出来。” “挨家挨户敲就行了，把各家的用咱们的原价买过来。” “咱们原价买的玻璃器皿是新的，现在买他们的二手的，脑子想不通的才不卖呢！” …… “震哥，你真他娘是个天才。” 孙二狗完全想不到这个办法，要不他爹老说自己是个榆木疙瘩。 “噔噔噔！” 孙二狗在第一家排着大门。 “谁啊？” “老姨，我是二狗。” 过了一分钟，一个婆姨打开了门，看样子已经有将近六十五的年纪。 “二狗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不在村里了？” 孙二狗知道对方早两年就有些耳背，不到耳朵旁边说话根本听不见，于是凑到对方耳朵旁边喊道：“老姨，我早去城里工作了，我这次来找你，问问你家有没有玻璃瓶了！” “啥？有没有地瓜饼？” “玻璃瓶儿！！” “茉莉屯儿？咱这哪儿有什么茉莉屯儿啊，这么洋气的名字你老姨我都没听过呢。” …… 孙二狗一阵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行了，老姨，您歇着吧。” “好嘞！” 老姨这一句倒是出奇的听明白了，慢吞吞的将门关上了。 陈震在一旁笑的不行，差点笑岔气了，孙二狗一脸无辜的样子摊了摊手。 “下一家，下一家，我今天就不信了！” 孙二狗迈着步子朝着另一家走去，一边敲门一边喊道：“羊娃儿，出来，快点！” 这人也是孙二狗小时候一起活泥巴的哥们，没过一会儿便开门出来：“哟，二狗哥回来了这是。” “那啥，家里今年没做西红柿吧？” “没啊。” “那玻璃瓶要不要了，有多少要多少，我买了！” “那倒是不少，咋也有个三十多瓶。” …… 羊娃儿是属羊的，平时玩耍的时候跑的也快，自然有了这么一个外号，办起事儿来也是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玻璃瓶全放在一个饲料袋子里，托到了门口。 “还得是羊娃儿靠谱，这大概有多少个啊，我三分一个都拿了。” 孙二狗说着话就开始数钱。 第六十章 幸福时刻 “二狗哥，这几个玻璃瓶值什么钱，我要是收了你的钱，那不是等着咱们那几个哥们背后骂我嘛！” “哪儿能啊，啥是啥，我是给我朋友买呢。” 孙二狗知道对方拖下去不可能收钱，只能搬出陈震，陈震也立马意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羊娃儿这才把钱收了下去，不然不收也不太好。 “哎？你这院里的三轮车还用不用啊，要不来我骑一骑？” 孙二狗眼睛倒是尖的厉害，指了指三轮车问道。 “用吧用吧，放着也是放着，二狗哥你有事儿你就先用么！” 羊娃儿倒是热情，直接回去一把将三轮车推了出来，还帮忙将按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后面。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动三轮车，陈震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手拍了拍手把上面的灰尘，随即握住旁边已经生锈的手刹，直接按了下去，脚蹬发力。 两人就这么挨家挨户的询问，连着将近两三个小时，硬生生收下了将近四百个瓶子。 往返于工厂和村里两边送瓶子还走了四五趟。 屯儿镇的晚上似乎要比城里更早一些，刚刚六点多一点，天上已经昏暗，只有村里的一些微弱灯光照在小道上。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还了三轮车，疲惫的走在道路上，屯儿镇的道路没有通了水泥，坑坑洼洼的，一个不小心都容易崴了脚。 道路两边还有些杂草，大冬天的天气还时不时有些飞虫发出嗡嗡的叫声。 “这就是我们屯儿镇的大超市了。” 孙二狗带着陈震走了将近十分钟指着一个亮着白炽灯的地方说道。 陈震抬头看去，白炽灯微弱的亮光照在门口的地上，前后不到五米的一个小房子，上面用白色油漆粉刷着‘小卖铺’三个字。 “你确定里面有洗洁精的对吧？” “那是当然。” 孙二狗直接一口答应。 洗洁精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广泛进入市场，在这乡镇能有的话也算是稀奇。 两人跨上台阶便走了进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面是个小卖铺，而后院就是自己的家。 洗洁精本身就剩下了六袋，直接让两人包了园。 要制作饮品那定然要确保卫生问题，通过洗洁精清洗之后会大幅度减少细菌的存在。 “走，今天晚上把这事儿解决了！” 一人抱着三袋洗洁精走了出来。 孙二狗一听这话愁容满面：“震哥，这都忙一下午了，咱们要不明天？” “嗯？” 陈震一脸严肃的看向孙二狗，孙二狗立马没了脾气，随即装作精神饱满的样子：“干干干，啥也不说就是干！” 陈震也笑了起来，两人的背影就在微弱的灯光之下拉长，缩短，拉长…… 到了工厂已经是七点钟，孙二狗从爷爷家拿了两个大锅，将瓶子放进去，倒水，洗洁精。 两个大男人坐在空荡的工厂里面一刻不停歇的干着。 “二狗？” 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孙二狗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张……张梦娟？ 孙二狗握着瓶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梦娟？你咋过来了？” 孙二狗一脸震惊的喊道。 此时张白雪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张梦娟身后。 孙二狗和陈震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而张梦娟也捂嘴咯咯嬉笑。 “人家梦娟担心你，都找到厂子里去了，正好门口碰到就带她过来了。” 张白雪笑着走到孙二狗旁边说道。 孙二狗脸上有些热汗，咧嘴笑着看向张梦娟。 张梦娟赶忙走上来，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对方的汗水。 “哎呦喂，看看两个小年轻，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嘛？” “震哥！你又调侃我，小心我把那次看到……” “嘘……不说你了。” …… 张白雪一脸疑惑地看着陈震问道：“看见啥了？和我说说呗？” “没啥没啥，赶紧刷瓶子喽！” 陈震故意装作心虚的样子坐下刷了起来，众人也纷纷起哄，一时间整个空荡的厂房里面变得热了起来。 几人纷纷带上橡胶手套，一人一个小马甲坐在旁边，有说有笑…… 随着工人和玻璃的问题全都解决掉，工厂也算是正常的开始工作，那几个工人手脚都算是麻利，尤其是川西来的那几人，为了拿够过年回家的钱，每天制作苹果醋原浆的分量都很大。 如果分量过大第二天不能调制完成的话，会一定程度影响口感，甚至都没法喝了，所以每天的制作数量都非常大。 将近二十个工人，手脚快一些的一天做个一百三四十杯，慢点也能达到九十多。 甚至是在他们上手的第二天就能达到这个水平。 似乎一切都在轨道上，连着五天的时间直接将陈大田的一万单饮料敢了出来。 “震哥，这批货咱们咋往外送啊。” 孙二狗坐在档案室躺椅上面，蜷缩着脑袋问道。 自从孙二狗跟上了老黄，直接将孙二狗给放野了，不用去车间受苦，只要每天和老黄下两盘棋，顺带带一壶热水放在棋盘旁边，那老黄美的都偷乐了。 陈震翻腾着桌子上的文集，眼神提了一下，沉思道：“嗯，让工人抓抓紧，把另外李梦婷那八千单也赶出来，送达时间必须早于陈大田那一单子。” 嗯？ 这中间还有啥说法？ 孙二狗疑惑地看向陈震，陈震笑了笑：“自古做生意有个先来后到，陈大田的单子需要十天内到货，可李梦婷可是咱们厂第一单，想要让李梦婷做起来，那定然要让她先进入市场。” “陈大田让我十天到不是没理由的，图的就是赶在大家前面。” “买卖和人情，主次是要分清的！” …… 孙二狗听着陈震的叙述，脑海里立马想到了那个女人。 “昂……震哥啊，你该不会是……” 孙二狗立马咧嘴，指着陈震不怀好意地喊道。 “就你有嘴，就你有嘴，成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呢！” 陈震直接站起来一本青年文集扔了过去。 而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啪啪的传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平江华夏年 两人纷纷正经起来看向门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帅甫，两人这才继续放心了下来。 “帅甫啊，你走路和宋厂的声音真像，以后能不能改改，吓得我！” 李帅甫此时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热水壶，连着跺了好几下：“没办法啊二狗哥，这多少年就这么走过来的。” 陈震看着对方问道：“哎？你不是去古城里面去给你姑姑弄蜂窝煤去了嘛，怎么倒回来了？” “哎呀，别提了，这不是剩下半个月就要过元旦了嘛，要搞什么平江华夏年，本想着这不得元旦那会儿人才多嘛，结果进去人都走不开。” 李帅甫放下热水壶，走到铁质暖气片旁边暖着手，手指都微微有些冻僵了。 平江华夏年？ 这可是平江第一年搞这个活动，这也是新来的县领导为了进行宣传，第一次将过年前的重心放在了精神宣传上面。 “那一个个都快冻成孙子了，可还是抵挡不住人家过来看这个古城，你说说，图啥啊，我也没觉得好看啊？” 李帅甫有些不解的说着。 “那人们手上拿着啥？” 陈震冷不丁的问道。 “啊？什么拿着啥？没东西啊，一个个搓手跺脚的，和我刚进来那会儿一样。” “那要是手上有个热饮呢？” “要是有个……” …… 整个档案室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本来在躺椅上悠闲躺着的孙二狗也一瞬间坐了起来。 “干！” 陈震大声一喊，两人纷纷跑出了档案室，李帅甫自然不能走，这档案室虽然平时非常清闲，没什么人过来，可是但凡有人要档案的话那就是大事儿，这边可是不能缺人的。 两个人没直接从火柴厂车间里朝着外面跑去，反而是绕到了火柴厂后门，再回到孙二狗家里骑摩托。 毕竟这大早上的就往外跑，总是不太合适，让人家说闲话呀！ “二狗子骑摩托到厂里拿苹果醋原浆，我把咱们两家南房之前剩下的塑料杯拿上，我推车去古城里面等你。” “好！” 孙二狗也顾不上冷了，直接一个箭步跨在雅马哈上面，几声轰鸣的油门声之后直接飞驰了出去。 这大冬天的，古城里都是卖特色牛肉，古玩，哪里还有这种热饮料呢，况且又能喝又能热手的东西去哪儿找啊。 陈震推着小车直接朝着古城南大门跑去，连着跑了将近一千多米，这才看到了南大门的城墙。 果然城里的人太多了，陈震推着小车，手上带着一个黑灰色的毛线手套：“借过借过！” 嗯？ 这么多人！ 这不是大好的宣传机会嘛？ 这个时候出来旅游的人哪儿有什么导航，只不过是漫无目的的走路，或者看那仅有的几个方向标。 “南大门滑坡上去，和上西门交叉口，最新推出平江县特色热饮，苹果醋！” “热饮苹果醋仅此一家，既能暖胃，又能暖手，是大家出来玩不可缺少的！” “原浆是个人亲自酿造，卫生又健康，家人们！” …… 陈震扯着嗓子大声的喊着，一时间推小车的空间都变大了，人也顺利的跑到了原来的老地方。 由于老地方前面有个台阶，自然附近的人没有占住，陈震将一个折叠的桌子拿了下来，顺势将小车摆在了后面。 “苹果醋？我好像在哪个街上见过这东西，太凉了就没尝试，不然咱们试试人家这热的？” “小兄弟，你这热饮够热不，暖不了手可不给钱啊。” “真是你独此一家嘛？我倒要尝尝看看你味道咋样。” …… 看着自己周围的人群逐渐有人被吸引过来，陈震自然不能停下。 孙二狗还没过来，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热水！ 热水都没有还做什么买卖啊。 陈震眼光立马朝着之前那个卖日常饮品的老板那边儿。 他们店里人倒是也有些，可冲橘子粉的热饮终究是有些市场太小，人们似乎都不吃这一套了。 老板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又回头看看自己家那买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老板？” 陈震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道。 “哎？这不是陈老板嘛，有日子可没见你了，你这是？” “哎，这不是有平江华夏年嘛，咱也过来凑凑热闹，挣点钱嘛。” 陈震话音刚落下，对方递了一根散花过来，在冷风之下点着了。 “哎呀，这买卖不行啊，你看看，没人喝啊，气得我都愁死了。” 老板猛吸了一口香烟，咬牙切齿道。 陈震没什么心思抽烟，朝着房屋里面的热锅，故意停顿了一下：“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你看你们店铺里弄那么多热水，看这这一天下来也用不了一半，倒不如卖给我？” 陈震笑着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又看向周边来来往往的游客。 卖热水？ 老板倒是也不傻，自己也不可能单纯的让陈震抢了自己的生意，可陈震要热水干嘛…… “昂，你小子该不会在这里做热饮吧？” 陈震听完之后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老板没有及时回答的样子，陈震也把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你卖一个橘子粉冲水三毛钱，我一壶热水给你五毛钱，你自己看看你家那大锅大桶的，来一下子不得弄个七八壶？” “你和我说，你生意一早上挣了有十块钱嘛？” 陈震看着老板略微有些尴尬，自然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老板陷入一阵沉思，热水哪里值什么钱，这样算下去也影响不了自己店里的生意，还能再挣点。 “震哥，我来了！” 二狗此时抱着两大桶原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直接放在了旁边的地上。 周围的游客看着那苹果醋原浆也围了上来。 “您干不干，不干我找别家自然能行。” 陈震看着人多了起来，立马装作着急的样子，起身就要离开。 老板连拽住陈震：“干，谁说不干了，我这就给你拿热水去！” 没过了一分钟，连着五六桶暖壶直接放在了摊子桌角下。 第六十二章 郑仁刚找事 孙二狗连着擦了半天自己额头上面的热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着蹲在地上喘了好几下。 陈震看着对方笑着调侃道：“二狗，看你虚的，一个大男人这么虚，不是平时还和我扯吹牛逼嘛，自己咋咋厉害了，现在不行了？” “震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摩托车只能停在南大门外面的小广场上面，我拿着这两大桶一路跑进来的。” 孙二狗咽了口唾沫，嗓子干的说道。 陈震看着对方笑了笑，而自己刚才喊叫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询问，这买卖倒是不错，直接就能开始做了。 “来来来，一位一位来啊，我们家以前就在这里卖，八毛钱一杯，一块五两杯！” “大冬天的热苹果醋暖手品尝两不误了。” “哎哎哎，大哥你不敢挤着后面那个大姐，那大姐都快跌倒了。” …… 陈震一边忙活着将塑料杯拿出来，另一边又看着前面围观的人大声喊着。 “给我来一杯尝一尝吧，还没喝过呢！” 一个年轻男人第一个开口说道。 陈震没有犹豫，直接拿勺子从脚下的大桶苹果醋原浆里面挖出两勺，热水冲剂的时候搅拌里面的饮品。 原本透明色的热水逐渐变得青了起来，一股股热气也让人们心里似乎暖和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 “八毛！” “给你！” 男人从兜儿里掏出一大堆钞票，从里面硬生生点出了八张土色的一毛钱。 陈震也不纠结，前世这一毛钱自己怕是一年都见不了几次，可现在一毛钱可是硬通货的货币。 “给我来两杯暖暖手吧，我看你们这挺暖和的，买两杯倒是也不错。” “好嘞。” 陈震再一次忙活了起来。 一般小摊子上都有一种现象，如果没人买的话一直没人，可但凡有三三两两的人购买，人也就变得多了起来了，这东西能在摊子上完美的诠释。 可能大家都是互相观察吧，看着你在这里买，那我就放心购买了，就算是买的不好也有人一起陪着…… 随着人越来越多，陈震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孙二狗自然也没有闲着，同样抱着另一桶原浆放在脚下，拿着勺子根据比例一杯一杯弄着。 热水下的非常快，一壶热水大概能倒个八杯左右，旁边的老板每送个五六壶就是三块钱，这一下子来了劲儿。 “媳妇儿，赶紧把咱们店里另一口锅也架起来，我看那小子带着的原浆还有大半桶呢，这少不了用咱们的热水。” “赶快点，别到时候迟了跟不上节奏了，咱们今天可不能耽误啊。” “没想到没通过店里的东西橘子水啥的挣钱，反而是最简单的热水挣钱了，你别说这个小子在这里摆摊还挺好的。” …… 老板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随即对着店里厨房的老婆大声喊道。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根本都停不下来，一直忙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两个人的手都快要僵硬了，现在每一个动作都是机械性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震哥，顶不住了，这比我在车间干机床都累啊，我现在胳膊没劲儿了。” 孙二狗看着周围的人慢慢的少了下来，这才双手沉于两边，一脸疲惫的说道。 “来来来，顶根烟！” 陈震看着周围的人都朝着南大门外边走去，随即掏出香烟点了起来。 陈震自然也累，但也只能在这个没啥人的时候忙里偷闲。 似乎是南大门外面的小广场有什么节目的排练，由于都是穿着古装，并且打扮的有那种古城各种角色元素的味道，自然吸引了不少游客在旁边观看。 人们虽然少了一些，但是那小广场也放不下多少人，自然还是有在古城街边到处转悠的人。 “哎呦，这不是陈震，孙二狗吗？” 此时一个陌生而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纷纷抬头看去。 不是别人，正是陈震高中的死对头，郑仁刚！ 陈震瞬间沉下了脸，手上的烟头也一直任由风吹着，一动不动。 孙二狗刚刚吸了一口烟，随即猛地吐出香烟，直接将烟头扔在地下，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妈的，郑仁刚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你小子！” 郑仁刚明显是抹了发胶的，头发向侧面倒去，穿着一身料子货衣服，身边还拉着一个女人，长得还算是有点姿色。 “二狗啊，还是没改了你那暴脾气，你说你脑子没脑子，就是用这些蛮力能干嘛？真不是我瞧不起你，赶紧给我滚开，别碍我眼。” 郑仁刚不屑的歪了歪嘴说道，随即看向旁边的女人笑了起来，女人自然也是跟着郑仁刚微微笑了几声，可笑了几下嘴角便有些抽搐。 孙二狗一听这话哪儿能控制住自己，直接就要越过摊子冲上去动手。 “孙二狗！” 陈震直接大喊一声，双手连着拽了好几下，这才将孙二狗给拽住。 郑仁刚则连着退了几步，随即一脸坏笑道：“哎呀，不就是当初闹了点不愉快嘛，至于和我仇这么大嘛，况且这是我和陈震的事情，你一个狗腿子倒是积极。” “郑仁刚，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要滚赶紧滚。” 陈震一把推开孙二狗，直直的走向郑仁刚，紧紧靠着对方轻声说道。 陈震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对方，郑仁刚瞬间感觉身上有些僵硬，几秒钟之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 上学时期陈震学习成绩算是中上，成功的进入了当时火柴厂自己创办的火柴高中，规模算是很大，老师全都是从青山市喊过来的。 导致有不少家里富裕的人也不在平江中学读书，宁愿花钱来这边上学，而郑仁刚就是其中一个。 陈震上了高中没有几天，立马被通知自己的学籍出了问题，当初的成绩分数有问题，直接叫停了陈震的入学资格。 没过了三天，原本在平江中学的郑仁刚成功进入学校，陈震的学籍也就失去了，可自己哪儿能受了这气。 第六十三章 下了什么药? 陈震直接找到了校长处，可校长哪里会和你一个没关系的人聊这些，随便几句成绩未合格便打发了，当初的试卷是不给你公开的，给的成绩只有教育单位可以进行复核。 可郑仁刚的爹就是教育局的副局长，这怎么可能给你看？ 陈震当初也是郁闷，老汉看着自己孩子成了这样却没有办法，找了多少人就是解决不了，心里也一直对陈震有愧疚。 陈震倒是没有怪自己老汉，不知道孙二狗从哪里打听到当初中考的试卷被郑仁刚父亲从市里直接抽走了，貌似是用什么复核的名义。 两人也不再想其它的，直接找了一个深夜，找时间翻进了当初的郑仁刚父亲的办公室，好巧不巧，这份试卷竟然还真的被找到了。 分数按照正常是达到了89分，可这一份数学成绩竟然被对方通知为67分，这整整22分不知道去了哪儿。 陈震上不成学，郑仁刚入学和孙二狗成了同学，两人找到郑仁刚气不过打了好几架，可事件已经改变不了了。 火柴厂对于高中生可以直接进入正式工，初中生也只能当个合同工，自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要不是你当初偷鸡摸狗，霸占名额，震哥能上不成学？” 孙二狗打抱不平的骂道，当初陈震老汉儿和孙父也研究过很长时间，无计可施。 “怪自己没本事而已，不过听说陈震还找了个大学生？你媳妇儿倒是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 “啪！” 陈震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 郑仁刚呆住了，用手捂着自己本就红彤的脸颊，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你爸妈管不了你的嘴，那我替他们给你管管，你再用你那张嘴说我老婆，下一次就不是巴掌了。” 陈震严肃的盯着对方，手掌微微颤抖，心中的怒火难以压住。 “你……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郑仁刚歪着嘴怒喊道，而旁边的女人也赶忙松开对方的胳膊，连着退了好几步到旁边。 孙二狗也立马迎上去，站在陈震旁边，郑仁刚平时没什么本事，完完全全就是个嘴炮，欺软怕硬，真到了动手的时候恐怕都怂的要死。 郑仁刚眼看着两个人瞬间气势降下去不少，随即眼睛有些慌乱，看向四周。 嗯？ “妈的，你他妈躲那么远干什么，怎么，和我在一块还给你丢人了？滚过来！” 郑仁刚一脸气愤的喊着对方，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猛拽了一下。 “啊！” 女人身子不受控制，直接大喊一声，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郑仁刚一看这情况瞬间，心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病态，直接激发了自己所谓的‘男人气概’。 “草，起来啊，你又在这里装什么！” 郑仁刚一边骂着，手中的拳头直接朝着女人身上打去。 女人赶忙抱着脑袋蜷缩着，本能的抵挡着对方的拳头，阵阵疼痛从身上传来。 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而郑仁刚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手脚并用，打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陈震和孙二狗根本看不下去，直接上去将郑仁刚拽了过来。 “妈的，你大女人算什么东西，你还是男人嘛？” “孙二狗，我给你脸了？我打我自己对象怎么了，你自己在这打光棍还说我呢，快闭嘴吧！” 郑仁刚摆了好几下身子，挣脱两人的束缚，情绪激动的对着孙二狗喊道。 “不是你这人，如果是对象更不能打了，打出事儿可怎么办啊!” “就是，这种打老婆的人就是可恨，自己屁本事没有，就能拿自己老婆出出气，真是恶心啊！” “要是我老公打我，我立马和他拼命啊，谁都是人啊，怎么可能让对方这么出气。” …… 周围的群众全都围成了一个圈儿，纷纷指责着周围的人群。 郑仁刚一看周围人的舆论声音有些多，自己自然心虚了起来，可碍于情面在旁边喘了几口粗气，随即走到女人身边。 “赶紧给我起来，别在这里躺着了，快点！” 郑仁刚的话音落下，女人的身体缓缓动了几下，随即艰难的拖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可身子明显还有些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郑仁刚看着这个样子，随即凑到女人耳朵旁边恶狠狠的轻声说了几句。 “挽着我胳膊，走了！” 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竟然直接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胳膊上面，就这么听话的跟了上去。 郑仁刚转头戏谑的对着陈震说道：“最近可小心点，听说你在屯儿开了个小作坊是吧，希望你顺利！” “你……” 孙二狗刚说了一个字，陈震立马拦住，同样笑容对着对方：“等你。”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陈震和孙二狗这才回到了摊位上，将刚才桌子上散落的桌子收拾了一番。 而就在人群之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两人，而后看向已经走远的郑仁刚，嘴角处露出了诡笑…… “到饭点了，苹果醋开胃饮料，而且可以在面食里面添加，达到调味的效果。” “一个饮料两种办法，热饮，冷饮都可以做！” “卖完就收摊了，大家过来看一看，尝一尝，最后往家带一带，千万别来平江古城来得吃亏了。” …… 陈震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由于到了饭点，自然人流量要下降一些，大家都在奔着饭店去。 两人也是在这里轮番喊叫，陈震的嗓子都有些嘶哑。 中间时不时有几个人过来买个三两杯，也是为了面里面放点苹果醋尝一尝新味道，但这种人还是倾向于南方人比较多，毕竟他们的口味比较偏甜一些。 “震哥，你说那郑仁刚给那个女的下什么药了，那女的挨打都这么听那小子的话，真是拱（嚣张的意思）死了。” “郑仁刚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但我肚子咕咕叫倒是知道了。” 陈震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看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原浆，随即让孙二狗看着摊子，自己则去南大街上面买点吃的。 这饿着肚子可不行啊。 小饭馆很多，陈震随便进去一家，看着那大盘子里的卤鸡腿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老板，弄两个鸡腿饭，多加两个，小菜多放点！” 第六十四章 情况不太对 “好嘞，打包还是带走？” “啥？” 陈震看着那一直忙活的老板，一时间不知道对方说的话自己应该怎么接。 老板也突然意识到了，挠了挠脑袋：“唉呀妈呀，你看看我这，忙都忙的糊涂了，在这吃还是带走？” “哈哈哈，带走吧。” 陈震笑了笑，轻声说道，随即开始环顾这么一家小饭店。 位置就在这南大街口刚进来的地方，前世似乎这里开了个什么咖啡亭，貌似一年的租金都达到了将近五十万，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个老板。 “老板，你这房子是自己的哇？” “啊……是啊，祖祖辈辈就是在这里，但是人家现在不是流行出去住楼房了嘛，也就这房子老的不行了，等啥时候把这里卖了搬出去。” 老板一边忙活着一边和陈震搭着话。 啥玩意儿？ 卖了？ 住楼房？ 可别说什么住楼房了，只要是不卖这个地皮，恐怕租金一年都是一套房。 陈震有些无奈，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就算自己说了这地皮将来多值钱，恐怕对方也会当自己是个神经病，直接赶出去了。 “好啦，两份鸡腿饭，外加两鸡腿，小菜我单独给你装了点。” 老板娘从厨房里面套着袋子拿了三个饭盒出来，递给了陈震。 陈震把钱放在对方的零钱纸篓里面，和对方笑了笑便准备出去。 嗯？ 这饮料！ 这不是自己的苹果醋嘛？ 上面很明显的贴着‘平江’两个字。 可这个小店自己分明就没有提供过货物啊，这怎么能随便出现在这里呢？ 陈震有些不解，转头走向老板身边低声问道：“老板，我看你们这边也有卖那个苹果醋啊？卖的咋样，多少钱一杯啊？” “苹果醋啊？那可是个新玩意儿，略贵一点，五毛钱。” 老板憨厚的笑了笑，还不忘在面锅里面搅动着那荞麦面条。 “啥？五毛钱？” 陈震一脸诧异的看着对方，老板明显也吓了一跳，随即笑嘻嘻的：“哈哈哈，说了略贵一些，你就不相信，不过这味道还确实不错，你别说。” 陈震直接把五毛钱扔下，随手拽了一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又大喝了一口。 一模一样！ 和自己产品的完全相同，并不是别人拿这种瓶子自己做出来的盗版产品。 “那你这饮料从哪里进的货啊，我倒是见过前面那个口子有人卖过这玩意儿。” “就是那家的呗，前面那个顺昌醋坊的人成本价给我的，也不知道卖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卖了。” 啥？ 顺昌醋坊！ 这人可是第一个找自己过来要做代销的，怎么直接转出去了？ 合同上可没这么写啊！ 陈震想到这里直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刚走出去没几步，随即又转了回来：“老板，这房子挺好的，留着自己住吧，没必要卖。” 陈震说完话便走了，老板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老板疑惑的看着陈震背影：“这小伙子，神神秘秘的，搞不懂。” “老板，我的面呢，好了没啊。” “面啊，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光顾着聊天了。” …… 顺昌醋坊就在这个小饭店前面几十米，可陈震到了门口时候对方大门紧闭，这不应该啊，这么好做买卖的时候，就算是中午吃饭，那也应该开店吃饭啊。 谁会有生意不做呢！ “哎，大哥，这顺昌怎么不开门啊？” 陈震热情的走到旁边卖特产漆器的店门口问道。 男人似乎有些警觉，上下打量一番陈震之后：“怎么，你找他家有啥事儿啊？” “哈哈，我能有啥事儿啊，前两天说好的打两桶醋，我这不是给他送钱过来了嘛！” 陈震也意识到了有点不对劲儿，随即编着说道。 可男人硬是啥也不说：“两三天没开门了，具体情况也不知道。” “啊，大哥，那……” “让开，让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男人直接给陈震下了逐客令，摆着手不耐烦的喊道。 陈震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想多问着了解一下，可看着手中的饭盒还是转了回去。 “震哥，怎么了，感觉你有心事儿啊。” 孙二狗做了一杯热饮递给对方之后，接过饭盒来随意的问道。 陈震没有说话，一直在想其中的事儿，总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哎呦，鸡腿饭啊，还两鸡腿，真香！” 孙二狗立马搓了搓手，直接夹起鸡腿咬了一大口，坐在那扒拉了起来。 陈震也吃了起来，苹果醋的买卖虽然没初秋那会儿好卖，可这销量足够挣钱啊，况且这么大的客流量…… “老板，苹果醋还有吗，给我们拿上两杯。” 周围客人的喊叫声将陈震的思考打断，陈震与其也先不想了，毕竟买卖还得做。 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人明显少了一些，陈震看着那仅剩不多的原浆，随即大处理了起来：“最后十杯，最后十杯，降价处理了，六毛钱一杯，买不了吃亏！” 喊叫声之下，仅剩下了最后一杯，热水也弄了个正好，暖壶里面也是一滴也倒不出来了。 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幸亏陈震和孙二狗穿着厚，倒是没冻着，但是做饮料时候手指没办法，两人手指都冻的通红。 “行了，收摊回家吧，剩下一杯留着咱们自己暖暖手吧，光顾着给别人暖了，自己也暖暖。” 陈震起身连着跺了好几脚，腿都有些麻，提着空暖壶走到旁边老板店里。 “老板，算一下吧，总共用了二十六壶，一壶五毛钱，这是十三块钱你点点。” “哎呀，老弟，咱们都这么惯了还点什么钱啊，没问题！” 老板满意的接过钱，但是眼睛依旧微微撇着那钞票，手指频繁的点了好几下，抬头笑嘻嘻的。 “这是收摊回家了吧？慢走啊，明天摆摊继续合作啊！” 老板都有些依依不舍了，毕竟烧几壶水就这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陈震和孙二狗准备收摊，刚要收拾折叠桌子，一个将近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到摊位上，伸手将苹果醋拿到了手上。 “你好，买卖还做吗？” 第六十五章 包办宴席饮品 男人穿着一身有些老旧的唐装，带着一个金丝眼镜，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开口说道。 “嗯，味道还是不错的，感觉挺合适的嘛！” 孙二狗看着对方也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随即笑着问道：“是吧大哥，我们家这东西绝对好玩意儿，不和你来假的。” “嗯嗯，我在外面都听说你们平江出来一个苹果醋的饮品，果然今天让我喝到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最后一杯！” 男人说着话又喝了几口，由于最后一杯在外面放了一两分钟，自然水就变得温和了一些。 孙二狗看着对方有些健谈，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这能不能承办宴席啊，我感觉饮料用你们这种也差不多。” 男人停顿了一下，将苹果醋放在桌子上，从兜儿里掏出一块钱递了过来。 宴席？ 这一桌十个人，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的大席，最少起步还不得十几二十桌嘛！ 自己在这里一天辛辛苦苦才零卖了二三百杯，可这一个宴席就能卖个二百杯，这买卖当然要接了，不接那不是和钱过不去嘛？ 孙二狗有些拿不准，随即看向了陈震，陈震则笑着说道：“当然可以，那得看您啥时候开办，我们最近的生意也有点紧张，货排满了，全是要货的。” “另外，你是要冰的还是热的啊？” 男人顿了一下：“当然是热的了，这么冷的天喝冰的那不是生怕自己感冒不了嘛？” “热的的话那就需要卖给您这个原浆了，您只需要拿水冲一下，搅拌均匀就能喝了！” 陈震说着话从旁边将空桶端了上来，和对方比划着说道。 “嗯嗯，也行，怎么卖啊？” “嗯……” 陈震一时间也没有反应了过来，大脑飞速运转，这收多少钱合适？ 两百杯售卖都达到了一百六十块钱，这原浆距离本身的价钱也就差出了一个人工的力量，那价钱自然不能太低了。 “一百四十块钱吧！” “哎呦，能不能便宜一点啊，就这两桶这玩意儿就收一百四，这不是抢钱你嘛你们？” 男人有些惶恐，随即不思考的开口说道。 陈震丝毫不慌，依旧面带微笑：“我们制作这个东西的成本就已经很高了，苹果全是挑选优质苹果，醋也都是老醋，况且这需要的时间和酝酿成本都很高的。” “这一百四真是不贵，这种饮料在城里别的地方都没有，您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家。” “我看您也是真心想买了对吧，我也不和您墨迹了，一百四确实有点不好听，一百三十八，一三八，一三八，您一看就是一路发！” …… 陈震这话一时间竟然让旁边的孙二狗都有些惊讶，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陈震嘛？ 对面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时间竟然说不过陈震了，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看你这年轻人，这张嘴倒是可以，行行行吧，一百三十八，什么时候拿东西？” “我明天就要回代县了。” “您在哪儿住着，我到时候给您送过去！” “就是火柴厂旁边有个什么万日招待所。” …… 两人沟通了时间之后，男人也握着那半杯苹果醋离开了。 天色已晚，一片片乌云顺着爬了上去，变得有些昏暗，甚至还有些发红，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但倒不是特别冻人。 男人并没有朝着火柴厂招待所的方向走去，反而是在古城里面绕了几圈，看着陈震和孙二狗两个人离开城门的背影，自己转身绕回了巷子里。 …… “震哥，看样子这是要下雪啊，这天气不太对。” 孙二狗耳朵上带着一个耳罩，胳膊拉拽着那个小车低头往前走去。 陈震扶着点后面的玻璃桶，停下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嗯啊，好久没下雪了这两年，下点也挺好的。” “对了，明天早上去拿上四桶原浆，给开大席的那人拿两桶，咱们再弄两桶自己卖！” 孙二狗拍了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两人也在冷风中回到了家里。 陈震刚刚回去，张白雪也立马扑上来，帮着将衣服脱下，把自己刚买的电暖风扇放在了一旁。 张白雪将自己早已经坐下的晚饭端了上来。 “你不是都开了工厂，那里的生意都做不来呢，你还出去干这个，多冷啊。” 张白雪有些心疼的说道，手在陈震脖颈处摩挲着。 陈震夹了一筷子番茄鸡蛋塞到嘴里，扒拉了几口大米说道：“如果不在这边摆摊，那自然城里就没人知道了，到时候别说有多大的工厂了，城里最大的消费市场不把握，开再大也是没用的。” 张白雪并不是很了解这些，也没说什么，陪着陈震吃了起来。 “客栈的事情我已经看好地方了，你不要着急，我会拿下的！” “哎呀，我那就是开开玩笑啥的，城里的房子虽然不贵吧，但是咱们不是还要装修新房子嘛，没那么多钱的！” 张白雪笑着说道，可陈震心里知道，虽然张白雪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心里肯定比谁都想开一个。 陈震吃着饭抬头盯着张白雪，张白雪有些不知所措，一脸娇羞的打在陈震肩膀上：“赶紧吃饭，看我干嘛！” “秀色可餐嘛！” “讨厌吧你！” …… 第二天一大早，孙二狗和陈震一块到外面的水龙头上面接水，一巷子谁家都没有直接的自来水，家家户户做饭洗漱全都是靠着这一个铁管水龙头。 “震哥，我给老黄拿个文件去针织厂，然后我就去屯儿。” 孙二狗揉了揉自己那朦胧的双眼，呢喃的说道。 “怎么了，昨天没睡觉啊？” “哎呀，别提了，昨晚回来了又出去找了梦娟，她不是当了什么副店长嘛，这到年底了比较忙，大晚上一个人回家我也放心不下……”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呢，行了，老黄文件我给你送去吧，还是党办室对吧？” 陈震看着对方那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笑着说道。 “嗯……对！” 第六十六章 初中同学 孙二狗明显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继续说什么，陈震以为对方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去帮忙，随即道：“看你扭扭捏捏的样子，跟个黄花儿大闺女一样。” 孙二狗看着陈震毫不思索的样子暗道一声：祝你好运吧。 陈震打水回去热了之后洗漱了一下，随即拿着孙二狗给的钥匙，直接骑了上去。 刚刚到了火柴厂门口，摩托车仪表盘上面的红色灯便亮了起来。 “好小子，怪不得刚才不推脱呢，没油了让我骑，这骑个摩托还得给他负责加油！” 陈震自言自语的说道。 平江的加油站也就只有一个，还是什么不知名的杂牌加油站，陈震直接骑着摩托进了站内，顺手将旁边的铝壶拿了起来。 “弄上五块钱的吧。” “壶拿来！” 工作人员也是熟练，直接将铝壶拿在手上，油枪插进去，没过了几秒钟便直接大半壶。 陈震揭开摩托盖子慢慢的倒了进去。 针织厂也是平江县的为数不多的县级国企，规模虽然没有火柴厂那么大，但在平江也算是稍微好点的了。 陈震骑着摩托停在了门口，保安大爷穿着一身军大衣，两只手蜷缩在衣服袖子里面站在门口，冻得不断喘气。 保安看着陈震进来，刚准备上前询问，看着陈震摇晃了几下手中的文件，对方也立马识相的没有上前追问。 刚刚进入针织厂的办公楼，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陈震暗道：火柴厂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这地方搞得暖和一点。 党办室陈震倒是也来过，火柴厂和针织厂之间倒是也有业务往来，自然人们都会走动的比较多，要说熟人嘛，陈震也…… 三楼最里面，党办办公室的牌子在上面挂着，陈震礼貌性的敲了几声，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便走了进去。 “您好，我是火柴厂的，有一个关于党建的文件需要您这边签收一下，您看是谁……” “陈震？！” 陈震低头正看着文件的内容，突然被喊叫声打断。 虽然自己来过几次针织厂，可应该没人知道自己名字吧？ 陈震好奇的抬头看去。 这…… 女人穿着一身浅灰色工衣，梳着一个高马尾辫子，脸颊微胖，额头上面的刘海微微有些倾斜，这熟悉的脸…… 赵晓燕？ 初中同学？ 陈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赵晓燕初中时候刚刚情窦初开，每天也不是那么喜欢学习，成天就跟在陈震屁股后面，大大咧咧的性格，陈震孙二狗等人也就和对方一块玩了起来，甚至还说什么要和陈震拜把子。 但是在那个时代大家谁还看不出来，她赵晓燕就是喜欢陈震，就这么追了陈震两三年，陈震一直把对方当哥们看，而赵晓燕在中考结束之后也等不住了。 赵晓燕直接和陈震表白了，可陈震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可窗户纸已经捅破了，自那之后赵晓燕好像也就跟着父母去了外地上学。 两人基本上已经有十年没见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 问题孙二狗跟了老黄之后怎么能不知道党办就是赵晓燕啊，这小子竟然不和自己说！ 陈震越想越气，可晃了一下神过来，依旧有些平淡说道：“赵晓燕啊，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了，这一晃感觉快有十年了吧。” “差不多，嗯，这是你们的文件，你签个字吧，我好回去交差。” “你难道就没什么别的想和我说的？” 赵晓燕签完字之后把单子给了陈震，在陈震伸手的时候又抽了回去问道。 啥东西？ 陈震一时间大脑有些懵，自己当初拒绝了对方，赵晓燕难受的不行，多少哥们开导都开导不出来，就连她哥都过来找了自己。 不过她哥赵晓阳倒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过来追寻了陈震明确的一个意思便走了。 “都过去了，没什么吧？” 陈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细语的说道。 赵晓燕瞬间咯咯的笑了起来：“哈哈哈，瞧把你吓得，逗你玩的，好久没见了就是，等什么时候一起吃口饭啊。” “那当然没问题，你还是活泼点好。” 陈震笑着回复道，寒暄的说了几句，随即便转头离开了，而赵晓燕慢慢的笑容也凝固了，摸着自己那手上的戒指，微微转动了几下，随后趴在窗户上，直勾勾的看着陈震的背影消失在眼里。 陈震走出来之后也略显轻松，自己当初确实对对方有些愧疚，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确实会解决一切。 天气已经出了太阳，陈震去了屯儿，第一批的货已经全部解决完毕，第二批也已经开始了，陈震从旁边拽了四桶原浆，架在摩托车上，工人帮着用绳子固定住便直接去了万和招待所。 招待所门口，昨天的男人早已经等候了，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唐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错，下次有合作继续找你！” 男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把两桶原浆放进桑塔纳的后备箱便开车而去。 平江古城里。 “平江特产热饮，过来买了哇，全平江甚至全青山唯一一家喽，特产你不尝，白来平江逛啊！” 陈震一声声呼喊着，这人相比昨天也差不多，都是趁着这上午的时间出来，有太阳总归要比下午好一些。 “给我们弄上八杯，我给我们一家子人都买点。” 一个青年人走了过来，直接把六块钱递了过来。 “好嘞！” 陈震一口答应，立马和孙二狗两人操作了起来，由于昨天做了不少，今天的动作也更熟练了一些，除了有些胳膊疲倦。 “震哥，党办文件送了？” 孙二狗自然知道赵晓燕的存在，试探的问道。 陈震没有急着说话，把自己手上的饮料一杯杯倒完。 “啪！” 趁着孙二狗刚刚放松，陈震直接一下打在了孙二狗的帽子上面，发出一阵响亮的声音。 “你小子，明知道赵晓燕就在那边你还让我去，不知道拦着点嘛，给我一顿尴尬的！” 第六十七章 管理费 孙二狗都没反应过来，脑袋直接撑着帽子死死的，赶忙将帽子往上抬了抬，一脸无奈道：“哎呀，震哥，你说我昨天那么困，我看你好心帮我，我也就没拒绝嘛！” 陈震看着孙二狗这小子来气，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没什么办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孙二狗无奈了片刻，随后心中又鬼了起来，朝着陈震这边凑了凑：“怎么样，震哥，那好兄弟没对你说什么？你们该不会又……” 陈震直接一把脱下对方的帽子，孙二狗脑袋瞬间一股凉风，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你这话让你嫂子知道了，你和我两人都等着玩完吧，我看你以后还能吃上你嫂子饭不！” 陈震拿着帽子直接打在了孙二狗那军大衣上面，孙二狗着急忙慌的带了上去，一想到吃饭，立马闭上了嘴。 两个人正聊着天，顺便随手做着饮料，一个皮肤有些黝黑，身材矮小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直接从旁边商铺拽了一个凳子，并排坐在了陈震的旁边。 “来哇，抽根烟？” 男人递了上来，笑着说道。 陈震上下打量一番，此人自己倒是认识，周雄伟，平江古城这边负责商铺附近的管理运营，说白了就是个古城里面的城管。 “行，来一根呗。” “好。” 周雄伟掏出一盒香烟，看样子是从老家自己弄出来的香烟，烟叶也有些散，陈震接了过来，在对方的火柴苗之下点燃。 “周哥这烟劲儿挺大的啊，我这小身板都扛不住了。” 陈震抽了一口差点直接咳嗽了出来，硬生生的忍住了，还是打趣着和对方开玩笑说道。 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周雄伟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是这种人最喜欢用最小的权利，最大限度的为难别人，这就是人性。 周雄伟笑了笑，看着自己旁边跟着的两个小兄弟，随即大手一挥：“去去去，别在我这边杵着，四处转悠转悠！” 陈震微微注意着周雄伟的态度，这第一次刚刚见面就和自己来这一套，这很明显这几句话并不是无意说出来的，更多的是想给陈震展示一下自己的威望。 直到两个人走远了，陈震笑呵呵道：“还得是雄伟哥啊，这下面的人都挺听话的，换了我都来不了这一下子。” 周雄伟猛地抽了一口烟，享受着陈震的吹捧，随即说道：“那个，咱们这边管理费是不是得交一下啊，大家商铺都交，你不交也不合适嘛！” “那是当然，我懂，雄伟哥说个数吧。” “倒是也不贵，一个月三十块钱。” 周雄伟笑眯眯的说道。 三十块钱？ 正常人工资才八十，合着管理费直接交三分之一出去？ 孙二狗有些忍不住，随即要起身和对方理论，可陈震直接将对方按住，随即笑着从小包里面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了对方。 倒不是陈震害怕对方什么，只不过对于这种难缠的小人，你要不给他，他能天天啥事儿不干，就弄得你做不下去。 周雄伟看着陈震如此顺利给钱的样子，略微有些惊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死死看着陈震，可陈震依旧笑脸相迎。 “行，你小子确实挺识相的，我这天天看下来，外边的摊子上面也就属你的生意是最好的了。” “这苹果醋哪儿是什么特产了，平江之前都没有这玩意儿，你这纯纯扩大宣传了。” “我看供销社那边也推出了苹果醋的产品，这刚上来，似乎劲头儿都没你的足啊！” …… 周雄伟四处观望着周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雄伟哥，我这都是小本买卖，哪儿能和人家那大单位比啊，况且这东西做生意嘛，咱不害人就行了，说那么多也没啥用不是。” 陈震根本不接对方的话，直接拒绝对方笑着说道。 “小本买卖？你可不小了，你把你的配方和我说说呗，咱们也弄上两杯卖一卖。” 啥？ 配方？ 这不是纯找事儿嘛？ 配方这东西哪里能随便给别人，给了你，那我们的买卖还做不做了。 “真是梦里看画展，想得美！” 孙二狗在旁边低声骂道，自己都不知道已经白眼了对方多少次。 虽然孙二狗的声音低，但是周雄伟依旧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哎，小子，你在那低估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说现在的人，成天就是想着不劳而获，能力没有，梦的倒是挺好。” 孙二狗阴阳怪气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的陈震在一旁都想直接笑了。 周雄伟心里的气噌一下涌了上来：“有意见你站出来，不用在那装！” “老板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打杂的员工敢和我喊叫？” 陈震直接站在两人中间，一脸轻松的样子：“雄伟哥，这是我兄弟，不是啥员工，你搞错了。” “兄弟是吧，算了，哥给你个面子，那配方你给我写一下吧，这事儿就当算了。” 周雄伟从自己上衣兜儿里掏出一个小本，随即拿出一个充满灰烬的钢笔，看样子都没怎么用过。 “这个问题我兄弟已经回答过您了啊，您是不是没听见啊？” “什么？” “梦里看画展，您想得美啊！” 周雄伟哪里受到过这种气，直接脸色阴沉，自己作为古城里面管理小队的队长，去了哪里，别人不是客客气气的。 “好小子，你可以啊，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赶紧收拾摊子走，以后别在这里摆摊了！” 周雄伟一脸愤怒的看着陈震，周围的人也不少人驻足看着。 陈震直接怼了回去：“管理费我已经交了，你爱赶谁赶谁去。” “那是你上个月的，这个月的没交。” “去你的吧，闲得没事儿找事儿找我脑袋上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啊？” 陈震厉声斥责着对方，直白的话语更是引起周围人的嘲笑。 周雄伟一肚子气，脸色很明显有些挂不住了：“好你个陈震，怪不得他们说你不是个善茬。” 啥？ 他们？ 第六十八章 供销社抢占北门市场 陈震死死地盯着对方，一时间大脑开始思考，周雄伟之前定然没有想和自己闹翻的意思，管理费都给了，现在更是要配方。 这一切说不定都是有背后的人在指使。 可这也全都是陈震的猜测，问题自己现在也没有一个可以求证的地方。 “你赶紧给我搬走啊，我们执法队的人看见你一次撵你一次，你就别想在这里做买卖。” 周雄伟皱着眉头一脸愤怒地喊着陈震。 孙二狗哪里还惯着对方的脾气，直接走到对方面前，猛地推了一把：“不要得寸进尺啊，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破队长就飘了，我……” “二狗！” 陈震连忙喊道，随即一把将孙二狗拽开，走到周雄伟面前轻声问道：“现在平江县执法队的队长是谁啊？” “我们队长？当然是郑……” 周雄伟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可是刚刚说了没几个字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儿，随即立马闭上了嘴巴。 郑？ 那就对上了！ 大概率这个队长就是郑仁刚的父亲，郑夕阳。 郑夕阳当初在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六年，硬生生是县里换了一个领导之后，这才将郑夕阳给提拔了一下，但是郑夕阳的脏事儿也是不少，如果还继续在这种教育系统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可郑夕阳可不想去什么闲置单位，自然最后挑选了这个执法大队，毕竟这个执法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权力的。 不过郑夕阳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剩下一两年就退休了，基本上已经开始养老。 陈震自然明白了，郑仁刚作为郑夕阳那宝贝儿子，郑夕阳自然会动用权力。 “来人，来人，赶紧给我把他们这摊子给收拾了！” 周雄伟朝着远处大声的喊道，随后之前的两个人立马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开始收拾摊子，任凭孙二狗阻拦也无计可施。 “哎哎哎，哥们，你们这是收什么呢，我们还准备过来买饮料呢，把人家撵走了去哪里买啊！” “就是，我刚才就看了全程，你都收了人家的管理费，还撵人走，你是哪个单位的。” “你这种人真是小人，看不起你！” …… 陈震在这个路口的口碑算是不错，旁边的几个商铺陈震也都会送上饮料维持好关系，平时有个什么事儿也立马上前帮忙，自然有不少人给陈震说话。 可周雄伟平时已经豪横惯了，根本不在乎你们说了什么。 旁边的几个老板纷纷上来给陈震说话，陈震免得让事情闹大，或者因为自己的事情旁边几个老板和周雄伟的关系闹僵，这倒是得不偿失了。 “老哥几个别气啊，他不让我在这里我去别的地方照样，哥哥们放心啊！” 陈震已经不想和对方继续斗下去，这种唯利是图，绞尽脑汁为难别人的周雄伟，定然会一直在自己身上下工夫。 倒不如以退为进。 毕竟陈震此时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貌似生意的掌控力度在慢慢的脱离自己。 “二狗，咱们收拾东西，去北门那边卖！” 陈震趴在孙二狗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孙二狗和刚才那几个人闹了半天，也有些疲惫，随即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周雄伟自然趾高气扬的，一脸嚣张的样子看着两人，似乎自己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将东西放上了小推车直接朝着北门的方向走去，陈震回头看向那仰头的周雄伟，随即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震哥，怎么咱们不和他闹到底啊，我倒要看看他这种小人要干嘛！” “他后面是郑夕阳，这件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 陈震说着话便路过了顺昌醋坊，依旧现在还在关着门，随即陈震又朝着前面走去，自己依稀记得前面也有几家醋坊采购过自己的东西。 不开的！ 旺铺出租！ 家中有事！ 连续各种的理由这几家店全部关了？ 这一家店关闭了，家中有事儿可以理解，这全部关闭定然出了什么事儿。 陈震心中咯噔一声，可现在自己都没有办法了解情况。 “哎？你们不是昨天在南门那边卖苹果醋的人嘛？你们还卖八毛一杯？” 一个女人路过陈震，突然后退几步问道。 “是啊，怎么样，您来一杯？” 孙二狗立马笑着问道，刚才出来是向旁边的老板拿了三壶热水的，基本上成了流动摊位。 女人摇了摇头：“你们这质量不太能保证，况且价钱太贵，幸亏我昨天没买！” 女人说完话便甩了一下头发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质量不保证！ 太贵？！ 陈震卖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过被人这么评价，这是从何而来？ 正当陈震疑惑的时候，旁边的叫卖声给了自己答案。 “苹果醋，平江特产，独此一家了，认准平江供销社的防伪标识，如果没有的话，其他的全都是小醋坊的个人产品！” “七毛一杯，官方合作的苹果醋产品，政府保证，质量合格！” …… 一阵阵喊叫声传了过来，陈震和孙二狗两人纷纷抬头看去。 日升馆是平江古城南大街上面最为出名的店铺，前院会售卖一些古玩和漆器之类的，而门前依旧还有一长排的小摊子，后院则是比较高档的客栈。 “震哥，这地方都快到北门了，咱们一直在南门，怎么这里还有卖这个的！” 孙二狗一脸好奇，陈震同样有些诧异，没想到供销社的人竟然联合了日升馆的人，在门口买的人极多，门庭若市。 对方的宣传是明显做过针对性的，为的就是宣传自己的入场时间是第一，陈震的产品是假冒伪劣的，况且价钱还卖七毛钱一杯。 明显和自己对着干，况且还故意压低价格，和我打价格战是吧？ 可是供销社要和自己打价格战，那他有什么能力能让自己其他的供销商关门呢？ 这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二狗，转东门去摆摊！” 第六十九章 领导介绍买卖 陈震拍了拍孙二狗的身子，两人立马转身进入了一个小巷子。 北门的市场已经被占了，东门虽然人相对少一些，但毕竟市场还没有被抢占了。 孙二狗在东门门口的一个台阶处将桌子架了起来，这边的人流量相对南门那边要少了不少，但是好歹也时不时有三两个人过来买两杯，倒是也还行。 陈震四处环绕一圈，随即找了一个电话亭，按着纸条上熟悉的电话过去。 “喂，李哥在吗？” “找李天啊？那你等等，我给你喊去！” 对面一个嗓音低沉的声音说道。 过了一两分钟，李哥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样啊李哥，最近在那边干的怎么样？” “陈震啊，那必须顺利啊，我这边养了两个货车，经常能有几个单子，挣的钱要比火柴厂多一些，这几天研究着再弄两个。” “哈哈哈，那就好，那我给李哥推两个生意活儿呗，从屯儿送到苏城。” …… 李天在龙城混的不错，一听到陈震的生意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满脸笑容，苏城这笔买卖可是比较大的，这一趟下来都能挣个四五十块。 陈大田和李梦婷的货全部让李哥送出去，这样自己的心也就落一些下来，其他的单子做的就没有那么紧凑了。 “平江特产苹果醋，可以做热饮，赶紧过来买啊！” 在两人的喊叫声之下，偶尔多了几个客户，可两人一直坐了将近三个小时，这才将那三壶热水用完。 看着生意不太行，陈震便示意回去了，有这个摆着的时间倒不如暖和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按照往常去档案室先转一圈，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需要办理的事项，可李帅甫倒是办的不错，基本上全都安顿的好好地。 “震哥，赵厂长昨天过来找你了，我问他有什么事儿他也不说，不知道什么意思，说让你有时间过去找他一趟！” 李帅甫坐在桌子面前，整理着维修车间刚刚送过来的档案，随口说道。 赵厂长？ 赵厂长是自从刘国海倒下之后新空调过来的副厂长，大家都传他是过来养老了，在以前的单位受人排挤，在快退休的年纪来火柴厂转一转。 基本上也就过来待不到三个月就要退休了，毕竟自己女儿也在外省，到时候就跟着女儿离开平江了。 陈震和对方没什么来往，这好端端的找自己，自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恩，行吧，我现在过去转一转。” 陈震抿了一口茶叶，随即站了起来朝着对方办公室走去。 “噔噔噔。” “进来！” 陈震推门而入，赵厂长的办公室也算的上是简陋，仅有的一个桌子和洗脸架，沙发看样子都是厂里的老古董了，有的部位弹簧都已经凸了出来。 “哎呀，是陈震啊，快坐快坐！” 赵厂长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似乎是练着一些书法，看到陈震进来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赵厂长好雅兴啊，书法又有突破了，写的字笔劲有力，顿挫得体，不愧是多年的书法爱好者。” 陈震咧嘴笑着寒暄道。 赵厂长也笑了笑，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面。 “不知道赵厂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呢，昨天家里有点事儿就出去了一会儿。” “嗯嗯，档案室本身就没什么大事儿，家里有事儿就先办，我喊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听说你在外面卖苹果醋？” 赵厂长笑了笑说道。 陈震也没有掩饰，毕竟自己卖苹果醋的消息全厂的人都知道，况且厂里也没有规定工作空闲之余不能干这个。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一个熟悉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不是…… 之前穿着唐装买自己原浆的那个男人嘛？ “老王，你来了啊，快坐快坐。” 赵厂长大手一挥，笑着示意对方。 对方也咧着嘴笑着。 赵厂长搓了搓手停顿了一下：“陈震啊，老王你们应该也是见过的，之前在你那边买过一些，那味道肯定是没话说的。” “我们两人呢认识十几年了，老王其实也是一个生意人，对于你的苹果醋比较感兴趣，找我打听你，可这不是巧了嘛，正好你就在这里上班。” “老王的意思呢是想和你追订些苹果醋，然后价格上面呢，就……” …… 赵厂长说完之后便将眼光看向了旁边的老王，老王立马露出一副憨厚的样子：“陈老板，我数量上面比较多，所以希望价格上面咱们可以商量一个好结果啥的。” 合着是给自己推荐客户来了？ 数量大能有多大？ 陈震也没有多想，随即好奇的问道：“价格好说，您看您定的数量有多少？” “两万单！” 多少！ 两万单！ 陈震立马暗道一声好家伙。 这陈大田那么大的产业都才一万单试试水，可这一下子就要两万单，什么地方的市场呢，能吃得消这么大的体量？ 陈震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可老王的脸色依旧坚定，似乎这两万单胸有成竹。 “两万单倒是没有问题，我想问一下题外话，你从哪里消化？” 赵厂长一听这话立马插话说道：“陈震啊，咱们做买卖的还管他往哪里卖干什么，你这边别吃亏就行了，挣钱嘛！” 赵厂长说完话便趁着陈震回头的时候，对着老王使了一个眼神示意。 老王也用余光接收到了信号，挠了挠大腿：“是啊，咱们做买卖的人定然不能亏了嘛，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提前交付全部货款。” “只不过您需要给我一个交货的时间，我好和我那边的销售渠道确定日期。” “我唯一的一个小要求就是交货时间需要确定，不然到时间没做出来的话我的损失是很大的，所以合同上希望能把这一点写清楚！” …… 提前交付全部货款？ 陈震做了这么长时间买卖，这种大体量的买卖还没有见过，自然心中有些警惕。 可陈震思考片刻，似乎要求一下时间也没有问题…… 第七十章 两万单合同 赵厂长和老王看着陈震思考的样子，两人也没有说话，有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等待着陈震回答。 “这笔买卖倒是也可以做。” 陈震轻声说道。 老王立马松了一口气，心急道：“那陈老板，这价钱原本是八毛钱一杯，您看您这？” “价钱嘛，一方面是销售量大要给予一定的优惠，另一方面我定然要给赵厂长面子，毕竟赵厂长也是我们火柴厂的骨干人物，一杯五毛七？” “没问题！” 赵厂长还啥也没说，老王立马满口答应道，这速度让陈震都有些奇怪，这商人不应该是一步一步砍价嘛，自己刚刚试探的说了一句，就没问题了？ 陈震本身的价格可以接受到四毛五左右，可谁能想到…… 赵厂长眼神凌然瞪了对方一下，随即舒展眉头：“陈科长还是给力啊，那咱们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厂长说话之间便起身，而老王也伸手和陈震握在了一起。 “老王，回去把合同拟定一下，把你自己的要求写上，明天上午送到陈科长那边签字。” “没问题赵厂长，您就放心吧！” 老王笑嘻嘻的说着，似乎和前两天那一副大老板的气势有些差别。 几人也就这样离开了单位，老王和陈震打招呼之后便离开了火柴厂的办公楼。 陈震没有直接回办公楼，反而是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在楼下抽着烟，这两万单倒是能接住自己苏城那些订单之后，还算是不错。 恩？ 陈震刚抽着烟在厂区里面转悠，老王并没有从大门离开而去，反而是熟练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个外地人还知道后门在哪？ 陈震有些疑惑，将烟头猛地抽了两口弹了出去，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桑塔纳呢？ 怎么成了一个摩托了？ 老王一个身子跨在摩托上便离开，朝着平江古城的方向骑去。 陈震看着对方慢慢离开的背影，半天都想不起哪里有什么问题。 但是对于这件事儿的警惕心似乎更重了一些。 “震哥，走了，赶紧摆摊去了！” 孙二狗此时抓着一个小推车走到后门来，看着陈震大声的喊道。 “你小子叫魂呢，小点声，让别人看见，到时候眼红了有你好受的！” “他们挣不下钱是他们没本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学会顶嘴了是吧！” …… 两人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打闹着。 陈震和孙二狗又去了南门的老地方，对方啥时候来算啥时候，摆摊嘛，讲究的一个灵活性。 孙二狗在那边摆摊开卖，陈震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抽出时间转悠到平江古城门口的公告栏处，上面有用黄纸贴着的，还有在上面乱写画的信息。 大部分都是招工信息，以及商铺出租的。 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寻人启事。 陈震也会找很多人打听张白雪亲母的事情，可平江硬生生没有任何消息。 要不就是年纪相符，长相相似，可不是平江人的，要不就是平江人，可脑袋上有两个旋和特征不符合的。 反正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一丝丝希望的，所以陈震路过这种公告栏一般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看，万一有什么消息呢。 依旧是失望而归，陈震也没有气馁，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时间就能找到的。 周雄伟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没有过来查他们，生意自然也就照样变得好了起来，但供销社的苹果醋依旧给陈震提供了不少的冲击。 不说味道，光价格低一毛钱都…… 当天的生意也只有可怜的不到五十块钱，陈震也没有因为如此退缩，挣钱嘛没点耐心是不行的。 第二天一大早，老王便将合同拿到了档案室，陈震仔细地上下看了一遍，可唯一的一个要求：如果达不到合同约定时间交货，按照货款三倍现金赔偿！ 这怎么有种霸王条约的意思。 “陈科长，这个也为了保险一些，两万单二十天时间您应该挺宽裕的了。” 老王一脸笑嘻嘻掐魅地笑着说道。 对方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按照现在将近一天两千单的速度，两万单二十天没什么大问题。 陈震满意地点了点头，右手拿起钢笔刚准备签字，随即笑着说道：“王老板，你坐会儿，别着急。” 老王死死地看着陈震的落笔，被陈震这么一打断猛地抖了一下。 “王老板，怎么签单子还看你这么紧张啊？” “哈哈没有啦，这不是着急着挣钱嘛！” 老王微微扶了一下额头说道。 陈震也将钢笔自然的放在了左手，速度较慢的将陈震两个字写了下去，名字有些扭捏，字体也比较奇怪，但是也能看出来大体。 老王随即将合同接了过来，高兴的看了看便放到了怀里。 “那就麻烦陈科长了，到时候我们联系？” “好！” 陈震话音落下，老王随即便快步走了出去。 陈震看着自己左手握着的钢笔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平江古城商会。 “这合同陈震能签字吗？我倒是问过法院的人了，这种合同签字之后就有了法律效应，到时候打官司一打一个准！！” 张林江吐出一圈圈烟雾，脚放在茶几上面摇晃着说道。 坐在旁边的正是朱洪全，朱洪全带着老花镜低头趴在那画上面一直研究着。 “你就放心吧，老王跟着我都多少年了，况且那火柴厂的赵厂长也在其中打了助攻了，这件事儿想不成都难啊。” “你成天担心这个，你担心的不是别人，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虽然我朱洪全没我祖宗只手遮天的本事，但这小小平江还是说话够用的！” …… 张林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奸诈的把玩着那透绿的夜明珠。 “哎呀，你小子别给我乱碰行不行，这夜明珠可是费了大力气才从那个乡下人手上拿来的，别给我弄坏了。” “哎呀，这能值多少钱……”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进来，而进来的人正是刚刚从陈震办公室跑出来的老王。 两人紧紧的盯着对方，老王喘了几口粗气将合同从怀里拿了出来，直接摆在了桌子上…… 第七十一章 布局 合同！ 张林江顺江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的直直的，死死的看着合同，身子也已经不受控制，直接一把扑了上去。 老王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这反应多少有点太激动。 张林江激动的双手已经开始了颤抖，猛然翻开合同，尽直寻找那三倍赔偿的条约。 虽然这合同总共是一万多块钱的总量，三倍赔偿最多算出来三万五，这不能将陈震直接打垮，但是至少陈震会因为这个债务被自己狠狠的打压几年之久。 “哈哈哈，朱会长，你的伙计还真是没问题啊，这合同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到手了。” 张林江得意扬扬的拿着合同，转来转去，嘴角上的笑容已经合不住了。 朱洪全此时也没有继续看那个宝贝画儿了，大手一挥示意老王将画收起来，随即漫步走到张林江身边：“我说了肯定没问题，那接下来就看林江你的了。” 张林江一副奸诈之样，转头笑了笑便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的天气已经逐渐深冬，气温也迎来了历史性的降温，漫天飘落的雪花也逐渐将平江古城扑了一个大白，银装素裹，为平江古城的历史氛围增添了一笔浓厚的色彩。 南方人对于雪的执念是很深的，来旅游的人自然更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来感受雪的美好。 张林江将合同塞到怀里，整个人的身子缩着朝着家里走去。 “哎呦喂，冻死我了，这鬼天气！” 张林江刚刚一进门，跺了跺脚埋怨道。 秦凤林此时看到张林江的样子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指着骂道：“你是不是仗着我的名义去和屯儿镇的村民说什么停止销售货物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上面已经过来检查了，供销社不是我们一家人的，那是国家的。” “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儿啊，看着这两年改革开放，供销社的功能本来就要相差很多了，你还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搞？” …… 供销社之前因为工厂招工的事情，张林江想到了这种下策，可当初也是告诉过秦凤林的，秦凤林并没有当回事儿。 可这个时候市里面的供销社来检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个村民进行了举报，对方自然枪打出头鸟，直接抓了一个这件事情的典型。 “哎呀，妈，你怕什么啊，要不是张白雪咱们现在早已经弄够不少之后的养老钱了，现在张白雪也已经被我们赶出去了。” “只剩下个陈震还不得整死他？放心吧，这检查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 张林江笑嘻嘻的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展现。 秦凤林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没办法，自从张林江依靠自己供销社的身份开办了公司，自己越来越身不由己。 秦凤林坐在沙发上面没有表情，无奈道：“之前咱们还能销一些米面，现在全面由粮站接管了，而似乎外面的商店也越来越多，供销社的编制恐怕都要断了。” “工资也停了两个月没发了，现在单位里面说什么的都有，根本压不住。” 啥？ 工资都发不起了？ 编制？ 张林江在前两年时间依靠供销社挣了好不少钱，现在怎么…… “就说咱们这苹果醋吧，往年拿供销社卖，挣不完的钱，现在陈震一个小摊子小工厂都比咱们的要卖的好！” 秦凤林挠了挠胳膊，越说越气，越说越没劲儿。 张林江瞬间心情变得压抑了起来，随即将合同扔在桌子上面，冷声道：“我让陈震今年过个好年！” 张林江放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家里，走到路边的公共电话亭四处环绕几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医院机关小区后门见，现在。” 张林江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自己则在外面一直站着，时不时掏出根香烟来点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关小区后门，而这人正是郑仁刚。 下午。 陈震和孙二狗上午的买卖倒是算作不错，可刚刚过了饭点，周雄伟带着两个小兄弟，手中握着一个牙签，摸着那圆圆的大肚子走了过来。 看样子不知道又是去哪家饭店白吃白喝去了。 “陈震怎么还没走啊！” 周雄伟快步走了过来，一脸鄙夷的样子说道。 陈震看了看自己那已经见底的原浆，耸了耸肩膀，心中倒是也没有任何波动，笑着道：“哟，又过来巡逻了？知道的你是执法队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在这里看鬼子当哨兵呢！” “不是，你小子……” 周雄伟刚准备和陈震杠起来，身后小弟拿着一个大哥大立马凑了上来。 “喂？谁啊？……昂，您说……好嘞好嘞……我马上到。” 周雄伟的语气逐渐缓和，随即话都没说完立马转头便离开了。 孙二狗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随即又坐下：“震哥，这小子是被领导喊回去了吧，瞧他那孙子的样儿。” 陈震懒得看对方，摆了摆手道：“行了，今天早点下班吧，生意算是不错，我还要回去和你嫂子看看新房去呀。” “好！” …… 连着将近一礼拜的时间，陈震和孙二狗的摊子被赶到了东门外，老地方似乎成了周雄伟的据点，半个小时就要过去转一圈，搞得买卖都没法做。 李哥那边也非常顺利，听说又多弄了三台车，每天能往苏城那边发一车，基本上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到了那边，陈大田和李梦婷第一批货很快便进入了市场，占到了大批量的客户。 其他客户的饮品也逐步到货，同样可以在市场上面分一杯羹。 钱当然也不含糊陈大田的总货款四万元和李梦婷的一万多全部到账，同样有其他客户的定金和家里的钱凑起来有了将近八万多块钱，房子的钱也顺利地交了过去。 如此迅速拿出全款的钱，陈震是第一家。 已经快到元旦了，孙二狗忙着搞对象去了，陈震一个人趁着夜色拉着小推车向家里走去。 此时一顿喊叫声传了过来…… 第七十二章 郑仁刚的女人 “别过来，走开，走开！” 一阵女人的喊叫声传了过来，陈震本身拉着小推车已经路过了巷子口，可听到这声音依旧还是有些好奇的停了下来。 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么冷的天怕是人们也都不愿意出来，全都窝在家里靠着蜂窝煤暖炉取热。 陈震活动了几下自己微微有些冻僵的手指，脚步踩着雪花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几个人的黑影在巷子口昏黄的灯光之下显现。 而一个女人的身影被完全阻挡住，透过几个男人的腿缝隙才能看到个大概。 陈震在巷子口没发出半点声音，也不知道对方那几个人怎么发现的，男人转身过来看着陈震，拿起旁边的半头砖直接砸了过来：“滚，没见过打架啊，小心连你一块收拾了！” 哎呦喂。 陈震一听这话也不藏着掖着了，朝着旁边猛地一躲，半头砖落在了原来位置的脚下。 恩？ 这人怎么有些面熟！ 陈震的眼睛倒是算好一些，上学的时候，包括上班之后成天看着那些精细的零件，分毫不差，谁曾想在这个暗的天色中还能看到女人的脸。 这不是那郑仁刚的女人？ 还真是！ 对方看着陈震愣着不走的样子就朝着陈震走了过来，陈震情急之下立马将身子闪了出去。 难不成又要英雄救美的桥段？ 陈震在脑海里面一划而过，虽然自己并不想管这种事儿，可似乎良心下意识的让陈震将小推车推到了巷子口附近。 郑仁刚这人该死，可那个女人倒也没啥关系，况且…… 那天郑仁刚对这个女人的态度陈震也是看在眼里的。 “你别给老子乱喊啊，你这种女人就他妈该死，你靠近刚哥不就是图他的钱吗，现在你倒好，竟然敢偷刚哥的钱，你活腻歪了吧。” 陈震离开之后男人才转身过来，带着一个织布帽子，黑色的棉衣略显臃肿，手上带着一个黑灰间接色的手套，拿着一块木头棍指着女人喊道。 女人的头发已经散落，泪水从眼睛旁滑下，在低温的天气下有些冰凉，双眼充满了恐惧。 “我……我没偷，那钱是他答应下给我妈妈的治病钱，他说话不算数，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还他妈敢还嘴？” 男人看着嘴角边已经有黑青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心中那种‘虚荣感’升起来，更想通过暴力解决问题。 男人直接一把将织布帽子扔在一旁，哈出一口热气，将棍子抡了起来，朝着女人胳膊打了过去。 “啊！” 棍子还没有落下，女人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木棍随之而落，男人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妈的，谁用石头砸老子！” 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喊道。 可除了巷子口的灯光空无一人，男人再一次捡起棍子。 此时一个黑影瞬间从旁边的墙壁上面扑了下来，男人没有任何招架，身子直接倒地，而黑影正是陈震。 陈震二话不说，两拳头朝着对方面门上打了上去，男人根本没有防备，胳膊被陈震架在大腿下面，就那么硬生生的挨着。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精神小伙一看这情况立马冲到陈震旁边，陈震有所防备，身子陡然一躲，直接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朝着对方脑袋上砸了过去。 “砰！” 玻璃瓶倒是没碎，和对方的脑袋发出一阵响声，整个人瞬间疼跳了起来，可地下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跳起来也没有站住，整个人脚下打了个出溜倒在了地上。 陈震刚准备起身动手，一阵喊叫声传了过来。 另一个光头男直接将女人背抱在怀里，手上明晃晃的装潢刀在雪光的映射之下有些闪眼。 陈震不敢乱动，额头的汗珠微微落下，冷静的看着对方。 “动啊，再给老子动啊，怎么这个时候哑巴了！” 光头男装潢刀指着女人的脖子，只要一动，大动脉出血，完全没得治。 女人双手握着对方的胳膊，挣扎不开。 光头男也没有耗着，直接朝着后面的门一踢，门直接应声打开，两人就这么后退着进了房子里面。 “有什么话好好说，出人命就得不偿失了！” 陈震一步步跟着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布满了雪地上的脚印，还有辆老式二八大杠，几个暗棕色的瓮摆着。 光头男硬生生拖着进了房子里面，神情似乎特别紧张，退步的时候竟然后脚跟磕在了门槛上面，身子踉跄了好几下，眼神也看向了后面。 机会！ 陈震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拽着女人朝着反方向猛地一拉，女人瞬间挣脱。 陈震和光头男的身子也瞬间倒下。 “妈的，你给我死！” 光头男神情挣扎，咬着牙骂道。 陈震死死地抓着对方手上的装潢刀，僵持了几秒钟之后直接扔了出去。 光头男身上肌肉壮硕，可奈何被陈震压在地上，一时间无受力点起不来。 女人也恐慌急了，从地上赶忙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看向门口竟然直接扔下陈震跑了出去。 陈震暗骂一声卧槽，我他妈救你，合着你跑走了？ 真是倒翻天罡了！ 光头男也似乎看到陈震分心，直接猛地抬头朝着陈震额头撞了上去。 “卧槽！” 陈震脑袋一阵眩晕，手上的力气瞬间弱了不少，而此时之前被陈震打倒的男人冲了进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露出贪婪的脸色，手上的木棍被握的死死的。 完蛋了，这一下自己没招儿了！ 陈震心中暗道一声完蛋。 “嗡！！！” 光头男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一木棍扎扎实实的打在了陈震脑袋上，陈震身上瞬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双眼的最后一刻也停留在女人被再一次抓回来的场面。 陈震晕过去了，没有了知觉。 光头男此时立马站了起来，顾不得拍一拍身上的灰烬，立马趴到陈震身边，将手指放在人中下面。 “幸亏没死！” 第七十三章 阴谋算计 光头男说完话之后身子立马躺在了地上，而旁边的男人也立马几个棍子中扔在了地上，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鲜血，头上的冰碴子也扎在了头发里面，有些难受。 “妈的，这小子真难搞啊，这不得问刚哥多要两个钱啊，这小子是下死手的！” 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朝着旁边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唾沫说道。 光头男也双手拖着水泥地：“刚才他抢我装潢刀没把我吓死，幸亏我顺着他的力气扔出去了，不然我自己都怕了！” “找刚哥多拿钱？那你是想多了，刚哥从来不会多给你一分钱，他自己都抠搜的。” “行了，赶紧办事儿吧，别到时候这小子醒了！” …… 光头男拍了拍双手，站起来将陈震的胳膊架了起来，直接拽进了卧室里面，陈震噗通一声倒在床上。 “真他娘的重啊，赶紧让那女的进来。” 光头男喘了口气说道。 此时之前被砸到脑袋滑到的精神小伙也走了进来，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抓着女人的胳膊。 “去去去，赶紧脱衣服！” 女人一听这要求有些气愤，可刚刚瞪了一下，精神小伙立马一把抓着女人外面的大衣猛的一拉。 衣服瞬间被撕扯而下，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吊带，胸前凹凸的雪白馒头在吊带包裹之下呼之欲出，上面的锁骨更是让精神小伙的眼睛都直了。 “啪！” 此时男人一脚踹到这黄毛身上，怒声道：“你小子嘛呢，干正事儿，你想去去火去火车站旁边自己花钱找去！” 精神小伙这才收了收自己的口水，略微正经了起来。 房间里面不断的闪光灯以及咔嚓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不断闪烁的灯光。 雪花越来越大，原本深红的天气慢慢的变得黑暗，一片片乌云跑到了这天上，似乎这一刻下雪天的氛围都被乌云所笼罩一样。 郑仁刚走在外面的巷子，口中的烟雾不断从嘴里吐了出来，将原本微弱的灯光缠绕住，眼光看向了旁边那小推车上面的玻璃和塑料瓶，直接一脚踹翻在地。 “完事儿。” 此时男人在门口的喊叫声响起，郑仁刚微微一笑，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便径直离开了巷子口。 陈震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雪已经停了，陈震躺在床上，后脑勺传来了一阵剧痛，下意识的去摸向自己的脑袋。 我天！ 好冷！ 陈震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儿上头，让人有些反呕，随即缓缓的睁开眼这才发现。 卧槽！ 我他妈的衣服呢！ 陈震看着自己光滑的胳膊，立马揭开那薄薄的单子朝下看去！ 裤衩子也没了？ 昨天的事情陈震倒是没有忘记，莫非这些人癖好这么重嘛，竟然有这种口味？ 可别啊，别自己英雄救美没成功，直接失身了？！ 陈震顿时有些隐隐作痛，可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部捡了起来，赶忙全部穿上。 女人最后依旧是没有掏出那几个人的魔爪，自己还落下了个这情况，真是他妈的晦气啊！ 陈震把衣服全部穿上之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卧室门口，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这才确定房子里面已经没人了。 天气微微有些冷了，陈震也不想其他的了，将自己的棉衣紧紧的缩了一下，低着脑袋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这谁啊这么没素质！” 陈震看着那倒下的小推车和破碎的玻璃瓶不禁咒骂一句。 巷子口是平江古城到火柴厂的必经之地，到火柴厂也算不上太远了，陈震拉着小推车心中有些担心，张白雪一晚上没找到自己定然要急的不行，恐怕昨天晚上都没睡觉！ 陈震想到这里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几分钟便走到了火柴厂的门口。 “黄师傅，这大冬天的都要出来下象棋啊？” 陈震看着火柴厂门口那几个大爷戴着手套和耳罩围成了一个圈，一眼便看到了老黄。 老黄也立马抬头笑了笑，随即正经道：“哈哈哈我刚坐下还没一分钟呢，对了，二狗子刚才急着找你呢，往那边去了，要不你赶紧找找他？” “二狗？行嘞，您继续下吧！” 陈震笑了笑说道，朝着老黄指着的方向走去。 陈震刚刚离开，旁边的几个老哥们立马一脸惶恐的样子道：“老黄，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吧，陈震出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啊？” “啊，出什么事儿了，那不是好好的吗？” “屁！什么好好地，他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去，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夜了！听说证据和照片都已经送到监管科了，现在监管科的人正找他呢！” …… 啊！ 老黄一脸震惊的看着众人，陈震之前确实不是个人，可没想到改了几个月，现在还是本性难移？ 而此时的陈震刚刚进了厂里，立马被赶来的孙二狗找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拉着陈震朝着外面跑去。 在路上孙二狗将事情的始终全部说了出去。 “震哥，嫂子昨晚在家好像灯就一直没关过，我打水的时候路过房子，看着嫂子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 “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去了厂里才听说了，这是我从家里拿了几百块钱，你赶紧出去躲躲！” “监管科的那几个人你我都知道，抓住就是严肃处理，万一移交了公安，咱们真的是说不清啊！” …… 孙二狗手中拿着那皱皱巴巴凑起来的钱塞给陈震。 对方说的陈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和女人睡觉了，这什么是什么啊！ “你把你的钱拿回去，我回去看看白雪！” “震哥，你别看了，都这个时候了，监管科的人到处找你呢！” “我啥事儿没干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开！” 陈震皱着眉头厉声道，孙二狗也拦不住陈震，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但是又拿陈震没办法。 陈震走在火柴厂厂区的路上，众人异样的眼光纷纷看了过来，对着陈震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陈震，那不是陈震嘛！给我站住！” 第七十四章 抓捕审问 陈震刚刚在道路上走了没有半分钟，此时旁边一阵焦急的喊叫声传来。 陈震抬头看去，几个监管科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孙二狗拽了拽陈震的衣服示意要不先跑吧，可陈震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他们查。 “陈震，我看你还要往哪里跑啊，跑啊！” 监管科的人跑上来一把将陈震搂住喊道，随即后面的几个人也赶了上来将陈震团团包围。 几人说着话就要压着陈震朝监管科走去，孙二狗在一旁阻拦着：“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们又没跑！” 孙二狗的话也只是耳边风一样，监管科的人哪里管你什么其他的，只管将人带回去。 监管科的王队长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面，翘着二郎腿看着陈震，几个人也站在门口守着，生怕有什么差错。 “这陈震不是完蛋了嘛，当初厂长还提拔他当了科长，本以为已经悔改了，没想到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 “哎，狗改不了吃屎，他媳妇儿都没有工作了，竟然现在出去沾花惹草，你说这种男人还能结婚吗？” “这一下完蛋了，按照咱们厂里的规矩，如果老婆不原谅的话，监管科直接介入，并且可以直接提供法律援助进行离婚手续，这是之前老厂长定下的规矩，都已经执行了好多年了。” …… 一群人看着陈震狼狈的被压到了监管科的场景，一个个站在旁边说着八卦，而这个新闻也成为了当天的重磅新闻，毕竟监管科一出动都是大事儿，大家无趣的生活也就靠这个能增添一些乐趣。 张白雪等了陈震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心急如焚，自己也尝试着出去找过，但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自己便只能回家继续等待，一晚上的时间也只是迷糊住了一个多小时。 张白雪刚刚走出家门准备打点水，洗漱一下去屯儿找一下陈震，而从窑洞门口路过几个人的议论声也吸引了张白雪的注意。 “恩？你们知道陈震在哪？” 张白雪清清楚楚的听到对方嘴里说出的陈震两个字，随即将洗脸盆直接扔在了水池子里面，在裤子上擦了擦水赶忙问道。 “知道啊，刚刚被拉到监管科了！” 啊！ 监管科！ 厂里的人但凡去了那边的最少都是处分，最严重都要移送公安机关了。 张白雪来不及思考，直接推开两人，朝着厂里监管科跑去。 监管科的办公室占满了最高层的半层房间，毕竟还有一些监察室等，为了审问一些违法违纪的事实。 陈震坐在里面，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窗户，门紧紧的闭着，自然没有任何阳光，只有一盏白炽灯亮着，照射在陈震的半张脸上。 “作为省属重点国营企业的中层领导干部，竟然做出了如此下流以及卑鄙的事情，我劝你老实交代一下，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王队长一脸严肃的看着陈震，手指在桌子上面不断的敲着，由于房间有些空档，自然敲打声也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面，似乎不断的击打着陈震的内心。 但陈震内心并没有那么脆弱，反而是一脸疑惑，起身挪了挪做工粗糙的木凳，眼神中透露出那不解。 王队也冷哼了一声，起身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陈震，陈震接了过来，定睛一看！ 这不是自己和郑仁刚女人的照片吗？ 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对方同样只有那白色的吊带，自己的手还放在了本不该在的地方，双眼紧闭，脸颊上的红晕非常明显，似乎是酒后乱性一样…… 我的妈呀！ 这完全是污蔑人啊！ 自己昨天晚上最后的意识就是被打了一闷棍，这些事情自己都不清楚，就算是发生了也是无意识状态。 这照片仔细看一下明显就是摆拍啊！ “这你还怎么解释！” 王队长直接一把夺过照片厉声质问道。 陈震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阐述了一遍，虽然这一切都似乎符合道理，可这照片的存在，让本身监管科的人依旧充满了怀疑。 “咚咚咚！” “陈震呢，陈震那个畜生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出来！” “他妈的竟然敢睡我的女人，你自己没婆姨吗？你们火柴厂的人就是这么没素质吗，干的什么下流的事情，赶紧给我出来！” ……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与之而来的是一声声叫骂声，这让王队一时间都犯了难。 郑仁刚的声音比较尖锐，王队在平江县自然也认识郑仁刚，毕竟他郑仁刚的父亲可是身居要位，有几个人能不认识呢？ 王队还没有出去说话，郑仁刚直接一脚踹到了门上面，看到陈震的身影直接朝着身影扑了上来。 “妈的，草泥马的陈震，你个狗日的！” 郑仁刚一副要手撕陈震的样子破口骂道，王队和旁边的几个人赶忙上前将郑仁刚拉住，不然后果怕是不敢想。 “王队，你松开我，这人你到底怎么解决，赶紧给我移送公安，不然就交给我来解决，草！” 郑仁刚自然也和王队长打过几次麻将，两人也算是认识。 王队长哪儿能移送公安啊，那监管科科长亲口和自己说的：陈震的事情厂长很关注，毕竟档案科科长的位置是厂长一手提拔上去的，审问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这话虽然说的倒是隐晦，可又有谁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呢，别说他王队是监管科的二把手了，就是科长，副厂长来审问陈震也得考虑一下这句话的含金量。 王队朝着旁边两个人示意了眼神，随即将人直接拉到了过道，王队长立马凑到郑仁刚耳边：“这件事儿得和厂长打招呼，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这证据都这么明显了，有什么做不了的，你们监管科是干嘛的？” 声音刚刚落下，郑仁刚的父亲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个大衣，脸上堆满横肉，指着王队鼻子破口骂道。 第七十五章 火柴厂的人不用你管 郑仁刚父亲郑夕阳作为近几年的执法队队长，要想比之前教育局副局长时期蛮横了不少，看面相就让人有种疏远的感觉。 王队长也就是火柴厂的一个队长，虽然国营厂的等级要和对方的单位高出不少，可这毕竟是在平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自己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事情能用得着人家，现在闹僵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们火柴厂的中层领导既然没法解决，那就交给我们来解决，放心合理的法律渠道！” “火柴厂的纪律真是应该抓一抓了，竟然什么老鼠屎都能在这里面上班，甚至还当领导。” “也不知道你们监管科怎么管的人，这要是在我们单位，这种无用的机构早已经被清除出去了！” …… 郑夕阳皱着眉头，露出大板的黄牙，嘴里有一股恶臭味传来，站在火柴厂的地盘完全不给任何人面子。 “刚儿，进去把人给我拽出来，妈的！” 郑夕阳厉声喊道，而郑仁刚立马朝着周围监管科的人冷笑一声，随即走了进去。 “火柴厂的人什么时候轮的上外面的人管了？？” 此时冷不丁的一个磁性声音传了过来。 郑夕阳立马抬头看去，此人正是火柴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候弘文！ 郑夕阳是城管局的下属执法大队队长，职位顶多也就是个副科级，而火柴厂作为省属国营企业，厂长最低都是正处级别，别说他一个大队长了，就算是县长来了也同样得恭恭敬敬的。 “候……候厂长，这件事情我也不想管，但是你们单位的陈震做出的事情太让人气愤了，自然我就……” 郑夕阳略微有些迟钝，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说道。 可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候弘文立马抬手打断道：“你就怎样？火柴厂的内部人员交由监管科自己处理，什么时候轮的上你管三管四的，别说是你儿子的女人，就算是你儿子，也得等监管科调查结束再说！” “陈震的事情还没有进行详细的了解调查，你凭什么敢带人走，你有什么资格带人走。” “赶紧带着你儿子滚出火柴厂去！” …… 候弘文的话直接而果断，完全不给郑夕阳一点面子，同样自己也不需要给什么面子，郑仁刚本都准备上前拽陈震走，可外面的话让郑仁刚也愣了！ 堂堂国营厂的一个厂长竟然出面保陈震？ 这背后莫非有多大的关系？ 不应该啊！ 郑夕阳的脸色完全挂不住了，可凭借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做什么，随即眼珠一转，脸色阴沉，嘴角下压道：“候厂长，最近平江可是对于这种行为进行严打，这是常务副县长亲自抓的口子，这件事儿自然也和我有些关系，所以……” “你威胁我？” 候弘文平时的脾气很好，脸色看起来也温和慈祥，可此时的候弘文不怒自威，简短的四个字如同大石一般压了下来。 候弘文漫步走到了郑夕阳身边，双脸之间间隔很短，郑夕阳一瞬间被对方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对视了没有三秒钟便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只是劝告而已，副县长如果找过来的话，恐怕到时候……” “你尽管让他来找我，你看是我能被撤职还是你玩完？！” 候弘文霸气侧漏，似笑非笑般的说道，这让郑夕阳没有了任何脾气，迟了片刻道：“刚儿，我们走！” 郑仁刚还准备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也没有了办法，怒视瞪了一眼陈震便直接离开了办公楼。 “爸，你刚才怎么能退啊，咱们有证据啊，他候弘文能咋办！” 郑仁刚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虽然郑夕阳被自己瞒在鼓里，但这件事儿可是自己一手操办的，如果能在火柴厂试压开除，那将会免去不少的事情。 郑夕阳提了提自己的大衣，白了郑仁刚一眼道：“你他娘的说的轻巧，那候弘文能让咱们走出来就算好的了，他可是省管领导，妥妥的处级干部，省里没点关系你觉得能做到这个位置吗？” “我想用副县长压一下人家都不鸟，别到时候气没出了，你爹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我早就让你和那个什么女的断开联系，你说现在干的事些什么事情，真是给我老郑家丢人败兴，这种女人我可不让进门！” …… 郑夕阳一时间泄气了，看着郑仁刚气不打一处来，扔下几句话便朝前走去。 郑仁刚哪里就这么善罢甘休，回头看了看办公楼，留下一个阴险的笑容。 监察室外。 候弘文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去，而周围已经围了一群厂里的工人，这种大新闻一传二，二传四，大家能放下手中的活儿也要过来看看这个热闹。 “还是我们候厂长威武啊，厂里的事儿本来就用不着外面的人说三道四，我们可是省里管理的国营厂。” “就是，咱们必须底气硬一些，不然什么事儿都退退缩缩哪儿能闹成。” “真是出气啊，出气！刚才看着郑夕阳那副鸟儿样，我都想上去给他一拳了！” …… 候弘文自然也知道，自己首先是不相信陈震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其次在厂里人面前自然要强硬一些，一致对外是对的。 不然给别人留下话柄，自己到时候管理人都管不过来了。 候弘文对着王队长使了个眼神道：“以后给我硬气一点，厂里监管科的人就要有底气，别遇到个什么人就害怕，我在你们后面站着，你们怕什么！” “要怕就不要在监管科，听见了没！” 王队听完这话心中一股暖流上来，严肃道：“没问题！” 侯弘文点了点头便迈步进了监察室，站在陈震面前一句话不说。 “谢谢侯厂长替我说话。” 陈震象征性的示意说道，不管刚才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也是为自己说话。 候弘文还没有说什么，此时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监察室的门口，此人正是张白雪！ 第七十六章 ‘原谅\’ 张白雪红润的眼眶，眼泪在眼睛里面微微打转，看着陈震内心波动不已，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陈震也立马从原地站了起来，看着张白雪的样子内心愧疚不已，倒不是愧疚自己当初不应该救那个女人，反而是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些…… 候弘文随即招手示意王队长进来，王队长刚刚在外面将外面聚集的工人疏散，立马小跑进来问道：“候厂长，什么事儿？” “咱们厂里的规矩是什么，陈震现在应该怎么做？” 候弘文看着陈震轻声问道。 王队长看到了张白雪的存在，随即低下脑袋准备凑到候弘文耳朵旁说话，可张白雪在旁边说道：“王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震怎么到这里了？！” 王队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陈震，摇了摇头道：“现在的事情照片证据就在桌子上面摆着，事情在没有别的证据以及证人出来证明的情况下定然是属实的。” “但考虑到这件事儿属于个人道德问题，还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强奸以及诱导的举报，所以按照厂里的规矩需要得到配偶的回答。” “如果难以接受以及原谅，那就要清除出厂内，直接开除收回关于员工的一切权益，如果可以原谅的话，降职和停职等政策需要经过厂里的领导商议，最终决定。” …… 王队长将所有的可能全部说了出来，随后退在了一边。 “白雪，我认为陈震定然不可能是这种人，但是厂里的规矩你也已经听到了，停职是肯定的，关于后续的处理还需要进一步商量。”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是同样希望你们两口子能理解到厂里的难处，在停职阶段我会申请补助资金给你们，不影响日常生活。” “供应粮似乎也慢慢的取消了，厂里上一批供应粮我给你们拿一些，好让维持生活。” …… 候弘文自然也见过陈震的老婆，看着对方难受的样子安慰着，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张白雪收了收自己的眼泪，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抬头道：“候厂长，如果事情真相不是这样呢？” 啥？ 不是这样？ 这照片都摆在这里了？ 难道还能有什么隐情吗，根本不可能！ 况且陈震和别的女人赤身的照片都已经摆在这里了，张白雪竟然能依旧无条件的相信陈震，这女人的心理能有多强大啊！ 候弘文看着张白雪坚定的眼神，立马肯定的回答道：“如果陈震的事情真的是被人污蔑，我召开全厂大会为陈震正名，并且在公告栏处贴三天红榜，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出背后的小人！” “好！那陈震可以回家了嘛？” “可以！” 王队长立马点头答应道。 张白雪走到陈震面前拉着胳膊便朝着办公楼外面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去看桌子上所谓的照片。 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刮着，如同小刀一样喇在皮肤上面，周围的工人们纷纷看着陈震和张白雪的背影，依旧指指点点着。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陈震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可现在依靠自己的一身‘正气’哪儿能让张白雪放宽心？ 两人回家之后，张白雪没有停下，走到厨房倒水，开火，拿出一把把挂面忙了起来。 陈震坐在桌子面前看着张白雪，思绪拉到了昨天晚上。 自己晕倒前的最后记忆是女人被对方强硬的拉了回来，如果这是阴谋，莫非演戏演这么全套吗？ 那举报的人又是谁呢？ 摆拍的照片是不是那几个人故意陷害自己。 那个女人如果处于知情的状态，那这件事儿就好说了。 很明显这就是个故意污蔑泼脏水，哦，对了，对方貌似说过一个刚哥？ 