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我是赤井秀一的白月光》 第1章 第一次归我了哦 “年底了,公司事务繁忙,从今天起,每晚加班三小时,请大家多多包涵。” 王翠翠是一个外派到国外的事务员。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公司。 由于审计在即,整个部门忙于文件存档和财务工作。 凭借为数不多的特长——打字技巧,尽管自认为速度已经很快了,但: “小翠啊,你工作这么努力,就帮隔壁组也分担一点吧。” “好好干,我看好你。” 上司似乎早料到如此,居然临时要求她处理其它小组的财务文件。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工作,结果时间已经过了11点。 如果问王翠翠,做这种工作到底有什么乐趣,那她恐怕只能怪自己“不擅长拒绝他人”的性格。 不管工资再低、假期再少,王翠翠依然兢兢业业地工作,从未辞职,也没换过工作。 老老实实工作至今,她的存款即使不多也积攒了不少。 然而奇怪的是,小时候觉得再重要不过的钱,如今却因为没有时间,根本无处可花。 最多只会买些化妆品或衣服这些必要的东西,而一向以“杜绝浪费”为座右铭的她,也只能盯着银行卡上的数字发呆。 然而,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被随机袭击的凶手刺伤呢? --- 当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滴、滴”无机质的仪器声。 我试图抬手揉揉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插着点滴。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我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应该在病房里,于是按下了床头的护士呼叫按钮。 没过多久,穿着白衣的天使——护士出现在我面前。 她惊讶地看着我,屏住呼吸后大喊道: “先、先生!病人醒过来了!” 随即跑出了病房。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我努力回忆着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我好像是被刺伤了。 那天深夜,我加班到很晚,锁上办公室的门后拎着包去了便利店,买了便当和漫画书,接着…… 回想至此,我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 --- 再次醒来时,医生告诉我,这里是警察医院。 他说,我确实是被某人刺伤后送到了这里。 虽然我“哦哦”地应付着,但总觉得这像是别人的事,完全没有实感。 然而,医生看到我的态度后,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怜悯,最终他笑了笑,离开了病房。 “……您还好吗?” 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转过头,我看到一位短发女性,她正关切地看着我。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 ……咦?这两人,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短发女性松了口气,随即抱歉地说道: “很抱歉这么快就打扰您,可以请您详细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本手册递到我面前。 ——等等? “……那个……” “啊,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是——” 她将警察手册递给我。 等一下?让我确认一下名字和照片,再看看她本人…… “明白我不是可疑人士了吗?” 她有些无奈地问。 我盯着那名字:“佐藤美和子……” 佐藤,佐藤,警官?等等!? 我猛然想坐起来,瞬间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抱住肚子。 这时,那位女性和身后的男人同时跑过来,焦急地喊道: “您没事吧!?别乱动!” 我痛得眼眶发红,同时努力理清思绪。 佐藤,警察,不会是那个佐藤警官吧? 如果是的话,身后的那人不就是高木警官? 这、这怎么可能?!冷静!冷静! 可这是漫画里的角色啊! --- 过于混乱的我按下了护士呼叫按钮。 医生和护士匆匆跑进病房,边按住我边说:“病人有些混乱,赶紧注射镇静剂!” 虽然他们按住我,但我实在太痛了,根本停不下来。 想让他们放手,话却怎么都说不清楚,只发出含混的声音。 随后,我感觉手臂被轻轻刺了一下,估计是镇静剂……在持续的头痛中,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 “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虽然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公司,但意识还很模糊。” 隐约听到医生低声向佐藤警官汇报。 也许是以为我睡着了,佐藤警官对身后的高木警官说道: “高木君,查一下她的身份。” “是!”高木答应一声后跑了出去。 我缓缓睁开眼,转动僵硬的脖子,发现佐藤警官还站在病房里。 我们的目光相遇,她稍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微笑。 “……抱歉,明明您还没恢复,我却那样做了。” “……啊……” “我只想早点抓到凶手,不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佐藤警官的语气很温柔,尽管我的脑袋依旧迷迷糊糊,但她的话却让我稍稍安心了些。 “……凶手……刺伤我的人吗?” “……是的,只要有任何记得的细节,都可以告诉我。” 虽然记忆有些混乱,我努力一点点梳理。 对了,那天晚上,我带着包、便当和漫画书回家。 途中,碰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 他的体格像是男性,他撞到我时很用力。 当时我有些生气,想瞪他一眼,却发现腹部一阵灼热。 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比大脑更诚实,我当场瘫坐在地。 也许“瘫软”这个词最贴切。 连帽男的手里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菜刀,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下一刻,那把刀高高举起,直冲我的脸砍来。 情急之下,我用装着便当和漫画书的便利店塑料袋挡住了脸。 “咚”的一声钝响,刀刃插进了漫画书里。 我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把塑料袋扔了出去。 当时的我做了什么? 啊,对了,我已经吓得腿软,根本无法逃跑。 甚至都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可即便如此—— 我踢中了那个男人的胫骨。 他大概没有防备,再加上我穿着高跟鞋用尽全力踢过去,结果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我注视着摔倒的他,腹部感到一阵炙热。 我拔出了还插在漫画书上的菜刀,刀刃竟然毫不费力地滑了出来。 破了个洞的漫画是《名侦探柯南》——一本小有名气的岛国作品。 我的腹部火辣辣地疼,但我站了起来。 明明不该有任何力气了,站起来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我还是站了起来。 随后,我将刀对准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没错,我刺了下去。