郑仁刚一手导演的一出戏？ 陈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切似乎都细思极恐，陈震一瞬间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可这郑仁刚能有这脑子？ “想什么呢，赶紧吃点面暖暖身子。” 此时张白雪端着刚刚煮出来的清汤面轻声说道，上面还荷包了一个鸡蛋，几个小白菜在上面，热气腾腾。 陈震晃过神来，看着张白雪坐下，鼻子一酸：“白雪，你不怀疑我。” “怀疑过，但我相信你能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怀疑是错的。” 张白雪含情脉脉的看着陈震，心中尽管被伤的厉害，但依旧抱起万般碎片继续相信陈震。 陈震知道张白雪心中的委屈，点了点头，低头将挂面吃了进去，甚至挂面汤都清了个底，随即说道：“给我时间好吗？” 张白雪没有说话，低着头将碗筷收拾了起来，直接回头走到厨房洗碗，尽管眼眶已经湿润。 “震哥，震哥你回来了！” 陈震还没有缓过来，孙二狗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也立马跑了进来，张白雪赶忙用袖子擦了擦那红润的眼眶。 “二狗，什么事儿！” 陈震皱了皱眉头问道。 孙二狗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来的时候，可是情况紧急！ “屯儿的工厂被砸了，我爷爷刚才打电话到了厂里传讯室，我刚过去接的！” 什么！ 工厂竟然被砸了？ 谁这么明目张胆啊！ 陈震立马坐不住了，噌一下站了起来，随即一想，还不是郑仁刚那个畜生？ 现在就是这小子和自己不对付！ 没想到的竟然动作这么快，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用上了。 “白雪，这件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 陈震说完话便立马跑了出去，而孙二狗同样是一脸慌张的跑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看，直接骑上摩托朝着屯儿开去。 张白雪噗通一声将碗松开，碗落入脸盆的水中，一脸担心的看着陈震离开。 陈震，你一定会给我一个答复的对吧！ …… 郑仁刚本身就是个无业有名，天天在街上溜达，认识的混混自然也多，一个电话过去对方定然就冲去屯儿了。 况且如今本身混混就比较多，成天游手好闲，时不时干一些偷盗的勾当，这打砸的性质倒是相比那些更严重一些。 两人原本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十分钟便赶了过来，陈震刚下摩托来不及去梳理自己那吹起来的头发，直接冲了进去。 小混混人已经不在了！ 一片狼藉！ 第七十七章 顺藤摸瓜 玻璃瓶的碎渣散落一地，而其中的原浆也在地上散布，湿润了水泥地，几个工人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眉头紧皱着，毕竟这原浆可是自己费尽心思做出来的，必须满了七天才能进行下一步生产。 如果这些都没法用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前几天的工作白费了，那这钱还怎么挣啊！ 几人看到陈震来了之后也有了依靠的主心骨，将眼光纷纷投在了陈震身上，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人呢？” 孙二狗赶忙上前查看了一部分玻璃原浆，几百瓶玻璃原浆剩下好着的也不过只有二三十瓶，随即朝着旁边的工人问道。 “人早走了，我们正在这里干活呢，一群人二话不说便进来打砸，我们拦都拦不住，手上还拿着一些棍棒，我们也……” 其中一个农民工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手上的手套上面沾满了灰烬，裤腿上也全都是灰尘，看样子是经过一些拉扯的。 “妈的，这群人真是些畜生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孙二狗握紧拳头怒声骂道。 陈震环顾了一圈，情绪极其平静说道：“你们人呢，都没事儿吧？” “我们没啥事儿，就是可惜了这些东西，这都是活生生的钱啊！” “没事儿，我找你们过来干活，这些事情是我应该承担责任的，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制作的苹果原浆报回一个数量来，按照原价的百分之五十进行补偿。” “至于这边还需要大家继续加工一下，毕竟工作还是需要开展的。” “最近天气已经降温了，我也希望大家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 陈震并没有传输其他的负能量，反而是对下面的工人做到了自己最大的帮助，这样才能够将自己的工厂做大做强，不能让工人们寒心。 一群工人立马围到孙二狗身边汇报自己的数量，大家也倒是本分，没有人虚报什么的，报回来的数量也在谱儿上面。 陈震站在工厂的门口，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木，从兜儿里掏出香烟点燃，猛地抽了一口。 要将自己的污蔑拜托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就算自己能认定这件事儿是郑仁刚干的，可谁又能证明呢？ 那个女人！ 其中定然有隐情，女人平时唯唯诺诺，对郑仁刚言听计从的样子，背后定然有不少的故事。 陈震将烟头扔在地上，直接踩灭，旁边的一个东西引起了陈震的注意。 这是什么！ 门口一个红色的袖绳让陈震引起了注意，陈震微微弯下身子捡起来端详了起来。 这不是……执法队的红绳嘛？ 周雄伟那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胳膊上就经常带着这个，这一定程度也让古城里面的商户有个打眼的。 周雄伟还干这种事儿？ 陈震转念一想倒是也理解，周雄伟这种人又不是正式员工，也没有编制，只不过是政府聘用的合同工罢了，心软的人一般还干不了这种事情，也就是曾经的这些“小混混”…… “震哥，数字都统计出来了，也都差不多，那我们接下来？” 孙二狗安顿完工人之后便安排人们开始打扫厂房，走到陈震身边问道。 陈震将袖绳装在兜儿里轻声道：“送我去个地方。” …… 想要搞清楚真相定然要从当天发生的地方开始寻找，孙二狗拉着陈震直接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巷子里面。 陈震到了那个房子门口，房子紧闭，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没有任何动静。 “噔噔噔！” 陈震随即敲响了旁边的那户邻居，没过了将近半分钟，一个中年妇女围着一个毛毯打开了门，略微警惕的看着陈震。 “什么事儿？” “大娘，我和你打听一下旁边这间房子，他家的人呢？” “这一家？这不是早几年就是空房子了嘛，从我搬过来的时候他家就已经没人了，怎么？” 大娘提了提自己的毛毯，将人包裹住说道。 “不过昨天倒是有点动静，我还以为旁边闹鬼了呢，吓的我闺女晚上都不敢出门！” “那你知道是谁吗？” “你这小伙子聊的，我哪儿能知道啊，还有别的要问的吗，没有我回去了，冻死个人！” …… 陈震看从妇女这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随即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 “哎？小伙子，今天早上五点多我起来倒尿盆的时候倒是看到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浅棕色的大衣有些显眼，貌似是在针织厂那边见过？” 恩？ 针织厂？ 浅棕色大衣的女人！ 陈震顿时来了兴趣，可大娘貌似也不想和陈震有过多的交流，说完话便直接闭上了门。 陈震走出了巷子，对着孙二狗喊道：“针织厂走！” “震哥，要不你先去吧，我回一趟厂里，我爹还等着我弄一下家里的暖气片。” “行，那摩托你给我使一下！” “行！” …… 陈震骑着摩托便朝着针织厂驶去，空气中的冷风如同刺刀一般，幸亏孙二狗摩托上面还有个手套，不然这一路过去怕是手都要冻僵了。 针织厂大门口几个保安带着那劳保手套铲雪，一撮撮雪隔几米一堆，从厂门口铲出来了两米宽的道路。 陈震没有停车便直接开了进去，陈震也和保安混了个脸熟，自然也没有拦住。 陈震将摩托停了下来，掏出香烟弯回去走向保安大爷：“大爷，歇会儿吧，看看你们这累的，得多穿点啊！” 保安哈着热气将铁锹握住，另一只手接过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冷烟道：“害，谁让咱们就是干这个的呢，你这是又来送文件了？” “大爷，我是来找你打听个人，你们这经常有个穿浅棕色衣服的女人嘛？长得不错，身材还高！” 陈震抽着烟皱了皱眉问道，保安大爷每天见得人多了，哪里对这些人有什么印象，硬生生想了将近一分钟，还是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个人我倒是认识！” 第七十八章 明晰身份 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震回头一看，此人正是赵晓燕。 “赵晓燕？！” 陈震顿时愣了一下，立马缓过神来说道。 “怎么，几天没见还不敢认我？我刚下班没想到又在门口见你了！” “巧了倒是，对了，你刚才说那个人你认识？” “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王永娟吧。” 赵晓燕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夺人的笑容说道。 王永娟？ 陈震倒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随即来了兴趣反问道：“名字我倒是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和郑夕阳儿子搞得对象。” “那就对了，就是她，我和她的关系以前还算是不错，最近倒是没怎么见，怎么了？” 赵晓燕立马点了点头肯定道。 陈震随即使了个眼色，赵晓燕也立马心领神会，随即和陈震走回了办公楼，在地下室找了一个会议室。 陈震倒是也没有隐瞒，将昨天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毕竟赵晓燕的心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拿这件事儿去做什么不道德的宣传，不过今天全厂的新闻都已经将这件事儿传出去了，倒也没什么宣传不宣传了。 …… “啊？！王永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的。” “王永娟就是咱们学校八班的，学习成绩也在前面，高中上完之后因为发挥失常才没有上了大学。” “她落榜之后便去了龙城，找了几个学生当小学老师，可她妈妈突然病重，她爸爸又死的早，自然没有办法回来了！” “可她妈妈那边离不开人，所以每天就照顾她妈妈，我去年时候还去医院看过一次呢！” …… 赵晓燕听完之后情绪有些激动，毕竟自己在毕业之后还和王永娟处过几年的朋友，如果她真是这种人，自己也不会和对方交这个朋友了。 陈震听着赵晓燕的描述，下意识的问道：“那她平时靠什么为生？” 赵晓燕顿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哎呀，这个你倒是问住我了，好像就是弄两个针线活儿？一个月也挣不下二三十块钱。” 王永娟的家庭算是悲惨，自己的命运也受到了家里的束缚，自己没有经济收入，母亲又在医院病重，那其中的费用可想而知。 郑仁刚家里算是平江上等，出两个医药费怕不是也就从零花钱里面拿出来。 “那她母亲在哪个医院？” “就在人民医院！” …… 陈震顺着这个消息再一次找到了人民医院，在赵晓燕的带领之下也成功的找到了对方所在病房。 陈震并没有直接进去，反而是让赵晓燕进去寒暄了几句，过了一会儿赵晓燕才走了出来。 “王永娟今天凌晨六点多的时候来了一趟，给留下早饭便声称要去一趟外地，放下二百块钱医药费便离开了！” 走了？！ 这一下还怎么找人啊，无疑不是大海里捞针。 此时几个医生护士脚步急匆匆的走到了病房的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阿姨，医药费该交了，您这边凑出来了吗？” “啊……医药费……我……我这里有两百块钱，够了吧？” 婆姨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微微坐了起来，从自己床垫下面坚强的将那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拿了出来，手有些颤抖。 护士直接将二百块钱拿了过去，随即掏出医药单：“阿姨，我们已经容了你们半个月的医药费了，九百七十三块钱，拿去这二百还有七百七十三块钱。” “如果您今天叫不起来我们这边的病床就要给别的病人腾出来了。” “您看是让您女儿过来还是怎么地啊！” …… 婆姨听到七百多块钱，这让祖祖辈辈就是农民的女人犯了难，这价钱完全是天价，自己根本承担不起，况且闺女还不在，这让自己从哪儿去找…… “这个钱她女儿会给的，你们着急把病人撵出去算什么，出现问题谁承担责任啊！” 赵晓燕立马凑了上去喊道，其中的医生转头看了过来：“医院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没错，那别的交钱需要治病的人就不需要治疗了？医院这样干下去还怎么干！” 赵晓燕一时间无语反驳，转身看向了陈震。 “你再给我们几天时间，这一百块钱当做缓几天的费用，到时候一分不少的给你！” 护士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即看向了医生，医生盯着看了几秒钟陈震将那一百块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道：“给你五天时间，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放下一句话，几人便直接走了出去。 “小伙子，真……真是麻烦你了，晓燕这是你男人吧？” 婆姨在赵晓燕的搀扶下趟了下去，心中感激的说道。 赵晓燕赶忙摇了摇头：“阿姨你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对了，永娟去哪里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吗？” “她也没说，倒是留下个电话。” …… 平江县孟山乡是平江县最远的一个乡镇，距离县城中心将近三十公里，整个乡镇的政府都在山上，在前五十年是革命的红色基地。 这地方汽车和摩托完全的进不来，只能到了南边的乡镇，然后徒步而入，自然人烟要稀少一些。 山脚下乡政府旁边，唯一的一个小房屋里面亮着灯，家徒四壁，窗户外面沾着一层塑料布，但依旧抵挡不住这寒冷的冷风，不断的风吹了进来。 王永娟穿着浅棕色大衣，外面还套着一个棉衣，还有个乡政府拿来的军大衣裹着，但依旧抵挡不住寒风。 “赶紧把我送出去，他郑仁刚说好的给我妈把之前的医药费解决清楚再给我二百，现在医院还欠着小一千块钱，我要找他理论！” 王永娟刚刚从乡政府的办公室接完电话回来，对面母亲虚弱的声音让自己内心心疼不已，但是母亲在陈震的示意下也没说垫钱的事情。 一个八字胡的男人头发凌乱，露出一股层次不齐的黄牙，有些猥琐道：“刚哥都把你扔这边了，你还想着回去？今天晚上好好让我享受……” 第七十九章 强奸罪? 八字胡男人说着话便将自己身上那迷彩的棉衣慢慢拖了下去，里面深蓝色的毛衣上面沾满了灰烬，邋遢的样子显得极其猥琐。 王永娟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的学生，本身大学毕业的少之又少，高中毕业的含金量也是很高的，看到这种场景心中更是恐惧。 王永娟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扫把指着对方，并且不断的后退着：“你干嘛，你别过来，赶紧给我滚出去，啊！” 八字胡的男人打了一辈子的光棍，自己活了这四十多年了还没见过王永娟这么秀气的女人，心中的色心驱使着自己直接上去抓住了王永娟的胳膊。 “喊吧，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人过来！” 八字胡男人贪婪的看着王永娟，一只手用蛮力握住王永娟的双手，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朝着脑袋下面摸去。 “啪！” 房门直接被一脚踹开，本身就脆弱的房门直接应声而落，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直接一把抓住八字胡男人的胳膊甩开，一脚直接踹了上去。 “噗通！” 八字胡男人没有防备，整个人呢打了个滚儿靠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是活腻歪了吧，郑仁刚的女人也敢碰？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哎呀，小弟儿，你老哥我这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了，这不是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儿了嘛？” 八字胡男人没有生气，反而是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抓了一下那仅有的几根头发笑着说道。 “再说了，这女人也不就是他郑仁刚下火的玩意儿嘛，不然他也不可能给了咱们不是！” “放屁，你乱说什么呢！” 原本柔弱的王永娟似乎也瞬间爆炸，指着对方怒声骂道，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别人对自己和郑仁刚关系的议论。 本身自己和郑仁刚也走不到一起，郑仁刚带着一些地痞流氓的痞劲儿，王永娟则是比较文静，也算是个知识分子。 两人在一起也是郑仁刚钻了自己的孝心，刚开始是郑仁刚表现的出于爱情帮助，但后面慢慢的郑仁刚本性暴露，以此为条件，道德绑架中王永娟为自己任劳任怨，简直和个保姆差不多了。 但王永娟也是人穷志不短，没同意郑仁刚那方面的需求，可奈何不了郑仁刚那个畜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蓝药，当天晚上便见了红。 从那以后王永娟的精神多少出现了一些问题，为了自己的母亲也就这么一直忍了下去。 可骨子里对于外面的议论声也就反应变得强烈了起来。 年轻人看着王永娟情况不对，随即将八字胡男人拽了出去，在挣扎中拿绳子将王永娟的脚绑在了旁边的木桩上面。 “我和你也没仇，刚哥吩咐的是把你关在这里半个月，有消息你才能出去，配合点！” 年轻人看着王永娟皱了皱眉，厉声说道，随即便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进入了深夜，乡镇相对要早一些，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放佛一切都沉默在这山脚之中。 陈震当天没有回去，反而在档案室的办公室住了一晚上，办公室的暖气不咋好，多亏是孙二狗回去拿了一双厚被子才将就御寒。 并不是陈震不想回去，而是张白雪无法面对陈震，陈震更希望自己将一切都能解决再回去给张白雪完美的答复。 第二天一大早，孙二狗早早的便来了档案室，厂里上早班的人还没有行动，天色也才刚蒙蒙亮。 陈震在孙二狗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孙二狗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着陈震肯定的样子随即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骑着摩托直接不见了人影儿。 太阳慢慢的出来，厂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厂领导办公室的氛围比较压抑，如同这严寒的冷冬一样。 桌子上面几杯热茶冒着热气，还有几个烟灰缸里面有了些新的烟灰，那屋顶早已经生锈的风扇叶上飘着一层烟雾。 “关于陈震同志私生活混乱不正规的问题，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次会议探讨一下对陈震的安排。” 候弘文一脸平淡，双手插于胸前靠在椅子上面，冷声道。 宋天英还没有说话，赵厂长咳嗽了一声：“这件事情那就我先发表一下意见吧，虽然我在咱们火柴厂的资历最老，但是我毕竟也是当了二十多年领导了。” “我听说陈震之前就是一个合同工，厂里的混子，人品方面根本得不到保证，那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没得商量，直接开除，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如果厂里不抓几个人，那厂里的纪律问题就会一直存在，直到滋生腐败！” …… 赵厂长的话直戳陈震的死地，众人纷纷看向对方，虽然大家都知道陈震是候弘文的人，但是赵厂长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 况且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也不知道候弘文为什么一直压着，死保一个陈震！ 宋天英在厂里时间也长，做事公道，抿了口茶叶水，下意识的看了看候弘文的反应，候弘文面无表情，完全没有透露任何的信息。 候弘文突然转头看向了宋天英，宋天英自然领会其中：“陈震的事情也无需过早地下定论，毕竟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认为就先按照停职处理。” “怎么能按停职，万一陈震是强奸妇女，现在世道都出现下迷药的人了！” “强奸？不可能，你是警察还是法院啊，谁允许你定的罪名？” …… 赵厂长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宋天英自然不虚，于私人，自己和陈震关系还算不错，于厂里，候弘文的立场更需要自己去维护。 “叮铃铃！” 宋天英的话刚刚落下，会议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候弘文直接起身接了起来：“我是火柴厂，候弘文！” 电话就这么通了将近一分钟，候弘文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宋天英立马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 电话挂断了！ 候弘文停顿了片刻，有些难以接受的轻声道：“陈震涉嫌违背妇女意愿，若调查清楚，则构成强奸罪！” 第八十章 关押拘留 什么！ 强奸罪罪名成立？！ 宋天英立马噌一声的站了起来，表情极为严肃，完全不敢相信候弘文说的话，但是这已经是事实。 赵厂长此时的表情和众人截然相反，笑容满面，似乎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 “我就说了，这个陈震定然是进了山，涉了水，犯法的事实已经无法摆脱了，我们厂里的规矩明确规定，但凡触犯了法律，开除是肯定的！” “你着急什么，陈震现在还只是涉嫌，最多是带回去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完全公布，怎么，你身上是有什么把柄被陈震握住了嘛，你这么着急！”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我为了厂里的利益着想，为了厂里这几千号子工人着想！” …… 宋天英最看不惯赵厂长这副小人的神情，和对方怒声怼了起来。 赵厂长环顾一圈，对着众人道：“我们火柴厂百年的历史，为什么能生存这么久的时间，第一是靠着我们厂里工人的勤劳奋斗，另一方面就是我们任何事情都有规矩，如果规矩都没了，那我们工人兄弟还为什么服我们呢？” 明眼人都知道赵厂长这话是说给候弘文听的。 “哎呀，虽然陈震以前确实有点不学无术的样子，可这方面倒是没听过他有前例啊，况且最近我感觉人还是靠谱了不少啊！” “你成天就知道看到表面，他陈震背地里干了什么事情你能知道吗？” “就是，说不定这早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呢，外面摆摊挣下的钱怕不是全给小三花了，这种人就应该滚出去！” …… 众人的议论声逐渐在会议室里面细声响起，候弘文虽然听不到他们具体的声音，但早已明白陈震的位置已经在众人心里崩塌。 自己如果强硬的保陈震，不一定是对陈震的好处，怕不是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别说自己一个厂长了，就算是省里的领导来了都不一定能服众了！ 宋天英明显有些慌张了，怒瞪了赵厂长一眼，暗道对方真是一个挑屎棍子，随即走到候弘文身边轻声道：“侯厂长，这件事儿我认为还可以继续退后一些，没必要这么早的下定论，我觉得……” “免去陈震平江县火柴厂档案科科长的职位，并且开除陈震在平江火柴厂的工作职位！” 候弘文厉声说道，面无表情，赵厂长瞬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着看向候弘文，可宋天英立马着急了。 候弘文刚准备出去，随即转头补充道：“空余档案科科长职位一个月时间，陈震事情定论之后再做决定！” 这也算是候弘文给陈震争取到的最大力度了，毕竟自己可是答应过张白雪的。 赵厂长也没有继续反驳，陈震的事情能有什么反转呢，一个准备进去吃牢饭的人。 赵厂长路过宋天英旁边冷声哼了一下便昂头走了出去，身上也瞬间的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可自己也没有着急回去办公室，反而走出了办公楼，伸了个懒腰，从后门绕了出去，这边有个路边的电话亭。 “职位保留一个月，人已经开除了！” “好的，警察已经在路上了，我看他陈震这次还怎么跑！” “那你答应我的钱，是不是……” “放你的心吧！” …… 和赵厂长打电话的人正是郑仁刚，赵厂长这辈子倒是也没有贪多少自己工作岗位的钱，但是临老临老却开始为自己将来的养老生活发愁，儿子还想要买楼房，自然这一点被朱洪全了解到。 在朱洪全的指示下也是找到了郑仁刚这个财神爷，这件事儿也没有影响到厂里的利益，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赵厂长将电话挂断，搓了搓手便回了办公楼，此时一辆警车已经停在了楼下，陈震在两边警察的束缚之下坐了进去，候弘文等人站在门口没有阻拦。 赵厂长看着车里的陈震微微一笑，而陈震脸色阴沉的看了出来，同赵厂长的眼神四目相对，赵厂长瞬间被陈震吓了一跳。 陈震自从安顿孙二狗离开之后，早已经明白郑仁刚不会善罢甘休，对于警察的到来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陈震也不是第一次到拘留所了，依旧是之前的那一间房子，可房间里面没什么暖气，冻的陈震有些熬人。 自己定然不会倒在这个坎儿上面，躺在冰冷的床上，双目微闭，一幅幅画面以及每件事儿都在陈震的脑海里面浮现。 这个时候正好给了陈震一个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在这种无人和人打扰的情况下，陈震的大脑能够得到迅速的冷静，并且思路更加有条理。 苏城还未回来，秦凤林插手苹果醋行业，逼迫白雪辞职，失去工人，玻璃瓶涨价，一个个困难接踵而至。 随后碰到郑仁刚故意找事儿，经销商不知为何全部停业，也正是这个时候张林江的苹果醋强势入场，周雄伟，郑夕阳，合同…… 似乎一件件事儿和一个个人全部呈现在了脑海之中…… 而这冰冷的温度让陈震也逐渐琢磨出了应对之策！ 一天……两天…… 连着两三天的时间外界没有陈震的一点消息，屯儿镇的工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消息，生意都没心思继续做下去，毕竟老板都进去了，自己的工资都不知道谁给发啊！ “我看他那苹果醋的厂子开到如火如荼，我还说壮胆去干活啊，总比不挣钱在家好！” “你以后不靠着供销社活了？到时候东西你去哪儿买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外面都说现在是什么改革……开发，大家都能卖东西了，不算你投机倒把，你还怕什么！” “那现在你敢去吗？” “还去个屁啊，人都进去了，我傻子啊？” …… 屯儿镇的村民们纷纷议论着，本身当初不招聘屯儿镇的村民他们没说什么，毕竟有供销社的存在，可看着那些人疯狂挣钱，自然就眼红了，村民们也直接闹到了乡政府，想让对方在其中协调一下。 第八十一章 神秘的信件 安世全和陈震沟通过一次自然心中也有些波动，本想找陈震谈一谈条件，没想到出了这个事儿！ 屯儿镇乡政府。 安世全坐在办公室愁眉苦脸，旁边烟灰缸的里面的烟灰早已经布满，县里刚刚召开了经济发展大会，他屯儿镇排名倒数第一，这样继续下去别说升官了，就连自己现在这个职位都保不住了。 镇长坐在一旁同样默不作声，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冒出一句：“早知道当初和那个陈震谈一谈条件了，说不定厂子里的经济带动一下，还能凭借工厂的影响力吸引些厂子进来。” 要说安世全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当初自己有些顾忌供销社那边的影响力，可把人逼到极致还管得了那些？ “哎，别说了，现在人都已经进去了，这厂子万一谈下来怕是更成烂摊子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可是听说明年人事要进行大调动，这波上不去那就别想着上了。” “我也听说了，恐怕是没招儿了……” …… 两天时间过去，陈震躺在拘留室一动不动，搞得外面看守的人有些担心，时不时都要进去看一看陈震还是否活着，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推出去。 “咚咚咚！” 一阵拘留室铁栅栏敲动的声音将陈震打扰，陈震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之中更加充满了坚定，眉宇之间的气息也似乎更加自然，这在二十多岁的孩子身上根本看不到这种沉稳。 “出来接受审讯！” 说话之人正是康队长，康队长之前就和陈震打过交道，自然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多凶狠。 陈震倒是也配合，缓步走了出来，康队长看了看四周，随即凑到陈震耳边说道：“好好交代，另外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什么？ 信？ 自己在拘留所哪儿能收到什么信啊，这是什么意思？ 陈震愣了一下，瞪大双眼看着康队长，康队长微微点了点头：“上面打过招呼了，赶紧看一下撕了，免得有什么麻烦！” 陈震也没有犹豫，立马将那发黄的信纸袋撕开，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上面没有任何内容，正中间只写着五个字。 注意朱洪全！ 啊？ 朱洪全可是平江县的商会会长，自己也和对方也只是见过一面，这提醒是啥意思？ 莫非朱洪全和自己干的这事儿还有些关系？ 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有他一份？ “好了没，赶紧走了！” 康队长看着晃神的陈震立马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而陈震也赶忙意识过来，留心多看了一眼字体，随即将纸张撕成了碎末，跟着康队长走了出去。 字体算是比较工整而优雅，自己了解的人里面并没有见过这种字体。 拘留所距离审讯室也没有多远的距离，穿过一个院子的中庭，随即到了另一间房子的小南房，里面空间黑暗，只有微弱的一个窗户能够透出点微光。 “前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你在哪里，在干嘛，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干嘛了！”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坐在对面，敲了敲桌子质问道。 陈震也将自己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去，可对方似乎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再一次厉声道：“你别给我耍滑头，你以为你是正义男青年吗？你就是趁人之危去强奸了别人，人家家属都已经找上来了！” 家属？ 王永娟哪里还有家属，唯一的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对方说的怕不是那个畜生郑仁刚吧。 “您作为警察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如此事件竟然没有当事人指证，你怎么定我的罪？” “说话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说的！！” “莫非你们知道当事人现在在哪里吗？” 陈震心态平稳，耐心的说道，虽然面对这两个警察，但依旧不慌。 对方哪里知道这个，本身这事儿就是郑夕阳给自己这边打的招呼，由于事情难以判定无罪，自然就直接将陈震抓了回来。 那个女人还真是没有任何消息！ 警察也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顿了顿：“对方的男人早已经指认你了，再说了，你同样也没有证据你那天晚上没做那个事儿啊！” “谁说我没有的！” “什么？！” …… “康队长！” 陈震此时对着外面大声喊道，里面的警察立马走到陈震面前：“你最好给我闭嘴，这事儿全民注意，不是你随便找人能解决的！” “你不是让我找证据吗？怎么？看你这架势还想对我动手啊？” 陈震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 此时康队长走了进来：“好好交代，谁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哪，找到她不就全部清楚了嘛？” “在哪里！” 康队长瞬间来了精神，立马冲进来双手撑住陈震面前的桌子问道。 “您帮忙找到孙二狗，事情就明白了！” “你确定？！” “确定！” …… 康队长立马转身而去，出门前大手一挥：“停止审讯，把他送回拘留室！” “康队长，您不能听他瞎说，这事儿还……” “放！” 两人没有了办法，只能一脸怨恨的将陈震压着去了拘留所，看着陈震一脸微笑的样子更是咬牙切齿。 其中一个警察走到外面的电话亭，顾不上拍上面的灰尘，拨通了郑仁刚的电话。 “他知道那个女人下落了！” “什么，不可能！那女人没人知道在哪里！” “康队已经出去找一个叫孙二狗的人了，他貌似能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你赶紧想办法吧，到时候对方如果指证无果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了！” …… 康队长在公安局也算是个行动派，做事说一不二，不为别的，只为公道。 打听孙二狗还是比较容易的，接连问了厂里的父母，邻居等人便得到了消息，此人正在平江县人民医院！ 康队长也没有犹豫，直接带着人前往了医院，而病房正是王永娟母亲所在的地方。 大门一打开，果然，王永娟就在病床旁边坐着！ 第八十二章 亲人已故 王永娟眼神一直在自己母亲脸上看着，眼眶早已经红润，泪珠慢慢的从脸颊滑落，完全没有被康队长的动静给吸引过去。 康队长刚准备进去，看到这个情景瞬间放慢了脚步，伸手示意后面的弟兄先出去，自己也站在了门口不动。 王永娟母亲也有些耳背，加上旁边还有个帘子遮挡，一时间没有看到康队长的身子。 “陈震那个孩子可是个好人，要不是人家我现在还不知道去哪里呢，我听说人家把咱们剩下的医药费都给垫上了。” “你可要好好的报答人家啊，咱们家虽然一辈子穷苦，但是咱们得知恩图报，万事不能让人家伤了心。” “妈妈这后半辈子大概率陪不了你了，你也不用和医生瞒我了，刚才的病危通知书我也已经看到了。” …… 王永娟听着自己母亲的话早已经泪眼婆娑，但同时又有些诧异，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竟然能明白病危通知书！ “妈也听说过你在外面可能有些风言风语，妈对不起你，让你人生的道路走歪了，那种人咱们别去接触，没事儿，等妈走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做自己，把这段时间忘记吧！” 王母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呼吸也慢慢的变得困难，王永娟立马发疯一样的扑在王母身上大哭着：“妈，你别这样，你别扔下我，这个世界已经没人要我了。” 王母的眼泪从旁边流下，艰难的轻声道：“不要辜负任何帮助我们的人，人穷志不短。” …… “滴——” 旁边的机器发出一阵响声，刺耳的声音让王永娟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情绪再一次爆发，破喉咙的哭喊声震动了整个病房。 “医生，医生，赶紧来人啊！” 康队长立马回头对着护士站的人大声喊道，几个医生护士瞬间朝着这边狂奔了过来，可奈何王母已经没有了呼吸，县里的救治措施本身就相对薄弱，全县的心脏起搏器还是每个医院轮流的使用。 王母走了，王永娟坐在地上如同一个孩子，呆呆的望着众人将王母的病床推走，而王永娟似乎回归了平静。 孙二狗此时快步跑到了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一块白色的床单，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康队长此时错开身子，看着孙二狗脑袋上围着的一圈纱布，胳膊上还吊着一个纱布绳子示意。 孙二狗苦笑几声：“王永娟那天早上被人绑到了东泉镇政府旁边的房子那边，这女子也算是聪明，提前便知道了消息，查到了那边的座机电话留下。” “陈震一眼看出了电话的归属地，让我去找人，过去免不了发生点擦破伤，不过也算的，好歹人是救出来了。” “不然震哥的罪名还真没人解释了，她也见不上她母亲最后一面了。” 孙二狗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永娟也不是滋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父母双双去世，还经历了这么多不属于她的事情。 康队长同样也表达了同情，可自己同样也要对得起身上这层衣服，和王永娟说明情况，王永娟也算是配合，只不过双眼无神，两人跟着康队长便上了公车。 公安局。 郑夕阳和郑仁刚两人纷纷赶了过去，郑仁刚给自己下面的人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也不知道是这两人还睡着呢，还是出事儿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儿都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郑仁刚只能求着自己父亲前来公安局施加压力，不然自己可就没希望了。 郑夕阳本身不想管这个事儿，可看着自己那独生的儿子也开始护犊子。 “别拿你们什么康队长压我，他算老几啊，天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东跑跑西跑跑！” 郑夕阳站在门口和那几个警察破口喊道。 警察有些为难，康队长出门的时候可是下过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陈震的拘留所。 而刚才审讯的警察此时跑了出来，直接一脚踹在门口的两个警察身上：“你俩想啥呢，不知道这是郑夕阳队长嘛，真是没点眼力见。” 随后在旁边两个警察一脸为难的情况下，郑夕阳刚准备走进去，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郑队长，看来您这来头很大啊，完全不把我们公安局的人放在眼里啊！” 来人正是康队长，康队长一脸微笑着说道，对待这种人就不能表情太过于僵硬，灵活一些总是好。 郑夕阳没有说话，而后面的郑仁刚瞬间站不住了，这后面的女人不正是王永娟嘛！ 这王永娟是已经交代了还是？ 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康队长看着郑仁刚微微提了一下嘴角：“你应该对这个女人不陌生吧？” 郑仁刚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王永娟似乎又有了点信心，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当然认识了，我女朋友，那个畜生陈震就是欺负了我对象。” “太感谢康队长帮我找到我女朋友了，我都着急死了！” 郑仁刚说着话便装作一脸着急的样子上前准备搂着王永娟，可孙二狗肿着脸挡在了郑仁刚面前：“干嘛呢，谁让你动了！人家承认吗？” “你小子最好让开，你有这功夫还是想想你那个在拘留所的兄弟吧！” 郑仁刚一脸挑衅的喊道。 “康队长，事情调查清楚了嘛，你们公安的效率也太差了吧，这么长时间对我儿媳妇儿没个交代？要你们干啥的！” 郑夕阳此时立马朝着康队长施压道。 康队长大手一挥直接示意人们进去，并且示意下面的人将陈震带出来。 陈震的眼睛看到太阳有些刺眼，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王永娟，王永娟此时也不再低头，双眼有神的看向了陈震。 “永娟，你快说啊，是不是这个人把你欺负了，你别害羞，快点说啊！” 郑仁刚看着陈震漫步走了出来，立马推搡着王永娟喊道。 王永娟没有搭理对方，反而身子怔了一下，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噗通！” 第八十三章 禽兽不如 “我妈走了，但是你对我妈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古有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妈的事情没想到是你帮的忙……” “啊，这是干嘛啊，快起来，快起来！” 王永娟痛苦着跪在地上拉着陈震的身子大声的哭喊着，可话还没有说完，陈震赶忙一把将对方拉了起来，自己哪里能承受住这么的跪拜。 “我妈本能早点接受治疗，奈何钱没有到位，我自己尽不了孝了，我以后没妈妈了！”、 王永娟似乎在这一刻再一次崩溃了，抬头看向天空，空中那湛蓝的颜色似乎给自己的母亲蒙上了最后一层面纱。 什么？ 没妈妈了！ 陈震立马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孙二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孙二狗神情为难，默默的点了点头。 郑仁刚同样有些惊讶，迈步走上去似乎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永娟，什么情况啊，你妈没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不是出了医药费了嘛……” “你给我滚开！” 王永娟直接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郑仁刚推开，双眼布满了血丝，冲着对方怒吼道。 “你说好的给我妈出医疗费，然后我去陪你演这一出戏，但是你做到了嘛，你说的话是放屁吗？” “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你在后面谋划出来的，我为了自己的母亲去违背良心陷害一个我妈妈的救命恩人，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恨死你，我要你这辈子死不瞑目！” …… 王永娟说着话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拳，全身都在颤抖着，径直朝着郑仁刚打了过去。 郑仁刚从来没有见过王永娟这个样子，毕竟曾经的王永娟在自己面前永远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现在这个样子，吓得郑仁刚连连后退。 旁边的警察也赶忙上前拦住了王永娟，对于王永娟的事情他们深表同情，但是在公安局打闹也是不行的。 “妈的，你少在这里污蔑我啊，什么叫做我让你演戏，是陈震强奸你，我是来帮你的，你结果还倒打一耙？你真是个泼妇啊！” 郑仁刚躲在旁边的警察身后，脸色肿红，死皮赖脸的推脱道。 王永娟睁大眼睛，指着郑仁刚：“你当初下药迫害我，而且还拿相机拍照威胁我，还通过我妈的医药费对我进行道德绑架，这是不是你干的！” “前一天你让我和你手下那些混混，故意在那个巷子口闹出动静，你说要把我妈的医药费全部结清，不然就一分不出，还把我的私密照片拿给我妈，这是不是你干的！” “陈震被你的人打晕之后，他们便拿着这所谓的条件威胁我拍这些照片，第二天便将我绑到了那个小山沟，这是不是你干的！” …… 王永娟的情绪已经崩溃了，破口说着郑仁刚的种种罪行，旁边的陈震听完之后暗骂这郑仁刚真不是个人。 完全可以用人渣来说了。 “我……你……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康队长，她这纯纯是污蔑，完全是胡说八道，你赶紧把她给抓起来啊！” 郑仁刚眼看事情已经败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竟然直接找旁边的康队长开始解释。 康队长铁面无私，提了一下自己的裤腰带朝着王永娟说道：“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当然，证据嘛不是，我有！” 王永娟挣脱开旁边警察的束缚，死死地盯着郑仁刚，退了几步，拉开自己的大衣，里面缝着一块突兀的蓝色补丁。 “撕拉！” 一阵撕扯声之后，补丁落在手上，里面一张折叠的白纸。 这是什么！ 郑仁刚自然不知道，况且所有人的不知道，只有王永娟明白。 b超！ 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注视在那张纸上面，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宫内单活胎！ “他那次给我下药之后，三个月之后的b超报告就在这里！” 王永娟咬牙切齿，声音已经变得颤抖，似乎在这一刻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脸面，将自己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公布于众。 我擦！ 孙二狗瞬间忍不了了，心里的暴脾气立马涌上了心头，直接躲开旁边几人的阻挡，直接朝着郑仁刚身上踹了上去：“妈的，我草你妈，你他妈还是个人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真是个畜生啊，你连畜生都不如，禽兽不如！” 孙二狗的胳膊上面还有伤口，右腿不断的踢着郑仁刚，要不是旁边的警察拦着，怕是郑仁刚能被孙二狗踢个半死。 陈震的心里受到了无数的波动，心里对于郑仁刚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 我不仅仅要让你在平江县活不下去，我要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是不会把这孽种生出来，这是属于你的报应。” “世界上我最后一个亲人也已经死了，我也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王永娟将纸扔在地上，放松身子轻声说道，随即朝着旁边陈震：“陈震，我王永娟这辈子欠的你太多了，恐怕还不完了，那就只能下辈子了……” 王永娟的话刚刚落下，人直接朝着旁边的水泥墙冲了上去。 “别啊！” 陈震在王永娟说话的时候就感觉情况不太对，立马大声的喊道，整个人立马朝着王永娟冲了出去，一把将对方的身子抱住，就在王永娟脑袋距离墙面十公分的时候，陈震直接将对方扑倒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已经没脸再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 王永娟双手双脚不断的挣扎着，孙二狗看情况也赶忙上来阻拦着。 郑仁刚慌了，一把跑到郑夕阳身后，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别，爸，你救救我，我可不想坐牢啊，我不想死啊！” 郑夕阳工作几十年，直到此时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事儿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康队长此时强压心中的怒火，迈步走到郑夕阳旁边：“郑仁刚，你觉你得你还能往哪里躲呢！” 第八十四章 有人保陈震 郑仁刚如同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一般，躲在郑夕阳的身后，拽着郑夕阳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双腿早已经颤抖不已，要不是拽着郑夕阳怕不是就要直接跪倒在地下了。 “给我把人抓了！” 康队长哪里还管什么郑仁刚是谁的儿子，直接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警察立马上前抓住了郑仁刚，手铐啪一下套了上去。 “康队长，事情不要做得那么绝，有没有人告诉你平江是个人情社会，你这一套是没有用的！” 郑夕阳脸色非常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康队长，可康队长完全没有任何留情，鄙夷的看着对方：“郑队长，收起你那一套吧，这件事情没有缓和的！” 郑夕阳对着郑仁刚凑到耳边：“放心，公安局副局长我已经联系过了，就算你现在进去，用不了三天，他也得乖乖的把你放出来。” “太好了，爸，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郑仁刚立马喜出望外，咧着嘴笑道。 郑夕阳没有废话，儿子自己是必须保的，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所有人情。 郑夕阳从大衣里面掏出别在腰上的大哥大，瞪了一眼康队长便准备走到一旁打电话，可电话过去了一阵忙音，连着两个电话过去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对方沟通过这件事儿，退路也已经想好了，现在电话都不接了？ 郑夕阳瞬间感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准备回身，此时三五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为首的人正是平江县公安局王国华副局长。 直接来了？ 郑夕阳一看这情况立马将大哥大装了回去，立马笑脸迎了上去，自己也就是个副科级别的小领导，可对方是实实在在的正科，在县里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王局，真是不好意思，这事儿还让你亲自过来一趟，您给下面的人打个电话就行啊，他们哪儿敢不听您的话啊，还害的您冒着感冒的风险来了。” 郑夕阳不愧是官场上混迹的人选，阿谀奉承的两句话说的倒是挺拿手。 “谁是陈震！” 王国华看了一眼对方，没有接话，反而是环顾一圈厉声道。 “王局，这位就是！” 康队长立马走上去敬礼说道。 郑仁刚此刻腿也不抖了，脸上的愁眉苦脸早已经消失全无，双手搓了搓在一旁：“陈震，你完蛋了，你不是能耐大嘛，你不是有理嘛，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陈震此时刚刚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虚土，有些好奇的看着王国华。 “你就是陈震？” “对的！” “在拘留期间有受到不公平待遇，或者威逼利诱嘛，或者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完全可以提出来。” “这个倒是没有……” …… 王国华的话让陈震都有些懵逼了，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王局，你搞错了，他是那个强奸犯，他们刚才是对我儿子……” 郑夕阳摸了摸脑袋，递上香烟笑着解释道。 啪！ 郑夕阳递过来的香烟被王国华直接扔在了地上，一脸板正道：“康队长，事情调查清楚了嘛？” “陈震的罪名纯属虚构，理应无罪释放，我请求逮捕郑仁刚以及手下的几个小弟，污蔑罪，故意伤害罪等罪名成立，人证物证都在。” “另外……” 康队长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王永娟，停顿了一下说道：“迷奸妇女，构成强奸罪，拍摄私密照片威逼利诱构成威胁恐吓罪，绑架妇女，构成绑架罪！” “批准！” 王国华厉声喊道，整个院子的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啊！ 没有搞错吧！ 郑夕阳同样慌张了，自己明明打过招呼的？ 怎么事情变得更严重了？ 郑夕阳刚准备上去辩解，王国华站在台阶上面环顾一圈：“关于火柴厂员工陈震的案件，得到了市里甚至省里的高度重视，各方各界的关注极高，故将此案件做专项处理，从严惩罚！” 王国华的话就是死命令，说完之后便给康队长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朝着外面走去，路过郑夕阳的同时，微微低头道：“不好意思，你这次踢到铁板了，不仅仅市里有人保他，省里国企的领导也出面了。” “小道消息，京城那边同样有人关注，点名妥善解决陈震案件！” 什么！ 市里，省里！ 甚至京城都出面了？！ 这陈震到底是有什么的背景关系，竟然值得这么多人保他？ 陈震家庭如果有这么复杂的关系，那怎么可能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国营厂的小临时工！ 王国华说完话便头也不抬的带人走了出去，郑仁刚也直接被抓进了拘留所，由于这个案件是专项处理，自然各方面的手续都从快处理。 王永娟也被带回去接受了审讯和口供的录取，同样可能会陷入陷害污蔑的罪名。 郑夕阳出来之后自然放心不下，动用自己在平江县的关系，疯狂走动，甚至找到了市里，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上面有大领导保他！ 没有人敢触碰这个烂摊子！ 康队长亲自审讯郑仁刚，郑仁刚刚开始还死不承认，但是当种种证据以及串起来的时间线摆在面前，郑仁刚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郑仁刚在等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硬是一个口供都不吐露。 在上面领导的施压之下，郑仁刚的事件也成为了平江县第一件零口供定罪的案件，至于判几年，那还需要等待后续法院的定夺。 陈震被无罪释放，第一时间便拉康队长到了一旁：“康队，我想问一下，之前那个信是谁给我邮寄的？” 康队长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局长亲自传给我的信件，让我亲手交给你，不能有差错！” 康队长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忙去了，可陈震完全不理解，这人究竟是谁，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能让公安局局长亲自传达信件！ 第八十五章 探寻神秘信件 陈震都快将自己前世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市里的关系说不定能有几个人，可这省里和京城的关系自己可从来没有过。 陈震将此事放在心里，毕竟自己刚出来第一时间肯定是有别的事情，张白雪！ “震哥，嫂子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我倒是有过去看，嫂子没什么其他的表现，见了我也依旧微笑着。” “你倒是别太担心，嫂子肯定没事儿的。” “况且现在事情也已经说清楚了。” …… 人在往往在最崩溃的时候是无声的，那种要哭哭不出来的感觉，已经失声的情绪，别人不知道，只有陈震明白，张白雪伤心到了极致，一直忍着。 陈震听着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到了家门口，轻轻的推门而入，张白雪就坐在桌子旁边，墙上的挂历握在手里。 张白雪看着陈震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陈震。 孙二狗站在后面，扶了扶自己那疼痛的胳膊说道：“郑仁刚干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震哥是被污蔑的！” 污蔑的！ 污蔑！ 这两个字在张白雪的耳边环绕着，原本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眼泪在一秒钟夺眶而出，直接扑到了陈震的怀里。 “呜呜呜……我……我这段时间不敢去找你，我……我怕我失去现在的一切，我不敢面对这些……” 张白雪梨花带雨，眼泪打湿了陈震肩膀，哽咽地说着。 孙二狗自然也有点眼力见，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哎呦！” 孙二狗也是憨，看着这一幕情节自己都有些感动，全然忘记陈震家门前面有块儿木头栓子，一个胳膊直接磕了上去，疼得直叫了出来。 幸好陈震张白雪两人没有听见，孙二狗整张脸皱到了一起，另一只手捂着嘴，忍痛跑了出去，跑出去好几步这才咬牙喊道：“我的妈呀！” 陈震抱着张白雪，轻轻地拍着张白雪的脑袋，轻声细语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的，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白雪！” “我相信你，厂里都在传你的谣言，我不喜欢听，所以我这几天都没出门，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是嘛，真是让我家媳妇儿受委屈了，看看哭的，眼睛怎么都肿了！” “还不是因为你嘛，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 两人聊了很多，陈震也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张白雪全部说了出去，张白雪依靠在陈震的肩膀上听着，幸福在这一刻完美的诠释了出来。 整个房间的温度也上升了起来，在这寒冷的冬天倒是显得有些炽热。 “对了，你在京城或者省里面有认识的人嘛？” 陈震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京城？没有啊，我连龙城都没有去过几次呢，怎么能认识那边的人呢？” “那倒是奇怪了，况且还有个信封给我，让我注意朱洪全！” 张白雪听着陈震的一句句叙说越说越摸不着头脑。 “咚咚咚！”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两人循声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候弘文和宋天英。 张白雪也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了起来。 候弘文红光满面，笑着说道：“陈震，看来我们两个人来的不是时候啊！” “哈哈要是迟点来就好了！” 陈震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道。 “恩？” “哎呀，陈震你别乱说话，候厂长他就经常没个样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张白雪立马拽了拽陈震的衣角喊道。 候弘文和宋天英对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和陈震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倒是也能变得好起来。 “你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真相水落石出，没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好心！” 候弘文笑了笑，一屁股坐在那沙发上面说道。 陈震也明白，候弘文堂堂一个火柴厂厂长要是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的话，那也太失败了。 “这事儿还全靠候厂长关心我了，要不是候厂长在后面的帮助，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 “恩？我可没帮你什么，我帮的是公道！” 候弘文顿声说道。 宋天英也立马在旁边补充道：“据我所知候厂长这几天可没睡了个安稳觉啊，况且前几天开会可是力保你小子，你可得念着候厂长的好啊！” “那是当然！” 随即几人哄堂笑了起来。 几人寒暄片刻之后候弘文也宣布陈震恢复档案科科长的位置，并且张贴红榜为陈震正名三天，为了补偿这次受冤枉，候弘文还拿了几袋供应粮给了陈震。 陈震自然对两人表示了感谢，但陈震还是朝着候弘文打听了邮局有没有熟人，候弘文自然毫不吝啬，报了个人名，示意陈震直接过去找就好了，自己则后续打电话通个气儿。 将两人送走之后，张白雪的心情已经完全放轻松了，陈震则骑着二八大杠去了邮局。 平江县邮局就在古城里面，陈震询问了前两天给公安局送的所有信件，毕竟邮局这边全部会留底，这样至少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人名也能了解。 对方知道陈震是候弘文推过来的，自然不敢怠慢，在办公室直接将留底文件拿了出来，陈震在上面一个一个挨着找。 找了将近十分钟，最后这个信件的记录还真就给找了下来。 来源地：未知。 寄信人：未知。 所有的信件全都有这两个信息，可这一本文件，也只有这本没有！ 邮局的人对于这种情况也非常少见，找了一个专业人士询问才知道，这是专门的机密信件，送信都是由专人派发，而想要打听到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距离邮局一墙之隔的平江商会。 “郑仁刚这个废物，这都能被抓，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林江破口骂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朱洪全则在一旁抽着烟斗，笑眯眯地说道：“郑仁刚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他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古城里面苹果醋百分之八十的市场不都已经是你张家的了嘛？” 第八十六章 谈条件拿地 朱洪全说的倒是没错，陈震这次进去的时间，前前后后将近一礼拜左右，由于苹果醋的市场需求已经变大，一定程度是陈震打开的，可经销商和摆摊两个渠道在平江古城里面已经中断了。 那市场自然而然地流向了供销社的苹果醋，而张林江每天看着那数额的上升，心中别提已经狂成什么样子了。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多多少少还有一些饭店放着之前经销商卖出来的苹果醋，时不时倒是也能销售一些。 至于工厂那边本以为被找事儿之后会平静一些，可谁能想到对方隔一天就去一次，搞得厂里的人哀声一片，本就是过来挣钱的，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全都被毁坏，那还干个屁啊！ 陈震没有了解到信件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办法，无暇顾及，只身去了屯儿镇工厂。 工厂在这几天已经有一些人离开了，挣不到钱也没必要留下。 陈震刚刚进入屯儿镇，几个陌生人便走了过来：“陈震是吧，麻烦和我们去一趟乡政府吧，安书记找您。” 安世全？ 陈震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之前自己已经给对方打了预防针，如果安世全不想办法，那1991年人事调动依旧不会将他划入规划之内。 陈震跟着几人朝政府那边走去，政府门口打扫得还算是干净，门卫大爷缩在门卫房子里面听着收音机，晒着那冬日的阳光。 “安书记，您找我？” 陈震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即敲门之后推开问道。 安世全看着陈震进来，立马拖下眼镜道：“快坐快坐，小李，赶紧给泡杯茶暖暖身子！” 安世全的态度非常热情，陈震内心微微一笑，自然明白对方想干嘛。 “这段时间真是在里面受苦了，不过好在是真相大白了，不然我们屯儿镇可是要少了这么一个创业家了！” 安世全笑着坐在沙发上面，打着趣儿说道。 陈震赶忙端起茶暖暖手，轻笑道：“安书记都这么关心我，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两人这么寒暄了片刻之后，安世全也是直接进入了正题：“我这次喊你来是有点事儿想商量一下，就是咱们的工厂就在屯儿镇，如果不让屯儿镇的工人进去，这多少有点……” “屯儿镇的现实情况你也知道，家家户户都穷怕了，之前供销社的事情也是误会。” “我表个态，乡政府这边可以出面和你们签订人事合同，聘用当地乡镇的人做工人，稳定增加村民收入！” “而且你这片地前两年的租金我们全部退回，免费提供用地！” …… 安世全信心满满的说道，而此时镇长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一旁：“陈先生，我们乡镇之前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谈过这种条件，这已经是安书记很大的让步了。” 两人对视点了点头，自认为陈震定然能够接受这个条件，毕竟两年租金可是不少钱的。 “那是因为你们乡镇没得人谈。” 陈震底气硬了起来，直白地说道。 这！ 镇长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陈震说话的语气这么强硬，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安世全，安世全倒是没有多意外，反而继续等待着陈震。 陈震抿了一口茶叶，掏出香烟自顾地吸了起来：“当初中断我工厂工人的是你们，现在要我招聘工人的也是你们，怎么，难道那两年租金的钱很多吗？” “以为我没脑子吗？” 话音落下，安世全的脸色有些难看，就算自己再不济，在屯儿镇也是绝对的发言权，敢和自己这样说话的人还没几个呢。 “注意你的言辞！” 镇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脱口而出。 陈震内心毫不慌张，平淡道：“既然您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就没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震说完话便佯装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内心倒数着三个数。 三！ 二！ “陈先生别动怒，有什么话都好商量。” 安世全果然出面将自己拦了下来，陈震也有眼力见的停下脚步，随后看了看旁边的镇长。 “他是一镇之长，自然需要为乡镇里的人负责，你多理解一下。” “这样吧，您谈条件，您看怎么样才能招聘厂里的工人。” 安世全朝着镇长使了个眼色说道。 陈震这才坐了下来，这行为倒也不是多幼稚的做法，陈震为的就是这件事儿的主动权能够落在自己手上。 “这件事儿也不是不能谈，只不过我的要求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考虑一下。” 陈震卖了个关子说道，随即将自己手上的香烟递给了安世全一根。 “你说！” “如果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可以将产权地写到平江县屯儿镇，并且打造一个专属于屯儿镇的产业园，集群效应想必您也应该听说过。” “工人自然就近使用，工资待遇只高不低。” “租金我们会继续交，只不过这片儿地我倒是看下了。” …… 啥？ 看下了这片地？ 这是什么意思，合着直接要走地了？ 镇长在一旁都懵逼了，刚刚端起来的茶杯立马放下，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你是不是说错了，要这片地是吗？这片地的面积这么大，你知道能值多少钱吗？” “多少钱？” “最少都得三十万呢，你当我们不清楚啊！” “是吗，那我问你，谁买？” …… 镇长一时间无话可说，陈震说的没错，谁会买一个这么穷的乡镇的地呢，最多大家租一下几千块钱。 这乡镇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别说租金了，卖地出去的钱恐怕半年之内就要全部花了。 “想要乡镇存活，就业为主，工厂招工解决，宣传乡镇知名度，扩建产业园区定然能够招商引资进来，经济发展问题沿着这条道路走就行了。” 陈震看着沉思的安世全在一旁劝解道。 至于陈震为什么要这片地自然是有原因的，1991到1992年之间，无论是商业还是工业用地，土地价格成平方次上涨。 这片地，寸土寸金！！ 第八十七章 温柔乡 前世这片地是被开发成了一个房地产楼盘，基本上平江县非富即贵的人都在这里买房，这一定程度也是因为屯儿镇的地理位置，距离平江古城很近，开车几分钟的事情。 平江县东边开发过度，自然只能朝着这西边发展，屯儿镇也就成为了新开发区，土地值不值钱显而易见。 “这片地我也不会完全依靠这个白拿，两年之后我会拿市场价的百分之六十价格进行购买，这期间带给乡镇利润是不断的。” “安书记是个聪明人，这笔账不会算不明白，不管是出于经济，还是政治都是一笔好买卖。” “毕竟明年人事调动就要开始了，我相信安书记的野心不仅限于一个屯儿镇吧？” …… 陈震最后一句话说完，安世全立马露出高看之色，陈震这人果真不简单，无论是眼界还是商业方面的前瞻性，能够达到平江县的前列。 安世全接触过的商人并不少，能够拥有这般气场和格局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安世全陷入沉思，烟头慢慢的消失殆尽，安世全将烟头用力压在烟灰缸里。 经常说男人灭烟之后都会做出一个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安世全自然也不例外。 “这片地我可以给你！” “啊，安书记您别冲动啊，这地可不能乱……” 镇长立马着急了，起身赶忙打招呼喊道，可安世全大手一挥，示意对方坐下。 “你说的招工我相信你肯定能解决，但我现在最想关注的是你说的，产业园？！” 安世全不愧是官场上的干部，在这个改革开放的热潮之中，自己也通过收音机听到了外面创新的发展模式，而这个产业园自己只在尚海那边听说过。 不用弄多大规模的产业园，只要能够达成一个小型产业园的规模，这将会是平江县发展的一大步，屯儿镇的名声自然也会在省市一炮打响。 陈震嘴角压了压，心中窃喜，可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屯儿镇没有一个可以打响的品牌，苹果醋牌子出去之后，定然引来不少资源。” “那他们大老远来一趟，定然希望发掘更多的特产，大家都是图挣钱嘛，搞得一个信息差。” “别的我不敢保证，三年之内，屯儿镇至少出现五家中型工厂，跨入小型产业园的行列！” …… 陈震知道安世全想听什么，自然说的比较慷慨激昂，安世全内心也瞬间热血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五十多岁的年纪还能跟着陈震年轻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土地方面的事情我会亲自给你办，但是，我代表的政府说话，产业园的事情你不能给我打马虎眼！” 安世全态度坚决，似乎在陈震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发展。 陈震自然答应了下来，一个乡镇企业，能够得到乡镇的大力支持，那将是如鱼得水，别说其他的，就是这个安保问题定然能够解决。 安世全也没有含糊，直接找了分管的副镇长，将工厂的巡逻放入日常行列之中，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全乡镇未来的发展。 从乡政府出来之后都已经快天黑了，安世全也做了一下地主之谊，必须拉着陈震到食堂小灶上面吃口饭，陈震拗不过便陪着对方小喝了几杯。 安世全派司机把二八大杠扔在后备箱，拉着陈震便回了火柴厂。 陈震动手推着车子回了巷子里，张白雪看到立马走了出来，闻着陈震身上淡然的酒气，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香味儿。 “少喝点酒，身体是自己的，你再这样我可就不要你了！” 张白雪嘴上说着狠话，另一边却闻着这淡然的香味儿，嘴角还洋溢着笑容。 陈震并没有喝多少，笑了笑一把搂住张白雪：“怎么？你还不想要你男人了？” “不要了！” “那我今晚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流氓吧你是！” …… 两人将近一礼拜的时间没见，小别胜新欢，一句一句打闹着便回了里间。 基本上到了九点的时间，火柴厂宿舍区的灯光就已经全部熄灭，这是几十年来养下的休息习惯。 陈震家里也不意外，灯光早已经熄灭，但是一阵阵轻微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厚厚的绣花儿被子将两人赤裸的身子包裹住，四目在黑夜中相对，喘息声也被逐渐放大，充斥在两人的耳朵里面。 “陈震，我……” 张白雪枕着陈震的胳膊上面，咬着嘴唇有些害羞的说道。 “恩？想说什么呀，和你男人还不好意思？” “我……我们要个孩子吧！” 张白雪趴在陈震耳边轻声道。 孩子？ 陈震原本看向天花板，听到之后立马转了过来，咧嘴笑着喊道。 “孩子？” “哎呀，你小声一些！” “怕什么，孩子怎么了！” 陈震高兴的眉毛都提了一下，随即身子猛地趴了起来，鼻尖和张白雪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你想好了嘛？” “当然！” …… 被子往上面一拉，那一股热火充斥在里间，两人的身子如胶似漆一般的粘着，喘息声回荡在陈震耳边，而那张白雪垂涎欲滴的嘴唇更是让陈震心跳加速…… 外面的月亮顺着那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那被子下面唯一的温存。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直接被渴醒了，闭眼做了几分钟思想准备，这才起身将桌子上面的半杯凉水端起来，不停地喝了下去。 “哎呀，人家谁大冬天的喝冷水啊！” 张白雪此时也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轻声道。 陈震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水，穿上保暖裤：“嘿嘿，你等着，我给你烧热水去！” “震哥，怎么大早上就红光满面的，还是家里好住吧？” 陈震刚出去打水便碰上了孙二狗，孙二狗披着军大衣，拿着铝壶笑道。 “那不是废话，人嘛，还是得有个媳妇儿！” 陈震笑嘻嘻的扔下这句话便小跑回了房子，只留下孙二狗一脸凌乱的站在水龙头旁边。 大早上的！ 干嘛骂人啊！ 第八十八章 寻找潜力股 陈震回去之后烧水，下意识的把手放在暖气片上感受了一下温度，自从锅炉房改变了方程式，这几天的温度相对之前都变得高了起来。 早上的厨房永远是家里最冷的地方，陈震烙了几个馍片，又冲了两碗鸡蛋羹。 “要不我出去打个工吧，总比在家里强不是！” 张白雪披着毛毯问道，脸色相比之前要红润了不少。 “有你男人在外面挣钱，你就好好呆着吧，之前我说的客栈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放心，明年开春就准备当你的小老板吧！” “另外，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先好好的过年不是更好？” 张白雪听着陈震的话心中也暖洋洋的，点了点头便低头吃饭。 陈震吃完饭便裹了一个围巾走了出去，外面寒冷的气息竟然有一股甜味儿，这种味道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路过厂门口公告栏，鲜红的红榜在上面贴着，陈震笑了笑继续低头走着。 “哎呦，陈震，我当初就说你小子肯定福大命大吧，果然从里面出来了，有点东西啊！” “你小子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个时候在陈科长面前表现呢？” “哎呀，你能不能闭嘴啊，别老揭我短，你这人不行，不给你散烟了！” …… 陈震笑着和几个兄弟打闹着，这些人都是从小在火柴厂幼儿园一个年级的同学，平时什么的德行，陈震也知道，定然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和他们计较。 档案科依旧如同往日，李帅甫依旧早早的便到了，简单的把档案科打扫了一下，陈震的桌子上面依旧一尘不染。 此时宋天英路过办公室，看着两人笑道：“陈科长，你这不在的时间帅甫可是出力了，硬是每天打扫你的桌子！” “哈哈哈，是嘛，毕竟我们哥俩一个办公室嘛，怎么可能差了！” …… 李帅甫也挠了挠脑袋掩饰尴尬，陈震不在的时候赵厂长已经来过一次，好声好气拉拢李帅甫，声称要让李帅甫当科长，还让把陈震的东西收拾好直接清退出去。 李帅甫定然不可能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态度坚定的直接把赵厂长轰了出去，弄得赵厂长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李帅甫完全不怕。 “这个赵厂长趁着震哥不在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少坏话，开除的决定就是他提议的！” 赵厂长之前还给自己介绍过生意！ 这样看来，自己当时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份合同就是有问题。 至于那笔合同的货款对方早已经打到了自己的卡上，全额支付，五毛七一杯，两万杯，一万一千四！ 李帅甫正泡茶，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说道：“就是那个供销社副主任的那个男的，叫……” “张林江！” “对对对，就是他，我之前好像看到过赵厂长在咱们厂外面的三林饭店喝酒，两人的关系看样子还不错！” …… 张林江？ 果然！ 这件事儿终究还是让他们搞到了一起，距离那两万单的合同期限仅仅剩下了不到十天，可工厂那边最多也只有几百单，要全部弄完已经是不可能了，看来还被对方给套住了？ 陈震想到这里便安排李帅甫看好办公室，自己则找到在三车间找弟兄们吹牛的孙二狗去了古城里面。 “震哥，你不在的时间我也有来看过这边的市场，基本上大家已经默认了供销社的产品，咱们想要打进去恐怕有点难度了！” “而且对方的产业貌似已经有不少个体户想要做经销商，这完全走的就是咱们的道道，真是气人！” “张林江的公司在和供销社的合作过程中也捞了不少的钱，套取供销社上级的补助资金，怕是现在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 孙二狗一边走着一边指着南街上的一些商户，指明哪些商铺已经售卖了供销社的苹果醋。 陈震皱着眉头四处看着，思虑片刻，陈震指着下东门的方向，示意朝着这边走。 “震哥，咱们不去前面看看了嘛，下东门那边啥东西都没有，就算有商铺也都是些小门面，供销社的人根本看都看不上！” “那边人也少，自然也不需要朝着那边发展！” 陈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直朝着前面走着，孙二狗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陈震硬生生七拐八拐地走了十几分钟，最后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门口停下，巷子相对要窄很多，可道路的环境却是异常的干净整洁，门口的小木牌上面写着醋坊两个字。 一股浓烈的醋味儿传了出来。 孙二狗四处看了看，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这个窄巷子里面竟然还有人住着：“震哥，咱们来这儿干嘛？” “找扳倒张林江的办法！” “啊？就这个醋坊吗？这小作坊不太行吧！” “此言差矣，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 陈震说完话便笑着走了进去，至于这种小作坊的醋坊在平江古城里面多了去了，陈震就选了这家定然是有他的原因。 醋坊的主人：雷东宝。 前世平江县最大的醋业老板，太爷爷是之前走镖局的，家里算是富裕，可自己那个老爹不争气，富不过三代在他身上印证得完完全全。 也不想着接着生意，成天混迹于各个酒色场所，甚至将家里的那些老古董都卖了出去，最后烙下一个倾家荡产，雷东宝的生活也大不如前。 雷东宝人倒算是精明，也能吃苦，上完小学便出来打工，端过盘子，拿着扁担卖过馒头，给人卖醋等活计样样不差。 最后在一个醋坊偷偷学了点手艺，自己便开始研究，奈何家里没钱，独特的醋没有及时打出去，直到七八年之后才被外地的老板看中开始投资，一跃而起，直接站在了平江醋业的龙头。 陈震能抓住这个机会，那自然要方便很多了。 “噔噔噔！” 门口一米多宽的两扇木门敞开着，陈震客气地敲了敲门，随即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谁啊？” 大冬天男人穿着一身坎袖儿的唐装，手中拿着一个木头棒子站在醋缸旁边，汗水布满额头，时不时有热气从脑袋上窜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初次登堂 陈震谦卑的走了过去，点头示意道：“东宝哥，来你家买点醋啊！” 雷东宝有些惊讶，毕竟自己的醋别被别人找上门来买了，就连自己摆在南街上都不一定有人买自己家的，对方竟然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知道自己小作坊在这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啊，买醋啊，你和我婆姨说吧。” 雷东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朝着旁边使了个眼色，一个妇女立马走了过来问道：“要什么品种的，十年二十年的都有！” 陈震顿了一下，咧着嘴笑道：“我想买的东西还是得和东宝哥说一下，我想买这里所有的醋！” “另外还有东宝哥以后得醋。” 嗯？ 什么意思！ 雷东宝此时也停下了手中搅动的木棍，站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陈震，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 雷东宝将棍子扔在一旁，拍了拍手好奇说道：“兄弟，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也不用哥哥哥的喊着，我从小没什么文化，你有什么打算明说就好了，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打哑谜。” “东宝哥的生意最近应该处于淡季吧，顾客也都是旁边的几个亲朋好友，街里邻居的，如果完全靠这个自然做不大生意，倒不如我给你开个厂子，你来干厂长？” “开厂子？” 雷东宝想到没有敢这么想，虽然自己很希望能够做大，但是能够逃脱出这个小作坊，有个属于自己的门面就已经是一大步了，直接开工厂自己还没有这么想过。 “偶，孩儿他爹，这人是不是那南街门口卖苹果醋那个啊，好像有点面熟啊！” 妇女此时凑到雷东宝旁边轻声说道，而说话的声音让陈震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即笑道：“嫂子，还就是我，哎呀，我今天也是来的匆忙，没带了几杯苹果醋让您尝尝，不然东宝哥也能给我不少建议不是。” 陈震的话音落下，妇女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转身回了房子里，没一会儿便小跑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正是陈震的苹果醋。 妇女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甩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头发：“咱们之前还买过呢，你儿子吵闹着非要喝这个东西，我也拗不过就买了一杯尝尝，味道倒是不错。” 孙二狗在一旁听到对方的夸赞，立马接着话语：“那是当然了，这可是用着屯儿镇的优质苹果，所有的工序都是干净无污染的，相比那供销社的要强多了！” 孙二狗说完话也自信的仰了仰头，毕竟自己的东西得到别人认可这事儿，还是很欣慰的。 “好喝个锤子，醋没个醋味儿，苹果没有个果味儿，四不像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赶紧扔出去！” 雷东宝突然冷漠的喊道，随即就要从自己老婆手里抢过来，要不是对方躲的快，怕不是早被扔了。 “孩儿他爹，你干嘛啊，倔脾气又上来了？” 妇女连忙后退好几步，有些气愤道。 雷东宝转身拿起了木棍，低头看着醋缸道：“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 孙二狗自然不服气，想要和对方理论个高低，可陈震直接伸手挡在了对方面前，陪着笑脸道：“那行，东宝哥，嫂子我改日再过来，您先忙着！” 雷东宝没有搭理，自顾自的干活，旁边的妇女则略微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 直到陈震和孙二狗的身子消失在巷子口，妇女这才将苹果醋放在窗台，走到旁边好奇道：“孩儿他爹，你不是如果有人投资你的话，你有足够的信心把咱们家的醋给卖出去嘛！” 雷东宝缓缓搅动的木棍停下，看着那门口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拉投资啊，但是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卖醋，而是为了他的那苹果醋产业，为的是和供销社的人争一个高低，等你的能力用完之后，他也把你踹走了！” “你还想着人家能和你一起卖醋呢？你做梦去吧，现在的人都一个个跟人精一样。” “你是不知道外地人怎么说咱们平江人，平江人做买卖比猴子都精，算盘打的一个比一个响，咋了，之前有人投资咱们，然后被骗的事情都忘了？” …… 雷东宝的一番话将妇女拉回了现实，确实人心漂浮不定，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过两天就是元旦了，今年的厂里也算是盈利比较好，侯弘文在厂里的地位也算是提升了不少的档次，直接提前三天放假，只留下轮流的值班人员，希望大家提前过一个元旦好年。 李帅甫自然也休息了下来，可李帅甫这人倒是闲不住，就算没活儿也想给自己找个事儿干，陈震自然找到对方，示意去屯儿镇工厂同乡政府那边解决一下招工的事情。 另外玻璃瓶的事情同样需要解决，如果由乡政府出面的话，这事儿倒不是太难。 孙二狗则趁着这几天继续摆摊，毕竟老本行可不能忘记。 “震哥，这是啥玩意儿啊？” 两人刚刚到了摆摊的地方，陈震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块棕色纸片，上面标明：售卖平江特色醋业，品质保证，十年，二十年老陈醋，地址：下东门十七巷二户。 苹果醋的生意虽然受到了供销社的冲击，但依旧有些附近的老主户，自然纸片上的宣传能起到不少的作用。 两人一直摆到了下午。 醋坊。 “孩儿他爹，我刚才出去看到那两个小伙子又开始摆摊了。” “摆呗，关咱们什么事儿，对了，你赶紧打两壶五年的陈醋，五巷口的老赵头要给弄两桶过年了，另外还有八桶十年，五桶二十年陈醋，赶紧的吧，我都忙不过来了。” 雷东宝拿着木质的一个小漏斗插在那大塑料瓶上面，用着提壶打醋朝着里面灌去。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来了不少陌生的人。” “我刚才送货时候也奇怪，结果人家摆摊那两个小伙子前面摆着一个纸片，给咱们醋坊打广告呢，我路过时候看见问的人还不少啊！” 第九十章 再次登门 啥？？ 给自己醋坊打广告？ 雷东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提壶的醋也倒回了醋缸里面，有些奇怪。 自己和对方没有任何的交道，昨天还轰出去了，合着今天就给自己打起了广告？ 这怎么可能啊！ “噔噔噔！”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两个身着休闲装的年轻人，大冬天的还带着一个墨镜，手上拿着两杯苹果醋，好奇问道：“您好，是南门口卖苹果醋推荐的醋坊吧，我们想弄一桶二十年的陈醋，可以分两个桶装嘛。” 雷东宝和妇女相视一看：“对对对，当然可以了，现在马上就能装！” 雷东宝立马忙活了起来，妇女也笑了笑，拿着那两桶打好的醋便走出了门，自己从上午开始就一直送货，这都已经忙了将近一天了。 一直到将近五点半雷东宝依旧还忙着，此时陈震的身影出现在雷东宝院子里。 陈震拿着两杯苹果醋放在旁边石磨上，四处看了看醋缸，都已经下了一半还多。 “东宝哥，看来今天的生意还是不错啊，赶紧歇一歇，尝尝弟弟这边的苹果醋嘛！” 陈震笑嘻嘻的坐在一旁石头上，雷东宝看了一眼，将手上最后一桶醋打完递给了客户，笑着送了别人出去。 雷东宝随即沉脸走了回来：“兄弟，今天的事儿我很感谢你，这是二十块钱，就当我给你的宣传费。” “另外你还是不用在我身上下工夫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做买卖的。” “你如果还是这个心思就另请高明吧！” …… 陈震倒是没有多意外，自己也没想着这一次便说通对方：“东宝哥，我都没找您说这个事儿呢，我这不就是感觉您家的醋不错，顺手宣传一下的事儿，钱我肯定是不能要的。” “既然东宝哥不愿意，我定然就不强求了，但是东宝哥还能不留我坐下聊会儿？” 陈震笑嘻嘻的说着，雷东宝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自然默认了。 两人寒暄地聊了几句，陈震也就示意离开了，巷子口有个微弱的灯光，街边的人已经少了一些。 雷东宝这个人陈震是势必要笼络过来的，当然陈震也没有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第二天摆摊，随着元旦时间的靠近，城里面的人也变得更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游客一个个哈着热气，手上带着针织手套取暖。 “平江特产苹果醋，既能暖手又能感受味蕾的冲击，独特味道，平江独此一家，具有公家备案的品牌！”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朝着周围大声的叫卖着，路人们并不了解供销社和陈震的矛盾，自然也不管什么了。 孙二狗刚刚做完两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震哥，快看，周雄伟那小子竟然又过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孙二狗有些急促的轻声说道，而陈震却抬头撇了一眼：“放心吧，这小子但凡有点眼力见就不会过来，他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了，还有功夫管我们？” 周雄伟自然注意到了两人，身后的两个小弟示意过去，可周雄伟可不敢过去，郑仁刚现在都被抓进去了，郑夕阳都保不出来的人。 “给我玩什么眼神，你们要去找事儿你们去，别拉着我！” 周雄伟低声斥责着旁边的两个弟兄，内心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小弟赶忙闭上了嘴，但是看着前面的纸牌又心生一计：“雄伟哥，你看那纸牌上面的醋坊地址，这肯定是和这小子有合作啊，咱们搞不了陈震还搞不了这小作坊吗？” 周雄伟被对方的话语吸引了过去，定睛一看，小弟说的也有点道理，不然心中的这口恶心可是没法出啊。 “走！” 周雄伟立马带着几个人朝着下东门的方向走去。 孙二狗目视着对方离开，露出门牙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有多牛逼呢，原来就这么点本事，没了郑仁刚他算个屁啊！” “赶紧做东西！” 陈震轻声说道，眼光看着对方离开。 “老板，给我们拿三杯，能便宜吗？” “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本身就挣不了多少钱，既然来了平江那就尝一尝呗！” “嗯，行吧，给你钱！” …… 嗯？ 不对！ 陈震刚刚准备拿起暖壶冲水，随即抬头看向周雄伟的身影，直接将暖壶放下。 “二狗，你先忙着！” “震哥，你去哪儿啊！” 孙二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陈震直接朝着下东门跑了过去。 醋坊。 今天的生意依旧因为陈震的宣传火热，原本狭窄无人问津的小巷子一时间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他娘，赶紧把之前酿制的几桶渣子倒一下，过滤一下今天晚上就能直接出了！” 雷东宝一大早便开始干活了，这会儿浑身都冒着热气，口干舌燥的喊道。 此时周雄伟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闻着这刺鼻的味道有些反感，伸手在鼻子前扇了好几下。 “都停下，停下，谁让你们在这里开作坊的，真是没王法了！” 周雄伟大手一挥，后面的小弟立马走到前面，当着众多顾客的面大声的喊叫着。 雷东宝立马停下手中打醋的动作，擦了擦手上的醋，看着周雄伟立马笑脸相迎：“哎呀，这不是周队长嘛，您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边了，来来来，抽烟抽烟！” 雷东宝立马从自己兜儿里面掏出那皱皱巴巴的软盒香烟递上去，可雷东宝根本不领情，直接将对方的烟盒打在地上。 “少和我在这里打马虎眼儿，你这没有经过我们城管处备案是不允许开作坊的，赶紧停了关门，别逼我翻脸！” “哎呀，周队长，平江您也知道，就像咱们这小醋坊多了去了，一百家都是说少了，怎么就需要备案……” “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来来来，周围的人都给我散了，散了，这家店无证经营已经被查封了，质量安全问题存在隐患！” …… 周雄伟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顾客纷纷骚动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三顾茅庐 “啊，这是无证经营的作坊，那之前那个苹果醋的老板说这是他们这边最独特的醋！” “还说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就说这小作坊看着就不卫生，咱们可别买了，吃出问题到时候可负责不了！” “是呢，是呢，咱还是去外面的门面上买人家安全一些的吧，身体可是自己的。” …… 客人们纷纷摇头，只剩下几个人在旁边没有吭声儿，等待着后续。 此时雷东宝媳妇儿从南房走出来，厉声道：“你干嘛啊，我们这就是小本买卖，所有的醋都是我们经过陈酿制作的，这醋包括周边的街坊邻居，我们自己都是吃这个的。” “你有什么证据啊，欺负我们老实人嘛！” 周雄伟听完这话，心中的那种高傲感立马涌上心头，直接走上前去质问道：“怎么，你管我欺负不欺负人，我说的话就是规定，赶紧给我关门！” 雷东宝看着自己老婆被人这样凶，自然冲上去一把将对方推开，自己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周雄伟一看这情况便准备动手了，自己还不知道谁敢和自己这么叫板。 “周队长这么大的官威啊，谁给你的勇气呢？！” 陈震双手背于身后，轻盈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看着周雄伟微微一笑。 周雄伟看到陈震之后明显的楞了一下，神情略微有些紧张，但是看看周围的人，还是壮着胆子不低头。 “陈震，怎么哪儿都有你在啊，你是鬼啊，阴魂不散的，我们在这里执行公事儿你不要惹麻烦！” 周雄伟咬牙切齿对着陈震喊道，说完话之后脑袋微微的低了一下，心中有些下意识的害怕。 陈震笑了笑：“公事儿？如今你的法律意识怎么这么强了，之前带人去打砸我们厂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法律啊？！” 嗯？ 陈震怎么知道自己过去的！ 周雄伟当时确实是接到了郑仁刚的消息，带着下面的一群小弟把陈震厂子砸了个遍，隔两天就去一次，搞得厂子里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周雄伟明显脸色变得慌张，紧张道：“我……不是……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打……打砸过你厂子！” “看来周队长不承认啊，不然我把这东西交给警察处理？郑仁刚的下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就拿你们大队长都玩不过我，你觉得你……” 陈震说着话便从兜儿里掏出之前周雄伟无意中掉下的袖套。 周雄伟心里咯噔一下，如同巨石压在心里，脚步不由得朝着后面连退好几步，小弟们硬拉住这才没有失态。 说实话陈震就拿这个东西找警察定周雄伟的罪还是有点牵强的，但郑仁刚倒是自己的垫脚石，正因为郑仁刚现在的下场，周雄伟对陈震充满了恐惧。 毕竟能够将郑仁刚搞进去的人，背景定然是极其强大。 “据我所知，平江古城最新出的政策是在明年五月份对古城内的小作坊进行营业执照登记，在未登记的时候，大家但凡因为醋吃出了问题，可以去平江火柴厂找我，我是火柴厂档案科科长陈震。” “另外，醋的质量大家可以去打听一下，门口的全都是咱们老平江人了，一辈子就在平江古城里面，他们的反馈就是答案！” “质量和口味都能保证的情况下，大家来平江一趟定然不希望有遗憾，所以希望大家可以踊跃采购！” …… 陈震拍着胸脯对着旁边的顾客们大声喊道，并且做出了保证。 至于门口的那些街坊邻居也不全是路过看热闹的，陈震过来的时候就招呼了几个年纪大的老汉儿和婆姨们，说这边有热闹看。 平江人的特点或许和不少地方的人都一样，有热闹不看，那岂不是王八蛋。 “老奶，这醋能行嘛？” “那肯定么，之前我们吃的村里的醋，自从东宝开始做醋，我们就开始买他家的，他家的醋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平江味道。”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老板，给我们拿两小桶回去，能行的话我以后还过来拿！” “好嘞，没问题！” …… 一群人纷纷热情了起来，而一旁的周雄伟也陷入了一顿尴尬，落荒而逃地从人群中穿插朝着外面走去。 陈震在门口拦住对方，戏谑地笑道：“周队长，这就走了？” 周雄伟有些不服气但又拿陈震没招儿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咬着后槽牙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嘛？” 陈震冷哼了两声，瞬间阴下脸来，恶狠狠道：“记得以后多操点心，少和我在这里动脑筋，下次就不这样让你轻易走了！” 话音落下，陈震松开拦在前面的手，装模作样地和周雄伟打了个招呼，周雄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算心中再不服也没招儿了。 “哎？我请问这是那个苹果醋说的醋坊嘛？” 此时两个时尚的大娘，彩色的围巾有些醒目，提了提眼镜儿礼貌性的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边，就在里面！” “哎呦，这么多人啊，看来我们这是来对地方了，刚才那个小伙子没骗咱们！” 随着人不断的来，雷东宝这边把将近两个月做的醋都在不断的售卖，生意如火如荼，一时间忙不过来，陈震也将身上厚重的棉衣脱了下来，直接给雷东宝打起了下手。 雷东宝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膈应，毕竟无功不受禄，心中感觉陈震的目的性太强，自己可不想有任何的亏欠。 可在干活的时候，陈震那毫不省力的干活儿劲头，让雷东宝全看在了眼里，心中对于陈震的看法也逐渐的改变了。 雷东宝媳妇儿也在忙活之中凑到雷东宝耳边：“这个人感觉真是好心，和上次骗咱们的那人感觉就不一样。” “嗯嗯，我也感觉出来了，先忙。” 几个人忙活着，一直忙活到了晚上七点钟，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几人这才得闲停了下来，陈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香烟点燃，两个男人坐在院子里。 “孩儿他娘，你去东房把陈震兄弟昨天留下来的苹果醋拿出来！” 第九十二章 改造苹果醋 雷东宝声音落下，妇女立马笑着小跑回了房间，拿着两瓶苹果醋走了出来，随即又从窗台上拿了一个自己的杯子，三杯全部放在了石墨上面。 “这是？” 陈震有些不解的问道，三杯之中只有一杯是自己的，另一杯自己能看出来是供销社的，另外这一杯…… 雷东宝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头直接扔在地上踩灭。 “这两杯是市场上流通的苹果醋，你也应该知道，另外这一杯是我用短暂的时间弄出来的苹果醋原浆，味道相对要差一些，但是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定然不同于你们家这两种。” 雷东宝轻描淡写的说道，说着话便将那一杯自己制作的苹果醋递过来。 陈震接了过来，停顿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嗯！ 这味道似乎酸之中带着一丝丝甜的细腻，味道相比自己之前的要浓厚一些，并且对于一些细节的处理更加柔和，使得苹果和醋能够更加毫无违和感。 但是毕竟时间要短很多，总体的味道要差一些。 可这才最多是一两天时间就做出来的，自己的东西定然没这种口感。 雷东宝笑了笑，拿起陈震家的苹果醋：“你家的这个苹果醋我有尝试过，确实味道相比供销社的要强很多，他家的虽然能适应市场的潮流，但是苹果的甜味儿并没有完全的挥发出来。” “你的苹果醋做到了两者合一，但是并不均匀，酸味儿并不是纯正的醋酸，改进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在我看来制作方法之中存在一些问题，如果你放心我的话，你可以把制作流程告诉我，我可以相应的给你提一些建议！” …… 陈震自然毫不吝啬，打起精神问道：“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去我的厂子里看一下，而且我希望能够聘用你当厂里的技术高工，所有的制作流程等全部交给你负责。” “工资您不用担心，绝对是最高级别，另外你放心，你自己的生意也不会受到影响，我给你在城里租一个门面，至于制作方面就在厂里开干！” 陈震的模式将制作和售卖分成了两块儿，这样工作和生活也能区分开，避免小作坊对于外界人士的不信任。 “我们的工厂现在是苹果醋为主，您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再开一个醋厂，你占大头儿，我占个小部分就行了。” 陈震的话倒是非常接地气，雷东宝坐在一旁也犹豫了起来，自己这么多年做了这个小作坊，但是还远远不够，想要做大做强就需要现在这样的机会。 妇女在一旁看着雷东宝犹豫的样子也拽了拽对方的衣角，趴下凑到耳朵旁边道：“他爹，我感觉人家说的倒是挺实在的，而且咱们这几天的生意也全都是靠着人家帮衬，咱也不能不念人家的情啊！” 雷东宝点了点头，看着微笑的陈震心中也慢慢的下定了决心。 “我们什么时候去你的厂子看一下？”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大早我来找您？” “可以！” …… 陈震欣慰的笑了起来，自己这几天的帮忙没有覆水东流，和对方打招呼之后便回去和孙二狗收拾摊子。 “震哥，有什么喜事儿啊，这么高兴！” 孙二狗刚刚开始收拾摊子，把附近的塑料杯全都扔到箱子里问道。 “哈哈哈，没啥，一切都在正轨上面。” …… 第二天一大早，旁边谁家的公鸡又开始打鸣了，陈震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旁边熟睡的张白雪，内心都快融化了。 陈震起来日常烧热水，热了两个玉米当做张白雪的早饭，随即便骑着孙二狗摩托车出门。 雷东宝已经在古城门口等待了，两人在冷风中笑了笑，一言不发的朝着工厂而去。 工厂这条路上倒是也能看到日常巡逻的派出所的人，而且围墙上面也穿插了一些玻璃，陈震倒是没想到这里，可能是李帅甫安排的？ 陈震停下摩托，果然看到了李帅甫的身影。 这两天李帅甫也是忙的头大，这来的工人倒是不少，但是由于工厂是按照订单的计划生产，自然就开始人员里面的优中选优。 “震哥，你来了！” “外面的玻璃是你弄的？” “啊……恩啊，巡逻的人是有了，我怕晚上大门锁上以后，有人翻墙进来，就弄了点玻璃碴。” 陈震暗道一声对方聪明：“可以，对了，这是咱们新请过来的大师傅，雷东宝，以后关于生产上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陈震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帅甫揉了揉自己那疲惫的双眼道：“啊，东宝哥，我姑姑前几天还让我去你家打醋呢，你们家的那醋真的没问题！” 雷东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推脱了几下。 “行了，赶紧回去睡会儿吧，你看你这黑眼圈多重啊。” “啊，行呢震哥，我忙完这些。” 李帅甫挺起精神轻声道。 陈震和雷东宝进了厂房，对于一些制作方法进行了详细的观看，雷东宝也感叹陈震这厂子规模挺大的，毕竟和古城里那些小作坊不一样了。 “制作完成原浆之后最后别直接盖死盖子，瓶口弄一层纱布，然后盖住就好了，需要空气的流通。” “另外时间可以再长一些，虽然一礼拜是经过科学验证的，但是出于口感上面，其实十天的时间会更加好一些。” “苹果块的果肉大一些，越大他的发酵性越好，而且需要进行搅拌，这个过程在我看来是很重要的！” …… 雷东宝果然是专业人才，和陈震看了一圈下来立马就能给出相应的解决办法，陈震没有看走眼。 本身雷东宝还想回去弄自己的作坊，可陈震直接安排人将对方家里的东西拉了过来，这么偌大的厂房让雷东宝制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雷东宝也是认真，一天时间直接投入到了制作过程之中，而第一批货也就在元旦假期结束的第二天制作了出来。 而之前两万单的合同也到期了…… 第九十三章 第一次去新房 十六号楼的房子已经交了钥匙，陈震和张白雪两人起了一个大早，起来在厂门口转悠了一会儿溜溜早，随即便走着去了新房子。 火柴厂当初本身就是从龙城搬过来，在五六十年的时间，龙城提出了环保要求，并且通过沟通青山市平江县政府，划拨了一块用地在此处，火柴厂周围除了几个门面上商铺之外并没有什么繁华的街道。 走出厂门之后绕着后门走到了一个小道上面，旁边有个私人的骨科医院，曾经也是平江县人民医院骨科的医师主任，这人倒是也有点眼光，在改革开放的这个潮流之中看到了私人医院的前景。 自己挖了不少人民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之类的，导致平江县的骨科几乎全都是在这边看病。 紧挨着的便是火柴厂的十六号楼，张白雪挽着陈震看向那五层的高楼，心中的羡慕已经溢于言表。 “我真是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我们竟然住上了这种大平层，这要是被之前单位的同事知道了，那不得羡慕死咱们了！” “哈哈哈，那当然了，那天我过去交钱，整栋楼二十家人都没有一个能全款支付的，全都是先付个百分之三十，剩下的还得跑出去借钱啊！” “要不然陈震这么厉害呢！” …… 两人亲昵的说着话，陈震手中拿着钥匙穿过单元门快步走上了三层，由于火柴厂的建筑队在平江县是出名的建筑队，就算是政府的工程说不定都要找火柴厂的工人。 302室门口简单的摆了一个木门，虽然略显简陋，但是能在这种毛坯房门口还搭一个木门的更是少见。 三室二厅，在这1991年竟然还有两个卫生间，客厅的面积也算是挺大，毕竟这东西完全没有公摊面积，在前世或许买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实际面积也只有一百二十平米左右了。 “咱们以后就住这边卧室，中间就给孩子，另一边就当做万一有什么客人过来居住，至于客厅嘛，我之前看人家那放着不少花花草草，比较高级。” 张白雪拉着陈震的胳膊在房子里面手舞足蹈，陈震看着张白雪那发光的眼睛，心中暖流涌了上来，一脸欣慰的看着对方，似乎自己努力的一切都已经值了。 张白雪畅想了半天之后看向陈震傻笑在旁边，立马故意撅起小嘴说道：“干嘛呀！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啊，我不理你了呢！” “哎呀，我怎么会笑话自己媳妇儿呢，我是看你说的有道理啊，到时候咱们把这个突出去的阳台弄成那种落地窗，以后中午就能在这里晒太阳了！” 陈震笑嘻嘻的指着阳台说道。 “落地窗是什么？” “就是一片全是玻璃，没有墙！” “啊，那种该不会直接被风吹破吧，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笨蛋，人家现在都有那种高级的防风玻璃，你就等着享福吧！” …… 两人卿卿我我的畅想着房子的装修，至于装修的话，火柴厂可是一个聚宝盆，别说什么装修水电，就算是一个随便的针线活照样都有人做。 “哎？这是我们邻居家吧？看来这是来人了？” 此时门口一阵陌生的话语传了进来，陈震和张白雪两人也好奇的走到了客厅。 对方也是夫妻两人，男人年纪要大一些，将近一米八的高个子在火柴厂已经算是高的，穿着一身比较朴素的外套夹克，手上的茧子更是明显，脸面倒是长的算是标准。 “你好，你是？” 陈震礼貌性的问道。 对方裂开嘴嘿嘿一笑道：“我是田国强，是咱们火柴厂木厂的，也是你们未来的邻居，这个是我老婆赵婉秋。” 女人背着一个比较靓丽的黄色包包，拉着田国强的胳膊礼貌性的笑了笑：“我们前几天就过来看这个房子了，最近准备让厂里的人给看一看水电，毕竟能早点住上还是最好了。” “昂，我是……” 陈震的话还没有说完，田国强露出大大的门牙：“陈科长，我肯定认识啊，这几天火柴厂的新闻可都已经传开了，陈科长果然是咱们厂里的灵魂人物，能和你们做邻居也太好了。” 陈震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谦虚道：“不值一提，我这就是一个厂里小小的工人，不值得大家议论我，你也说了你这是木厂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家里打柜子还得用你帮忙呢！” “哎呀，陈科长这都是小事儿，到时候柜子反正都是打，我一下子给你打了就行了！” 田国强倒是也热情，同样也能把握住聊天的分寸，说完之后几人紧接着客套了几句厂里的事情，随后：“那陈科长你们先忙，我赶紧回房子看看水电的情况，这第一次装修房子总是有点怵！” “哈哈哈，快去吧，以后有时间再聊！” …… 陈震倒是对这个田国强没什么印象，前世自己也没有住到这个房子里面，但是自己倒是听说过有个干的比较好的木匠姓田，说不定就是他吧！ “啪啪啪！”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陈震本以为对方可能还有什么要说的，刚笑着打开门，而来人不是对方，而是一群陌生人。 “陈震是吧！” 对方冷漠的开口问道，张白雪明显被这个场景吓坏了，立马抓紧了陈震的胳膊。 “是我，你们是谁？” “那就对了，我们是王先生委派过来的，这是你们之前签订的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了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递交两万单苹果醋产品，但是经过实地查看，你并没有能力提交！” 对方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迈步进来义正言辞道。 “而且你们已经收到了王先生的现金一万一千四百元，我们现在等您给出答复，您同样需要做好三倍赔偿的准备，三万四千二百元！” “您看您现在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 三万多块钱？ 张白雪知道，自己房子交钱之后，还有一部分交给工人的工资，基本上拿不出这么多钱了！ 第九十四章 签字风波 至于两万单的订单，那几天的情况张白雪自然知道，刚刚缓过来之后还碰上了雷东宝对于产品的更改，自然速度要下降来不少。 两万单是不可能的，但是合同上面确实有一圈黑色的字迹。 陈震倒是一脸的不慌张，反而是回头拍了拍张白雪的胳膊示意没事儿，随即转身耸了耸肩膀轻声道：“说什么？我确实给不了这两万订单，同样我也给不了这三万块钱！” 恩？ 对方男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一个不履行合同的人这么有底气，一时间自己的气场都被陈震夺了过去。 “不……不是，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要不尊重合同的约定，我们是有权利去法院告你的，现在的法律措施非常严格，你不要觉得……” “去呗，你该去就去，跑步去，千万不敢走得慢了！” 陈震不仅没有着急，反而是挥舞着手催促对方，生怕迟一分钟就要慢了。 男人彻底有些懵逼了，自己也是做律师的，之前老王签订合同之前就和自己确定过这个合同，完全是有法律效应的，自己也有完全百分百的打算将这个官司打赢，可是这种充满底气的人倒是没见过。 “陈先生，您这么干就有些不讲理了！” 此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从三五人群之后老王走了出来，此时老王身着一身唐装，下面穿着一个世纪初的那种长袍，也不知道是装的个什么劲儿。 “陈先生，当初这个合同可是咱们说好的签字，况且赵厂长作为你火柴厂的领导，也是在咱们面前做过见证的，你这样出尔反尔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都不好！” 老王笑了笑，依旧稳如老狗的说着。 赵厂长？ 陈震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他算个屁啊。 “问题是你们找合同当事人去啊，你们一群人找我干嘛？” 陈震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问道。 啥意思？ 不是你陈震签字的吗？ “你不是陈震嘛？签字的人也是陈震啊，你在这里和我们玩什么哑谜啊！” “我是陈震啊，我是震惊的震，你找的人是这个震吗？” “当然了，我……” 律师说着话突然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一时间明白了什么东西，立马将手中的合同拿了起来，翻到最后一页。 陈振！ 啊？！ 震字上面的雨盖头竟然成为了提手旁，由于陈振提手旁写得靠近上方，自然比较类似于陈震两字。 陈震冷哼的笑了几声，走到律师面前，将对方衣服上兜儿的钢笔抽了出来，握在右手上面在自己手掌写下了陈震两字。 “为了防止您认为我字迹潦草，这是我签的名字，这合同上面的签字和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陈震耐心的说着话，随即慢吞吞的将钢笔盖子合上，轻轻的别在兜儿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律师自然明白，这合同签字定然发生效益，可签字名字都不一样，况且确实签字字体和陈震的真实签名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合同上的似乎略显稚嫩。 律师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情况自己可没什么办法打赢这场官司，自己完全没想到所有的法律条款全都算出来了，可就是在这最渺小和最关键的一步错了。 律师转头看向老王，老王瞬间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儿，随即快步走了上来：“不可能，我当时亲眼看着他签字写下来的，不可能有错啊！” 陈震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张白雪在一旁不太理解，好奇的看着陈震。 “想知道为什么？” 陈震凑到张白雪耳边轻轻的问道，张白雪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陈震。 陈震笑了笑，活动了活动自己左手的手腕，左手笔画的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啊！ 左手写字！ 还可以这样？ 陈震也是前世吃过这种亏，自己和对方签订了卖货的单子，对方竟然去了那边不承认，声称这个签字和自己的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陈震想了多少办法最终也没有解决，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之前看到老王的不对劲儿，当时自己就换了左手，另外还换了一下偏旁部首，事情没问题，这合同一定程度上没有什么用，各取所需，但凡有什么事儿，这签字也算是防了对方一手。 至于老王的身份，陈震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早已经找火柴厂的小三毛打听了。 小三毛确实是人如其名，年纪轻轻的头已经秃掉了，也只有前面挂着几根毛发，从小便跑得快，火柴厂的篮球比赛看不见他，但是跑步比赛倒是包揽各个项目的第一名。 老王自然看到了陈震比划的样子，立马指着陈震道：“好你小子，和我玩阴的是吧，律师，这小子是左手写字的，找到证据了！” 老王的情绪比较激动，毕竟这个事儿可是朱洪全亲自安排下的，自己可是靠着人家家里吃饭，这事儿要办不好，恐怕以后可没那么好的日子了。 男人在一旁非常为难，结结巴巴低声道：“王师傅，这事儿确实有点难办了，毕竟这个合同签字出问题了！” “他完全可以摆脱这个合同跳出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打这个官司，说不好听一些，这个合同相当于无效的。” “至于什么左手右手，这些都是跳脱在法律规定之外的东西，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所以……” 男人的话似乎给老王的心打了一针，这所有的希望都已经没了！ 这一万多块钱可是张林江可是自掏腰包的钱，当初决定的时候就是朱洪全亲自担保的，这钱要是没了，那自己也完蛋。 “那你把钱给我还回来，你货没弄成，钱给我们拿回来总是可以的吧！” 老王着急了，朝着四周看了半天，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嘟囔道。 “钱？早已经花了，欠着吧！” “欠着？你以为我好欺负啊，小心我……” “小心你告诉你家主子朱洪全，朱会长对吧？” 第九十五章 扯明身份 啊？ 老王瞬间惊呆了，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一个外地的商人，现在竟然被陈震识破了身份？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哪里竟然露馅了。 老王明显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汗水沾满了衣服，但出于人多的样子依旧嘴硬道：“你……你既然知道朱会长，我就劝劝你这个年轻人。” “朱会长在平江古城的名誉和市里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在这种事情上你和朱会长去较劲儿，那你简直是自讨苦吃。” “你别说你就是个火柴厂的小小科长了，就算是副厂长你也得给我们朱会长面子，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了，想要在平江有口饭吃，你就注定要低头！” …… 陈震对于对方说的话根本不屑去听，什么朱会长，自己完全不虚。 “不好意思了，正因为我是年轻人，我什么都不怕，年轻人不气盛，叫什么年轻人！” 陈震昂着脑袋对着对方恶狠狠的说道，老王咬牙切齿，但是拿陈震没有一丁点办法，双拳紧紧握住。 “妈的，给我上去收拾他一顿！” 老王瞬间大手一挥，示意后面的几个男人上去动手，男人们也都是朱家之前聘用的打杂工人，听到命令直接朝着陈震上去。 陈震立马一把将张白雪朝着后面推去，张白雪踉跄几步到了后面的卧室门口，只留下陈震一个人面对。 “陈震，别……” 张白雪看着对方两个人朝着陈震挥拳过来，张白雪惊恐的大声喊道，就算陈震身体再怎么灵活，这两三个壮汉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砰！” 此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张白雪吓的闭上眼睛尖叫了一声，随即睁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陈震跑去。 这一棍子竟然没有打在陈震身上，反而是一个壮汉双眼翻白，整个人的身体软绵绵的晕倒在了地上。 陈震也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动手之人正是对门的田国强。 田国强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木棍，站在众人身后，标志性的咧嘴道：“干啥呢一群人，来我们小区欺负人了？我田国强最喜欢收拾你们这种人！” 火柴厂的人虽然有一些喜欢算计的，每个人也都更希望自己的生活日子好一些，厂内免不了一些内部争斗。 可作为火柴厂人公共的特征便是一致对外，有外来人欺负的时候永远都是拧成一根绳子。 “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儿啊！” 老王指着对方怒声吼道，他自己作为朱洪全下面的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样子在他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田国强为人老实，认死理，哪里还管你是什么人，手中再一次挥舞着木棍，众人看着倒下的男人，心中发怵，不敢再上去动手。 “那你们再试试啊，你看看我手上棍子认不认人！” “你出去该收拾谁收拾谁去，但是我们火柴厂的人你就是不能动！” 田国强手中拿着棍子毫不退步道。 此时一个男人趁着田国强注意力全在老王身上，从旁边拽了一个半头砖摸到了后面。 “小心！” 陈震大声吼道，右脚猛地发力，直接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左腿撇住对方的膝盖，一用力！ 扑通！ 对方直接应声而落，砖头也砸在了田国强的脚边。 田国强这才反应了过来，直接一棍子打在对方小腿上，地上的男人疼得嗷嗷叫，抱着小腿蜷缩成了一团。 “回去告诉你朱会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陈震冷面看着对方，厉声说道。 老王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只能咬牙咽了口唾沫道：“一群人没点出息，给我赶紧起来走！” 几人将躺在地上的两人拽着搀扶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子。 “国强哥，没事儿吧，没受伤吧？” 陈震看着对方离开立马关心问道，田国强露出大牙笑了笑：“我这身子骨好的很，小时候可调皮的打架打了不少，这几个人还不算什么！” 陈震也立马感谢了一番对方，一时间感叹这个年代的帮忙如此纯粹，前世是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帮你，第一反应全都是考虑自己会不会惹麻烦！ 而田国强和自己只见过一面，竟然能够义无反顾的帮忙，这份情谊陈震一直记在了心里。 当然，田国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对陈震的伸出援手，为自己铺了多么宽广的一条路，而陈震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火柴厂的小小木工，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都是后话了…… 陈震和张白雪示意请对方吃口饭，却被田国强委婉的拒绝了，但是也打听到了田国强的家里，平时一定要多联系联系。 下午两人睡了个午觉，陈震立马到厂里喊来了孙二狗和李帅甫商量事情，毕竟朱洪全那边已经挑明了身份，对方不可能继续玩阴招，但是定然会光明正大的开战。 “那个朱洪全肯定和张林江勾结在一起了，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下手段，而供销社那边的货正好趁虚而入！” 孙二狗刚刚进来，搓了搓手放在暖气片上轻声说道。 李帅甫笑了笑：“二狗哥聪明啊，果然跟着震哥雪下了不少东西！” “你小子，竟然阴阳怪气起来我了，是不是上次让你喝酒喝得少了，想趴着回去是吧？” “二狗哥，上次我都是让着你呢，你就别吹牛了，上次还是我扶着你回去的呢！” “你……好样儿的，我必把你喝倒！” …… 两人打趣着聊着天，陈震也习惯了两个人的斗嘴，毕竟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几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孙二狗确实聪明了一些，陈震笑完之后咳嗽了几声，两人倒是也有分寸，立马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 “东宝哥在厂里的第一批货已经出来了，这次我们改变方式，租个门面下来，另外，每一杯的价格降低二毛五！” 第九十六章 新奇的价格战 啥？ 两毛五？ 总共就是八毛钱，降低两毛五那还有什么挣头啊！ 这做买卖没有这么做的吧！ 孙二狗立马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震哥，你是不是发烧了啊，五毛五一杯咱们可就没得挣钱了，就算他供销社那边七毛钱，要不咱弄个七毛一样呗！” “咱们可是还找了雷东宝改进苹果醋，质量肯定没问题，口味也特别细腻，有信心能干过他们！” “震哥你说呢，我觉得这样就可以！” …… 孙二狗拽着陈震的胳膊疯狂摇晃，陈震默默不作声，而一旁李帅甫似乎看出了陈震的心思：“震哥，你这是要和他们打价格战啊，这样确实能够抢占大部分的市场，并且等到市场挤占结束，他也没有能力再去进入了！” 李帅甫洞察力很强，双手插于胸前将陈震的心思说了出来，并且肯定的点着头。 孙二狗带着疑惑看着两人，似乎两人都在思考，就自己一个局外人，显得更着急了。 “那也不行啊，到时候咱们的成本都干起来了，这么大的摊子弄这么便宜，别到时候倒闭了吧！” 孙二狗依旧焦急的问着，生怕陈震做了这个决心。 “价格战是肯定要打的，这是古往今来商战之中必定要经历的东西，不可改变，但是这次我们可不和他们来普通的价格战，我们和他们来点新奇的！” 陈震嘴角上扬笑了笑，一副算盘打的心中响亮。 新奇的？ 这一下给李帅甫都说的有些懵逼了，自己听说价格战也是在厂门口门卫大爷的广播里面，可这种新奇的倒是不知道从哪方面下手。 陈震看着一个着急的，一个有些疑惑的两人，不免笑了笑：“行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就去办！” 李帅甫并没有让陈震安顿着去外面，虽然李帅甫的性格自然不差，但是档案室和工厂那边交给对方还是放心的，孙二狗这小子有点毛躁，还是带在自己身边好一些。 平江古城商会。 “什么？他怎么知道你身份的？你啥时候露出马脚被人家发现了！” 朱洪全直接一把将烟斗拍在桌子上面发出一阵巨响，指着老王怒声骂道。 老王全然没有了之前和陈震的语气，低着脑袋轻声道：“朱会长，我真的很谨慎了，他陈震还让我给您放下一句话。” “什么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我必犯人！” 朱洪全眉头紧皱，这一下自己直接摆在了明处，可按道理陈震不应该知道自己的存在，最多也只能挖出张林江出来。 这相当于把张林江的底牌直接露出来了。 朱洪全一脸严肃道：“好小子，你手上是有双王还是怎样，谁给你的勇气和我打明牌，不自量力！” 朱洪全说着话便起身踱步了起来，眉头慢慢舒展而开，从自己书柜旁边拿起那一颗透亮的夜明珠摩挲了起来。 “吩咐下去，让老三他们最近注意着点陈震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都报回来，我让他陈震知道一下我是有多难惹！” “没问题朱会长！” 老王心里放松了不少，毕竟朱洪全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惩罚，赶忙接下来应道。 “噗通！” 一阵推门而入的声音响起，来人正是张林江，朱洪全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进门直接追问道：“钱呢，我的钱呢，我的一万多块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老王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对方，毕竟自己才是这事儿的主办人。 朱洪全对自己手下的人也算是好一些，看出了对方的为难，大手一挥便示意对方先出去。 张林江自然不干，这一万多块钱可是对方打了包票能三倍拿回来的，现在那一万都没了？ “林江你这个火急火燎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一万多块钱能怎么样，咱们做生意的人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朱洪全安抚着对方情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示意对方坐下。 张林江暗骂：这他妈不是扔的你的钱，你肯定是不着急了，真是他妈站的说话不腰疼。 “这一万块钱能有多重途径拿回来，况且我们要让他多倍拿回来！” “拿个屁啊，人家现在都已经拿上我的钱在街上找门面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厂里的临时工到摆摊到开门面！” 张林江刚才从平江古城南大街上过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陈震和孙二狗的身影，自然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找门面？ 朱洪全立马皱眉道：“南大街上面还有空着的门面？这个我没有听说过啊，哪家啊！” “就是之前那个小饭馆啊，人家之前打算把房子卖掉，又不知道听了谁的劝说，现在就打算租出去，陈震已经和人家老板开始谈话了！” “有这回事儿？那我就让他无处可待。” 朱洪全说完话之后便拿着自己的烟斗朝着外面走去，张林江也立马跟了上去。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走到了南街上面，元旦刚刚过去，农历也进入了腊月，各家各户都已经开始提前置办年货了，而南大街门面前面也出现了一排摆摊的人。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儿里的，靠着自己的一些手艺活儿能在过年前多卖点钱，好过年能多吃二斤猪肉，给孩子解解馋。 “红对联，乡镇里的大师亲自提笔，仅仅只有三幅了，想要的赶紧过来啊，价钱公道，回去显房子大气！” “瓜子花生，还有洋坚果，你吃过的没吃过的全在这里，清仓甩卖了，再过一礼拜就撤摊子了！” “针线补丁，袜子手套，所有日常穿戴的东西都有啊，大杂烩大杂烩，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 一声高于一声的喊叫声将这腊月的年味儿一时间拉了起来，陈震和孙二狗漫步在街上走着，一边感受着这年味儿，一边看着适合的门面。 孙二狗从瓜子摊上闲聊几句便混了一把瓜子嗑起来，陈震则没那个心思，反而被之前小饭馆的出租信息直接将两人吸引了过去…… 第九十七章 租赁门面被干涉 老板饭馆门口依旧摆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在锅里跳动着，老板围着一个白色的帽子，脖子还围着毛巾，在这寒冷的天气硬生生是出了一额头的大汗，绕着这一口大锅不出汗都难。 “老板，这么好的生意就舍得放下了？” 陈震笑着走上前去礼貌性问道。 老板正忙着店里的那两个客人，看到陈震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紧接着转头过来才注意：“哎呦，小伙子是你啊，该放下就得放下了，钱什么时候能挣完啊，挣钱也都是为了生活。” “不过我这都听了你的，不卖改出租了，我老婆也想着这个房子卖了就怕是没有家的感觉了。” “我这人说实话也有点听老婆的，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老板憨厚的表情能让众人纷纷放下防备，陈震笑了笑，老板将那两碗拉面捞出来便擦了擦手停了下来。 “怎么，今天这是过来采购采购年货？快过年了大家也都出来了。” “没有，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 “啊？找我？吃饭那就赶快里边请吧，等等，你不会是租房子吧？” 老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道。 孙二狗将瓜子皮扔在一旁点了点头：“这房租多少钱啊，我们感觉这个门面挺旺的，所以有这个心思。” 老板毕竟是个生意人，一听旺铺更是来了精神：“那你可找对人了，当初我们家祖上就是一辈子的农民，也是我爷爷拿全家的钱才买了这边的地皮，自从搬过来，无论是我爸还是我，开什么成什么，还真是有玄学的！” “他爹，你又在那边吹什么牛啊，真是什么也往外说。” 里面一个女人挂着围裙白眼了对方一眼说道，老板也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人话多，不好意思哈！” 陈震笑着摇了摇手示意无所谓：“那老板既然这么有风水，你说说多少钱往外出租啊，我考虑考虑？” “这个价钱我和老婆也已经商量过了，一年一千六百八，毕竟这是在南大街，况且这也不是那种边缘化的店铺，这样是很划算的！” 一千六百八？ 这个价格倒是略贵一些，但店铺的位置自然很好，这个价钱也算是不亏。 老板刚刚说完之后便回头看了看自己媳妇儿正在里面炒菜，随即歪着脑袋凑到陈震耳边道：“我和你有点缘分，你也算是劝过我，我给你个底价，一千五百块钱，这可是我老婆的底线了！” 陈震侧着耳朵咧嘴笑了起来，这个老板也算是性情，陈震倒是挺喜欢和对方打交道。 孙二狗倒是在旁边肉疼，一千五百块钱，这还没开始就已经付一千五，况且苹果醋的生意还要减半，这日子还怎么做啊！ 陈震刚准备和对方握手答应，而此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黄，这是准备关门出租啊？到了年跟头了怎么想起来了，要出租也不和我说一声。” 朱洪全双手背于身后，踱步走了过来，而旁边摆摊的众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老板一看是对方，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但依旧是快步走了上去，笑脸相迎：“朱会长啊，这不是想着出去买一套小楼房嘛，这门面空着也是空着，就……” “咱们平江商会之前似乎出过夜消息，门面的出租和出售我是有管理权的，这样我才能保证你们门面的所有日常经营不被欺负。” 朱洪全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大声的说道，陈震自然看得出来，对方是想要在这里宣扬自己的威严。 老板明显有些为难，自己之前是听过这个消息，但是自己每年也给他们商会一定的会费，这个出租理应不该对方插手。 “哎呀，朱会长，这……” 老板有些为难，老婆也立马从里面跑了出来，拉着胳膊。 陈震咳嗽了几下，朱洪全立马装作惊讶的样子：“哎呀，这不是陈老板嘛，今天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了，没出摊啊？” “恩恩，托朱会长的福，生意做的还算是不错，想着租个门面下来，好扩大点生意。” 陈震哪里能不知道对方在古城里面的人无数，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这边碰见？ 张林江并没有跟着朱洪全一起过来，反而是站在远处观望着，只有老王跟在旁边。 朱洪全象征性的看了看陈震：“那就不好意思了，这边的门面我要了，租金多少都好商量，我出陈震先生两倍的钱，免得你吃亏。” 两倍的钱？ 那算下来可是三千块钱！ 这朱洪全真是豪气，拿钱不当钱啊？ 孙二狗想上前和对方理论，被陈震一把拦了下来，老板则有些为难：“哎呀，朱会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这个小伙子先过来……” “嗯？” 朱洪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老板，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让老板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老板的媳妇儿也立马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别较真了，能多拿钱不惹人还不高兴？别犯你的倔驴脾气！” 老板话是咽回去了，可心中的这口气不行，自己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就是讲理，事情分先来后到，买卖也要讲究真心实意，这样才能走长，这也是自己饭馆火热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朱会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个饭馆我还是得租给这位小兄弟，我不是不尊重您，主要我们已经谈成了，所以就……” 老板也不管别的了，硬气的挺起胸膛有力的说道，不管任何人的拉扯。 朱洪全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厉声道：“小黄，看来你还是想不清楚啊，孰轻孰重你知道吗，你以为搬出去住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嘛？你也拿平江商会的规定当耳旁风？” 门面周围原本吵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这边，甚至还有一些路人，而就在众人纷纷注意的时候，陈震在一旁开口说了句话。 “这门面还得靠老板来说话，你堂堂会长定然不可能仰仗会长的身份来欺压老百姓的自主意愿吧？” 第九十八章 赌注再大点 陈震的话余音缭绕，周围的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兴趣，毕竟能和朱洪全一对一较劲儿的还没有见过这号子人。 朱洪全也略微有些惊讶，这个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倒很会利用周围人的反应。 “朱会长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啊，仗着自己会长的名义竟然去抢人家的买卖，我都看见是人家先来的了。” “你赶紧闭嘴吧，声音低点，被朱会长听到之后别说你在这有这个门面了，你就算是在平江古城里面讨饭吃都没招儿。” “哎，我还以为朱洪全是什么大度的人物呢，没想到也就是这种品行？” …… 众人的议论声纷纷，这让朱洪全也有些心虚，毕竟群起而攻之的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 “陈震，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劝告，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在这里混！” 朱洪全大手一挥，脸色阴沉，不顾他人的看法，凑到陈震耳边轻声说道。 陈震面无表情，神情略显轻松，冷笑了几声道：“朱会长，人不要太自信，这样对你不好，况且……” 陈震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片刻，随即再一次说道：“你老了！” 啥？ 老了！ 朱洪全瞪大双眼，反应非常激烈，自己这么多年过来了，能被一个毛头小子激怒心中更是气愤。 竟然被对方说自己老了，这奇耻大辱，又怎么能咽下去？ 孙二狗在一旁看着朱洪全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不免冷笑了起来，自己之前哪儿能想过看到朱洪全这个样子，但是随着这半年的时间过来，自己跟着陈震虽说没有多大的成就，但能让朱洪全气愤也是可以了。 “小子，说话放尊重一些，朱会长在平江古城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穿开裆裤呢！” 老王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主子的为难，立马凑上来指着陈震怒声道，自己对于陈震的憎恨不比朱洪全少。 孙二狗反应倒是也快，微微皱了皱眉头，嘟着嘴四处看着：“哎？这是什么声音啊，哪儿还有狗叫声啊？” “你……” 老王刚刚说出口，朱洪全立马伸手打断了对方，随即平稳了自己情绪，笑了笑：“陈震，敞亮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敢不敢赌点什么？” 赌？ 陈震前世就是被迷惑心窍被那群赌徒算计，听到赌这个字略微有些敏感。 “我就给你三个月时间，你但凡能将供销社的生意搞垮，我便停止对你的针对，并且让你进入平江商会当永久会员。” “可你要是反被供销社搞垮了，嘿嘿，那你就永远给我滚出平江古城，不得开办任何的厂子，甚至你整个人都要滚出青山市！” 朱洪全厉声说道，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周围的人听见，毕竟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赌注。 永久会员！ 这个词相对周围的老百姓有些陌生，但是也有一些懂的人在旁边。 “貌似平江商会是在这个世纪三十年代有的，当时朱会长他爹从国外回来，创办了平江商会永久会员的称号，整个商会貌似也只有两个人。” “不管会员开办任何的产业，平江商会给予大力支持，所有活动以及建筑行业等相关的全部采用会员自家的，说白了，就是给狗开个门面都能挣钱。” “我天，这简直太诱惑了吧，可赌注也有点大啊，输了就得离开这里了。” …… 众人的议论声在一旁响起，骚动让此刻的街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拥堵，执法队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立马带着人跑了过来。 “都散开，散开，妈的，一群人堵在这里看什么呢……” 执法队的人刚刚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看到朱洪全的身影立马闭上了嘴，别说自己一个小队员了，就算郑夕阳过来了也得尊敬三分。 孙二狗趴在陈震耳边：“震哥，虽然那个条件挺诱惑的，但是咱们赌不起啊，别到时候生意没了，连火柴厂的工作都没了，到时候我爸得打死我！” 陈震停顿了片刻，随即动了动嘴角：“这个条件我认为不太行。” 陈震说出话来之后引起了在场的一片骚动，大家都知道，注定胳膊拧不过大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朱洪全现在可是正值壮年拼打。 这倒是也在意料之中，换给谁也不敢去较真。 朱洪全冷笑了几声，嗤笑面前的陈震也不过如此：“那这个赌注你不敢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个房子我租了，而且你赶紧滚出平江古城，有我在一天你就无出头之日。” 此时老板也有些为难了，朱洪全完全不讲理啊，自己房子租出去心中也有些不安分。 “不是不敢，而是我觉得这个条件力度不够大！” 陈震巴扎了一下眼睛，在旁边踱步几下说道。 什么？ 赌注不够大？ 如果失败了就要滚出整个青山，这还要再往哪里大啊！ “震哥，不是，你说错了吧，我们担不起啊……” 陈震拦住孙二狗，示意对方先别说话。 “既然朱会长有这个雅兴，那我们就弄得彻底一些，我如果成功了，我可不要什么平江商会的永久会员，不感兴趣。” “商会会长这个位置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另外！南大街上任由我挑选三家大型客栈归我所有，这算下来才是有点意思嘛！” …… 商会会长？！ 三家大型客栈！ 疯了，疯了！ 老王在一旁捏着一把汗，心中暗道一声陈震真的疯了，是谁给的勇气竟然敢这样提要求。 这简直是把朱洪全的半条命赌上了，让陈震把朱洪全逼在这个位置上，这陈震也是有点东西。 至于陈震自然在考虑其中的力度，当然自己也明白，想要在平江有一片天地，朱洪全是必须跨过的沟渠。 这次要是退了，那以后就永远无翻身的日子了。 既然不能退，那就不如赌一把，这一次陈震可不相信自己还能看走眼了，不相信…… 第九十九章 雪醋醋坊 朱洪全死死的盯着陈震，一时间自己的气势竟然被陈震压了过去，而朱洪全还没有说完，此时在远处的张林江走了进来。 “那你输了怎么说？” “输了？你们这家大业大的还有脸问我们输了怎么办？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不行了咱们就让周边的街坊邻居评评理，真是不要脸啊！” 孙二狗看着张林江过来，下意识的走到陈震旁边对着对方吼道。 周围的人们也都放下手中的年货，指指点点着。 “我输了我把苹果醋配方给你，另外有关苹果醋厂子的所有东西都给你，有你在的地方我永远不出现！” 陈震看着张林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轻声说道。 张林江也尝试过陈震的苹果醋，相比自己的确实要好很多，可自己也找了不少人去研究，可就是没那个味道出来。 如果能拿到配方，那定然苹果醋更能大卖了，到时候也不需要靠着供销社的背景，直接开办公司能在平江立足。 “行，没问题，老王，立字据！” 朱洪全立马厉声吼道，老王也没有犹豫，嘴角向上一提，走到旁边卖字墨年货的摊子面前，扯了一张黄纸，又拿起毛笔沾了沾笔墨，在黄纸上面唰唰地写下了字！ 从兜儿里扔在摊子上两块钱，顺便拿了红纸压手印。 陈震和朱洪全的手印压在上面，这两份赌注从此刻有效，朱洪全也不再管理这间门面的事情，冷哼一声便在众人的礼让之下转身离开。 “朱会长，这陈震定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就他那三角功夫，差得远了！” 老王跟在后面附和道，低着脑袋紧跟着朱洪全的脚步。 朱洪全倒是从今天再一次认识了陈震，毛头小子如此魄力定然不能小觑。 “回去联系一下老三，让老三回来支持一下张林江的苹果醋，必须弄得风声大一些，最好将这个产品渠道给我在平江打开！” “三哥？没问题，三哥回来定然能将对方打趴下！” …… 至于陈震这边便顺利了很多，和老板立马签订了合同的签字，至于钱也在下午直接送了过来。 老板也是个性情中人，签订合同之后下午便开始关门了，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将房子全部腾空了出来，走之前还给打扫了个干净。 要开门面的第一步必须是弄一个又好又亮眼的牌子，陈震知道火柴厂在外面有人搞这个门头装修，让孙二狗联系对方立马开始动工。 雪醋醋坊！ 这是门头的名字，本身陈震是不想这样搞的，但是为了张白雪，同样为了之后在屯儿镇的醋业工业园，自然有了这个综合性的名字。 陈震趁着过年前打算将这个装修搞出来，里面的装修风格要搞的更吸引一些年轻人，贴近旅游城市的风格，这样可以显得更加高级一些。 毕竟来平江过年的人数不胜数。 “震哥？” 此时陈震正在门面里面和装修工人商量着干活，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震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三毛。 额头上那松散的几根头发更是明显，站在门口招了招手示意出去。 “师傅们，你们先按照这个想法干着哈……” 陈震安顿了工人之后便绕过地上的木头啥的走了出去。 “震哥，有消息了！” 三毛神神秘秘的轻声说道。 陈震来了兴趣：“怎么，之前顺昌醋坊老板找到了？” “之前我打听了好久没消息，你前两天在这和朱洪全的事情传开之后，那老板竟然直接找上我来了。” “嗯？在哪？” “就在咱们后院！” …… 陈震之前让三毛打听老王的时候就顺带让注意一下顺昌醋业的人，毕竟自己之前的那几个购销商总不能就这么不见吧？ 况且，自己想要在古城里面单打独斗是不可能的，如果能拉拢一些人，这赌注自己势在必得。 后院是在过了门面十几米有一个小巷子口，窄到只能过一个人，两边都是布满灰烬的墙壁，甚至高处还有一些蜘蛛网，让人有些惊恐。 陈震走到巷子尽头有一扇木门，看了看外面便直接推门而入，院子里面倒是不大，中间放着一个磨盘，还有几个马槽，周围杂乱的枯草看样子已经有年代了。 这大概率是之前的马棚吧。 三毛低声喊了一句：“出来吧。” 声音落下，从旁边的小房子里走出来三五个男人，都是陈震面熟的人，也都是之前和陈震谈过合作的，顺昌醋坊的老板自然就在其中，穿着的衣服没有了之前那么精干，甚至有些朴素邋遢。 “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和震哥说就行了！” 三毛此时将木门关上，看着几人轻声说道。 “各位老板，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也不在南大街上看见各位开摊子了，这快过年可是好买卖啊！” 陈震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别提了陈老板，还开什么摊子啊，我的小命都快没了，那朱洪全知道我们几家进您的货就找人去谈判了，说什么让我们七毛钱买他们的！” “就是，我尝过他的，味道要比你的差远了，价钱还贵，我们几个私下商量了一番便不打算进他们的，毕竟做买卖谁不是图挣钱啊！” “哎，谁能想到，接连二三的我们孩子父母，老婆啥的亲人都被一些平江的混混给打了，晚上睡觉砸玻璃，白天午睡剪断电线。” “还私下威胁，谁要是和我们关系走得近，一块修理了，你说这摊子不关等啥呢？”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着，抒发着心里的不满，这段时间一个个全部躲回了乡下，这是前几天陈震和朱洪全对峙的消息传过去，这才被三毛打听到硬拉了过来。 陈震自然心中有一些愧疚，关心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 “陈老板，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都已经想好了，改去乡下挣钱吧，等什么时候风声过了再说吧！” “是呢，我是不蹚这浑水了，我惹不起！” 一群人毫无斗志的讨论道，本身陈震对这几个人心中有一些愧疚，毕竟这事儿是朱洪全冲着自己来的，却将几人捎带了。 这种情况陈震心中非常过意不去，可此时看着几个三四十的大男人竟然被这事儿打怕了，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出息！” 第一百章 劝说 陈震脸色难看的盯着众人的眼睛。 “你们可有想过？如果你们现在怂了，那不就是正好让朱洪全得意？” “他最多就是威胁威胁你们而已，但是真的敢不要命？” “你们现在越是害怕，越是要受到牵连，现在他能让你们不买我的苹果醋，但是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让你们高价买他们的苹果醋。” “甚至，还会用交保护费的名义，来威胁你们，你们难不成要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乖乖听话？” …… 现场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到犹豫当中。 众人本以为陈震会同情对方，可竟然质问了起来，而这话也都是直插自己内心。 三毛也是悄咪咪的说道：“各位老板，你们也是有大身份的人，难道就这么甘心受到他们的威胁吗？” 现场之中的各位老板心中万般无奈，瞬间都苦笑不已。 “我们也知道这里边的苦啊，但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最多也只不过是做生意的，他们全都是大汉，都是混混，我们这一群人，能和混混如何？” “就是啊，对付混混根本就没有办法，我们一旦报警，对方就会立刻逃，等到警察走了之后，这一群混混就会再次的回来继续找麻烦啊！” “的确如此，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再加上现在的市场情况本身就不好，我们也没办法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就看到顺昌醋坊的老板缓慢地走了出来，目光凝重的看着陈震：“陈老板，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办法吧？” “你如果没办法，你肯定不会这样做，所以，你现在之所以专门说出来，就说明你早都已经有了打算对吗？” 三毛好奇的看着陈震，脸上充满了浓郁的好奇。 “陈老板，你如果有主意，就给大家说说吧，我看他们都很着急啊！” 陈震沉思了片刻说道：“行吧，既然你们都已经这么诚心诚意的询问了，那我就给你们说两句吧！” “顺昌醋坊老板，其实，你手下不是有挺多人吗？你让你手下的人，来我这里买不就行了吗？” “当然，是分批，我这边的价格不是五毛五吗？其他人的价格是七毛！” “你可以给买苹果醋的人五毛钱利润，这样你们也一样会赚。” “所以，这绝对算是一件好事情，我想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其他人忍不住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个办法好像还真的是可行。 三毛眼睛一亮，快速扭过头，期盼的看着其他人。 “没错，各位老板，我感觉这个办法是真的可行！” “毕竟每个人只不过是稍微的拿出一点点的利润，实在不行你们可以给两毛钱利润或者三毛钱。” “甚至给出一毛钱，我感觉都会有很多人来，因为只不过是买醋而已，很多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顺昌醋坊老板皱了皱眉。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如果我们要一直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亏大了？” “而且这个局面，你们自己应该也都已经看到了，我们总不能够一直亏钱啊，虽然这个亏损的钱会比较的少，但一样也是钱啊。” 陈震笑了笑，心中倒是早已经有了些底气，神态自若道：“关于这一点可以放心，毕竟我不会让你们亏损太多，而且我这个人做任何的事，向来都是早都有所准备，这一次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会让你们一直亏损。” “所以，不需要因为这种事情过于紧张，毕竟一旦买的人多了，他总不可能让小混混把每个人都打一顿吧？” “除非这一些小混混不打算混了，打的人一个两个说不定还能够受得了，但是如果打的人多了，我感觉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承受得住。” “一毛钱的利润虽然比较少，但是人家可以多买几瓶，买两瓶不就是等于两毛钱，买三瓶不就三毛钱？大家不管是谁，都不会和钱过意不去。” 看着众人都沉默不语，陈震知道这些话正在逐步攻破他们的内心。 “到时候，这种事情也查不到你们的头上，因为你们是从别人的手中慢慢收购过来的，这岂不是更加合理？” “朱洪全就算是想找麻烦，也绝对不可能会找到你们的头上，因为到了最后发现，你们只不过是从其他居民的手上收购。” “如果他要是感觉到不服，或者他要是感觉有任何的不满，那么他自己就可以直接也去这一些人的手中收购。” 顺昌醋坛的老板瞬间醒了过来，心中洋溢起了笑容道：“陈老板……你真是一个奸商，如果朱洪全，真的从他们的手中收购，那才算是真的吃亏。” “毕竟一旦他们决定从这一群人的手中收购，最后他自己吃亏肯定吃亏的要死。” “而且一旦决定从他们的手中收购，那最后他们肯定就是和傻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们如果不收购，那这个风波会越来越大，而且价格也的确会比平时要少一点钱，但是如果他们要是收购，那么，能够有所赚的依旧还是你。” 陈震眯着眼睛，淡定的看着一切。 “那是必须的，我在之前早都已经把一切都已经算计清楚了。” 周围的一群人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纷纷私下讨论了起来，硬生生聊了十几分钟，这才咬牙切齿的下决心同意了下来。 “行！不能就这样的让朱洪全把我们拿捏了！这一次正好是我们拿捏他的机会，一直都是他这么嚣张，我们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应该是我们嚣张一次了，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如果总是让他们这么嚣张，我自己都感觉到心里边格外的不爽。” “没错没错，居然还让小混混收拾我们！这一次我看没有结果，他们还如何的收拾我们，而且这一次不管如何，情况都是不站在他们那一边，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和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之前我就把这一切看得很淡，现在更是把这一切看得非常的清晰，果然和我们预想之中的都是一模一样。” …… 第一百零一章 意见 “陈老板，我们这一次就听你的意见，而且也是非常的感谢你能够在这一次关键的时刻，当中给出如此宝贵的意见，这一次的宝贵意见对我们来说还是至关重要，而且这一次的宝贵意见对我们的帮助也是特别的大。” “所以总体来说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应该是属于非常恰当，所以不需要因为这种事情过于担心。” 顺畅醋坊老板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老板！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那我现在就直接去提前的准备一下，如果后续当中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您就尽管说，咱们之间本身就是合作愉快。” “我先去稍微的准备一下，看看接下来，是否还有什么需求？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到时候再来找你。” “我现在就先去找点人，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本身就是属于特别的需要人，如果没人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陈震轻轻的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三毛，送客！出门小心一点，毕竟外边监视的人应该是有点多。” 三毛点了点头，这才束手束脚的走到大门口，轻轻的就直接打开了，大门看起来一直都是有一些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 打开大门之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分开走，别四处乱看，毕竟朱洪全的眼色在这边也遍布全城。 “陈哥……这些老板全部都已经送走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现在感觉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朱洪全，实在是太不是人了，居然用这种方式一直在针对我们，看来他这是有备而来，而且要是一直这样的针对下去，我们接下来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这是想断了我们的生路，如果我们的苹果醋，要是没有这些大商人合作，会特别的吃亏，而且一旦没有他们进行合作，最后将会变得不堪设想，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一点都卖不出去，如果一点都卖不出去，那岂不是全部都要烂在手里？” 陈震微微一笑，拍了拍三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专门答应了朱洪全的条件，如果我要是没有绝对的自信，我会答应他的条件吗？” “你可千万别忘记了，我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走亲戚，送礼需要送什么？” “现在最火的就是苹果醋，送礼肯定就是要送苹果醋，只要我们能够把我们的牌子给打出去，那我们赠送的苹果醋就肯定有很多人要。” “正好是过年时期，在这个过年时期是最能赚东西的，而且很多人要采购年货或者走亲戚，都不是要准备一些东西吗？特别是年货。” “先让大部分的人买一点，品尝品尝，等到品尝结束之后，感觉味道真的很不错，等到过年之后，很多人就会直接疯狂的走亲戚。” “首先选的就是我们的苹果醋，现在你可明白了？” 三毛的脸上，表现出恍然大悟之色。 “怪不得我就说有点奇怪，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陈哥，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我现在就赶紧提前先准备好，到时候免得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陈震笑了笑，拍了拍三毛的肩膀。 “今天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要做的东西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回去赶紧好好的休息一下。” “明天早点开店，既然这个店铺都已经成功租到，明天我想很多人就会陆陆续续地上门。” 三毛点了点头，两人正在关闭的店铺大门直接就走了出去，不过门口之中贴了一张纸条，正式严重的说明，明天就会正式开业，期待大家的光临。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半月挂在空中被乌云笼罩着，淡然的月光透过照在古城里面，略微有些质感。 平江商会之内。 老王担忧的看着朱洪全。 “朱会长……咱们这算不算是给他机会了，咱们现在让他开业，我感觉就是最大的危险。” “陈震这小子，古怪的很，而且他的邪门主义特别的多，我怕他搞出一些古怪，特别是他居然会答应你的要求，明明那种要求对他非常的不利，但是他居然还答应了。” “我怀疑他这背后肯定有鬼，毕竟我在之前，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他这是有预谋，现在这种感觉更加的深刻。” “明天他一旦开业，就会立刻放出风声，风声一旦放了出去，对我们来说肯定都是特别的不利，所以我现在，对于这一方面还真的挺担心的。” “明天他肯定会大卖特卖！一旦开始疯狂的卖东西，但是他的生意特别好，那岂不是真的混出名堂了？到时候会长您可是要亏大了。” 朱洪全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你以为我干这种事情，会真的没有提前的准备吗？” “那不就是卖苹果醋吗？但是你可别忘记了，有咱们商会标记，那就是名牌，而他那边只不过是杂乱牌子，价格还非常的低。” “咱们的苹果醋最多也比他贵一点，既然只不过是贵一点，那我想很多人都知道到底该如何的选择。” “所以，接下来，其实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我早都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 “第二天等着看就是！” 老王皱了皱眉依旧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自己跟着朱洪全十多年了，办事儿还是相对谨慎的：“虽然那一些普通的民众，可能会相信大牌子才是最好的，但是，不是还有几个大老板吗？如果那几个大老板在，一样对我们来说会特别的吃亏啊。” 朱洪全倒是完全不放在眼里，根本不相信自己闯荡这么多年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弄趴下，脸色不屑地冷哼道：“你感觉他们还会在吗？他们这一群家伙已经坏了我一次好事，你感觉我还会让他们坏我第二次的好事吗？” 第一百零二章 勤奋的三毛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都是非常的讲道理，如果他们做的方法，一直让我感觉到非常的不爽，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如果他们做的事情，让我的心情能够稍微的开心一点，那么接下来肯定一切都没有问题。”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看我个人的心情，我找了那么多的小混混，可不是白找的，如果那么多的小混混，要是到了最后，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我都会鄙视他们。” 另外一边。 回到家的陈震，发现桌面之上早都已经做了一顿诱人的晚餐。 炖着一碗鸡汤热气腾腾，餐桌上还有两个肉菜明显酱油调色恰到好处。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让你大费周章弄了这么几个硬菜。” 陈震顾不上洗手，用手抓着一个肉片直接送进了嘴里，张白雪上前拿着筷子直接敲了一下陈震：“洗手去呀，着急成个这？” “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一切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怕你饿着了。” “而且，再怎么说，你今天也在外面都已经跑了一天了，也该是时候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 陈震感动的看了一眼张白雪，这个端起鸡汤就大口大口的喝得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嘻嘻道：“客栈的事情最快在三月份，最慢嘛，那就没底了。” 张白雪宠溺的看了一眼陈震：“我那也就是随口一提，如果有困难就不用多为难，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多说了，毕竟我也知道你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我好，我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你的一片心意。” “对了！生意方面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陈震继续扒拉两口鸡汤，直接说道：“放心吧，生意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做事你可以放心，如果连生意方面的事情都做不好，那我岂不是白混了吗。” “生意上面你不用多操心，只能说你男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倒是那个朱洪全确实有点东西，不过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信件从哪儿来的！” 随后就把其他几位老板的遭遇全部都叙述了一遍。 张白雪瞪大眼，担忧的看着陈震。 “可是……你把这种小人也得罪了，这对你来说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毕竟如果你要是没有得罪他，那感觉一切还可能好说，但是你得罪了他，感觉接下来的生意不太好做啊。” “要是找点小混混，专门找你麻烦，那岂不是后果变得不堪设想？”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问题，这个我觉得还是稍微的慎重一些为好，实在不行的话，这笔钱就不赚了。” 陈震自信的笑了笑。 “这已经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了，就算是不赚钱，他也绝对不可能会放过我，因为我早都已经把他的个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种人就是卑鄙无耻，做任何的事情，向来都是非常的不讲理，你如果想要让对方奖励，那根本就不可能。” “我已经想过对付他的办法了，这个商会，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搞垮。” 张白雪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震，感觉陈震的胃口，就是有点太大了，对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这个商会，本身就已经存在了那么多年，也正是因为存在的时间太久，所以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想要把这个商会给搞垮，那绝对不可能。 “你就别说什么风凉话了，我不求别的，我就求只要能够过得安心就行，最近的这一段时间你也应该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如果过的不安心，接下来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行了，如果吃完饭就赶紧去休息，明天一大早你还要出门呢，希望你这边生意也能够变得越来越好。” 陈震点了点头，这才急急忙忙的吃了起来，很快就把所有的饭菜，都全部吃的一干二净，再一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还是媳妇做的饭好吃！” 张白雪看着陈震低头扒拉饭的样子心中倒是也安心，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陈震做事儿永远都有自己的打算，反而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第二天一大早。 一楼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陈震的眼睛之上。 陈震苏醒之后，小心翼翼的爬起床，看着熟睡的张白雪欣慰的笑了笑，这才轻轻的走出门。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关上大门，也没去档案室转悠，尽直朝着南大街而去，刚刚来到店门口，就已经发现店门口已经打开。 三毛正在打扫卫生。 “你来多长时间了？” 陈震进入到屋内问道，毕竟他感觉自己起来的都已经够早了，但是没想到对方起得比他还早。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且对方的速度有点太快，让他感觉到有一些意外。 三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陈哥，我才来了十几分钟，就是在家里边睡不着，感觉心里边有点兴奋，所以就迫不及待的就赶紧来了。” “但是来了之后，也没什么生意，所以我就在店里边打扫打扫卫生，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毕竟我本身就手笨。” “能专门跑过来给哥打打下手，而且哥还不嫌弃我就已经感觉到很幸运了。” 陈震拍了一下三毛的脑袋，笑骂道：“做事情，向来就要自信，如果你要是连最基本的自信都做不到，那你还能够做到啥？” “我都那么相信你，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吗？以后你做事给我自信一点，不要总是抬不起头，看起来就像是丢人现眼。” “放心吧，不管你做成啥样，哥肯定不会嫌弃你，而且你做事向来也都是非常乖巧，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我就更加不会嫌弃你。” “不过，现在这么早，肯定不会有什么人，街道之上大概八九点，人才会慢慢多起来，现在不要着急。” “而且，今天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一百零三章 开业前准备 三毛之前一直都在火柴厂的修理车间干活，自身能力也还算作勤奋，自然对待这些事情比较认真一些，陈震自然看在眼里，只不过自己和三毛倒是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三毛，三毛人呢？” 此时一阵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转身看去，三毛立马小跑了出去。 “让你出来买点年货你在这里干啥呢，这几天厂里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咱们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 “哎呀，你小声点吧，说那么多干嘛，我在外面做事儿你……” “还和我顶嘴啊，你是不是不怕你老丈人了？” …… 三毛媳妇儿穿着一身军绿色的旧衣服，身子有点微胖，一把掐着三毛的胳膊朝着外面走去，三毛一时间也没办法了，毕竟对方连老丈人都搬出来了，只能朝着陈震挥舞了几下手示意。 陈震笑了笑摆了摆手，店里的装修基本上都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硬件的东西。 “老板，你们这已经开始营业了嘛？” 此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探着脑袋看了看里面问道。 这环境倒是也能开始营业，但陈震总感觉哪里还有些不太对。 “嗯……倒是也能营业？怎么来一杯尝一尝？” “我听说你们之前的苹果醋降价了，我就在南大街上找了找，找过来的。” 女孩微微笑了一下，背着自己的书包紧了紧。 看来这还是个学生啊，身上那平江实验中学的校服陈震倒是也不陌生，陈震转身走到店面后面的一个小过道，外面能够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制作工程，这可以给所有人一个安心的经营环境。 陈震快速调配了一杯，递给了对方。 “这是五毛五，我……” “好了，这杯我就不要钱了，你拿着去喝吧，现在是不是已经快期末考试了，你加油好好学习就行了！” “啊，不要我钱了？这……这不太好吧，这让我妈妈知道了有点……” …… 陈震看着对方天真的样子，心中非常欣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没事儿的，你可是我店里的第一个顾客呢，况且我这边开业搞活动，从明天开始，连着三天一毛钱一杯！” “有多少人我就做多少杯！” “赔钱卖了！” …… 开业搞活动？ 一毛钱一杯？ 陈震的话音落下，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此时孙二狗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直接一把捂住陈震的嘴：“震哥，震哥，我求求你了，别降价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陈震一时间有些懵了，差点被孙二狗弄的岔气了，折腾了好几下这才将孙二狗的手甩开：“你想害我是吧，差点给我喘不上气来了。” “震哥，你没事儿吧，一毛钱一杯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咱们的成本还三毛钱呢，这直接赔本卖开了？” “这过年期间的人流量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三天足以把咱们弄垮掉了！” 孙二狗心中庆幸自己来得早，早上给老黄往政府办送了两份文件，正好路过古城西大门，在门口嘴馋吃了份平江热面，额头上还冒着热汗便走了过来。 本身房租就已经花费了不少，这弄下去别说三天，五天之后必倒闭！ “没事儿，这三天你就看着吧，三天之后的效果倒是能让你小子大吃一惊。” 陈震嘻嘻地笑着说道，而旁边的女孩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两人，似乎在这看个相声一样。 “那这一杯还给我吗？” “给，当然给了，哥哥们说的话哪儿有骗你的道理，快去上学吧！” 孙二狗立马微微弯下身子，笑着哄了一会儿说道，随即对方便颠儿着跑了出去。 虽然孙二狗有时候毛毛躁躁的，相比李帅甫缺少了一些成熟稳定，可在这个时候还确实是一个‘好人’，不然陈震也不会和对方处这么长时间不是。 陈震看着店里的环境，随即带着孙二狗逛荡在这平江古城的年货上面。 对联！ 福字！ 两人路过全平江唯一的一家广告门面，陈震直接带着孙二狗走了进去，毕竟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广告的意识还不是很高，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个嘛玩意儿？ 开业大酬宾能够最短时间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想要让人们都知道，这广告宣传可是少不了啊。 横幅上面印制了几个艺术字，顺便从老板旁边的破烂地方硬是抽了一个木板，老板倒是也好说话，这些东西自己留着还得想办法扔到古城外面，这来个清理的人也是挺好。 两人在街上采购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绕回了店面。 “这种细致活儿我可干不过来啊，让梦娟过来吧？” 孙二狗拿着手中的那些装饰品有些犯难，眼神撇了一下陈震嘟囔道。 “梦娟不是上班呢？” “过年时候很忙，她专门趁这几天请了几天假，反正也没啥事儿，我也有两天没见她了！” …… “哎哎哎？你小子就不能让人家休息休息？” 陈震看着已经跑出去的孙二狗厉声喊道，可这话根本拦不住对方，陈震也看着孙二狗的身影笑了笑，这小子也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这个喜酒，看这个样子两人倒是亲密的很。 过了没半小时张梦娟便和孙二狗过来了，人家也没有埋怨，反而是直接上手干了起来，要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是对的。 自从张梦娟过来了，孙二狗干活更是如同那累不死的牛，两个人嬉笑着干着一件件装饰品，陈震露出那沉醉的笑容，拿起木板，将彩笔的笔帽咬在嘴上。 ‘开业大酬宾，自即日起，为期三天时间为试营业阶段，试营业期间原价八毛的苹果醋降价为一毛一杯，一人最多购买三杯。’ ‘原地址在南大门和西大街的交叉口，依旧是唯一独特的味道，产品进行了更新，口味更加细腻！’ …… 彩笔将几个重要的信息着重的画了起来。 陈震满意的看了看这才将彩笔扔在一边，抱着木板来回转了起来。 这彩笔在木板上容易花掉，加快这个的风速冷却能更好的凝固一下，毕竟这也不能开业第一天就闹马虎吧。 “震哥，这个放在这边是中间不？” 孙二狗踩在梯子上面，双手高于脑袋拿着一块红纸，上面写着特色平江几个字，想着往门头里面贴一个。 “往左面一点，再走走，哎哎哎对了。” 陈震话音落下，眼光露在孙二狗那屁股上面白花花的肉上。 “二狗子，怎么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在穿开裆裤啊？屁股缝儿都露出来了！” 此时张梦娟正在一旁弄窗花，下意识的朝着孙二狗看了过去：“啊！” 一阵尖叫声直接把孙二狗叫的心慌，身子摇晃了好几下，直接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幸亏对方反应迅速直接站在了原地。 孙二狗伸手摸去那半个屁股蛋儿都露在外面了，赶忙慌忙之中提了提裤子，尴尬走到陈震旁边：“震哥，你不道德啊，故意让我在梦娟面前出丑，你到底是何居心！” 陈震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谁让你自己一点不注意形象的，下次记得拿钱买个裤袋，买真皮的！” “哈哈哈哈！” 张梦娟此刻也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孙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哎？ 对了！ 想要更时尚一些，那不如门口摆一个艺术品！ 平江古城的知名度！ “我在平江古城等你！” 拿一块木头做一个仿旧的宣传语，那岂不是…… 第一百零四章 电影厂奇遇 陈震想到这里倒是一点不着急，想找个几十斤的金子不容易，要找个木头那火柴厂里面每天的木头废料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至于刻画嘛，田国强的手艺那可不是白弄的，这么多年没点手艺活儿能在火柴厂木匠那边混出名堂？ 中午的时间一群人还没干完，陈震招呼着两人下来吃口饭，自己则从旁边那年货摊子上买了几个速食的吃的，另外从别家闹了碗面便端了进来。 “来来来，赶紧过来吃饭了，别忙活了。” 陈震夹着一个大猪蹄和两个鸡腿走了进来，手上直接把人家店面的大盘子拿了过来，三碗热气腾腾的面发出诱人的香气。 孙二狗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响起来了，一看那大猪蹄更是发出了亮光，直接将手中的红纸扔下：“震哥，我跟着你真的是吃香的喝辣的，大猪蹄都有了，我上次还是去年过年尝了一小块儿呢！” 一个猪蹄可是不便宜，将近三块钱的价格已经让不少人‘望而生畏’了，毕竟这钱弄几斤猪肉吃还是很香的。 “你一天到晚就想着那美事儿，这猪蹄可不是给你吃的，给你弄个鸡腿就已经不错了。” “啊，震哥，你也太偏心了，我们累死累活干事儿都吃不上猪蹄，你该不会要独吞吧，和兄弟有隔阂了你这……” 孙二狗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巴巴的看着猪蹄咽了一下口水。 “这猪蹄是给人家梦娟的，怎么，有意见，有意见那你吃了吧，让梦娟委屈委屈吃鸡腿。” 陈震让对方逗笑了，故意佯装递给孙二狗，孙二狗这下可反应过来了，连忙一把接过去递给了张梦娟：“梦娟，你吃这个，我这人就爱吃鸡腿，我爱鸡腿！” “哈哈哈，你小子！” …… 几人纷纷看着笑了起来，大家脸上多多少少有些灰烬，但这个氛围让人们很舒服，张梦娟也倒是懂事儿，撕开猪蹄便分了孙二狗一半，孙二狗那小子假迷三道的推脱了几下，还是抱着啃了起来。 下午的时间几人忙活着收拾了起来，整个门面便有了一些样子，这明天开业就有点氛围了，红红火火，花花洋洋的装饰在南大街上独树一帜，旁边路过的行人也都纷纷驻足看了起来，毕竟这种装修可是平江第一家。 晚上孙二狗那小子和张梦娟约着平江古城西门那边的电影院看电影去了，和陈震打招呼离开之后，孙二狗和张梦娟并排走着，旁边路人比较多，身子免不了蹭到一起。 “借过借过！” 一个垃圾车从后面人群中推了过来，孙二狗反应倒是也快，一把便将张梦娟搂住拉了回来，张梦娟也吓了一下，身子蜷缩到了孙二狗怀里。 直到垃圾车走了之后，张梦娟这才意识到，赶忙和孙二狗分开，脸色娇羞的低着脑袋，而孙二狗也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四周挠了挠脑袋。 “恩……那个……有车，我……” 孙二狗脸色涨红，一时间结巴了起来，但是两人还是有些尴尬的继续朝着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距离西门倒是不太远，门口黑字白板写着平江电影厂几个字，侧面有个小的售票处，孙二狗过去买了两张便朝着里面走去。 《高朋满座》，孙二狗听厂里的人说是挺搞笑的一个喜剧，女孩子们都笑的咯咯的，电影厂为了看这个电影还加了两场，每场都是爆满。 检票员拿着票压了个角便放着进去了，人比较多，刚进去多少有些嘈杂，但是位置倒算是不错在正中间。 电影开场之后除了一些小声的窃窃私语倒是也没什么，剧情笑点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张梦娟捂着嘴笑的停不下来，孙二狗倒也是高兴的停不下来，但是至于电影演了个啥也不知道，眼神光看张梦娟了。 孙二狗的眼神撇到别处，看着对方手里的汽水儿，随后看了看自己身边那空无一物，随即凑到张梦娟耳边：“你先看着，我去去就回来！” “啊，二狗你去哪里啊！” 张梦娟话音还没落下，孙二狗已经弯着腰跑了出去。 孙二狗立马跑出电影厂，抬头看了一下周边，专门有一间房子就是卖汽水儿的。 孙二狗从兜儿里皱皱巴巴的掏出一块钱递了上去：“两瓶汽水儿！” “没了！” 售货员有些顾不上说话，冷不丁的甩了一句，依旧在皱着眉头发愁着。 这是什么态度啊？ 买个汽水儿，我又不是你仇人，和谁发脾气了！ 孙二狗有些气愤，现在可是自己给张梦娟表现的时候，现在你和我来这套…… “赶紧给我们汽水儿啊，供销社发的电影票里面不是包含着免费汽水儿吗，现在怎么一瓶都没有！” “就是啊，我们就是看在这个汽水儿上面从他那边定的票，还贵了三毛呢，说话不算数了？” “咱们举报去，这里的领导怎么当的，在这里欺骗我们老百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道德了！” …… 孙二狗刚才进来的着急，一时间都没意识到周围人早已经站了一群，一个个伸手拍打着柜台，售货员硬生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买电影票送汽水儿？ 这办法供销社倒是想的聪明啊，竟然有这个办法销售。 电影票两块钱，两毛三就能多一瓶汽水，一瓶汽水儿五毛钱，这很划算的！ 此时一个穿着正式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售货员立马迎了上去，看样子这男人多少是个小领导。 周围的人群也自然围了上去要个公道。 在嘈杂的喊叫声之后男人也是知道了经过，可自己根本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人，那汽水儿准备不够，库存都已经没了。 “我给大家退钱，咱们退钱解决这个问题，大家排队不要着急！” 男人伸手大声喊道，可在场的人谁不是带着自己媳妇儿或者相好的过来看，谁还在乎那几毛钱？ “不行，必须给我想办法解决，不然我们就闹到你们电影厂厂长那边，你们怎么做的事儿？” “就是，给我们汽水儿，谁在乎你的几个烂钱，以为我们好打发？” “汽水儿，汽水儿！快点，电影都开场多长时间了还配备不好，干不好就别干了！” …… 众人的议论声已经将对方全部吞没，电影厂的人根本无话可说。 就在男人发愁的挠头，孙二狗也不知道是脑子开发了还是怎么了，顿时感觉到了这个商机。 “老板，我现在……” “现在没汽水儿了，你拿票过来我给你退钱！” 男人以为孙二狗也是要汽水儿的，立马开始点钱递给孙二狗。 “你给我一个人，你能给了这么多人吗？” “恩？” “我现在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拜托这么多人的束缚，毕竟你们后面还有两场，到时候没汽水儿可是个大问题！” 啥？ 有办法解决？ 男人现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赶忙将孙二狗拉回后院。 “反正你现在得赔钱了，四毛五一杯苹果醋卖给你，马上就能到！” “四毛五？” 男人明显有些为难，可孙二狗眼睛一转，立马着重道：“还是热饮啊，你这次出事儿不解决你的工作能不能留下都是问题，但你要是把这个处理好，那说不定可是一个好的宣传，到时候说不定升职第一个考虑你！” “别犹豫了，赶紧决定吧，外面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 孙二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陈震在一起聪明了不少，说话劝人一套一套的，男人看着外面的人群越来越心慌，一咬牙一跺脚！ “干！” 第一百零五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孙二狗听到了对方肯定的话，心中立马激动了起来，扔下一句话便直接朝着店面那边跑去，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躲避着，有的还痛骂几句着急啥。 可孙二狗的心早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心中按捺不住激动到了门口，此时陈震刚刚关门准备回去，自己好找找田国强弄一下那块儿木头。 “震哥，震哥别关门啊，等等我！” 孙二狗看着陈震的身影大声的喊道，而陈震刚准备把门锁挂在上面，有些疑惑道：“你小子不是去和梦娟看电影去了嘛，你该不会扔人家一个人在那边吧？” “哎呀，震……震哥，这个先别提，你赶紧把咱们店里的两桶原浆拿上，另外拿几壶热水，电影厂……电影厂有买卖！” 孙二狗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完话之后弯腰喘着粗气，陈震看着孙二狗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二话不说直接进去推上小推车，把东西全都放了上去。 两人火急火燎的从店面门口朝着电影厂跑去，路上孙二狗也把刚才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陈震暗道孙二狗这小子有点头脑，能抓住这个商机。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咱们的汽水儿没有了，但是我们给大家提供了最新的苹果醋饮品，这是我们的全新产品，原价可是得八毛钱！” 孙二狗刚刚进了电影厂便大声的呼喊着，随即之前的那个男人也立马迎了上来：“兄弟，别说你还挺靠谱的，赶紧的，这里面的人太多了，我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也没有犹豫，从人群中穿过到了吧台，立马开始制作了起来，而后面的一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凭借票根拿饮料，一时间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以啊，这个饮料我都没喝过呢，这比汽水儿要高级多了感觉，还是个热饮，不赖不赖，值得称赞！” “这苹果醋你都不知道啊，之前我孩子吵着闹着要喝一杯，我可是花了八毛钱才拿了一杯，不过味道肯定是上等的。” “媳妇儿，你尝尝这个，看样子是不错的，怎么样？味道好喝吧？！” …… 众人纷纷满意的点着头走了出去，而随着时间慢慢的推迟，其他没有购买供销社那边电影票的也被吸引了过来，按照五毛钱一杯的价钱过来单买。 一时间整个电影厂都是苹果醋的标签，雪醋的名号也在电影厂广泛的传播开来。 孙二狗和陈震被一群人围在里面，原本冰冷的天气竟然两人满头大汗，孙二狗本身就比较爱出汗，汗水落下进入眼睛有些糊眼。 “二狗子，赶紧擦擦汗进去看电影吧，人家梦娟还等着你呢，别负了人家！” 陈震一边忙活着一边看着孙二狗劝说道，孙二狗心中也有些纠结，自己约张梦娟看电影，结果现在自己…… 可这边这么多人根本脱不开手啊，就这他们两人都做不过来呢。 “领导，没热水了，赶紧去弄两壶去！” 陈震环顾一圈之后，看着后面那还拥挤的长队，立马大声的喊道，男人倒是也给力，自己后院就有两三个茶壶和大锅烧水，热水还是好解决的。 “震哥，我要不进去看看梦娟吧，不然……” 孙二狗还是放心不下，朝着陈震说道，陈震立马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赶紧去。 孙二狗摸了一把汗水，不顾外面的温度朝着电影院里面跑去，刚刚到了门口，电影已经散场了，全都是朝着外面走的人群，一个个有说有笑，情侣们拉着手嬉嬉闹闹，孙二狗瞬间心中不是滋味儿。 嗯？ 人呢？ 孙二狗在门口等了半天，依旧没有见到张梦娟的身影，直到里面走空了，依旧没有人影！ 难道张梦娟生气离开了？ 孙二狗瞬间无比自责，皱着眉头气愤的跺了跺脚，双拳紧紧的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自己可真不是个男人，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以后还怎么答应给张梦娟未来啊，孙二狗随即一屁股坐在附近台阶上，低头悔恨着。 “二狗！” 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孙二狗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抬头看去，正是张梦娟。 张梦娟穿着一个黑色的底裤，穿着一个厚一些的蓝色牛仔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孙二狗面前微笑着。 孙二狗瞬间慌张了，赶忙站了起来，也来不及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有些结巴道：“梦娟，我……我本来是想给你买汽水儿，可是……可是现在……” “电影很好看，我挺高兴的！” 张梦娟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反而是说电影的好看？ 孙二狗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些懵的看着张梦娟。 至于电影张梦娟也没有怎么多看，看到后面看着孙二狗迟迟不回来便出来找孙二狗，直到看到苹果醋的出现，这才明白了情况。 “你看看你，震哥在那忙活你跑出来干嘛，我又丢不了，你看这额头上的汗这么多，里面是不是挺热的啊！” 张梦娟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袖子给孙二狗擦拭了起来。 孙二狗心中洋溢起一股暖流，这二十多年终于碰到了一个让自己无比心动的女人，自己也愿意付出任何事情和张梦娟在一起。 理解至上！ 孙二狗想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一把将张梦娟抱在了一起，张梦娟也没想到孙二狗这种反应，一时间还有些娇羞，看着周边这么多人随即轻轻的推着孙二狗：“这么多人呢，二狗！” “梦娟，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孙二狗此时不知道谁给自己的胆子，松开张梦娟眼神含情脉脉的盯着对方说道。 此时的表白和对爱的抒发还是比较隐晦的，张梦娟作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自然感觉到有些害羞，可看着孙二狗那认真的样子，似乎这一刻自己已经认定了孙二狗，嘴角微微笑了笑，凑到孙二狗耳边。 “我答应你！” 第一百零六章 争夺电影票附带饮品 “啊！梦娟答应我了，梦娟答应我了！” 孙二狗听到对方的答复之后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立马站在原地来回的转了起来，而张梦娟则捂着嘴害羞地笑着。 张梦娟从小便缺爱，从来没有敢奢求有人能这么的爱自己，和孙二狗刚刚认识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多的防备心，自己的原生家庭影响了自己的感情，可随着时间的靠后，和孙二狗的相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发现孙二狗确实值得托付。 陈震此时正在里面忙活着，手上都快忙出火星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孙二狗的身影，随即透过旁边的一个小窗户看了出去，孙二狗和张梦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终于…… 陈震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己这个好兄弟终于是遇到爱情了，不然到时候自己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还单身的，那可就跟不上自己节奏了。 孙二狗拉着张梦娟的手便走进了里面，刚刚进来孙二狗便拉着张梦娟的手朝着陈震晃悠了几下。 陈震发自内心地笑着：“祝福你昂二狗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哈哈哈，多亏了震哥啊，震哥你可是我们的媒人呢，到时候你得引路啊！” …… 几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张梦娟有些害羞，但是自己在孙二狗和陈震面前已经是最放松的阶段，几人随之忙活了起来，第二场电影的人也都赶过来了，人依旧源源不断，中途硬是让孙二狗回去将一堆原浆存货多弄了三四瓶，这一下午下来，硬是能卖之前摆摊的三四倍左右。 电影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四十才结束了，电影院里面也只有几个大妈打扫着，男人则在门口清点着钱。 票根领饮料的有将近三四百人，而单买的人也有将近一百号子人，这一趟下来挣了将近二三百块钱，而电影厂的领导也非常满意。 “兄弟，太感谢你们今天能帮忙了，这是咱们说好的钱，总共二百八十七块五毛钱。” “你们这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刚才我们领导已经和供销社那边沟通了，明天就帮我们拿来汽水儿了，所以……” “不过不管咋样很感谢，以后我们有机会继续合作啊，行吧！” …… 至于汽水儿在电影厂的渠道里面已经没有了，只不过朱洪全在平江古城的眼线遍布，早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张林江也立马和电影厂的领导沟通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继续使用陈震的饮料，不然合作就要结束了，电影厂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合作伙伴，供销社虽然每年的职能在慢慢地下降，可人们的思维惯性依旧还被对方束缚着。 陈震接过钱递给了孙二狗，随即点燃一根烟吐了出去：“您贵姓？” “免贵姓宋，宋立白是电影厂的主任，这边的基层全都是我来负责！” 宋立白憨厚的说道。 “宋主任，在平江电影厂现在的局面之下如果还想要墨守成规，那明年整改重建电影厂的时候，你这个主任位置还能坐稳吗？” 陈震厉声说道，看了看周围没人，眼神死死盯着对方。 电影厂外面的昏黄灯光打在宋立白脸上，宋立白一脸惊讶地看着陈震。 电影厂重建是内部消息，而且刚刚有了不到三天的消息，别说陈震了，就算是电影厂外面的任何领导都不知道！ 那陈震是怎么知道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 宋立白留了个心眼，依旧拗口道：“陈先生多想了，电影厂底蕴在这里摆着呢，况且这场场爆满，人气儿十足，倒是也不至于重建，顶多是改善改善基础设施吧。” “宋主任，你我心知肚明，这片地的审批早已经下来了，明年开春就要动工了，平江想要作为将来摄影展的主会场，你的电影厂光凭这个环境？就想成功？省省心吧！” 陈震冷漠道，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啥？ 争夺摄影展主会场的消息都知道？ 这可是从京城那边通过层层审批下来的，平江古城进入了候选名单。 陈震说的完全有道理，到时候重建电影厂，电影厂原厂长已经六十二岁了，早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接任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对方早已经放出话来，新电影厂的人员建制将要进行全部变化，在原岗位工作的不超过三个人，其他的全部调动。 想要升职或者保住自己位置，那可得做出点表现，不然人家一个从省里空降过来的领导为啥相信你？ “既然想要成功表现自己，第一步更改掉同供销社的汽水儿合作，从电影厂观众的喜爱进行改变，冬天可以绑定苹果醋热饮销售，夏天可以和我们的别的冰凉饮品合作，全都是最新的产品！” “第二，座椅进行升级，在后几排设立比较舒适安静的座位，进行差价销售，全新的销售模式可以符合更多的人群。” “还有就是，服务人员记得态度好一些，虽然电影厂你们是平江古城最大的一家，但是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地摊的电影幕布，会和你争夺人流。” …… 陈震和对方诚心的开口说道，而宋立白此时早已经脑子空空，一时间不知道陈震是从哪里来的专业人才，这每一个点都说到了宋立白的心坎，也都是非常实用的建议。 创新是必须要的，省里来的厂长最希望能够立新！ 孙二狗此时立马凑上来道：“我们也都是开厂子的，平时想要让震哥指点几下都弄不着，这些建议你就说吧，哪个不是深刻到底的？”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犹豫，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 陈震立马朝着孙二狗使了一个眼色，孙二狗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这个宋立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因为老实，唯一的缺点就是经不住人劝说。 再加上自己现实情况的考虑，这个创新必须整！ “想要签订饮品合同就要和供销社断开合约，这个我做不了主啊！” 第一百零七章 开业被学生包围 宋立白非常认真的说道，毕竟这种合同签约的东西都得到了副厂长，厂长这个层面，他作为下面的一个小主任确实没有什么大的权限。 这个解释陈震是可以接受的，那电影厂的厂长陈震倒是也听说过，王国涛作为平江电影厂的第一人，在电影行业干了整整三四十年，一辈子的青春全部放在了电影行业，也算得上平江的标杆性人物。 陈震想到这里随即笑了笑，随即道：“合同的事情会有人找你谈的，只要你这边干事儿得能支持就行了，别的不用考虑。” “那行，只要你能弄好合同，后续我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走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不确定，倒不如改变一下，搏一搏还有点机会！” 宋立白狠下心来厉声说道。 几人随即分开了，此时九点的平江古城家家户户亮着一些微弱的灯光，倒是也有不少人家早早的就休息了，毕竟这个年代天黑了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也只有一个唱卡拉ok的店面门口有些年轻人。 “震哥，那厂长怎么可能放弃供销社的合同呢？咱们有什么办法啊？” 张梦娟挽着孙二狗的胳膊，孙二狗则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陈震没有急着回复对方，反而是卖了个关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孙二狗也没有多问下去了，两人到了下西门便分开了，孙二狗还得送一下张梦娟回家，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全的，陈震倒是也给两人留下了些独处的空间，毕竟两人今天刚刚在一起，还是需要亲密一下的。 陈震之前也听说了田国强家住在哪边儿，摸索着朝着自家反方向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第三个巷子停了下来。 “第五家……” 陈震念叨着，随即脚步走了进去，里面的灯光还亮着，敲门之后田国强也立马走了出来。 事情交流一番之后，田国强披了一个大衣：“老婆你先睡吧，我去厂里一趟有点事儿！” “行，早点回来啊！” 田国强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带着陈震去了木匠厂里，在那一堆木头里面硬挑了一块好一些的料子，大衣放在一旁，拿起家伙事儿干了起来。 木尘飞扬，木屑沾满了全身，那几个字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干起来还需要点手艺，田国强弄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停了下来。 “没问题，国强哥，你这手艺在咱们厂里真是埋没了，不如自己开个装修木工公司，到时候拦几个活儿多好！” “啊，什么是个公司啊？” “恩……就是自己的一个建筑队，就专门给人家搞装修，这以后楼房哗哗的起来了，还愁没饭吃？” “那倒也是哈……” …… 几人连着聊了好一会儿，地下的烟头也有了好几个，陈震掏出十块钱递上去，可田国强可不收，连连摆手示意太俗了，要收钱了自己就没法在厂里做人了。 陈震倒是也知道对方，只不过该有的礼数必须得跟上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张白雪早早的便起来做饭了，烧热水给陈震弄好洗漱的，看着陈震还熟睡的样子也没有着急叫醒，毕竟每天早出晚归的能让休息一会儿也算的。 张白雪坐在沙发上面拿着两根光滑的细棍织起了毛衣，这天气慢慢的快到了“六九”，过几天的天气还要继续愣下去呢。 陈震睡了一个好觉，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睡过去了，今天可是城里要开业的，这真是他妈的耽误事儿啊！ 陈震起来赶忙在张白雪的招呼下洗了把脸，简单的刷了几口牙便抓着衣服就要朝着外面跑。 “回来，把这两个鸡蛋拿上路上吃，饿着肚子怎么能行！” 张白雪一把将陈震拽了回来，将两个热鸡蛋塞到了兜儿里，陈震看着张白雪手上织毛衣，心中暖流涌了上来，直接抱着张白雪亲了一口：“老婆，我今天店面开业，等我好消息！” “好……” 陈震刚刚跑出门，孙二狗的摩托已经不再了，看样子对方已经过去了，随即挎着自己的二八大杠骑了过去。 南大街上面的人依旧人来人往，人们走走停停，四处看着这古老的建筑，感受着文化气息。 “我听说供销社的今天搞活动了，苹果醋到了五毛钱一杯，口味还不变，咱们赶紧去看看？” “去去呗，我们之前都是喝供销社的，也不是别的，就是感觉供销社的划算还靠谱一些。” “供销社这几年哪里还有过什么活动啊，这次可得好好抓住机会了！” …… 人群中的一些平江本地人议论着，陈震则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至于供销社之前不搞活动，早不搞晚不搞，偏偏在这个时候！ 这明眼人都知道是张林江搞得鬼，他们看着自己开业大活动，自然要跟上这一波节奏。 陈震径直朝着店面那边走去，本以为大早上还不会有什么人，但是刚刚去了门口便看着一群人将店门口围住。 这是…… 怎么全都是一群学生啊？ 这场面在平江古城可是少见啊，一群学生来了？ 陈震好奇地走了过去，此时孙二狗看到了陈震的身影，立马哭声叫了起来：“震哥，你干嘛去了，这一大早上过来就已经排了一长队的人了，我都忙不过来了！” “哎哎哎，这是你的两杯，拿好了，另外三杯我这就给你做哈！” “啊，你们班的还要二十五杯？行行行，稍等一下哈！” …… 孙二狗都来不及回复陈震的话，着急忙慌地喊道。 正在陈震疑惑的时候，昨天的那个女孩梳着马尾辫走了过来：“大哥哥，你的苹果醋我让昨天班里的同学尝了一下，我们今天正好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所以过来一起买！” “这个苹果醋我们都特别喜欢喝，就当是照顾你刚开业的买卖了！” 陈震一脸欣慰地笑道：“那就谢谢你了，太给哥哥长脸了，以后你过来我都让你免费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一百零八章 恰逢电影厂危机 陈震笑嘻嘻的和女孩拉钩开玩笑，心中看着那后面一大堆的长队有些欣慰，而自己也从二八大杠后面将绑着的木头卸了下来，双手直接抱起来到了店面门口竖着摆了起来。 基本上到了九点的时间学生们就已经全部离开了，毕竟他们还要去学校参加什么放假的活动，而孙二狗此时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双手已经弄的有些抽筋儿了，陈震要不是怕他着凉了，肯定就不管了，硬是费尽力气拽到了凳子上。 “震哥，我是不行了，这比我在三车间干活儿都累啊，本以为这能潇潇洒洒的挣钱，没想到这体力活太苦重了！” “而且刚才那来了一大波人将近有五六十杯，这算下来才五六块钱，你说这图了个啥啊，就算是来再多的人也没用啊！” “别一天连十块钱都挣不下，我直接累倒了，震哥我可是主力军啊！” …… 孙二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但是陈震心中有数，做买卖一定不能着急，名声打出去才能更好的挣钱，先把这些人的嘴养叼了，那以后还担心买卖？ 两人站在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纷纷驻足看了过来，有不少因为装修风格或者搞活动的信息便走进来进行消费，店里还有凳子什么的，让人们进行休息，这一条龙下来非常周到。 “哎？人家这个地方挺好的啊，这边还能拍照到市楼呢，记得把我和这块木头放在一起，可得拍好一些啊！” “哎呦，你人本身就好看，这店家真是有心了，这个风景真是吸引人，配上这句我在平江等你更是有意境。” “照片等回去洗出来，到时候我的那几个姐妹肯定巴不得过来拍照呢，哈哈哈。” …… 来往的人里面也有那种豪气的人，买着最新款的那种相机，放入胶带底片到时候就找照相馆洗出来了。 基本上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午休片刻，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站在门口，排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陈震和孙二狗两人就连停的时间都没有，而那些苹果醋原浆更是飞速下降，幸亏准备的多，不然一时间不够用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第一天下来两人根本一动不想动，这还是孙二狗爷爷没啥事儿，经常早上骑着三轮车就给两人把原浆送下来了，省下了不少事情。 当天晚上陈震完全没有力气说话，在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上床打起了呼噜，张白雪看着陈震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后面的两天张白雪和张梦娟也加入到了队伍里面，这样两人相对就要轻松了不少，可依旧架不住人太多了。 三天下来，雪醋醋坊的生意火爆，基本上从早上十点多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购买，一直到晚上十点，那些在古城客栈居住的人们全都回去休息了，这才开始收摊。 “明天的价格就回归五毛五了，当然，买五杯赠一杯，这是我们永远的活动。” 陈震将扫把扔在一旁，瘫坐在椅子上说道，孙二狗也没什么力气了，机械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对了，震哥那个电影厂的事情怎么样了？” “哎，别提了，这几天这边这么忙，忙的我都没时间去弄，明天早上你辛苦一下过来开门，我先去解决一下这件事儿。” “行，放心去吧！” …… 第二天一大早，张白雪在家里也闲不住，非要继续去古城里帮忙，陈震拗不过她，只能默认对方过去，虽然那边辛苦一些，但至少是自己的摊子，不存在受委屈什么的，况且张白雪天天在家里也无聊的不行，对方已经和自己说了好多次了。 那就让白雪去吧。 陈震套了一个棉衣裹紧衣服低头走了出去，在去厂里的小道上来回躲闪着走着，前段时间听说这小路要翻新现在也没动静，具体情况陈震也懒得打听。 “昨天晚上那场电影真的好看，下一场什么时候啊？” “好看吧？好看就对了，没下一场了，电影厂那边貌似不给咱们资源和设备了，下次看你就得自己花钱进城了！” “啥？咱们厂里每个月都放电影，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啊？那不行啊，作为厂里的人福利都没了？” …… 陈震路过澡堂门口听着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哥坐在旁边闲聊着，澡堂侧面就有一个绑在树枝上的两根绳子，中间搭着一个白色的幕布，说是白色，其实这风吹日晒的早已经有些卷皮了，但看电影的时候倒是能将就。 本身候弘文和电影厂的厂长之前就谈过合作，想要签订合同也是找候弘文处理沟通一下，怎么现在电影都没了？ 莫非闹僵了…… 陈震想到这里便没有继续想了，随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了附近的小卖铺：“老板，大白石给我拿两条！” “啥？大白石两条？陈震你小鸟儿变凤凰了？” “哎呀，老赵你拿就行了，我还有事儿了，我啥时候变凤凰了就给你弄两个鸟蛋尝尝鲜！” 陈震说着话便将三十块钱扔在小卖铺里面的报纸上面。 老板倒是也不含糊，这两条是自己刚进下的货，没想到直接被陈震包圆了。 陈震环顾一圈，将两条烟直接夹在怀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候弘文办公室。 “哎呀，老王啊，这事儿确实需要你上上心啊，至于你女儿的事情我可以拼借的给你凑点钱，其他的我也没办法啊！” 候弘文坐在办公室桌子上抽着烟，皱着眉头打着电话，地上的烟灰早已经遍布。 陈震敲门声音响起，刚刚进来便看到候弘文打电话，瞬间准备先退出去，而候弘文则挥手示意了陈震先坐下等等。 “恩恩，电影这个事儿您老师傅肯定还能想办法周转一下，难不成让他一个新人手整死你这个老师傅？那肯定不行啊！” 陈震一边听着对方的话语，看着那遍地的烟头便随手起身拿起扫把打扫了起来，另外将桌子上的一些灰尘也收拾…… 第一百零九章 一举两得 候弘文的办公室倒是算干净，毕竟火柴厂的保洁有固定的人每天都给打扫，只不过候弘文因为厂里电影的事儿也有些发愁，烟头都扔下一地。 候弘文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陈震没有说话，和电话里面继续寒暄了几句，随后连声挂断了电话，将烟头灭在烟灰缸里。 “陈震，别忙活了，你小子合着是个打扫的？要不你以后也别当科长了，光给我打扫吧。” “哎呀，侯厂长你这就不对了，我不能说当了科长就忘本吧，我多少也算是您的兵呢，您都不让我给打扫打扫多少也不太好是吧，这下面的兄弟哪儿能舒服。” 陈震的话滴水不漏将候弘文打趣的话巧妙的说了过去，这也让候弘文心中笑了起来，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比混了多少年官场的人要好多了。 有眼力见，会说话！ “侯厂长，我刚才听说您这么忙活那电影的事儿呢？我也是听厂里的人说了，怎么，事情比较大？” 陈震将桌子上的书整理完之后抬眼轻声问道。 候弘文听到这里立马发愁道：“哎，老王不是要退下来了嘛，人家那个新电影厂厂长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一朝君子，一朝臣，人家上来直接叫停了这几个国营厂的电影业务，东西也都要全部收回去，这不是他老厂长本以为有点面子，结果人家省里下来根本没话谈！” “再加上他闺女貌似得了什么病，老两口把积蓄弄出来都没办法，现在也不敢和人家新厂长说什么！” …… 候弘文的语气也有些无奈，听得出来确实没办法，王国涛也只是敷衍说给想想办法，可孩子的事情挡在这里，哪儿有心思干其他的！ “这样啊……” 陈震听完之后陷入沉思，嘟囔地思考了起来。 候弘文还不知道陈震的心思，这一个厂里的自由人，平时面儿都见不上，今天这一大早就过来找自己，没点事儿都不像是陈震了。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你小子成天不见人，见你一面可真难！” “侯厂长，我这不是定期来找您汇报汇报工作，唠唠家常嘛，我没事儿还不能找你来了！” “少和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正经事儿！” 候弘文笑了笑大手一挥道。 陈震也没有继续客套随即道：“王厂长的女儿生病，那就不如让他们底下的员工进行一下捐款，大家伙儿的力量总是要强一些，我这边也能帮一下！” “别提了，他一个都要退休的老人了，人家谁还想着给你捐款，谁不想贿赂一下新厂长，表现表现。” 候弘文直接摇摇头拒绝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年领导哪儿能不知道这门门道道。 陈震却没有退缩，反而来了精神：“侯厂长，此言差矣，他新厂长上来地位不稳，王国涛毕竟现在还是厂长，这次捐款更是体现一个单位的凝聚力。” “下面的人能不担心新厂长上来给他们烧三把火？谁都害怕被烫着，只要有凝聚力捐款，成了一条心，王厂长的地位就撼动不了，甚至新厂长都得让三分！” “没成绩出来，新厂长能继续做下去？能给省里交代？他就是有尚方宝剑都不行，反而到时候地位立住了，女儿的事情也能解决，这不双喜临门？” “到时候咱们厂里的电影还怕看不上？说不定设备都换个新的。” …… 陈震的话非常有道理，就连候弘文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竟然被二十多岁的陈震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小子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儿啊，能这么成熟稳重？ 候弘文不免有些惊讶，但是陈震让自己惊讶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自己多少有点习以为常。 “你这个倒是个好办法，一石两鸟，他王国涛必须赌一把……” “哎？那你过来肯定是和王国涛有点关系是吧？” 候弘文灵敏的感觉自然错不了，陈震立马露出笑容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侯厂长，确实是有点举手的小事儿，就是电影票不是和供销社那边有卖票送饮料的合作嘛，我就想……” “你就想把饮品改成你的，让王国涛给你签订一些合同！” “对对对！” 陈震立马挠了挠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候弘文直接将后面的事儿猜了出来，陈震倒是也不奇怪。 候弘文沉思了，陈震也没有着急把那两条烟拿出来，反而是拿出一盒散花递上去：“侯厂长，我这烟次你别嫌弃啊，供销社现在在那夏主任手里都干成啥了，一年不如一年。” “而且现在改革开放大趋势，和我合作电影厂的利润还多一些，给下面的工人发多点福利多好啊。” “一举两得的事情，至于供销社嘛，过几年说不定都退出舞台了！” …… 候弘文接过陈震的烟抽了起来，陈震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如果解除供销社合同定然要和供销社关系闹僵，可王国涛今年都六十三了…… “知道了，我给老王打个电话。” 候弘文立马拿起了电话，陈震也立马有眼力见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待。 电话将近十分钟时间，听着里面没动静了，陈震这才再一次进去了。 “事情沟通过了，下午你去电影厂后面的家属宿舍一趟，三巷第七家，记得合同拟定一下！” 候弘文面无表情道，陈震听完立马笑了起来，可候弘文立马打断道：“别高兴太早，有事儿要你办！” “您说！” “捐款的事儿，你……” “放心，所有的一切交给我办理！” 陈震说完话便凑到候弘文面前拍胸脯保证道，随即从怀里将那两条黑塑料袋包裹的大白石直接放在了柜子里面。 “干嘛干嘛！” “侯厂长，你烟都快吸完了，这烟是我远方亲戚拿来的几盒自己卷的土烟，您换换口味！” 候弘文一脸不相信，随即就要打开看，可陈震多有眼力，立马挥手跑了出去。 这哪儿是什么土烟啊！ 这陈震又骗我！ 第一百一十章 如火如荼 陈震将这事儿解决了之后心思都变得轻松了，如果能拿下电影厂的这个大单子，那其中的利润可是要有不少啊。 陈震直接去了火柴厂的机房，全火柴厂也就两台电脑，想要弄一些文件什么的都得亲自过来，本身需要分管副厂长的条子，可全火柴厂的人谁不认识陈震啊。 一个科长但是副厂长啥的都要惧怕，对方客客气气的腾开了电脑，陈震啪啦扒拉一顿打字后才将新的合同打印了出来。 这个年代的合同也比较简单，并没有前世那种几百页的合同。 平江古城内，有了张白雪的加入，一时间生意竟然还更好了一些，毕竟南大街上这么多商铺中漂亮的女老板也没有几个，不管是本地人或者旅游的，看到张白雪作为店里的门面自然也想上来买上一杯。 至于之前的活动搞的非常成功，很多还没有来过平江的人第一站就是过来先尝尝，供销社那边的生意一时间变得黯然无光。 陈震路过看着忙活的张白雪露出笑容，自己则没有过去，反而是朝着电影厂走了过去。 宋立白就站在电影厂旁边的一个松柏树旁边，穿着一个军大衣，裹着自己老婆织下的围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新厂长什么时候过来，留个好印象是好的。 “立白大哥？” “哎？陈震兄弟你过来了？” 两人见面之后寒暄片刻，宋立白也知道陈震过来定然有事儿，自然拉着到了电影厂后院的办公室里，里面空无一人，宋立白反锁门才坐下。 陈震也没有和对方绕弯子，将捐款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但是和王国涛签合同的事情倒是没说。 宋立白也没有主意，听着陈震的话倒是有点道理，可自己胆子小不敢赌。 “大哥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电影厂基础运行的主任位置，你觉得新厂长会用一个老人吗？要我说，第一个调整就是你这个位置！” “只要你们团结一心在老厂长手里，只要老厂长还活着，他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捐款不仅仅是帮助老厂长，更是你们所有老电影厂人表达的一个态度，不然你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羊！” …… 陈震的话非常直白，但是说的也非常透彻，直插对方的内心，和宋立白这几次聊天下来，宋立白已经不敢去小看面前这个毛头小子。 甚至对陈震的想法更加拥护。 两人鼓捣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烟雾缭绕在办公室上面，顺着窗户一丝丝流了出去…… 三天时间，电影厂的风声变得大了起来，众人也不知道是谁起头的，风向就这么一边倒的拥护起了老厂长，捐款的数量也是人人出手，有钱的出钱，没钱的打听人出力。 而新厂长早已经从省里悄悄的下来了，没想到刚来的第一天就碰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原本一腔热血要进行改革，一时间竟然被这凝聚力吓到了，有些捉襟见肘。 捐款的钱也不少，陈震个人就捐了五百块钱，甚至吸引了别的单位和王国涛要好的人，全部下来硬是捐了五千一百多块钱！ 这简直是一笔巨款了！ 王国涛心中自然高兴，和陈震签订的合同也很顺利，供销社那边由于出现了重大的断货行为，自然给了王国涛一个口舌，直接和对方接触了合同。 夏主任这两年也非常头疼，本身供销社的职能在削弱，自己靠着电影厂这边还能挣点钱发工资，这一下不是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知道是陈震在后面搞鬼之后，秦凤祥和张林江也讨论过了，谁都没想到陈震竟然走了这一招，关键是还让他做起来了。 秦凤祥上门找了王国涛不知道多少次，可没有任何缓和，之前捐款秦凤祥想着对方退休没啥必要，没想到这会儿再上门给钱，对方一分钱都不要！ 秦凤祥的脸被人家按在地上啪啪的打！ 新厂长也没有去按照之前的风声大动干戈，反而将老厂长聘用成为了顾问，要做一些大决定的时候都需要老厂长出马，人员的变动也没有动，宋立白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陈震家的地址，提溜着几盒笨鸡蛋和牛腱子肉送了过去表示感谢。 生意如火如荼的干着，自从电影厂那边的合同签订了之后，每天的流量加上店面能够达到上千杯，流水就能上到将近五百多块钱！ 这什么概念！ 一天的流水就是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陈震早起去厂里依旧转一圈，而刚刚到了门口正要给保卫大爷散跟烟抽，大爷提着电话道：“陈科长，昨天有个电话来找你，说的还是一口普通话，说是苏城那边的？” “苏城？李梦婷？” 陈震走了进去，看着对方留下的电话号码回了过去。 “陈老板，找你可真不容易啊，这么大的老板没有配备了一个大哥大嘛？” “哈哈，我这是个啥老板啊，还不得靠着梦婷照顾我？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好消息，你的饮品在苏城大卖，尤其是元旦过去之后，各个商铺都紧缺了，另外有陈大田的推广，更是如日中天，这次找你来是还想订货！” …… 大卖！ 陈震瞬间高兴了起来，一时间握紧了拳头挥舞了几下，旁边的保安则一脸疑惑的看着陈震，也不知道这孩子大早上是怎么了，激动什么呢？ “你说吧，多少单！” “这次我这边要两万单！” 两万！！！ 直接翻了两倍，这不是挣大发了？ 可随之而来需要考虑就是工期的问题，这工人每天纯手工干着不太行啊，完全满足不了需求，毕竟古城里面也需求太大了！ 需要考虑一些流水线的机器了！ 陈震想到这里便没有说话，李梦婷紧接着道：“现在苏城这边的货全被我和陈大田那边包揽了，另外陈大田和我沟通过了，让我给你打电话就行了。” “恩？是吗，多少？” “五万单！”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见郑光明 多……多少？ 虽然陈震知道陈大田是有这个实力的，但是直接要了五万单多少有点…… 加上李梦婷的两万单总共七万，别说那些工人加班加点干了，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赶出来啊！ “时间也需要尽快，由于陈大田也不知道你的产量能不能消化这么多，所以提前告诉你让你做个准备！” 李梦婷在电话对面轻声说道。 由于苏城的生意确实太好了，这订单自然是越快越好，时间可不等人啊！ “行，我知道了，一个月内我给你想办法弄过去！” “好，等你的好消息！” …… 陈震挂断电话之后便笑着给大爷扔下一盒香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七万单必须用机器的流水线进行生产，不然再去找人工不是长久之计，这样成本也会一直扩大，况且，哪儿有那么多工人过来上班啊！ 至于机器找谁去采购，这倒是个问题，如今并没有很多的个人企业进行机器的创造和制作，基本上要购买一些设备都需要从东山设备总厂采购。 而别的那些二手小设备倒是能从一些小的修理厂碰碰运气，毕竟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简直太难了，最关键的还是需要有一些技术人才。 技术人才！ 陈震没有办法，但是唯一想到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帮自己！ 郑光明！ 陈震想到这里没有继续犹豫，路过档案科朝着里面的李帅甫喊道：“我去青山市里一趟，记得晚上告诉你嫂子一声，别让他太过于担心！” 话音落下，陈震头也不回的直接朝着火柴厂公交车站跑去，坐上一路公交车到了火车站，几块钱的车票钱，不到两小时直达市里。 青山市相比之前上一次过来倒是没有别的变化，刚刚下车周围那围着一群中年人裹着棉衣和围脖，大手在空中挥舞着。 “坐车坐车，私人三轮车坐上就走了，还有挡风的，保证暖和！” 一群群嘈杂的拉客声音响起，陈震埋头走了过去：“市化工厂多少钱？” “化工厂啊，给我三块五吧，距离也挺远的。” “你当我外地人呢？化工厂要我三块五你怎么不要我三十五啊！” 陈震倒是也会点市里的话，用着听似熟练的本地口音喊道，而对方也愣了一下，随即道：“行吧行吧，就当我今天点背，给一块五算了！” 这一块五倒是在那个谱上，陈震摇晃了一下脑袋示意赶紧开车。 三轮车都是那种古老的铁皮车，在后面的兜子里面拉了一个厚塑料，挡着一块棉被子，好能保暖一些，男人跨上车子直接将那生锈的手刹按了下去，身子站起来连着晃动了好几下这才动了起来。 对方速度也不是很快，毕竟这大冷天的对方挣的也是些辛苦钱，十几分钟之后便到了化工厂门口，陈震从里面钻地跳了下来，扔给对方几个毛毛钱便朝着厂里走去。 化工厂相比平江的火柴厂规模要大出将近一倍，门头就要大出不少，青山市化工厂的名头显得格外显眼，旁边几棵已经光秃秃的柳树同样有些单调，门口也没什么人，毕竟这大冷天的也没人愿意出来。 化工厂门口东边是保卫科，陈震刚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大爷原本瘫坐的身子立马站了起来，提了提那老棉鞋，穿上军大衣露出个脑袋：“嘿，小伙子，干啥的啊？” 陈震立马笑了笑：“大爷，我这是过来找个人啊，刚才平江过来的！” “平江？找谁？” “郑光明，老郑，我是平江的陈震。” …… 保卫大爷一听是找郑光明的，瞬间脸色变了一些，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随即拿起旁边的一个破铅笔扔到旁边：“厂里不能什么人都进，你先登记一下信息，我和里面的人说一下你再进吧！” 陈震倒是没有多想，毕竟这种大厂的规矩肯定要多一些，唰唰的将信息写了下去。 “还是平江火柴厂的？” 大爷拿起信息看了看，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啊，大爷有什么事儿吗？我什么时候能进去？” “没啥，等着吧，快的话下午，慢的话怕是见不上了！” “什么意思？” …… 大爷的话让陈震瞬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这语气不像是郑光明顺利的样子啊，况且郑光明不是过来当技术顾问了嘛，怎么…… 陈震没有继续多说，反而是看了看周围，外面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七八度，气温让陈震有些扛不住了。 “大爷，来我进去暖和暖和，顺便看您孤单和您唠唠！” 陈震有眼力见的将身上额外的一包烟递了上去，大爷们本不想多说什么，可还是让陈震进来了。 连着寒暄唠嗑了几句之后大爷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有什么也都和陈震闲聊了起来，陈震自然忘不了要咨询现在的情况。 大爷看着周围没人这才低声和陈震聊了起来：“老郑可是个好同志，可惜过来的时间不巧，正好卷入厂里领导的争斗之中，由于采购设备问题，书记和厂长两人闹别扭！” “听说老郑技术那可是顶尖的，站在技术角度支持了厂长的方案，这一下直接被人家默认成站队了。” “可书记对于老郑可是有顾忌的，毕竟老郑能轻易的调入这边当技术顾问不是这么简单的，背后的势力可不是随便小觑的！” “自然碍于这个情况事情迟迟做不出决定，要我说啊，他老郑后面就没人，但凡有人也不至于闹这么大事情还解决不了！” …… 这一连串的事情停下来陈震倒是明白了，无非是卷入了官场的斗争里面，老郑现在的后面定然是有人的，可老郑的性格比较老实，有什么困难也不会说啥。 郑光明现在有情况，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既然一群人都不相信郑光明后面的势力，那自己就和他们玩一玩！ 玩什么呢？ 再来一次！ 空手套白狼！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郑光明副厂长被撸 陈震想到这里立马和大爷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直到下午的时间这才回来了，而此时郑光明也知道了消息，已经和门口的人打了招呼。 郑光明办公室。 郑光明坐在办公桌面前看着那技术报告，对比着海内外的文献，希望能够从中在技术层面继续精湛一下，茂密的头发之中依稀出现了不少的白头发。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随后传来了敲门声，郑光明推了推眼镜示意进来，而来人正是陈震。 “哎呀，陈震啊，赶紧坐下赶紧坐下，上午就听说你过来找我，他们化工厂这边比火柴厂要管得严一些……” “没事儿的，郑叔，我这人耐冻，毕竟这不是咱们厂嘛，遵守人家的规定也是在所难免的。” 陈震看着郑光明有些过意不去的解释，立马挥手笑道。 郑光明端起旁边的红水壶泡起了茶叶，放在桌子上：“哎呀，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样，厂里现在的锅炉运行的还行吧？” 郑光明都已经离开火柴厂了，况且也就在那边待了几个月，但心中依旧操心着那边的情况，足以看出来郑光明的亲力亲为。 “没问题，这个冬天大家普遍都说是最暖和的一年，我在家里都是穿的半袖呢！” “哈哈哈，那就行！” …… “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海军蓝间接工衣的小伙子走了进来：“郑厂长，咱们的技术研讨决定大会就要开始了，您看……”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郑光明声音落下，年轻人随即退了出去，陈震则在一旁有些惊讶的看着郑光明：“郑叔？郑厂长是？” 郑光明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边笑着解释道：“哎，厂里技术层面少的人，一群人也就推举我成了副厂长了。” “您这是高升了啊！” “没有没有，咱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对了，我去开个会你在这边等等我，你晚上就别回去了，咱好好的喝两杯，让你姨给你炒两个菜！” “行！” …… 郑光明随即便走出了办公室，而陈震也站起来看着郑光明离开的方向，暗暗地记了下来，随即走到办公桌面前拿起了有线电话。 青山市化工厂会议室内。 会议室挺大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长的桌子，围着一圈人都是厂里的中高层干部，后面还坐着一排各个车间的一些负责人，几个白色的牌子在每个人面前摆着名字。 正中间的是青山市化工厂的书记曹胜利，眉头紧皱，端着一个瓷杯的茶水环视着周围，在场的气氛极度压抑。 “今天我们就要决定新车间更换设备采购方案，今天下午必须有一个结果出来，这件事儿不能再推迟了！” “日本阿法克公司的设备是目前最适用于我们青山化工厂的设备，无论是从技术先进，产量，成本压缩等方面综合起来都是最好的。” “我看咱们就决定这套方案，新车间的人立马对此方案同日本进行确认，尽快走流程将东西进回来，开展生产！” 曹胜利的话非常坚定，话语之中的急切语气不给众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众人的目光也纷纷在一旁厂长刘大平的脸色上看着，这件事儿大概率不会就这么轻易决定。 下面的新车间主任在后面一排坐着，听完曹胜利的话便准备起身说话，而刘大平不出所料的挥手示意对方坐下。 “我依旧觉得这件事儿还是欠考虑的，这次部里给的命令是要有战略眼光，必须达到顶尖先进，好让我们的化工厂挤进国内化工一流。” “所以老郑那个德国的马尔达设备还是最值得考虑的东西，其他的……” “我依旧保留我的意见！” 刘大平的话说完，曹胜利立马表现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硬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曹胜利低下声音道：“刘厂长，你不太懂技术，所以你就不用和我们僵了，如果听你的用德国的，那我们的生产怎么办，现在生产已经是这个季度的倒数了。” “我们既要完成上面交代的更新设备任务，还要符合咱们省里的指标任务啊，你不能只顾一个事儿啊！” “你！” 曹胜利的话声音非常低，自己不希望在全厂中高层领导的面前把两人的关系弄的过于僵硬，班子的团结还是非常忙重要的。 可曹胜利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大平直接挥手道：“我是不懂技术，但是有人懂技术，老郑的技术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如果青山这次更新换代起不来，那以后，这辈子都不行了！” 刘大平作为老青山人，对于青山化工厂的感情很高，看不得青山化工厂因为设备的问题走向没落，尤其是在自己手里。 此时刘大平旁边的郑光明意识到事态有些僵硬，连忙在桌子下面拍对方的腿示意别说了。 “老郑，你也不用给我打手势，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个事儿说出来，怎么，老郑作为副厂长难道没权利说这些嘛？你就不采纳下面人的意见？” 曹胜利听着这话心中非常厌烦，随即看向郑光明：“老郑，副厂长的位置我也不是看上面睡的脸色，完全是信任你才提拔的，你可是我的人啊！” 曹胜利的话说到这里边意味深长的看着郑光明，郑光明心里明白，这是威胁，当初曹胜利排除别的声音提了郑光明，本身下面的人就有意见，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郑光明能帮一下自己。 况且郑光明后面也是有人的，自己也希望通过这个能更上一层。 可郑光明只相信真理，只相信数据，不管别的！ “曹书记，不好意思，这个设备还真是得用德国的！” 郑光明有些歉意的轻声说道，曹胜利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很难看，大脑一热：“行，临时开一个人事调动会议，鉴于郑光明同志技术层面的薄弱，特此免去郑光明饭馆技术副厂长的职务。” 啥？！ 免掉了副厂长！ 因为一个设备直接把郑光明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后台出面 众人谁都能想到事情会闹的多僵硬，可直接把郑光明免掉是完全没想到的，郑光明直接空降到这边定然有自己的能力，不然谁能从一个烧锅炉的到化工厂当技术顾问！ 说郑光明后面没人都没人相信的！ 所有人全部提起了一个胆子，不知道接下来郑光明会怎么样，如果后面真的有人，那没办法，他曹胜利这个书记能不能坐稳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后面没人，那郑光明这虚幌子也没了办法，刘大平再怎么强硬下去也都是白费的！ 曹胜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明白如果不把郑光明这个坎儿迈过去，日本的设备根本不可能进来，毕竟刘大平一定程度也是靠着郑光明背后的实力。 只能赌了！ 郑光明脸上面无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将手中的一些技术文件递给了刘大平：“刘厂，这是我汇总的一些技术资料文件，日本的设备引进之后青山之后的定位只会在第二梯队，其他我的想法也都写在后面做了一个单独的报告！” “交给您了！” 郑光明这是缴枪了，完全败给了曹胜利，没有其他人所谓的期待，更没有什么反驳，认了！ “既然这样，赶紧给日本厂商发传真，确定谈判日期，快！” 曹胜利暗道一声漂亮，立马扬起笑容对着身边的主任大声喊道，而主任来不及出去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动静。 什么人啊！ 不知道在开会啊，乱哄哄的！ “噗通！” 一阵响声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身笔直的西装，另外那铮亮的皮鞋也让其他人明白了对方地位的不低。 “你是？” 此时曹胜利的秘书轻声问道，毕竟不确定对方身份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介绍一下，白主任的新秘书，兼任青山市市委办公室一科科长，谢建华！”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啥？ 白主任的秘书？ 全青山市有几个姓白的主任，唯一的便是那市国资委主任，这可是直管自己的上级领导啊，厅级干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谢建华？ 曹胜利不知道白主任最近新秘书是谁，毕竟这领导的秘书位置也是个香饽饽，能当的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随即眼神看向了旁边的秘书，求证这人的真实性。 由于这个年代交流全凭借电话沟通，白主任也出去外面培训考察将近三个月了，具体消息自己可不知道。 秘书有些不敢确定，这个人貌似确实是市委办公室的，至于是不是科长和秘书就不知道了：“好像有这个人，以前没什么名头，可能刚升起来！” 曹胜利随即笑着走了上去，伸手和对方握在一起：“谢科长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没出去找人接你们，不好意思啊！” 虽然曹胜利的职位要比谢建华高一级，可对方作为白主任的秘书，白主任在的时候他是个小科长，白主任不在的时候，他就是白主任！ “不过来能行吗？再不过来郑叔都快让你给撵出去了，到时候过来的可不是我了，那就得让白主任亲自赶回来了！” 谢建华一脸微笑的说道，而曹胜利立马出了一身虚汗，谢建华都喊对方是郑叔？况且到时候处理不好，白主任亲自回来？ 那到时候还了得，郑光明的事情没想到对方这么操心，果然当时候调回来就是带着背景的！ “不敢，怎么会呢，郑厂长是我们单位的主力军啊，麻烦替我感谢一下白主任，谢谢他的操心，设备采购的事情一定会充分考虑郑厂长的意见！” 曹胜利堂堂大厂长此时有些手足无措道。 谢建华眼睛环顾了一圈，停顿了一下：“曹厂长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白主任让我过来也是这个意思，设备采购问题多问问郑叔。” “没问题，那是当然！” 曹胜利说完话便立马走到郑光明身边轻轻拍了以下示意，谢建华此时凑到郑光明旁边：“郑叔，白主任让我替他给你问好，另外等马厅回来喊你一起坐一坐！” 郑光明此时有些懵逼，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意思，至于这个谢建华自己是完完全全不认识啊，自己也没听说过！ 就在郑光明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口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震！ 明白了！ 又是陈震这小子在这里搞鬼！ 郑光明本不想通过这种手段，可事情已经架到了这里，只能接着：“好的，我一定带两瓶好酒过去。” 谢建华看着说完话之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离开的最后给曹胜利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送你，走走走！” 陈震此时也跟在了谢建华的身后，由于对方注意力全在谢建华身上也没发现自己。 谢建华谢绝了对方派车送自己的要求随即走了出去，曹胜利看着几人朝着楼下走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曹书记，咱们日本的设备还和他们确定吗？” “确定？确定个屁啊，没看见这人已经过来表态了嘛，白主任都发话了，咱们能怎么办，跟着走吧！” 曹胜利随即厉声道，猛地回头走了回去。 郑光明的身份一时间成为了厂里人的热点，以前想和郑光明摆开距离的人也都纷纷上来示好，刘大平也舒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赌对人了。 方案也最终落下了帷幕，采用德国马尔达设备，郑光明的副厂长职位呢？ 直接官复原职，就差直接晋升常务副厂长了。 青山市化工厂厂门外的小树林。 谢建华和陈震等人走了出来，大爷都纷纷起立打招呼不敢怠慢，生怕有什么问题惹下麻烦了！ 几人硬是装着样子走到了小树林，谢建华环顾四周看着没人之后，瞬间泄气了下来，将旁边地上的棉衣直接裹在身上，表情被冻得有些狰狞，连着跺脚道：“老板，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是专门表演专业的，这领导演的没话说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出戏完美 面前的这个谢建华也不是什么科长秘书，名字也不叫谢建华，至于叫什么陈震还真不知道，陈震前世倒是和一个谢建华的干部打过交道，知道对方之前曾经做过科长，可自己哪儿能认识这种人。 况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简直是天方夜谭。 青山市郊区附近就有几个大学，这两个表演专业的人也是陈震花钱找过来的，就算到时候对方知道了什么消息，也能用职位调动等信息搪塞过去。 再说了，郑光明这几年更是青云直上，到时候上去了还哪儿有什么别的声音呢。 曹胜利就算是想要巴结郑光明都巴结不上呢。 “行，你的十五块钱，他的五块钱，这是咱们说好的！” 陈震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十块和两张五块钱递给了两人，两人立马喜笑颜开，毕竟大学生哪里有什么钱啊，就这么半小时时间挣了他们一个礼拜的饭钱，多划算！ 年轻人收好钱拍了拍自己的兜儿：“谢谢老板了，以后有这事儿记得继续找我啊，我随时都有时间，戏路特别广！” 两人嬉闹着便离开了化工厂，而曹胜利也不可能继续去找这两人，这茫茫青山市这么大，想要找两个人，别说是市里一把手了，你就算省里的都找不到。 陈震随即走回了化工厂，而大爷对陈震的态度立马变了，这么大的领导陈震都能找过来，厂长说不定都得忌惮陈震。 郑光明脚步匆匆的回了办公室，而陈震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面，看着郑光明回来立马站了起来。 “陈震，你呀你，差点搞得我下不来台了，你这事儿万一被人家拆穿了……” “郑叔，你就放心吧，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嘛，不然您能甘心看着青山市的未来就这么覆灭了？” 陈震明白郑光明的内心，直接抓住对方的内心劝道。 郑光明本身不屑于这种手段，可结果毕竟是好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行吧，下不为例啊，走走走，时间也不早了，和我回去好好喝两杯！” “行！” …… 天空的夜色落幕，零星的星辰在空中闪烁，郑光明的新宿舍要好多了，两室一厅，房子里面虽然算不上富裕吧，但也是五脏俱全。 阿姨给两人炒了几个热菜，两人热络着聊天喝酒，没一个多小时一斤酒已经分完了。 “哎？老婆，再拿一瓶过来，今天高兴，多喝几杯！” “行了老郑，喝了不少了，你忘了自己高血压了？别喝了！” 郑姨有些埋怨道。 陈震看到这样子也立马凑上来：“郑叔我是不行了，再喝下去我这不清醒了，咱们改天还能喝，你不能仗着你酒量好欺负我是吧！” “啊……哈哈哈，行行行，那咱们这次就先停了！” 郑光明笑嘻嘻的说着话，似乎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氛围已经到了这边了，陈震也没忘记了自己这次过来的事情，放下筷子便将事情全部说了出去，郑光明也立马收起表情认真了起来。 郑光明听完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弄个流水线的机器，减少未来的成本对吧，好想法啊，没想到你小子生意做的这么大了？” “哈哈，哪有，都是运气罢了，就是这个机器的设置图纸和制作周期有点长，我的单子怕是等不到……” “哎！前段时间青山有个食品加工的机器到了日期报废处理，但是没有名额划拨，现在还在我们厂里扔的呢！” …… 恩？ 食品加工厂的机子？ 这岂不是直接对口了？ 郑光明紧接着道：“你需要的机器我也听了个大概，需要清洗，削皮，运送，加工一体化，这个我可以给你用点心，倒是也简单，用不了三天图纸就能出来，然后找几个老工人弄一下，一礼拜时间绝对弄齐！” 一礼拜！ 虽然订单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时间紧任务重，但是一礼拜能弄到一个合适的机器简直太适合不过了。 “郑叔，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事儿您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陈震你可别和我客气，孩子的事情我都没有机会感谢你，我……” “孩子现在没事儿了吧。” “恩恩，活蹦乱跳了，现在在他奶奶那边呢……” …… 陈震和郑光明聊了很长时间，下到工作做买卖的一些鸡毛蒜皮，上到国家政治的发展，两人相见恨晚一般彻夜长谈，陈震也在郑姨收拾下的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震也没有多停留，和郑叔夫妻两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青山，郑光明也把这件事儿放在了心上，白天不忙的时候，晚上下班都在忙活这个图纸。 “咱们欠陈震的人情是还不完的，这个东西再怎样都要做出来！” 这是郑光明熬夜时候给郑姨说的话，对方也自然认可，只是在熬夜的时候默默的添置这些茶水。 至于到时候的机器，陈震依旧联系了李哥，李哥直接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的车又多了几辆，帮陈震弄几个机器不是个什么事儿。 陈震坐着火车回了平江，平江火车站门口发小卡片的人无数，一张张塞到陈震手上，陈震拒绝不过来只能装了进去。 张白雪不在家，锅里还热着几个馒头，还有两个熟鸡蛋，看样子是简单吃了一口便去了古城里。 陈震也没有闲着，将兜儿里的小卡片拿出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刚准备出门，小卡片上的一抹色彩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嗯？ 这是？ 逢年过节送鸡蛋，乡下的土鸡蛋打包出售！ 逢年过节！ 那既然鸡蛋能打包，苹果醋难道不能送礼？ 陈震想到这里也坐不住了，随即将卡片装在身上跑了出去，至于现在的平江还没有听说过有做礼盒的，顶多就是拿一个牛皮纸将吃的喝的抱起来，最多也只有个篮子。 既然没人能做，那就找个能做的人，论心灵手巧，恐怕田国强倒是也能算上好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孙二狗闯祸 火柴厂之前精包装礼盒就是通过田国强那边的木匠们搞出来的，毕竟火柴厂没有那种专门搞包装的部门，候弘文当时也就将这个活儿通过厂领导会议分出去了。 设计的人选也就落在了田国强他们手上，本身田国强不想去参与这个东西，自己还是倾向于老老实实干木匠的活儿，可这临近过年，也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况且本身买了外面的房子就已经掏空了他们夫妻两，这装修的钱还不知道去哪里东拼西凑呢，正好有这个买卖做一下也不是不行。 人解决了，就需要设计了，厂里还恰巧就有这么一个设计的人才，当初的火柴礼盒就是他设计的。 由于之前火柴礼盒的大批采购，现在青山酒店的老板已经和厂里定了协议，每个季度都有相应的出货任务，明显任务不太轻松了。 但是让他设计个东西倒不是问题，对方也满口答应了下来，这是外面的事儿，陈震自然没有怠慢，给了对方一百五十块钱的设计费，希望尽快设计出来。 所有的事情交办结束之后，田国强等人也纷纷动了起来，整天整夜的泡在厂里额外的空车间，闷声发大财。 连着一礼拜的时间过的倒是飞快，古城里面的店面也安了一个有线电话，方便其他人联系陈震。 毕竟陈震现在联系的人多起来了，一时间找不到倒是也有些麻烦。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接了起来：“震哥，机器已经回来了，另外郑叔还请了一个技术人才过来辅导我们，这效率提升的太快了！” 李帅甫的声音传了过来，工厂那边已经完全交给李帅甫处理了，李帅甫白天去厂里值班，下午没事儿就出来去厂里转悠一会儿。 “行，没问题，我这就过去看看！” 陈震看着这边有孙二狗和张白雪两人忙活，自己也放心了不少，张白雪转过头笑着看向陈震，陈震下意识的一把将张白雪搂在怀里。 “哎呀，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啊，你有事儿你去你的！” “怎么，我大白天就不能搂一搂自己老婆了？亲一个！” 陈震看着娇羞的张白雪直接亲了上去，张白雪则表现的嫌弃的躲闪着。 孙二狗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哎呦喂震哥，你这样下去我可没法干了，我也要找我家梦娟去了！” “哈哈哈，干你的！” …… 几人调侃的话语落下，陈震刚准备拍了拍衣服出门，跨上二八大杠直接去了屯儿，此时工厂外面的环境相比之前要好多了，李帅甫穿着一身迷彩衣服站在门口，耳朵上面别着一根香烟，全然没有了之前火柴厂体面人的身份。 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一身黑衣服的棉衣，看样子这就是郑叔派过来的人了。 “震哥，这边！” 李帅甫看样子立马大声的呼喊道，陈震将车子停下，伸手和对方握手：“您应该是郑厂长派过来的吧？” “恩，青山食品厂的人，这是我们的老板陈震。” “您好，您好！” …… 寒暄几句之后陈震便和对方畅聊了起来，关于机器的使用，维修，技术的尺码更改都讨论了一番，毕竟这机器可需要自己弄明白，不然到时候总不能一有事儿就麻烦人家过来。 李帅甫虽然没怎么在车间待过，但是对于技术的理解能力一点都不差，在陈震没过来之前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至于工人的工资也做出了更改，这可不能全部按照之前的方式结算，李帅甫根据以能力为标准区分了按劳分配和坐班死工资的人选，这让陈震非常放心。 “恩？东宝哥，怎么咱们这一批的苹果醋颜色看起来不太对啊，略微发红？” 陈震漫步走着，突然看着周边玻璃器皿相比之前的产品差了一些，随即拉着一旁的东宝着急问道。 雷东宝听到之后反应过来，不慌不忙道：“嗯？陈老板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二狗和你说了呢，之前二狗说去香林镇的他姑姑家，碰见个卖苹果的大户人家，苹果一毛钱三斤，非常划算！” “二狗直接向人家弄了两千斤过来，刚开始的样品倒也算是不错，可后面拉过来的苹果相比这边的要差很多了！” “陈老板那时候在外地我也联系不上，正好二狗过来我就说了，可二狗不是说和你商量过后还是用这个嘛，说什么拉回去成本又高了，最近也开……开什么节流？” …… “开源节流？” “对对对！” 雷东宝挥手点着头示意道。 这孙二狗怎么回事儿！ 陈震想到立马将旁边的一个玻璃器皿打开，拿着手指伸进去沾满原浆，放在嘴边含了一下。 味道！ 简直！ 差远了！ 这虽然依旧甜度存在，可苹果醋里面有一种不对劲儿的酸，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陈震直接将盖子扔在地上。 “这味道完全不对，这事儿怎么能这么干，在苹果的成本上开源节流算什么，口味下降了谈什么都扯淡！” 陈震顿时愤怒道，旁边的雷东宝也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老实的收拾着旁边的东西。 “震哥，你也别生气，二狗哥可能也是好心，兄弟们每天这么累也是想多挣点嘛，初心是好的！” 李帅甫看样子立马打着圆场，当初孙二狗过来也声称已经和陈震商量过，自己看着孙二狗那性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谁知道现在是这样。 但毕竟几个人都是一个厂里的兄弟，有什么事儿也不至于下不来台！ 陈震看着那一排排产品随即厉声道：“东宝哥，麻烦你把这批产品都扔了，必须对苹果的品质进行严格把关，技术方面全都交给你决定！” “知道了，老板！” 雷东宝立马自信的点头答应，而此时孙二狗的爷爷走了进来。 “陈震啊，古城里面的电话过来了，那边也挺乱的，让你赶紧回去一趟，是不是那边出事儿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喝苹果醋得肠胃癌? 啊！ 出事儿了？ 陈震本身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现在似乎直接印证了，果然！ 陈震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了，把这边的事情交给李帅甫去办，自己则立马转身跑了出去，直接骑着车子朝着平江古城疯狂骑去。 由于年关将近，在古城里面买年货的人数不胜数，陈震把车子停到门口便跑了进去，骑车子反而更加不方便了。 刚刚到了南大街上，远远望去，店面门口已经拥了一大堆的人，不管是本地人还是路人，一群人朝着店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没想到刚刚开的店竟然就这么没道德，刚开始我还说味道不错呢，结果昨天的那一悲剧确实有点问题，味道都嗖了！” “就是，人家都喝的住院了，这店家竟然还在这边恬不知耻的解释，手上的诊断证明能是假的吗？” “关门！关门！别在平江古城里面丢我们平江人的脸，黑心商家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 众人的拥堵之下，里面站着一男一女，女人的身体看着非常虚弱，脸色泛白，完全靠旁边的男人搀扶着，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款棉服，情绪非常激动，青筋暴起，手上拿着一份白纸大喊着。 “你他妈的少辩解了，我媳妇儿要是有点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滚开！” 棉服男怒声吼道，顺势直接一把将孙二狗推倒在地上，张白雪赶忙上去搀扶了起来，刚准备上去和对方理论：“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怎么，你个臭娘们让开啊，逼急了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棉服男说着话就要上去动手，可手还没有落下，一双有力的大手直接拦住，死死地钳住对方胳膊，动弹不得。 来人正是陈震，一脸淡然，眉宇之间没有半丝慌张，一本正经道：“把嘴放干净一点，要收拾谁啊？” 棉服男年纪将近四十岁，看着陈震一个年轻人自然不服气，用力挣脱，可自己无论怎样晃动都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的，这里啥时候轮上你说话了！” 对方怒声骂道，陈震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刺在对方身上，棉服男身子猛然晃动。 “震……震哥，这人拿着咱们苹果醋上门找茬，咱们的东西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孙二狗赶忙跑上来大声喊道。 陈震将对方的胳膊松开，棉服男赶忙捂着自己胳膊揉了起来。 “之前的苹果从哪里进的货！” “还是从……从……” 两人窃窃私语道，孙二狗立马瞪大双眼，随即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没了声音。 这事儿事后再说，在这所有人目光聚集于此的地上商量岂不是直接打脸。 棉服男看着两人说什么悄悄话，立马来劲儿了：“哎呦，这是老板是吧，那就更好解决了，你就给我们老百姓一个解释吧，我老婆的事儿怎么办！” “病历我看看？有什么毛病？” 陈震迈步走了过去，将对方的病历拿在手上。 肠胃癌？ 喝了一个苹果醋就能直接导致肠胃癌？ 这简直是离谱了！ 就算是剧毒也不可能让细菌变异这么快吧？ 陈震一边看着病历一边微微撇着两人的表情，女人的虚弱倒不像是演出来的，反而棉服男对女人并没有多关心，甚至拉都不拉一下。 这是正常夫妻之间的表现？ 陈震可不相信。 至于病历的倒是真的，上面明确有着平江县人民医院的盖章，以及主任医师的签名，这个一般不敢有人造假，盗用章印可是大罪啊！ 女人的名字：赵玲芬。 这个人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 似乎在哪里听过？ 平江县人民医院在2003年成功突破第一例肠胃癌治疗屏障，治疗好了长达十多年困扰的赵玲芬！ 就是她！ 当初平江县人民医院突破之后甚至轰动了全国，这算是医学上的奇迹，就算是京城上面的人都不一定能够研究明白，这么多年的研究没有任何突破，可在平江人民医院的治疗之下竟然结节消失了！ 赵玲芬当时收到了不少记者的采访，纷纷发来贺电，并且平江人民医院也凭借这个新闻直接成了市里的典范医院。 问题赵玲芬一辈子未婚，这什么时候出来个丈夫了？ “你老婆叫啥啊？” 陈震晃了晃手里的病历问道，而棉服男明显迟钝了一下，随即道：“赵玲芬。” “你老婆啥时候得病的。” “前年！” “谁的主任医师！” “王健林！” “你们在几号病房！” …… 陈震接连不断的话语中直接让棉服男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不是……你……” “住了两年医院不知道病房在哪里？你老婆是哪里人，你们有没有孩子，你老婆工作是什么，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陈震严厉的对问道，根本不发给对方停下来反应的时间。 此时原本嘈杂的人群个个都没了声音，全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这热闹。 “人家让你解决事情，你在这调查人家的户口？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你怕是连黑心老板都算不上，垃圾！” 人群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陈震立马转头看去，对方本身就露着一个脑袋，看着陈震转过来赶忙低了身子下去。 虽然对方速度非常快，但陈震还是看到了，供销社的人！ 每天在供销社苹果醋门口叫卖的人就是他，果然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在对方喊叫声之后，随即四处有不少跟着附和的人，这也让棉服男更加有了底气，立马跟着叫骂了起来。 张白雪看着众人的情绪激动，赶忙上前拉了拉陈震的衣角，示意现在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免得事情闹得太大！ 而陈震却不以为然，反而是嘴角洋溢起了笑容，既然你张林江拿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搞我，那我倒不如将计就计，在过年期间能让众人引起注意可是不容易，倒不如直接将这次闹剧转成一个宣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闹剧转变 陈震转身回到店面门口，从门口抓了杯苹果醋放在手里，拿着苹果醋朝着众人展示。 “我们的苹果醋用自平江屯儿的苹果，屯儿的苹果大家应该都知道，最远都是要往外省出口的，制作过程大家可以亲自去屯儿参观，绝对正规，并且最新引进了机械化生产。” “制作的大师傅也是用了咱们平江自己人，东宝醋坊那边就是咱们自己家的产业，苹果醋味道香甜，清爽，并且根据科学依据有对人体养老的好处，老人们是可以多喝的！” “区别于供销社那边不同的是味道的最大冲击，价格划算，并且我们的产品经过了市场局的认证，每一批的产品都要在市场局那边备案，根本不存在任何健康问题！” …… 陈震大声的朝着众人讲解道，看着众人不做声的样子，陈震直接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苹果醋一饮而光。 喝下去就能有肠胃癌的东西谁敢这么干掉一杯啊，再说了，现在不少商家做产品添加剂无数，自己都不敢去尝试喝，可陈震以身作则喝了下去，足以证明这事儿的可靠。 孙二狗看样子也立马转身干了一杯，将空杯倒过来展示给众人。 陈震没有停下，反而走到棉服男旁边：“这位也不知道给了旁边这位多少好处，在这里假扮夫妻，并且给我们的店面造成了名誉影响，这件事儿如果交给警察处理的话，恐怕就不是闹事儿这么简单了！” “辱骂，侵犯名誉罪，最高可判七年，这后果你们能担当得起吗？” 陈震的声音字字珠玑，棉服男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心中变得慌乱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而赵玲芬此时拖着虚弱的身子道：“我……这事儿我不干了，我可不想病没治好，反而进牢房待剩下的日子！” 赵玲芬连忙摆了摆手，随即从兜儿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了棉服男。 棉服男明显惊呆了，连忙装样子摆手：“不是……不是你干嘛给我钱啊，我……我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啊，要知道这样是犯罪的我也不干！” 啥？ 这都是假的？ 旁边众人的议论声再一次喊了起来，但是这次调转了矛头，全部针对了棉服男。 “妈的，大冬天的利用我们看戏啊？我还以为人家商家多可恨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合着是在这里演戏是吧，真是什么人都有，看着人家挣钱你自己眼红了吧，你是哪个单位的！”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供销社那边的，全平江就这么两家卖苹果醋的，这供销社的人真不厚道，不配在平江古城里面卖东西！” …… 议论声吞没了棉服男，而赵玲芬则扛不住舆论声音，本身对方找上门来只让自己演一下老婆，就能拿五十块钱。 癌症就是个无底洞，没钱寸步难行，下一次化疗都不知道从哪里来钱呢，自然就硬扛着答应了下来，谁知道是这种害人的事情。 自己可不能做这丧良心的事情，自己的病还全靠老天爷帮忙呢！ 赵玲芬扔下五十块钱立马走出了人群之中，旁边的众人也纷纷将棉服男围住，一时间什么鸡蛋白菜叶子直接扔了上去，一副古代囚徒的样子。 “另外，既然今天浪费了大家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就搞一个活动，但凡是进店消费的顾客，累计消费五杯则赠送一杯，这个活动长期有效，无限期！” “我们针对剩下一礼拜过年的时间，制作了礼盒包装，过节送礼送什么，苹果醋是你们的不二选择。” “二狗，把样品给大家拿出来看看！” …… 陈震一时间竟然直接将一场闹剧变成了宣传大会，外面看热闹的人本身没有打算买，可这热闹看完之后，心中对于陈震的敬佩也多了一分，买几杯也不是个啥。 “早就听说雪醋的产品正宗了，果然树大招风啊，越是这种争议大的地方我越相信人家，老板，给我弄五个礼盒，我过年好走亲戚！” 此时正在众人心动却不敢行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喊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放心不下，姗姗来迟的李帅甫。 孙二狗刚准备喊人的时候，陈震直接拽了一下对方胳膊示意不要乱说话。 “行呢，既然这么支持我们家的东西，那我额外送你一两杯也不是啥，来来来，进店里拿货！” 陈震装作不认识李帅甫的样子笑着招呼道，李帅甫心领神会直接走了进去。 人们的心里都是人云亦云的，有一个带头的，后面的人自然跟着就进来了。 就如同现在人们买东西，空无一人的地方不愿意去，可那种排队人多的店却是异常的火爆，而李帅甫也是明白了这个心思。 孙二狗则立马跑了回去，拿出礼盒给大家讲解了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张白雪根本停不下来，做的苹果醋排到了街道对面还成了两列。 “拿之前的苹果醋原浆，别拿新的！” 陈震低声对着孙二狗道，孙二狗自然意识到了问题，愧疚的将旧的那几桶原浆搬了出来。 这次的闹剧转化销售非常成功，营业额直接翻了好几倍，这让远处观望的张林江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握住，指甲都慢慢的沁入肉里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给我弄三杯，另外拿上两个礼盒！” “我直接来五杯，是送一杯对吗，那总共就是六杯，我就喜欢在这种诚信商家买东西！” 人们如同潮水一般将雪醋醋坊围住了，这一时间旁边摆摊卖年货的商家都高兴的嘴咧开了，这一下子直接把他们的生意也带动了，何乐而不为呢！ 平江商会。 张林江刚刚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正准备和朱洪全发泄心中的不满。 朱洪全则一脸淡然，不慌不忙的熄灭了手中的烟斗，在鞋底子上磕了几下：“早就告诉你不用用这种小伎俩了，吃了个狗啃泥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过年买衣服 “鬼知道那个陈震从哪里看出来的情况不对劲儿，连着质问了那两人几句话，那两个软骨头直接就交代了，真是日狗了！” 张林江气的大手一挥，差点把旁边那唐朝的瓷器打碎了，这一下可把朱洪全害怕的，家里的这些玩物可都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的衣服不一定要天天洗，但是这些宝贝可都得带上手套来回的擦拭。 “你快快坐下吧，怎么，当初不是还找人给孙二狗弄了一批质量不行的苹果嘛？有成效吗？” “有个屁的成效，这一件事儿直接把前面做的功课全部打回原形了，啥也没了！” 张林江怒声道。 张林江的生气，朱洪全倒不是非常意外，毕竟自己在平江古城的消息比对方强多了，至于供销社那边挣了多少钱，苹果醋产品销量好不好，早已经在自己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字。 “电影厂那边还被陈震那小子掏了一手，真是我没想到，那王国涛竟然敢直接解除合同，这不完全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过年吧，过完年好好看看，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姜的还是老的辣！” …… 距离过年只剩下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自从那次闹剧之后，雪醋的生意逐渐扩大，丝毫不夸张的人们送礼手中必定有一盒苹果醋的礼盒。 来平江古城旅游的人也纷纷慕名而来，生意简直火得不行，田国强等人也是大挣了一笔，好歹是能过个好年了。 各家各户都开始置办年货了，陈震看着张白雪每天挺累的，示意对方放个假，让孙二狗顶上先干着，不管挣不挣钱，这年总得过吧。 孙二狗则是一脸怨言，陈震和张白雪是出去转悠享受生活去了，只有自己在这边辛苦劳动，嘴角明显的不满。 陈震怎么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来，孙二狗话是这么说，但是手上的活儿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好好干，明年带你也搬进大高楼去！” 大高楼？ 孙二狗明显眼睛亮了一下，但是自己对陈震的期待感已经下降了，震哥定然又是给自己画饼吃呢。 “不住，不住，我就喜欢住我家的窑洞房，不住窑洞房我这个人就哪儿都不得劲儿，去吧，去吧，你们享受去吧！” 听着孙二狗带着一丝埋怨又俏皮的话语，张白雪也捂嘴咯咯笑了起来，拉着陈震走了出去。 “前几年都没怎么买衣服，我们今年可得好好置办上两身了，不管有钱没钱总得活得个体面，过年见见新嘛！” “恩恩，也是，你身上那衣服都让我弄了多少个补丁了，再弄下去外面的人该笑话咱们家了！” “走吧，要去就去市里，人家那边衣服好。” “啊，没有必要吧……” …… 孙二狗在店里一个人忙活着，陈震和张白雪两人忙里偷闲的直接坐上了火车，前往了龙城市。 张白雪本打算回家换一身衣服，这工作的衣服定然有些和大城市的人格格不入，可陈震倒是看的非常时尚，人好看了什么衣服都是百搭。 青山市距离龙城市非常近，火车两个小时不到便到了龙城，刚刚走出车站，张白雪便被面前的场景惊讶了。 自己虽然从小生活的地方也算是富裕，上大学的时候也来龙城转悠过，可多少年没来，竟然变化这么大，这车水马龙的场景让张白雪有些惊讶，这和火柴厂那地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坐车嘛？出租车坐上就走了！” 黑衣男人看到两人身影立马凑上来问道，陈震看了看那黄绿相间的出租车，随即看了看张白雪发亮的眼睛：“下元商贸城，多少钱！” “嗯……给个六块钱吧！” 多少？ 六块？ 张白雪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陈震示意太贵，可陈震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这年代坐车也是个稀罕玩意儿，来都来了，不花点钱是不可能的。 下元商贸城是龙城相对繁华的地方，尤其到了这种过年时节，更是人来人往，每个人手上都是拿着大包小包。 两人在人群拥挤中走了进去，商贸区和服装区是分开的，一些大牌的衣服都在顶楼上面，两人直奔而去。 “这个，这个长款妮子大衣真不错啊！” 张白雪路过一家服装店轻声说道，随即用手摸了摸那质量，柔柔软软，定然和那种地摊货不能比较。 “喜欢就试试啊，老板，帮忙给咱们拿个合适的号码！” 陈震转身看着四周的人，将刚才司机师傅撒给的烟抽了一口道，而其中一个店员看着两人白了一眼，旁边的售货员则朝着对方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给你，试试吧，别给弄坏了！” 带着眼镜的店员提了提眼镜儿，阴阳怪气的说道，陈震对这种看人下菜的人感到一阵厌恶感。 做一个服务业定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客户，这种势利眼注定…… 张白雪接过来轻轻的穿了上去，里面穿着一个白色高领毛衣，那牛仔裤更是时尚，这一套下来显得张白雪又白了一个度，简直绝配！ 况且这种穿搭放在下个世纪都完全不过时。 张白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穿着妮子大衣在店里开始转悠了起来，张白雪也是女人，有着女人独有的逛街特征，可陈震倒是一点都不累，前世张白雪一辈子都没有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衣服，这一次别说一两件衣服了，就算张白雪要整个店的衣服，陈震都…… 转了将近十分钟左右，一个红色的毛衣和这个妮子大衣张白雪倒是挺满意的，就是妮子大衣的号有点大，陈震自然毫不含糊：“毛衣包起来，大衣拿个小一号的包起来，多少钱？” 陈震说着话便打开那皱皱巴巴的钱包，这可是张白雪发了第一笔工资给自己买的钱包，陈震一直都舍不得扔下。 “换小号？不好意思，换不了！” 眼镜女拿着妮子大衣假装的看了几眼，随即不屑的喊道。 啥玩意儿？ 换不了小号？？ 这还是陈震第一次听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中生有 陈震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意思。 眼镜女倒是略显轻松，手在妮子大衣上面来回的搓了几下，直接翻出里面的一面展示出来。 这是…… 烟孔？ 啥玩意儿？ 眼镜女连着摆动了几下双手：“怎么，你接下来还怎么解释啊，这还怎么给你换啊，都已经毁坏了我们的产品了！” 陈震一脸无辜，刚才的烟头自己抽完一口便直接扔在了旁边的簸箕里面，那个时候张白雪还没有接过来妮子大衣呢，合着找自己这个冤大头？ 看我好欺负？ “什么怎么换，这又不是我们弄的，你自己衣服有问题讹我了？” 张白雪厉声道，完全不顾对方，而眼镜女旁边的店员此时也走了过来：“你男人刚才就是抽烟了，谁知道那烟头有没有落下烟丝在上面啊，别狡辩了，赶紧赔钱！” “就是，你们这种乡下的乡巴佬我见得多了，啥人也有，我看你这个号码就挺合适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烟孔了，所以让我们换一个衣服！” “真不要脸啊，大过年的和我们玩这种小聪明，幸亏被我发现了，不然就让你们这种人害死了！” …… 两个店员叽叽喳喳地喊着，说完话之后两人还小动作的拍了一下对方，嘴角难以压下的上扬嘴角，动作和表情都非常隐蔽，可一旁的陈震完全看在了眼里。 “嘴巴干净一些，就事论事，别骂我老婆！” 陈震的原则性很强，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让一步，但是唯一就是老婆不能受一点委屈，我的女人我自己都舍不得说，你在这里骂我老婆，你算老几啊？！ 眼镜女从一进门就没看得起过两人，毫不顾忌道：“我就骂了怎么样，你们就是买不起衣服的乡下人！” “啪！” 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眼镜女身上，陈震都愣了一下，自己就算再怎么生气倒是也没有到了打女人的地步，而这一巴掌是张白雪扎扎实实的打了上去。 眼镜女的嘴巴火辣辣的，用手捂着脸颊立马发疯了起来：“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你打我！” 说着话对方便朝着张白雪扑了过来，陈震直接挡在对方面前，而店面里面不少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自然老板也赶忙跑了过来。 老板一边拉开对方，一边向旁边的女人了解着情况。 一直将近两分钟时间这才冷静了一些，老板拿着那衣服仔细看了看：“动手打人不至于吧！” 老板的表情相对要严谨一些，毕竟自己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把事儿闹得太大，出来做买卖还是挣钱为主。 陈震耸了耸肩膀，拦在张白雪面前，面无表情的厉声道：“老板，你不瞎的话了解一下是谁出言不逊！” 老板自然想维护自己的员工，可确实店员理亏，无奈的看了看售货员，随即道：“行吧，大过年的咱们别闹事儿，我替她给你道个歉，只不过……” “只不过这个衣服你得出钱买了，不然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也不可能松口的！” 老板说完话直接将妮子大衣扔在一旁的凳子上面，脑袋微微仰起来，一脸无所忌惮的看着陈震。 陈震看着对方欠揍的样子都有些手痒痒，怪不得这店员是这种品行，原来老板也不是什么个好东西。 “三个字，不可能！” 陈震说完话便拉着张白雪朝着外面走去，可老板大手一挥，几个店员赶忙拦在两人面前，寸步不让。 合着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今天能拿我怎么办？ 污蔑人都这么有理！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来来来，让一下了，新货到了，给你放哪边啊！”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精干的运动装，后面两个工人背着大包小包到了店面门口，老板一看这情况立马放下架子跑了出去。 “哎呀，李总，您怎么还亲自带人过来给我们送货了，你这每天忙的厉害，我们这想见你一面都难啊！” 老板卑躬屈膝的凑了上去，对方名叫李强，是商贸服装区的新贸易合作伙伴，和整个下元商贸城的老板都经常一个桌子上吃饭。 虽然李强也不管这些货物的销售和日常的维护，但商贸城没人不对李强客客气气的。 “哎呦，看你这里面的人还不少啊，今年能挣个好钱了，行了签个字我就走了！” 李强拿着手上的单子递过去道，老板也立马笑嘻嘻的接过来写了几个大字。 “强哥，进来有地方坐着喝口茶啊，不着急走吧！” “不了不了，快过年了，现在的车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外面跑着，我得调整运输流程去！” “有什么事儿告我就行了！” 李强笑着打招呼准备离开，这店面里面少说是有二三十号人的，自己进去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别说是喝茶了！ 客套话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老板此时再一次把李强拉住，看了看店面里面，凑到耳边道：“强哥，我还真碰到了个找事儿的！” “嗯？谁啊，过年时候来下元找事儿？” 李强皱了皱眉，疑惑道。 “这小子抽烟给衣服上烫了一个洞，结果现在不认账了，还说什么商贸城的商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说这这……” 老板添油加醋的夸张道，眼神还时不时撇着李强，看着对方反应。 李强自然来了劲儿：“谁啊，带我去见见！” “这边，这边！” …… 老板立马拉着李强朝着里面走去，陈震和张白雪两人依旧站在里面，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一动不动。 “李强两个月时间就能做到商贸城这么大的知名度，谁能不害怕他几分！” “完蛋喽，等着看好戏吧！” 几个附近的商家纷纷忙里偷闲的说着闲话看热闹。 “臭小子，这是我们商贸城的李总，你最好现在赶紧赔钱，不然到时候李总要你好看！” 老板一脸狂傲的样子说道，狐假虎威演绎的生动至极。 陈震看着所谓的李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瞬间洋溢起了笑容：“啊！李哥！” 第一百二十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面前的人不是李哥是谁啊，李哥的本名就叫李强，而李哥的长相算是标准，陈震根本不可能认错啊！ 李强明显的愣了一下，原本要强的表情瞬间变的亲和了下来。 可老板这个时候还懵在鼓里，这小子倒是有眼力见啊，刚刚见面就知道喊李哥攀关系了是吧，早干嘛去了！ “你小子真是属狗啊，狗尾巴草？看到李哥来了知道服软了是吧，刚才你那个牛逼劲儿呢，怎么不见了！” 老板趾高气扬的大声怒骂着陈震，这让一旁的陈震一时间都逗笑了，老板更是心中不满：“笑屁啊，这个时候你和我笑什么，严肃点，李哥让你滚出去你就得滚出去知道吧，真是的！” 而一旁的店员也捂着脸笑了起来，这年度爽戏自己哪儿能错过呢，况且这烟头也是自己偷偷抽烟烫下的，本身自己作为女的不会有人怀疑，况且正好碰到了陈震这个冤大头，自然就把这个帽子放在陈震头上了。 “滚出去！” 李强一脸笑容的轻声说道，老板说着话便上前拉扯陈震，可李强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道：“我是让你滚出去！” 啊？ 什么意思？ 我滚出去？ 老板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干嘛，眼神慌乱的看着陈震和李强两个人，而李强直接一胳膊耷拉在了陈震的肩膀上面，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啥？ 这两人认识？ 该不会搞错了吧！ “强哥，你……你竟然和他……” 老板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心中如同蚂蚁一般刺挠，自己平时想要巴结李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都见不上，结果李强直接和对方如同亲兄弟一样搭肩膀？ “这是我兄弟，你刚才让谁滚出去呢？” 李强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而一旁的陈震也看着对方来了精神，想着逗逗对方：“怎么，你刚才的牛逼劲儿呢，你刚才那吆五喝六的样子呢，怎么不见了！” 老板这个时候还哪儿有什么话敢乱说啊，心中早已经慌得不行，腿脚有些不利索的颤抖了起来，自己可是用了七八年时间好不容易从一个摆地摊的有了一个门面，还想着让人家照顾，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冲到李哥兄弟那边了。 “不……不是，这个都是一个误会啊，刚才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而且事情的真相都没有调查清楚，都怪这个店员，听信了他的一人之言！” “赶紧给我过来，赶紧给这个先生道歉，这肯定是你弄下的东西，我就说之前怎么店里时不时有些烟味儿！” “还和我瞪眼？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想干就给道歉，别等着我直接把你工资给扣了！” …… 老板厉声对着店员叫骂道，店员原本高傲的样子此时跌落谷底，一脸委屈的样子走到陈震面前：“不……不好意思，对不起！” 店员说完话便直接捂着鼻子跑了出去，陈震都有些懵逼了，这好像自己欺负对方了一样，明明是她污蔑我们在身！ 李强拍了拍老板的身子：“做生意一定要诚信，同样一定要真诚待人，你是服务业就要做好自己应有的服务，就像那种随便可以污蔑人的店员，不允许出现在商贸城，同样我相信领导知道这事儿之后，定然会非常重视！” 啊？！ 领导知道了还了得啊，怕是自己过年前这两天好买卖都直接叫停了。 李强搬出后面的大领导也是想告诫旁边的商户，不允许有任何一个老鼠屎坏了下元商贸城的名声。 老板相比刚才更加着急了，心急的看着李强，手来回颤抖着。 陈震看着这场面笑了笑：“李哥，大家出来做买卖都不容易，既然他知道问题了也没必要多说了，退一步呗！” “那就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这事儿不用向上面报了？” “别报，别报，强哥我太感谢你了，另外你兄弟的这两件衣服我全给免单了，其他还看上了哪个衣服，这个牛仔裤？还是这个意大利纯正羊毛衫，我都送……” 老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来回的介绍着面前的产品。 李强和陈震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而陈震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东西再去和对方较劲，衣服按照原价给了，李哥也拿着大哥大随便打了个电话便继续陪着陈震。 “我前两天刚刚去了一趟嫂子家里，找了几个工人把家里的窗户弄严实了点，不然漏风，嫂子都挺好的，孩子过去了还喊我叔叔呢！” 陈震笑嘻嘻的抽烟和李强寒暄道。 李强则满脸期待的听着陈震，毕竟这家室有孩子的男人，在外面最希望能听到家里的消息，而陈震也没有忘记自己，心中依旧惦记着自己，李强心中非常欣慰。 “对了，李哥你赶紧忙去吧，我这边和白雪来回转悠一会儿晚上就回平江了！” “白雪啊，你眼光真是挺好，看男人的眼光真是错不了啊！” “哈哈哈，是嘛李哥，嫂子也不差啊，李哥你这么几个月就能混上大老板了，大哥大都用上了，你看我们陈震，现在还寒酸的啥也没有呢！” “那陈震却是寒酸了啊……” …… 几个人一来一往的聊着天，几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李强本身推掉了其他的事情想陪陈震转悠，可确实过年这几天太忙了，只能带着歉意和陈震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陈震和张白雪中午在外面小菜馆吃了两碗面边找了一个地方坐着休息了会儿，下午硬生生逛了将近三个小时，这才大包小包的抓着回了平江。 到了平江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色早已经暗淡了下来，两人赶着最后一趟末班车公交直接坐到了火柴厂站点。 过年时期的火柴厂不同于平时，黑暗的晚上被各式各样的彩灯照得如同白昼，最上面那平江火柴厂五个火红的大字被擦的铮亮，在彩灯的反射之下依稀还有些反光，众多颜色的灯光弄的有些金黄碧玉……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过年味道 “哎呦，陈震，那是和老婆去哪里买衣服去了，看着人家你那包装不像是在市场买的啊，感觉高档了啊！” “你说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陈震现在在外面早已经是大老板了，有小工厂还有小门面，一天挣的钱都是你一个月的！” “还是陈震你小子享清福啊，有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还挣到钱了，我感觉今年这火柴厂的人还得是你有出息啊！” …… 由于快过年了大家在外面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各种去市场刚刚回来购买年货的，还有一些好不容易过年闲下来的大爷们纷纷看着陈震调侃道。 那些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意，火柴厂人的传统嘛，谁家条件好了，发达了总要调侃打个趣儿，陈震笑嘻嘻道：“哪儿是什么大老板啊，这也都是些杂牌子，等的我给食堂投资两扇子猪肉，让大家过年前那几顿吃的好点！” “行，还是陈震这人靠谱，挣钱了也想着大家！” 众人们纷纷议论的笑着。 路过周围的那些宿舍平房，透过窗户能看到一群老人们围着暖炉聊着天，上面烤着几个地瓜和橘子，脸上的皱纹似乎叙说着自己在火柴厂这么多年的经历。 小孩子则在家里闲不住，带着那大了一大截的手套三三两两在外面玩闹着雪花，跑来跑去跑去，似乎对火柴厂的一切都非常新鲜。 空气中的火柴味道似乎在这一刻更加浓郁了，陈震和张白雪两人拉着笑了笑，低头走回了家里。 腊月二十六，年关将近，这一天倒是有点特殊，在平江的历史之中在这一天有门面的店铺不能开门挣钱，俗话说守好自己今年的钱财，而家里则是要在上午打开家里的窗户和门，上午打扫家里擦玻璃，俗话说财源广进，不打开钱财都迷路了。 一大早，一阵轰鸣振响的二踢脚声音响起，连着响了将近几十响，貌似平江火柴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俗，成立多少年就放多少响。 这接二连三的二踢脚声音将火柴厂的人全部喊了起来，工厂的车间也全部停止了，陈震和张白雪两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便利索的起来了。 “开开窗，展展门，财神爷爷赶紧来……” 陈震起来之后穿好衣服嘴里念叨着那父亲常在过年提到的老话，张白雪也没有闲着，简单的热了热昨晚的剩饭便拿出了打扫的工具。 家家户户忙活了起来，孙二狗也一样，被老子安排在外面擦玻璃，陈震和孙二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二狗，你过来一下，有东西给你！” 张白雪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道，孙二狗扔下手中的擦玻璃报纸小跑了过来，擦了擦沾满水渍的手道：“怎么，嫂子，还没进正月就要给我红包啊，那我可……” “啪！” 陈震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示意道：“你多大了问你嫂子要红包，啥辈分啊，看来你还是干的活儿少。” “大爷，二狗在外面偷懒了，你再给安排点活计！” 陈震冲着孙二狗家里大声喊道，孙二狗赶忙一把捂住了陈震的嘴：“小声点，让我爸知道那我岂不是要被打死！” 这一幕幕也惹得周围的邻居哄堂大笑，这年味儿也涌了上来。 张白雪轻轻的拍了一下陈震示意别闹，随即从里面拿出昨天买的一件羊毛衫道：“这个是给梦娟的，我专门买了两件，我们两姐妹能穿个一样的！” “啊！给梦娟的？” “嫂子，你这也太让我感动了，你和震哥出去买衣服还操心梦娟的衣服，真是麻烦了！” 孙二狗一脸眼神巴巴的看着张白雪，张白雪也笑了笑，而孙二狗这个时候又犯贱了：“震哥，你出去给我买什么了，我进去挑一挑？” “呸！给你捎东西？你还有脸说呢，什么时候给我把那一批坏苹果的成本挣回来我再给你买，想的好！” 陈震和孙二狗这么长时间，怎么能不知道孙二狗那点小心思呢，直接一句话戳的孙二狗无话可说，随即孙二狗对着张白雪道：“嫂子，我替梦娟谢谢你了，另外，你赶紧歇着吧，震哥可是上学时候的卫生委员，你不让他干，让谁干……” 孙二狗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直接就要一脚踢上去，幸亏孙二狗跑得快才躲闪了过去，而张白雪这边倒是来了精神：“哎哎哎？陈震，你不是说你上学时候是学习委员么，怎么是卫生委员？” “那个……那个二狗子胡说呢。” “胡说？你别跑啊，站住！” …… 一群人看着热闹干活儿，一时间也不劳累了，心中的疲劳也免去了不少。 下午的时间就要做肉了，整个火柴厂挨家挨户的肉香都覆盖了原本的火柴味道，每家的热锅一下午都停不下来，平时陈震是不怎么做饭的，可真到了这种时候，陈震倒是成了主力，一时间忙活的停不下来，直到晚上八九点才结束了。 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天的时间火柴厂也开始了自己作为大厂的福利，挨家挨户凭借人数领取一些米面油和鸡蛋等，锅碗瓢盆等新玩意儿全摆在办公楼下面，甚至旁边还有个拉的一车水桶，里面蹦跶着活鱼。 工会主席一到了这个时候忙活的要死，基本上一个礼拜能睡的时间都没有二十个小时，在排队人的前面来回招呼着，忙的人仰马翻，嗓子更是已经成了公鸭嗓：“都清点着点东西，别少拿了，也别多拿，人人有份不要挤！” 工人们有福利，厂长等高层领导的福利自然少不了，多下的东西或者买的一些稀缺玩意儿全都在晚上抱到家里。 领导们也都是寒暄的客套几句不需要，可东西基本上还是放了下来，这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谁让人家是领导呢！ 另外晚上还在澡堂门口那边早早的搭上了一个台子，一年一度的火柴厂过年晚会可是不能错过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火柴厂要倒闭? 中间还有抽奖环节，幸运的说不定新年三个月的粮食都不用买了，厂里全包。 陈震和张白雪两人也是将前几天做的瘦肉蒸了一下，就着馒头米汤简单的吃了一口晚饭，随即全副武装，裹着棉衣围巾便前往了晚会方向，路上的街坊邻居也都出来了，大家有的没的聊着天，有的还拜着早年讨要红包。 这次晚会的规模相比之前要庞大了不少，舞台都长了一大截，至于那些租用的音响和灯光啥的更是高级了一些，听说是从电影厂王国涛弄出来的设备。 晚会开始之前是惯例，候弘文对于全厂今年的总结，以及一些领导们对于新一年的展望，候弘文坐在正中间，相比旁边轻松满脸笑容的几个副厂长要严肃了许多，但是众人也都沉浸在过年前快了没有发现。 “候弘文那表情看着有点不太对啊！” 陈震皱了皱眉头，哈出一口热气说道，张白雪则下意识看了过去，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吧，他平时不就是那样嘛？来来来赶紧坐下吧，迟了就没有位置了！” 场地的原因坐不下所有人，也只有大概一百多个位置。 “后勤方面，我们针对厂里的经济情况进行了统筹规划，争取给大家吃饱穿暖，吃得好！” “车间的环境要进行大改善，为大家提供良好工作空间……” “……收益的百分之十都用来给大家发福利……” …… 几个副厂长对于去年分管的一些工作进行了总结，并且纷纷保证了对下一年的工作要进行更上一层楼。 一个个脸上喜笑颜开，随即那有线的话筒递给了候弘文，候弘文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前面。 宋天英尴尬的笑着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候弘文，候弘文这才反应了过来，神情也立马挂上了笑容。 前面说的话依旧是一些稿子上的内容，无非是总结和希望，而候弘文放下稿子之后，依旧没有停下说话的声音：“上面是我们过年前的一些讲话，另外我希望大家可以在厂子里多学习一些工作技术上的东西，或者可以在工作之余找一些力所能及的副业，这样更能提升每家的生活水平，千万别觉得厂里的温室就随波逐流了，不会的！”、 啊？ 提升技术？寻找副业？ 这候弘文是话里有话啊，这话也不是稿子上面的啊！ 之前虽然大家是可以弄副业的，但是这种惯例并没有摆在规章制度上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宋天英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候弘文，候弘文此时也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多了，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停顿了一下，笑道：“行，提前预祝大家过年好，新年快乐，接下来就开始欣赏我们火柴厂一年一度的晚会！” 随即下面的人纷纷拍手叫好了起来，所有人纷纷喊叫了起来，在这冬天依旧能够人气十足。 候弘文迈着步子走了下来，而宋天英在一旁连忙追了上去，想要说什么却被候弘文直接拦下：“没事儿，你先做下面陪大家看看晚会，我去上个厕所！” 宋天英拗不过对方，只能看着候弘文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晚会灯光非常绚丽，下面的人纷纷叫好，第一个节目出来就引得在场的人全部火爆了起来，候弘文在雪上迈步发出咯吱的声音，直接回了办公室。 “哎！” 候弘文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根香烟，外面晚会嘈杂的声音在过年期间似乎也显得有些吵闹，一口香烟慢慢的吐了出来。 打开柜子，两份文件摆在抽屉里面，候弘文全部拿了出来，都是红头文件，候弘文皱着眉头紧盯文件。 《关于青山市平江火柴厂人员调动人事决定》 候弘文在平江火柴厂也干了几年了，这几年虽然没什么大功劳，但好歹是没发生什么错误，今年是自己大概率要职位变动的一年，上去了也就能多干几年，要是上不去…… 候弘文继续担任平江县火柴厂党委书记兼厂长。 这句话就把候弘文的想法直接浇灭了，自己都已经五十八了，继续担任厂长的话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继续在这个位置干到退休。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这话候弘文自然也明白。 但是候弘文倒是也看淡了，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当多大的官才是大啊，没什么好惋惜的，人这一辈子活的轻松一点还是好的。 第二份文件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已经下发了，候弘文已经看了无数次，每次看都……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候弘文的思绪。 候弘文将两本文集下意识地压在文件上面，示意进来。 来人正是陈震，陈震进来之后搓了搓手笑道：“侯厂长，过年好啊。” 候弘文象征性的回复道：“哈哈，过年好，你不在下面看表演跑我这边来干嘛啊，怎么，今年的晚会不好？” “那哪儿能啊，今年的福利可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了，都有了海边的大虾那玩意儿了，不少人们都叫好呢，至于晚会更是隆重，下面太热闹了！” 陈震笑着描述着这次过年的排场，也下意识的看着候弘文的表情。 候弘文不愧是老人了，一点情绪没有流露出来，反而一脸的慈祥，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过来干嘛？” 陈震也没有绕弯子了：“侯厂长，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也没看演出，过来陪您说说话啥的，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震的话语变得正经了起来，候弘文略微惊讶，反而又很平淡，默默的将最后一口烟抽完：“呵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自己看看吧！” 随即候弘文将文集拿开，两个文件展现在陈震面前。 “候厂长，您能继续当我们厂长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至于官嘛，有时候……” 陈震的话还没有说完，候弘文直接打断道：“看下一份！” 声音沉重深沉，非常磁性，陈震的预感瞬间有些不太好！ 文件的标题便直接让陈震瞬间坐不住了！ 《关于东山省青山市平江县火柴厂经营不善计划破产倒闭通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许诺厂长 什么玩意儿？ 火柴厂要倒闭了？ 陈震顿时懵了，前世火柴厂的倒闭在1997年左右，一次性打火机席卷全国，火柴厂当时确实做出了一些调整，可终究产品的落后以及机器的封闭，再加上上级领导已经对火柴厂进行了放弃的战略，火柴厂最终在2003年卖给了一个平江的煤矿老板。 那老板倒是也人性化，把厂区的房子拆了搞了房地产，而宿舍区一直保留着，毕竟安置那些老工人们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可陈震根本不知道，1992年如此大庆的一年，竟然上面已经发布了这种通知。 候弘文脸色有些难看，遗憾道：“这只是上级发下来的一个告诫书，这两年虽然产品一直在往外面销售，可巨大的成本已经无法支撑了。” “现在工人们的工资和福利都能弄到最高标准，外面没有一个单位不羡慕火柴厂福利的，可大家都知道贼吃肉，哪儿能看见贼挨打呢！” “我也是想让大家在火柴厂最后的这几年过得好一些，同样也希望他们有些危机意识，毕竟现在国营厂倒闭热潮已经开始了，结局是改变不了的。” …… 候弘文苦笑了一番，扔给陈震一根香烟再次点燃，脑袋上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或许一夜白头也就是这个感觉吧。 “火柴厂需要进行大变了，俗话说不破不立，如果不进行大幅度改变是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的。” 陈震看着那赤字的火柴厂数据轻声道，毕竟自己三代人都是在火柴厂，和火柴厂是有感情的。 候弘文自然明白，可自己虽然是一个厂的一把手，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早向上面提醒过了，机器的引进以及对于产品的更新，可上面早已经把火柴厂战略放弃了，没办法了。” 哎！ 陈震也非常无奈，在华夏的地盘上，上面领导说一不二，就算是你再有潜能，真到了那个时候说让你撤掉就撤掉，绝不含糊。 外面的晚会非常热闹，不绝于耳的叫喊声为这个新年增添了不少的氛围，而办公室的安静却截然相反，似乎和外面形成了一种对照。 “我倒是也看开了，火柴厂再不济也能再坚持两三年，这倒不是问题，就是到时候可惜了厂里的这些工人们了！” “他们没了这份铁饭碗到时候可去哪儿工作啊，拿什么糊口，曾经的火柴厂人出了社会之后又要让大家怎么看呢？” “我不敢想了！” 候弘文感叹的说着，将近六十的人眼角竟然变的有些湿润了，鼻子一紧，脸色也有些委屈了起来。 说自己和厂里没感情是假的，自己怕是要成为火柴厂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到时候我全接收了！” 陈震轻描淡写的说道，顺势将文件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候弘文没有回答，反而是当陈震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哈哈哈，行，到时候那这厂子就交给你了？” “侯厂长，我是认真的，三年之后厂子倒闭，工人我全部接手了！” 陈震的话语更加重了一些，这让候弘文正眼看向了陈震，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拿什么接收这将近二百号的工人啊，别说是平江县的小厂子了，就算是针织厂那些厂子都不一定能够用得动！ 这根本就是开玩笑的！ “行了，侯厂长，咱们下去看会儿晚会吧，你这离开时间长了，厂子里的人该说闲话了，现在不是还没倒闭嘛，朝着好的方向奔呗！” 陈震随即笑嘻嘻的说了起来，顺势上去拉着候弘文便朝着外面走去，几人穿过车间和厂区到了晚会旁边。 此时厂里人表演的小品正逗着大家，众人看着候弘文过来之后纷纷缩腿让开道路，候弘文则带着期待的眼神看了一眼陈震，陈震微微点头笑了笑便走到了后面。 张白雪裹着围巾笑嘻嘻地看着舞台上面，全然不知陈震已经走了过来，陈震如同孩子一样从后面突然抱了一下张白雪，吓得对方神情大变，赶忙躲闪到一旁，直到看到陈震的身影之后才带着一丝埋怨说了几句。 两人看了将近一两个小时这才回了家里，外面的温度还真不是胡说的，冻得两人耳朵通红，一个劲儿地吸鼻涕。 这个年过得倒是热闹，陈震也没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甚至张白雪和孙二狗啥的都没说，大年初一的时候陈震也没什么亲戚需要串门，和张白雪骑着二八大杠去了后山，在老汉的坟前放了几碗热菜，另外倒了一杯白酒。 这也算是给老汉过年敬酒了，陈震和张白雪两人在旁边待了好一会儿，太阳的温度微微热了起来，陈震这才点燃一根香烟放在一旁，转身和张白雪离去。 这几天大家都穿着新衣服热闹，李强也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到了家里，晚上看样子是和老婆甜蜜了一会儿，李强还拿着东西来陈震家里转悠了一趟，表达对自己离开之后对家里的照顾。 两人过完大年初一初二便没什么了，就到了平江古城店面开门，过年的人还是很多的，不少乡下的人都来城里转悠，生意自然不用说，好得不行。 “快过来看看了，雪醋醋坊的苹果醋已经是平江古城最特色的饮品，物美价廉，清甜爽口。” “五毛五一杯，买的多了还会有赠送的饮料和小礼品啊，大家快过来买了！” …… 陈震站在门口端着两杯大声的吼着，而此时南大街上售卖雪醋品牌苹果醋的人也瞬间多了起来。 “江哥，这些人真是没点眼力见啊，之前和他们说了之后就关门了，现在看着陈震那小子开门面了，竟然又开始卖起来了，你看看这顺昌醋坊，就属他卖的最欢了！” 此时张林江旁边的一个小跟班路过顺昌醋坊小声道。 而一旁的张林江自然脸色难看，看看人家的生意，再看看自己供销社的样子，寥寥无几，大过年的日子竟然如此凄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拐卖孩子 张林江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排排火热的门面，心中的落差感十足，但依旧佯装轻松道：“让他再过两天好日子，别看现在卖的挺欢的，到时候有他求我的时候！” 一阵冷笑声响起，张林江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陈震和张白雪干到晚上将近十点的时间，由于平江古城晚上还有夜景，自然人们回家的时间要迟一些，过年嘛，大家对于回家也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行了，收拾东西回吧，今天真累！” 陈震疲惫的搬动着那些玻璃器皿，有些劳累道，这果然自己干活没有孙二狗那小子能行，这才一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张白雪则笑了笑，调侃道：“你呀你，你就不是那种吃苦的命，行了，放着明天早上过来收拾吧。” 陈震尴尬的苦笑一番，随即穿戴好衣服便和张白雪骑车朝着家里的方向骑去。 天色星辰漫天，在街道上时不时有一些住户家的欢笑声传了出来，那挨家挨户微弱的灯光也为两人照明了回家的道路。 “回去我可得泡个脚啊，今天站的我累的不行！” “嘘！” 张白雪的话音刚刚说完，陈震突然示意小声一些，捏着车闸将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陈震仔细的听着旁边小巷子里的声音，一阵稚嫩的吵架声音传了出来…… “妈的，你他妈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好不容易从那户人家里面拿来的孩子，到时候被发现了就要被外面的人打死了！” “你说的倒是好听，这玩意儿一直哭闹的不停，我能怎么办啊，要不你来？” “滚滚滚，我大老爷们哪儿能哄了些孩子啊，别说了，赶紧拿来钥匙开门！” …… 在一些吵闹声音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孩子哭闹的声音，男人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在黑夜中摸索着那开门的钥匙。 这是…… 拐卖孩子的？ 在1991年的时间确实有不少拐卖孩子的情况，由于计划生育的政策影响，不少人家庭都出现了领养孩子的情况，而那些丧尽良心的人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所谓的商机，别说是在大街上抢走孩子了。 有的人甚至连着在固定一家里面蹲点，看着家里人不在了便翻墙进去把孩子给偷出来，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丢孩子的人就算是找了二十年都找不到，只能悔恨。 在陈震意识里面，世界上两种人最应该执行死刑，一个就是强奸妇女的，另一个就是拐卖儿童的。 男人用冰冷的双手打开院子的木门，让女人抱着孩子赶忙跑了进去，自己则随后跟进去赶忙准备关门。 “啪！” 此时一双大手直接挡在门口，男人明显被吓了一大跳，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而陈震的相貌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你……你干啥的，有啥事儿么！” 男人克制自己的颤抖，略微带着一些结巴道。 陈震并没有直接说什么，张白雪在一旁搂着陈震道：“大哥，我们是乡下的，想问一下五巷子口在哪边啊！” 张白雪指着旁边那巷子口的名称疑惑的看着对方。 男人此时放下了警惕，这条巷子确实是巷子口，自家是第五家人家，自然让不少人误认为是五巷子口。 “那边那边！” 男人立马不耐烦的朝着左边指了指，随即便关门道。 “哎？大哥！” 陈震再一次拦住对方，男人有些厌烦的看着陈震。 “不是，你又有啥事儿啊，怎么这么烦人呢！” “大哥不好意思啊，那边是不是有个卖冰糖的人家啊，人们去买的还挺多！” “冰糖？恩恩，是呢是呢，你们快去吧！” …… 男人关上门之后将木块儿插在门上，不回头的走进了家里。 “谁啊，给我吓死了，我以为主家的人追上来了呢！” “不知道哪儿来的两个愣头，是个问路买冰糖的，我糊弄过去了，没啥。” “冰糖？大晚上的买冰糖也是奇怪啊，对了，你赶紧给人家买家那边联系一下，尽快出手！” 两人在房子里面找急忙慌的商量着，他们也都不算是第一次了，拿到孩子，就有固定的上线找他们买，男孩儿两千五，女孩儿一千七，这都是固定的价钱。 至于上级会拿更高的价钱卖出去，最高男孩都能卖到五六千不足为怪，这一连串下来恐怕三天都超不过，速度非常快。 男人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直接吐在了襁褓里的孩子脸上，孩子看样子只有半岁，呛的咳嗽了起来。 “你抽烟别朝着孩子吐啊，这么小的人哪儿能抗住！” 女人挥舞着手来回扇动着烟雾埋怨道，而男人则不以为然，一脸无所谓道：“你啥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了，过两天就卖出去的东西还这么珍惜呢，挣钱吧，收起你那点可怜心。” 女人不再说话了，反而是看着襁褓里面的孩子来回的晃动起来。 男人拿着大哥大打起了电话：“鼠哥，东西到手了，嗯……我换地方了，在巷子口第五家，行，明天下午我等你！” 话语非常简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有一些默认的规矩，那可不能坏掉。 电话挂完之后两人也看了看这房子里面的环境，暖气烧的还算可以，里面有两张床倒是能好好休息一下。 墨迹了一个小时都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间，男人熄灭了睡前的最后一根香烟，躺在了床上闭着眼，虽说是闭着眼，其实就是回想今天一天有没有被发现的行踪。 房间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小孩子苦累了也慢慢的睡着了，此时女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也想吃冰糖了，嘴里这两天总没味儿，怕不是低血糖快翻了！” “想吃那你就去买……” 男人话说到这里突然猛的坐了起来，吓了女人一跳。 “大晚上的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确实是啊！ 大晚上十点多了！ 商铺都已经关门了，怎么还买什么冰糖啊，第二天不能买吗？ 有问题！ 第一百二十五章 特殊手段 男人想到这里来不及继续沉思，直接将衣服穿上喊道：“赶紧，穿衣服走，快点，晚上那两个问路的人不太对啊！” 两人立马行动了起来，孩子被吵闹醒了也哭喊了起来，要不是女人拦着，男人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至于女人拦着的原因也是害怕明天的上线看到有瑕疵，价钱给自己又降低了不少。 男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直接打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噗通！” 眼前发出一阵黑影，男人来不及反应，双脚下面来不及反应，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上去给我压住，帅甫把那女人给我控制住。” 陈震的声音非常洪亮，自己拉着孙二狗直接两个身子压在了男人身上，孙二狗的体重要重一些，全身压在那瘦猴一般的男人身上，对方来回挣扎根本动不了。 帅甫也立马冲了进去一把将女人拉住：“老实点，别动啊，孩子放下！” 女人受宠若惊，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在微黄的灯光下面吓得直哆嗦。 张白雪从一旁将孩子拉到了自己怀里，立马走到一旁，受到惊吓的孩子更是哭闹了起来，张白雪一边哄着一边看着周围的情况。 至于陈震等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就是陈震的判断了。 作为这种巷子里面的老平江人，对于五巷子口肯定是知道的，这个没问题，可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卖冰糖的，唯一一家只是一个卖古代文玩的，在巷子口住的人能不知道这个？ 陈震也立马让张白雪回去喊叫了孙二狗和李帅甫过来，孙二狗本身都已经睡着了，硬是被喊了起来，模模糊糊的身子站在门口，一听拐卖孩子的贩子瞬间来了精神，直接朝着自己打了一巴掌清醒了过来。 自己则趴在旁边的围墙上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动静，至于大哥大的那个电话也听了个清楚。 男人眼看自己没有办法挣脱，随即软了起来：“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我有什么都给你！” 孙二狗直接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脸上：“妈的，你个人贩子和我谈条件？明告诉你，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你给我老实点！” 陈震和孙二狗两人抓着对方，从院子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根粗绳子，直接五花大绑到了凳子上面。 女人则被束缚在卧室里面，几人分开照看着。 “白雪，孩子先带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你明天一大早直接找公安局康队！” “行，那你们小心一点啊！” 张白雪坚定的点了点头，放心不下的劝说道，随即搂了一块毛毯裹在孩子身上，露出个小脑袋，朝着家里去。 “老实说，什么时候‘平点’！”（平点：拐卖孩子的行话，孩子拿到手之后有固定的时间需要和上线打电话报平安，平掉这个据点的一些有问题事情。） 陈震拿着手中的一个木头棍在对方面前摇晃着吓唬道。 “你还知道平点？懂的挺多嘛，自己猜吧！” 男人冷笑了一番，露出那已然黄不拉几的大牙笑道。 “你小子是不是……” 孙二狗听见这话立马走上来怒声道，可陈震直接拦住道：“轮流一个小时值班，别让他给我睡觉！” 陈震也没有说其他的，就这么让几个人休息了起来，男人累了一天想睡觉，可刚刚迷糊一点就被木棍戳醒，一晚上下来折腾的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硬是陈震等人全部醒了过来。 “怎么样，说了吗？” “震哥，这小子嘴硬的狠，硬是不说！” 孙二狗一脸无奈的说道，对方是没说，自己则一脸疲惫的不行。 “别费劲了，我要是不平点，到时候也不会有人来，别在这白费功夫了！” 男人脸色狰狞，似笑非笑道，充满了对陈震的看不起。 这可让陈震瞬间来了精神，随即道：“不说？这简单，二狗，拿一块白纸和一杯水过来！” 恩？ 这是什么意思？纸和水能干吗？ 孙二狗虽然疑惑，但依旧听着陈震的话将东西找了过来。 两人按住男人的脑袋，将男人的嘴巴用胶带封上，白纸铺在上面，水哗哗的朝着上面倒着。 刚开始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刚刚过了二十秒，男人变得挣扎了起来，完全呼吸不上来，窒息感十足。 白纸的密度要高于平常的东西很多，在水的覆盖之下更容易营造窒息感，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就算是喊来一个特种兵什么的都支撑不了一分钟。 陈震一直浇水，过了将近二十秒，这才将白纸拿了下来，男人的眼睛似乎都凸出来了一些，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神布满血丝，青筋暴起。 这种东西陈震也是在前世的那种魔鬼训练的新闻上面看到的，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就这么用上了。 “看来还是不想说啊，按住脑袋，再来尝试一下，我看看这小子的极限在哪里！” 陈震撕开对方嘴上的胶带，看着对方眼神空洞的样子，吓唬的开口说道，而男人此时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鼻涕口水全部甩了出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我都说！” 此时男人充满着恐惧喊道，而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也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康队长。 “警察，警察大哥，你救救我，赶紧带我走吧，这人完全是个魔鬼啊，他要杀我啊！” 男人此时看到警察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而康队长则看向一旁的陈震：“你小子这是干啥了，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了！” “我……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嘛！” 陈震耸了耸肩膀，表现的一脸无奈的样子道。 “十一点，十一点零三分平点！” 男人赶忙大声的呼喊着。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差五分，康队长拿着大哥大等待着时间的到来：“你小子，我想过个好年都不能过！” “哈哈哈，那没办法啊，谁让康队长敬业呢！” …… “叮铃铃！” 聊天之中，大哥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敲锣打鼓表达感谢 康队从业多年的警惕迟疑了片刻之后才接了起来，将大哥大放在男人耳朵旁边，做了一个恶狠狠的手势。 男人没有玩什么花招，看着陈震手上的白纸心中早已经慌的不行。 “东西还在吗？” “……在呢，来！” “问题？” “没！” …… 几句简短的对话之后便响起了电话的忙音，而在下午将近五六点的时候，天刚刚的黑下来，果然那所谓的上线过来了，由于康队等人过来了，陈震和孙二狗他们也没继续在这里逗留。 毕竟这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康队下面的人足够办事儿。 这事儿本身就以为过去了，没想到正月初六七的时候，陈震和孙二狗等人正在店面里面经营着生意，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震哥，来我出去看看，这是谁家要在这正月的好日子里面娶媳妇儿啊，我凑个喜气儿！” 孙二狗自然也想和张梦娟结婚，但毕竟家长这方面还没见呢，看到人家这种结婚的总想凑一凑。 南大街上从远处便列为两排人，身上穿着那火红的衣服，手鼓和一些粉红色的扇子在握着，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平江独有的传统，在结婚或者有什么喜事儿，甚至是感谢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大动静，在众人的前面还有一男一女夫妻两人走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啊？人家这不是结婚的啊，孩子都有了呢，这不知道是去谁家道谢去了！” 孙二狗说着话便笑了笑转身走了回来，而就这么迟疑了将近四五秒钟，陈震和孙二狗的眼神立马对视，瞬间想起了什么。 “陈震，忙着呢？”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而陈震抬头看去正是康队长，只不过今天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运动装。 差点都没认出来。 “哎呀，康队长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边了，来来来坐下。” 陈震立马擦了擦自己的双手，将围裙拖下笑道，而康队则摆了摆手道：“哎呀，你就别忙活我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啊，是你！” “啊？我？” 陈震有些纳闷，而此时那敲锣打鼓的就在雪醋醋坊门口停下，一个个洋溢着笑容，而那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双铮亮的皮鞋，类似于中山装的棉衣，裤子也有那种坠落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干。 “您好，我是张德国，我孩子的事情真是多亏了您啊，真是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的帮忙，说不定我和孩子他妈现在早已经崩溃了！” “那天我和孩子他妈就是出去买菜的十几分钟，没想到就被人贩子趁着那一会儿偷走了，真是……” “当时候急坏了，大过年的大家都是团团圆圆的，只有我家空荡荡的，我们……” …… 张德国非常感激的走了上来，一把手握住陈震的手，由心的感激说道，甚至旁边的爱人眼眶都已经湿润了。 啊？ 康队长看着陈震一时间懵逼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他家孩子正好就是当天下午丢了的，当时候就报警了，谁知道我们警察还没有调查到，就被你小子抓到了。” “人家特此过来感谢的！” 张德国在一旁也随即提了四五盒过年的礼盒上来，还另外拿着一个信封放到陈震的兜儿里。 陈震连忙拒绝：“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啊！” “孩子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这点礼盒也表达不了我们的心意，这是三千块钱……” “不不不，你这要给我钱那我就不高兴了，这事儿就是误打误撞帮忙的，举手之劳而已，你给钱那就不对了！” …… 陈震和对方连着推脱了好一会儿，张德国这才在康队的劝说下将钱收了起来，而此时店面门口围了一大堆街坊邻居，张德国也是头脑精明，随即转身朝着旁边的街坊邻居叙说了起来。 在这个法律还并不健全的时候，人们对于人贩子的痛恨感是几乎高于法律的，平江古城缺少不了这种人，也正是需要这些人才能守得住平江古城的口碑。 在张德国的一番事例讲解之下，过来照顾生意的人也多了不少，毕竟这敲打的动静可是在南大街上有点气势的。 张德国是个外地人，刚刚因为工作原因才来了平江，至于什么工作陈震也没有多问，不过一口流利的青山话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孩子真可爱啊，肉嘟嘟的，这快半年了吧！” “是啊，这都五个月了，简直是我的心头肉！” “哈哈哈，没事儿，这不是回来了嘛……” …… 张白雪和对方爱人在一旁聊着，几人等着外面的敲打声结束之后便坐在店里聊了几句，张德国还送了一份锦旗给陈震和康队长一人一份，这个年代能送这玩意儿的人多少是些吃公家饭的。 几人寒暄片刻之后便留了个固定电话，这个朋友张德国可是交定了，已经算的上是救命恩人了。 至于那几个人贩子现在正听着外面时不时的烟花声，吃着牢饭。 由于正月的生意非常好，自然几个人从早忙到晚，机器的正常运转也非常靠谱，苏城那边的货按部就班的作了出来，正好随着李哥去龙城的时间，一并拉出去了，时间一直快出了正月了，这才得空能休息休息。 二月二龙抬头，陈震和孙二狗早早的便告诉剪头发的老曹排个队，这理发店里面的人还是不少，一群人坐在那古旧的长木头凳子上面，正对面是一个三米长的大镜子，那地上的碎发已经弄了一地，根本没时间去打扫。 孙二狗和老曹倒是惯，进来打趣儿的帮忙打扫起了卫生。 “二狗子，什么时候你就成了厂里的卫生标兵了，过来给老曹表现来了？咋了，想当个剪头发的学徒了？” “哈哈哈，这是想学手艺了，还是老黄给你布置的任务少啊！” “咱们这重点企业还学什么手艺啊，只要你是个正式工永远饿不着！” …… 一群人笑着聊了起来，时间自然也过得快了一些。 此时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拉开门帘，气喘吁吁道：“谁……谁是陈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醋坊被多方查封 年轻人带着一个黄色的工地帽子，身上布满灰尘，脸色红白相间，明显是跑了一路过来的。 陈震刚洗了头发准备剪头发，看到这情况立马站了过去：“我是。” “白雪姐让我来这边找一下你，说雪醋醋坊被工商局的人查了，说什么……” 年轻人刚刚说到这里，陈震直接一把拦住对方的话语，将手上的毛巾扔在一旁，拉着对方走了出去。 “继续说！” 陈震知道，这种消息要是在火柴厂多说一句，那消息立马就能传在整个厂里，所以这些事儿还是避讳着点为好。 “说是什么质量问题，有样本检测是不合格的，另外消防方面不过关？还有……” 年轻人一连串的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各个单位对于雪醋醋坊的检查全部处于不利的地位。 这个年轻人陈震倒是也熟悉，貌似是旁边那家装修工人，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胡说，此时孙二狗也跑了出来，陈震没有继续犹豫，直接朝着古城里面跑去，孙二狗紧随其后。 “哎哎哎？你两个理不理头发了，我好不容易给你排队弄下的位置！” 老曹从理发店里面探出脑袋来大声喊道，一脸埋怨。 …… 工商局，消防队，市场局！ 各个单位的联合检查，一般情况下店铺是不会受到这种联合检查的，除非是有什么大检查，但是也会提前通知啊，怎么可能这样！ 况且自己的质量是肯定合格的，消防方面别说自家没有了，就算是供销社那边都没有这方面的标准，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嘛！ 至于做出这些事儿的幕后黑手陈震猜都不用猜，定然是朱洪全那个孙子！ 陈震想到这里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两人冲到雪醋醋坊门口的时候，只剩下张白雪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围裙扔在一旁，低头不知所措。 “白雪！” 陈震跑到白雪面前大声喊道，张白雪这才反应了过来，看到陈震的脸庞之后，心中的委屈再也绷不住了，直接一把扑在陈震身上，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他们不讲理啊，我们的东西都被旁边看热闹的人砸掉了，店面也封了，我……” 张白雪嘟囔着说道，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梨花带雨。 陈震赶忙安慰了一顿张白雪，直到对方平静了一些这才看向了旁边的封条：从即日起无限期封控该店铺，私自撕扯封条需要付出法律责任！ 单位：工商局。 店面门口全都是湿润的，一股苹果醋的清香味在门口散开，依稀可以看到那残留的苹果果肉。 “别怕别怕哈，我去了解一下情况，这事儿肯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放心！” 陈震摩挲了一下张白雪的后背安慰道，随后示意孙二狗带着张白雪先回去。 “震哥，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和你去！” “没事儿，你先把你嫂子送回去，等我回去找你！” …… 陈震随即快步走出了南大街，由于工商局创办的时间靠后一些，所以地址并不在外面，反而是在南城方向的一个办公楼。 坐着公交车稳稳的停在了工商局门口，陈震走下车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看着那白底黑字的工商局招牌，心中按压着怒火。 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别人家啥也没干，你自己就已经生气着急了，到时候人家也是会看扁你的！ 陈震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在一旁点燃一根香烟，大脑里面一直在运转思考着，毕竟要有规划。 “哎？你是在工商局上班的吗？” 此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凑了上来，迷人的笑容，那乳白色的外衣略显气质，带着一丝丝高跟的皮鞋上亮的发光。 陈震下意识的将烟雾吐在另一边，熄灭烟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 “不是？那就行！” 此时女孩轻声自言自语道，陈震一时间都没有听请对方说什么，反而好奇道：“啊？” “没事儿，你是来工商局办事儿吗？我倒是能帮帮你！” “嗯……过来找一下领导，不用了，这事儿恐怕你……” “你不会以为我见不上个小领导吧，走！” …… 女孩摇晃着马尾，朝着里面走去，而陈震有些不知所措，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能见上领导比啥也强，陈震便直接跟了进去。 门口的门卫往常定然要进行登记，可这次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这妮儿看样子还不简单啊！ 女孩直接和陈震朝着三楼走去，旁边路过的工商局人纷纷投过眼光来，似乎有些议论了起来。 “王局长，干嘛呢！” 女孩直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陈震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笑了笑直接推门而入，气氛欢快道。 工商局的王局长不到五十岁，头发也相对茂密，看着女孩进来之后在电话里应付的说了几句，随即挂断。 “在单位有礼数昂，别一惊一乍的，怎么样，我们说好的最后一天时间见你男朋友，人呢？” 王局长冷声说道，随即朝着外面探了探脑袋，眼看没人，刚准备说什么，而陈震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旁。 王局长立马朝着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道：“哎呀，人家是找你有公事儿要办，你先聊吧！” 女孩说完话之后便示意陈震走了进来：“我说了能帮你的，你们聊吧，我去找一下我那几个姐姐去！” 陈震进来之后双手主动和对方握手，脸色略显轻松，而王局长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女儿虽然看起来还年轻，但是已经二十七了，结婚的问题发愁的要死。 面前的陈震长相算的上精致，可比之前谈的那几个要顺眼多了，也不怯场，外貌倒是自己的心中女婿。 “你是干啥的？” 陈震还没有说话，王局长立马开口问道，似乎对自己非常感兴趣一样。 由于陈震没听到之前女孩的话，自然不了解什么意思，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如实道：“啊，王局长，我是火柴厂档案科科长，陈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差阳错 哎呦！ 还可以啊，还是在火柴厂工作，当的一个科长，科长都可以和自己一个级别了，这年纪才二十多岁，简直是年少有为啊。 况且那火柴厂作为重点企业，别说是工商局了，就这种政府机关单位的人都想要去火柴厂上班，让换工作恐怕全都要报名了。 “那你这兄弟几个啊，平时还干点啥？” 王局长瞬间脸色变得笑了起来，对于陈震的兴趣也大了起来，紧接着关心问道。 这可让陈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过来问一下店铺的情况，怎么还调查户口呢，这有点不太对劲儿吧？ “王局，那个我找您是有个情况想要咨询一下，还希望王局……” “说吧说吧，自家人帮个忙是个啥事儿啊，只要你开口，我啥事儿都能帮你！” 王局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道，陈震算的上是女儿这几个对象里面，自己最看得上的一个，这可得把握住啊，有事儿就办，别让这种高质量的人跑掉了。 陈震心中自然不解，但对方既然都开口了，自己也就顺着说了：“雪醋醋坊的事情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取消掉了醋坊的营业执照，另外样本质量问题是什么问题？” 啥？ 雪醋醋坊？ 王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雪醋醋坊可是自己刚刚下命令让副局长带队查封的，陈震就问上来了？ 查封那边是自己亲自下的命令，可自己虽然是个工商局局长也是身不由己啊，上面县里的领导还一大堆呢，这个命令是从市里的关系传下来的，而且好像还和县里的那几个人打了招呼。 至于为什么查封自己可是不知道，只知道按照县里市里的命令执行就行了，最多只能暗道一声对方老板倒霉，定然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至于传言倒是有的，貌似是朱洪全在其中掺杂了一些鬼主意，自己这些局长对于朱洪全可惹不起，对方在平江的势力根深蒂固，别说是领导们了，就算是哪个地方的领导新上任了，都要和朱洪全吃个饭认识认识。 自然王局长也不敢乱动，可陈震这个时候问过来定然不简单！ 该不会！ “你……你和醋坊什么关系？” “那个就是我开的！” …… 王局长沉默了，上面亲自发话的事情，竟然是自己这未过门的“女婿”？ 这事儿掺杂了工商局，消防等不少单位，县里的副职发的是死命令，自己不可能违背，别说是这还没咋的女婿了，就算是自己儿子也不行。 “那你可以走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王局长立马站起身冷漠的说道，而此时另一个女孩直接推门而入：“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露露，这事儿我帮不了，实话说吧，这是县里面下的死命令，别说是你爸我了，就是谁也不行！” 王局长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面，一脸严肃的翘着二郎腿说道。 “那我想问一下王局长，如果没有规定的标准，单纯就可以查封嘛？难道权利是这么用的吗？” 陈震此时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站起来和对方厉声道。 王局长自然也不慌张，从抽屉里面直接拽了一份文件出来。 《关于平江古城雪醋醋坊进行调查查封的通知》 里面写满了雪醋醋坊最近样品不合格的数据，上面还有市场局的附件！ 王局长此时看着王璐那眼神，叹了口气道：“我们的所有程序合规合法，市场局调查数据不一致，消防不过关，我们查封，后续会考虑删掉雪醋的标签！” “不用不服气，这是上面的命令，我看在我女儿的份上，劝你一句，别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动脑子，有精力就去上面活动活动！” …… “另外，你和我女儿的事情我不同意，你们早点断开，我这关是过不了的！” 王局长此时厉声说道，丝毫不含糊，自己可不允许因为一个女婿就断掉自己在平江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奋斗。 啥？ 我和你女儿的事情？ 陈震这下算是知道了，这妮儿竟然拿自己过来演戏？ 王璐此时赶忙反应了过来：“爸你干啥啊，你要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法谈了！” 王局长一脸冷漠，没有说话，此时陈震倒是笑了起来，这让王局长也有些疑惑。 “王局，不好意思叨扰您，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理解您，也感谢您给予我解答，其次，我对你女儿还真是不感兴趣……” 陈震冷笑了几声便直接走了出去，而王璐脸上瞬间泛红，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作为工商局局长的女儿，在平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再加上相貌出众，只有自己看不上别人的份，哪儿有你看不上我的份。 而王局长更是难受，被一个人当众‘羞辱’哪儿能咽的下去，多少想和自己女儿搞对象的都被推掉了！ 王璐直接一把将办公桌上面的书扔在地上，转身跑了出去，此时陈震已经走到了门口，王璐直接一把上来抓住。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差了，你说说，我哪里配不上你了！” 王璐叉腰撅着小嘴喊道，王璐别名小辣椒，和自己亲近的人倒是容易相处，可真正心中不舒服起来，和谁都能顶上两句，大大咧咧的。 “不存在配不配的上，我谢谢你帮忙，再见！” 陈震对于外面的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因为在陈震眼里他们都比不上张白雪半点，确实如此！ 王璐从小那种娇气的劲儿立马涌了上来，之前男人追她，她爱答不理，可此时看着陈震的态度，一时间对陈震来了感觉，这是自己从其他人身上没有的感觉。 其实是一种挫败感！ “我不管，你不说个清楚我不可能让你走！” 陈震面对对方的话语有些无奈，耸了耸肩：“你让你爹赶紧给你找金龟婿去，我一个结过婚的人就不在这凑热闹了！” 啊？ 结过婚了？ 而在此时孙二狗的身影出现在陈震面前。 “震哥，震哥，电影厂，电影厂王国涛退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全方位查封 什么情况啊？ 王国涛不是已经成为顾问了嘛，怎么可能说退就退了呢？ 应该是提前退休，然后返聘了吧？ “你好好说话，说清楚，是直接不干了，还是只是办理了一个退休的手续！” 陈震着急忙慌地问道，这王国涛退休可是个大事儿啊，不仅仅是下面电影厂人的命运有可能会发生改变，更有可能王国涛的命运要变了。 到时候可是影响着自己雪醋醋坊的事儿！ 孙二狗咽了口唾沫，喘气道：“直接被开除了，刚才那经理过来和我说的，厂里都已经粘贴了王国涛离开电影厂的通知！” “这事儿，千真万确啊！” “震哥，王国涛退休了，那咱们的那个合同该不会也受到影响……” …… 孙二狗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门道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马便跑了过来，张白雪则已经一个人回了火柴厂。 这朱洪全真是绝啊，到底是多大的能量能这么搞事儿，竟然牵扯到了电影厂那边，多少没有个大领导的背后指导是做不来这个主的。 既然这边已经多方位的控制，那工厂那边？ 陈震立马站不住了，随即厉声道：“摩托，回去骑摩托去屯儿，那边肯定出事儿了！” 孙二狗一听屯儿两个字，瞬间眼睛发亮，直接扯开身子朝着火柴厂跑去，而陈震刚刚跑了没几步，王璐直接从后面抓住陈震胳膊：“你往哪里跑啊，结婚怎么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什么叫做结婚怎么了？ 还要什么说法啊！ 这妮儿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陈震没时间和对方在这里纠缠，直接一把甩开：“放开，我对你没兴趣！” 一句话扔下之后，陈震直接跑了出去，王璐着急的追了几步，可自己一个女人终究追不上去，陈震一时间都没影儿了，王璐喘气弯腰缓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陈震的身影离开。 这个男人身上太多吸引自己关注了，结婚怎么了，当妹子我也要在他身边当妹子！ 王璐暗暗定心。 …… 刚刚回了火柴厂骑上摩托，两人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工厂方向而去。 路上连着两三个公车和陈震是反方向行驶，几个桑塔纳上面的公务用车标示显得格外显眼，陈震暗道一声这还是行动的迟了！ 果然！ 到了工厂门口只剩下李帅甫一个人站在冷风之中，李帅甫看到陈震等人的身影也立马走上来。 “帅甫，怎么回事儿！” “震哥，咱们工厂的经营执照被收回了，而且工人们被说什么没有签订劳动合同，没有健康证等手续，手续不合格不让咱们开业。” 李帅甫搓了搓手说道，神情上的眉头说明了一切。 劳动合同？ 健康证？ 健康证都是今年新上的政策，正式的公告还没有发布呢，凭什么处分，劳动合同确实没有办，可这种几人的小厂…… 李帅甫紧接着说道：“工人超过十五个人是要进行三千元的罚款的，我当时就说了有几个是我自己的亲戚，反正是把对方糊弄过去了，罚款省了！” “问题罚款都是小事儿啊，这厂子停了可是大事儿，什么都能停，机器不能停啊，停了之后咱们还往哪里出货！” “电影厂那边还有将近两千单的原浆在生产线上呢，这……” …… 李帅甫的话音落下，孙二狗立马接着：“做不成了，电影厂那边的合同怕不是都要停掉了，古城里的醋坊也被查封了！” 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帅甫眉头紧皱，抬头看向陈震，看着陈震的神情知道了情况不容小觑，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没办法，只能先停掉，工人现在还有多少？” “川西的那些工人回家过年了，差不多还有一个礼拜就过来了，镇上的工人加起来有个将近三十号！” “给他们放假一礼拜，一礼拜之后上班！” 陈震斩钉截铁道。 一礼拜？ 这全方位的查封，怎么可能一礼拜就解开呢？ 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但是孙二狗和李帅甫两人并没有张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点着头。 工厂停业了，原本一直运转，人声鼎沸的工厂一时间变得清净了起来，孙二狗爷爷时不时会路过这边一下，看着那清净的工厂一时间都有些不习惯，而镇上的人也纷纷传起了言语。 “这老板之前就进过局子了，是真的不靠谱啊，这次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情了，别到时候把咱们挣的钱也拿走了！” “咱们挣的钱一礼拜结一次，可这礼拜我们都上了四五天了，这最少也有将近二十多块钱呢，不能让他跑了啊，咱们去要钱吧！” “要不说你们这些人没文化呢，你要钱是拿不回来的，那都是警察说的赃款，是要充公的，你们就认命吧，谁让摊上了这么一个老板呢！” “这能怪我们？还不是安书记给咱们保证的？不然这个口子谁敢开，谁也不敢动啊，要说法去找安世全！” …… 众人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安世全的耳朵里，镇长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说风凉话的，自己当初是多么不同意安世全和陈震合作，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或许到时候县里的领导追究下来还要给他一棒子。 安世全自然也听到了县里的风声，这次对于陈震产业的打压是多方面的，可在自己追问的时候，上面却没有了理由，或许是陈震得罪了什么人！ 至于陈震本身是没问题的，安世全依旧对陈震有种莫名的信任，思考了好长时间回绝了镇长对于取消同陈震合同的事情。 这也让镇长对安世全产生了不小的意见，虽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但在乡镇下面的人早已经议论纷纷，安世全就算知道也没有去制止，反而相信事情总有成功的那一天，只不过什么时候，自己就不知道了…… 陈震晚上回了家里，可刚刚进了火柴厂，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而候弘文的秘书也找上了门……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个被赶出火柴厂 陈震刚刚在家里和张白雪说了今天的事情，刚刚喝了一口热水还没有停歇，候弘文秘书敲了敲门，一个身子闪了进来。 “陈科长，侯厂长请你去一下！” “现在？” “现在！” 对方的语气非常沉重，衣服也异于平常的服装，在棉服工衣外面套了一个夹克，略显时尚，和对方平时的穿衣风格一点都不像！ “行，我这就过去！” 陈震随即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汤，从沙发上面拿起衣服朝着外面走去，而张白雪则一脸担心的拽了一下陈震的衣服。 这些事儿给张白雪的预感并不好，似乎所有人都在针对陈震，这万一涉及到了安全问题这是张白雪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陈震回头抱了抱张白雪，安慰对方自己没啥事儿，示意今天会回来的比较晚，太迟的话就不用等自己了，先睡就行！ 深夜的火柴厂虽然夹杂着工厂机械的运转声音，可那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一时间又让人有些颤栗。 候弘文秘书出门之后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裹紧自己的身子低头朝着前面走去，脚步不由的加快了，陈震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对方控制一定的距离在深夜中跟着。 这去的方向不是厂区办公楼的方向，反而是朝着厂外的一个木匠加工坊，这边除了白天有一些比较碎的活儿需要工作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是没人的。 “进去吧！” 对方走到门口环顾一圈之后拉开门帘轻声说道，而里面黑乎乎的一片，陈震走进去之后这才啪一声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候弘文的身影出现在灯光背后，一身黑衣压迫感十足，一时间让陈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秘书并没有进来，反而是站在门口四处看着别处。 加工坊地上全都是木屑的灰尘，偶尔几根木头上有些结节，看样子是还没有进行加工，而那生锈的机子看样子已经挺久没使用了。 墙壁上的蜘蛛网纵横，墙皮挂在上面摇摇晃晃，随着外面的一阵冷风进来差点就要落在地上，整个房子有些破旧。 “侯厂长，这是……” 陈震从旁边拿了一个没加工的木头块儿，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候弘文没有说话，那亮着的烟头一直燃烧着，一丝丝烟雾直冲房顶。 “你不能在火柴厂待了可能……” 候弘文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这才轻声开口说道，这一句话直接将陈震说的懵逼了。 什么叫做自己不能在火柴厂待了！ 祖祖辈辈的火柴厂人说走就走？ 但是陈震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依旧一脸平静，冷漠看着候弘文。 候弘文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随即有些遗憾道：“市里知道你的事情了，本身作为厂里的领导干部是不允许在外面有企业的，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况且你外面的产业貌似出了什么问题？县里已经全面查封了，市里也下了命令，暂停你的工作职务，并且离开火柴厂。” “我是争取过的，但你知道的，没什么用！” …… 话语之中带着那极度的遗憾和悔恨，陈震听得出来，对方虽然是一厂之长，但也仅仅是一厂之长，这是没有办法的！ 陈震哪儿能不明白这些，上面但凡有人下了命令，就算你是个公正爱民的好干部，照样 …… “厂里貌似没有领导干部不允许开企业的通知，侯厂长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震掏出一盒大白石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剩下的直接扔给了候弘文，并没有去散烟。 候弘文倒是也不介意，跟着抽了起来：“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得罪了什么人，这件事儿我不方便参与了，县里的领导虽然和我同级，但是……” “你不搬出去，恐怕咱们厂里之后的上级资金要削减，厂里现在的情况你也……” 陈震挥手示意道，对方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自己关于这两件事儿的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其他的不用考虑。 烟丝充分的燃烧，那漏风的玻璃也有些摇晃，时不时有些微风吹进来，让那香烟燃烧的更加快了起来…… “没得商量？” “没……” “知道了，我这两天收拾一下！” 陈震知道候弘文的难处，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候弘文添麻烦，也不想给整个火柴厂添麻烦。 陈震拖着膝盖站了起来，强颜欢笑了几句便朝着外面走去，候弘文此时站起来打断道：“火柴厂外面的那套楼我给你留着，等你回来！” 冷风吹在陈震身上，有了候弘文这句话也算是自己没有凉心，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加工坊距离厂门口不远，可这几百米的距离陈震竟然觉得如此漫长，自己说好的不会让张白雪受到一点委屈，这次竟然直接被赶出了家门。 候弘文秘书和候弘文两人站在加工坊门口看着陈震离去的身影。 “侯厂长，他还能行吗……” “所有人我都不相信，但是陈震我相信，到时候他会用更高的姿态回来，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说不定都不一定能够压住他！” “怎么可能啊，第一个被赶出火柴厂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县里领导点名驱逐的人！” …… 候弘文秘书这番话说完之后，候弘文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冷笑了一番。 自己说的没错，陈震这人是不可能甘于打压的，这人的野心要大过年轻时候的自己，而对方的头脑也是自己年轻时候所超越不了的人！ “一定要挺住！” 候弘文看着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陈震，心中默念道。 陈震确实是第一个被火柴厂赶出去的人，但也是这次赶出去成就了陈震未来的人生，同样也让陈震不白重生一回。 谁都想不到陈震这次被赶出去之后遭到了厂里所有人的质疑和舆论，而在不久的日子之后，所有人竟然求着陈震回来，陈震也挽救火柴厂在水深火热的危机之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兄弟情义 陈震回家之后，整个巷子口的灯光也只剩下陈震家的还开着，而张白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脑袋微微下垂，眼皮早已经开始打架，虽然累了一天已经困得不行，可依旧等着陈震的回家，人回不来自己是非常担心的。 “啪嗒！” 轻轻的关门声音把张白雪吵醒了，张白雪晃过神来，赶忙站起来问道：“什么事儿啊，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答应你的没做好！” 陈震虽然心中并不相信自己就要这么倒下，反而要给所有对自己发难的人好看，可自己作为唯一一个从火柴厂搬出去的人自然脸面不好看，自己其实无所谓，最重要的就是张白雪要跟着自己受委屈了。 “什么嘛，什么没做好啊，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在，没什么做不好的！” 张白雪抱着陈震轻声说道，而陈震也将刚才的事情全盘托出，毕竟生活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的。 这要是放在半年前，或许张白雪早已经气得炸开锅了，可这次张白雪听完之后非常平静，心中纵使有太多的波动，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依旧相信陈震。 “我嫁给你并没有图多么大富大贵，也并没有要过多好的日子，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有上进心，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况且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半年时间从临时工到了科长，房子也有了，家具里里外外都换了！” “最重要的你不是还给我买了一个金项链嘛，哈哈！” …… 张白雪最后一句话直接让陈震笑了出来，两个人也都傻笑了起来，一时间外面月牙一般的月亮似乎是挂在天空的笑容一般。 陈震摸了摸张白雪的脑袋：“你相信我嘛！” “那当然相信了！” “那就好，火柴厂我们会回来的，更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回来！” 张白雪点了点头，自己相信凭借陈震自己是可以回来的，但是并没有把陈震的后半句话听进去，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洗漱过后便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东西收拾起来还是不少的，毕竟这家具刚刚搬进来又要搬出去，多少是有点舍不得的。 刚刚过了九点半，孙二狗立马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看着两人收拾家的样子立马喊道：“震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候弘文凭什么让你离开火柴厂啊！” “我不管，我要找他说理去，他一个厂长就这么欺负祖祖辈辈在火柴厂当工人的家庭？他凭什么啊！” 孙二狗看着外面传言的事情是真的，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直接就要跑出去找候弘文理论，陈震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孙二狗那牛劲儿上来了，别说是自己了，十个自己都拉不住。 陈震刚准备跑出去的时候，李帅甫也跟了进来，一把拽住孙二狗：“二狗哥，你……你冷静点，你别激动啊！” “我不激动？他候弘文欺负人都欺负到脑袋上了，他怎么不在我脑袋上撒尿啊，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我看他不过如此，也不过是上面领导的一条狗罢了！” 孙二狗越说情绪越激动，陈震此时直接冲了上来，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直接响起，孙二狗的脸上红红的手印。 所有人都愣了，全都没有想到陈震竟然直接打了孙二狗一巴掌，李帅甫也算是机灵，看着周围还没有人出来看戏，直接将几人推了进去。 “二狗子！你他妈少在这里乱喊乱叫的，这事儿和候弘文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我要离开火柴厂就管不住你了是吧？我不在火柴厂了，你也不想在了？日子不过了？” 陈震冲着孙二狗大声怒喊道，一把推向孙二狗，孙二狗身子控制不住直接瘫坐在沙发上面。 孙二狗捂着脸，大男人的眼角已经流出泪水，微微抽动的嘴角控制不住：“震哥，我……你离开火柴厂我怎么办啊，你以为我想乱喊乱叫嘛，我和你从开裆裤就在一起拿尿活泥玩了，咱俩一块偷门口破烂厂的塑料瓶卖钱，一起拿厂里的木头点火玩……” “从小就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吵过架，现在他们和我说你被赶出火柴厂了，我自然不相信啊，我刚才和他们大吵一架，我说我震哥不可能被赶出去！” “可我看到你和嫂子收拾东西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嘛，我和你相处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难道我不能喊叫几声嘛，我不能冲你大声说几句话嘛，这气你能咽下去，我孙二狗怎么咽！” 孙二狗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陈震的心里，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心中，本身那坚硬不堪的心脏似乎有了疤痕。 陈震从来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对于自己身边这个孙二狗，兄弟之前的情义哪儿能说断就断，不管两人发生什么事儿都没有影响到这份情义！ 此时的孙二狗已经哭的泪眼失禁，本身就比陈震小几个月的孙二狗在陈震面前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张白雪此时也眼眶一红，心中同样不是滋味儿。 “起来！” 陈震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右手微微颤抖一把将孙二狗拽起来搂在怀里，不断的拍着对方的后背：“男人哭什么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当哥的哪儿能忘了你呢！” “你相信我，我还要和你打天下呢，不会就这么倒下的，相信哥！” 陈震拉着孙二狗在一旁轻声说了好几分钟，张白雪和李帅甫两人谁都没有听见，似乎这个时候是两兄弟的独有时刻。 …… 几人在房子里面缓了好长时间这才平静了心思，两人也默默的帮着陈震收拾起了家里的东西，孙二狗从厂里找了一辆车队的货车开了过来，找了几个火柴厂外面的人帮忙搬东西。 火柴厂的人纷纷在背后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那些嘈杂的声音似乎一时间将陈震等人埋没了，孙二狗站在厂门口，不顾众人的议论声，看着那离去的车影，嘴角微微动了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仁至义尽 门口站了不少的工人，而候弘文也站在厂区办公楼的天台上面看着陈震离去的背影。 “二狗子，刚才不是还和我们嘴硬吗，现在认栽了吧，你这兄弟也不是那么靠谱啊，竟然被赶出火柴厂了。” “就是啊，你看看你相处的人，还傻傻的和人家干这个买卖干那个生意，也不知道你图什么，还是走的正道吧！” “说不定人家从开始就没打算和你相处，就是利用你一下，现在大家都躲着他远远的，你还帮忙给人家搬家，真是傻死了！” …… 众人的议论声同样盖在了孙二狗的身上，孙二狗在风中凌乱着，大脑一瞬间思考了不少，没有去搭理别人，反而是走出厂外，去外面的肉店和日杂店买了不少的东西，左右各一大包，朝着厂里面走去。 李强的家距离孙二狗家里不远，孙二狗低着头快步走着，没有说一句话，那坑坑洼洼的小道在此刻似乎显得更加异样。 “哟，这不是二狗子嘛，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了，厂里的事儿不忙吗？” 嫂子抱着孩子打开门，热情的开口喊道，平时都是陈震过来送一些用的和吃的，这次孙二狗过来看样子是陈震没啥时间。 孙二狗面无表情，将东西一大堆放在了桌子上面：“嫂子，陈震被赶出火柴厂了，这些东西是他让我带给你的，我也算是把他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儿做完了，仁至义尽了！” 啥意思！ 仁至义尽？ 李强老婆瞬间有些懵逼了，这兄弟俩这是什么意思，而且陈震怎么被赶出去了？ 对方还准备追着问道，可孙二狗直接便转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这也太不正常了，平时不论是陈震还是孙二狗过来，多少都要进来和自己聊挺长时间，家里有什么累活儿也都帮忙干着点，怎么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了？ 有矛盾？ …… 陈震坐在货车的后面，汽车直接拉到了平江古城店面门口，这个时候这步行街还是能进汽车的，由于自己没地方可以住了，只能在这门面后院那小房子里暂住一下。 至于沙发那些东西在这边还放不下，陈震示意对方拉到了火柴厂外面的新房子那边，至于古城这边就放了一张床和两个凳子。 张白雪将这边的房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变的红润了起来，可自己并不想在陈震面前表现出来，这个时候可不能给陈震压力，信任为主。 后院里面那时不时散出来的臭味让人们不由的皱了皱眉，这地方毕竟以前是驴子住的地方，这…… 陈震也注意到了张白雪的情绪，抱着张白雪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两人一直待着，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此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陈震拍了拍张白雪示意对方不用出来，自己则轻步走了出去，开门之后，来人正是之前那顺昌醋坊的老板和几个其他家的老板。 “陈老板，醋坊的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倒下了嘛，你当初可是和我们打包票能立足在南大街上面！” “是啊，今天工商局的过来让我们下架你的苹果醋，我们这段时间全靠你的苹果醋拉销量啊，这怎么能停！” “陈老板你想想办法，这总不能刚刚过完年就倒下了吧，我们还指望着这一年养活那家里的一家老小呢！” …… 一群人闭上门之后嘈杂的议论了起来，陈震看着众人的神情，以及那对于挣钱的渴望轻微的点了点头。 “我食言了！” 陈震轻声说道。 什么？ 陈震竟然直接开口说自己倒下了？ 所有的老板都一脸惊讶，瞬间立马炸开了锅，对于陈震的议论声更是激烈了起来，可唯一只有顺昌醋坊的老板微微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陈震自然注意到了对方，按理说这些人知道自己放弃了之后应该情绪很激动，但是对方竟然没有一丁点反应，仅仅只有一点诧异？ 莫非…… 此时顺昌醋坊的老板也大手一挥道：“既然陈老板都已经这样了，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跟着你的必要了，这是我们和你签订的合同，那你签字解约吧！” “对！和我们解约吧，本来好好的买卖现在让你搞得，工商局动不动就过来检查，这买卖还怎么做下去！” 旁边的另一家醋坊老板接着说道，顺势将自己的合同也掏出来递给了陈震，将一根钢笔压在了合同上面。 陈震略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的笑了笑随即拿起了钢笔在那几份合同上面签下了名字，所有人都着急的解约，而首先提出解约的顺昌醋坊老板却并没有拿出合同，反而是在众人签字结束之后带着人离开了这边。 张白雪此时也走了出来，不太理解陈震的想法，对方这不都是过河拆桥嘛，挣钱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现在有难处了，一个个比谁的解约的着急，这种人真是白眼狼。 陈震倒是表示理解，都是做买卖的，有这种心理是正常的，反而没有这个反应才…… “那接下来怎么办？” “嗯……你来……” 陈震拉着张白雪回了房间里面开始谋划了起来…… 平江商会门口那红莹莹的对联显得有些显眼，门口的石狮子还咬着几个‘金元宝’，商会里面的笑声爽朗，尤其是那张林江的笑声。 “哈哈哈，妈的，真爽啊，朱会长还真是有实力，陈震那小子自从被火柴厂赶出来之后成天就是沉迷于那炸金花儿上面，已经完全废掉了，之前挣的那么点存款也早已经被全花完了！” 张林江随手扔进口里两根花生道，嘴都快咧到脑袋后面去了，二郎腿翘起来，一脸享受的躺在那皮质沙发上面。 旁边的老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有多少钱我们还能不知道？那牌场就是朱会长自家兄弟开的，陈震早已经沉醉在里面，都已经欠了我们两万多块钱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沉迷不悟 两万多？ 这还是陈震欠钱的钱，陈震在牌场上面输的钱差不多有将近十万块钱，基本上已经将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输出去了。 自从陈震被赶出去之后，陈震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成天嗜酒成瘾，每天和一些街上的小混混们混到了一起，甚至和那周雄伟玩到了一起。 周雄伟虽然之前是郑夕阳的人，但这种墙头草也是个人物，谁给他好日子他就跟谁，陈震本身有点实力，再加上陈震豪爽，出来吃饭喝酒啥的完全没有让他出过钱。 按理说喜欢喝酒玩牌的人注定拒绝不了色情，但是陈震倒是还在堕落之中有点原则，打死也不去碰什么窑子，喝完酒就回家睡觉去了。 张白雪成天拿陈震没有办法，在和周围的邻居们认识了之后，不少人和张白雪说陈震的情况，一提起来张白雪就气不打一处来，和邻居们控诉着陈震的恶心。 自己不知道陈震为什么一时间变成了这种人，简直是道貌岸然的小人，说出去的话根本不算数。 朱洪全坐在一旁抽着烟斗笑嘻嘻的，随即又沉下脸色，不紧不慢道：“老王，具体调查清楚，别是这小子弄得些什么障眼法，我们可不能小看这人，他城府深得厉害啊！” 老王一听这话立马挥了挥手，咽了口茶水：“朱会长，你就放心吧，我之前就已经和周围的邻居们打听了，陈震住的那边晚上经常就有些摔打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吵闹声，闹得他们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 “第二天垃圾桶里总能看到一些碎掉的瓷碗，这明显就是昨天晚上又大吵大闹了！” “况且时不时还能看到张白雪脖子上或者脸上有一些疤痕，聊天的时候还故意遮挡什么的，这小子没想到还是个家暴的男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 老王的话里充满了对陈震的嘲讽，带着对陈震的不屑，早已经看扁了。 张林江将腿放在茶几上面，翘起来：“哎呀，朱会长啊，要不说老王在你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呢，这看人就是准，之前的陈震就是个没出息的货，自己老爹被那个车间主任害死之后还送钱给人家，你说这人能有什么本事啊！” 朱洪全此时也放下了不少的警惕，自己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反而到了现在则有些提心吊胆了，可能也是自己多想了。 “你小子把腿给我放下来，茶几是让你放腿的？” 朱洪全的吼声也让张林江立马放了下来，但是内心的愉快感依旧没有消失。 至于供销社的渠道已经完全打开了，陈震之前对于苹果醋的宣传达到了最大化，现在只剩下供销社一家，自然没有了办法，只能去这边购买了。 一时间供销社的销量简直上升了两个档次，门庭若市，门口的卖货的门槛都已经被踢破了。 距离朱洪全和陈震的赌约也剩下了将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气相比冬天也已经暖和了一些，大家纷纷褪去了棉衣，穿上一个外套基本上就能取暖了。 距离赌约二十七天。 陈震按照日常带着一身酒气走出了房子。 “陈震，你昨天的酒气还没有散开呢，你又出去干什么去啊，咱们家里没钱了都！” 张白雪站在门口端着一个洗脸盆怒声吼道，心中对于陈震恨铁不成钢，陈震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是自己不希望的！ 陈震身子摇摇晃晃，大手一挥道：“你……你少多管闲事儿啊，家里的什么钱不是我挣下的，我花点怎么了，另外你再给我拿五十块钱，我等会儿和我的兄弟们去转悠转悠！” “五十块钱？一分钱都没有！” 张白雪将脸盆的洗脸水直接泼在地上，水渍贱在陈震的裤腿上面，陈震自然不服气，刚准备上前吵架，此时周围的几个邻居在门口坐着，赶忙上来将陈震拉开。 而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陈震面前，那就是这个店铺的老板。 老板也算是顺利，搬出去之后便在年前买了一套房子，拎包入住，过完年之后找装修队的人重新翻新了一下，在外面找了个门面依旧干起了老本行。 自己也是心血来潮进古城里面转悠一下，这才听说了陈震的事情，想着过来劝劝对方，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 谁曾想刚过来便碰上了这个情况。 “兄弟，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有什么事儿都不要和老婆吵架啊，这样会让人家看你笑话的！” 老板拉着陈震耐心劝说道，而陈震抬头看向对方，看清楚来人之后嘴里嘟囔道：“看不起我？她怎么敢的，对了你怎么过来了，走走走咱们出去找个饭店喝点去，正好早上透一透！” “别了，你这再喝下去身子都倒下了，我带你出去转悠散散吧！” 老板也知道陈震继续待下去定会和自己老婆发生冲突，随即找了个理由，和张白雪打了个招呼便拉着陈震走了出去。 街上的人都已经听说了雪醋醋坊的老板精神崩溃了，看到陈震的身影都是说着闲话，而那些小混混则一个个上前喊着震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拉着去玩上一会儿，老板也是个好人，一个个全部拒绝了出去。 可陈震不管你是谁，看着有人对自己所谓的兄弟不满意，直接一把将老板推开：“你他妈是谁啊，敢这么对我的兄弟，你滚，我要和我兄弟们玩一会儿去！” 老板愣住了，当初认识的陈震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过了个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自己怎么就看错人了呢…… “你的店铺都是我租给……” “我没给你钱嘛，拿着你的钱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陈震话语非常决绝，老板自然也气不过，暗骂一声看走眼了，直接转头离开了陈震，自己真是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租户，等时间到了，自己可是一刻都不给对方租赁了！ 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陈震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沉迷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断义绝 “走走走，震哥，那种人理他干嘛，今天的盘开的挺大的，咱们赶紧过去凑一凑！” “是啊，今天你肯定赢啊，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好人天天输！” “你们几个光是说话啊，不知道扶着点震哥啊，没看见昨天给震哥喝到位了嘛！” …… 几个混混拉着陈震朝着老地方走去。 所谓老地方不过是朱洪全给自己一起做买卖的那些人提供的娱乐场所，为此朱洪全直接租了一个专门的四合院供大家的娱乐，东南西北房都有不同的娱乐场所，而陈震一般就在那个炸金花儿的地方。 陈震过去的时候身无分文，当然朱洪全哪儿能让他没钱玩呢，手下的人早已经有了朱洪全的指令，借了三百块钱。 一个小时下去，果然，全部输光。 陈震过来之后没有一天是赢的，自己拿上烂牌依旧要拼命的向上压钱，可自己拿上好牌的时候却看也不看就扔掉了。 “再来几把，我肯定能赢！” 陈震用着渴求的声音开口说道，可开场子的人哪里还管你求情，求情在这上面是没用的，直接一句话将陈震轰了出去，陈震依旧去经常喝的酒馆喝了一大堆的闷酒，记账。 一连串下来，早已经记账了几百块钱，老板一时间都拿陈震没办法，声称对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直到半夜一两点的时间这才回到家，疯狂的敲门之后才在张白雪埋怨的声音之下回家躺着。 距离赌约剩下19天。 平江火柴厂内。 “二狗子，怎么最近不见你去找你那好兄弟陈震了呢，不是你们一起做买卖了嘛，怎么连你的摩托都不见了，赔本了？” 厂里的一群同龄人和孙二狗坐在厂里的那椅子上面闲聊着，孙二狗则将香烟猛的抽了一口：“兄弟？兄弟个屁啊，他就是个白眼狼，自从被查封之后天天就知道玩牌，还拿着我们挣下的钱花天酒地！” “老子他妈连一分钱都没见上，那摩托早卖掉了，不然我怎么活啊！” 啥？ 孙二狗竟然和陈震翻脸了？ 不应该啊！ 旁边的几个兄弟刚准备听一听其中的八卦，此时孙二狗的父亲从旁边路过：“二狗子，你他妈的乱说什么呢，陈震从小和你玩起来，现在遇到点困难了你就背后捅刀子？你还他妈是人嘛？” 孙父自然听说了陈震的事情，心中非常惋惜，毕竟自己和陈震老汉可是过命的交情，自己也给了孙二狗钱让去看看陈震，谁能想到陈震直接花钱出去吃喝了。 “就他？老子算是看错人了，你这说起来我就生气，老子还没问他要钱去呢，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给我站住，他是你哥，反了你个兔崽子了！” …… 可孙父的话也仅仅是个耳旁风，孙二狗直接跑了出去，自己非要向陈震讨要一个说法，再不济也要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拿过来。 此时雪醋醋坊的门面已经解封了，只不过是店面的招牌已经拆掉了，张白雪时不时在门口偷悄悄摆摊干一干，维持一下生计。 平时遇到那些检查的就会被查封，自然张白雪就要四处观望，到处躲着点。 陈震则坐在店铺里面的凳子上面，嗑瓜子抽香烟，一动不动，就靠着张白雪养活自己。 “啪！” 此时一阵声音响起，张白雪大声喊叫了一声，门口摆着仅有的那几杯苹果醋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张白雪定情一看正是孙二狗，心中略微惊讶一番：“哎？二狗，你这是！” 孙二狗翻脸不认人，皱着眉头，叉腰指着店铺里面的陈震道：“陈震，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啊，我可不想和女人争斗，你是个男人就出来！” 张白雪此时有些不解，赶忙上前拦着孙二狗：“二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你震哥说话呢？” “震哥？他认我这个弟弟，我还没有他这个哥哥呢，嫂子我劝你早点和他离婚吧，就他这点出息，这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啊！” 孙二狗对张白雪还算是缓和，耐心的说道，而此时陈震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晕晕乎乎道：“二狗子，你在这里喊什么喊，进来陪当哥的聊聊天，你可是好久没过来了！” 聊天？ 我和你有个屁的聊头！ “陈震，我和你没有半点能说的，之前的事儿算是我孙二狗看走眼了，我也不求别的什么事情了，你把之前属于我的那一份钱给我！” “之前的事情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爷爷的苹果低于批发价给你，我帮你忙前忙后跑，店面我前前后后打理，你自己却就是轻松的说两句话。” “多的钱我也不问你要，这段时间你挣了还没有五万块钱？这样，你给我两万块钱，算是我们两清了，这个钱你要是不给我，别怪我砸了你的这门面！” …… 孙二狗的话非常狠，这让周围的一群人纷纷围观了起来，包括附近店铺的人，以及那街坊邻居，这些吵闹声自然传到了朱洪全和张林江的耳朵里面。 这两天这两人可是成天鬼混在一起，就差成了亲父子了，听到下面的人传过消息来，张林江第一个坐不住了，直接和朱洪全快步走了出去，只为了看看陈震的热闹。 两人出来之后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了，站在旁边店铺的一个高台阶上面还是能看到陈震等人的闹剧。 “你现在问我要钱是吧？这啥事儿不是我想的法子，没我你能挣钱嘛？你能骑摩托嘛？现在你问我要钱还有没有良心了，亏你和我还是个兄弟呢，兄弟哪儿有这么干事儿的！” 陈震面对孙二狗的怒骂声自然也来了暴脾气，用手指着孙二狗破口骂道，孙二狗本身就是个性情的人，陈震都说成这了，自己也不能落下。 “兄弟是吧，良心是吧，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把这件事儿弄成这个样子，我真是和你当兄弟丢人丢大了。” “从今天开始，兄弟两个字不存在我们身上了，我他妈不认识你！” “我们恩断义绝！”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真万确 恩断义绝？ 这四个字非常响亮，就在周围看戏的众人们听得一清二楚，别说是火柴厂的人知道孙二狗和陈震的关系，就连南大街上面别的商铺都是知道他们两个之前是多么要好的哥们。 现在竟然相处成了这个关系，简直是…… 不堪入目…… 张白雪此时心里变得慌张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两兄弟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 “二狗，二狗你不要冲动啊，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说，你震哥肯定忘不了你的那一份，而且现在不是遇到困难了嘛，不要失望啊，咱们一起……” 张白雪拉着孙二狗耐心的劝说道，一旁的陈震非但不说好话，反而更是趾高气扬：“不做兄弟了是吧，你以为我巴不得和你做兄弟嘛？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整天好吃懒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的苹果贪小便宜差点出事儿！” “难道不是我给你擦的屁股吗，你现在倒打一耙出来，你真是个人啊！” “滚，赶紧滚，问我要钱我明告诉你，你的钱一分都没有，我自己挣的钱都是辛苦钱，你要钱自己挣去，少问老子要！” …… 陈震的话音落下，孙二狗心中更是冰凉，狠狠的点了点头，指着陈震气哄哄道：“好，我们从今天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就不相信我孙二狗离了你陈震还活不下去了！” 孙二狗说完话便甩开张白雪，不顾张白雪的拉扯和劝说直接从人群之中离开了。 张白雪此时连忙回去拍打着陈震，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完全不敢相信陈震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外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之前都见证了陈震和朱洪全的赌约，看样子这是要失败了，到时候可就要看着陈震滚出平江了。 “本以为有多大的实力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个混混啊，自从醋坊关门之后直接变了一个人，这还怎么和人家斗啊！” “就是啊，不过我也理解，你说年纪轻轻就想要和朱洪全较真一个一二三，结果生意正在道路上，被这么当头一棒，给谁谁也接受不了啊！” “理解？理解个屁啊，这种人就不值得珍惜，只不过是可惜了他的产品，不然那生意肯定现在也很好，我家孩子现在吵闹着要喝，可供销社的终究是不对口味！” …… 众人的汇议论声将张白雪的神经提了起来，直接拉着陈震将店面门关掉，直接回了家里。 而在外面的人也都纷纷散开了，朱洪全和张林江两人笑嘻嘻的站在远处看着那场景，刚准备说什么，朱洪全突然想起了点东西，随即凑到老王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老王有些诧异的看着朱洪全。 “朱会长，这能行吗？他……” “放心去吧，会的！” 朱洪全简短的说了几句，肯定的点了点头，而老王则立马跑了出去。 张林江看着那关门的醋坊，嘿嘿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些人也是有意思，丢人丢到南大街上面来了，看来这两人真是……” 朱洪全倒是警惕了一些，随即示意张林江朝着另一边的小巷子走去，这边的巷子口有几个半头砖摞起来的台阶，在巷子口的深处基本上没人能发现。 “这是？” 张林江闻着这深处刺鼻的臭味儿，皱着眉头疑惑道。 朱洪全则不紧不慢道：“谁知道这是不是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这东西眼见可不一定为实啊，上去！” 张林江觉得对方太过于小心了，这胆子怎么可能做成事儿，但依旧听着朱洪全话趴了上去，这边的台阶上面上去能走到店面的后院，在一半的墙壁上面可以将后院的场景全部尽收眼底。 后院的张白雪刚拉回陈震的身子来，关上门之后正要放下手中的苹果醋篮子说话，陈震突然有发火，微微眨了眨眼睛：“娶了你有什么用啊，他孙二狗都成那个样子了你去求他干嘛！” “真是个败家子，赶紧给我滚回去！” 张白雪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跑了进去，这个时候两人回到了房子里面，依旧时不时的能听见一些吵闹声。 张林江在上面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老朱啊，你这还是害怕了吧，要我说你就得跟上我们年轻人的步伐，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朱洪全也没得解释了，虽然自己心中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所有的现象都指向了陈震确实疯掉了！ 两人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平江商会，而平江商会门口老王正在旁边站着，笑盈盈的弯腰道：“老爷，你要的人真的跟上我过来了！” 什么？ 过来了？ 朱洪全瞬间眼睛发亮，不由的加快了朝着里面走的步伐，而一旁的张林江则有些疑惑，这什么人啊还让朱洪全这么着急？ 张林江跟着走了进去，直到进去之后，看着沙发上面的人才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更是非常惊讶！ 这……这不是…… 孙二狗！ 这不是孙二狗是谁啊，刚才还和陈震恩断义绝，现在竟然来了这边？ 朱洪全拍了拍张林江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太过于激动，反而走到孙二狗面前：“孙先生，刚才您的英勇，我们可是全部看在眼里，男人，就需要这样，不要纠缠于什么兄弟情义，都是假的，这个年代说钱就行了！” 朱洪全和对方说这些话既是场面话，也是对孙二狗的试探，毕竟孙二狗和陈震的情义二十多年，说断就断也需要沉思一下。 孙二狗抬头看了看朱洪全，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抽着香烟吐了出来，不慌不忙道：“少和我来这些虚的，找我过来干啥？” 张林江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你小子和谁说话呢，处理好你自己的位置啊！” “位置？张林江你少和老子在这装，我和他闹翻了，显出你来了是吧？你算个屁啊，一个臭狗而已！” “妈的，你……” 张林江刚准备说什么，带着笑意的朱洪全立马拦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化敌为友 孙二狗自然一脸不服气，自己和陈震是兄弟的时候就和张林江斗了大半年，对于张林江早已经恨之入骨了，虽然现在和陈震断开关系了，但是丝毫不影响自己对于张林江的看法。 “怎么，你还不服气啊，老子告诉你，我现在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你有什么胆子尽管过来，我怕你，我都是你养的！” 孙二狗气势非常强硬，完全不给张林江任何反口的机会。 朱洪全此时笑着走到了孙二狗面前：“小兄弟，不要生气嘛，这什么事情都有个轮回，你之前是和张林江有点小矛盾，可不一定以后就没什么关系嘛！” “这个时候我就要拿我的人生阅历和你说一说了，我毕竟年长你好多岁，所有的关系都不是固定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和陈震之前那么要好是吧，可现在还不是闹翻了！” “陈震完全没有把你当做他的一个合作伙伴，这个时候你还不是他的一个狗腿子？到头来一场空，图了个什么啊！” …… 朱洪全的话非常直白，同样也非常有诡辩的道理，孙二狗听完之后自然生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陈震的狗腿子了，这个名头自己可是不要的。 “你！” 孙二狗开口想要怼回去，可是一时间想想却是没有漏洞，自己和陈震确实闹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 如果对方给自己利益上的东西也不会这样。 朱洪全看着一脸生气但是又没办法的孙二狗笑了笑，拍了拍对方身子示意对方坐下。 朱洪全递上了一个新的烟斗，敲了敲茶几道：“这东西一般人我可是不给他抽啊，别看张林江平时和我走得近，但是我都没有给过他，来尝尝？” 孙二狗明显还有些排斥的感觉，可在朱洪全的劝说之下也接了过来，这烟斗可是好东西，相比那种香烟要好多了，味道也更加的纯正。 朱洪全看着孙二狗态度有所缓和，这才放松了下来，对着老王挥了挥手，对方便明白了意思走了出去，张林江也压着心中的气愤坐在了一旁，要不是朱洪全拦着，看在对方面子上，自己这暴脾气早已经和孙二狗闹翻了。 “你不用和我来示好的这一套，你就说你找我干什么吧！” 孙二狗抽了一口香烟吐出来说道，自己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也明白朱洪全那点小心思，定然用自己有事儿。 看着孙二狗性情，朱洪全抖了抖手道：“二狗啊，其实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做事儿的时候，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怎么他陈震就能做起来，你就做不起来？” “要我来说啊，你做起来怕不是比陈震要好多了，之前那批便宜的苹果卖出去岂不是利润又高了？” “至于口味都差不多，谁能喝出来啊，你说是不是！” …… 孙二狗听着朱洪全的话瞬间来了兴趣：“是啊，他陈震就是个糊涂人，我辛辛苦苦给他压缩成本竟然成了错的，最关键的……” 孙二狗说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朝着下面说去，朱洪全老谋深算，哪儿能不知道孙二狗想什么。 “最关键的还是没给你分钱！” 朱洪全此话一出，孙二狗眼睛发光，肯定的点了点头，而朱洪全似乎抓住了孙二狗的心思：“他陈震倒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到处有业务，你怎么就不行，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朱洪全就趁着孙二狗情绪上来的时候，趁机而入的说道。 孙二狗正在气头上面，愤恨陈震对自己的不公，听到对方的话语瞬间来了精神：“明路？什么明路？” “那苹果醋你们的营销手段也就是那么几个，你难道就不能再自己开一个醋坊？你最开始就跟着他，制作方式和原料的配方你都知道，不如你告诉我们，后面供销社的销售你占二成！” 朱洪全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心中暗暗等待着孙二狗的反应。 两成？ 自从雪醋醋坊倒闭了之后，供销社每天的营业额直线上升，孙二狗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两成可是不少的钱啊，何况自己就是出一下配方。 张林江此时才明白了朱洪全的意思，原来对方是在这里等待着孙二狗啊，别说到时候两成了，等配方到了自己手里，孙二狗爱去哪儿凉快凉快去就对了。 还在这做梦？ 想得美！ 朱洪全心中则警惕的等着孙二狗回应，对方如果果断答应了自己，自己可要迟疑一下，如果不答应…… “让我去弄供销社合作？想得美，凭啥好活他张林江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供销社合作，你断了这个念头吧！” 孙二狗大手一挥直接拒绝道。 张林江此时倒是情绪平缓了不少，嘴角洋溢起笑容道：“二狗兄弟，你别说供销社了，现在咱们的目标是让陈震那小子不好过，到时候你过的比他好了，供销社成功了赌约，他陈震早滚出平江了！” 张林江的劝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朱洪全在旁边也挤眉弄眼的示意对方别说话了，随即：“二狗，他张林江的话是有道理，但是我这边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说！” “你不用告诉供销社那边，我个人出钱给你开办一个醋坊，你就卖你的醋，所有的资金都不用你管，只要你每天在那边坐着经营一下，想上班就上，不想就歇着，挣钱给你四成，怎么样？” 嗯？ 自己创办一个？ 还有四成的钱？ 曾经雪醋醋坊的营业额可是很高的，这四成可比供销社的两成多多了。 这个条件还算是诱人的！ 看着孙二狗犹豫的样子，朱洪全暗道已经成功了一半。 孙二狗默默的抽了一口香烟，将那烟斗磕了一下鞋底子，随即放在桌子上面，表情有些贪婪道：“八成！我要八成的钱，不然免谈！” 什么？ 八成？ 怎么不说直接全要走呢？ 看着朱洪全不太愿意的样子，孙二狗也没有为难：“钱不答应的话，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朱会长能接受不……”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不归宿 什么条件？ 张林江非常不满意孙二狗那种还讲条件的样子，恨不得直接脑袋上给对方一下子，但是朱洪全却是相反，孙二狗越和自己提条件，自己则越相信对方，如果孙二狗直接答应了自己反而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太容易得到了。 人的本性永远是贪婪的！ 孙二狗也不例外，只有不断的讲条件，这才像是一个刚刚和陈震断绝关系人的真实反映。 “说吧！” “钱我拿两成可以，但是醋坊的门面你得给我，产权必须是我的名字！” 啊？ 孙二狗的算盘竟然打到了门面上面？ 这能不能挣钱还不知道呢，这一个门面可是值不少钱啊，这条件怎么可能呢？ 张林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准备说话便被朱洪全拦下来：“林江，你干啥呢，别在这里捣乱，谈生意和合作哪儿有你这么谈的，你给我出去！” “就是，没点眼力见啊，看不见我和朱会长谈生意嘛？你在这里乱狗叫什么！” 孙二狗白了对方一眼，怨恨道。 张林江气不过，用手指着孙二狗点了几下，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朱会长这才情绪平静下来，笑嘻嘻道：“怎么，要门面有什么用啊，对你挣钱不自信？万一到时候挣大发了，可不止一个门面的钱啊！” “我现在最不喜欢画大饼的人了，我长教训了，你也不用和我墨迹，就说能不能给吧！” 孙二狗懒得和对方继续墨迹了，直爽道。 “可以！” 朱洪全直接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让孙二狗也有些诧异，但依旧是控制住自己的神情表现：“你别拿那种老破旧的小院子门面打发我啊！” “怎么会，南大街35号门面怎么样？够大不！” “啊？三十五号？” 孙二狗直接惊讶的脸色控制不住了，这三十五号可是一个大院子啊，况且在前两年刚刚翻新了一下，地理位置还靠近正中心，简直是个黄金地段啊！ “老头子，你少和我打哈哈，我可没和你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 “哈哈哈，朱会长果然直爽，既然这样我可就同意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孙二狗和朱洪全的合作直接达成了，并且让老王跑腿出去签订了合同，也在第二天便在工商局那边转移了产权。 由于这个年代的某些业务还不健全，工商局还管着产权人的转移。 而办完合同之后，孙二狗也算是南大街里面有一个产权院子的人，手上看着那红章上面孙二狗三个大字就高兴得不行。 可张林江高兴不起来，这个院子是朱洪全早已经有的一个地方，之前是留着自己平江商会那些人坐着喝茶的地方。 曾经自己供销社也希望在这边开一个商铺，毕竟这黄金地位不用白不用，可就连张林江都没让占用，怎么朱洪全这次这么大方，直接将这个产权转移给了孙二狗呢？ 朱洪全也是笑了笑：“林江啊，这你就不懂了，买这个房子的出资人是谁呢？” “是你朱会长啊！” “那孙二狗注册产权人时候醋坊的出资人是谁？” “还是你啊！” “工商局的规定：店铺的产权人依照出资人的实际资金确定，由出资人为实际产权人，合同产权人无实际拥有权，仅仅只有管理权！” …… 朱洪全的话音落下，张林江直接愣在了原地，硬生生愣了将近一分钟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声道：“朱会长，朱会长还是你技高一筹啊，简直是绝了，你真是个人才！” 张林江年纪轻轻的哪里知道这种规定，而朱洪全作为在商界混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哪里能那么随意的将自己的东西就那么给出去。 不可能的！ 距离赌约还有13天。 二狗醋坊的门匾搭了起来，由于朱洪全的资金非常充足，自然行动也快了不少，至于配方嘛，孙二狗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想说出去，可朱洪全还是有手段的，这配方要是不说，那产权人就转移回来，毕竟不到七天，朱洪全拥有一纸转移产权的权利。 孙二狗没办法，只能将配方说了出去，供销社那边自然要进行改进，改进后的产品相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可味道总是相比差一些，具体让孙二狗现场操作，操作的过程又一样。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雪醋醋坊门口。 张白雪倒了垃圾，看着远处那排队买二狗苹果醋的人排了一大堆，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儿。 陈震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这还是陈震第一次夜不归宿，以前不管是玩牌还是什么，不管多晚都要回来的。 张白雪放心不下，将门反锁了之后想着出去找一找，可周围的人却纷纷说什么没见，只是在一个跟着陈震喝酒过的小混混嘴里得到了消息。 “震哥？昨天我看着他好像和一个女的走了啊，去城外了，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啊？ 和别的女人？ 难道？ 张白雪瞬间头晕目眩了起来，身子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而旁边的小混混刚准备上前搀扶，张白雪摆手示意，随即扶着墙壁，眼神空洞的走了。 小混混看着张白雪的样子也嗤笑了几声，随即跑进去和那几个狐朋狗友道：“哥几个，震哥女人找不到震哥了，知道震哥和别的女人出去的时候，身子都晕了，哈哈哈！” “哈哈，是嘛，震哥最近听说是外面聊着一个女人呢，经常出现在一块，个子还挺高的，身材也好，长相更不用说了，貌似还是个高官子弟。” “你这消息真的太拉垮了，以后就不用往外说了，我早就打听到了，听说是个叫王璐的，是工商局局长的女儿，震哥也是这两天才认识的，然后就成天泡在一起！” “那女子脾气可是不好啊，震哥昨天晚上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小辣椒给拿下了哈哈哈，小辣椒这种可是最有韵味的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利人利己 平江火车站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环境相比那些宾馆什么的要差了很多，墙壁外面的青苔布满，角落微微潮湿，偶尔有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提着大包小包朝着火车站去坐车。 王璐此时从招待所走了出来，忍着胳膊和肩膀的疼痛，揉了揉便继续向外走去。 “怎么样，昨天休息的还行吗？” 此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人正是陈震，陈震在招待所门口的台阶上面坐着，黑眼圈有些重，明显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 王璐这两天确实和陈震在一起，自然和陈震的关系走的近了一些，微微歪了歪嘴道：“没事儿，你昨天没回去睡觉啊？” “没，我怕那个兔崽子过来找你麻烦，在招待所门卫那边休息了一会儿，不碍事儿！” 陈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疲惫的神情木讷的说道。 一提到那个人，王璐瞬间生气了起来，陈震嘴里的那个兔崽子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属于工商局的一个职工，孙伟。 孙伟当初也是花了点钱然后想办法进来的工商局，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操作的，竟然进来的时候就带着编制。 可孙伟不是个善茬，进来之后特立独行，什么事儿都和大家对着干，性格方面多少是有点问题，在这个时候还偏偏喜欢上了王局长的女儿王璐。 最近对方就一直在追着王璐，可知道了王璐和陈震在一块走得近，心中自然不平衡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两人的行踪，趁着陈震去买水的时候竟然直接上来就想对王璐用硬的。 王璐哪里是这一米八大汉的对手，胳膊手腕被抓住，一下子被压在墙壁旁边，孙伟的脑子上头了，双手竟然直接朝着下面摸去，可陈震算是回来的及时，直接一水瓶扔在了对方后脑勺，扑上去就是一顿打！ 别看陈震的身子没有对方高，可是动起手来比对方要狠多了，孙伟一时间被打的抱头鼠窜，可那张嘴依旧是嘴硬，离开的时候放下一句你等着。 王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拿孙伟没办法，毕竟之前王局长就对孙伟表达了强大的不满，可是孙伟做的事儿都正好在那个开除规定的边缘，没有正式理由和手续是不可能向上面打申请开除的。 自然孙伟也就更加明目张胆了，不然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王璐听着陈震对自己关心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暖，随即伸手就要摸一下陈震昨天争斗过程中一不小心碰到的额头。 “你没事儿……” “恩！” 陈震直接轻声应道，随即身子猛然一闪，躲开了对方的手，王璐微微愣了一下：“怎么，你躲什么啊，我能吃了你？” “没什么，我有老婆了！” 陈震轻描淡写道，在和王璐接触的时间里面，陈震拒绝了所有王璐想要提供过来的暧昧信息，一句我有老婆了顶的王璐死死的，话都没法继续朝着下面说去。 王璐没有多说什么，对陈震的表现已经习惯了，自己就不应该再抱有那方面的幻想。 “孙伟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 “解决？我把这事儿告诉我爸，我就不相信我爸堂堂一个局长能看着自己闺女这样还能忍下去，必须开除掉！” 王璐恶狠狠的说道，自己的性格本来就火辣，更受不了孙伟对自己的这种侮辱，这件事情肯定没完！ 王璐说完话便朝着单位走去，陈震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跟在后面，直到走了将近几百米才淡然说道：“你爸还真的开除不了！” “什么？” “你爸开除不了，他孙伟可是正式的行政编制，没有触犯刑事责任以及其他重大错误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开除的，况且开除一个人比考进来一个人都难，是需要经过多方签字的！” 陈震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公务员，但是接触的人里面什么人都有，自然了解一些其中的情况。 王璐听完之后貌似觉得有点道理，可心里这口气根本咽不下去：“那怎么办？就让他欺负了我就算了？报警进去待上五天七天的根本解不了恨！” 此时太阳在空中挂起，微风从旁边吹了过来，光秃秃的柳树枝干微微摇晃了起来。 陈震拉了拉衣服的拉链，示意王璐凑过来一些，王璐有些疑惑的跟了过来，两人悄悄的在耳边说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 “这事儿能行吗？再说了，这其中的规定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放心吧，孙伟那小子聪明的很，但是聪明的人往往也有致命的弱点，你王璐能用好这一点，不仅仅是对你出气，更是给整个工商局，给你爸出气，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这对我也有点好处嘛！” …… 王璐微微笑了起来，人嘛，定然是要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陈震自然也不例外。 “行，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 孙伟此时正在单位上班，昨天的事情一直压在心里人心惶惶，这事儿大概率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但是自己也是研究过规定的，只要不是刑事责任，他工商局就没法开除自己。 顶多就是名声不好听一些。 “叮铃铃！” 孙伟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孙伟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死死盯着那有线电话，找急忙慌地喝了口茶叶水压了压才接了起来。 “您好，是工商局的孙伟对吧？” “啊！你……你是？” “我是市公安局的，昨天你针对王璐小姐的侵犯案件已经由平江县公安局车站派出所经办，由于事情严重性提交市公安局亲自处理！” 什么！ 市公安局处理！ 严重性？ 自己根本都没有得逞，怎么就严重了？ “正直严打期间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必须从严处理，碍于你是工商局政府单位，交由你个人来市公安局归案！” 孙伟一听这话瞬间慌了，交给市里自己可就不一定是安全的了：“不……不是，我啥也没干啊，况且我……我和王璐是朋友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鱼上钩了 孙伟这个时候的语气明显变得着急了起来，这个时候知道王璐是朋友了？当初做那种龌龊下流事情的时候想什么了！ “不好意思，当事人这边并不承认你们之间是朋友关系，况且我们公安局不讲任何私下关系，你做了侵犯的行为是犯罪事实，必须追究你相应的法律责任，另外通报当地政府办，进行二次处理！” 电话对面的声音非常磁性，同样也很果断，不给孙伟任何退路。 啥？ 通报政府办！ 二次处理！ 这不是直接将自己的饭碗儿就这么没了嘛，当初进这个工作可是动用了不少的关系，拿着钱活动了好长时间，前前后后将近一万块钱这才进来了，这要是没了…… 孙伟不敢想象。 “不不不……不是，咱们有什么好好说，我可以和王璐私下沟通一下，你们公安局的流程应该是有私下解决这一块儿的吧！” 孙伟的语气找急忙慌的问道。 电话对面明显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过声音来：“我们征求了当事人的意见，可以在平江公安局进行私下调解！” “嗯……那个啥，可以不在公安局里面吗？这多少有些……我和王璐自己私下解决一下，到时候结果再上报也可以的嘛！” “行吧……” …… 孙伟硬生生将这件事儿从必须抓人到了私下调解，只要王璐能见自己，到时候求情一下，道个歉总不至于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弄这么僵硬吧？ 电话挂断，王璐在一旁立马露出了笑容，而打电话的人也不是什么青山市公安局的，打电话的人正是陈震。 这个时候的电话根本没有什么来电显示，想要知道电话是谁打过来的，还需要联系一下通信部门，可陈震早已经清楚，孙伟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查电话来源，说不定正急着挠头发呢。 “你可真有本事啊，这事儿都能糊弄过去！” 王璐举着大拇指笑嘻嘻的开口喊道，陈震嘴角扬了一下，提了一下眉头道：“现在你可以联系他了，记得咱们之前说好的，别露怯！” “行！” …… 平江古城东门外，一个小公园的角落处，满地的秃地上面有几缕绿色的杂草，看样子是之前的嫩芽，一个露天的椅子上面坐着孙伟。 孙伟四处张望着，三五根烟头在地上，眉头紧皱，手上面的指甲盖都已经被扣的参差不齐，双腿不停的抖动着，心中无线紧张。 王璐下午就给孙伟打了电话，示意自己要在这边进行谈判，孙伟哪儿敢迟到，早早的便到了这边等候。 “王璐，你来了。” 孙伟看着远处王璐拿着几张白纸走了过来，立马起身拘束的到了旁边说道。 王璐表现的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这也让孙伟对王璐的愧疚感上升了起来：“那个，谢谢你能给我一个私下解决的机会，昨天的事情真的是我冲昏头脑了，我郑重的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今天一早上起来我就后悔的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呢，这要是传出去让你可怎么见人啊！” “你看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至于公安局那边能不能你和他们说一说，不要再追究我了，你说你愿意让我干啥我都行！” …… 孙伟低声下气的叙说着自己的错误，而一旁的王璐心中早已经偷笑了起来，自己这还没说让他干嘛呢，这小子没想到已经害怕的主动说了出来，这不是瞌睡了给自己一个枕头吗？ 但王璐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继续强硬道：“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没完，你就等着被平江组织部通知你开除吧！” 王璐说完话便直接转身离开，自己心里明白，孙伟定然会追上来，而孙伟同样清楚，既然王璐给了自己能在这里私下解决的机会，定然是有办法的！ “不是，王璐，璐姐别呀，我这上有老人还要照顾，老婆也没找呢，这工作要是没了岂不是这辈子就完蛋了！” “完蛋就完蛋呗，关我什么事情，你昨天不动脑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别呀，璐姐，你就说我能做什么吧，我肯定没有半句怨言！” 孙伟急的在一旁直跺脚，声音微微也变得颤抖了起来，王璐再说几句恐怕对方就要没出息的直接尿裤子了。 “什么事情你都能做？” 王璐此时放下强硬的态度，轻声绕弯子的说道。 孙伟一听机会来了，自然希望能够把握住，赶忙凑到一旁弯下腰：“璐姐什么事情，你说！” 此时公园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王璐四处看了看，随即拿出随身带着的白纸道：“我给你机会私下调解也是不想事情弄僵硬，既然你有心解决，那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什么事儿？ 孙伟接了过来，上面的东西却让自己心中翻滚了起来，变动产权手续？ 这事儿确实是工商局的范畴之内，可王璐作为局长的闺女能办不成这个吗？ 王璐也看出了孙伟的为难，继续乘胜追击：“我的事情和我爸没有任何关系，你只管处理就行了，只要解决掉，那你的事情我概不追究！” 孙伟也不是傻子，这上面的东西明显不在自己的工作范畴之内：“这个产权转移倒是可以解决，问题这需要出资证明等手续，最重要的是通过工商局的盖章啊。” “而这个红章只在你爸手里，其他人都不行啊……” 王璐哪儿能这件事情让自己老爹知道，看到孙伟为难的样子：“算了，我就说你私下调解也没什么诚意，这件事儿不用你办了，我还另找他人吧。” 王璐说完话便直接从孙伟手里夺过白纸，冷哼了一声直接朝着反方向走去，这一下明显是认真的，孙伟沉思片刻，一咬牙一跺脚：“璐姐，你别走啊，这事儿我做还不行嘛，我做！” 嗯？ 孙伟答应了！ 王璐心中暗笑一声，鱼终于上钩了！ 第一百四十章 借给原料 “璐姐，你说好了，只要这事儿办成了，你就取消对我的追究！” “当然，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最长就给你三天时间，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等了！” 王璐果断的开口说道，不给孙伟任何犹豫的机会，孙伟本想和王璐再讲讲多给几天时间，可王璐办事儿说一不二的性格也直接让自己没了胆子。 “行！” …… 孙伟一路沉闷的回了办公室，手中拿着那几张白纸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孙伟，上班时间出去干嘛去了，该不会谈对象了吧，看你那一脸疲惫的样子。” 刚刚走到工商局大门，一个同事开口笑着喊道，孙伟一时间被吓了一跳，强装镇定道：“我要是谈了对象能不告诉你？放心吧，有喜事儿第一个通知你！” 说完话同事便侧过身子笑了笑准备离开，而这个同事正好是管理产权转移的，如果能从他这边入手骗出资料来，正好拿这份出资证明放进去，只要他这边审核通过了，到时候就剩下盖章的事情了。 “哎哎哎？王哥，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啊，今天这正好有点冷，要不咱哥俩喝两杯去？” “啊？不了吧，我还回去给媳妇儿做饭去呢！” “王哥，咱咋混成这个样子了，还得给媳妇儿做饭？你不是早就看上我那两份汾酒了嘛，十年的呢，今天……” “你小子……走！” …… 男人最不愿意听到怕老婆没地位这几个字，听着孙伟的激将法直接大手一挥应了下来，孙伟也立马笑嘻嘻的凑了上去。 事情办理的倒是顺利，当天晚上孙伟给对方喝的五迷三道，当孙伟提出要放入出资证明希望打个招呼审核一下的时候，对方倒是也留了个神，但依旧被孙伟随便编了一个亲戚的理由糊弄了过去。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孙伟临走的时候还提了两瓶十年的汾酒过去，对方也直接答应了下来。 至于红章的事情，孙伟完全没有机会解决，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逼得没办法，孙伟硬生生找偏门儿在外面弄了个假账，直接盖了上去。 而产权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 距离赌约还有九天。 温度这两天回升了不少，平江火柴厂依旧按照日常的工作进行操作着，只不过过完年之后的产量大幅下降，过完年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没有发出来，仅仅维持着最低级别的保险。 这是候弘文没想到的，自己自从过完年给上面提交了好多份改进设备进行转型的报告，可所有的报告全部石沉大海，似乎火柴厂已经成为了那个弃子，曾经辉煌的火柴厂也在这悄无声息之中慢慢的磨灭。 “四车间的先停一下吧，另外一车间的干一半就行了，用那么多人成本太大了！” 候弘文对着众多领导的会议上面开口说道，这是火柴厂将近一百年来第一次进行了部分的停工停产，这让下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现实情况就是如此，所有的领导也早已经听到了风声，一个个低着脑袋领命之后便通知了下去。 候弘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户外面，一时间发愁的候弘文竟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毛头小子陈震。 陈震之前说的话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这个厂子究竟何去何从，这到底应该…… “小李，进来一下！” 候弘文拿起内部的电话给秘书打了电话过去，过了没半分钟秘书便走了进来。 “候厂长，您找我什么事儿？” “那个……档案科的那个谁，李帅甫呢，让他过来一趟！” “李帅甫？上个礼拜还在呢，但是这个礼拜就不见人影儿了，整个档案室就完全靠着一个临时工干着，由于档案科也没啥事儿，所以就……” 人不见了？ 陈震自从走了之后，档案科科长的位置一直空着，多少人想去这边当个小领导都被候弘文拒绝了，现在李帅甫也不在了？ 这多少有点奇怪了！ “妈的，厂里的人一个个都出去干什么去了，厂子还没倒闭呢，现在就给我发个通知，应该上班的人都给我按时到岗！” “啊……好……我这就去发！” 秘书平时基本都不见候弘文发火，此时的候弘文怒气非常重，一时间桌子上的茶水都扣在了桌子上面一滩。 直到秘书出去之后，候弘文一时间突然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噌的一声站起身看向了屯儿的方向。 莫非…… “陈震，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 平江古城内。 陈震夜不归宿的事情让张白雪知道了之后，周围的邻居也听到夫妻两人晚上大吵大闹的，而这两天的时间似乎平静了一些。 看样子是已经闹过去了，张白雪彻底失望了，甚至有的人看张白雪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陈震。 孙二狗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一时间竟然做的超过了供销社，但是张林江倒是没有多生气，毕竟二狗醋坊的利润背后，自己可是沾的大头，朱洪全产业挺多，倒是不在乎自己这个生意的钱。 张林江明白，这哪家的生意好不过都是左手腾右手，永远都是在自己的手上。 “朱会长，这边的生意你也能看到，简直忙不过来了，现在搞得我苹果原料都出不来了，你看！” 孙二狗这将近半个月的相处下来都快和朱洪全称兄道弟了，但是对于张林江的敌意依旧很大，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正眼看对方。 张林江不怕孙二狗生意大，怕的就是对方没生意。 “二狗兄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没必要对我耷拉着脸，这样吧，这次当哥哥的帮帮你，苹果原料我这边是有的，本身这个时候优质苹果不多，我把我的库存给你腾出来，你好好干，怎么样？” 嗯？ 张林江能舍得将自己的原料拿出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有什么好心，拉倒吧！” 孙二狗丝毫不给情面的白了对方一眼拒绝道，而朱会长这个时候则插话了：“二狗，咱们没必要和生意置气，你这次就听我一句劝！” “况且林江如果给了你这一批货他自己都紧缺了，就当林江想和你交个朋友呗！” 孙二狗眼睛微微转了转，佯装思考了许久，吐出香烟：“那我就谢谢他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一程 孙二狗的态度相对之前缓和了一些，这也是张林江和朱洪全两个人希望能看到的，毕竟孙二狗现在只是他们的一个狗腿子，至于配方不对味儿的事情早已经被解决了，只等着赌约结束，把孙二狗踢走就行了。 这中间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盈利就带来多少，反正都是进了自己的口袋。 “距离赌约兑现的时间也只剩下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了，到时候那陈震就要滚出平江了，咱们哥几个岂不是在平江古城翻云覆雨？二狗你能有这个想法这就对了！” 张林江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心中强压着那种欣喜，等到时候陈震离开平江的那一天，自己非要羞辱对方羞辱一个够，要让陈震知道一下谁才是平江的主人！ 孙二狗嘴角上扬笑了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一抹寒光射在那即将熄灭的烟头上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烟头的长度慢慢的缩短，等烟丝燃烧到了海绵的时候，烟头就那么熄灭了…… “不好了，不好了二狗哥，咱们……咱们醋坊有人闹事儿啊，你快过去看看吧！” 此时一个年轻人跑了进来，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朴素的衣服有些显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喊道。 什么？ 有人闹事儿？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二狗醋坊闹事儿？对方是不想过日子了吧！ “谁啊！” “好像就是二狗哥之前的兄弟，呸，现在的死对头陈震，那小子站在门口说这个醋坊的配方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按理说醋坊应该属于他的！” 年轻人紧接着解释说道，而此时的孙二狗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动的出气，反而开始回想今天是剧烈赌约倒数的第几天！ 九！ 张林江也冷哼了起来：“哈哈哈，他陈震这是着急了啊，知道赌约靠近了，如果还没有什么起色的话，就要滚出平江了，现在来这边找你推诿扯皮，小人！” 孙二狗将桌子上的烟盒装在身上，一声不吭，直接跟着冲了出去，自己倒要看看陈震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张林江等人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而年轻人刚准备上前的时候，张林江故意放慢脚步拉住了对方：“小李子，我让你干的事儿弄清楚了没啊，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别说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我可放不过你！” “张哥，你就放心吧，那小子制作的时候一般都不让人看，但是有几次实在太忙了，孙二狗就在后面制作，他具体干什么了我看的一干二净，配方早就被我偷学到手了！” “哈哈哈，你小子打小我就看你聪明，行，等过几天我给你记一大功，到时候醋坊到手之后让你去管！” “真的啊张哥，那可太好了！” …… 两人悄咪咪的密谋了半天之后才跟上了孙二狗的脚步，而此时醋坊门口早已经站满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平江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看热闹。 “让二狗滚出来，我们震哥来了都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还真是忘记他是谁的人了？” “就是，还开办什么二狗醋坊，这就是我们震哥的雪醋醋坊，识相点就赶紧滚出来给震哥道歉！” “用着我们的配方制作你自己的产品，这是什么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简直太不厚道了！” …… 陈震身后的几个小混混对着二狗醋坊大声的破口骂道，而此时的陈震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醋坊周围，似乎在观察着点什么。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继续围在这里我可要报警了，扰乱公共秩序，全部给你们抓了！” 孙二狗此时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指着那些混混厉声骂道。 这小混混们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行，就是嘴硬，听着对面报警根本不怕，但要是警察真的来了，这些人跑的比谁都快！ 他们正准备和孙二狗还嘴，陈震此时伸手出来示意别说话，清了清嗓子走到孙二狗面前：“二狗，今天四月九号了，闹了这么一出应该认清楚形势了吧，你如果弃暗投明咱们两个还是兄弟！” “兄弟？谁他妈和你兄弟啊，别说四月九号，就算明年九号也没得谈，怎么你又想整哪一出，我陪陪你！” “行，你记住你说的话啊，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以后出门小心一点，半夜三更也得注意点！” …… 陈震说的话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很符合常理，孙二狗的眼神明显迟钝了一下，但依旧是恶狠狠的看着陈震。 “陈震，我怎么听说你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呀，是不是知道你要被赶出平江了，提前和你办理了离婚手续了？” 此时张林江双手背于身后，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了过来，轻描淡写道。 陈震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冷笑一声：“那就不用你担心了，你有这心思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担心我自己？ 你现在都小命不保了还劝我？ 张林江完全不把陈震的话放在眼里，嗤笑一声：“其实吧，咱们两个人也算是沾着一点亲戚呢，你毕竟是我的小舅子，这样，事情不用做的太绝，省的别人说我欺负晚辈！” “你和我回家去，给家里的族牌旁边磕三个响头，烧三柱香，让老一辈人看到你的诚意，这个事儿就能商量了！” “你来了我们这边算是高攀了，还能保住你在火柴厂的工作，你说，何乐而不为呢！” …… 什么？ 族牌面前磕头？ 还烧香？ 别说是自己不可能受到这种侮辱，就凭他们对张白雪的态度，陈震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别做梦了，实际点。” 陈震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咬着牙厉声说道，而一旁的孙二狗明显握紧了拳头，指甲也慢慢的侵入了肉里面，可随即又立马松开，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一礼拜之后给你派个大货车，就当做我送你离开平江的最后一程！”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更见面 张林江后面的狠话并没有对陈震造成多么严重的愤怒值，反而陈震顿时心中放松了不少。 “是嘛，那我就等待张总的大货车了，到时候可得拉上所有东西啊，别落下啥了！” 陈震说完话之后便朝着张林江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朝着家里的方向离开了。 孙二狗紧紧盯着陈震离开的背影，脑子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东西，但这个时候的张林江等人全部沉浸在羞辱陈震的上头时刻，并没有发现，反而走过来搂着孙二狗肩膀：“二狗，看见没，你之前那兄弟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啊，你说这种将死之人怎么就没有一丁点敏感呢！” 将死之人！ 说的挺好！ 孙二狗扑哧了一下鼻子：“小李子，愣着干嘛，继续赶紧干活啊，这生意都已经耽误多长时间了，快点！” 张林江看着孙二狗有些为难的样子，更是满足了心中快感，而此时的朱洪全却心中并不是非常安心，尽管所有人都已经和陈震闹翻了，上面的关系也都打通了，可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儿。 “朱会长，哈哈哈，你刚才看没看见陈震那小脸蛋，都已经绿掉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啊，高兴点啊，这好日子！” 张林江在街上热闹了一番之后便走回了朱洪全身边，看着朱洪全紧皱眉头的样子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朱洪全犹豫片刻，收回眼神：“这一切都太顺了，顺的让我有些不太安心，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震！” “朱会长，你就是年纪大太谨慎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善变的很，一步错步步错，失足成就千古恨，放你一百二十个心吧！” “你还是谨慎点好啊，别大意了剩下的几天！” …… 朱洪全的劝解并没有被张林江听进去，反而让张林江更加嚣张了起来，朱洪全也示意张林江再找几个人盯着点陈震的一举一动，可张林江当天晚上就出去喝大酒了，毕竟陈震也扑腾不成个啥了！ “震哥，不用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咱们喝点酒去吧，好好给你宽宽心！” “今天那老地方老板回娘家了休息两天，咱们就歇两天吧，你们也是，别成天喝那些破酒，你告诉弟兄们，今天都休息了，后天晚上我带两瓶三十年和大家畅饮！” “三十年？那得多少钱啊，不行，我得歇两天，不然到时候都尝不出来三十年是什么味道！” …… 当天陈震将那些小混混们全部打发的回去了，自己回到家之后并没有出门，而张白雪也一直在家，周围的邻居都以为这两口子是不是悄悄的搬走了，竟然难得有了一天的安静。 深夜，凌晨一点零三分，整个平江古城的南大街上面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不断的微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各家店铺门面全都关闭，就连那些喝酒的饭馆也都已经没人。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东门外面走了进来，在巷子里面转悠了好一通，爬到四合院的高台上面，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今天他会来吗？” 陈震家里漆黑一片，张白雪和陈震两人都没有休息，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依旧阻挡不住张白雪那稚嫩的脸庞，陈震则一本正经的坐在床的角落处，神情相对放松，微微抬头看向了张白雪。 那眼神相比白天的陈震更加犀利，一抹神情眼光直直的看在张白雪脸上，眉宇之间的气息也如同游龙一般，完全没有之前酗酒成瘾的样子。 放佛真正的变了一个人！ “噗通！” 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轻捏的脚步声，陈震的耳朵非常敏感，瞬间站了起来，而那个黑影也走到房子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张白雪也立马站起来凑到陈震旁边，黑影将帽子摘了下来，两人看见那熟悉的脸庞瞬间安心了下来。 孙二狗！ 这还能是谁啊？ “来了！” 陈震轻描淡写道，嘴角不由自主的洋溢起了笑容。 孙二狗也没有了之前那段时间对陈震的敌意，依旧露出那久违的笑容，直接朝着陈震扑了上来，两兄弟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震哥啊，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白天吵架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表达啥意思了，幸亏你说了个半夜三更，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的时候告诉我这事儿，我在厂里在这边都天天演戏，我爸我都没敢说，他老爷子成天骂我打我！” “你看看我这胳膊上，老爷子下手是真用劲儿啊，还有在那醋坊，别看那地方大，给我拘束的，啥事儿也不敢干！” …… 孙二狗一碰到陈震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儿的将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这让一旁的陈震和张白雪也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但是几个人还不敢大声说话，毕竟这地方的隔音可不是很好啊。 “行了，你来这边不容易，咱们长话短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陈震抿了抿嘴，舒心的拍了一下孙二狗的肩膀轻声说道。 孙二狗也立马正经了起来掏出几张进货单和合同手续等文件，顺势掏出一个小的手电筒打在上面。 “事情都办妥了，据我所知，我这边醋坊的生意已经占据了平江古城的百分之八十，电影厂那边和供销社恢复了合同，可产品依旧用的我这边的。” “最重要的是供销社那边的苹果原料要断掉了，现在我们这边的存货达到了之前的两倍，由于我和朱洪全他们商量的一个季度才进行结算，所以钱都在我手里！” “那个院子我已经按照震哥告诉我的，产权人已经是我了，也和张林江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张林江就差和我拜把子了！” …… 孙二狗所干的事情全都在陈震的计划之中，这也是陈震和孙二狗离开时候所商量好的。 陈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帅甫呢？” 孙二狗笑了笑没说话，指向了平江城外屯儿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夜复工 此时的深夜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火柴厂的晚上取消掉了晚上值班的工人工作，整个厂子也陷入了久违的寂静之中，在这初春的时间，大家都睡入了梦想之中无法自拔。 屯儿镇的村民也在晚上九点多便回家洗漱睡觉了，时不时杂草里面传来一阵阵虫子的低鸣声音，乡镇的土地上面更是一片宁静。 可屯儿唯一的工厂却并不安静，时不时传出一阵阵机器运作的声音，而那熟悉的声音在里面轻声议论着，说话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李帅甫。 “好的，李小姐，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平江火柴厂接你们，您放心吧！” “恩恩，好嘞，您早点休息！” …… 李帅甫挂断了有线电话，身上依旧穿着一身军大衣，毕竟乡镇的晚上温度要低一些，况且厂子里面更是阴森森的，不多穿点根本扛不住。 “东宝哥，那边的产品研究出来了吧，必须确定最终的一个版本了，截止到明天晚上必须展开流水线生产！” 李帅甫耳朵旁边夹着一根烟走到雷东宝面前焦急的问道，而雷东宝则抹了一把汗，拍着胸脯道：“早就研究出来了，这次的苹果醋添加了更甜腻的荔枝清香味，这可是我去外地学习时候学到的方法！” “而且，今天晚上就已经上货了，你看那边，那线上的都是新产品！” 李帅甫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雷东宝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即又朝着生产线那边走去。 “大家辛苦辛苦，晚上就是咱们干活的最佳时机，白天大家都休息好了吧？” “那是当然，本来以为一礼拜就能干活，现在休息这么长时间了，手都已经痒了，况且晚上工作挣钱还多一些，我们肯定玩命干啊！” “那就好，未来十天的工作时间就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前！” …… 在生产线上的也都是非常熟悉的工人们，李帅甫从这个礼拜开始就忙活了起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工人再秘密开工可不是个小事儿。 工人也都是自己经过一家一户私下喊出来的，最主要的是川西的那几个人，毕竟他们不是屯儿的人，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身影。 而厂子被贴的封条也是一个大问题，李帅甫倒是没有笨到直接把封条撕了，提前被孙二狗告知陈震的计划之后，李帅甫第一时间便在半夜带着人直接从厂区的后墙打了一个正方的门洞，高低也只有半米长宽，工人们进来都需要弯腰。 由于后墙挨着那不少杂草，还有些废旧的用品，看起来非常隐蔽。 白天时不时会有县里的人过来检查这边的运行情况，但那些人看到没开工根本没心思继续在这边耗着，转一圈就离开了。 这也让李帅甫算是有了个机会。 陈震家中。 “行了，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一件事儿了！” 陈震和孙二狗轻声说了不少，所有事情的走向也都在陈震的谋划之中，只剩下了一件事儿。 “震哥，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这么多天下来了，我肯定给你办的明白！” “把这个给张德国送过去，地址我和你说过，你给他放门槛下面，什么都不用说！” 陈震说着话从床垫子下面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陈震，在黑暗的深夜之中，孙二狗也看不清信封上面写着啥。 “噔！” 时间的指针已经到了两点的时间上面，钟声咯噔的响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孙二狗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这古城里面有些老人们可是没什么觉可以睡。 陈震之前晚上故意回家迟的时候在家里周围转悠过挺长时间，有几个老人晚上八点多睡觉，深夜两点起来就开始睡不着了。 时不时陈震碰到过好几次，这也是陈震为什么经常深夜喝酒回到家的原因，不然孙二狗又能怎么在这个时间段过来。 “对了，五天之后再送过去，四月十四号！” “啊？这是为啥？” “别问了，快走吧，注意安全！” …… 陈震拍了拍对方的身子，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而孙二狗也将信封装在衣服里面，同样点头回应之后便迈步走了出去，身子踩着那水缸边，右脚一用力直接翻身跃在了墙壁上面，微微晃了几下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陈震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下意识的将水缸边缘的脚印灰尘擦去，随即走了回去。 “有用吗？张德国……” “放心，赶紧睡觉吧，这场戏可是还没有结束呢。” …… 距离赌约剩下四天。 陈震的身影依旧在大街上晃荡着，而面对众人的议论声陈震早已经无所畏惧，尽管他人多说其他的，自己内心不会有任何动摇。 张德国起的迟了一些，刚刚起来拿着脸盆在院子里面洗漱了一番，此时老婆从外面买菜走了回来。 “哎？德国，你还记得之前帮咱们的陈震吧，我刚才买菜的时候那些人又开始说道了，说什么好像和老婆离婚了，反正是老婆也不见人影，你说曾经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 女人穿着算是华丽，粉色料子的上衣搭配着灰色的裤子，手中拿着一个尼龙绳编制的菜篮子。 张德国擦了擦脖子上面的水渍，摇了摇头：“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何事情都说不准的，咱也不要去在背后议论别人！” “丫丫，看看，你爸又开始批评我了，咱们跟着他的工作来了平江这陌生的地方，他就知道说教咱们娘俩！” “爸爸坏坏，打爸爸。” 旁边那穿着小裙子的孩子在地上拿着一个信封嘟囔的喊道，一时间将两个人全部逗笑了。 嗯？ 这是什么？ 这个时候女人才注意到了孩子手上的东西。 “丫丫，这是从哪里来的？” “就……这里。” 小女孩睁着大眼天真的指了指门槛道。 张德国此时也凑了上来，在女人疑惑之下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张，收。” 里面明显是有一张纸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张德国带着好奇翻动的看了起来，而上面的东西让张德国瞬间清醒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见证赌约 女人看着张德国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瞬间有些不安，但是依旧疑惑问道：“德国啊，咱们来平江工作这个事情貌似谁都没有说过，而且上面的正式文件还没有下来，这怎么会有人给咱们写信啊！” 张德国皱着眉头将所有的内容全部看完了，随即将信封折起来：“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谁！ 女人不敢相信，而张德国也不敢相信，陈震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信上的内容一针见血，不仅仅说出了张德国的身份，而且对于未来的事情发展也阐述了原因，这…… 莫非陈震是哪个领导的内部人员？ 不可能啊！ …… 距离赌约最后一天。 平江商会内热闹非凡，众多商会的人士纷纷上门庆贺，毕竟朱洪全的实力大家都是默认的，这场赌约就这么赢了，那简直是给他们长脸了。 平时能够和朱洪全巴结一下都没有机会，不少人想着这次上门混个脸熟，只为了以后的生意朱洪全能多照顾照顾他们。 朱洪全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唐装，宽腿的裤子显得有些贵气，手上的翡翠戒指带在大拇指上面表达着自己的地位，脸上的笑容更是浓厚，这氛围简直比过年都要强出不少去了。 “朱会长，今天这可是你的喜事儿啊，之前听说那个陈震毛头小子竟然和你叫嚣，没想到老哥就和他弄了几下子，这小子直接就倒地不起了！” “你这话，朱会长想要弄那么一个人岂不是易如反掌，别说是二十多岁的一个年轻人了，就算是弄我们这些老油条们都是轻轻松松啊，是不是啊朱会长！” “哈哈哈，那就恭喜朱会长了，依旧是我们平江古城的一面旗帜，这次事情过去之后还希望朱老哥能多帮帮我们古玩店，我就这么说吧，整个平江古城离开谁都能转动，唯独离开朱会长是不行的！” …… 众人的阿谀奉承，吹捧声充斥在朱洪全的耳朵里面，虽然朱洪全听得出来夸大的意思，但是人有时候年纪大了还真的喜欢听这些话。 毕竟虚荣心还是在的，这次和陈震的赌约，自己的地位本身就受到了某些人的质疑，这次可是啪啪的打脸，也让那些“小人”们看清楚谁才是真实力。 朱洪全咧嘴笑着，摸了摸自己那圆润的肚子，拿着烟斗挥舞几下说道：“行了，大家的好意我也都知道了，只不过这次我老朱也是一个配角而已，最重要的是身边的林江，这可是年轻有为啊，我这么大年纪也不想去参与其中！” “可既然他陈震欺负到林江脑袋上了，我出于私人和张林江的情义，出于咱们平江商会的和谐稳定，都不能忍着！” “今天开始，为期三天的酒楼，客栈，牌场等娱乐措施免费三天！” …… 朱洪全也有意将张林江推出来，自己毕竟年纪已经大了，必须找一个靠谱的人接自己的班，这人倒是不需要有多聪明，要的就是能够听话，就足够了！ 朱洪全也是悲惨，这么大的家业却是没有一个一儿半女的，自己那方面有点问题，想要领养倒是也可以，但是这么大的产业便宜了一个领养的，心中总是不太舒服。 也就现在的张林江看着还好一些。 众人也都纷纷理解了朱洪全的意思，这不就是让自己多去照顾一下张林江，和张林江的关系好了，那就是和他朱洪全走近了。 张林江笑着和众人寒暄了片刻之后便走到朱洪全面前：“朱会长，这可多谢您提携我了，我这以茶代酒敬您一下。” “林江啊，你不用和我客气，咱们爷两就不这么客套了，反正我也给大家引荐你了，你以后办事儿的时候可得小心一些，啥事儿也谨慎一些知道吧！” 朱洪全的话倒是有道理，可张林江表面点了点头，心中依旧狂喜：“陈震这次是真的倒下了，我已经找了两个大货车，就等今天十二点一过，直接把他的东西全部一干二净的拉出去！” 人有时候做事儿留一线还是好的，并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而朱洪全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张林江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笑了笑便和前来的客人聊了起来。 老王也在门口接待着各个地方过来的客人，两个小时下来腰都有些扛不住了，脸上的笑容更是已经僵硬。 “拿根烟过来，我抽根烟歇一歇，你在这边盯着点！” 老王对着旁边的一个手下人说道，接过那红旗渠香烟鄙夷的撇了一眼，随即划着火柴点燃吸了起来。 这一根烟还没有吸完，看样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此时从旁边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正方形盒子。 “这是朱洪全家吗？” 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手下的人，对方则立马推搡道：“让开让开，小孩子你在这里捣什么乱，朱洪全是你叫的吗！” 手下的人说着话便拽着孩子推向一边，可孩子却没有就这么离开，反而将手上的盒子递了上去：“不是，是有人让我把这个给朱洪全送过来。” 啥？ 给朱洪全送东西？ 此时老王也被吸引了过来，将烟头直接扔掉，拍了拍屁股的灰尘站了起来。 “谁让你送的东西啊？” “这个我不能说，他只是给了我一块钱，让我送东西，我要保密的！” 孩子说完话便直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老王想追问都已经来不及了。 盒子外面用牛皮纸包起来，倒没有多大的大小，老王好奇的摇晃了几下，里面发出一阵响动。 这是什么玩意儿？ 莫非是哪个匿名的老板送过来的礼物？ 但是也不至于人也不见吧，老王示意下面的人守着门口，自己则转身走进了房子里面。 朱洪全此时正在接待那客人们，老王走到朱洪全身边凑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朱洪全立马疑惑的看着老王，随即眼光放在了那个盒子上面，老王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改头换面 “老哥们，你们先聊着哈，我有点事儿忙一下！” “行行行，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 后院。 老王拿着盒子放在石桌上面，得到朱洪全肯定之后直接将盒子拆了起来。 牛皮纸里面是一个棕色纸板的盒子，老王费劲儿的将盒子打开，里面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只是有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 啥？ 这是什么意思？ 咬了的那一口苹果时间已经很长了，苹果也微微泛红，这和外面菜市场那种快烂掉的苹果有什么区别。 老王拿起苹果嫌弃的看了看：“朱会长，这是谁他妈搞的恶作剧啊，不是给礼物就算了，竟然给一个烂苹果？” “您等着，我这就出去想办法找到人！” “站住！” 老王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朱洪全突然想起了什么，厉声喊道。 老王明显被朱洪全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毕竟朱洪全平时可是不能受到半点委屈。 自己竟然将这种东西拿回来，这岂不是等着让朱洪全收拾自己嘛！ 老王手指微微抖动着，等待着朱洪全的下一句话。 “是陈震！” 朱洪全轻声开口说道，眼光随即也看向了天上。 啥？ 陈震？ 这东西是陈震送来的？ 老王立马放松了一些，随即咬牙切齿道：“陈震？这臭小子故意的吧，看着今天过后就要滚出平江了，故意在这个时候送一个烂苹果过来！” “朱会长，咱们不能咽这口气下去，必须好好的！” 朱洪全自然明白这口气要出掉，但是陈震给自己送一个烂苹果过来是为了什么？ 陈震早已经有些疯掉了，但是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羞辱一下自己吧？ 难道…… 朱洪全抽着烟斗连着好几口之后，顿时清醒了过来：“不对！找林江过来！” 看着朱洪全一脸着急的样子，老王也不敢犹豫，赶忙朝着前厅跑了过去想要叫张林江过来商量，可老王刚刚到了中间还没有跨过门槛，此时张林江眼神慌张，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朱会长，朱会长不好了，出事儿了！” 张林江语气急促，要不是旁边的老王扶着，恐怕整个人都要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朱洪全心中暗道一声不对，担心的事情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赶紧说，是不是陈震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二狗，二狗醋坊出事儿了，我前天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刚才有人过来告诉我门匾已经改了，有工人直接将二狗醋坊摘下，改成了雪醋醋坊！” 啥！ 门匾都变了！ 还是雪醋醋坊？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朱洪全完全坐不住了，直接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拐杖微微摇晃几下，带着人立马朝着南大街上面走去。 门口。 “雪醋醋坊大开张，全平江古城最特色出名的苹果醋，口味再次进行改进，店面扩大更新。” 此时门口的木板上面写着一连串的大字，陈震站在门口微微笑着，张白雪也出来了，伸手挽着陈震一脸甜蜜。 这和平时大家看到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的眼睛，这陈震怎么突然又成这样了！ 此时张林江和朱洪全等人也纷纷赶了过来，当然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个体经营户，都想过来看看这热闹。 张林江从人群中穿了过来，噘嘴指着陈震骂道：“妈的，陈震你小子脑袋被门夹了吧，这是人家二狗醋坊，你带人过来装什么雪醋醋坊的门匾啊，你的小破烂门面在那边呢！” 张白雪看着张林江愤怒的样子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而陈震也是看着那旁边忙活的工人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啊，这个不就是我的吗？是不是张总搞错了啊！” “你啥时候能有这么大的门面啊，你配吗？你有那实力吗？再说了，这是你之前兄弟孙二狗开的，你们早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嘛，还想让孙二狗出来羞辱你一下？” “嗯……倒是也行，我和人家老板说吧，我和你也说不着！” …… 张林江看着陈震的样子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朝着四周环顾一圈喊道：“二狗，孙二狗，你赶紧给我出来，外面的天都乱了，你小子在哪里呢！” 张林江硬生生喊了将近半分钟，此时的孙二狗才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殷勤的样子凑了上来：“哎呦，这不是张总吗，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边了，你不去供销社那边看看？” “妈的，你少和我在这里打马虎眼，你干啥去了，这外面的门匾都已经被换了，你这个老板怎么当的！” “我刚刚在里面忙着呢，门匾换了？雪醋醋坊，这没毛病啊张总，这不是和以前的一样样的嘛！” 孙二狗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对着张林江说道，这一副场景下来让张林江瞬间有些想动手的心思。 什么叫做和以前的一样？ 以前是二狗醋坊，现在是雪醋…… 等等！ 不对劲儿！ 张林江瞬间反应了过来，看看孙二狗，随即又转头看看陈震的脸色，顿时明白了这人一切。 “妈的，孙二狗你他妈玩我！” 张林江直接一把抓住孙二狗的衣领，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手中挥舞着拳头就要朝着孙二狗打去。 陈震此时眼疾手快，一个身子直接闪了过去，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张林江的手腕，而拳头也停滞在了空中。 “哎呦，张总你怎么不动手下来啊，是不想打我嘛，怎么还停下来了！” 孙二狗贱兮兮的朝着张林江阴阳怪气道，说完话之后脸色猛然一变，直接一把将张林江推开，张林江身子没有防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从今天开始，二狗醋坊就是雪醋醋坊了，这也和你张林江，还有你，朱洪全没有任何关系，这个醋坊的所有人是我孙二狗永远的兄弟！” 孙二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眼神坚定的看了一眼道：“陈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输的彻底 孙二狗和陈震之前带给众人的“误解”在这一刻全部拨开云雾见光明，而此时一旁的那些街坊邻居也纷纷疑惑了起来。 “不是，是因为我小学学历看不懂的问题吗，他们两兄弟不是早已经闹翻了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什么兄弟了，醋坊名字也改了？” “你个笨蛋啊，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这就是他们两兄弟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之前那个赌约，现在看样子情况有反转了！” “这……这真是太惊讶了，这比电影院的那种电影都好看啊，真戏剧化，我老婆不在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场大戏！” …… 众人纷纷在旁边议论着，对着当事人们指指点点，嘴里也不停的念叨着，每个人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张林江一时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被打了当头一棒，之前朱洪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成了现实？ 这也太！ 张林江的大脑瞬间懵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此时朱洪全依旧稳着心态，微微笑了笑：“陈先生果然老谋深算，这么长时间的忍辱负重，装疯卖傻竟然把我们这些人都骗了一个圈，二十多岁的年纪能有这种能力，我简直佩服佩服！” 陈震双手背于身后，身上的中山装给人一种稳重的样子，微风吹过衣服，衣角微微的扇动了几下。 “朱会长客气了，这都是您逼出来的，不到险境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陈震微微点头客气说道，朱洪全则大手一挥，老王此时从旁边将手中的白纸递了上来。 “这个店铺还是我朱某人的，你本身没有权利在我的门面上面进行任何的装修或者操作，不好意思！” 朱洪全的话刚刚说完，孙二狗立马将合同甩了出来：“朱洪全，你就别在这里文绉绉的说话了，当时咱们可是签合同了的，店铺的所有人是我的，和你可没有关系，哈哈哈！” 孙二狗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招可是陈震教自己的，陈震在古城喝酒转悠的时候可不是漫无目的，这南大街上哪个商铺哪个客栈最为生意好，早已经摸了一个遍。 老王此时冷哼一声：“二狗，我看你还是没啥文化，有时间去琢磨一下法律知识行不行，法律规定了，虽然合同上面签字了，但是你也只是一个管理人，至于店铺所有人依旧还是朱洪全，朱会长，好好看清楚上面的法律条文！” 老王直接将几张白纸扔给了孙二狗，孙二狗瞬间变得慌张了起来，拿起白纸仔细阅读，上面确实写的很清楚。 管理人！ 自己竟然只是一个管理人？ 张林江看着孙二狗愣在原地的样子，瞬间来了精神，径直走到孙二狗身子面前，一把将孙二狗搂住：“二狗兄弟啊，你这还是太嫩了，自己什么水平啊想要从朱会长这边捞到好处，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孙二狗不敢相信，硬生生的揉了揉眼睛，但是事实依旧没变，身子猛然一晃直接将张林江一把推开，眼神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陈震，而陈震则是完全不慌张。 “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朱洪全脸色阴沉，笑里藏刀一般的开口道。 “当然有，毕竟这个产权的所有人已经转移了！” 此时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王璐。 王璐穿着一身碎花的裙子，脖子上面带着一个金项链，那轻盈的运动鞋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轻松。 老王知道王璐的身份低头和朱洪全交流了一下。 王璐手中拿着最新的签字盖章的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在前几天门面的产权人已经按照手续进行了转移，现在门面和朱洪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朱洪全完全不相信，自己明明已经读过法律条文了，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你这是以权谋私，公私不明！” 朱洪全语气明显着急了，说着话就将王璐手上的文件拿了过去。 陈震此时慢吞吞的走到朱洪全面前：“朱会长，您的条文确实看的不错，也非常正确，只不过您是不是年纪有些大了，你是不是忘记工商局规定还有后面一句：如若管理产权人有实力出资，可以划转管理产权人为实际拥有者……” 什么！ 可以划转！ 那自己这么好的一个门面就这么转移走了？！ 不行，完全无法接受！ “不好意思朱会长，这次的赌约你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供销社的生意已经完全中断了，原料榨干，人员丢失，你，朱洪全还怎么和我比！” “你是不是也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醋坊的生意能如此好，工厂那边早已经开始提前动工，而产量早已经铺满了所有市场！” “别说是平江了，就算是青山市都已经涉及到了这个产品，朱会长，你不得不承认，你真的老了！” 陈震指着朱洪全的鼻子厉声说道，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直接压的朱洪全喘不过气来了。 输的彻底！ 老了！ “不可能，他老王能在这种文件上面盖章？我都已经和他工商局打过招呼了，他王国华干什么吃的，草了！” 朱洪全此时一脸愤怒，直接张嘴破口大骂了起来，殊不知王国华局长此时就在旁边站着。 王国华的身影也出现在朱洪全面前，朱洪全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一个说法，可王国华明显没有多说话，反而是一脸拘束。 “那市场局呢，城管队呢，让那些局长过来找我，他妈的，我找人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老子让他们一个个全都不好过！” 朱洪全破口骂道，而嘴里所涉及的单位一把手全都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这让朱洪全也有些愣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会长，别骂了，这是县里新来的常务副县长。” 常务副县长？！！ 就是那个从省里调来的副县长？ 陈震也抬头放眼看去，领导后面腾出了一条道路，而那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陈震面前。 “陈震，好久不见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德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孰轻孰重 张德国穿着一身精干的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显得有些夺目，脚下的皮鞋更是擦的铮亮，头发微微向后倒去，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一时间全部迸发了出来。 朱洪全倒是知道县里的常务副县长要过来，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竟然和陈震认识？ 这不可能啊，陈震别说是副县长了，就连平江县的一个什么局长都不认识，而且火柴厂的科长位置都已经去掉了，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物？ 陈震立马向前快步走了几下，随即凑上去：“张县长，好久不见。”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这种事情还让您出面过来，我陈震也是有些鲁莽了，希望张县长别多怪我啊！” 张德国微微笑了笑，点点头趴到陈震耳边轻声说道：“你小子要是真这么怕鲁莽也不会给我写信，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以后再说。” 啊？ 两个人直接说起了私人的话？ 这关系简直非同一般啊！ 张林江和朱洪全，甚至平江商会的那些客人们纷纷震惊，这陈震有多大的脸啊简直。 朱洪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放平心态走了上去，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也是有一些话语权的，虽然正科级别的局长自己能说两句硬话，可这常务副县长，县里的三把手，直接分管了整个县里的大部门。 最重要的还从省里下来的，这种人物自己定然不能小觑。 “张县长，我是平江商会的会长朱洪全，您这第一天上班就来平江古城进行考察调研，真是我们亲民的好领导，我代替平江古城所有老百姓欢迎您的到来！” 朱洪全笑着开口说道，张德国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自然不会瑕疵必报什么的，面对任何人都是面带笑容，就算我和你有天大的过节，也不会闹出直接冲突。 “朱会长真是客气了，我提前到了平江古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朱会长的大名，有你这么一个商业的领头羊，平江古城定然不会散掉！” 张德国的话也非常客气，说的滴水不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呢，况且朱洪全的名声在市里也是有的，张德国早已经在市里层面听说过朱洪全的关系网，无人不说对方的好话。 同样也是这种现象让张德国对朱洪全更加重视，如果什么事儿的都没有，那皆大欢喜，如果背着平江县十几万老百姓做其他事儿，那张德国定然轻饶不了对方。 此时张林江看着朱洪全能够和张德国游刃有余的说几句才放心了一些，朱洪全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醋坊道：“张县长，正好您过来了我们也有个事情需要您定夺一下，给老百姓们一个说法！” “这个醋坊是我朱洪全的，各种手续之类的都有，可陈震兄弟非说是已经完成了什么产权的变动，你说这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吗……” “这生意怎么做的做的还能做出去呢，况且他们无视咱们县政府的指示，私自解开封条开办企业工厂，未通过质量检测进行销售！” …… 朱洪全在社会上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里面的门门道道，知道陈震和张德国的关系不一般，口吻从毛头小子也变成了陈震兄弟。 孙二狗一听这话立马着急了，赶忙解释道：“张县长，你可别听他的一派胡言啊，这个东西我们都是有手续……” 孙二狗刚刚说了几句，张德国立马伸手示意，孙二狗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等待着张德国的反应，屏气凝神等待最后的宣判。 张德国环顾一圈之后，随后对着身后的那几位局长轻声问道：“工商局的来了嘛？” 王国华哪里敢有半点怠慢，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一个小局长的政治前途不就在人家手里握着吗？ “张县长，我在。” “产权手续问题这件事儿你清楚吗？” “恩……我清楚，但是也有点……” 王国华看了看旁边朱洪全的眼神，嘟囔的说着，张德国的眼神瞬间射在了自己脸上，让王国华打了一个冷颤。 没办法啊！ 自己也很冲突，这封锁陈震的事情也是市里有人打过招呼的，况且县里也是有风声的，现在让自己夹在这中间真的不好过啊！ 王国华大脑飞速运转，得罪朱洪全大不了是自己以后升不了官，市里没什么人帮自己，可要是把张德国得罪了，别说升官了，自己这个局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别到时候直接给自己发配下乡去了！ 孰轻孰重啊！ “清楚，清楚，产权在之前已经由朱洪全转移给了孙二狗，但孙二狗只有管理权，可后续……后续孙二狗这边出具了出资证明，并且经过一定程序，现在实际所有人已经转移，事情已经确定和朱洪全没有任何关系！” 王国华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张德国没有多说什么，头也不转的厉声道：“城管，市场，人社……” “我们没有发现工厂封条进行拆封的现象，对方没有任何违法行为，而之前对于工厂的封锁属于过失。” “质量检测方面已经证实了，质量检测人员不严谨，对于多种产品的检测结果进行了混淆，导致了错误的质量安全方面问题！” “我们已经完善了用工制度，对于首次人员用工不当行为进行批评教育，并且给予补充签订合同的期限，不进行额外制度惩罚！” …… 张德国一发话，工商局都已经招出来了，后面的那几个局长更是没有了半点脾气，就算是朱洪全在旁边站着也非常无奈，只能一把将过错拦下来。 妈的！ 这些人怎么变的如此之快，之前全都已经打好的招呼，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朱洪全血压瞬间升了起来，涨红的脸颊有些异样，身子也有些站不住了，微微摇晃了起来，幸亏是旁边的人搀扶才没有直接倒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扑朔迷离 张林江也懵逼了，这事情的发展走向和自己预料的方向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无法接受！ “不是啊，当初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个样子，所有的手续和程序都是符合规定的，而且你们也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只要你们能帮我们弄掉陈震的商铺，我们就……” 张林江一时间逼红了眼睛，露着血丝怒声喊着，可话还没有说完，自己便意识到了似乎说多了。 张德国这个时候更是来了兴趣，微笑着看着张林江：“恩？你们就怎么样？” 原本嘈杂的街道这个时候安静了下来，张林江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嘟囔的结结巴巴在原地手足无措，眼神看向旁边的朱洪全，希望能得到点帮助。 可朱洪全现在自己都陷入一个困境之中，别说是将陈震这个时候打倒了，自己以后的生意能不能继续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但是朱洪全心中也明白，张林江可是和自己一条船上的蚂蚱，他要是完蛋了，自己也得出事儿。 “另外，你是？” 张德国轻声朝着旁边环顾一圈之后问道，此时孙二狗立马凑上去道：“这位是张林江，供销社副主任的秦凤林的儿子，也是雪醋醋坊唯一的竞争对手！” “嗯……竞争对手？倒是也算不上什么对手吧，反正就是……” “自从我们醋坊出来销售开始，张林江经常仗着自己供销社的名头对我们的商铺进行打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联合了朱洪全朱会长进行打压，这个……” 孙二狗在这个时候依旧有些俏皮，陈震一时间都没忍住笑了一声，但是表情非常隐蔽，并没有被周围的人看出来。 供销社？ 在之前的年代里面由于计划生产，自然很多东西只能通过供销社进行向外销售，可如今改革开放的潮流大发展，供销社竟然打压当地产业？ 这不是乱套了？ 张德国表情凝重，双手微微甩了一下，寒光直射在两人身上：“这说的是真的吗？” 朱洪全强装镇定：“张县长，你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由于您来的时间比较迟，所以具体情况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公平竞争，总不能因为我们产品和他们一样就说供销社打压吧？” “张县长明察秋毫，定然不会这样妄自下定论是吧！” 朱洪全不愧是老油条，在这个时候依旧能拉扯其中的概念，并且给张德国带上一个高帽子。 张德国暗道一声真老道，但是自己没点本事也不至于下来当这个副县长。 “既然我不知道，那听听周围老百姓的意见？” 话音落下，朱洪全瞬间有些慌张了，而周围的街坊邻居第一次见县里的大领导，纷纷议论了起来。 “狗屁公平竞争啊，我就是这个店铺这边的，我们想要开一个特色的客栈都被他朱洪全压下来了，说什么违背了古城整体风格，结果两个月后自己就开了一个特色客栈！” “就是，他朱洪全之前不是和人家这个陈震打赌了嘛，说什么输了的话就连人带家滚出整个平江，不允许踏入半步！” “张县长，您可得好好想一下，他朱洪全这种操作是奔着公平竞争去的嘛，这不是直接要人家的饭碗吗？” …… 众人的议论声充斥在张德国的耳边，张德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朱洪全此时倒是没有继续在旁边傻站着，反而示意老王拿了大哥大打起了电话。 朱洪全在市里和省里多少是有点认识的人的，现在自己想要脱困那必须动用关系了。 “如今社会飞速发展，我们国家大力鼓励个体经营户蓬勃发展，当地政府以及各个政府事业机关需要大力支持产业的多方位开发！” “这是大形势所向，而针对现在这个供销社同平江商会联合打压当地产业的情况我们需要高度重视，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当场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是县里新来的常务副县长，我在这里给大家放下一句话，谁要是想砸掉平江旅游业，商业的门面，那我就砸掉他的饭碗，毫不留情！” 张德国站在一个石头高台上面，对着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大声地挥手喊道，话音落下，下面的老百姓瞬间纷纷叫好，掌声一片，所有人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张县长，做事儿不要太绝了，不然逼急了兔子是会咬人的！” 朱洪全此时瞬间变了脸色，一脸严肃的开口低声道。 威胁我？ 张德国几十年到了这个位置凭借的就是一身正气，这个时候你吓唬我？ 吓唬我一个政府领导干部？ 小看谁呢！ “朱会长，注意你的措辞，我干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商会会长参与，人这么多我给你留点面子！” 张德国表情微笑着看着众人，而嘴角微微抖动说着这一番狠话。 此时后面的城管局局长凑上来提醒道：“张县长，我觉得事情还是先不要下定论了，咱们回去上会考虑一下也可以，不然确实对您有些……” 恩？ 这局长都过来提醒了？张德国倒是要看看你朱洪全能有什么本事！ “至于今天事情的处理结果……” 张德国刚准备说什么，此时朱洪全再次走到旁边示意张德国下来：“张县长，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这里有个电话需要您接一下，是青山市组织部的。” 青山市组织部？ 自己到平江任副县长的命令就是青山市组织部下发的，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朱洪全看着张德国犹豫的样子，随即凑到耳边紧接着说道：“张县长，是组织部部长亲自打的电话，您要是不接的话恐怕说不过去吧！” 张德国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点道理，自己虽然是省里下来的，但是也不至于树敌多人！ 此时的孙二狗也揪心了起来，至于陈震同样没有想到朱洪全竟然能有这番本事，喊人找关系压张德国一头！ 这事情的走向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电话摇人 “喂，我是平江县张德国！” 张德国接过大哥大走到后面的一个商铺角落里面轻声说道，身边的秘书也站在旁边维持着秩序。 “我是马宝平，德国啊，这件事儿我也已经听说了，任何事情不要做的太死，毕竟以后大家都是要见面的朋友，关系弄的好一些好方便你在那边开展工作嘛！” “马部长，这件事儿有些复杂，当时省里让我下来就是想将平江作为产业发展的一个试点，希望能做出一些大动作，这可是一个切入点啊！” “行了，不用拿省里压我，你就算要搞点改革发展也不能不顾及当地的人情世故啊，这件事儿你就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工作调动和孩子入学的事情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了！” 马宝平到了后面已经没有了耐心，甚至直接命令了起来，并且开始拿张德国的政治前途和孩子的未来进行威胁。 张德国暗道一声这朱洪全果然有点实力，也不知道马宝平为什么死保这么一个朱洪全。 虽说张德国不是他马宝平的下属，可组织部部长管着全市领导干部的任命，没有他马宝平的支持和签字，你还想当个小头头？ 妄想！ 张德国听着大哥大对面嘟嘟嘟的声音，直接将大哥大扔给了朱洪全，朱洪全看着张德国的表情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朱洪全此时也算是打了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张县长，马部长也是为了您的工作开展所以这样，放心，过几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和马部长出来吃口饭什么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毕竟都是朋友嘛！” 张德国停下走出商铺的脚步，死死的看着朱洪全，朱洪全的笑容有些邪魅，眼角的皱纹深沉，鼻子比较塌，露出的那一丝丝牙齿更是让张德国有些排斥。 没有说话，张德国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朱洪全如同一个成功人士一样跟在后面，双手背于身后等待着张德国给众人的解释。 “看吧，别说是什么哪里来的领导，朱洪全人家背后有人，直接一个电话出来，张县长表情都不对了！” “你们几个刚才还跟着去痛骂朱洪全，现在不是完蛋了嘛，人家上面一句话下来，事后才找你秋后算账啊！” “怕个屁啊，做不成就做不成，我就是看不惯朱洪全那个样子，大不了我也离开平江，我就不信偌大的华夏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 众人在下面议论纷纷，张德国全部听在耳朵里面，环顾一圈之后，猛然一咬牙道：“针对今天情况，免职供销社主任，开除副主任，并且全部开除党籍交由纪委调查，所涉及的各单位局长给予记过处分，批评教育，警示他人！” 啥！ 直接做出决定了？ 这张德国是疯了吧，马宝平都打过招呼了竟然还敢这样，他张德国还想不想干了！ 朱洪全顾不上别的，直接一把用力拽住对方胳膊，直呼张德国大名：“张德国你他妈疯了，你不想干了？” “我张德国一辈子没有做过这种低头的事情，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能，未来更是休想，政治前途能怎么样？我永远为的就是公道！” 张德国大声喊道，这话直接点燃了下面的老百姓，无不称赞跳跃，朱洪全也咬牙切齿，随即猛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这样干是吧，你完蛋了！” 而就在这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个热闹场景的时候，在人群的墙角处有一个中年男人眼睛微微红润，一声不吭的看着陈震和张白雪。 一直舒缓了自己的情绪平静之后，这才掏出大哥大拨打了起来…… 青山市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啪！” 一阵巨响响起，马宝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怒骂道：“他张德国有病吧，不顾后果是吧？我让他不顾后果，来人，直接给我把张德国的任命文件撤回来，让他给我滚去乡下当驻村书记去，去三年，不，五年！” “另外，领导在吗，我现在立马去找领导说明情况！” 马宝平话音落下，外面的秘书被吓了一跳，随即拿着纸和笔走了进来。 “马部长，那个，书记和领导全都不在单位！” 秘书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恩？ 不在单位？ 两个人都不在这是干什么去了？ 上面今天也没什么会议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考察的事情。 秘书看出了马宝平的疑惑：“书记和领导在五分钟之前坐一辆车走了，貌似是有什么急事儿去平江县了！” 啥？ 去哪儿？ 平江？ 马宝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现在平江发生那种事情，结果上面的人直接就去了，这是巧合还是？ 马宝平不敢乱想了，眼睛微微一转，直接挂断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平江古城。 古城里面基本上都已经拥堵了起来，整个平江古城的新闻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基本上所有人都希望过来看热闹，有不少人都站在房顶上面看热闹。 幸亏张德国安排了城管的人对上面的人进行了管束，毕竟这安全问题可是一个大问题，出问题了担不起责任。 县委书记和县长也纷纷赶了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到场根本收拾不住。 书记也知道了马宝平那边的口吻，过来带着命令的口气示意张德国立马离开，可张德国一身正气完全不怕，而就在书记准备发火的时候。 人群外面瞬间来了一堆人，从人群中直接穿出了一条道路。 众人抬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山市的书记，全市的一把手。 别说是个县里的一把手了，就算是市里的人也不能经常见到书记。 赵书记穿着一身工装，肚子微微有些大，额头的头发稀疏，抬了抬眼镜道：“陈震和张白雪是哪位？” 啊？ 直接点名陈震和张白雪？ 这是…… 陈震随即拉着张白雪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礼貌性的问好：“赵书记，是我们！” “行，县里的书记呢？这里的事情立马解决掉，所有的安排按照张德国副县长的要求，尽快疏散群众，不得有误！” 赵书记的话非常果断，可话音落下之后，大家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又一拨人从后面赶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章 鳄鱼落泪 来人依旧是一身黑的衣服，旁边的一个秘书提着公文包，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着急忙慌跑过来的。 “这位是省里秘书一处的王处长。” 秘书厉声开口说道，而旁边的男人明显有些喘气，但是依旧环视着周围。 秘书一处！ 这是什么地方！ 秘书一处的处长一般都要兼任书记的秘书，这种角色的人物，别说是什么朱洪全了，就算是市里的领导见面都要打个招呼。 赵书记此时也立马微微笑了笑：“王处长都过来了，咱们真是好久就没见了！” 按理说赵书记的职位要高于王处长，但是该有的客套还是应该有的，毕竟礼数可不能缺少了。 王处长相对也非常热情，大手一挥，旁边的秘书立马走向人群之中：“今天的事情省委省政府已经高度重视，并且立马在省里开了会议进行讨论，剥夺朱洪全平江商会会长的职务，并且供销社机构大整顿，从里到外严查此类情况！” “平江县从今天开始优化营商环境，杜绝此类恶意竞争的情况，整个东山省要以此次平江县的教训深刻反省，各级领导必须还陈震一个公道，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最后，对于同朱洪全涉及的各个领导干部进行深入调查，由纪检委设立专案组进行彻底检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 这些话站位非常高，很明显就是省里的意思，朱洪全此时完全愣在了原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岔开，眼睛呆滞地看着空中。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这一切不都是在自己的打算里面吗，自己一个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人，竟然被二十出头的陈震给打趴下了？ 而且这各路人马全都是自己所惹不起的人物，这…… 赵书记此时和王处长走到一旁轻声聊了起来：“这陈震到底是什么人物啊，难道头儿也知道这件事儿了？” “那是肯定啊，让你赵书记过来就是上面的意思，本身今天我要和头儿去别的地方考察，可京城直接一个电话过来了，让死保陈震张白雪两人，如果他两人在平江出了什么事儿，别说是你我了，就算是头儿也吃不了兜着走！” “啊，京城的人？这得是什么人啊，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平江县就这么一个火柴厂之前的科长能让京城的人这么帮忙！” …… 诧异在两人的脸上弥漫着，没有人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打招呼，而角落里面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也笑了笑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朱会长，怎么您坐在地上了，是不喜欢站起来吗，您之前和我们震哥的话还算数嘛？别在这里不说话啊，我们可都等着您的结果呢！” 孙二狗此时走到旁边轻声说道，朱洪全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一些不服气，但更多的是那无奈的沧桑。 孙二狗拿着早已经拟定好的客栈转交合同和平江商会会长转交情况说明书递给了朱洪全。 兜儿里的印泥也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朱洪全压一个手印下去，那整个平江古城就要发生翻天的变化了。 张林江哑口无言，双手颤抖着，嘴角一时间没有了知觉，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自己最大的靠山朱洪全已经全然倒下！ 现在自己身后没有任何人了，唯一的就是那亲妈秦凤林。 夏主任和秦凤林此时也赶到了现场。 “怎……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儿子你赶紧给当妈的说一下，咱们还能找找人周旋一下，你赶紧说啊！” 秦凤林带着怨恨说道，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自己也慌张了起来，这种场面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没办法了，妈，我们完蛋了！” 张林江的声音落下，此时张德国从旁边走了出来：“你就是供销社的副主任秦凤林对吧，你涉嫌公权私用，利用供销社的单位性质为自己亲属公司谋取便利，现在正式由纪委留置，并且追究你们后续的法律责任！” “来人，直接带回去！” 此时旁边的公安局局长立马大手一挥，后面的几个警察纷纷上前一把将张林江和抓住。 刚才的秦凤林还抱有找人的幻想，可现在算是认清楚了现实，眼睛变得红润了起来，心中着急的不行，眼光环顾一圈不知道和谁求情。 张白雪！ 张白雪的身影出现在秦凤林的眼光里面，秦凤林立马一把挣脱了警察的束缚，直接趴在地上，一把将张白雪的腿抱住：“白雪，白雪你救救我和你哥哥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难道忘记了，我和你哥哥小时候带你回去给你洗热水澡，你哥哥还给你分糖果吃，舍不得吃的猪肉都给你留下！” “过年虽然没什么新衣服吧，但是总是比你没回来的时候要好啊，日子也算是有声有色，你就算不记感情，也得记一下我的苦劳啊，你赶紧让陈震说说情啊，这样我们说不定还有救！” …… 秦凤林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顺势朝着旁边的张林江猛地打在腿上，张林江心中的傲气在这个时候全无，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尽管秦凤林的眼泪一直流，但是张白雪并没有半点的同情，这算是什么…… 鳄鱼的眼泪罢了！ 张白雪直接一把甩开秦凤林的胳膊，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这个时候你知道求情了，你去为难陈震，羞辱陈震的时候去哪儿了，你身上的那股劲儿呢，你不是谁都看不起嘛，不是谁都不如你儿子吗，你儿子现在在干吗，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在跪着，跪着呢！” “你还有脸说热水澡？拿洗了抹布的脏水给我洗？拿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的糖果给我吃？早已经放了三天没吃的猪肉是专门给我留下的？” “秦凤林，收起你的傲慢吧，这就是你罪有应得的结果，你和张林江，你们两人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完美收官 自从陈震认识张白雪以来根本没怎么见过张白雪生这么大的气，而此时的张白雪看着秦凤林和张林江跪下的样子，心中挤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秦凤林心中同样如同暴击一样，眼神呆滞地看着张白雪，随即拼命一般的撕扯着张林江道：“你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非要和陈震较一个高低下来，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公司没了，工作也没了，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们以后还活啊！” “你快点，你快点给人家磕头道歉，磕头啊……” 秦凤林的语气越来越着急，而旁边的张林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迟疑片刻之后，跪在地上抬头看向了陈震，此时的陈震显得多么的高大，而当初看不起的陈震如今已经高攀不起。 谁才是那个小喽喽？ 或许只有现在的自己了。 张林江到最后也没有磕头，反而身子顺着旁边直接倒在了地上，大脑猛地一懵，双眼面前全部黑了起来，整个人晕了过去，没有了知觉。 秦凤林此时如同发疯了一般，抱着张林江痛哭了起来，心中的万般后悔在这一刻似乎全部冗杂在了对自己儿子的感情之中。 旁边的公安局局长不敢怠慢，这边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儿，立马示意在古城外面的救护车开进来，随着一阵阵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张林江和秦凤林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而此时的张白雪也平复自己的心情，眼角的泪痕依旧存在。 陈震紧紧握着张白雪的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张白雪的手，希望在这一刻能给予对方最大的温暖。 “不可以，不可以，如果我不做这个商会会长，那这条街算是直接乱套了，别说什么产业了，就这个苹果醋的行业就不会起来，也不会有外商进来投资。” 朱洪全明显精神已经有了一些问题，站起来眼神慌乱的看着四周胡乱的说着话，老王此时在旁边想要将对方拦住，可完全控制不住朱洪全。 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陈震的面前。 这是…… 李梦婷？ 她不是在苏城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是陈震没有想到的，带着李梦婷过来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李帅甫。 “谁说没有投资的，我是从苏城过来的，这次来就是想要和陈震先生谈一下对于平江古城南大街的投资事项。” “另外苏城以及周边城市的合作伙伴针对平江古城如今的发展非常看好，经过这次考察之后会进一步谈判，当然，不排除引进外资的情况。” “当然我们也不仅仅是看重了这个市场，更多的看重了陈震先生的为人以及能力，得以我们希望在平江有一个好的营商环境，平江古城离开你，照样可以！” …… 李梦婷这妮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知道了朱洪全和陈震的这场闹剧，竟然最后还高傲的给了朱洪全一句狠话。 “梦婷，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 李梦婷的话音落下，小眼神朝着陈震点了一下，而陈震则笑着轻声问道。 李梦婷没有说话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李帅甫，李帅甫抑制不住的嘴角不断的上扬。 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李帅甫想了不少希望陈震可以翻盘的办法，而由于平江地域的局限性，李帅甫只能想到了苏城方面。 如果能让李梦婷拉过来投资，并且提供资金和外资进来，到时候就可以凭借外商的名义进行争夺，这件事儿既能让李梦婷得到投资后的收益，而陈震也能解围。 李帅甫想的非常周到，但凡这事儿后续朱洪全依旧要威胁，可以让李梦婷这一步直接击垮对方。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竟然一时间出来这么多人力保陈震。 天时地利人和，陈震在这一刻所有的东西全部占有，朱洪全输的彻彻底底，后面的那些跟随商人也都没了声音，不再跟着朱洪全后面阿谀奉承，每个人的脸上有一丝丝为难，都在想着如何能和朱洪全划清关系。 孙二狗摇晃了几下手中的白纸合同，朱洪全认命了，拿起手指沾满印泥重重地压在了上面。 合同立马生效。 距离赌约的最后五分钟，这场赌约在陈震无拖泥带水的情况之下赢了。 由于李书记和王处长等人的到来，县里的领导纷纷作陪，必须留下一起吃口饭，陈震和张白雪两人自然不能缺少，由于之前众人没有任何的交道，所以在饭桌上更多的是寒暄了起来。 张林江的命倒是保住了，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着急了，一时间血压上去晕倒了，幸亏送医及时才保住命，至于朱洪全更是连夜离开了平江。 朱洪全作为平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平江完全活不下去，众多人的骂声，朱洪全就算心里再怎么坚硬也抗不下来。 晚上的饭局结束，陈震和张白雪一个个送着外地的领导离开，直到目送离开之后，张德国这个时候脸色微微红晕，拉着陈震走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的晚上略有凉意，周围的树枝上面也已经有了不少的绿色，张德国身上微微带着一些酒气道：“陈震，说说吧，你小子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陈震微微一愣，那封信上面的内容开头便是张县长，可那个时候自己的消息封锁，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有些…… 但是当时的陈震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之下只能那样做…… “张县长，有时候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也没必要纠结于之前的事情了，看现在就好了！” 这一顿饭下来，陈震和张德国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陈震直接点燃两根香烟递给对方一根，张德国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来抽了起来。 听着陈震的话点了点头，吐出烟雾道：“刚才我私下侧面问王处长打听消息了，给省里领导打电话的人姓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喜事怀孕 什么？ 姓苏？ 陈震这个时候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身子微微一晃，看向天空的月亮，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猛然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张白雪。 张白雪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亭亭玉立，双手放在前面，看着陈震看向自己的动作，可爱的嘟了嘟嘴，表现的一脸疑惑的样子。 莫非是…… 陈震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脸色转了过来，心中按压着那激动，紧接着问道：“张县长，那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啊，多说一点啊！” “你小子别和我在这里装傻啊，什么人帮你，你还能不知道？你说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瞒着我，完全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张县长，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啊，你说我要是知道的话，这么长时间还需要这么狼狈嘛，我直接找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的事情！” “恩……也是……” 两人站在一边聊了五六分钟，抽了两根烟这才勾肩搭背的散开。 “让弟妹照顾着你点，以后叫我哥就行了，有什么事儿记得联系！” 张德国笑着说道，陈震则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行，你照顾好自己吧，身上都是酒气，回去就要让嫂子怪我啊！” “不会不会，哈哈哈！” …… 两人就这么散开了，张白雪挽着陈震的胳膊走在这东街上面，距离家里还有不少的距离，两人也全当是散散食！ “嗯？梦婷他们人呢？” 陈震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抓着张白雪的手问道。 张白雪白了陈震一眼，带着一丝埋怨又有些宠溺道：“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结束了想起人家这远道而来的客人了，早都安排好了，二狗他们和梦婷一起吃了饭，安排了客栈住下了！” “梦婷也做了一天的车有点累了，还说什么想要体验一下咱们平江这边的火炕文化，所以就找了古城里面的，现在说不定已经休息了！” 陈震微微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别说他们了，自己一时间都消化不了，漫步走在这古城的街道上面，看着周围那零零散散还没关门的商铺。 “哎？对了，你小时候白雪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啊！” 陈震回想着刚才张德国的话，装作随意的提起问道。 张白雪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陈震突然问这个，但依旧回答道：“这个我哪儿能知道啊，我那个时候很小的，我只记得我印象中的妈妈喊过我白雪两个字，所以我也就记到了这个时候。” “哎！这边竟然还开着一个牛肉面，闻着不错啊！” 张白雪说着话便搂紧了陈震的胳膊，指着店家道。 “怎么，你饿了啊？咱们不是刚吃完饭嘛！” “你们那饭局哪儿是吃饭的饭局啊，你也光喝酒了，我有点饿，咱们去吃点？” “行，走！” …… 陈震顺手擦了擦那筷子递给张白雪，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倒是也有了点食欲。 “我对我妈的印象就是喊我白雪，让我吃牛肉面，味道很像的这家！” 张白雪一边吃饭一边竖着大拇指夸赞道。 陈震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润，但是由于脸颊本身就有些微红，张白雪并没有发现，张白雪看着不说话的陈震晃了晃手道：“吃啊，愣着干嘛呢！” 陈震这才反应了过来，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自己并不想直接去问张白雪求证父亲是不是姓苏的事情，这事儿在张白雪心中依旧是一个芥蒂，如果轻易的捅破之后又得不到结果。 这无疑是对张白雪的二次伤害。 俗话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陈震希望能找到张白雪的父亲，可陈震更希望张白雪能在没找到的日子里依旧熠熠生辉，高兴的去过这每一天。 陈震咬动着那一筷子面条，看着张白雪吃面满足的样子，本身想要继续说的话也随着面条咽了下去。 自己一定要调查出来一个真相，给张白雪一个好的盼头！ 况且！ 如果对方真的是张白雪的亲生父母，又为什么知道张白雪的处境还不赶紧出面认亲，难道当爹妈的能这么狠心，不想着弥补张白雪这么多年所有的遗憾吗？ 陈震不太理解…… 吃完牛肉面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将近十点钟，两人低头快步朝着家里走去，天空的乌云也慢慢的飘散而开。 “呕！” 张白雪和陈震刚刚回家之后，张白雪一进门便反胃的呕吐了起来，陈震直接拽了一个垃圾桶过来，焦急的拍打着张白雪的后背：“啊，怎么吐了？是不是那个牛肉面吃的不对了！” 陈震一边着急地喊着一边关心着张白雪的情况，张白雪吐了一通之后微微站起身，在旁边那水管子上面接水漱了漱口。 “不知道啊，就突然犯恶心，应该不是牛肉面的事情吧，你刚才也吃了，你不是好好的吗，可能是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抽烟抽的，当时吃饭的时候我就有点犯恶心！” “哎，以后那种饭局我就不带你过去了，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又乱又抽烟的，对你不好！” 陈震略微有些自责的说道，搀扶着张白雪朝着里面走去，可心中依旧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肚子这样说起来也有些不对劲儿，或许真是牛肉面的事情。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必须去他牛肉面那边看看去，食品安全可是很重要的！” 陈震刚准备快步跑出去，张白雪随即一把将陈震拉住，神情明显有些娇羞，呢喃的不知从何开口：“我……我其实前两天就有些恶心干呕了，我……” 啊？ 前两天就干呕？ “啊，那我赶紧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这说不定是胃病啊，慢性的疾病可得提前治疗，不能拖下去啊！” 陈震这个时候脑子也转不动了，就这么硬生生的和张白雪说道，张白雪嘴角上扬笑了出来，狠狠的拍了一下陈震。 “你真笨啊，亏你还是二十多岁的男人呢！” “啊？什么意思？” 张白雪害羞地笑了几声之后趴在陈震耳朵旁边：“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来那个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店热闹 啥？ 没来那个了？！ 陈震原本榆木的脑袋这个时候瞬间反应了过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立马两只手保住张白雪的肩膀。 “啊！白雪，真的假的啊，不是……那个你……我要当爸爸了你的意思是？” “哎呀，你小声点啊，这事情还不确定呢，你不要大喊大叫的，别到时候不是这个事儿，弄得大家全都知道了。” “怕什么啊，不是，怎么你没早点和我说啊，这事儿可是大事儿，拖不得呢！” …… 陈震的脸色非常激动，手足无措，眼睛也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脚在地上来回的乱跳着，这要不是大晚上的，怕不是陈震都要在院子里好好的跳两下。 张白雪确实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但是当时陈震和朱洪全的斗争还在泥潭之中，况且两个人在外人的形象里面是已经分崩离析。 平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检查孩子的事情，不用说朱洪全了，就算是随便的一个街坊邻居都能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如果让那个时候的朱洪全知道了，那所有的一切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张白雪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对于陈震的任何决定都是无条件的支持，陈震这个时候站起身压抑着激动：“那个，那这已经多长时间了，三个月？是不是孩子已经能动了？不对，那个咱们赶紧去检查检查吧，看看是儿子还是闺女！” “哎呀，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啊，要去检查也是明天再去啊，再说了，怎么，是闺女你就不要了？” “你看你说的话，我陈震哪儿能啊，我女人给我受苦生孩子了我还有什么埋怨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 两人笑着畅想着未来，陈震扶着张白雪躺下，张白雪则笑着埋怨道：“我现在还好好的呢，没有必要这么小心！” 可陈震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老婆就是需要自己去疼，在这段时间里面必须做好完美的后勤保证工作。 天色深沉，点点星辰在空中闪烁，那略有月牙般的月亮也随着时间的推迟慢慢地变满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震早早的便起来烧水，照顾着张白雪洗漱完之后，顺带还吃了两个鸡蛋，毕竟这个年代最补营养的不过就是鸡蛋了。 两人随即便直接去了人民医院，陈震更是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嘴角的笑容无法抑制。 雪醋醋坊。 “二狗哥，震哥去哪儿了，怎么这都十点多了都没人影儿啊？” 李帅甫在醋坊里面忙活着，早上九点就开了门面，这人早早的就已经有人排队过来，由于店铺相比之前的那个门面要大出好几倍，况且位置也特别好，再加上之前发生事儿的宣传力度，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要被踢破了。 李帅甫也是忙里偷闲的对着前台的孙二狗问道。 孙二狗则是满面春光，昨天出了这么一口恶气自己心中更是已经飘到了天上，对于陈震的佩服也达到了顶点，但是调侃起陈震来依旧是毫不留情：“你懂什么啊，你个小孩儿，你震哥肯定和嫂子在家里甜蜜着呢，这昨天晚上肯定是个不眠夜，指不定你震哥现在虚的起不来呢！” “嗯？晚上甜蜜，关早上什么事情啊，总不能虚一整天吧！” “早上……早上也得……哈哈哈！” …… 两人说着话笑了起来，而旁边的几个招过来干活儿的伙计也哈哈笑了起来。 这几个伙计都是孙二狗之前自己招过来的，也都是值得信任的，自然孙二狗和朱洪全等人闹翻之后，这些人也没有离开，而其中的小李也在旁边莫默不作声的擦着桌子。 “帅甫啊，要我说你就得赶紧谈一个对象，不然你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总不能天天睡凉炕吧，全凭火力旺？” “学学你震哥，早早的就把嫂子拿下了，但是话说回来了，我看陈震那小子最近印堂发黑，可能身体有点跟不上，哈哈哈！” 孙二狗站在前台笑嘻嘻的开口继续调侃着，而话音落下却没有了声音，孙二狗自然疑惑，刚开口转头喊道：“不是，你们在怎么不说……” 啊！ 陈震？ “噗通！” 孙二狗刚刚转头过来依稀看到了陈震的身影，随即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直接扑在了前台侧面桌子上才停下来。 陈震一把抓着孙二狗的脖子，如同拽了一个小鸡儿一样：“怎么了？谁最近印堂发黑啊？我身体行不行啊？不行咱们出来练一练？” 孙二狗瞬间怂了起来脸色立马表现的歉意道：“哈哈哈，震哥啊，你过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我……我印堂发黑，我这身子骨咋和震哥练啊，不敢不敢！” 此时旁边的众人们纷纷笑了起来，一个个鼓掌叫好，而一旁的李帅甫早已经笑的弯下了腰，一时间肚子疼了起来。 “帅甫，你小子也不知道看着点，不知道早说啊！” 孙二狗立马变脸对着李帅甫厉声喊道，可在陈震再一次用力的手劲儿之下也缩起了脖子。 张白雪在一旁咯咯的笑着，这两兄弟简直就是两个活脱脱的开心果儿。 “震哥，你看看怎么样，这店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这装修风格都是当时我亲自盯着的，伙计们也都是自己人，兄弟们，喊震哥好！” 孙二狗此时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正经起来喊道。 “震哥好！” 一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轻声喊道。 “没必要这样，搞得咱们是个什么组织一样，大家都自然一点，只要大家能诚恳老老实实的好好干，我们肯定给大家发奖金！” 陈震笑着对员工们喊道，而此时在一旁打扫的小李也笑盈盈的凑了上来：“还是得震哥来啊，之前我们在那朱洪全和张林江的手下都受够了，昨天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震哥给我们机会我们肯定珍惜啊！” 陈震看着此人一脸阿谀奉承的样子，眼睛微微一眯：“那是当然，对了二狗，把这个人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退为进 陈震说完话便走到张白雪身边示意对方坐下休息，自己则拿起前台的抹布在一旁忙活了起来，这一切似乎都非常的丝滑和合理，可这一下子让众人纷纷目瞪口呆。 孙二狗在一旁更是不理解，自己刚刚和陈震说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陈震直接就开除一个，这多少有点…… “不是，震哥，小李是我第一个招过来的工人伙计，这小子你别看平时有些油嘴滑舌，但是干起活儿来非常利索，而且有时候也善于给我出点小主意，这……” “你确定他是第一个招进来的？” “对啊，他就是所有人里面的第一个，也是第一个帮我的人！” 孙二狗猛地点点头说道，希望陈震能够有所缓和一些，不然自己在这么多伙计面前头也抬不起来了。 陈震听完之后直接大手一挥：“那更的开除了，以后不用来了！” 小李此时心里咯噔一下，那眼珠子在微妙的表情之下来回的转动了几下道：“震哥，你作为咱们的大老板，能够和朱会……朱洪全掰腕子，我们非常佩服你，也敬佩你的能力，可您刚刚回来就直接开除一个困难时刻帮忙的员工。” “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就算是我不说什么，但是是不是会让其他的伙计心凉，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给你陈震干活儿啊！” “二狗哥，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陈老板也不信任我，就当我之前的付出都是白扔了，我就不相信了，我自己出去还活不下去了！” …… 小李的话非常圆滑，说话的言语滴水不漏，以退为进的这一招更是让陈震不敢小觑对方，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对方。 孙二狗这个时候着急了，虽然自己对陈震的任何决定都非常信任，但是陈震开除对方的事情还是非常不理解。 “小李，你别着急哈！” “震哥，小李说的没毛病啊，你要开除他总是需要理由的吧，不能什么都没有就直接开除了，这让我也很难做……” 孙二狗趴在陈震的身子旁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理由？ 陈震用布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直接拍在了前台上面，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道：“要理由是吧，那我倒是能给你个理由！” 陈震话音落下，直接迈步走向了后院，在东房的一个床铺下面直接拽出了一桶玻璃器皿，里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苹果醋的原浆。 而此时的小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变得慌张了，心中咯噔咯噔的跳着，脸颊在这个时候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里怎么有一桶原浆啊，小李这不是你的床铺嘛，这是怎么回事儿？” 旁边的一个伙计走上去擦了擦玻璃上面的灰尘疑惑问道。 陈震接过话语厉声道：“二狗，不是想要理由吗，过来尝尝这原浆是什么味道！” 孙二狗带着疑惑走上前去，拿着旁边伙计递过来的纸杯子舀起来抿了一口，和自己苹果醋的味道非常相似，这完全就是一种原浆！ 可现在使用的原浆苹果醋饮料是雷东宝进行第三次加工之后的，加入了其他水果的清新口气，之前的原浆都已经用完了啊，怎么这里还有一桶？ 况且还是在小李的床铺下面！ 莫非…… “别说是我不讲情面，朱洪全在平江古城的名声一点不弱，你第一个过来当工人伙计，还在平时的时间里面偷学孙二狗的配方技术。” “这任何事情里面不都是你的问题？亏你还让孙二狗那么信任你，你自己的良心在哪里？” “二狗，不是我大义灭亲，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供销社背后制作苹果醋饮品的技术人员。” …… 陈震的话一字一句的戳在孙二狗内心，这是孙二狗完全接受不了的，你可以能力差，你可以做事儿笨，但是你不能不忠诚，任何事情都要一条心，合着对方做自己的第一个伙计就是为了偷学配方，好去供销社领功劳？ 孙二狗的眼睛之中充满了血丝，双手握拳，一脸怒视盯着对方。 小李一看事情已经败露，脸色慌张的结巴道：“我……你信口雌黄，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和张林江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谁陷害我的！” 听着对方这种事到临头的狡辩，陈震已经不想再去说什么了，自己也不想参与这种烂摊子，走到孙二狗身边拍了拍肩膀道：“你解决吧！” 陈震说完话便直接回了大厅，此时的张白雪有些担忧道：“二狗平时比较毛躁，孩子心眼也不多，你不要怪他……” 张白雪生怕陈震和孙二狗因为这事儿闹出什么隔阂，毕竟两兄弟的感情不容易，如果真的发生了就得不偿失了！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这事儿我就给孙二狗指出来，事情让他自己解决，这也是让他能独自面对一些事儿，不然一直靠着我是不行的。” “对了，我给你弄一杯荔枝汁儿吧，之前雷东宝研究的新产品，你先尝尝。” “怎么，你拿我当试验品啊！” …… 陈震摸了摸张白雪的脑袋笑嘻嘻的，大中午来的客人并不是很多，自然陈震也有时间和张白雪打趣儿。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孙二狗从后院走了回来，低着脑袋如同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子一样。 孙二狗站在前台边上，手指扣着那做旧桌子上面的倒刺呢喃道：“震哥，这事儿确实是我欠考虑了，那人我让他从后门滚了！” 气氛略微有些沉重，陈震可不希望平时笑眯眯的孙二狗因为这事儿抑郁了，直接走上去一把搂住对方：“哈哈哈，你二狗子也能说出我错了三个字？那我得去咱们厂里好好的宣传一下，哈哈！” 陈震开玩笑的语气也让孙二狗内心松了一口气，拿出一根香烟点燃，反应强烈道：“哎呀，我真是瞎了眼了，这种人都没看出来，话说震哥，你又是怎么知道他那小子的门道的呢？” “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久不见 孙二狗香烟刚刚点燃，陈震直接伸手打在了地上。 孙二狗连烟都没有来得及吸一口呢，眉头吧嗒的抬了一下，带着一丝惊恐看着陈震。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天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这小子和几个混混在一块喝多了吹牛逼让我听见了，我就适当打听了一下。” “以后注意着点，要不是这次我碰巧知道这个事儿了，说不定啥时候醋坊的技术被人家偷走了都不知道！” 陈震用脚将烟头踩灭之后轻声说道，孙二狗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可是依旧不理解为什么烟也不让抽？ 昂！ 没有给陈震散烟！ 孙二狗再一次掏出烟来递给了陈震，顺势自己也将烟放在嘴上，点燃火柴凑到陈震面前。 可陈震一动不动，没有想要抽烟的样子，这可让孙二狗一脸木讷，给抽烟也不抽，这不像是自己了解的陈震啊，以前他们两兄弟可是抢着抽烟呢，这是怎么了。 看着火柴即将熄灭，孙二狗赶忙想要点燃自己的香烟，陈震直接一巴掌再一次打了过去。 “震哥，你这是干嘛啊，我受这么大的委屈都不能抽根烟？” 孙二狗埋怨的开口喊道，可话音还没有落下，此时的陈震直接厉声道：“以后在你嫂子面前少抽烟，听见没！” “为啥啊，嫂子之前不是……” 孙二狗的脑子这个时候转得倒是快，瞬间反应了过来，瞪大双眼看着张白雪，张白雪也笑着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而陈震也顺势从旁边拿出了医院的诊断书。 “震哥，恭喜你啊，恭喜恭喜，男孩女孩！” “女孩！” “哈哈哈，女孩好，女孩好，那个……这么大的喜事儿这这这，伙计出去挂上一个活动，今天大喜事儿，每一杯降价一毛钱，仅限今天昂！” …… 众人纷纷开口笑了起来，而陈震看着张白雪的笑容也沉醉了起来。 “对了二狗，找几个伙计给我搬搬家，你嫂子这有孩子了不能再住在那古城的小房子里面了，那里面有些潮湿，我害怕以后落下个毛病啥的！” “火柴厂新房那边已经装修好了，就差搬家进去了，新房这地方是有甲醛的，这半个月的时间也散的差不多了。” “另外你哪天和梦娟给你嫂子看几身贴身的料子去，到时候做几身家里的穿的衣服，这样能方便一些！” …… 陈震一句一句布置着，这让孙二狗也瞬间起哄了起来：“兄弟们啊，你们都朝着震哥学习学习，震哥这疼媳妇儿的人才能找下嫂子这么好的媳妇儿呢，大家说对不对啊！” “是啊，震哥真的好男人啊，嫂子有福气！” 大家跟着热闹起哄了起来，而旁边的张白雪则不知道陈震竟然将那边的新房子装修好了，这什么时候的动静啊，自己都不知道！ 在平江古城沉迷的那一段时间，虽然表面上的陈震成天莺歌燕舞，沉迷于外面的世界不能自拔，可出去终究是没事儿干，在一帮小混混的掩护之下也适当的了解了不少装修风格方面的东西。 之前张白雪就和自己畅想过未来的生活，自己也按照张白雪的想法和装修的人进行了沟通，所有的质量和材料都是用最顶尖的，至于手艺嘛，这个年代人们的手艺都是给你下实的，没有什么偷手。 陈震为的就是能够在这件事儿结束之后，顺顺利利的搬进新家，也算是给张白雪陪着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小房子的补偿了。 田国强这段时间可是辛苦了，由于陈震平时没有时间经常过去，田国强基本上成了家里的大管家，一个人拖着两家的装修，厂里倒是也人性化，给田国强放了一些假。 这也不是陈震要欠田国强一个人情，而是之前醋坊开办苹果醋礼盒的时候带着田国强挣了一大笔横财，也让对方过了一个富裕年，虽然后续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儿，可挣的钱还够一些装修。 “陈老板在吗？”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几个人的热闹，陈震转身一看，来人正是李梦婷。 昨天李梦婷过来之后由于事情比较多，陈震也没有亲自招待了一下，此时立马迎了上去：“李小姐啊，你这千山万水过来也没有打了个招呼，欢迎欢迎啊！” 李梦婷笑着和陈震握了握手：“李帅甫三天给我打五个电话让我过来考察考察，这我再不过来也说不过去了吧，哈哈！” “当然了，他说的也是有点道理，我爸之前并不看得上这个市场，但是现在的事实证明他看走眼了，我们非常成功！” “所以我爸也有心思在这边投资一下，毕竟单纯的售卖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至于有什么好项目就得看陈老板的想法了，我相信陈老板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 两人算下来也已经有半年没见了，几个人也坐在了后院的石桌旁边具体聊了起来，李梦婷看着陈震干练的样子心中依旧有些许的波澜，尽管自己已经让自己万般冷静了。 李梦婷在这种小心思之下同样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女人能在陈震的眼里，时不时会将眼睛撇向一旁的张白雪，张白雪文文静静，嘴角一直是微微上扬表现的得体大方。 李梦婷也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人，既然陈震已经有了老婆，甚至已经有了一个未出生的女儿，李梦婷的心思也就放下了，可能这种优秀的男人自己还遇不到了…… 中午几个人一起在平江古城的古城饭馆包间点了一桌子菜，好好的招待了一下，李梦婷也出奇的和李帅甫能聊到一起，陈震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朝着孙二狗使了个眼神，孙二狗也立马心领神会。 “震哥，下午是不是还得带嫂子去一下医院检查啊，哎呀，我这边就不能陪你了，我爸那腿脚是老毛病了你也知道，我得回去给他老人家按摩按摩！” 陈震立马接着孙二狗的话眨巴了一下眼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昂，哎呀那就没办法了，那个，要不这样吧啊，帅甫你下午陪着梦婷到处转悠介绍一下，咱们的厂子也去一下，好好的考察考察，行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勤拜码头 李帅甫一听这话立马有点拘束，不是啊，这李梦婷是看在陈震的面子上过来的，人家也肯定是想和陈震进行下一步的谈判，怎么这事儿就到了我身上了。 李帅甫刚想说什么，张白雪笑着打断道：“帅甫啊，看你这样子是不想陪李小姐转一转？你可想清楚啊，别到时候把李小姐得罪了，你震哥可原谅不了你。” 这话都说出来了，李帅甫哪里有不答应的胆子，只能有些害羞腼腆地应了下来。 陈震也在饭桌上和李梦婷讨论了很久关于合作投资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陈震倒是希望能在醋厂的扩大生产上面加入一些资金进来，虽然自己现在的资金也不算是拮据，但是相比李梦婷从家族里面带钱过来，终究是要少一些。 李梦婷过来谈合作为的就是这个醋厂，而在醋厂之外陈震也提出了一些花样儿的想法，在二十一世纪之后平江古城的酒吧行业将会如日中天，如果能提前布局进来定然能挣一波快钱。 当然，这是后话了，在这个大家还为生计而发愁的年代，酒吧的入局还是相对要早一些，只不过这个想法就这么印在了李梦婷的脑海里，而李梦婷也因为这个想法的提前布局成为了未来酒吧行业的大拿。 这也都是后话了。 当天下午孙二狗便喊了几个人开着货车将古城里面的家具拉到了新房那边，房子里面还没有全都住满，一到四层全都卖出去了，可火柴厂现在的效益大家也都清楚，没人能掏出这将近十万块钱买房子了。 就算是买下也不一定有钱装修，陈震和田国强也是成为了第一批进新家的人。 当天晚上两人在平江的客栈里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陈震和张白雪漫步上楼到了三层，而门口已经搭了一根长红线，旁边的木头废料上面还放着一把剪刀，这看样子是田国强提前准备下的搬迁仪式。 “田国强还懂这些东西，哈哈，可以啊！” 陈震笑着拿起了剪刀，随即和张白雪双手紧紧握住，直接朝着红绳剪了下去。 房门刚刚打开张白雪瞬间惊讶了起来。 暖色的瓷砖整洁无瑕，乳白色的墙皮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三个朝阳的卧室门框上面有棕褐色的门套，一整个客厅的大小都快要有之前小房子那么大了。 阳台的窗户，厨房的灶台，卫生间的马桶和淋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张白雪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 “怎么样？这装修风格还能看到眼里吗？” 陈震抱着张白雪的肩膀，笑嘻嘻地环顾一圈问道，张白雪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点着头。 “太好了，这边的阳台咱们可以放一个摇椅，到时候晒太阳多方便啊。” “还有这个卫生间，咱们这以后就不需要去外面上厕所，也不需要去澡堂洗澡了，在这边就能洗！” “厨房也太好了，这边还有暖气片，冬天做饭的时候都不用害怕冻手了，这……” …… 张白雪新奇的说着眼前看到的一切，陈震也宠溺的看着对方，心中暗道：白雪，我答应你的房子做到了！ “嗯？怎么？怎么还哭起来了？” 陈震正沉浸在高兴之中，而一旁的张白雪则显而易见的眼睛红润，泪眼婆娑。 张白雪扑哧的哼了一声，眼泪从脸颊滑落，笑道：“我……我这是高兴，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苦终于是熬出头了，而你也没有骗我，你真的做到了，做到了……” 陈震心中非常触动，二话没说一把将对方搂在怀里，摩挲着张白雪的后背久久不想放开。 “这才是享福的第一步，别哭了哈，以后我还要给你住大别墅呢，你跟着我可是跟对人了，你就偷笑吧！” “哼，看把你厉害的，我才不哭呢，免得让你骄傲之后得意忘形！” “嗯？还和我玩套路是吧，打你啊……” …… 两人在新房里面嬉闹着，而在这个时候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噔噔噔！” “您好，请问这里是陈震，陈会长的家吗？” 此时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一个带着眼镜儿的中年男人有些拘束的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后面的男人看样子要年轻不少，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男人一看到陈震转身过来，随即笑脸相迎上去：“陈会长，你好你好，我是平江商会的会员，我叫李勇平，早就听说了陈会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今天一见果然是神采奕奕！” 李勇平梳着一个大背头，大哥大夹在裤腰带旁边，双手握住陈震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问好。 陈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自己也不认识对方啊，再说了，这人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但是出于礼貌性陈震还是笑着应付了几句随即让对方坐下。 李勇平在门口微微跺了跺脚这才坐在沙发上面。 陈震没有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问道：“李老板这次来找我是？” “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认识认识陈会长，之前朱会长……不是，朱洪全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们的生意可是苦不堪言，但是他的势力根深蒂固，所以我们也不能怎么样！” “您现在当我们的会长可是民心所向啊，昨天您肯定也有自己的事儿忙活，所以我就很冒昧的今天上门叨扰您一下。” “希望您能继续主持咱们平江商会的大局，现在的市场太乱了，如果没有什么规定的措施，那大家的生意也都做不大……” …… 李勇平的意思陈震倒是听得出来，表面上是想让自己抓紧进入平江商会主持大局，其实内心多多少少是想让自己多照顾照顾他的生意，毕竟商会换了山头，自己不得过来跑跑码头？ 陈震微微一笑，可自己还没有说话出去，房门口一阵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张白雪立马起身开门，而此时一个脑袋再一次探了进来：“请问，这是陈会长家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去顺昌 啊？ 又来一个？ 人得势之后，还真是把攀鳞附翼诠释的淋漓尽致！ 李勇平此时也坐在沙发上面转头过去，到底是谁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这多少有点尴尬了吧，哪儿有拜码头能拜到一起去的。 来人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男人，张白雪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向陈震，不知道应该咋办。 李勇平看清楚来人之后暗道一声真不凑巧，有些埋怨道：“老宋啊，你过来干啥了啊，不是说好了等陈会长去了商会之后再说么，你看你这！” 对方看着陈震略带歉意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李勇平低声埋怨道：“你小子让我们别来找陈会长，结果你一个人过来上门是吧，你小子是真的鬼啊！” “哎呀，你……” 李勇平瞬间无话可说了，站起身摸了摸脑袋尴尬地朝着陈震笑了笑，对方同样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后面的人也都跟了进来。 “行了，都进来吧，来这就是客，我还能把你们都撵出去怎么的！” 陈震起来的大手一挥开口道，后面的人提着的东西都快把家里的地上摆满了，毕竟平江商会在古城里面的影响力是极大的，如果能笼络住陈震这尊大佛，自己之后的挣钱道路岂不是一帆风顺。 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平江商会会长的位置虽然到了我的手里，那之前的规矩多少是要改变一些的，至于具体的内容我也想过一些，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你们过来的意图，我立即决断！” 陈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李勇平瞬间明白了陈震的意思，二话不说道：“陈会长，我们哪里有什么意图啊，大家都是想过来看看您，您毕竟这刚刚到了商会会长的位置上面，定然对于古城里面的经商环境并不是特别了解，您放心，只要您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赴汤蹈火！” “是啊，陈会长，李哥是做客栈的，自然很多方面需要您的照顾，我是做饭馆的，他们几个做日化，小吃等方面什么的都有。” “还希望陈会长能照顾照顾我们，毕竟这每年交的会费也不少，可资源我们倒是没弄到太多，所以……” 旁边的那个男人跟着说话，而说到会费的时候李勇平很明显变了一下脸色看向对方，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会费？ 平江商会竟然还有这个东西？自己竟然不知道。 李勇平也看出陈震的疑惑，想要瞒下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如实说道：“陈会长您有所不知，朱洪全在的时候要收取我们营业额的百分之二十，然后能保证我们每个商铺不受到影响，保持最基本的运行！” “朱洪全还声称将我们的店铺放在商会信任商铺名单上面，当作给我们打广告了，可大家谁都心知肚明，那些钱全都是他朱洪全中饱私囊掉了！” “这两年供销社的能力削弱之后，市场改革开放，我们看报纸上面南方的城市个体户大力发展，可咱们平江却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也怪不得不少商铺的人都要离开古城，宁愿去外面开个什么小门面！” …… 众人们的议论声让陈震慢慢的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自己之前不知道这个朱洪全竟然这么畜生。 陈震沉默思考片刻：“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的准备一下五一黄金周的旅游消费，而我这边也会在五一的时候去商会。” 陈震的话已经给众人下了逐客令，李勇平等人在社会跌跌撞撞多年，不至于听不出这言外之意，随即几人起身准备离去。 “东西都拿走，一个不留！” “陈会长，这都是大家的心意，您……” “心意领了，拿走！” …… 眼看陈震语气非常坚定，几个人相互对视只能勉强的拿着东西离开了家里，张白雪笑着送了众人才关上门。 “朱洪全以前可真不是人啊，陈震，你打算怎么帮帮他们啊，市场哪儿能这样下去，那样岂不是乱套了！” 张白雪慢慢的坐在陈震旁边，拉着陈震的胳膊开口问道。 陈震知道对方什么心思，但是自己并不是非常了解真实的隐情，如果轻易下结论不太行，弄不好是服不了众人的。 要想了解清楚就需要问问人，那问谁便成了问题。 有了！ 倒不如问一问这次成功的那唯一一个古城里面的个体户功臣！ 陈震示意张白雪不用多想了，自己的事情还是不用多参与为好。 “行了，你不用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男人的肚子吧！” “哈哈，好，中午咱们吃饺子怎么样，庆祝一下搬家？” “当然没问题了，必须吃肉蛋饺子，特香！” …… 中午休息片刻，太阳在空中高挂，温度已经慢慢的回暖，空中也没有了凉意，陈震下午便从家里拽了一个薄外套便走了出去。 家里到古城的距离不远不近，陈震骑着那二八大杠拐了几个弯儿便到了南大门，将车子放在老地方的城墙根脚下，自己则漫步走了进去。 雪醋醋坊的生意依旧火爆，要说平江有瓷器古玩不足为怪，可现在家家户户都知道有个醋坊已经成了平江古城的第一大醋坊。 陈震路过并没有进去，反而是朝着前面尽直走了过去，最后在一家门面门口停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昌醋坊。 “老板，给我弄两斤二十年的陈醋尝尝！” 