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勇气或者能力,直到那一刻才知道。 刺中人的感觉是第一次。 我甚至从来没有跨坐在别人身上的经历,却竟然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一击就杀死一个人。 这是我以前绝对想不到的力量。 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我确实杀了人。 这是完全的过度防卫。 面前的警官会逮捕我也不足为奇。 然而,她刚才说了什么? “不能放任犯人逃走。” 这是什么意思? 我偷偷看了眼佐藤警官,她正满脸担忧地注视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对“杀人犯”应有的敌意,这让我更加不安。 ……难道她不知道? 或许是出于本能,尽管服用了镇静剂和安眠药,大脑还是飞速运转。 也许那个男人没死?他只是心脏长在右边?然后逃走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可他当时分明一动不动,我实在难以相信他还有逃跑的力气。 “佐藤警官——” 随着敲门声,一道低沉的男性声音传来。 我朝那边看去,发现是高木警官。 他显得有些尴尬,移开视线,直接站到佐藤警官旁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听到那些话后,佐藤警官瞪大了眼睛,随即转向我,喊了我的名字。 “是。”我回答。 她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问道: “……这个名字,确实是……?”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大概是我的表情泄露了心思,佐藤警官连忙摆手。 “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告诉我的名字、地址、公司名……全都查不到任何相关数据。” “泥说啥子……” “不是说怀疑你啦。” 佐藤警官试图安慰我,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遥远。 我渐渐意识到——她在委婉地告诉我,我“并不存在”。 “果然是……记忆障碍……” 高木警官喃喃自语,脸色发青。 “高木君!”佐藤警官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勉强笑了笑,可能是个很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我有点混乱,能不能明天再说……” 佐藤警官似乎觉得也不能再多问,只好遗憾地对我道了句“保重”,便和高木警官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时,我终于吐出一口沉重的叹息。 腹部的疼痛当然还在,但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了一件重大事实。 即使睡了那么久,体力仍然非常差。 我又一次陷入昏睡,等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人在危急时总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我悄悄起身,拿起枕头旁的毛巾压在腹部,站了起来。 夜晚的医院很吓人?没时间在乎这些了。 每走一步,腹部就像被撕裂般疼痛,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就这样,终于离开了病房。 看到黑暗中亮着的紧急出口标志,我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扶着墙慢慢前进。 稍微放松一点,双腿似乎就要打颤,但我咬牙坚持。 本以为紧急出口的门会被锁住,没想到门把竟然轻易转动了。 这让我一度愣住,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只能把这当成好运了。 至于我为什么拼命想从医院里逃出去,答案很简单: 如果我杀了人,而这里又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那我的人生已经完了。 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连帽男还活着并逃跑了。 毫无疑问,我杀了他,用这双手刺中了他。 等警方从我身上发现他的血液反应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来问话的警察还是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这两人可是漫画中的重要角色。 更别提那个“外表是小学生、内心是大人”的死神小学生,说不定已经盯上了我。 虽然不知道能逃到哪里,但我知道自己绝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 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喘息声,我的身体比想象中虚弱得多。 我一点一点地坐着挪下了消防楼梯,走出了医院的院子。 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辆车零零散散地停着。 我小心地用手撑着车身,躲躲闪闪地往前走去。 当时,绷带上已经渗出了血。 话说回来,这里真的就是那个漫画的世界吗?想到这,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疯了。 难道这是一场巨大的恶作剧? 大家只是穿了角色扮演的服装? 但如果是恶作剧,也不该对我这种职场牛马——一个被刺伤的重伤患者——开这种玩笑吧。 如果是角色扮演,为什么不扮演柯南或小兰这样的主角,而是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呢? 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只是和我所知道那二位同名同姓,长得很像罢了。 我的思绪始终模糊不清,怎么也无法理顺。 直到那一刻,我才突然感到身处之地充满了恐怖。 双腿一软,我无法再站立,意识模糊中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离警察医院应该不是太远,但如果我就这么趴在地上,迟早会被人发现。 我无力地喘着气,把背靠在混凝土墙上,抬头仰望夜空。 一轮满月像画一样悬挂在天际。 最后的一声叹息中,我听到耳边传来“啪嗒”的一声轻响。 咦?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那是一个站在月光下,皮肤黝黑,头发浅棕色的人—— “……你是……” 完了,真的完了。 就在刚刚,我的人生彻底结束了。 眼前这个目瞪口呆、低语出声的男人,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就是那个以“三面人”身份闻名的大热角色——安室透。 真人版安室。 刚才还抱有的同名同姓长得像的可能性,此刻也彻底崩塌。 太离谱了!这就是我人生的结局吗? 谢谢!但我真不想接受这种发展啊! 叫他安室先生好呢,还是降谷零好呢? 不过,既然他刚刚叫了我“你”,那安室先生这个称呼大概比较适合吧。 至少他不像是“波本”的状态,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安室先生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他就大喊道: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话音未落,他竟然掀起了我的衣服!?看到伤口后眉头深锁。 啊,这一瞬间降谷模式显现了。 “你不是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吗,为什么……!” “………?”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完全不明白。 眼看就要倒下,他伸手接住了我。 一股淡淡的香草豆荚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味道? 安室先生连身上的味道都这么迷人吗? 哦对,他在咖啡厅打工,这倒是合理了。 “……医、院……不要……” “什么……?” 当时的我脑子一定出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男人面前,我竟然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不要……送我去医院……” “……” 安室先生睁大了眼睛,他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光芒。 啊,蠢透了! 说出这种话,完全就是自爆,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可惜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放弃意识后,我的世界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2章 被安室透逮捕了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又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躺着,但好在这次我的记忆还在。 因为,醒来后我身边的那个人,哦不,应该说是那个男人—— “……早上好。” 安室先生打了声招呼。 也就是说,现在是早晨。 啊,好的,早上好。 然而,我却没法回应。 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我不禁转移了视线。 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一间公寓的某个房间。 按他的性格,这里应该不是他的私人住所。 床边随意摆放着急救箱和染血的毛巾,从这些迹象推测,应该是他替我进行了处理。 “……给,这是止痛药,你能服用吗?” “……啊,不,不用了,我没事……” 其实我的状态一点都不好,但却回答“没事”。 果然,我是根正苗红的i人。 他递来的止痛药最终无处安放,他轻叹了一口气,将药放在了桌子上。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安室先生的目光变成了探究的神色。 完了,救命。 真完蛋了。 “你还记得我吗?” “……啊?什么?” 我本以为他会怒吼“你这个混蛋!我要以杀人嫌疑逮捕你!”之类的话,结果他说出来的却是这种温和的话。 记得吗?等等,当然记得啊!你是安室透,对吧?波罗咖啡店的兼职员工,毛利小五郎的徒弟,黑衣组织代号“波本”的情报员。 但实际上,他的真名是降谷零,外号“零”,是公安警察的王牌。 我甚至知道他的初恋对象和宿敌! 但如果我这么直接说出来,大概我的头和身体就要立刻分家了。 虽然他可能不会采用留下尸体的方式处理我。 看着僵住的我,安室先生轻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了句“看来你不记得了啊”,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是我发现你倒在地上,被什么人刺伤了……我是第一发现者。” “啥?” “是我叫的救护车……救护车到来后,我想可能凶手还在附近,于是去寻找线索了……很抱歉没能陪着你。” 这明显是骗人的吧。 他不陪着我,肯定是因为他的立场问题。 佐藤警官当时好像也说过,救护车的报警人并未透露身份。 但至少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警察医院。 “……那么,为什么你会从医院逃出来?看你的情况,伤口并不浅,应该很疼吧,而且你明确表示不想回医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审讯吗! 听着安室先生的话,我感到冷汗直冒,但由于身体状态太差,汗流不出来,只能移开视线。 “……那个。” “嗯?” “……非常感谢。” 不管怎样,先道谢比较合适。 毕竟,他算是救了我的命。 我低声说道,他却愣了一下,像被什么打消了气焰,呆呆地看着我。 “啊,不,没什么。” 他挥了挥手,语气显得有些局促。 他此刻的模样完全是“安室透”,之前若隐若现的“降谷零”似乎暂时消失了,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医院那个,嗯……怎么说呢,有点阴影……” “……阴影?” “就是……不想去,总觉得很可怕。” “可怕?你可是被袭击的人啊?凶手还没抓到,你半夜从医院溜出来,这才是最危险的吧。” “是、是的,您说得对……” 安室先生对普通市民还是挺温柔的。 他对我稍显严厉,大概是因为我的行为太可疑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我看起来依然疑点重重。 “总之,今天你还是回医院吧,我已经联系了医院,警方那边也很担心你。” “……是,对不起。” “……我送你回去吧,收拾一下。” “……不,不用麻烦您了,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扔下你走开,我可不是那种冷漠的人啊。” 他露出微笑,明明是笑容,却让人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好的。” 我下意识点头。 他看着我的反应,微微一笑,说:“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 “我是安……” “啊啊啊不用不用,不用介绍了!” “……室……啊……这样啊……” 我慌乱地打断他,但已经太晚了。 完了,我亲耳听到了主要角色的名字,还以自我介绍的形式! 这下,我作为“路人甲”的价值已经荡然无存。 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张童颜帅哥的脸看着我,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已经完全崩坏。 “……那个,为什么不用自我介绍?” 糟糕,完全弄巧成拙了! 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又浮现了“降谷零”的影子,急忙摇了摇头。 “没、没有啦!一般来说,你介绍了自己,我也得介绍自己吧!但是……那个,我其实没有名字……或者说,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哈哈……” “没有名字……?” “事、事实上,我好像有记忆障碍!呃,我的名字不是本名,记忆乱七八糟的,哈哈哈!但、但您说得对,知道您的名字才能道谢嘛!安室先生,对吧?下次我一定好好感谢您!不过,我没有手机,也没有联系方式……” “……没有手机?还有,你说记忆障碍?”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往深坑里跳了,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越是说话,肚子就越疼,一种隐隐作痛的恶心感不断蔓延。 安室先生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转移视线的样子,简直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哇,这个安室透居然真的存在! 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现实与虚幻的交织。 “……也就是说,你现在处于记忆丧失的状态,并且什么也没带着——既没有手机,也没有贵重物品,甚至连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对吗?” “是……是的?可是,为什么……” “抱歉,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确实,你身上没有包,甚至连手机和钱包都没有,一个女人半夜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带就走在外面,的确有些奇怪——所以,应该是刺伤你的犯人把这些东西偷走了。” 什么?等、等一下,安室先生,这推理可经不起推啊。 真的不用帮忙,拜托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毕竟,那犯人是被我杀了啊……虽然尸体不见了也挺奇怪的,但话说回来,那家伙究竟去哪了? 看到我脸色发白,安室先生微微垂下眉梢,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 “如果你的手机和钱包被偷了,那就需要尽快挂失,不过,如果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事情可能会很严重。” “哈?”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借助警方的力量了,在犯人被抓住之前,你将成为警方的保护对象。” 这……这不就是社会性死亡的g吗?! 可我根本没法把这话说出口。 面对他那温柔得过分的笑容,我只能干巴巴地笑着应付过去。 也许是我的态度让他起了疑心,安室先生突然问了一句: “……你讨厌警察吗?” “诶?” “你不愿意回医院,被说成是警方的保护对象时,你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放松,当然,记忆丧失引发的不安情绪可以理解,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保护对象’的说法反而应该让你感到安心才对……所以,我想,也许你讨厌警察,或者——” 他的话音一顿,随即继续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第3章 琴酒对我笑 那双目光直勾勾地刺向我,仿佛要看穿我的一切……稍微一点动作或语气,他都能敏锐捕捉到。 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得很。 与他对话才短短几分钟,却已经让我体会到,他不光是“安室透”,同时也是“降谷零”。 难道直接坦白更好吗? 虽然我的确是过度防卫,但起码是对方先试图杀我的,也许罪责不会太重。 可在柯南的世界里被逮捕,那就等同于宣判了我的“死亡”,毕竟米花监狱里个个是人才。 更不用说,在我已经和安室先生接触过的情况下,即使刑期结束出狱,等待我的未来也不过是黑暗一片。 想到这里,我能做的也只有死不认账了。 “没有秘密的人……” 然而,彻底撒谎又是不可能的。 对他而言,看穿我这点拙劣的谎言只怕比捏碎婴儿的手指还简单。 “恐怕,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吧?” 于是,我模棱两可地这样回答。 空气瞬间沉重下来,那一刻似乎正是他在思索我是白还是黑的时间。 他眯起了眼睛,那双天生的垂眼此刻却锐利得像刀锋一般。 “……真是含糊其辞的回答呢?” 他用探究的语气说道,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引起他兴趣的话果然不能随便说出口。 我低头含糊地笑了笑,抬眼看向他。 “因为……我失忆了啊。” “……哈?” “所以,说不定我其实是个可怕的恶人,或者曾经得罪了什么人……因此才被刺伤了也不一定啊。” 安室先生一脸愣住地盯着我。 很好,气氛似乎转好了些。 “不过确实,现在的我……除了依靠警方,别无他法了,而且,安室先生您会这样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真是个好人呢,您真像个警察啊。” “!” “……那我就回医院吧,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警方处理比较好。” 这话的浅层含义是:“谢谢您帮了我,安室先生,但您又不是警察,不用再多管我的事了。” 说到底,公安卧底的他不应该再多插手。 这是警察的职责范围,交给他们就行了。 “……可是,其实我是一名侦探。” ……话虽如此,他还是步步紧逼。 要么是他把我当成敌人穷追不放了,要么是他真的“好人到极点”。 “……侦探?” “是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忙。” “……可是犯人还在逃吧?这应该是警方的工作,而不是侦探的吧?” “嗯,所以,抓捕犯人的事情交给警方,而我呢,只负责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明白了。 他完全把我当成敌人了。 明明我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疑的行为,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而且,如您所见,我身无分文……” “我是第一发现者,这点别介意,放着不管我也觉得不舒服。” “……不,您找到我,帮我叫了救护车,甚至还在我逃走后找到了我并照顾了我……这些已经足够了。” “……有人说过你很固执吗?” “……不知道,我失忆了。” 只想着逃脱的我,用了一套看似合理却真心恳切的说辞,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然而,安室先生却用理性和逻辑将我的意见逐一驳回。 “……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对向你伸出的手视而不见,那可是愚者的行为啊。” 然而,他伸出的手,却并不是我所需要的那只手。 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问: “……是吗?” “是的。” 他坚定地回答。 拜托了,安室先生,能不能别再这么执着? “……为什么您会这么为别人着想呢?” “……” “放着不管也可以啊,我不是因为需要关注才这么说的,发自内心地,我只是觉得不想再麻烦您了。” “……” “请您明白这一点。” 在沉默中,我拼命解释。 稍作停顿后,安室先生微微一笑。 “被你这样一再拒绝,反而激起了我的侦探魂呢。” 拜托,真的别再这样了。 安室透确实很帅,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虽然他以三重身份活跃,忙得不可开交,但总能游刃有余,这一切让人不得不佩服。 然而,这种感叹只应该停留在漫画或动画的次元中。 在现实中面对这样一个人,尤其是在我自己有“把柄”的情况下,与他产生交集,简直就是灾难。 他确实帅,这点没得辩解,但现在我真的只想大喊一句——够了! 必须采取行动了。 “……痛。” “嗯?” “疼疼疼疼疼……肚子好疼……” 我捂着肚子蹲下,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虽然我的确还有些疼,但这点疼痛并不至于让我如此夸张。 不过,用这招结束和安室先生的对话,再合适不过了。 “……还好吗?” “疼……真的不行了,疼得要死了……” “哼……” 我感受到一阵冰冷的视线扫过。 安室透这个男人,到底怎么看待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痛苦的模样? “如果需要止痛药的话,我这里有,可以试着吃点。” “呜……那就麻烦您了,谢谢……真的疼。” 我接过他递来的药片和一瓶水,装模作样地咽了下去。 感受着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我很清楚,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如果我心里有鬼,就不可能轻易服用他递来的药,于是,这也成了我自证清白的一种方式。 当然,以安室透的智慧,说不定这点心思也早被他看穿了。 “……我想,我还是乖乖去医院吧……” “……原来你还有回医院的想法啊。” “安室先生,实在抱歉,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能送我去医院吗?” 说实话,比起对付安室透,我宁可和佐藤警官或高木警官打交道,那要轻松多了。 我低声请求道,而他只是挑了挑眉,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保证不会再逃跑的话。” “……我……不会了。” “果然如此。” 要死,他竟然猜到了我之前有逃跑的念头!果然我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一边说着“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一边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背。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接着将另一只手伸到我的膝盖下,轻轻一用力,将我整个抱了起来。 公主抱?!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身体僵住了。 他的力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他的力量让我只能咽下一声“您是魔鬼吗?” 被“公主抱”的我抬头看着他,却见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不舒服吗?” “……你突然这样,实在是……” “你不是让我送你去医院吗?不这样还能怎么送?” “……难不成,之前也是这样把我带到这里的?” “当然。” 啊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想尖叫出声。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的体重绝对不是轻的那种,他是怎么做到将我如此轻松地抱起的? 我感到羞愧无比,忍不住用力挣扎: “放我下来!我可以走路,我真的可以走路!” 他却不以为然,语气平静得可怕: “乱动会让伤口恶化的,别折腾了。”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淡定?! 见他完全没有放下我的意思,我只能选择妥协,小心翼翼地减少身体的重量,同时收紧腹部以减轻负担。 然而,这一动作却引起了肚子里的伤痛,我猛地倒吸一口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托着我的手从背部移到了腋下,更加稳固地抱住了我。 “呃——” 奇怪的声音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他抱着我一步步稳稳地走出房间,脚步轻而沉稳。 下楼时,每一声脚步声都在我耳边回荡,直到看到楼下那辆熟悉的白色rx-7,我才彻底意识到: 这不是梦,我真的进入了名侦探柯南的世界。 他轻轻将我放下,依旧扶着我的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上车。” “……谢……谢谢。” 我的道谢显得断断续续,而他毫不在意,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确认我坐好后关上车门,自己则绕到驾驶座坐下。 “那么,出发了。” 随着他放下手刹,车子缓缓驶出。 我小心地将视线移到车窗外,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街道逐渐在眼前掠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种地方? ——能想到的原因之一,大概是那时我手里拿着的漫画是《名侦探柯南》吧。 原本,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打算买那本漫画。 然而,不知为何,我只是随手拿起了它。 “啊,看了这么多年盗版就消费一次吧。” 是这样的感觉。 但如果没有那本漫画,或许那把刀子早已刺进我的脸。 某种意义上来说,《名侦探柯南》这部漫画救了我的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结果就是这样吗? 我长舒一口气。 可能是止痛药的效果吧,我逐渐感到困倦。 ……降谷先生可真是的,看样子他给我的药并不仅仅是普通的止痛药。 这种睡意未免太过强烈了。 昏昏欲睡中,我几乎无法思考。 这时,从驾驶座上传来了低语般的声音。 “……说起来,你不是说你有记忆障碍吗?即使是胡编乱造的,也好歹记得自己的名字吧?能告诉我吗?” “……” “……原来如此,那么,我再深入一点吧,刺伤你的犯人的脸,你有看到吗?” “……没看到,他戴着兜帽。” “哦……” 我的脑袋几乎无法转动,甚至开始怀疑那药里是不是含有类似于吐真剂的成分。 果然是降谷先生,手段真高明。 “兜帽的颜色呢?” “……灰色……” “身高呢?” “……好像……很高……” “在我找到你之前,你没有看到其他人吗?” “……嗯……黑色……” “嗯?” “……那个……现在想想,好像……有个穿黑衣服的人……” “——怎么回事?” “嗯……很可疑,我早就觉得……不过,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比想象中更……” “……在我赶到之前,你看到过其他人,对吧?” 我在说什么啊。 但,我真的太困了。 同时,又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被磨砺得更加清晰了。 对了,降谷先生……我不记得见过他。 然而,那个人,我记得刺伤过他。 我骑在他身上,用刀刺了下去。 而且,我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说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吧。 那些话没有任何情感。 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是一个杀过人之人不该有,也不该说出口的想法。 “算了吧,既然想杀了他,被杀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带着一种莫名的冷静,我这样说道。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全身漆黑的银发男人。 我认得他。 准确来说,他太过显眼了,简直像是画中的反派角色一般。 这个世界的警察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连这种明显的恶人都抓不住? 我曾这么想过。 ……是琴酒。 《名侦探柯南》中,那个主角一直追逐的罪犯。 不能用“对手”这种温和的词来形容,这个男人恐怖得令人发指。 而此刻,他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刺我的心。 然后,那个人,琴酒,他笑了。 “……黑色的男人……” 我低声喃喃着,话语间仿佛连空气都从嘴里逸散出去。 车停了下来,转向灯的“滴答”声在耳边回荡。 接着,驾驶座的车门“砰”地一声打开又关上。 不一会儿,我这边的车门也被打开了。 降谷先生……不,“安室先生”坐到我身旁,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怒吼着: “黑衣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特征吗?” “……银发……长长的……” “——!!” 安室先生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眼瞳像是陈年波本酒般深邃。 “……琴酒……” 他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一刻,就像是身处梦中。 明明这世界的一切都像是假的,唯独我一个人站在这虚幻的场景里。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就像我失去意识时的感觉一样。 我再也无法抵抗沉重的眼皮,逐渐失去视线中的焦点。 降谷先生脸上那略带焦虑又愕然的神情,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第4章 安室透的审问 「醒来后看到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到底是第几次了?」 眼前的天花板与刚刚看到的那片又不太一样,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我试图坐起身,却听到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机械的金属声响,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着。 “嗯?”我抬起头,看见自己双手腕上冰冷的金属——没错,是手铐。 “……我已经通知了医院。” 就在我还未完全理解状况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声音听起来隐隐带着压迫感,令我忍不住浑身一颤。 顺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一双冰冷得令人战栗的眼睛。 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而我的双手被固定在病床上,完全无法动弹。 ——救命啊。 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拼命思考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试着拉动手臂,却只能听见手铐发出的干涩声响,身体依旧无法动弹。 “好了,我要你回答问题,无论用什么手段。” 床咯吱一声响,对方的手撑在我的头边,体重压得床垫凹陷下去。 阴影笼罩了我的脸。 “回、回答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昏迷之前,你说了一个名字——‘琴酒’。” “!” 这句话让我的脑中闪过片段记忆。 就在刚才,我确实说出了那个名字。 “不可能,我没说!” 我慌乱地否认,但眼前“降谷先生”的双眼眯起,锐利得像刀锋。 下一秒,他将手伸到腰间,轻而易举地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对准了我。 平日里过着普通生活的我,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看到枪口直指自己额头,我竟感到一阵恍惚,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别撒谎,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那副模样,已经不再是温和的“安室透”,而是彻底切换成审问罪犯的“降谷零”。 枪口抵住了我的额头,手指缓缓扣住扳机。 我却依旧觉得这像是场不真实的梦。 “开枪的话,会怎么样呢……” 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降谷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恢复了冷漠。 “你会死。” “是啊……那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会死,仅此而已。” “那……就开枪吧。” 这次,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带着几分厌恶的冷漠。 其实,我清楚他不会杀我。 因为一句“琴酒”引起了他的怀疑,他需要从我这里得到情报。 没有获取到有用信息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动手。 但我也知道,他可以“开枪”。 只需稍加克制,不致命地折磨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 “你以为我不敢?” “我觉得你敢。” “……你是在嘲笑我吗?” “……或许吧。” 我的回答让他扣紧扳机的手指用力。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毙命时,我补充了一句: “不过,算了吧。” 这句话让“降谷先生”猛然瞪大眼睛。 他立刻后退一步,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和我拉开了距离。 他深吸几口气,冷冷地凝视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室先生。” 我打断了他。 “……我手好痛啊,能不能把手铐解开,或者至少让我放下手?”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语气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他愣住了,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 “——不行,如果痛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他没有打算停止审问。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关于你提到‘琴酒’这个名字。” “你肯定听错了,我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 他眯起眼睛,声音低沉下来: “你还提到过一个‘黑衣人’,银发,长发,这一切,我认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所说的——‘琴酒’。” 我急忙辩解: “安室先生,我是被刺伤的啊!那之后的记忆全都模糊了……” 但他并未被打动,语气更冷: “或许该折断你一根小指,你才愿意开口。” 话音刚落,他用手枪的枪柄猛然砸向我的小指。 “呜啊啊……!” 疼痛如海啸般袭来。 我捂着受伤的手,眼角溢出泪水。 他冷冷俯视着我,一把抓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现在可以回答了吧?这点痛并不足以让你说不出话。” “……” “你听说过‘黑衣组织’吗?” “……嗯……” “看来你知道,那么,你是组织的人吗?” “……不是……” 他目光一沉,继续追问: “你认识琴酒,在哪认识的?” “……是在……被刺之后……” “你是说,被刺伤后…琴酒出现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他……只是笑着……低头看着我……仅此而已……” 降谷零紧锁眉头,像是在消化我的回答。 他低声道: “仅此而已?琴酒是那时候告诉你他的名字的?他还有可能提到组织的事情,刺伤事件发生后,我找到你的时间很短,但琴酒绝不会随意告诉一个初见之人关于他的任何情报。” 他冷冷总结道: “也就是说,你原本就知道琴酒,也知道那个组织,而这次,是你们第一次正面接触。” 太厉害了,不愧是“名侦探” 一开始就知道我这个普通人是逃不掉的。 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在整理脑中的结论一般,一点一点地解开谜题。 我忍不住笑了,即使腹中的疼痛仍在折磨着我。 “你知道组织的事,而琴酒试图接触你,但你并非组织成员——刺伤你的那个戴兜帽的男人还在逃亡中……” 安室先生,你果然厉害得不行啊。 “……你到底是谁?” 听完他的话,我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花板。 