陈震拍了拍摆在门口的那两个醋翁笑道，老板正低着头搅动着陈醋，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应声道：“好嘞，二斤二十年……” “啊，陈老板？” 这个时候老板看清楚来人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而心中的惊讶也表现在脸上。 “怎么，不欢迎我啊？” “陈老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哪儿能不欢迎你呢，我这……您都多长时间没过来了，里面请进！” 老板立马一脸热情的伸手向里，示意陈震赶紧进去，招呼着旁边的伙计看着生意买卖，自己则小跑跟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头发长见识短 顺昌醋坊里面的院子依旧按照往常一样，一个大醋坛子在照壁下面摆着，周围放着两个标志性的石桌，上面摆着几个茶杯，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热茶是刚刚放了没多久。 陈震环顾一圈，眼睛最终落在了雪醋苹果醋上面，之前自己发生那事儿的时候他们就上门找过自己一次，不少人都已经对陈震失望了，可顺昌醋坊的老板当时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大家默默的离开了。 陈震倒是看出了对方的微表情，但是没想到的是在二狗醋坊开业的第一天，老板直接进了二狗醋坊的一大笔订单苹果醋，挂在自己的店铺上面卖，而旁边的招牌上面依旧写着雪醋两个字。 大家都以为仗着二狗醋坊的名头能卖出个好价钱，可他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行为更受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和老板沟通的人也不少，包括张林江都上门找过对方，可老板完全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自家老婆也不知道和老板说了多少遍，甚至偷悄悄的将那个雪醋的牌子摘下来，可老板硬是因为这事儿大吵一架。 在陈震最为困难的时候对方能这么力挺自己，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心思，这份心陈震没有忘记半点。 在新店开业之后的账单上面陈震发现了这一点，自然暗暗记在了心里。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的名儿就比较大众化了，王富贵，你喊我富贵就行！” 王富贵咧着嘴笑着说道，给陈震倒下一杯热茶，顺便还递上了一根香烟说道。 “这段时间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做，感觉相比以前人少了不少啊！” 陈震抿了一口茶叶轻声问道，王富贵也是个老实人，在一旁抽了一口香烟不知道说什么，而旁边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到陈震的身影立马阴阳怪气道：“哼，你也知道我们的生意不行？还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的闹剧？” “我男人也不知道被你下了什么药，大家都躲着你的那苹果醋，他硬是要摆出来，那些街坊邻居一个个都说我们是狗腿子！” “认识你真是倒大霉了，你怎么还有脸过来……” 女人端着一个打醋的铝质漏勺一脸鄙夷道，而王富贵也立马站了起来，直接推着女人朝着外面走去：“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啊，别在这里乱说话，赶紧出去，出去！” “怎么嘛，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还不让说话了，我嫁给你也真是窝囊，没出息！” “说不动你了是吧，赶紧出去！” …… 女人这才狠狠的白了陈震一眼转身离开了，王富贵看着女人走后，这才转身坐了下来，挠了挠头道：“陈老板，不好意思啊，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什么也不懂！” 陈震把那些话当成耳旁风那是假的，心中自然微微触动，王富贵能抗住这么大的压力力挺自己也是非常不容易。 “不好意思啊富贵，这段时间你跟着受苦了！” 陈震将烟头扔在地下踩灭，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道。 王富贵也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当初他们声讨陈老板的时候我特别生气，可我从你沉沦的眼睛里面看出了一丝丝坚定，这种感觉是你现在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当初我也动摇了，可回来我想了一晚上，喝了不少酒，第二天酒醒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我要赌，我就赌你陈老板不可能就这么倒下，你倒下了算我看错人了，没倒下那……” “虽然旁边不少人说三道四，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就认理，多少也有点轴，死脑筋，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 王富贵脸色勉强的说完之后，也强颜欢笑的抬头起来露出那一丝丝笑容，这让陈震心中更不好受了。 自己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如果和我硬得来我可以和你较真到底，但是你要是和我整这个，心中倒是有点受不了了。 陈震没有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下去，陈震心中清楚，就算再怎么安慰也弥补不了这段时间的委屈，倒不如用实际行动。 “对了，朱洪全之前有和你们收会费的情况？另外正常的经商环境是个什么情况，我想让你和我说一下！” 陈震询问的态度非常诚恳，王富贵在这条街上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自然也懂不少规矩，示意陈震去里屋详谈。 两人里屋硬生生聊了将近三四个小时，从白天半下午聊到了古城的街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中途伙计们都进去换了将近四五瓶热水，那房子里面的烟雾也在上面飘着一层。 “行了，具体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也考虑考虑，我相信你能行的！” 陈震和王富贵两人终于是从里屋走了出来，陈震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开口说道，王富贵点了点头将陈震送出了醋坊，直到看着陈震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转身走了回来。 女人这个时候也带着怨气走了过来，一把拍了王富贵一下肩膀道：“怎么，那人又给你中洗什么脑了，能让你们两个人在里面谈这大半天的，看看里面呛的！” “你可别说他又让你干什么投资，又要引进什么新产品啊，你要是那样我就和你过不下去了！” “他就是个白眼狼，用不着你的时候把你扔的远远的，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现在不知道又想有什么坏心思呢！” …… 王富贵白了女人一眼，一把将对方手里的醋瓶子拿在手上：“白眼狼？你见过哪个白眼狼要让我当平江商会副会长的！” 啊？ 什么！ 平江商会副会长？ 女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富贵，张大的嘴巴，不知道的人以为脱臼了呢， 平江商会副会长那是非富即贵，不仅仅是不用交什么会费，就算自己店铺的资金有些紧张，都可以从商会借钱出来，并且一个副会长的名声那指不定多少人上门来巴结呢。 陈震竟然让王富贵做副会长？！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污水中毒 女人脸色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对陈震记恨如仇的样子全然消失不见，立马双手拉着王富贵高兴道：“真的假的啊，真的让你做副会长？太好啦，那咱们家真是熬出头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能看到一点点眉目了！” “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他确实是让我当副会长，可是我还没答应呢！” 王富贵一把甩开对方，脸色有些严肃道。 女人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这副会长的位置全平江有多少人都盯着呢，别说是什么副会长了，就算是商会里面的会员都难当得很，结果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却不把握？ 女人追着王富贵朝着身上拍去，王富贵则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躲闪着。 “你个败家子啊，好不容易有好事儿找上门来了，你现在不珍惜，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握啊，咱们一家子这几个月总共就挣了几百块钱，你说吧，孩子上学的钱，买衣服的钱谁来出！” 声音略微有些刺耳，后院前面门面的伙计们都听在了耳朵里面，一个个相视一笑了起来。 王富贵直接将女人拉回了房子里面，关上门这才解释道：“你以为这个副会长好当啊？他陈震刚刚到了会长这个位置上面，他能把之前朱洪全的人全部赶出去？不可能啊，所以他定然要拉拢一些自己靠谱的人过去！” “副会长我倒是能当，可你能防止下面的人给你使坏嘛，别看你是个副会长，但凡下面的人联合反对你，这事儿弄不好就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了！” “要想坐稳这个位置那就必须有点手段，不动动脑子你怎么敢轻易坐这个地方，你真是女人家家的什么都不懂，还和我在院子里闹，去去去赶紧出去干活儿去！” …… 女人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听了王富贵的话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对方说的有点道理：“嗯……行的吧，算你还有点脑子！” 两人这才安稳了下来，而陈震对于这个事情还没有更深层次的打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几天的时间还算是平顺，李梦婷也在李帅甫的陪伴之下考察了不少的项目，李帅甫本身脑子就灵活，对于一些事情的发展有自己独有的眼光，这让李梦婷要在平江投资的心思更加浓重了不少。 陈震也自然不可能一直缺席，最终几人也是在屯儿的工厂确定了后续的产业发展：李梦婷带资进入，陈震这边同样出一部分资金和技术人工，陈震占比百分之六十二，李梦婷三十八，而前期的资金大部分采用李梦婷这边的，厂房的修建等情况需要及时通知。 李梦婷非常满意，这份合同也通过传真，将更加详细的部分发给了苏城的李父，而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李帅甫也带着李梦婷好好的转悠了转悠古城的景点。 “李小姐也没想着谈个对象什么的？” 李帅甫和李梦婷在屯儿镇附近的一个二龙山转悠着，附近的山山水水在这不到五月份的天气中也算是有点意境，李帅甫一边踢着旁边的小石子一边有的没的得聊着天。 李梦婷顺势从旁边拽了一根树枝，面朝天空享受着吹过来的微风，晃了晃树枝道：“没有，还不着急啊，我可不想早早的就结婚生子，这是一种束缚！” “嗯？李小姐今年不是也二十五六了嘛，这还不着急啊，这个年纪在我们平江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李帅甫从小就在平江生活，作为土生土长的平江人自然要受到一些古板思维的影响，而北方的思维相对没有南方的开放，自然不太理解李梦婷的想法。 李梦婷耸了耸肩膀：“怎么会呢，我们那边好多都是二十七左右才结婚呢，你这种老旧思想可得进步进步啊！”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我看那个小溪的水挺干净的啊！” 李梦婷说完话便朝着附近的一个小溪走去，小溪附近长满了青苔，那清澈的溪水下面是一个个鹅卵石，阳光洒落在小溪上让人忍不住想进去踩一踩。 “哎呦！” 李梦婷刚走了没几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光滑的石头，整个人的身子立马朝着水里倒去，李帅甫反应自然快，直接扑了上去，一把将李梦婷抱在怀里。 时间停滞了…… 李帅甫和李梦婷的眼神就这么汇聚在了一起，而脚下的溪水似乎也在此刻没有了动静。 “哎，那个……我……你这不是快倒下了嘛，我就。” 李帅甫赶忙缓过神来，立马将对方搀扶起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尴尬的说道。 让李帅甫去办个其他事儿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让他去考虑一下感情？那简直是要了李帅甫的命。 李梦婷自然也有些突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啥了，带着一丝丝娇羞的转过身，俯下身子玩起了溪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这溪水是不是也能喝啊，看着挺干净啊！” “虽然不能用这水天天喝生活，但是你可以尝一尝啊，挺甜的！” …… 李帅甫的话音刚刚落下，此时后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喊叫声，而李梦婷正准备尝一口清澈溪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工厂的伙计，对方气喘吁吁的，跑到李帅甫面前便俯下身子大口的呼吸着，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帅甫哥，不……不好了，出事儿了！” “啥事儿啊，你赶紧顺顺气说啊！” “厂里，厂里有村民过去闹事儿了，说是他们附近的人在这溪水打水喝的时候中毒了，现在三四个人都在医院躺着呢，县里都有领导过去了！” …… 啥？ 排污水出来？ 问题自己做的这饮品行业能有什么废水啊，再说了，这溪水能喝是能喝，但也架不住你什么水都用这溪水吧，有没有点尝试。 “啪嗒！” 李梦婷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将手上的水渍甩了好几下。 “震哥呢，震哥去了没！” 第一百六十章 事态升级 李帅甫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如果处理得当那没说的，如果处理不好，事情很容易成为典型，到时候可不是张德国能解决的了！ 几个人来不及思考，直接朝着工厂门口跑去，此时工厂门口的巡逻车已经停了好几辆，还有几个周边村的男男女女在一旁喊叫着。 “让那个姓陈的给我们滚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开厂子倒是挣钱挣美了，可害了我们这一群老百姓，他姓陈的必须出来负责！” “就是，现在我那老妈还在医院躺着呢，要不是昨天晚上送的比较及时，恐怕现在连命都没了，他姓陈的怎么解决！” “赶紧滚出来，我们要一个说法，你们如果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这厂子也别打算办下去了，我们就不信给你们搞不黄！” …… 众人的叫骂声在厂里响起，而面对的只有几个工人和孙二狗的爷爷，孙二狗爷爷作为村里的老苹果农商了，以为多少有点威望。 至少说说话能别闹这么大的冲突，可对方那几个人根本不留情面，将孙二狗爷爷围在一块怒声骂着，要不是旁边有公安和乡镇上面的人，事情不敢想象。 “都停一停，这事儿我们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你们先不要下定论，什么事儿也等震哥过来了再说！” 李帅甫此时从外面赶回来，赶忙在众人面前大声解释道，眼神也看向了旁边环保局的，环保局的人也见过李帅甫，之前检查的时候就打过照面。 局长此时走到李帅甫面前低声道：“事情严重，赶紧让陈震过来，不然事情闹下去不好解决！” 旁边的安世全也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暗道事情比较严重。 “啪嗒！” 此时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些村民已经有人情绪激动了起来，拿着旁边废旧的玻璃瓶直接朝着工厂门口扔去，玻璃碎片直接散落一地。 这一砸事态直接严重了起来，领导纷纷挥舞双手示意公安立马介入，可村民一方面是自己村儿的人喝水问题受到了影响，另一方面一个个都眼红陈震那小子赚钱了。 公安的人虽然多，但一时间竟然压不住这些人。 “震哥，震哥你来了！” 一阵摩托声传来，孙二狗和陈震的身影出现在这边，陈震从摩托后座上面一跃而下，表情严肃的小跑了过来。 具体的事项孙二狗爷爷也在电话里面说的很清楚，只是陈震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发生中毒事项的？” 陈震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环保局局长，随即看了看安世全焦急的问道。 “你还知道说呢，你们制作产品的添加剂废水排到哪里了，这溪水中参杂了超标的添加剂，旁边村民当生活用水过量引用之后，肯定要出事儿的！” 环保局局长一本正经的埋怨道，毕竟出现这事儿很有可能追责到自己环保方面的问题。 添加剂？ 自己的苹果醋里面都是原料生产直出的，从哪里来的什么添加剂啊！ 再说了，添加剂的成分都是可食用的，怎么还发生这事儿了？ 陈震带着疑惑看向一旁的李帅甫，毕竟李帅甫管着工厂这边，应该更熟悉一些。 李帅甫微微点了点头，凑到陈震耳边道：“之前东宝哥研究新产品的时候确实使用了一些可食用添加剂，这没办法，要想制作饮品添加剂是必须的！” 陈震点了点头，这不怪雷东宝。 孙二狗此时从旁边跑了过来，听到之后赶忙解释道：“不是，领导，这二龙山下面的溪水确实是特别干净，可是个人就知道那水不能当生活用水喝的。” “他们好端端的喝那个水出事儿了怎么能怪我们呢，他们自己不喝干净水，这帽子我们可不能带啊！” 面对孙二狗的解释，安世全在一旁的表情也严峻起来，厉声道：“你以为他们不想喝干净安全的水嘛？那是因为他们没你们富，穷的喝不起干净水！” 安世全的话音落下，众人没有了声音，这是不争的事实，村里还没有到了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的阶段，那些在山上的村儿喝水只能用井水和地上水。 陈震理解安世全愤怒的神情，在自己执政的地方出现这事儿可是要摘乌纱帽的。 “陈震，赶紧出面一下，事情要控制不住了！” “你们几个保护一下陈震的安全！” 安世全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不太好，冷哼了一声，朝着旁边几个乡镇保卫部的人开口说道，对方这群人情绪激动，避免不了出现什么突发事件。 可这个时候人群已经看到了陈震的身影，而有几个人也听到了孙二狗刚才的话语。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开厂子的这些资本家？你们真是没良心！” “亏你孙二狗还是屯儿的人呢，我呸，你就是屯儿的叛徒，拿着屯儿的资源挣自己的钱，丧良心！” “陈震滚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 在众人的围堵之下，陈震没有犹豫直接从旁边的几个木头块上面踩了上去，人站在高处大手一挥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去考虑解决办法就好了，现在我立马派人去医院打招呼，一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治疗，确保身体的安全，另外相关的医疗费我也全包了！” “至于添加剂中毒污染的问题我会积极配合环保局这边，等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并且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对于村里的人我会给予相应的赔偿，金额我事后会和安书记商量！” “最后，事情我都会给你们解决，补偿也会按时给你们，可你们要是继续在这边围堵影响生产，那不仅补偿到不了手，这事情也无法得到合理解决，孰轻孰重你们想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冲突转变投资 陈震并没有将自己的姿态完全放低，面对村民们如果没有底线的一直退让，他们倒是会把你当做一个软柿子，别说现在的事情解决不了，就算是再过上一个月过去，说不定厂子都要被砸掉了。 村民们纷纷冷静了一些，只剩下几个出头的人在一旁乱声喊着，可陈震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一时间竟然没有引起波动。 “不是，你们好好想想咱们村在医院的那些人，你们能相信他的话？他这就是不想让你们影响他挣钱，想着拿钱打发了你们！” “可是他说的也对啊，帮助咱们解决情况，医药费全出，还给相应的补助，这确实就是解决办法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反正……” …… 看着众人的议论声纷纷，安世全也知道时机到了，在旁边乡镇的人搀扶之下也站了上去，拉着陈震道：“我是屯儿的书记安世全，你们如果不相信陈震但是能相信我吧？这件事儿一定给你们一个好的交代，如果这事儿解决不好，我安世全承担所有责任，我直接向县里提出辞职申请！” 安世全相应在村民里面的威信要有不少，此话一出下面的人也纷纷冷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一礼拜不到的时间就会有一个情况的汇报，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别在这围着了！” 在公安方面人的大声呼喊之下，人群这才逐渐散开，而提着一颗心的领导们也纷纷放松了下来，他们当领导的最怕出现突发事件。 工厂自然也封掉了，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能再次进行生产，公安和调查组纷纷进驻厂区，在附近的几个平房里面构成了一个简易的调查组办公室。 对于所有的工人进行巡查和询问，并且对各个环节的添加剂超标问题展开地面式的检查，基本上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将近十点的时间，中午都没有时间吃饭。 这也弄的厂里人心惶惶，但是好在大家初心还是在一起的，平心而论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厂子里面的事情。 陈震呢。 县里的领导和陈震直接返回了县政府，张德国自然知道这个事情，在陈震到了县政府会议室等待的时候第一个会见了陈震。 张德国的办公室算是规格比较高，空间就要相比别的办公室大出一个层次，三个连着的书柜摆满了书籍，那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放着零散的几个烟头，充满茶渍的杯子摆在桌子上面。 “喝点水吧！” 张德国没有急着和陈震兴师问罪，反而是语气平缓的开口说道，随即将刚刚泡好的茶杯放在陈震面前。 “这可是前几天书记给我的好茶叶，你尝尝！” 陈震哪儿知道一些茶叶的好坏，但既然坐在张德国办公室定然就要有个礼数的样子，陈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嗯，醇香，口感不错！” 至于茶叶味道到底是怎么样，陈震和张德国两人都并不在意，张德国笑了笑坐在沙发上面仰身下去。 “张县长，这事儿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是我疏忽了一些！” 陈震可不想等着对方主动质问自己，本身自己和张德国的关系就有些敏感，陈震知道对方开这个口挺难的，倒不如自己先拉下来。 张德国沉思了片刻道：“咱们就事论事，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明明知道那个污水有问题，还要排水，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县长，你说那水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当生活用水饮用的，他们……” “你……” 陈震刚刚说完话便看到张德国严峻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佯装自己则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张县长，我们这也是有苦衷的，你说屯儿难道就我们一家工厂嘛，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排一些生活污水进去啊，这都是有可能的！” “再说了，就算是我想要处理一些污水，那也是有点困难啊，这什么地方不得用钱啊，您看，他安世全又想要经济，又想要环保，什么事儿都让他占了？” “要说处理污水也没问题啊，只要进行一下污水净化处理，完全可以确保排出去的污水是合理健康饮用的，说白了就是比自来水都干净！” …… 陈震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随即准备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张县长，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您在县里该怎么处罚就处罚吧，我下次一定注意！” 陈震朝着门口走去，安世全则眼睛紧紧盯着陈震的背影，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面。 “啪！” 陈震的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面，安世全的声音响起了。 “陈震，别着急走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污水净化处理，出去的水竟然能比自来水都干净？” 安世全的心思已经不在突发事件上面了，心思被陈震的这番话吸引了过去。 陈震暗道一声漂亮，这东西在下个世纪完全不值得一提，可在这九十年代初是个新鲜玩意儿，谁听了都得好奇一下。 “对的，这个净化处理方式我这边倒是有模板，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试验和研究就能直接使用了！” 陈震此时卖关子的轻声说道，但是身子依旧没有要回来坐下的意思，可张德国这个时候却是来了兴趣，脸上充满着笑容凑上来示意陈震坐下。 “那这个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处理的量能有多大，能接受多少的污水量，杂质清除量有多少？” “我之前在那种外国的一个杂志上面看到过这种污水处理的，奈何我们国家也没这种技术啊。” “要多少钱就能将这个模式做出来，你不说个数儿出来我也不好给你解决啊，来来来坐下聊！” …… 看着张德国饶有兴致的样子陈震暗暗一笑，随即便坐了下来：“处理量承担不了全县的污水量，但是几个乡镇的还是易如反掌的。” “如果能加大投资的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争取政府资金 陈震说到这里再一次停顿了一下，这可急的张德国不行，连着用手拍了好几下大腿，陈震这才全盘托出：“如果能加大投资，说不定能将全县的污水处理功能得到国家性的提升。” “如果张县长主抓这一套成果啊的话，那不出两年，张县长必定高升，升不了我都是孙子的！” 张德国本身并不是什么贪功的人，初心只是为了能够造福百姓，在自己执政的位置上面不要留下老百姓的话柄，自己也就知足了。 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他张德国也一样，能够通过这个东西造福百姓，另外自己更上一步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震将张德国的心理揣摩的死死的，而张德国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也是在之后自己高升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内心在陈震面前似乎是裸体一样，没有丝毫的遮掩。 “行，陈震你就说多少钱吧！” 钱的话！ 陈震这个还没有认真讨论过，毕竟自己说的那个净化处理也是自己前世闲得无聊研究的一个小技术，要做到全线净化水那根本不可能，但是净化这几个厂子倒是还行。 至于和张德国说这么多一方面是有夸张的成分，另一方面也是有点私心。 自己和李梦婷开厂子的事情现在还在等待李父的最终决定，如果确定要开办的话，那自己这边也需要出一些资金，但如果这个时候能拿上政府的一笔投资钱，那岂不是空手套白狼了！ 这实打实的万答地产模式，不学白不学！ “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吧，差不多十万块钱左右！” 十万！ 张德国听到这话的手抖愣了一下，一个净化水的技术竟然得这么多钱？ 这十万块钱都能赶上一个单位的职工工资了，这…… 陈震最擅长揣摩张德国的微表情，自然看出来了对方的为难：“张县长，如今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市场引领飞速发展，但是技术层面一直是我们国家的诟病，如果能通过金钱买来了的技术那都是小事儿！” “国家有多少金钱买不过来的技术，对方在1988年对我们国家的卡脖子技术封锁您也是知道的，一时间倒闭了多少家厂子！” “技术强国，技术兴国，这是我们领导干部必须认清楚的现实，也正是这样才能促使工商业快速发展！” …… 技术兴国！ 技术强国！ 这词语张德国是第一次听说，而这两个成语也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不得不说陈震这张嘴还是有点东西的。 “行，我答应你了，这个钱两天之内我让财政局给你发下去，但是我有个要求！” 恩？ 还提上要求了？ “您说！” “净水问题解决之后，你还得再开一个厂子，也就在屯儿！” 张德国厉声说道，表情可以看出来完全不像是和你开玩笑。 啊？！ 这让陈震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了，这张德国是会读心术嘛？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开办厂子的？ 张德国看着陈震的样子以为是有点困难：“如今平江的发展比较唯一，工商业是最快发展的东西，你如果能再扩大一下，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张德国的样子势在必得，后面这句我给你办了的含金量也非常高，陈震立马表现的有些为难道：“张县长，这事儿倒是好说，我现在也有心思再开一个，只不过这土地性质的问题就有些！” “这个你不用考虑，明天我就把土地局的人喊过来，我让他亲自解决！” …… 两人在办公室里面聊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秘书喊张德国等人来开会才停了下来，至于开会的内容也是这次突发事件的处理。 原本众人纷纷以为这事儿要当做典型严肃处理，可谁都没想到，张德国竟然出面给陈震这个小老板当面担保，厂子停顿整改一礼拜之后复工，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进行罚款处理，警示教育。 在会议的结束之后张德国还点了一下各个单位的领导们，如今必须大力发展经济发展，任何人不得擅自关闭工厂正常运行！ 会议结束之后，陈震的名声也算是在平江打开了，谁都知道陈震将平江商会的朱洪全撵走之后，还得到了张德国的庇护，可明眼人都知道，张德国和陈震私下关系不错，公事儿上面一码归一码！ 医院的村民在接受了三五天的治疗之后也顺利出院了，陈震让李帅甫和几个工人上门进行了慰问，并且对挨家挨户进行了金钱上的赔偿，这一连串下来又花了将近一千块钱。 不过也算的，至少是将这个人心笼络在一起了。 陈震从财政局拿到了那专项资金十万块钱，而李梦婷那边也传来消息了。 同意合资开厂。 这让李梦婷高兴的不行，一方面是成功完成了投资，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的父亲认可了自己。 雪醋工厂。 “震哥，你让我请的人他能行吗，我怎么觉得他也是个二把刀啊，看他在排水那边东看看西看看的，也不知道忙啥呢！” “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咱们可是花了五百块钱请他过来研究做实验的，别把咱们给哄了吧！” “哎，真是可惜这五百块钱，给了我能买多少斤排骨啊，我好久没吃了都……” …… 孙二狗在陈震旁边站着嘴里还不停的埋怨着，眼神一直盯着一个参杂白发的中年男人身上。 陈震白了孙二狗一眼道：“放你的心吧，人家可是东山大学的给排水老师，不比你这个高中毕业的人强多了！” “老师？人家大学不是还有什么教授嘛，还不如多花一百块钱请个教授呢！” “你不懂……” 陈震哪儿能不知道教授和老师的含金量孰轻孰重，但这个男人陈震前世就听说过了，一己之力突破国家给排水技术封锁的人，是在教科书上面的人物，只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学的老师而已！ 这十万块钱的补贴，五百块钱就能解决了事儿，简直不要太方便……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国营饭店 对方也是没有辜负了陈震的眼光，在陈震提供了一些技术模板之后，男人也是根据自己现有的知识进行了小幅度的更改和更新。 “陈老板，这边已经解决完了，只要废水连接刚才安装的管道，然后排水出去之后在反应池里面停留三天再排出，水质绝对没问题！” 男人手上挎着一个背包微笑着走过来轻声说道，陈震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从兜儿里再一次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对方，可男人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收。 “您已经给过我钱了，我也做了我的事情，你收回去吧！” 男人说完话便直接转身离开，陈震也没有继续追出去，反而朝着孙二狗使了一个眼色，咋也得把人给人家送到车站去。 净化的事情算是成功了，土地的手续问题更快，张德国第二天就找了土地局和安世全等人，在三个小时开会的过程中直接敲定了陈震用地的合同。 租用五年，等到租期结束之后依旧拥有第一购买权，而且最重要的土地性质也已经完成了改变，实打实的工业用地。 接下来就是找建筑施工队了，这个年代的施工队倒是比较全面，一连串设计和搭建直接就管了，而其中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再说了，这种大型厂房的修建时间也是比较长的，这个年代谁不想找一些能长干的活儿。 不然成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头来过年都弄不下什么钱。 平江火柴厂外的饭馆。 国营饭馆依旧火爆，老板穿着一个二股井在两个灶台面前忙活着，额头上的汗水都顺着脸颊流落了下来，由于太忙都没时间去拿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一擦。 “老板，老样子给我们弄上一个凉菜，两个热菜，热菜要肉的啊，然后……拿上两瓶红盖汾！” “好嘞，哎呦这是发工资了吧，两瓶红盖汾起步了？以前都是喝得散称啊！” 老板和这几个客人的关系也好一些，自然也就擦了擦汗水冒出个脑袋来开玩笑说道。 几个人都是火柴厂的职工，这两天厂里没什么大事儿，几个人上午在厂里忙活一下，下午聚在一起无所事事地打打牌，晚上就出来喝酒解闷。 要说钱倒是按照正常的工资，可什么时候发就不知道了，他们二车间的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仅有的那些积蓄早已经没了。 “你可说吧，我家现在都快吃不起饭了，我在家连着吃了半个月去年的供应粮了，你说说这日子真的没法过啊！” “今天这终于发了上上个月的工资，这才算是能维持住了，赶紧出来和哥几个打打牙祭，可能后面这一个月也就这顿吃得好点！” “能怪谁啊，还不是之前那个陈震，惹了人家朱洪全会长，结果你看看火柴厂立马就倒下了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在平江的地盘上欺负人家那不是找死嘛，还要连累上咱们厂里的人！” …… 一群人在饭桌上吐槽着，时不时就说起陈震来，按理说陈震和火柴厂的世风日下没有任何关系，可由于陈震当初的事情闹得比较大，而且陈震这半年时间可是给厂里带来了不少的新闻。 那些人自然就将事情怪罪在了陈震脑袋上面，再说了，陈震现在也不在火柴厂里面住着，也没有什么人给对方说话。 老板在后厨没有说话，依旧炒着菜，自己在这国营饭店开了多少年了，最近这一两个月每天吃饭的人饭桌上总能听到陈震两个字。 一时间陈震名声已经在整个火柴厂都坏掉了，曾经维护陈震的人也消失匿迹，谁都怕这厂里的人万一将矛头指向自己可怎么办啊。 “老板拿半斤猪头肉，记得拿点瘦的，孩子爱吃你们家瘦肉！” 此时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朝着老板喊道，老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身从旁边的盘子里面拽了一块著猪头肉切了起来。 “哎哎哎？这不是那李哥家的媳妇儿和娃儿嘛，这是过来买肉来了？还是你们家有钱啊，还能吃起猪头肉，看来给陈震当狗腿子是有出息啊！” 在旁边吃饭的男人刚刚吃了一口花生米，一脸鄙夷地对着女人喊道。 女人这段时间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可李强在电话里很坚定地表明了态度，陈震绝对不会负于厂里人，更不会对不起咱们，让自己一定不能相信！ “狗腿子骂谁呢，把嘴放干净一点，你们二车间的主任没教过你们吗？” 女人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抱着孩子转身不再搭理。 男人本身就心里不平衡，听到这话更是心中不满，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立马走到女人身边：“我给你脸了是吧，你他妈一个外地人在这里逼逼什么啊，怎么，你家李强在外面混出来点名堂了就飘了？” “我告诉你，他李强能混出来我也能混出来，我是舍不得厂里的感情，哪儿像他李强那么没良心！” “我说什么话用得着你管了？信不信老子抽你！” …… 男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此时老板立马跑出来拦在中间：“三牛，你又发什么牛脾气呢，人家惹你了嘛？你在这里叨叨叨的，你吃你的饭得了！” 名叫三牛的男人露出恶狠狠的样子，随即朝着女人比了一个侮辱的手势，而此时一双大手直接将对方的手指抓住。 “哎哎哎~”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指传了过来，而男人的身子也瞬间弯腰了下去，整个样子都有些畸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孙二狗，孙二狗路过饭店朝着里面看了看，刚才的那一幕也全部看在了眼里。 “三牛，好大的威风啊，在你们二车间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现在没人管你了，在女人面前逞英雄了？” 孙二狗一脸冷漠的厉声道。 孙二狗也算是厂里的老人了，三牛想反驳但是控制不住疼痛，硬是求饶了半天这才松开了手指。 三牛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刚才那求饶的样子也挥之不去，脸色又变得嚣张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心涣散 “二狗吗这不是，陈震的纯正狗腿子，整天到晚也不去厂里干活儿，看着老黄都开始自己跑手续了，你一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帮忙干一干，成天在古城里面跟着陈震，你有点出息没啊！” 三牛一边揉动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咬牙切齿的喊道。 本身陈震在厂里的名声已经被他们这群人给传臭了，二狗自然落不下什么好处，定然成为了那个众矢之的的对象。 孙二狗表情非常严肃，脸色拧成了一团道：“你每天早上是不是也不刷牙啊，说话怎么那么恶心啊，你自己没本事，天天让家里的孩子和媳妇儿吃供应粮还有面子了？家里人吃不起肉，自己在这边喝着小酒还大吃大喝，你这种人真是败兴啊！” “还有脸这里说李哥的媳妇儿，好歹人家李哥在外面混出名堂来，随随便便吃个猪头肉，你呢，一个月下来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二两！” “对了三牛，你不是在那个工程队吗，怎么不出去干活儿了，是不是人家外面的人不用你们了，你这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孙二狗一连串的朝着三牛开口骂道，这一时间在饭馆的人目光全部聚集在了三牛脸上，三牛瞬间感觉脸上红肿着，这所有人的目光全看过来总是有点…… 孙二狗说完话之后便将那切好的猪头肉拿上，直接拉着女人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对方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嫂子，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小人就知道嚼舌根子，你不要多搭理他们，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孙二狗轻声对着对方开口说道，而女人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了，我也好久没见陈震了，他最近过得还好吧，有什么需要你李哥帮忙的事情可要开口啊，他们哥俩关系可挺好的！” “放心吧，嫂子，震哥现在过得挺好的，前两天还去县里见领导了，厂子也要再扩大开办了，倒是震哥让我给你捎信儿，他最近来不了厂里看你，让你照顾好孩子！” …… 孙二狗和对方寒暄着聊了一会儿，孙二狗也是勤快，绑着对方给家里打了一水翁清水，有些重活儿也帮着干了干这才离开了家里。 而三牛自然气不过，心里一股劲儿憋着，硬生生让旁边的几个兄弟们按住这才坐了下来，不然自己都有心思出去和孙二狗拼命了。 “三牛啊，二狗说的也是啊，你们哥几个不是在咱们火柴厂得建筑工程队吗，怎么最近没什么活儿了？” 老板将最后一个过油肉炒完之后端了上来，用毛巾擦了一把热汗开口闲聊着。 旁边的人也非常有眼力见，立马从旁边拽了一个酒杯过来，给老板让了一个位置坐下，平时老板不忙的时候也喜欢小酌两杯。 三牛抓了一把炸出来的花生米送进嘴里，随手又将那一两的白酒倒了进去，喉咙火辣辣的感觉让三牛皱紧了眉头：“别提了，咱们火柴厂建筑工程队的名声前两年包括现在依旧是在平江县的一等一，可现在国家大力发展却没有人用咱们了！” “能是什么原因啊，还不是因为咱们厂里现在不行了，世态炎凉啊，没人用你了自然就没有买卖了！” “这东西和卖东西一样，有人用的地方那是络绎不绝，可但凡你的工程队没人用，那往后只能是永远没人！” …… 三牛吐槽着现在火柴厂工程队的情况，而旁边的人也叹了一口气道：“哎，但凡现在能有个活儿干，我们肯定给他们干的完美，到时候名声也能再往出打一打！” 火柴厂自从工资发不出，有的车间也停下来之后，整个厂子在平江老百姓中的口碑也变得差了起来，之前的火柴厂可是一堆机关单位的人向往的地方，工资高，福利高，厂子也非常人性化，看着厂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如今的火柴厂，总是不如前两年的样子。 建筑工程队一直都是火柴厂外包的一项业务，除开中间抽取一些队伍成立费之外，其他的钱都给工人们发下去了，但是就靠着这个费用每年都有不少钱呢。 现在厂子里面的效益不行，工程队的钱竟然也直线下降，一时间整个厂里都没钱了，而年初的时候审计了一下厂子的经济账，一时间厂子还欠着二十万的外债。 别说是发工资了，就连这账务问题一时间都处理不了。 火柴厂会议室内。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非常安静，单位的所有中层领导干部全都在两边坐着，候弘文坐在中间表情严肃，茶杯里的水也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一车间的人呢？” 候弘文环顾一圈之后看着一车间主任的位置空着，随即表情严肃的厉声喊道。 众人纷纷四周环顾看了看，谁也不敢说什么话，在候弘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之后，这个时候宋天英才从旁边凑了上来：“候厂长，一车间主任昨天刚刚辞职了，说是隔壁有个机械铸造厂花大价钱把他给挖过去了。” 宋天英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说的多了容易导致这厂里干部的人心涣散，本身火柴厂现在就是在危急时刻，这要是扩大宣传，岂不是更完蛋了。 机械铸造厂？ 候弘文倒是也听说了，这个厂子是一个个人的小厂子，这两年这些私人的厂子都愿意花大价钱聘用，毕竟这其中背后的利润是高出好几倍的。 候弘文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周围的人：“今天的会议内容是讨论一下工程队的裁撤问题，今年开始工程队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创收，由于厂里的资金压力比较大，所以要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工程队每年的花销也不是个小数儿，工人们也就……” 候弘文的话音还没有说完，此时下面二车间的主任就有些不满意了，毕竟不少工程队的人都是在他二车间生活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裁撤建筑工程队 “这事儿我不可能答应，工程队的那几个小伙子们干事儿认真，绝对不含糊，在维持正常二车间的运转情况下，还要出去干工程队的活计，这给了一般人哪儿能干好！” “厂里好的时候给厂里交了多少管理费，厂里每年也不管不问，现在倒好，厂里有困难了第一个让工程队的人下岗？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工程队的事情不能商量，你们要是想要开工程队的人，那你们还是把我这个车间主任拿下吧，我反正开不了这个口！” …… 二车间的车间主任也算是厂里的老人了，自然听不得这种裁撤人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和工人们的感情早已经培养出来了，平时没事儿就一起打牌喝酒抽烟，这天天在一块根本说不出口。 候弘文也非常为难，自己也并不想这样干，但是现在的厂里问题很大，如果这事儿解决不了的话只能一直耗着，到时候只能加快厂里的倒闭速度。 宋天英也看出了候弘文的为难，随即指着对方厉声喊道：“你是一车间的主任，怎么能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你究竟还是不是厂里的领导干部，我和候厂长对你们，对工人们的感情不会比你低！”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嘛，现在厂里连上个月的工资都还没有发出来，如果不裁撤工程队的人员编制，上个月工资又要拖到什么时候，裁撤不就是为了能发出更多人的工资吗！” 宋天英话粗理不粗，如果裁撤掉的确实能发出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候弘文明白，这也是非常片面和极端的办法，相当于是荒年把最后一只能生蛋的鸡杀了！ 没办法！ 二车间主任这个时候也不再说话了，自己的工资也已经三个月没发了，领导干部要以身作则的带头减少工资发放，家里早已经揭不开锅了，可…… 此时会议室里面的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无非是厂里即将倒闭的那些传言。 本身候弘文以为厂里就算再怎么样也能维持一两年下去，可没想到的是市场变化太快了，火柴厂的没落速度如同坐上火箭一样。 “要我说啊，咱们厂里发生这事儿就是因为之前那个档案科科长陈震，你说说这一年期间他给厂里惹了多少麻烦，又是执法队又是折腾厂里领导的！” “之前那个赵厂长记得吧，那就是他陈震整下去的，听说人家赵厂长还给他介绍生意呢，他真是个没良心的人！”、 “就是，他还是咱们厂里第一个赶出火柴厂的人，肯定是人家上面领导发话了，你们火柴厂出了这么一个败类，以后的资金和扶持力度大大减少，他一出了火柴厂，咱们厂里这瞬间就不景气了！” …… 一群人将问题的矛头就这么转向了陈震，候弘文听在耳朵里面非常不是滋味儿，他自己明知道这个事儿不是陈震的原因，可…… “都闭嘴吧，这事儿和陈震又有什么原因，是厂里的产品已经落后跟不上市场的帮助！” 候弘文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喊道，这让周围的中层领导们纷纷吓了一跳，原本嘈杂的会议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按照以往的情况候弘文拍桌子之后众人看着不威自怒的样子谁都不敢继续说话了，可现在火柴厂人心惶惶的时候，人们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二车间主任完全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再一次装着胆子怒声道：“你候厂长口口声声为了厂里考虑，可话语之中一直都在为那个陈震开脱，这场子究竟是你的，还是我们的，还是他陈震的！” 什么！ 这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将眼神看向了候弘文，候弘文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如同一抹寒光一样照射在对方的脸上。 太大胆了！ 这话这不是直接要了候弘文的命嘛，这要是放在平时谁敢和候弘文这么说话，早被赶出去扫火柴厂大街去了。 宋天英立马反应了过来：“你他妈说什么呢，注意你自己的言论啊！” “怎么，要将我们的话语权也剥夺吗？是说到你们的内心了嘛？他陈震就是该死！” “但凡厂里要死保陈震还至于撵出去嘛，现在人已经不在厂里了，你们还要干什么！” …… 宋天英的话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无力，很明显厂领导的话已经不能够影响这些中层干部了。 在二车间主任的带动之下，其他的主任和科长也纷纷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而其中的话无非就是围绕工资发不出来，厂里即将倒闭等风言风语，而这些事情的原因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过，反而是全部归咎于了陈震。 候弘文听得脑袋都快要大了，自己虽然知道陈震现在已经摆脱了朱洪全等人的束缚，陈震本人也引来了不少的省市领导，可在这个时候更不能去找陈震帮忙。 不为别的，只为人不在别人得势的时候主动上门找事儿帮忙。 “啪！” 候弘文直接将桌子上面的茶杯从桌子上拿起来摔了下去，那充满茶渍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这清脆的响声也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着候弘文，毕竟候弘文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这是第一次，每个人大气不敢喘。 “候厂！” 宋天英此时看着情况有点不太对，拉了一下候弘文的衣服示意注意一下，候弘文则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轻声道：“裁撤建筑工程队所有人员，明天早上全厂公布，不得有误！” 声音落下，候弘文直接迈步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候弘文并没有回家，反而在天黑深夜之后披着一个大衣从家里走了出来，绕着火柴厂后门走去，天空中的繁星点点，那火柴厂散发出微弱的灯光一时间朦胧了候弘文的双眼，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句：“候厂！”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凡事有变数 第二天一大早，空气中还微微带着一丝丝凉意，厂里小路上那坑坑洼洼的道路依旧没有修理，小卖铺也比往常开的早了一些，在小铺子里面一直冒出一股股热气。 小卖铺的生意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之前大家经济收入还富裕的时候时不时过来喝点小啤酒，顺便卖一些花生米小吃之类的，可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到了只要能吃饱就行了，小卖铺进货的质量也少了不少。 为了能有些生意维持自己家里的生活，老板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开发了早饭这个业务，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包子散发着香味儿，原本在外面摆着的几个辣小吃也摆上了咸菜之类的。 二车间的不少人纷纷在小卖铺这边买了几个馒头，凑着买一包咸菜站在旁边就当是把早饭给打发了，毕竟这边还能讨个热水顺下去。 “我昨天可是听咱们主任说了，工程建筑队解散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候弘文都发大火了，把众人都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是吗，候弘文平时可不怎么生气的，可这建筑队解散了岂不是把咱们唯一有机会挣钱的买卖给断了嘛，这候弘文怎么想的啊！” “要我说啊，那建筑队也因为那陈震拦不下业务，名声早就臭了，裁撤就裁撤吧，能赶紧发一个月工资也算的！” …… 众人在小卖铺门口闲聊着，人们的眼光也一直不由自主的看着那门口标志性的布告栏，按理说要是这个决定有什么变化都是要在厂里的布告栏进行公布的。 平时都是在上班的时候，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贴出来了，可今天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一群人硬生生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影儿过来贴，只能骂骂咧咧的去了二车间。 二车间的主任坐在车间门口愁眉苦脸，那脸上憔悴的样子看样子是熬夜没怎么睡好，自己挣不下钱回去，老婆肯定不愿意啊，晚上和自己大吵大闹，硬是三点才迷糊住。 “你们几个，不早早过来上班，又迟到？” 本身主任心中就有气，这几个小子也算是撞在枪口上面了。 “主任，我们听说工程队不是裁撤了嘛，可门口布告栏现在还消息呢，这该不会是……” 主任听说了这消息瞬间提起了精神，由于自己手下工程队的人比较多，为了平衡各个车间之间的人员，厂里没办法就多给二车间主任一些补贴奖金，这工程队被裁撤连补贴都没了。 可布告栏竟然没有消息？ 莫非…… 车间主任立马噌的站了起来，刚准备说什么，此刻候弘文的秘书走了过来：“主任，厂里开会，麻烦您现在过去吧！” 开会了？ 难道事情有反转了？ 车间主任立马来了精神，示意周围的那几个小子赶紧去车间上班，自己则快步朝着厂里办公楼走去。 会议室内。 此时会议室里面也已经坐满了人，人员依旧是之前的原班人马，二车间主任坐下之后候弘文咳嗽了几声，随即开口道：“今天紧急开会一下，主要是两个事情，大家注意一下！” “第一个，我们原来的档案科科长陈震，从今天起再次担任厂里的档案科科长，另外兼任后勤科科长位置，而厂里对陈震所有的处分和决定取消！” 啥！ 陈震回来了？ 不仅仅恢复了档案科科长，而且还兼任了后勤科？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直接乱了起来，所有人纷纷议论了起来，说的话还不是很干净。 “我他妈服了，陈震凭什么回来啊，他就是全厂的罪人还有脸舔着逼脸回来？我他妈肯定找人干死他，我们哥几个正发愁有气没处发呢！” “回来了还担任科长？还兼任后勤科，怎么我们厂里死的没人了嘛，凭什么什么好事儿都是他陈震的，出事儿导致火柴厂没落的是他，现在回来急着拿钱呢？” “我第一个不答应，你们厂领导也不能不经过大家的商量私自做决定吧，我们还是不是关国家的单位了，反对！” …… 宋天英和候弘文都知道场面定然要失控，毕竟这期间的所有流言蜚语也都听到了不少。 二车间主任作为厂里资历比较老的人自然有话语权，直接挥手喊道：“侯厂长，后勤科科长在上个月辞职之后这个位置一直空缺，可您也不能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过来担任吧，咱们火柴厂历年的传统就是人们投票决定，你看……” 二车间主任的话也非常有道理，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点头，毕竟如果人们进行民意投票的话，后勤科科长陈震当不上，就连火柴厂对方都回不来！ 宋天英此时并没有多愤怒，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道：“你确定要大家投票选择是吧？” “那是当然！” “好！” 候弘文此时打断开口说道，停顿喝了一口茶叶水之后再次接着道：“这事儿暂停一下，会议结束之后再讨论可以吧，我宣布第二个事情！” “第二个事儿就是，昨天宣布的裁撤建筑工程队的事情暂时搁置，由于我们厂里经过争取之后，拿到了一个十三万工程的单子！” 啊！ 什么！ 十三万的工程单子！ 要知道他们建筑工程队这么多年做过最大的也就是个九万多的单子，那一笔算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将近几百块钱，那可是大家将近半年的工资了呢！ 这十三万，利润可是有不少啊！ “卧槽，这笔生意算下来再在厂里坚持半年没什么问题，真他妈厉害啊，雪中送炭！” “哪里来的大老板啊，我要是见了他我都能跪下给他磕个头出来！” “肯定是外地来平江投资的人啊，不然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你也不想想！” …… 众人的议论声之后，候弘文嘴角微微一撇，开口道：“既然大家好奇，我们也请到了这次工程任务背后的老板到我们会议室，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候弘文说完话便起身笑着鼓掌欢迎，而在会议室的所有人纷纷洋溢着笑容站了起来，等待门外的人进来。 而几秒钟之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 陈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欲擒故纵 陈震穿着一身精干的中山装，裤子垂摆而下，头发根根分明，眉宇之间的气息早已经不同于往常，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然之气。 这个时候怎么陈震过来了？ 这不是给厂里的会议添乱吗？ 二车间的主任带头便起身怒骂了起来，而周围的一些中层领导也忍不住了，跟着站起来骂着，甚至有几个人情绪激动都要朝着陈震方向跑过来动手，幸亏候弘文秘书留了一个心眼，周围有几个保卫科的人维持着。 “陈震，你小子竟然还有脸回来啊，我们的工资就是因为你给我们厂里造成不好的名誉才没有的，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吧，赔钱！” “谁让你回厂里来的，你已经是被厂里赶出去的人了，你没有任何资格回来，赶紧滚出去，火柴厂可不是你待的地方，赶紧走！” “就是啊，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工程的生意，你赶紧走啊，别耽误了我们的挣钱道路，如果真的被你影响了那我们饶不了你！” …… 众人的议论声有些吵闹，而陈震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身子漫步走到了候弘文的旁边，候弘文看着陈震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车间主任看着候弘文的样子，心中早已经心存不满，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不可能和候弘文对着干，可现在自己家里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这要是工程队的事情再黄了，那媳妇儿可不得骂死自己，怕是今天晚上连床都睡不上了。 “候厂长，这陈震是您请过来的？弟兄们都不满意，麻烦您让他出去吧，我们等一下工程队的老总，别让他耽误了我们的道道。” 二车间主任的话说出来之后，旁边的众人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毕竟他们也都是靠着二车间主任这个标杆去说话，也算是将自己不敢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候弘文伸出双手挥舞了几下示意众人安静并且坐下，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工程队的老总已经来了。” 啥？ 已经来了？ 在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门口，可站在门口的只有那几个保卫科的人啊，根本没见那种穿着一身宽大西装，带着大哥大的大老板啊。 候厂长还和自己玩起哑谜了？ “候厂长，您这是拿我们开心啊，大家伙都没心思开玩笑了，都等着这一笔吃饭呢！” “是啊，咱们这半年的经济开支就全靠人家这个大老板了，完全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您别逗我们！” “难道是在外面站着呢？来我出去欢迎欢迎，别怠慢了人家，万一人家知道咱们不尊重，直接一气之下不给生意了咋办！” …… 众人的议论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甚至有几个人都跑出去看了起来，但是那空无一人的楼道依旧空荡。 此时宋天英站在一旁微微一笑，厉声道：“别找了都，你们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陈震陈科长，也是你们口中的陈总！” 鸦雀无声！ 整个会议室此时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那微弱而又粗狂的喘息声也沉浸在整个会议室之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瞪大了双眼，张大嘴巴看向了一旁的陈震，而陈震也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向所有人示意问好。 说的是谁？ 自己没有听错吧？ 陈震？陈科长？陈总？ “由于陈震在平江屯儿的厂房需要进行大型的修缮扩建，自然需要的工程量比较大，所以陈震在昨天找我商量了这件事儿。” “按理说现在整个平江的市场上面小东建筑队的人是最出名的，小东也接这种大工程，可陈震优先考虑了咱们厂里的现实情况，在本身十一万八千的工程订单上面添加了一万二的辛苦费！” “所以建筑工程队暂停裁撤的决定也从今天起生效，至于工程需要你工程队队长和陈总商量一下，尽快确定下来！” …… 候弘文抿了一口茶叶坐在位置上面开口说道，原本充满怨言的会议室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二车间主任缓过神来，心中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就他陈震能有这么大的单子？他也不过是在外面混了几个月而已，还真当上老板了？老实说吧，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准备有什么坏事儿，是不是想在这危机的火柴厂捞一笔钱！” “闭嘴，陈震在我们厂危机的时候帮我们一把，你这白眼狼怎么说话……” 宋天英此时直接一个笔记本扔到了对方身上，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愤怒的朝着对方怒喊道，而二车间主任依旧死皮赖脸的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震此时走到宋天英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不要生气，在会议室绕了一圈到了对方后面，俯下身子轻声道：“主任，您既然觉得我这次回来是搞坏事儿的，那你就别参与这件事儿啊，到时候厂里给你发的补贴奖金也别要啊。” “那我给厂里刚刚发的五万块钱定金让候厂长退回来吧？哦对，貌似今天已经拿那个提前的利润点给建筑队的工人们发了一部分预付的奖金，我去找他们要回来！” “我就说，是他们二车间的主任眼红不让挣钱，我这个买卖给谁都可以，我不需要在你这受气！” …… 陈震的话音落下，二车间主任的额头冒出了一股股热汗，而心中对于陈震说的钱也心动了起来，毕竟钱对于他们是当前最重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楼道也传来了一阵骚动，很明显是工人们的声音，从门框露出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牛。 “那个候厂长，不好意思，财务今天给大家一人发了一百的钱是上个月的钱吗？还是什么啊，这钱我们……” 三牛摇晃着手中的百元大钞不好意思的好奇问道，而陈震此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众人还来不及感到诧异，陈震直接一把夺了过去：“正好，这钱全部收回！”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钱你要不要 “哎哎哎！陈震！你他妈干嘛啊，赶紧把钱给我们，这钱是厂里发给我们的你抢什么啊！” 三牛他们本身就经济紧张，这次发钱之后还巴不得赶紧放在口袋里面，但是在大家的商量之下也是想着过来问清楚，毕竟这和工资的钱还不一样，工资也就是九十块钱出头的钱，这一百总感觉有点…… 三牛连着抢了好几回都没有抢上，宋天英则示意后面的人都可以进来，一时间会议室里面硬是站满了一堆人，就连门口也都被堵上了，这期间不少其他车间看热闹的人。 这工程队的人都发了一百块钱，可他们是一分钱都没有啊，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过来弄清楚，这少一百块钱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啊。 宋天英站在大家面前大声喊道：“既然大家伙儿都来了那就直接说了吧，建筑工程队裁撤的事情暂缓，由于现在有了一个大活儿，全部十三万的资金修建一个厂房！” 十三万！ 这个数字别说是领导们，下面的人听了之后更是惊讶了起来，这火柴厂的建筑工程队都多少年没有这种大单子了！ “那一百块钱就是对方为了照顾平江火柴厂现在的情况，提前给大家发的补贴，至于后续工程决算结束之后的钱会在财务方面进行核算，多退少补！” 宋天英的话刚刚结束，在场建筑工程队的人立马欢呼了起来，这不是雪中送炭嘛，自己生活的日子完全就靠着一百多块钱了！ 而这个时候的三牛听了自然高兴，可看着陈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把上去拽着陈震的衣领：“陈震，你个狗东西赶紧把钱给我，别逼着我们弟兄们打你啊，赶紧把钱放下滚出火柴厂，你还以为你是个火柴厂的科长呢？我们可不怕你！” “就是，你少在这里假心假意的，火柴厂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拉上你身边那些二狗子们滚出去！” 众人们的议论声丝毫不比刚才那些中层领导干部的声音小，一时间竟然吞没了会议室的所有声音。 三牛说完之后看着陈震面无表情，眼神随即看向了一旁的二车间主任，于是走到主任旁边：“主任，你可是我们的车间主任，领导，这事儿你难道不帮着弟兄们说说话嘛，赶紧让他滚！” 三牛趾高气扬地看着陈震，二车间主任一直对陈震也非常有敌意，这相当于大家找到了个主心骨。 陈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那皱皱巴巴的衣领平整了一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二车间主任面前，手中那百元大钞摇晃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提：“主任，既然人家下面的人都说了，那你说这个一百块钱是给他还是不给他！” 二车间主任脸颊两边流下了汗水，脸色微微红肿，咬牙切齿之后又缓缓松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出去。 自己要是注重面子，要心中的那一口气，这一百块钱不能拿，那手底下的兄弟也一分钱不能拿。 要是能照顾了兄弟们的生活补助，自己必须咽下这口气。 这两个方向孰轻孰重，二车间主任沉思了起来，脑海里出现了昨天晚上老婆骂自己没出息的样子，这生活的苦在骨气面前还是太重了！ 自己都多大的年纪了，骨气还重要吗，手下的弟兄最要紧啊！ “给，要给的，陈科长！” 二车间主任憋了将近一两分钟没说话，这才蹦出几个字来，脑袋也随着话音落下低下头去。 三牛很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要给的几个字更是来了劲儿，直接跳了一下将那百元大钞从陈震手中抢了过去：“给啊，你他妈的肯定得给我了，这本来就是弟兄们的钱……” “嗯……等等，什么！” “陈……陈科长？！” …… 三牛朝着陈震怒吼了几声之后，突然想起了刚才说的什么，随即转身看向二车间主任，瞪大了双眼。 陈科长是什么意思！ 陈震不是被赶出火柴厂了嘛，怎么能从主任口里听到陈科长三个字呢，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主任，你是不是有点病了，他陈震早已经滚出火柴厂了，还是什么狗屁的科长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 主任一脸愤怒地推了一把三牛厉声喊道。 主任随即走到陈震面前：“陈科长，这事儿您不能扔出去，虽说这事儿拯救不了全厂吧，但至少是能解决下面一部分弟兄的生计，您……”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也不用和我斗气，我没什么说的了，是我输了！” “另外您恢复档案科科长和兼任后勤科科长的位置也我也没有任何怨言，我……嗯，就这样！” …… 二车间主任说完话便朝着陈震点了点头，头也没抬的直接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没脸去看周围的人直接走出了火柴厂的办公楼。 整个会议室除了领导们，其他的员工们还处于一脸懵逼的样子，而此时孙二狗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了陈震旁边。 候弘文作为厂长自然能够恰如其分的掌握时机的到来，厉声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宣布了刚才的事情，也将所有的事儿全盘托出。 什么！ 陈震竟然是这次修建工厂的老板？ 这一百块钱是拿的陈震的钱？ 这不仅仅是大家，三牛也愣在了原地，一脸不敢相信，手中的那一百块钱突然变得烫手了起来。 “三牛，我知道你不是一直看不起陈震嘛，你也说了，要是出去混的话肯定比李强和陈震都要好，既然这样的话，你也就不用拿这个钱了！” 孙二狗走到三牛面前嗤笑道，说着话就要上去将这个钱直接拿过来，陈震倒是不在乎什么，反而将孙二狗一把拦住，微微笑了笑示意不用为难对方。 “我离开厂里的时候舆论很多，背后嚼舌根子的也很多，至于什么人做了什么人没做我也一清二楚，如果大家对我有任何意见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恢复往日生机 陈震都给了厂里这么大的单子，能让下面的弟兄们有钱花，这个时候提出意见那岂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可陈震并没有就这么停下，反而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我现在给你们机会了，希望你们能珍惜一下，有什么意见说出来我不会对你个人有任何的看法。” “相反，如果这次没有说出来，反而在事后说闲话，你们也别觉得我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我定然瑕疵必报，你们如果觉得能整的过我欢迎你们说三道四！” …… 陈震的话音落下，全场人面面相觑，可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几个人已经默默的将钱装在了兜儿里面，毕竟拿到钱才是真材实料的，以前有再多的想法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养不了家？ 候弘文看着全场鸦雀无声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站在会议室大桌子面前：“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对陈震恢复档案科科长，以及兼任后勤科科长的决定，同意的请举手！” 候弘文说完话之后第一个举了起来，宋天英第二个，剩下的人环顾一圈四周之后，没有办法，也慢慢的举了起来，在后面站着的工人们也都纷纷举手起来，全场的人只剩下三牛低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宋天英此时皱了皱眉头道：“三牛，你是有意见对吗，这事儿好办，既然你不愿意就把钱放下可以回去干活儿了，建筑工程队的空缺我可以找其他人补上，其他人想到工程队还不容易呢！” “不不不，我同意，我同意了！” 三牛一听要把钱收回去找急忙慌的举起了手大声喊道，可眼神看向陈震之后还是下意识的躲避。 会议结束了，在场的工人全都从会议室走了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大部分是工程队的人，毕竟那是真金白银的一百块钱呢！ “早知道工程队是这样子我就找找门路进去了，谁知道陈震竟然在外面挣了大钱，回来给我们这么大的单子，亏你们之前还说人家这那的，我看你们就是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你少在这里冤枉人啊，怎么当初在小卖铺摊子上吃我咸菜的时候你也是一起骂了的，这个时候觉得人家好了，放你的臭屁吧！” “哎哎哎，三牛哥别走啊，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人家陈震的坏话嘛，怎么这个时候又没骨气了，当初就属你喊得最凶了，还说别人是陈震的狗腿子，你那一百块钱收得比谁都快，怎么刚才没见你有骨气啊！” “哈哈哈，跑了跑了，小样儿吧，他三牛还不是个窝囊废，我以为有多大本事呢！” …… 三牛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也低头快步走回了家里，连二车间都没有去，自己已经没脸去见别人了。 陈震回到火柴厂的消息和工程的事情立马就传遍了整个火柴厂，这如同一个深水炸弹一般的新闻一样，直接让厂里的所有人嘴边都挂着陈震的人名。 原本死气沉沉的火柴厂似乎在这一刻也立马生动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工人们也都闲聊了起来，外面的国营饭店老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本晚上没几桌客人，可今天晚上甚至都是爆满，就连外面都摆了几个临时桌子。 老板在里面炒菜都没有停过，手都快冒出火星子了：“那谁，赶紧去旁边根日肉店给我称二十斤猪肉和五斤排骨过来，赶紧点，这肉都没了还干什么饭店啊！” 下面的伙计听了这话端着一大堆的碗筷进来放在池子里面，皱着眉头埋怨道：“老板，根日肉店早已经被买空了，就连那平时没人要的大棒骨都清空了！” “啥？根日肉店都没肉了？我他妈在这边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还见过这种场景啊，不行啊，这客人都已经点菜了，赶紧骑摩托去城里，赶紧买！” “好嘞！” …… 外面的人大部分是工程队的出来改善改善伙食，带着一些其他车间的兄弟们也能沾沾光，毕竟这都多长时间没开荤了！ 晚上的火柴厂门口热热闹闹，一时间似乎如同往常一样繁华，家家户户亮着明灯，陈震的回来给火柴厂一定程度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二车间主任的家里只亮着一个昏黄的台灯，大灯没开，主任坐在桌子旁边默默的抽着烟，而老婆也在二楼窗户旁边看着厂门口，那热闹的景象自己也挺久没见了。 “你说说你，平时就要说陈震这个那个的，你说你图什么啊，喏，现在人家回来了还当了两个科室的科长，你一个车间主任能咋办！” “人家和厂领导的关系绝对比你好，你资历再长也没用，大家不认你这个，到时候陈震给你穿个小鞋，还领补助呢，后勤上面的东西你一个别想要！” “本来我们也能出去吃吃喝喝，这两个月就吃了一顿肉，还是根日肉店剩下的一些鸡杂，让我跟着受苦也算了，孩子也……” …… 女人一脸埋怨的说着对方，二车间主任默默不语，就这么一直抽着烟，烟灰缸里面也已经布满了烟灰。 女人透过昏黄灯光看着对方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熄灭了对方的烟头：“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都戒不了这个烟，你但凡有这个抽烟的钱倒不如给人家陈震送两条，缓和缓和关系！” 二车间主任脑袋嗡嗡的，作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从进火柴厂就是凭借技术过硬，三十五岁便当上了车间主任，可现在依旧被现实摧残的…… 原本一身的骨气…… “咱们离开火柴厂吧，我去外面的厂子照样能活下去，让我给他陈震送烟说好话，我做不出来！” 二车间主任深呼吸了一口轻声说道。 啥？ 什么？ 离开火柴厂？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虽然火柴厂现在不如当年了，可好歹在这边还是一个主任呢，再不济也…… “噔噔噔！” 就在此刻一阵敲门声响起…… 第一百七十章 让你求情，结果你骂人? 这么晚了能是谁过来敲门啊？ 主任和自己老婆对视一眼之后，主任朝着对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开门，而女人快步走了过去，将那已经略微有些生锈的门把手朝着旁边撇了一下，啪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本身车间主任们住的房子是小三层的楼房，房子里面也总共就是五六十平米，而楼道更是比较窄了一下，那早已经昏黄的灯光照射而下。 这……这不是陈震吗？ “陈……陈震？” 女人明显惊呆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张大嘴巴开口喊道。 而二车间主任正坐在桌子旁边清理着那桌子上面的烟灰，毕竟有人来了也不能显得这么脏乱，打扫一下是必须的，可来的人竟然是陈震？ 怎么可能！ 二车间主任立马噌的站了起来，手中的抹布也直接掉落在地上，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将房子的灯打开之后，昝白的灯光下，面前的年轻人不是陈震能是谁啊？ 陈震手中带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表情微笑着看着二人：“主任，嫂子，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你们。” 二车间主任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旁边的女人则缓过神来，赶忙热情的伸手示意陈震进来：“陈震……陈科长，不打扰不打扰，您怎么有时间过我们这边来了，您来这边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女人说着话便拉着陈震走了进来，示意对方坐在沙发上面，眼光看向自己男人，二车间主任还一脸懵逼呢，随即背着身子狠狠的拍了一下对方。 二车间主任也赶忙缓过神来坐在一旁，在女人的眼神暗示之下这才掏出烟递给了陈震：“陈科长，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是因为之前时间我对你的那些不良言论的话我无话可说。” 二车间主任心中知道陈震定然是过来找自己算账来了，毕竟自己可是那个带头的人，人家现在回来了收拾收拾你也算是正常现象。 女人端着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面，随即露出笑容道：“陈科长，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成就，我们家这位和你比简直差远了，之前确实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当初厂里的流言蜚语也比较多，大家都看到厂里的情况了，都活不了，所以就言语上有些激烈了！” “希望陈科长不要和我们计较这些，说到底我们也是个给厂里打工的嘛！” …… 女人朝着陈震说完话之后尴尬的笑了几下，示意主任赶紧说说好话，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陈震在这个时候出奇的没有说话，反而也是将眼光看向了二车间主任，等待着对方说的话。 二车间主任明显开始犹豫了，手指来回搓着，猛地抽了一口香烟吐出来道：“陈科长，我这个人比较直，希望有什么你不要介意，当初确实是你的事情之后厂里就开始出问题了，而且你在厂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由不得大家伙儿说，我也只是表达一下大家的心思，同样也是我自己的心思！” “说实话，我当初确实看不惯你，现在我也并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 啊！ 这是怎么干什么啊，让你求情，没让你骂人！ 女人立马站起来走到对方旁边，直接一巴掌打在肩膀上面：“干嘛呢，你怎么和陈科长说话呢。” “陈科长，这人脑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儿了，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 女人情急之下赶忙开始解释，可二车间主任直接一把拦了下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陈科长，你和候厂长宋厂长的关系我也都清楚，你或许在县里也有点门路，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以后干工作我也肯定要被你穿小鞋。” “火柴厂的工作我不干了，我辞职了！” 辞职！！！ 女人立马捂住对方的嘴，可依旧被二车间主任直接推开，陈震此时的眼睛发出一阵精光，嘴角微微下压，就这么停顿了好几秒钟之后：“主任，你想好了是吧！” “那肯定想好了，我离开火柴厂照样能生活下去！” 二车间主任一脸硬气的开口说道，旁边的女人都着急的不行了，可嘴长在自己男人身上，自己又怎么能拦住。 “陈科长，他是胡说的，我们不辞职，我们就在火柴厂呢……”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直接伸手示意别说话了，犹豫片刻之后从旁边的地上拿起刚刚提着的黑色塑料袋：“这是根日肉店最后的三斤排骨，这么长时间你们肯定也不好过，大人们能苦了，可是不能苦了孩子不是！” “另外这是两百块钱，算是我私人给你的，和厂里没什么关系，另外你建筑工程队的补助也会在财务结算日准时下发，工作是工作，不能耽误了生活！” “火柴厂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但是他还没有倒闭，所有人都在朝着火柴厂的发展而努力，你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个人觉得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如果可以，我们更希望将火柴厂改造发展的重任放在你身上。” …… 啊？ 陈震这是什么意思啊！ 又是给买排骨过来又是给送钱的，这到底是玩的三十六计哪一计啊，怎么两个人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了。 此时那五六岁的孩子从旁边跑了过来，看着那排骨眼睛都已经发光了，小手隔着塑料摸了摸，眼神中充满渴望道：“妈妈，我要吃排骨，我想吃肉肉！” 言语之中充满了那颤颤巍巍的语气，这一时间让女人和主任心中有些触动，陈震说的有道理，孩子才多大啊，可不能让孩子跟着受苦啊！ 陈震吸完最后一口烟道：“我的话也已经说完了，这件事情最终的决定还是要你自己考虑，至于辞职的好坏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如果你还希望可以继续留在火柴厂和大家并肩前行，那我欢迎你。” “当然，如果你一心要辞职，那明天把辞职信交给候厂，你可以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产前夕 陈震说完话便起身走到孩子旁边，俯下身子抱着对方轻声说道：“拜拜了，再见，叔叔就先走了，等会儿记得让你妈妈给你炖排骨吃好不好啊！” “好呢！” 孩子天真的看着陈震，那红润的脸蛋有些稚嫩，陈震也笑了笑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没有任何的回头和留恋。 “哎，陈科长，你先等……” 女人赶忙说话想要将陈震留下，可二车间主任并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一把拦住了自己老婆，女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你干啥呢，人家陈科长都说了给你机会让你回去了，你怎么还恬不知耻的不领情啊，这多好的机会呢！” 二车间主任哪里能不知道这些道理，陈震这次过来也就是希望能笼络一下他自己的人心，而陈震的内心也非常明白，陈震是离不开这个主任的，对方可是厂里最领先技术的人，这人要是不在厂里了，那这个火柴厂才是真的没救了。 陈震又是给自己买东西送东西的，最后还扔下一句辞职的话随时可以走人，这一招欲擒故纵玩得简直是完美。 二车间主任从旁边拽了一根香烟点燃，起身看向了窗户外面，来来回回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似乎就是自己家的人在一片沉寂之中。 “想什么呢，要不你就赶紧上去和人家陈震说清楚，要不你就把这些东西给人家退了，既然事情没答应了人家，就不要收人家的钱！” “你呀你，从我认识你就是身上有一股傲气，也不知道这傲气能留着吃饭嘛，什么时候能让你老婆孩子吃上好的，过上好日子才算是你的傲气！” “我也懒得说你了，随便你去吧，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不了出去我也去找地方打工了，这家总是能活下去，总不能散了吧！” …… 女人一边埋怨着一边将那二百块钱和三斤排骨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面，原封不动的放着，自己则一把抱起孩子道：“妈妈给你弄点锅巴吃怎么样啊，很脆的！” “啊，妈妈我要吃肉肉！” “肉有什么好吃的，一点都不香，锅巴里面我再给你加点糖行不行啊，咱们来一个新的吃法！” 二车间主任听着这对话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儿，这女人跟着自己也已经十几年了，尽管在某些时候会提出不少反对的意见，也少不了要埋怨自己，可最终决定的时候依旧永远听自己的想法，自己心中的那一股傲气也让老婆和孩子吃了不少的委屈。 之前的自己从来不认为这是个事儿，只管着自己不能咽下那一口气，男人，活就要活的明白，活的有骨气，可这个时候的自己算是想明白了，任何的傲气还是得回归在家庭的生活之中，让女人孩子过好了这才算是最大的傲气。 烟灰落在了地上，烟头也渐渐的变短，最终熄灭在那烟灰缸里面，女人在厨房正准备起锅烧油，而二车间主任直接一把水倒进了大锅里面。 “哎呀，你干什么啊，我给你儿子弄锅巴呢，你倒上水还怎么弄啊！” “咱们不吃锅巴了，吃排骨！” “啊……吃排骨？” …… 两人的眼睛在此刻汇聚在一起，而孩子也随着时间的推迟闻到了肉香，在厨房蹦蹦跳跳着，主任的脸上也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星期的时间，李梦婷那边的资金也已经到位了，而由于苏城那边还有点事儿，李梦婷直接将事情全部交给了陈震，毕竟自己现在对于陈震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况且还有李帅甫在这边看着。 李梦婷和李帅甫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中也慢慢的有了一些情感上的变化，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就这么心心相印。 平江火柴厂。 柳树叶哗哗作响，距离五一还有个不到一礼拜的时间，陈震这段时间可没时间去忙活城里的事情，这刚刚到了火柴厂兼任两个科室的事儿都已经忙成了一锅粥，那边已经全部交给孙二狗打理了。 孙二狗也算是被陈震带出来了，将醋坊管理的井然有序，成天的人们全都是爆满的，而作为后勤科科长的陈震刚上任自然将自家产业的东西包装成了礼盒给厂里的人发了下去，毕竟自从过完年厂里还没有发过任何的福利呢。 陈震在后勤科忙活了将近一上午，这一个科室看样子简单，可那繁琐的事情多了去了，一时间这个车间少点这，办公楼又需要采购一些别的，食堂的饭菜采购老主户又换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弄下来陈震脑子都大了。 “小赵，把这几个单子给候厂长送过去，这些都需要他签字，尽快啊！” 陈震忙活完之后将手中那几个货款的单子给了下面的人说道，而小赵刚刚接过去之后立马开口道：“陈科长，您不知道啊？” 嗯？ 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还有点神秘？ 陈震此时停下自己手中的活儿，微微抬起眼睛看着对方：“什么意思？” 小赵随即转身走向身后将陈震办公室的门关上，将货款单放在桌子上面轻声说道：“陈科长，候厂今天下午就准备去京城了，貌似是要去工业部汇报咱们火柴厂的情况。” “传言啊，说是去工业部汇报情况，其实就是过去领通知去了，领一下火柴厂倒闭的通知！” “这货款单要我说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报了呢，大家现在早已经人心惶惶了，除了工程队那些人可以在陈科长手下干一干活儿，其他人早都开始打算别的了，陈科长也赶紧想想……” ……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震立马严肃地看向了对方，小赵的身子也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不敢再继续乱说话了。 “既然平江火柴厂现在还没有倒闭的通知，那就别在这说三道四，你现在还是火柴厂的工人呢，你只管好好的干活就行了，怎么，难道你的工资不在厂里的支出里面算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柴厂破产通知 小赵立马闭上了嘴，听着陈震这厉声的呵斥声没有了脾气，眼神偷偷撇了一下陈震的脸色，随即拿起手中的货款单朝着外面走去。 “站住！” 陈震厉声喊道。 完蛋了！ 自己这不是撞在枪口上面了嘛，小赵的心砰怦砰的乱跳着，忐忑不安。 “货款单放下吧，既然候厂下午就要走的话，现在肯定在家里收拾东西呢，你就不用过去白跑一趟了，现在也到饭点了，赶紧去吃饭吧！” 陈震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着，这也让对方立马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货款单放下狠狠的点了点头这才笑着退了出去。 陈震点燃香烟看着窗户外面的柳树叶，天空湛蓝的颜色之中夹杂着几片白云，前世确实是因为候弘文去了一趟工业部，回来直接宣布了部里的文件，所有人员全部下岗。 至于养老保险可以选择直接放弃，也可以选择根据工龄缴纳相应的钱来将保险缴纳到你退休的时候，到时候照样可以领保险。 可这钱咋也得三四千块钱，这个时候的大家基本谁都没有这个钱，只能吃个狗啃泥，全都下岗出去重新找工作，由于大家根本反应不过来，原本手中的那些手艺活儿也和目前的市场不精通，自然不少人都过上了借钱的日子。 原本高高在上的平江火柴厂竟然就这么倒下了，这谁能想到，厂里的人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中那傲气也一时间落不下来，原本百年辉煌的老厂就这么轰然倒塌！ 陈震明白，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停了，他既然重活一生定然不能看着这火柴厂就这么倒下，定然要让火柴厂在这下岗热潮之中脱颖而出，完成技改，扩大投资力度！ 想到这里，陈震也没有注意到烟头已经烧到了棉花上面慢慢自己熄灭了，陈震直接在烟灰缸里面戳了几下，立马起身将中山装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厂里的路上人们都议论纷纷，正经认真干工作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等着吧，侯厂长这一趟可是凶多吉少啊，平时最多就是市里省里见领导，这次直接去了京城了，定然是有大事儿发生，咱们赶紧找出路吧！” “是嘛，京城工业部好像管理着这所有的工业类型国企，咱们的生死就在他们手里握着，可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嘛，咱们……” “哎哎哎，别干活了，还干什么啊，厂子都没了就剩下你个愣头青老黄牛在这里吭哧吭哧干活了，有这精力不如多捡几个瓶子出去卖破烂，到时候也能挣几个馒头出来！” …… 一群人在二车间门口议论纷纷，抽烟打趣，这在之前的上班时间是完全看不到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早世态炎凉了。 “你们几个，干嘛呢，赶紧回去干活儿去，平时上班时间说三道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们了，现在更离谱了，直接坐在门口聊了！” 此时二车间主任走了过来，直接指着这几个闲聊的人大声的喊道，众人也没有了以前的害怕，反而是懒懒散散的起身：“主任，您就别催我们了，这厂子都没了还干个毛啊，准备回家烤红薯去吧！” “干活儿，今天的工时不想要了？” 主任一脸愤怒的怒声喊道，一说工时几个人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就算是知道厂里快要倒闭了，但是能多算点工时还是多算点好，万一到时候部里给解决工资的事儿呢！ 陈震此时从旁边走了过来，二车间主任也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事儿听说了嘛？” “恩恩，刚刚听说，我现在过去找候厂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和他去一趟京城！” “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和我说一下！” …… 两人寒暄的聊了几句，而陈震看着对方一脸真挚的眼神随即开口道：“你去一下我新家，让我媳妇儿把之前的一沓文件拿过来，尽快来候厂这边，张白雪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等你！” 二车间主任虽然比陈震小，但是自己更希望能保住厂子，猛地点了点头便从后门朝着十六号楼走去。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之后，候弘文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陈震也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候弘文床上摆着一两件衬衫，还有水瓶毛巾等东西，全都放在了一个黑色的单肩包里面。 陈震进来之后只有候弘文一个人在家，候弘文头都没抬，依旧在一旁忙活着，抬手擦了一下汗水道：“家里有点乱，你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吧，事情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尽力了！” 候弘文说完话之后心中随之而来涌上来一股气，手中拿着的衣服也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陈震没怎么见过候弘文情绪崩溃，语言平缓道：“或许火柴厂还有希望呢！” “还能有什么希望啊，市里的领导前天给我打的电话和我提前通了一个信儿，部里出来一个全国工业国企破产重组名单，平江火柴厂就在破产的名单里面。” “我第一时间赶紧联系了省里的人希望能够周旋周旋，可人家上面接到的同样是死命令，没有办法，今天晚上我就到京城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参加部里的会议。” …… 候弘文一屁股坐在床上，语言中既愤怒又有一种无力感，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这将近六十岁的男人此时…… “侯厂长，我是说或许火柴厂真的有希望呢！” 陈震再一次着重的说了一遍，而候弘文似乎有些没意识到，反而继续道：“不是，真的没……” 嗯？ 什么意思！ 候弘文立马抬眼看了过来，抱着希望看向陈震：“啊，你说什么，难道你有办法解决这事儿？” 陈震此时还没有说什么，一阵二车间主任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陈科长，候厂长！” 气喘吁吁的呼喊声随之而来，二车间主任手中拿着一沓文件喘了几口气，站在家里说道：“侯……候厂长，咱们平江火柴厂……有救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技术进京 啥？ 平江火柴厂有救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让候弘文原本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心思再一次提了起来，身子立马噌一声的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看着对方。 “话不能乱说啊，现在火柴厂什么情况你作为二车间的主任心知肚明，想清楚再说话！” 候弘文此时依旧没有抱有任何的幻想，心思谨慎的开口说道。 二车间主任连着喘气好几口，看着桌子上的凉白开猛的灌了一口道：“这些资料，这些资料是陈科长让我回去拿的，路上我也翻阅的看了一下，有一部分是针对锅炉的四回车方程式进行改造升级的，这个东西虽然非常先进，但是并没有达到能拯救我们的地步！” “可在这一摞资料的最后有一份关于红磷改造升级，并且作为催化剂减少道路管线改造的方案，上面对目前国家红磷催化剂的所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描述，而且提出了相应的改进措施，这可是国内最为重要的化工缺口！” “我国国家因为催化剂的问题一直被国外的大企业卡脖子，每次都要朝着国外通过高于原价四五倍的价钱购买，如果能够将这个问题妥善的解决，这将会是国家进一步的扩大，成功突破国外封锁，目前还没有别的企业进行研究！” …… 什么？ 红磷催化剂？ 突破国外封锁？ 二车间主任说的一切全都合情合理，不仅仅自己，就连候弘文这个时候根本站不住了，直接上前一把将文件拿了过去，情急之中带着自己的老花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二车间主任此时这才平缓了一下情绪，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陈震，非常坚定的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而陈震则微微一笑，暗道一声干的漂亮。 候弘文虽然不是化工内行的专家，但是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在半化工的行业摸爬滚打，多少也知道一些化工知识，这上面的背景分析，可研调查，针对技术的专业性解释非常全面。 “我下午五点多的车，能在这剩下的三个小时之内出一个简短的汇总报告不，我想把这一份资料拿去京城，我……” 候弘文说完话之后略微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将近几百页的资料，他们最多也只是根据目录大概看一下其中的内容，要全部汇总出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可这个时候的二车间主任立马拍着胸脯道：“候厂长，我可以试试，您要不介意的话给我拿一下纸笔，节约时间我就在您这里忙活！” “啊，行，当然没问题！” 候弘文脸色非常诧异，赶忙去忙活的到书房找东西。 陈震此时同样有些惊讶，拍了拍二车间主任的肩膀道：“主任，这真的能行吗？” 二车间主任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傲气，反而是憨厚的露出笑容笑了几声道：“陈科长，我可以试试，另外，您送的排骨真的好吃，孩子和老婆都很高兴！” 陈震心中瞬间一暖，而二车间主任也是在这个时候对陈震的敬佩达到了顶点，接过候弘文递过来的纸笔立马忙了起来。 房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那纸张翻动和钢笔在白纸上面写字沙沙沙的声音，候弘文和陈震为了不打扰对方全都去了房子外面，地下的烟头早已经扔下了十几根。 “候厂，我和您去京城吧，火柴厂是您心中一个芥蒂，同样是我不愿意让他倒下的一个梦想，咱们一块去多少有点照应！” 陈震皱着眉头将烟头扔在地上轻声说道，而候弘文则立马点了点头，毕竟这东西是陈震拿出来的，自己和陈震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更加信任，有陈震在的时候总感觉一万个放心，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也有了一线生机。 “现在都已经四点半了，再有十分钟出不来我就必须要赶紧走了，你如果走的话媳妇儿不会有意见吧，你老婆不是已经怀孕了嘛？” “没事儿的，现在三个月左右，有什么事儿二狗子和帅甫都会帮忙的，况且李哥老婆现在没啥事儿就过去转转，两个人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行，就看他能不能弄出来了，如果出不来，给不了一个完美的答复，恐怕这事儿就……” 候弘文眼巴巴的看着房子门口，而话音还没有落下，此时房门直接扑通一声响起。 “出来了！” 二车间主任额头上沾满了汗水，手中摇晃着那十几张白纸走了出来，两人立马心里一紧直接上前。 那十几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正反两面写满了东西，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还进行了建模和数据图标绘制。 “所有的数据分析以及上面提到的任何重要信息全都已经汇总处理，您到时候汇报的时候这边，和这个可以着重分析一下，这个只剩下了催化材料磨合，以及氯元素在其中的催化分发作用分析，只要能突破这个，我们就能成功！” “一年，只需要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有信心可以成功！” 二车间主任摇晃了几下手指，自己刚才在高负荷的运转过程中更是已经出了不少的力气，这个时候就算给他一张床都能直接睡着了。 候弘文看着那资料猛地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对方：“好样儿的，你辛苦了，等我们的好消息！” 