肚子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小指也一样疼痛不已。 不过这或许也是好事吧。 也许这算是某种赎罪。 虽然杀人本身无法弥补,但这份疼痛让我觉得,这罪过或许能稍稍由我的手指和腹部代替承担些。 痛苦是最好的惩罚。 如今,唯有疼痛让我稍感平静。 并不是因为我是m体质,而是因为这是杀人后唯一能让我冷静下来的方式。 “……我说了,我有记忆障碍……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我像念咒一样重复着这个方便的借口,而安室先生听后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他真的听过医生的诊断,那医院的资料肯定也在他手里。 这样一来,我报出的名字、地址、工作场所,他肯定全都查过了。 当然,也查到了那些信息全都是虚构的。 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断定我是在撒谎。 安室先生轻轻咂了咂舌,说了一句: “……我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然后收起枪,转身走向房间的角落,从盒子里取出白色的东西。 第5章 回去的方式是杀人 从我见过好几次的急救箱里拿出工具,放在我脸旁,开始为我处理小指的伤口。 冰凉的消毒液让我微微一颤,手腕一动,手铐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看来他没有要帮我解开手铐的意思。 我随口编了个借口:“肩膀快要脱臼了。” 他应该知道我在撒谎,但可能觉得如果继续这样绑着,肩膀真的会脱臼,于是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虽然恢复了些许自由,但我的身体依然无力。 可能是药效未退,也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总之,我的思绪始终像被浓雾笼罩一般。 “……对不起。” “……嗯?” “让女士受了伤。” 安室先生竟然认认真真地向我道歉,显得非常真诚。 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严刑拷打的心理准备,可他却带着一脸愧疚的神情道歉,这反倒让我感到一丝罪恶感。 站在安室透的立场上,他的行为完全合理。 一个对敌对组织有所了解的可疑女人,只伤到小指已经算他手下留情了。 “安室先生,其实拷问女性时,折磨左手的无名指效果更好哦。” “……什么?” “这只是普通市民的观点,不过你以后可以参考一下。” 安室先生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液擦拭我的伤口,一边愣愣地看着我。 他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显然被我说得不知所措。 “……你刚才明明被我弄伤了小指,却还能说出这种话?” “……欸,我的小指骨折了吗?” “……没有……大概是裂了。” “啊,裂开了吗,确实……现在还是很痛。” “——那当然了。”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女人。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行为和言语荒谬无比,前后矛盾得离谱。 “……在你交代出信息之前,我会一直将你监禁在这里。” “……信息……” “不过,如果你真有记忆障碍,那就等你恢复记忆后再说。” “……如果记忆恢复了,你们从我这里得到了情报,会怎样?” “根据情报的性质,决定是否将你列为保护对象……等会儿!?” “嗯?” “……刚才你说‘你们’?” 糟了,被安室透抓住了语病! 我赶紧移开视线,但已经太迟了。 他将我的小指包扎好后,锐利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我。 “……你觉得我属于某个组织吗?” “……不是啦,就是……因为,你看,一般人怎么可能把从警察医院逃脱的人囚禁起来,这种事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吧,如果你这么做,你自己也会进监狱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认为我属于比警察更高级的组织?” “比警察更高级的组织……有这种东西吗?我不清楚,人家失忆了。” “真是个方便的借口啊,只要不利于你的话,就装傻。” 已经无力反驳了。 与其被追问得无路可退,不如保持沉默。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而这时耳边传来了安室先生轻笑的声音。 “……饮食和日用品由我们负责准备,不过,你不被允许离开这个房间,另外,这里是8楼,窗户无法打开,你也别想从窗户跳下去,只要你有一口气我们都能给你救回来。” “……” “还有,这个房间里会有其他人进入,但全都是我的同伴,所以别指望有人帮你逃跑。” 他说完,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听到玄关处传来锁门的声音,我长叹一口气。 虽然没有看到监控设备,但想到对方是公安,监视器和窃听器可能无处不在,我哪还有办法安心。 “……疼。” 相比腹部的伤,小指的痛感算不上什么,但每动一下,刺痛感都会袭来。 安室先生做的这些,原本应该让我讨厌他才对。 但现在的我,早已对“讨厌谁”这种情绪感到麻木。 或许我早已放弃了挣扎吧。 即使被完全囚禁,我却没有一丝想要逃离的念头。 ——琴酒为什么会接触我? 我杀死的那个戴兜帽的男人,他的尸体处理是由琴酒,也就是黑衣组织完成的吧。 如今,我的处境似乎很自然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情况。 琴酒不应该对我这样的人花费这么多心思。 然而,他确实笑了。 他扭曲着嘴角,望着手里握着菜刀的我。 琴酒没有理由掩盖我的罪行。 然而,安室先生并没有对我说出“检测到他人的血液反应”这种话。 这意味着,从销毁证据到处理尸体的所有事,可能都是琴酒完成的。 安室先生之所以得出“没有时间”的结论,是因为他在思考我和琴酒之间的联系。 但即便只靠漫画中的知识,我也觉得,黑衣组织完全有能力迅速处理证据和尸体。 ……还是得出结论,琴酒确实协助了我。 可是,为什么?我认识琴酒,但他应该不认识我。 理由何在? 闭上眼睛,我像祈祷一样让自己回忆。 琴酒只是笑了?他没有说什么吗? 哪怕是一点点,小小的信息也好,快想起来。 拼命尝试回忆,但最终也想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放在一旁的急救箱。 换个角度想吧。 琴酒看到我笑了。 当时,我杀了人,然后轻声说了句“算了吧”。 他就是在看着这样的我笑的。 他不认识我。 换句话说,让他感兴趣的,或许是我的态度。 但我仍然无法理解琴酒的意图。 既然搞不明白,也没必要继续纠结。 那么,就考虑别的事情吧。 那就是,我该如何回到原来的世界。 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间房间被监禁着,然后“突然”回到原来的世界。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契机。 契机是我被袭击了?是被刺伤了? 还是杀了人? ……不,不对。 或许,是当时那个替我挡住攻击的漫画书——《名侦探柯南》。 如果“柯南的世界”存在,那么我之前存在的世界是不是也是某个漫画? 在这个世界里,应该不存在那本《名侦探柯南》漫画。 相反,我所在世界的漫画,可能会在这个世界出现。 如果找到那本漫画,并重复同样的过程,或许能回去…… 想到这里,我失笑了。 难不成回去的方式是再杀个人。 第6章 软禁 太过离谱了吧。 但从逻辑上看,这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猜测。 首先,我得找到那本漫画。 