陈震和候弘文没有多留恋，直接拿上行李朝着火车站而去，二车间主任站在火柴厂门口就这么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嘴角微微流出一丝丝笑容，眼神再一次看向身后那沾满灰尘的平江火柴厂几个大字，这几字一时间在自己心里有些沉重…… 京城距离平江也有大几百公里，两人在火车上面坐了将近十几个小时才去了京城，而时间也正好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 京城相比平江的发展要高出不知道多少档次，光是一个车站都要是平江的十几倍大，要不是陈震前世来过几次，怕不是两人都要丢在这里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面见部领导 1991年的京城工业部外面街道宽敞而安静，两旁的梧桐树叶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在这时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化工气味，身穿西装制服的人们也都没有过多的交流，留下一串串沉稳的脚步声。 陈震和候弘文也没有去坐什么公交啥的，这次开会定在了十点钟的时间，两人打了一个出租车便到了工业部的门口，这个时候的出租车相对还是方便一些的。 工业部的大楼总共有将近七八层楼高，门口那白底黑字的工业部几个大字显得有些晃眼，陈震和候弘文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就这么一起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候厂长吧？” 此时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手中抱着一堆档案从两人旁边穿插了过去，而男人又停下脚步看着候弘文的背影停顿了半天，这才好奇得开口喊道。 候弘文立马转身看了过来，赶忙迎上去道：“哎呀，老同学啊，好久不见了好久不见啊，你这最近到工业部高就了？” 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候弘文上学时期的老人手了，对方也算是半个东山人，他自己是外地南方人，可老婆是东山人，当初上完学之后分配工作到了东山省里，没想到现在竟然子啊工业部碰上了。 对方也笑着寒暄了几句，老友相逢总是话相对多了一些，对方当然也没有一直聊下去，看了看身边的陈震道：“你们先忙吧，我这边也忙着一个大企业的重组改造，你们这是？” “那个，平江火柴厂不是在最近的破产名单里面吗，这次过来就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这也是全厂几百号人的心血，我也……” “平江火柴厂，貌似确实在这个名单里面，当初讨论平江火柴厂的时候我可是有点印象啊，不少上面的领导讨论这个事情，听说都有领导希望保下来……” …… 啊？ 还有领导要保？ 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风声啊，在工业部的话多多少少能听到这些小道消息，在平江那山沟沟里面几乎都与世隔绝了。 对方说完之后给候弘文和陈震指了一下六层的道路，几人便笑着分开了。 候弘文看着对方离开之后便转身过去，刚才脸上的笑容也挥之不去，而是和陈震继续朝着楼上走去：“领导？能是什么领导说好话啊，难道我们厂里还有点希望？” “候厂，咱们先进去了解了解情况吧，再多猜也没什么用！” “行！” 两人快步朝着楼上走去，破产重组工作小组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里面，而会议室斜对面有个司长的办公室，候弘文之前也来过工业部汇报工作，自然了解一下，朝着陈震示意了一下边敲了门。 “噔噔噔！” “进！” 得到里面的肯定声音之后，两人随之而入，整个办公室的大小还不算是非常大，分为了两个办公室，一个外面一个里间，外面的办公室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精干的工装，将手中的钢笔放下道：“请问你找谁？” 这人正是蓝司长的秘书，候弘文立马提着包笑着迎上去：“我是东山平江火柴厂的厂长候弘文，蓝司长和我约了时间过来汇报一下厂里的工作，您看！” 作为司长的秘书也相对谨慎一些，低头翻起了今天的工作录，随即点了点头便走向里间的门轻轻的敲动了三声，停顿三秒钟之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蓝司长，您约的候弘文厂长到了！” “是吗，让他进来吧！” 蓝司长坐在办公桌面前带着一个金丝的眼镜，脑袋上面已经沾满了白发，说完话之后将眼镜缓缓脱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便站了起来。 候弘文和陈震两人立马走了进去，候弘文赶忙上前和对方握手寒暄：“蓝司长咱们这两三年没见过了，您这精神头还是这么好！” “哈哈，整个东山也就是你小侯的嘴跟漠蜜了一样，我这今年都六十五了，早都到退休的年纪了，该养老了！” “哈哈哈，您可不能退啊，您退了没人能接您的手！” …… 蓝司长和对方笑着寒暄了几句随即将眼光看向了旁边的陈震，而候弘文自然明白，赶忙挪开身子道：“蓝司长，这是我们厂的档案科科长兼任后勤科科长，这次和我一起过来和您汇报一下！” 蓝司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小侯啊，当初是我让人把你安排到火柴厂去的，那是因为当时火柴厂如日中天，可谁都没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上面也已经决定了，火柴厂最终还是破产处理！” “至于你这次过来找我汇报，也是我亲自安排下来的，总不能厂子都要倒闭了你还在那个地方呆着吧，放心，你是我的老手下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我和东山的领导们打过招呼了，你现在年纪也快到时间了，省国资委那边还缺得一个委员，你过去那边发挥一下余热……” …… 蓝司长说着话便朝着手下的秘书挥挥手示意，秘书立马心领神会，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面将一份工业部的文件拿了出来。 候弘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这份文件直接交到了候弘文的手上。 工业部的红头文件，下达关于平江火柴厂破产的通知，具体内容基本都是阐述破产的必要性，最下面的人事调动问题，副厂长延续待遇直到退休，候弘文调作他处，另有他用！ 果然！ 通知已经下达了，这也已经成为了部里的正式公文，可下面候弘文看的也算是仔细，这份文件上面还没有盖章，甚至日期都没有标明。 “这……” 候弘文的疑惑，蓝司长看在了眼里，将文件拿到手上笑了笑说道：“决定在一个礼拜左右下发，现在部里多少还有点别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依旧碰壁 别的声音？ 这让一旁的陈震都有些惊讶了，这些东西可是自己前世所没有经历过的，前世火柴厂倒闭自己那个时候生意已经有了起色，就那个时候交了一笔钱为的时候以后养老有一个保障，可这个时候这种突发事件又是从何而来？ 候弘文在当官的位置上面多年，并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汇报材料递了上去：“蓝司长，首先特别感谢您能把我当做您的兵，在火柴厂这个时候您还想着我的个人前途，我真的是非常谢谢您，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也难以报答。” “另外您手上拿着的这个是我们厂里陈震和车间主任一起构成的一份厂里技术改造创新的新方案汇报，我们希望突破一下红磷催化剂的现实问题，这事儿如果突破成功的话可以解决国内的卡脖子问题。” “我们厂里有信心可以将这个技术得到延伸，也有信心可以将技术完美的提供上来，只不过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研究，希望您……” …… 候弘文懂得周旋，和领导交流这件事情之前定然要维护好领导的一片苦心，之后再引出自己的所有问题，这样话语既不生硬也更容易让领导接受。 蓝司长拿着手中的东西仔细看了起来，看了一圈之后抬头看了看候弘文，又看了看陈震：“这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对的！” 陈震没有多说什么，这里面的内容对方比自己更加专业，只需要耐心等待对方的回答。 蓝司长随之起身坐在了办公桌面前，将那眼镜儿带上更加仔细的看了起来，候弘文看着对方感兴趣的样子心中也非常欣慰，笑着看了看陈震便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蓝司长看了将近五六分钟，这才将眼镜儿摘了下来：“你们作为市里到县里的一个非化工专业的小厂子，竟然能有这份国际眼光的汇报技术，你们很让我刮目相看啊，这里面的所有专业技术都对标国内一线的内容，甚至有些专业知识就连我都没有过多的了解过！” 听着蓝司长对这份汇报达到了极高的评价，候弘文心里都笑开了花儿，可蓝司长紧接着便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虽然这份报告很有价值，可你们火柴厂终究不是化工企业的厂子，设备配备以及专业人员依旧是缺失的，这样吧，你们这份报告我会帮你们转达化工部。” 啊？？ 候弘文想着通过这份报告能够扭转厂里倒闭的情况，可这得到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所满意的啊！ “蓝司长，虽然我们火柴厂不是专业的化工领域人员，可我们厂里也成立着研发处，况且前几年转变的红磷火柴是我们厂里首先提出来，我们拥有对红磷方面最为专业的知识！” “如果将这份汇报文件交给部里，我相信部里的专家定然可以突破封锁，但是他们有多长时间呢？我们国家被卡脖子已经五年了都没有研究出来，难道再等五年吗？我们还能不能等的起！” “只要您相信我们火柴厂，交给我们火柴厂进行研发，我们有把握在一年之内将这个技术研究出来，并且可以半年之内量产投入使用！” …… 候弘文还没有说完，陈震直接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蓝司长一时间都被陈震这一股冲劲儿给打了下去，额头上面的皱纹也出来了。 蓝司长沉默了，看着手上的文件非常为难，一边是技术的提升升级，陈震说的非常有道理，国家因为这方面每年花费的外汇都是天文数字，可另一方面火柴厂的倒闭基本上已经是定数，这再提出来进行更改？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 “蓝司长，部里开会，要求您马上过去！” 秘书探着脑袋走了进来说道，蓝司长挥挥手，对方便退了出去。 “行了，我这边也需要赶紧开会去了，大概率就是破产名单的确定了，咱们再说这么多也没有其他意义了，接受现实吧。” “另外，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我过几天下一个通知，让你们厂里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人员组建一个不到二十人的名单，把他们手续调到化工部下面的研究所。” “同样是研发这个技术，在哪里不是研发，这算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了！” …… 蓝司长说完话之后便嘴角提了一下便拿着桌子上的水杯走了出去，候弘文都没有来得及继续解释，对方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陈震和候弘文并没有没有规矩到直接去会议室闯进去解释，这点规矩大家还是明白的。 候弘文拿起手提包低头走了出去，陈震也紧跟在后面，而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旁边路过，后面跟着两个中年人。 “都已经通知下去了，现在大家也基本上已经到了，另外这是部里决定下的东山破产企业名单，您提前过目一下！” 后面的中年人拿着一份白纸递上去解释道，男人才刚刚五十出头的年纪，皮肤保养的算是不错，脸上只有略微的一些皱纹。 “嗯，东山是吧，那个平江……” 男人刚刚说话还没有说完，此时脑袋立马朝着身后转了过去，陈震和候弘文的身影出现在了对方的眼里。 陈震在候弘文后面跟着，一米八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子，略微有些秀气的脸颊，一时间和自己之前听说过的描述一模一样，而陈震身上似乎也有一种莫名的气息，这是一种熟悉…… 后面跟着的中年人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纷纷转身看了过去，其中一个中年人有些不解的轻声问道：“领导，您这是？”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眼神一直盯着陈震，一直看着对方从楼下走了下去，硬生生的眼神呆滞了那么十几秒钟这才反应了过来。 “那两个人是谁？”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直问蓝司长 “哎，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做了这么多努力依旧还是不能改变已经决定的局面，这回去之后怎么和火柴厂的人们交代啊！” 候弘文手中将之前的那份文件拿在手上，手指微微攥紧，心中有些不甘的看着天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陈震内心同样有些触动，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还有一个办法倒是，那就是…… “您好，两位请留步……” 此时两个人正走在工业部外面的绿荫小道上面，而后面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向对方，一个中年男人小跑了过来，朝着两人打了个招呼。 这是…… “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 男人朝着候弘文和陈震轻声问道，候弘文有些纳闷，但是看着对方的穿着也肯定是个领导，赶忙拿着手中的介绍信递上去：“领导你好，我们是东山平江火柴厂的，我是火柴厂的厂长候弘文。” “平江火柴厂？” 男人听到这几个字瞬间眼睛发出了一阵亮光，瞬间来了精神，随即眼光看向了旁边的陈震：“你是？” “我是火柴厂的档案科科长，陈震！” 陈震大气的开口说道，脸色自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情况。 什么？ 陈震？ 男人瞬间脸色有些失控，而旁边的候弘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陈震怎么了？难道工业部都有认识的人？ “你就是陈震？” 男人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语言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啊？ 认识？ 工业部会议室。 “大家欢迎部长在百忙之中从国外返回参加会议！” 中年人走进会议室朝着里面的众人轻声说道，而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鼓掌欢迎，眼光全部落在了门口。 部长可是国家的上层干部，平时日理万机，看样子是工业部的部长，可平时他们想要见部长一面恐怕是难上加难，就算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也得找秘书排队见面，有时候一件事儿怕是要排队到了半年之后。 在座的人也都是工业部甚至是国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都打起精神看着对方，而刚才在楼道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工业部的部长，苏明成！ 苏明成迈步走了进来，朝着众人微微一笑，随即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昨天刚刚从国外回来，一时间没有换过时差来，所以在家里偷懒休息了一下，不好意思大家，让大家久等了！” “怎么会呢，苏部长，您平时日理万机忙于国家的大方向工作，我们也都是在这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您的工作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苏明成的话音刚刚落下，旁边的副部长立马笑嘻嘻的开口说道，而周围的司长们也都笑着应了下来，这领导可以说不好意思，但是你下面的人总得有点眼力见吧，不能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该有的眼色得有！ 苏明成笑着寒暄了几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秘书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刚才大家集思广益总结出来的全国破产重组企业名单我已经看过了，总体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毕竟大家辛苦这么长时间才弄出来的名单，定然是经过万般考虑的！” “但是我看关于全国仅有的三家大型火柴厂竟然全部破产考虑？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火柴厂作为这百年以来的重大工业行业，一段时间是工业量顶峰，以及老百姓最为重视的行业！” “尽管现在打火机的出现已经迅速的吞噬掉这个行业，可碍于政治层面，以及老厂的人员情况是否需要进行再一次考虑，留下一家进行技术升级改造，或者改变研发思路！” …… 一般领导的话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指向性，也不会给出特别坚定的方向，全靠手下的人猜测办事儿，谁猜测的好谁就更能得到领导的喜欢。 可苏明成的话说的非常直白，直接点出了平江火柴厂的名字，这其中的意思下面的人全都明白，这说到底就是要硬保下平江火柴厂这个厂子啊。 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想说话但是在这个时候谁又敢说一句呢，众人的眼光全部放在了旁边的副部长身上，毕竟这事儿可是他起的头！ 苏明成能一步一步坐到这个位置也是不容易，哪儿能看不出来这些人想干什么，随即端起茶杯笑了笑：“大家畅所欲言啊，咱们这都是内部开会，我这只是个建议参考而已！” 副部长此时在众人的眼神之下也是没有办法：“苏部长，这个火柴厂确实在百年时间里面辉煌到了顶点，可我们最主要的还是要站在技术层面的发展，这种企业一定程度已经给咱们工业上面添加赤字了，所以……” 副部长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明成立马朝着旁边的人问道：“蓝司长，你是专门负责破产重组名单的具体执行者，谈谈你对平江火柴厂的看法吧！” 啊！ 苏明成的话就是这么突然，这不仅仅让蓝司长瞬间发慌，而旁边的副部长的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但是只能就这么闭上了嘴。 蓝司长赶忙起了起身子，屁股就座了三分之一的座椅：“嗯……那个，苏部长，平江火柴厂确实是国家的中坚力量在之前的百年时间里面，可他们的生产设备以及技术方面已经非常落后，人员的能力也大不如前，所以……” “所以你就无视火柴厂的技术改造升级，以及将火柴厂提出的其他道路直接封死？我想问一句啊，咱们国家破产重组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老百姓就这么没饭吃还是为了国家的技术升级？” 苏明成的语气瞬间变的重了起来，而脸色也瞬间变了起来，这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气，生怕苏明成将这气发在自己的身上。 啊？ 蓝司长直接呆住了，这苏明成是怎么知道火柴厂要另寻他路进行改造升级的，莫非…… “啪嗒！”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部长真实身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候弘文和陈震两个人！ 蓝司长瞬间有些心慌，随即朝着两人使眼色轻声说道：“你们两个人怎么还没走啊，不是说了让你们……” 蓝司长声音非常低，低到周围的人以为对方只是说了一个嘴型，候弘文有些无奈的对着对方耸了耸肩膀，而一旁的陈震则环顾一圈看着周围的人，毕竟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己多少不能…… 苏明成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就已经听刚才的中年人说了关于平江火柴厂的事情，自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让下面的人将两个人直接请了进来。 候弘文在旁边人的示意之下将手中的汇报材料以及文件轻轻地放在苏明成身边，身子随即退在了后面，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自己在火柴厂是一把手，绝对的话语权，可来了这边就得缩着点了。 “如今化工部的大难题催化剂的问题依旧在困扰着国家的生产，所有的技术都让国外的合资公司卡脖子，并且催化剂价格花费了巨大的外汇，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国家的大型化工，工业企业的利润已经被压缩到了合资公司之前，这种情况难道不存在我们部里吗？” “你副部长，你蓝司长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儿吗，部里的研发中心是干什么的，这份汇报报告我已经看过了，红磷催化剂的问题是涉及我们国家的重大技术突破，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技术难题，是我们国家标榜的重要话题！” “至于候厂长提出的方案我个人认为非常可行，我们破产的目的不是要单纯的解决掉那些赤字的企业，而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更大的促进市场的发展，倒逼技术的发展更新，现在平江火柴厂提出来了我们就要支持。” “这是我的意见，现在大家举手表决一下！” …… 苏明成的话非常严肃，大家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苏明成在部里说这么狠的语气了，本来刚刚进来的时候和蔼可亲，可现在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一个人敢乱说话，蓝司长按理说是面对全国工业方面厂长以及书记都完全不虚的人。 可在这个时候硬生生的不敢说一句话，后背的汗水已经将衬衫打湿，在后面可以略微的看到一些深色。 苏明成的话音落下，苏明成首先举起了手，在座的人纷纷没有了任何意见，齐刷刷的将手举了起来。 “候厂，这次我们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进行研发，希望你不要错失这个机会，同样，我们内部里也不会没有理由的去随便帮助一个企业，你们要抓紧时间，下苦功夫，就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给不出一个成果，你候厂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苏明成说话的艺术把握的恰到好处，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了你好的方面，但是接下来也要压住你翘起来的尾巴，免得你高高在上。 候弘文立马肯定的点了点头，苏明成的眼光看向了一旁的陈震，眼神相比之前似乎变的柔和了不少，更多的是一种情感的流露。 陈震有些不解，自己心中只是感觉对方或许是一个识大体的领导，脑海里面也没有朝着别的地方多想。 因为接下来工业部还要继续开会讨论其他的，自然苏明成眼神在陈震身上停留了将近三五秒钟之后便挥手示意，旁边的中年人立马带着两人便退出了会议室。 候弘文心中激动万分，当时宣布的时候都快要冲上去和苏明成握手感谢了，幸亏当时也是忍住了。 “领导，还真是感谢你啊，能给我们这个机会，部长真是识大体，太感谢了！” 候弘文虽然之前来过，可这部长级别的人调动也是频繁的，对于这个部长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况且自己这个级别的人要见一次部长也是太难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苏部长平时工作非常认真，干事儿非常有大局观，还是你们的方案打动了苏部长，不然这事儿也……” 啊？ 姓苏？ 陈震脑海里面的那个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脑海里面对于姓苏的人有一种敏感的感觉。 陈震也顾不上别的东西了，直接打断对方道：“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您刚才说部长是姓苏对吗？” “嗯，对啊，部长叫做苏明成！” 苏明成！ 这名字！ “那您知道部长之前是哪里人嘛？” “哪里人？部长好像就是京城人吧？貌似部长从十几年前工作就是在京城了，只不过是……” 说到这里，中年人微微犹豫迟疑了起来，而陈震也立马来了兴趣：“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是苏部长说话的京城味儿你们也能听得出来，并不是特别的正宗，可能小时候不在这京城这边长大，老家是哪里就不知道了，但是能听得出来有一股北方西边的味道。” 果然！ 东山就在京城的西边，对方说话符合上了，虽然陈震还想继续去追问一下，但是自己这么私下打听人家的上级也不是太好，毕竟人家当下属的也不能过多的议论领导嘛！ 候弘文不知道陈震问这么多的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简单的希望了解一下，随即示意陈震自己应该走了，可中年人立马拦住两人道：“两位麻烦请留步吧，苏部长亲自要求两位多等一下，等开完会之后有一些事情要亲自交流！” 能让部长亲自交流，候弘文顿时都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一时间都忘记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心情也随着这一举一动来回的变动着。 陈震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内心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似乎自己距离答案已经越来越近了，看着会议室紧闭的门逐渐变得额模糊了起来。 两人在办公室里面坐着，这部长的办公室规格算是很大的，办公室几乎有将近八九十平米，而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那地毯也非常干净，两人走在地毯上面多少还有点不适应。 第一百七十八章 您当外公了 在火柴厂的办公室里，陈震与厂长候弘文相对而坐，气氛略显紧张，毕竟对方作为堂堂一个部长能亲自见他们两个多少有点意外，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 候弘文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等会要问自己什么问题，要是自己回答不上来那岂不是直接摔一个狗啃泥，如果能回答上来才能对得起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这心思让候弘文更加紧张，多少年自己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的老头儿，这个时候如同陈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焦急地等待着。 而陈震心中存在激动，一点都没有心思去顾得上想厂里的事情，因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白雪，挣钱是为了张白雪能更好的日子，而火柴厂的救济也是希望自己和张白雪这么多年的生活环境能够留下来，更能让工人们有个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但是首要肯定是张白雪！ 自己现在只想印证苏明成的真实身份，没有别的了，陈震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面，眼神一直盯着外面。 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工业部的全国的图汇，上面标志着不少化工企业的规模，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一角还有一个工业部专门的挂历，上面红彤彤的工业部三个字似乎在叙说着工业部的强大。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两人也纷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等待着对方的进来。 工业部部长苏明成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威严，目光锐利。候弘文赶忙起身迎接，陈震也礼貌地站了起来。 “苏部长，刚才真是感谢您的发言，国家能有您这么出众的人，我们也就放心了，希望您……” 候弘文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明成立马说话打断了对话：“候厂，这些事儿都是你们厂里的人自己争取过来的，你不用感谢我，希望未来的一年时间里面你能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那是当然，我们一定听着苏部长的指示，定然给您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候弘文立马笑着开口说道，脑袋都不知道点了多少下了。 苏明成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之后道：“侯厂长，我有点事儿想要和你们厂里的陈科长私下谈论一下，你看……” 啊？ 私下谈论？ 和陈震私下谈论，对方怎么知道陈震的？按理说苏明成不知道陈震的身份啊，这是…… 候弘文还在懵逼的状态里面，但是在这个场合里面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随即立马恍然大悟道：“啊……那个，行行行，你们聊，我就先出去等了，不打扰您了苏部长！” 候弘文说完话之后朝着陈震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将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关上。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苏明成和陈震两个人，气氛一时间变得宁静了起来，旁边的时钟秒针一分一秒地拨动着，一时间办公室里面都能听出这秒针波动的声音。 苏明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茶壶给陈震倒了一杯茶，茶叶在水中缓缓展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苏明成递给陈震，用眼神示意他喝茶。 整个办公室显得整洁而有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稳的气息，彼此的心思和情感都隐藏在这份宁静之中。 “平江火柴厂的工作干得怎么样？” 苏明成看着陈震，表情一脸轻松道，陈震此时也正低头端着茶杯，并没有看到苏明成端茶的手已经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苏部长，平江火柴厂的局限性您也知道，所以现在只能是做好稳定厂里的问题，并且加快研发。” 陈震说话到了这里之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话。 苏明成微微点了点头：“我没有问厂里，我问你！” 问自己？ 按道理苏明成作为一个部长，就算是平江火柴厂都不会放在心上一直操心，更何况是厂里的一个小小科长，这么不起眼的人又怎么会得到苏明成的关注。 而此时的陈震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面前的这个苏明成不是别人，正是张白雪的亲生父亲！ “我现在是档案科科长兼任后勤科科长，另外外面做着一点小买卖，当然，和厂里的生产没有任何关系。” 陈震刚准备朝着下面继续说下去，自己眼睛微微撇了一下苏明成，自己心中知道苏明成想听的确实是自己的发展，但是背后想听的更是张白雪跟着自己有没有受了委屈。 陈震微微一笑：“然后，三年前娶了老婆，和老婆非常恩爱，只不过前段时间从供销社辞职了，现在在家里休息着，老婆名字嘛叫做张……白雪。” 苏明成的眼睛很明显的抽搐了两下，那本来锐利的眼神也瞬间变的柔情了起来，似乎略微有些红润，听到张白雪三个字的时候鼻子猛然一酸。 “为什么休息了？” 苏明成话语有些急促的开口问道，而陈震紧接着回答道：“一些私人原因吧，苏部长是想要了解我的哪一方面？” 哎呦？ 苏明成微微一愣，面前的陈震似乎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嘴角的笑容和这倾向性的询问更是让自己有些刮目相看，莫非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 苏明成没有直接戳破，反而是强装镇定道：“我作为工业部的部长想要了解一下下面员工的个人工作生活信息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记得是不违反规则的。” “既然苏部长这么说话了，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苏部长！” 陈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说道，得到了对方点头的肯定之后，低头压低声音道：“苏部长，请问你是用工业部部长的身份问我呢，还是以个人身份问我呢？” “工作身份怎么样，个人身份又怎么样？” “工作身份我可以告诉您我个人的发展非常好，一定会尽职尽责的完成厂里的任务，如果是个人身份话我倒是有个和您息息相关的事儿告诉您！” 嗯？ 苏明成看着陈震卖关子，瞬间来了兴趣，同样低下脑袋等待着陈震的话。 “您要当外公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认亲 什么！ 我要当外公了？ 女儿有孩子了？ 苏明成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在了地上，身子微微颤抖，随着茶杯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而颤动。 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在外面的中年人秘书立马推门冲了进来，进来之后刚准备问什么的时候，苏明成直接挥手示意对方：“出去！” 中年人不敢怠慢立马推了出去，脸上面无表情。 候弘文站在门口有些惊慌失措看着对方：“啊，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陈震一定程度也代表着平江火柴厂的形象，这如果发生点不愉快的话，那后果不敢想象啊，况且还有摔杯子的声音，这一下子让候弘文直接害怕了起来。 苏明成一把手拖住沙发的把手，强烈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道：“白雪这两年过的还好吗？” “爸，您放心，白雪现在很好，我这做女婿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震一字一句的开口说了出来，而喊出那一声爸的时候，更是触动了苏明成的内心，苏明成这么多年和自己老婆都没有再生孩子。 当年苏明成从平江长大，在二十多岁结婚之前父母都去世了，自己和张白雪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在一起了，生出了张白雪。 可谁知道那个时候的政府非常严厉，一纸调令直接安排苏明成前往京城升官，当时有个省里的死对头举报苏明成未婚先育，这种情况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严厉的，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了这个情况恐怕工作都是要没了的。 苏明成和女人商量了很久，如果自己被举报了，那张白雪未来的生活也要受到困难，张白雪的上学问题以及户口问题都要得到举报，这样下去是对张白雪的不公平，苏明成不同意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做出了这个不愿意的决定。 张白雪母亲程秀娟对这个决定非常遗憾，在分别的时候依依不舍，硬生生的抱着张白雪一晚上没睡觉，眼睛一直盯着张白雪那肉嘟嘟的小脸，心中的留恋早已经麻木了，眼泪一时间竟然打湿了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程秀娟和苏明成两个人将孩子放在了抚养院的门口，苏明成害怕程秀娟一时间又后悔了，随即直接放下之后，拿着行李朝着火车站跑去，直接坐车来到了京城。 程秀娟作为母亲刚开始一天一天的睡不着觉，为此身体也变得有些不好，脑袋里面有了个瘤子，倒是因为在京城医疗水平比较好，所以做了手术算是非常成功，只不过是平时的反应慢了一些，但是不影响正常的交流。 在京城发展了将近七八年，苏明成也基本上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领导层次，那个时候手术做完了，程秀娟每年来平江一次，为的就是寻找一下张白雪的踪迹，可由于已经离开了平江多年，自然没有任何消息找到。 但是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儿就这么停止了，依旧每年找人过来打听，去年年底的时候由于陈震弄出两个大新闻，拖公安局打听人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儿。 程秀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的感觉，下意识的让人们打听了一下陈震，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陈震的老婆还真就是张白雪。 程秀娟刚刚知道了之后立马找人调取了张白雪的照片，虽然自己从小便和张白雪没有见过面了，但是张白雪嘴角旁边那细微的酒窝让程秀娟直接哭了出来，这不是自己女儿是谁！ 这么多年了！ 终于找到女人了！ 程秀娟倒是没有直接上门去打扰，反而是在背后默默的关注着这件事儿，陈震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全都看在眼里，苏明成暗道这个陈震有点东西，定然不能让自己女儿受委屈，而对于陈震陷入公安局被抓时候，苏明成亲自写了一个信封给了公安方面的领导。 公安的领导一层一层传下来，这领导的消息哪里敢怠慢啊，巴不得赶紧传下去，随即也就有了那一封神秘的信件。 同样苏明成也打了招呼，陈震这人必须帮，就这么一句话如同千金重，下面的人纷纷应声遵守。 至于后续那上面的领导全部赶往平江古城也是苏明成的想法，自从知道了陈震和张白雪下落之后苏明成就找了人在平江古城定点，为的就是注意他们两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实话，苏明成和程秀娟没有直接出来认亲，心中的愧疚感十足，为的就是希望能够多帮助一下两人，以回报这么多年的感情，希望自己内心的愧疚感能少一些。 而此刻办公室门再一次被推开，来人穿着简单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她的脸庞略显成熟，却依然美丽动人。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一些皱纹，但那更增添了她的优雅和魅力。她的笑容温暖亲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程秀娟一时间眼神有些慌乱，脚步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陈震，既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程秀娟快步走到陈震面前，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苏明成。 苏明成笑着点了点头，程秀娟看着陈震，一时间泪眼婆娑：“孩子，你受苦了！” 程秀娟直接一把将陈震抱了起来，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和苏明成也是每天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似乎世界没有了别的亲人，在这个时候能碰到自己的女婿，心中的激动根本压抑不住。 陈震也轻轻的拍了几下程秀娟的后背，示意对方不要激动，就这么好几分钟之后，陈震开口道：“爸，妈，跟我回平江吧，这么多年白雪等的太辛苦了，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和你们说，走吧！” 苏明成和程秀娟听到这话之后略微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年不见，还不知道张白雪会不会认自己。 陈震看出了两人的犹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办公室…… 第一百八十章 张白雪保胎 1991年，接近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显得有些炎热，陈震和对方两人已经到了平江火柴厂的家里，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激动高兴的气氛，张白雪并不在家，自己打听了多少人都没有看到张白雪的消息。 这让陈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候弘文此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陈震的身份也已经全部知道，毕竟一群人是被苏明成的司机一下子送回来的，可碍于这种情况候弘文也不可能继续在对方家里，多少是有点不太方便的。 陈震和苏明成程秀娟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在家里等着，三人一块焦急的下楼，程秀娟此时的眼睛里面已经饱含泪水，自己多么希望快点见到女儿，可事与愿违。 苏明成更是着急，可看到程秀娟的样子依旧一把将对方搂住，自己的情绪必须稳定，在强压情绪的过程中还安慰着程秀娟。 陈震的心在狂跳，他的眼神四处游移，焦急地寻找着张白雪的身影，每当他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希望，但随之而来的总是更深的失望，眉头紧锁，双手紧握，内心的焦虑和恐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而程秀娟和苏明成则更是心如刀绞，他们曾经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名声，狠心地抛弃了年幼的女儿，如今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们仿佛能感受到女儿曾经的孤独和无助，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陈震定睛一看正是田国强的老婆。 “陈震，陈震！” 对方大声的呼喊着，双手在空中挥舞，陈震也揪着心立马迎了上去：“嫂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白雪啊，怎么他不在家里啊，你知不知道……” “我就是过来和你说这个事儿就啊，你田大哥害怕你回来之后着急，专门让我回来等着你，白雪！” “白雪今天上午的时候脚滑了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就流血了，幸亏你田大哥在家里听见动静，赶紧送去医院了！” 什么！ 送医院了？ 还流血了？ 此时的陈震瞬间心慌了起来，眼神转身看向了旁边的苏明成，而苏明成的脸色还好，程秀娟一听这话立马着急了起来，手指微微颤抖，不停的摇晃着苏明成的胳膊：“啊，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 陈震心中非常内疚，自己更希望带着对方父母过来能够好好的见面，可现在竟然成了这样子，自己还怎么和对方交代啊！ 陈震来不及犹豫，直接招手将旁边的出租车拦了下来，上面还有别的顾客，出租车司机有些不情愿。 “兄弟，给你二百块钱，你让给我，司机师傅你快点给我开！” 陈震直接掏出钱扔给了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一看是二百的现金，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走了下来，脸上的笑容都已经收不住了。 四人直接坐上出租车朝着人民医院开去，陈震在车上不停地安慰着程秀娟，殊不知自己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一路上他们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几人刚刚到了病房门口，医生直接拦了下来：“干什么，干什么，什么人啊就往里面闯啊，不知道病人是孕妇啊，现在正在保胎，情绪还有些不稳定，你这么闯进去要出大事的！” 陈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焦急地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慌乱和恐惧却无法掩饰。 程秀娟和苏明成更是痛苦不堪，他们站在病房门口，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们想象着女儿在病房里痛苦无助的样子，内心的愧疚和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也不愿意看到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国强大哥，这事儿真的多亏你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陈震双手抓着田国强的胳膊，声音有些微弱的开口说道，内心无比挣扎，而田国强的手有些受伤，刚才抱着张白雪朝着出租车上面上的时候碰到了栏杆在病房门口跑的时候又扭伤了。 “行了，都是兄弟就不用说这些话了，你在这里好好等等吧，我去看看……” 田国强微微晃动了几下手便拍了拍陈震肩膀朝着外面走去，陈震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就是这么煎熬，几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里面，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医生从病房里面走出来，也就是等待着一个结果。 终于！ 就这么等待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病房的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医生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纷纷走了上去焦急的询问情况。 “医生，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啊，现在到底是……” 程秀娟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沙哑之中还略微带着一丝丝颤抖。 医生不紧不慢的将口罩摘了下来，微微停顿之后说道：“幸亏病人送来的及时，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回事儿，明知道病人是怀孕的竟然出现了这种问题，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了！” 保住了！ 程秀娟瞬间放松了下来，原本揪着的心也落了一些，而陈震已经经受不住这种打击了，直接快步冲了进去。 陈震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却看到张白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震的心如刀绞一般，轻轻握住张白雪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柔声安慰道：“白雪，别怕，我来了，我就在这里，这次哪里都不去了。” 程秀娟和苏明成也走到床边，他们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心中的痛苦无法言喻，自己右手颤抖着，轻轻的朝着张白雪那沧桑的脸上摸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久违的牛肉面 “白雪，我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程秀娟的声音颤抖而且微弱，放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泪水也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 苏明成站在一旁，双眼通红，却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声来。他看着女儿，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抚摸女儿的脸颊，却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张白雪在病床上微微颤抖着，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怨恨，但更多的是对父母的渴望和期盼。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父母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她的心在滴血，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在这一刻，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陈震、程秀娟和苏明成都沉浸在内心的痛苦和悔恨中无法自拔。他们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痛苦的河流，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过去的错误和伤害，但他们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和守护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张白雪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了父母和陈震关切的面孔。 眼神看着程秀娟和苏明成，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好好的看自己的父母亲，刚才听到声音的自己甚至觉得是在做梦，一时间不敢去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生怕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一睁开眼睛什么都已经没了。 可苏明成和程秀娟的身影确实就在自己面前，这一切也都是真实的，看着程秀娟那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模样，而旁边眼睛红润依旧伟岸的苏明成，心中万般情绪涌了上来。 虽然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们，可这熟悉的感觉总能让自己心中砰砰乱跳，这或许就是母子感应，心与心的碰撞在这一刻交织了。 她的眼泪再次滑落，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她知道，无论曾经遭受多少磨难，她都不是孤独的。 苏明成颤抖着声音说：“孩子，是爸爸不对，当初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舍弃你，我应该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而不是逃避。” 苏明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每一字都如同刀割般痛苦。 程秀娟则泣不成声，她泣道：“白雪，我们对不起你。我们错过了太多你的成长和痛苦，如今只想好好补偿你。” 程秀娟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每一滴都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张白雪看着父母，心中的怨念和委屈渐渐消散。她知道，父母是爱她的，只是当初的选择让他们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和痛苦。 她轻轻地抬起手，抚摸着母亲的脸颊，柔声道：“妈，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程秀娟紧紧抱住女儿，泣不成声，“谢谢你，白雪。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弥补过去的错误。”她的泪水打湿了张白雪的肩膀，也打湿了她的心。 苏明成站在一旁，眼中泛起泪光。他看着女儿，心中明白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孩子，爸爸会用余生去弥补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苏明成的声音带着坚定和决心，仿佛要将这份承诺刻入骨髓。 陈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张白雪，也感激张白雪的父母能够勇敢地面对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病房里弥漫着感动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他们一家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过去的痛苦和磨难都化作了幸福的泪水。他们知道，从此以后，无论风雨还是晴天，他们都会携手共度，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和困难。 陈震看着张白雪的父母，心中也明白了许多。他明白到，爱是需要勇气和担当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他感激张白雪的父母能够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错误，也感激他们给他带来了这个珍贵的家庭。他默默地发誓，以后会更加珍惜和呵护这个家，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幸福和温暖。 一家人回到了平江火柴厂的宿舍楼，走进房间，一切依旧，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张白雪看着熟悉的环境，心中感慨万千，这里见证了她曾经的苦难和成长，如今再次回到这里，不禁让她感慨万分。 “孩子，你们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们做饭！” 程秀娟擦了擦那抹不去的泪痕开口说道，随即去了厨房，熟练的拿起那铁锅，案板，正好旁边有一块牛肉，程秀娟也撸起袖子直接收拾了起来。 “把围裙弄上，别弄脏了衣服！” 张白雪微微笑着将围裙挡在了面前，程秀娟心中微微一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睛直勾勾得看着张白雪，似乎永远都看不够，而苏明成则在旁边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程秀娟道：“哎呀，别看了，赶紧给孩子做饭吧，孩子还饿着呢，别到时候把我外甥也给饿着了！” “哈哈哈，好好好，我赶紧做饭！” 程秀娟和苏明成忙着为女儿准备饭菜，张白雪笑了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无比感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父母对她的爱和关心。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了桌上，其中一碗香气四溢的牛肉面特别引人注目，这是张白雪久违的味道。 张白雪等不及了，看了看程秀娟期待的眼神，直接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条放入口中…… 程秀娟屏气凝神，盯着张白雪看着，而张白雪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小嘴将牛肉面咬断。 “啊，怎么了妮儿，是不是不好吃啊，是不是妈刚才放盐的时候放多了啊，妈尝一尝？” 程秀娟说完话立马拿起筷子将自己那碗的面尝了一口，确实盐多了一些，随即赶忙不好意思道：“哎呀，不好意思，妈也好久没怎么做过了，妈给你重新做！” “啪！” 程秀娟还没有来得及动，张白雪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眼睛的泪水直唰唰地滑了下来：“妈，真好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商会被堵 整个家里的气氛也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的上升，程秀娟抱着张白雪的脑袋迟迟不敢放开，而当天晚上程秀娟和张白雪也抱在一起睡了一觉，毕竟他们母子两人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也是情理之中，张白雪就在程秀娟的怀抱里面安安静静的睡着。 程秀娟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着，而是在漆黑之中看着张白雪的脸颊，嘴角微微的流露出了那爱的笑容。 人一般在没有人帮忙的危机时候会变的非常坚强，而张白雪在找到自己母亲之后变得更加脆弱，似乎此时此刻的自己才真正的有了女儿这个身份，自己也多么希望能一直在程秀娟的怀里躺着。 苏明成和陈震没有急着睡觉，虽然今天有了一些小插曲，但是苏明成对面前的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做事儿有自己的主见，遇事儿也不会慌张，眉宇之间的气息似乎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样子，况且和陈震聊天才知道了陈震外面有自己的厂子。 既能在厂里面混的生龙活虎，又能在外面有商业头脑，苏明成和陈震在火柴厂的外面转悠了很长时间，陈震也带着苏明成参观了一下晚上的火柴厂。 苏明成进入厂区，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低矮的厂房和仓库，屋顶是灰色的水泥瓦，显得有些陈旧，厂区内道路狭窄，铺满了石子，大晚上的时间也偶尔有几辆老式的自行车驶过。 周围的环境虽然有些荒凉，但是依旧能看出这火柴厂这么多年的文化底蕴，除了厂区内的建筑，四周都是农田和荒地，远处有几座低矮的山丘。 “爸，之前在平江古城里面来了不少领导，那个时候是您做的主吧！” 陈震和苏明成并排走着，而自己挠了挠脑袋轻声开口问道。 苏明成微微笑了笑，停顿了一下：“你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做到那个地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本来我可以早早的进入让你不必要经历那些事情，可我就是想看看你陈震到底有多少本事，也好好看看我女儿跟着你会不会受委屈！” “你别说，那段时间你堕落的时间我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可你总算是没让我失望，你做的每一步都出乎我的意料，同样又在我的意料之中，直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出面了，自己的孩子我不保护，谁保护！” “你说呢，陈震！” …… 苏明成说完话之后便停下身子看向陈震，陈震心中如同有了万般情绪，随即挺胸点了点头道：“爸，你放心吧，我爹前两年去世了，我做孩子的没有时间好好的报答他，张白雪从小到大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我就是您的孩子，您不会少了一个好闺女，反而是多了一个儿子！” 陈震和苏明成站在厂区的高地上，感受着春风的拂面，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此刻的火柴厂，仿佛也焕发出新的活力，等待着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 第二天下午快到黄昏时刻，陈震收拾了一些供奉的东西，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和自己父亲说一声的，让老汉在天之灵能高兴一下，同样也让张白雪以及父母能去一下。 苏明成和程秀娟虽然在京城那么长的时间，但是终究一些礼数上面的东西还是明白的，自然也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可一群人刚刚准备好刚准备出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陈震开门之后，不是别人，正是孙二狗，孙二狗喘着粗气一脸急促的样子，弯着腰一时间呼吸着空气。 “震哥，震哥，出事儿了，平江商会，商会有一大堆人过去闹事儿了你快去看看吧……” 啥？ 平江商会闹事儿？ 陈震听到之后立马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日历，上面标着红彤彤的数字，五月一日。 这群人还做不做买卖了，五一假期的黄金周竟然来用这好买卖的日子闹事儿？简直是…… 陈震没有犹豫，朝着程秀娟和苏明成打了招呼，对方两人也立马示意陈震赶紧去办自己的事儿，他们好好的陪陪自己闺女也算是好的。 平江商会门口。 夜幕降临，平江商会的大门外，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灯光照在那些焦虑的面孔上，映出一种不安的情绪。马路边，一辆辆马车和人力车停靠在路边，车夫们在一旁低声议论着，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商会大门紧闭，几名保安警惕地站在门口，他们的神情严肃，手中紧握着警棍。商会内部，办公室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映衬着窗外躁动的氛围。偶尔有几声争吵声从人群中传出，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 “陈震出来，他不是已经接任了平江商会会长的位置了嘛，那老三老四那些会员门为什么问我们收钱啊，这五一假期好不容易能多挣钱的，现在保护费竟然直接收走了将近三百块钱，这让我们商铺门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快点出来给个说法！” “找陈震没用，你们得找王富贵啊，他现在可是平江商会的副会长，任何事情都是他做主的，要我说啊，这个王富贵也不是个东西，自己是顺昌醋坊的老板，那老三老四就没有去他醋坊要钱，说不定这个钱王富贵也拿走了不少啊，要我说啊，还是这些人都是人精，看他以前老老实实的，现在也变了！” “就是，今天必须要个说法，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他妈就上门把你们的家给砸了，你们都砸了我们的饭碗了，大不了现在谁也不干了，大家同归于尽就好了，要不就把钱给我们，要不就把那老三老四给找回来，草！” “找回来，他两早已经跑了，你想要抓住他们简直比登天都难啊，现在咱们只能期待钱回来了，其他的你就不用妄想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解决闹事儿 就在嘈杂之中，王富贵的身影从平江商会里面走了出门，大门一开，众人看到之后纷纷朝着上面涌了上去，要不是附近有保安拦着吗，恐怕王富贵都要直接被打了。 直到场面冷静下来之后，王富贵站在门口的木桩上面，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奈：“各位兄弟姐妹，我知道你们现在情绪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关于收取保护费的事情，我向大家保证商会并没有从中获利。” 没有获利？ 谁相信啊！ “怎么可能，那平江商会里面的古董文玩难道是大风刮过来的？你们平江商会中间抽了多少钱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少在这里打马虎眼，你赶紧给我们吐出来。” “就是，你个狗腿子，你当上副会长倒是轻松了，现在开始为难我们了，你是忘记之前被朱洪全打压的时候了吧，真是个小人啊，忘恩负义！” “你就说怎么解决吧，你赶紧想办法，不然我们一群人直接给你推翻了，推土车我已经在外面准备上了，一个不对我直接给你推倒！” …… “这次的费用确实不在商会的收入中。”王富贵坚定地回答，“为了解决当前的困境和重建商会的信誉。”他顿了顿，“我们决定将平江商会所收藏的古玩进行拍卖。” “拍卖？” 现场一片哗然。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纷纷议论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人嘲讽地笑出声来：“你以为这些古玩能卖多少钱？别天真了！” “这可是上届商会会长留下的赃物，能卖出去吗？”另一人质疑道。 王富贵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这些古玩是平江商会的珍贵藏品，但它们并非我们的私有财产。” 他解释道，“我们决定将它们拍卖，是为了将它们归还给失主，同时拍卖所得将全部分发给各商铺，作为对大家损失的补偿。” 这个决定显然引起了一阵骚动。许多人对王富贵的决定表示怀疑和不满。他们认为这个决定过于草率，甚至有人开始怀疑王富贵和陈震的动机。 “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你说了算吗？”有人大声质问道，“让陈震出来说话！” 就在众人纷纷大声喊话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了一阵骚动，随之从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过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震。 王富贵看到陈震的第一瞬间脸色瞬间放松了下来，自己在这里坚持了这么久后背都已经出了汗水，自己说话大家根本不相信，现在陈震出来了终于自己能休息一下了，毕竟陈震的脑子要比自己好出不少了。 “震哥，你终于是来了，我都快已经扛不住了，你赶紧和大家说一说吧，大家现在可是什么都不相信的，如果不给出一个好的答复，恐怕咱们不能服众啊！” 陈震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身子示意对方放心，自己过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面对着众人，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看着王富贵，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各位兄弟姐妹。”陈震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问和不满。”他顿了顿，“但我要告诉你们，王富贵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啊？ 陈震竟然给了王富贵这么大的面子，这王富贵和陈震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简直是太厉害了。 他的话让现场安静了下来。陈震继续说道：“我们希望通过拍卖这些古玩，将它们归还给失主，同时也是为了解决当前的困境和重建商会的信誉。” 陈震知道这里的众人想的是什么，自己也没有多说其他的废话，反而直接开始和对方开始沟通解决办法，毕竟自己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对方只是要一个答案，并不是要什么其他的。 陈震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坚定而坦然。他深知，这一刻的决定将关系到整个平江商会的未来，也关乎在场每一个人的利益。因此，他需要用最明确、最有说服力的言辞来阐述他们的决策。 “各位兄弟姐妹。” 陈震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问和不满，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我要告诉你们，王富贵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们将坚定不移地执行。” 陈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将出售所有的古玩，其中包括平江商会正规以及不正规渠道得到的所有古玩，以及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出售，一个不留下。” “这些古玩是上届商会会长留下的赃物，我们必须将它们归还给失主。通过拍卖这些古玩，所得的款项将全部分发给各商铺，作为对大家损失的补偿。” “平江商会是一个清水衙门，是一个大家一起的商铺集结，并且一起努力的组织，并不是一个捞钱的地方，这个地方或许之前是一个大家所痛恨的地方，谁都不待见这个地方，但是我陈震今天既然当了平江商会的会长，那么这里的规矩就应该改一改了，不能一直朝着之前的老路发展，老路是要重蹈覆辙的，我们要让大家看到平江商会未来的希望！” …… 陈震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全场人纷纷震惊，这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平江商会吗，以前朱红全在的时候，平江商会在整个平江县城有绝对的话语权，可陈震的话基本上颠覆了自己对商会的认知！ 众人感受到了商会的诚意和决心，也开始理解这一决策背后的深意，一些对陈震和商会有偏见的人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变得有些动摇了，况且陈震说完话之后立马朝着身后的众人挥手示意，其他人也立马明白了。 “我天这不是之前市里捐赠给商会的那幅画嘛，这画可是清朝的真迹啊，这东西非常值钱，基本上算得上是咱们平江的宝贝了，这东西难道都要卖掉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火柴厂全场大会 “这看来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别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这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但是那几个，还有这个，都是之前朱洪全手里的东西，这全都拿出来了！” “你们别说，这次我有点相信了，这个陈震好像和之前的朱洪全完全不一样，咱们再等等看，看看他陈震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 众人在一旁议论纷纷，内心也都已经慢慢的变化了，而陈震将这些表情和情绪的走向也看在了眼里。 陈震继续说道“其次，我们将全额退还之前收取的保护费，所有人要对自己上交的保护费金额有一个明确的数字，这个数字由王副会长统计，但是必须有合理的依据，如果漫天要价的话不仅仅保护费没有了，而且任何东西都会取消掉你的权利。” “我们意识到这笔费用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损失，因此我们将全额退还，并对此表示诚挚的歉意，另外这些古董多出来的钱也将会再次给予大家交过保护费的人进行补偿，由于人我们找不到了，而且就算找到也只能交给警察处理，现在的社会大家也不能出气了，所以我们决定拿钱给大家补偿！” “至于老三老四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公安的康队长沟通过了，这笔钱他们会一直追踪，并且到时候抓到人的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 ……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商户们倍感欣慰。他们感受到了商会的真诚和担当，也看到了商会对于公平和透明的追求。 “最后，我们将设立一个基金，用于奖励节假日销售额最高的商铺。” 陈震看着众人挥手高声宣布道，“这个基金将为优秀的商铺提供资金支持，鼓励大家在商业竞争中脱颖而出。” “这一政策的实施，是为了鼓励商铺在节假日期间加大促销力度，提高销售额度，增强市场的活力和竞争力。通过基金补助的方式，我们期望能够提升商铺的销售业绩，进而带动整个市场的繁荣和发展。” “具体而言，我们将根据节假日期间商铺的销售额度进行排名，前三名将分别获得一定数量的基金补助。这些补助将用于商铺的营销和推广，帮助商铺提升品牌知名度和销售额度。” “此外，我们还将在节假日期间举办一系列促销活动，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前来购物。我们相信，这一政策的实施将为商铺带来更多的商机和销售机会，同时也为消费者带来更多的实惠和便利。” 总之，这一政策的推出，将有助于提升节假日市场的活力和竞争力，促进商铺和消费者的共同发展。我们期待着这一政策能够取得良好的效果，为市场的发展注入新的动力。 陈震的话音落下，还没有停顿了将近三秒钟的时间，在座人纷纷鼓掌叫好，场下的人没有一个说闲话的，全都笑着鼓舞着，似乎在这五一节假日的时候平江商会得到了极高的评价，陈震也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众多的好评。 “这项政策真是及时雨，让我们这些小商铺有了和大商场公平竞争的机会。基金补助将极大地提升我们的营销能力，我们醋坊这岂不是有机会公平竞争了，免得被那些大醋坊将人都给吸引过去。” “太好了！那陈会长，古玩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我可以出价钱收走啊，这种对大家将有利的事情我愿意做啊！” “这个政策真是个好消息！陈会长果然是个好人，之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我相信了，大家赶紧叫起来！” …… 陈震笑着看着众人，而一旁的王富贵也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自己当初同意了陈震的要求，当上了副会长的一瞬间还有些手足无措，可现在的王富贵看到这一切都安心了下来。 陈震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平江商会之后对于商铺的人的规定，所有人必须遵守这些规定，陈震也放出了话：“希望大家可以监督一下，如果这个政策和制度有人不遵守的话，他就是我们人们的公敌，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你们吃的是大家的血，你就是大家的敌人，发现一个滚出去一个，谁也不允许踏入平江！” 在场的人纷纷叫喊了起来，而此时站在人群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明成和张白雪等人，张白雪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爸，怎么样啊，你对你这个女婿还满意吗？” “满意啊，怎么能不满意呢，这么多年照顾的我闺女好好的，我还能说个什么不满意吗，爸把他交给你也算是放心了！” 苏明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而一旁的程秀娟道：“主要是你喜欢陈震，只要你这辈子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人，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情就看你们两个人了！” 由于旁边的人多，张白雪还怀孕着就没有进去和陈震聊天，而在场的人也纷纷进了商会的大门，这地方以前可是谁都不能进去的，一个公家的商会基本上成了朱洪全土皇帝的私人领地，这个时候大家能进去看看也算是满足了一个心愿。 平江火柴厂。 “那陈震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咱们以前怎么不知道啊，这样下去陈震岂不是直接就被他那岳父给调动走了？这个摊子还能行吗？” 候弘文正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衣服，而候婶在一旁帮忙整理着又一脸诧异地开口问道。 今天是火柴厂的全场大会，上面已经发下了通知，决定再给火柴厂一年的时间，来进行技术研发，如果成功整个火柴厂便转变发展方向，改为技术研发化工企业。 候弘文并没有这么想，火柴厂基本上完全是靠陈震的个人关系发展到了现在，也有了挽回的希望，不管陈震怎么样，他候弘文都已经满足了。 “这些事情你不用乱想了，陈震定然有他自己的决定，我们已经很感谢他了，但是，陈震应该不会让我看错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火柴厂工人不服 平江火柴厂大会厅内，全都是阶梯的座椅，平时只有开全场大会的时候或许这个地方会展示给大家，基本上一年期间最多也就有那么一次，平常人进来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映照出他们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四周的墙壁上，曾经的荣誉证书和奖杯似乎失去了光泽，默默诉说着曾经的辉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忧虑和不安的神情。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一些人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主席台，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和疑虑。整个大厅里，人们的情绪复杂而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由于天气这个时候也炎热了起来，整个场内有一种莫名的气味，可依旧阻挡不了人们在那边议论纷纷的神情。 “这次咱们厂子可是真的要完蛋了，候厂长前几天的时候就去京城了，前段时间回来了之后就没有露面过了，好像也就是在办公楼的大厅里面见过一面，其他时间都不知道在哪里，咱们这看来是要滚蛋了！” “是啊，说不定人家候弘文都已经有了退路了，人家可是省里面弄下来的干部，人家随随便便和上面的人说一声，自己直接就回去了，能在退休之前退居二线混一个好的待遇，到时候升半级待遇提高不少，可到时候是苦了咱们这些人了，哎，真是的！” “赶紧想办法怎么挣钱吧，咱们要是在厂里倒下了，那指不定老婆要怎么和你们闹事儿呢，孩子不得吃奶粉啊，老婆不得逢年过节买个什么贵重的首饰啊，就不用说这些，咱们以后兄弟们出来喝酒都没有个好地方了，以后就拿一瓶酒蹲在路边喝吧！” “哎，我反正是想好了，到时候让我交一笔钱弄什么退休金都没什么用，我还不如拿那个钱出去做个小买卖，反正现在也没之前那种投机倒把的说法了，人家不是说什么改革开放了，我也下海去试试，万一到时候挣钱了，直接就带着家里人搬走了！” …… 众人在会议厅里面议论纷纷，讨论的无非就是厂子就要倒闭的事情，每个人都惋惜着火柴厂的倒闭，毕竟这一个铁饭碗竟然就这么倒下了，也算是他们内心的那个信仰给倒了。 那些说什么要出去做买卖，做买卖挣钱更多的人也不过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说辞罢了，真要让他们就这么倒下了，他们也太难了，从零做起，白手起家，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 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候弘文此时从旁边的门里面走了出来，而宋天英等领导干部也跟在了后面，每个人脚步都非常的沉重，脸色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在场的人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眼神依旧看向了候弘文，希望从对方的脸上能看到那仅有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几乎为零。 候弘文站在主席台上，目光扫过全场，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坚定。他知道，此刻必须挺身而出，为这个他深爱着的厂子。 “咳咳！” 候弘文坐在主席台上面清了清嗓子，面前的话筒也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似乎在替工人宣告着结果。 “平江火柴厂作为一个百年的老厂子，今年能走到这个地方真的属实是不容易的，而大家一代一代都是从火柴厂干起来的，说实话我倒是一个外来人，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敢说火柴厂人是最重义气的，同样也是在同类型企业里面最努力的一群人！” “今年我们火柴厂的中压力非常大，甚至迫不得已的削减了不少的工作量，而有工作量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领到自己的工资，这给我们厂里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同样也出现了不少不一样的声音，我候弘文作为厂长应该负最大的责任，同样我也表示理解！” “今天召开一年一度的全厂大会，我就想说咱们火柴厂的任务依旧很重，而我们也会尽快给拖欠工人的发布所有的拖欠工资，火柴厂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更希望大家能拧成一股绳子，一起为了火柴厂的未来奋斗，我们平江火柴厂这次经过上级部门的……” …… 候弘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时下面的人已经变的骚动了起来，甚至有的人都已经站起来朝着台上走去，一瞬间如同炸弹一样在全场直接爆炸开来。 一名工人冲上主席台，夺过候弘文的话筒，高声喊道：“候弘文你别给我们说大话了，现在说什么努力给我们工资，我们工资都已经三个月没有发过了，你早就给我们说好要给钱了，现在给到哪里去了，我们家里的日子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厂长是怎么做的！” “就是，候弘文你给我下台，火柴厂就是在你手里倒下去的，你必须负责，下台，下台！” 他的话语像是引燃了炸药桶的引线，一时间，整个会场沸腾起来。 工人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有人大声呼喊着抗议的口号，有人则直接向厂长质问。原本安静的会场变成了一个充满紧张与对立的战场。 主席台上的灯光在激烈的争吵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空气中的火柴梗味变得更加浓烈，仿佛预示着这场冲突的激烈程度。 一些工人开始将手中的工具当作武器，在空中挥舞，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绝望。工厂的窗户被砸破，玻璃碎片四溅。 突然，警报声响起，几名保安冲进会场，试图控制局势。但此时的工人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一群人和保安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工厂的旧机器发出阵阵轰鸣，仿佛也在为工人们的遭遇而呐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宣布延续一年文件 候弘文站在主席台拿着那个有线话筒大声地喊着：“大家冷静一下，大家都不要激动，我这次的话不是给大家一个空话，我这边是有上级领导的通知的，请大家冷静一下！” 候弘文站在一圈保安围着的中间大声喊道，而外面的人本身还在吵闹之中，而根本听不见候弘文的话，在他们眼里候弘文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信度，这个时候最主要的就是抒发自己的情绪，反正火柴厂都已经要倒闭了，还有什么指望可言。 陈震此时在后面看着这场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随即立马朝着台上跑去：“侯厂长，你没事儿吧啊？” “没事儿，陈震你过来干什么，这场面感觉有些控制不住了，全场大会现在立马停止吧，这样继续下去万一出现了安全问题咱们可负担不起啊！” “不行，现在这件事情是一个毒瘤，如果不能马上解决的话，恐怕以后也没有办法解决，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必须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可是现在……” …… 陈震的眼神充满着坚定，一举一动都表示着自己要今天做出果断的决心，而一旁的候弘文则一脸焦急，一时间已经不知道如何控制这个场面。 陈震拿着手上的话筒，环视一圈，随即将眼光放在了旁边的控制台的电话旁边，立马跑了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家的电话号码，家里现在是没有人的，但是陈震拨通之后对面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陈震于是立马将话筒放在了电话的后面。 随着嘟嘟嘟的声音响起，话筒和电话之间的磁性发生了变化，而话筒的信号也受到了影响，一时间话筒发出了一阵刺啦的声音，声音也随着电话的拨通越来越大，再加上厂区内所有的音响都连接着这个话筒，这个声音直接被放大了。 刺耳的声音直接让在场的人纷纷堵住了耳朵，这声音要是再不停下去恐怕耳朵都要聋掉了，而全厂的乱动也随之而停了下来，在场的人就算是再有脾气也没有了办法。 陈震看着众人停下之后立马将话筒远离了电话，而那刺耳的声音也立马停了下来，陈震拿着话筒直接开口喊道：“全厂的人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咱们火柴厂的人还有没有一点点凝聚力，厂里还没有怎么样现在就已经人心惶惶，有的人还准备闹事儿？你有什么资格出来闹事儿？有不满意的欢迎站出来！” “现在平江火柴厂的生死存亡问题是你们最担心的，现在我们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候厂还没有说话你们就打断了，到底是有何居心，平江火柴厂经过上级领导的商讨，以及侯厂长和工业部的据理力争，原本决定破产的火柴厂现在又有了一年的时间！” “一年时间之内只要能完成红磷催化剂的转变，火柴厂的位置就保下来了，到时候也不需要下岗，反而是能成为国家的重点企业，你们的工资待遇奖金只会直线上升，这不是和你们开大口，这是有工业部的正式文件的！” …… 陈震说着话将文件从候弘文手里拿了过来，直接展示在大家的面前，而这个时候原本骚动的人群纷纷冷静了下来，难道火柴厂真的保住了？ 此时之前带头的人一脸不可置信，随即站在台下喊道：“这谁能看清楚啊？” “你上来，你代表全厂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允许上来五个代表查看文件的真实性，来！” 候弘文直接大手一挥开口喊道，随即那几个人左看看右看看，直接一个身子翻了上去，拿过那工业部的文件，白了一眼陈震看了起来。 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给予平江火柴厂一年的过渡时间，要求解决红磷催化剂的实际问题，如一年之内没有成功就直接破产，如果这个红磷催化剂现在就解决不了，那整个火柴厂原地破产解散。 这上面写着清清楚楚，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有效，而一个红绰绰的章也有些显眼。 “虎子，上面写的对不对啊，你看了半天还不说话，陈震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哥几个下面还等着呢！” 下面的身穿蓝色工装服的年轻人朝着上面的弟兄喊道，而那个被叫做虎子的看向对方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非常不敢相信，可这上面的文件可是白纸黑字加上一个红章。 大家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纷纷开始议论，火柴厂现在竟然被挽救回来了，这竟然是真的，太不敢相信了，难道候弘文来解决的这件事儿？ 陈震从对方手上将文件拿了过去，并且环视一圈之后，看着场面有些平静下来，陈震直接转头将话筒递给了候弘文，毕竟这个时候需要候弘文作为厂长出来讲话了，而且下面的人更多是不服气候弘文这个人，既然以后火柴厂还要这么进行举办下去，那时候弘文作为厂长就不能失去在工人们之中的形象。 “刚才陈科长也已经说过了，这个文件是上面工业部亲自下发的，你们作为世世代代的火柴厂人，难道遇到一点困难就这么退缩吗，我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这次就过不去了嘛，还进行打砸厂区，这让工业部的领导看见，我们还怎么过！” 候弘文拿着话筒大声的朝着下面的人喊道，而下面总有一些害群之马的老鼠屎，这个时候又反驳道：“候弘文就是个大骗子，谁知道你是不是伪造的章啊，这世风日下的日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稳住我们，然后方便自己调去别的单位！” “是啊，又没有人能给我们证明啊，你说有文件就有文件，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别说那么多了，你不说给我们钱吗，你先给钱啊！” “给钱，给钱，不要说那些假大空的话，我们不吃那一套，不要以为你是领导我们就不敢说话，我们不怕！”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部长打包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众人陌生的身影，而候弘文根本不敢忘记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对方就站在台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工业部部长苏明成！ “我能证明！” 苏明成身穿一件深色的工作服，面容严肃而庄重。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双眼却炯炯有神，透露出坚定的目光。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梳理得整整齐齐，显示出一种严谨的态度，一边上台一边拿着一个备用的话筒大声地喊道。 候弘文都惊讶了，这个场面之前苏明成没有和自己说过啊，而且陈震也没有和自己沟通过，原本以为对方回来平江就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可谁知道苏明成竟然亲自来了。 可是现在的这场面被苏明成看在眼里岂不是直接就要完蛋了，候弘文的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心砰砰地乱跳着，不知道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看着苏明成一身庄严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领导的样子是与生俱来的，所有人也不再说话了，眼神全部看向苏明成。 “我是华夏工业部部长，我叫苏明成！” 什么！ 华夏工业部部长！ 这可是部长啊，多大的官儿啊，对方竟然能来火柴厂？ 苏明成也是老人了，也是从下面的工人干起来的，哪里能不知道下面的人在想什么：“这是我的工作证，另外大家可以去多方面求证我的身份真实性！” 工业部部长来到这地方大家不认识简直是太正常了，别说是这平江的人了，就算是工业部里面的人有的人上班三年了都不知道部长的样子。 可下面的工人们依旧还不太相信，可人们还没有说什么，此时市里的书记带着一堆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书记一看到苏明成的样子立马吓坏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对方高出自己这一级是自己这辈子都跨不过的鸿沟啊。 书记立马在周围人的保护之下冲了上去：“苏部长，省里书记第一时间就和我说了您在这里，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书记还在路上，您看您过来也没有给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们好去接待接待您啊！” 书记低声下气的开口说道，苏明成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示意等会再说，自己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书记立马识眼色退到了一旁。 这让下面的人惊呆了，这苏明成自己不认识，可这市里的书记自己都认识啊，大家在报纸上都见过好多次了，能让书记这样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啊，而且能让省里的书记过来，这岂不是真的！ “火柴厂现在有重要的国家科研话题，红磷催化剂是最重要的，接下来我们对于火柴厂确实有一年的扶持时间，这段时间产量我们不做任何要求，只要求厂内成立科研小组，针对这项技术进行专业性研究！” “另外大家最关心的定然是工资问题，今天我工业部部长在这里作证，工资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定然给大家全部下发，而且会多发三百万的研究资金让大家投入研究之中！” “我们所有人要相信，火柴厂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国家，省里，市里一定会大幅度的扶持，希望大家放心，如果大家不相信别人的话，我的话，赵书记也在这里站着，希望大家给火柴厂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 苏明成的话音刚落，整个厂区瞬间沸腾起来。员工们纷纷鼓掌叫好，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仿佛看到了工厂的美好明天。 掌声如潮水般汹涌，汇聚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工人们互相击掌庆贺，他们的笑容灿烂如花，散发着团结和奋进的氛围。 在这个欢腾的时刻，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苏明成的决心和信心，相信工厂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迎来更加辉煌的未来。 这一刻，工人们的士气高涨，他们愿意为了工厂的发展而共同努力，拼搏向前。他们坚信，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四天之后，工业部的资金全部下发了下来，工资全部发了下去，工人们纷纷叫好，而火柴厂依旧是候弘文的厂长，陈震却不在科长的位置上面了，反而被市里的国资委进行商讨之后成为了火柴厂的副厂长，二车间主任也并不在那粗糙的车间当主任，反而是成为了火柴厂研究所的所长。 二车间主任年轻的时候就积极投身于这技术的研究之中，后面为了糊口放弃了那技术的研究，但是心中依旧有那一股热血，这次也终于是成功的开始了自己研究的路。 自从那次全场大会之后所有的人都紧绷了起来，每个人都开始为厂子做出自己能做的贡献，后勤科方面也变得辛苦了一些，毕竟研究所的人时不时就要晚上进行加班到深夜，后勤方面必须保证起来。 厂里为此还购买了两个空调，毕竟在这炎热的天气里面不容易让人冷静思考，候弘文办公室都没有，候弘文主动提出来自己依旧用着那七八年的滋滋响的电风扇就可以，把好的条件全部调配给研究所。 研究所可以说是全厂人的生命，由于研究所的位置在全厂办公楼的后面，这边相对要安静一些，毕竟有一些实验室的平房会更方便一些，这样下去效率也会快很多。 陈震倒是也没有闲着，从周围的大学找了不少的教授级别老师，不少的教授也带着自己的学生过来研究，说到底一方面是为了一些薪酬可以研究他们自己的课题，另一方面这是国家的大型研究课题，如果能研究出来，将来学生们也能去个好单位，这将是他们最好的实习经验。 一年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研究成果摆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面，汇报的材料也在旁边放着，苏明成以及工业部的几个领导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后勤科科长给倒了一杯杯的茶叶，大家的脸上没有了去年那种压抑的气氛，反而有些轻快。 苏明成拿着汇报材料微微皱眉看了十几分钟之后，这才舒展而开：“红磷催化剂研究非常成功，平江火柴厂继续生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梦 (大结局) 继续生产！ 在座的人听到这几个字瞬间喜笑颜开，甚至有的人直接站了起来大声鼓掌，而一旁的候弘文坐在位置上面没有说话，眼睛之中已经变得红润了起来，自己所有的心血全在这次的研究上面，终于是成功了。 候弘文脸色微微有了一丝丝笑容，头上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已经满头白发，鬓角的沧桑岁月痕迹也已经遍布在整个脸上，眼睛之中微微有一些眼泪在打转，可自己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定然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直接落泪。 苏明成此时站起来走到候弘文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侯厂长，恭喜你了，火柴厂在你的手里终于是保下来了，恭喜你！” 候弘文立马抹了抹脸颊，将自己眼睛之中的眼泪给憋了回去，赶忙起身和苏明成握手在了一起，声音有些颤颤巍巍道：“多亏了苏部长的关心和帮助，如果没有苏部长的话这件事儿就不会有开头的这一幕，您是我们平江火柴厂的救命恩人啊！” 苏明成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倒是没有对方说的那么厉害，苏明成一方面是对于国家的重大技术突破有一个执念，希望能够在自己这个位置为国家做出更多的好处，另一方面同样也是陈震和张白雪的执念，两人一直生活在平江火柴厂，况且火柴厂的力度也非常大，所以苏明成看不得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张白雪不想，陈震更不想。 “侯厂长，哦，不是，侯主任，希望你在后面的工作之中也能继续发扬这种不放弃的精神，能让我们东山的企业更加蓬勃向上！” 苏明成轻声开口说道，而这句话让候弘文懵逼，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侯主任了，眼色有些慌张的看向周围的人，而苏明成的秘书立马笑着解释道：“侯主任，明天前往东山省国资委进行报道，担任东山省国资委副主任，待遇跟随副厅级别！” 副厅？ 我的天！ 候弘文在正处的位置上面待了将近五六年了，自己这个年纪根本没有想着要继续干下去，更没想过能继续上升一个台阶，没想到自己竟然延迟退休到了这个级别，这简直是…… 候弘文的脑海里面瞬间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陈震，而此时的陈震并不在这个会议之中，按理说自己已经告诉过他开会，怎么能没来呢？ “苏部长，太感谢您了，您能看得起我这一把老骨头，我肯定不辜负您的希望，在新的岗位上依靠自己的能力发挥最大的余热！” …… 平江火柴厂候弘文离开了之后，宋天英也就顺其自然的当上了厂长，火柴厂的规模也随着这次成功再一次扩大，下面的车间进行了扩建，另外朝着上面进行审批了新的土地，火柴厂的规模就这么扩大了将近三倍，另外平江火柴厂的级别也随之而变。 而从这次之后平江火柴厂就这么消失在了人流之中，随之替代的是平江化工，成为了如日中天的国内一流化工企业，也是唯一一个在县里的国内重点企业，整个平江依靠平江化工也打出了不少的牌子，吸引了不少的高科技技术人才。 屯儿镇的安世全上了台阶，接任张德国成为了副县长，当上副县长第一天便再一次对屯儿的工业集群进行了扩大生产，虽然地皮早已经成为了陈震个人的土地，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屯儿的规模越来越大，竟然直接变成了平江最富有的村，同样屯儿的土地变得寸土寸金，雷东宝从一个小小醋坊的个体户，直接成为了工业集群的老板。 四十年一闪而过…… “郑老，你在国内身体还好吧？今年过年我可是打算和白雪过去看看你啊，到时候我们还想吃你炒的那个香醋鸡蛋呢！” 陈震鬓角已经有了白发，那乌黑的头发里面也夹杂着几根，但是皮肤倒是出奇的好，穿着一个大裤衩和二股井的背心躺在那躺椅上面，手上转动着两个早已打磨出来的核桃，拿着手机笑着开口说道。 “哈哈哈，行，你小子就是想累坏我啊，你给我做还差不多呢！” “过年我就去看您啊，您这七十多才从部委里面退休下来，真是不容易呢！” …… 陈震挂断电话之后拿着旁边的椰子喝了两口，而一旁的张白雪虽然没有了之前那一番美貌，但是依旧看不出来已经六十多岁的年纪。 孙二狗此时光脚踩在沙滩上面，抱着两个椰子悠闲的走了过来：“震哥，你今天可是又上新闻了，二十一世纪中期最成功的企业家，当初火柴厂成功之后你辞职副厂长我都惊呆了，但是现在好了，咱们的饮品已经成功做到了全世界，我们一家独大！” “另外您当初让我买这个小岛我还有点嫌亏钱，现在看来，简直太值了，就需要三亿美金能在这种岛上面养老过日子了，太爽了！” …… 陈震看着孙二狗的样子微微笑了笑，随即看着远处还在修建的房屋道：“那不是正修帅甫家的别墅嘛，你赶紧过去帮帮那小子，别到时候有嫌我给他弄的质量不行！” “哈哈哈，他敢，我这就去哈，就不打扰您和嫂子的美好生活了！” “你走！” …… 阳光透过轻飘飘的白纱，洒在他们的笑脸上，陈震望着天空中变幻的云朵，轻轻地说：“白雪，你看那些云，像不像我们？” 张白雪微闭着眼睛，嘴角上扬：“是啊，我们的未来就像这天空一样，只要你在我旁边就行！” 陈震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用那早已经沧桑的右手拉着对方，来回地摩挲着，此时此刻似乎世界都已经停滞了下来，两人的耳边只有那来来回回的海浪声。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仿佛在为两人的爱情伴奏而升温，也就是这一刻，陈震和张白雪永久地停在了这里，而陈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放佛这一世像是自己做了的一个梦一样，不要醒，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