然而老实说,即便我的猜测是真的,我的“漫画”也不可能像《柯南》那样成为全球皆知的经典漫画。 毕竟,我只是个平凡无奇的人,稍微有点黑暗的职业生涯,仅此而已。 谁会想把这样的几十年生活画成漫画? ……等等。 也许这本漫画的主角并不是我。 而我是其中的一个路人角色? 如果我原来的世界里,有某个人过着波澜壮阔的人生,他被当作主角,而我只是一个路人角色,这本漫画就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咔嚓——锁打开了。 伴随着生锈的门开动的声音,我听到一个袋子摩擦的沙沙声。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似乎对声音特别敏感。 我平静地看向玄关,门把手转动后,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短发高个男人。 他缓缓地向我靠近。 ……风见裕也,降谷零的部下,同样是公安警察。 看来他已经从“降谷先生”那里听过我的事了。 他看起来有些尴尬,坐在一旁,从手中的超市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能喝吗?” “……嗯……谢谢。” 开封的饮用水确实很珍贵,尤其是在我对“降谷先生”给的任何东西都避之不及的时候。 “……这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或者监控摄像头吗?” “!……没有……这个房间本身就是无法逃脱的设计,所以这些东西并不需要。” “……降谷先生对我怎么说的?” 风见先生皱了皱眉,抬头看着我,“他说你‘七成黑’。” “……黑也好白也好,我什么都不记得啊。” “……是的,从主观上看,你的确不像是黑的,但那个人的眼睛,是无法欺骗的。” “……我还能离开这房间吗?” “……如果他判断你八成是白的,或许就可以。” 看来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降谷先生”的作风,或许会彻底调查我的背景,或者查看周围的监控记录。 “……你的名字是?” “……风见。” “风见先生,我……没钱了。” “……哈?” “我的钱,好像被袭击我的犯人拿走了……不过,我有想买的东西。” “……一些东西可以由我们提供……你想吃什么吗?” “……我想要漫画。” “……漫……画?” “是的,我想要漫画,既然不能离开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明白了,你想要哪本漫画?” “但是……我记不起来了,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所以无法想起想要的漫画的名字……” 从一个公安的角度,风见先生的确很优秀,但比起“降谷先生”,他似乎更有可能信任我一些。 虽然他那狭长的眼睛和看上去强势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但与“降谷先生”相比,他的态度显得更加柔和,甚至让我稍微感到安慰。 “被偷了钱,记不起来任何事情。” 这两个理由,如果我确实是“白”(无辜的普通人),那就能成为博取同情的最佳借口。 风见先生刚刚提到,他将我视为“可怜的普通市民”,这就足够了。 只能赌这一点。 果不其然,他皱了皱眉头,蹲下身来,用一种关切的语气说道: “你能记得的任何信息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找。” 说着,他从胸前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起来。 只是为了一个漫画,他却显得如此认真。 很感谢,他果然是个好人。 “故事的舞台我想想…里面有个角色出生在n京,大学在b京,工作在东京。” “怎么可能有这种漫画?” “那就舞台是东京的就行。” 我一边回忆一边慢慢描述一些细节,风见先生则不时点头,把我说的都记了下来。 最后他抬头问道:“那,剧情方面呢?你有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沉默片刻后说道:“明白了,我会按照这些条件去找的。” “……给您添麻烦了。” “不,没关系,如果您真的是白……作为一名女性,受到这样的对待也太不公平了。” 我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刚刚还在受“降谷先生”的冷待,此刻风见先生的温柔简直让我无比动容。 看到我低头掩饰情绪,风见先生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我的小指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神色骤变:“……这、这是怎么回事?您的手指……” “啊,没什么,刚刚被安室先生碰了一下。” 他的脸瞬间苍白了,显然难以接受自己的上司竟然对我动了手。 他咬牙按住额头,喃喃道:“真是……!” 我可以理解。 他明白,如果我真是白,那他的上司就对一个无害的普通人动了手。 可降谷先生显然不认为我是无害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做,而这点也没错。 “……对不起。” “风见先生不需要道歉。” “不,请让我道歉……不过,手指的处理倒是很到位。” “是啊,还算不错。” 他面露纠结,显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目光又落在我被包扎的小指上。 “风见先生,其实……关于刚才的漫画……” “嗯?” “能不能不要告诉降谷先生?” “为什么?” “为什么……这很私人,我不想让那个打断我小指的人来跟我谈论想看的漫画。” 听到这个理由,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但随后又露出愧疚的神色,点头道:“明白了。” “不过……您就这么相信我吗?” “风见先生看起来像是个好人,降谷先生应该也是个好人,但对我而言,他目前还称不上‘好人’。” “……抱歉。” “别再道歉了,真的没关系。” 风见先生看着我,忽然问道: “你就没有生气吗?毕竟受到了那样的对待。” “生气?没有啊,没什么好生气的。” “如果您真是普通人,理应对降谷先生抱有愤怒才对,这一点您……” “啊,那倒是……我从来不会对这些事情生气。” “……哈?” “能够生气的人,很辛苦吧,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一样,露出一副呆愣的神态,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 对于那些令人愤慨的新闻或者事件,我能说一句“真过分啊”,但内心却毫无波澜。 看到被遗弃的小猫,我会觉得“真可怜”,但也不会对丢弃它的人感到愤怒。 甚至在工作中被上司刁难、同事推卸责任,我也没有真正生气过。 “算了吧。”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 因此,哪怕小指被降谷先生打断,我也没有怨恨的情绪。 “算了吧。”这句话足以掩盖一切。 就在我这样想着时,腹部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让我不由咳嗽起来。 风见先生慌忙扶起我,轻轻拍着我的背,递过水时又低声安抚:“慢点喝!” “……怒火这种情绪啊……” 忽然,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意识到什么,停顿片刻后说道: “只有心理健康的人,才能生出愤怒。” 他站起身,脸上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对不起,我个人认为,您是白的。请继续休息,我会准备好食物。”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我看着他关上门并上锁,心里虽然不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依然能感受到一丝安慰。 在这分不清早晚的生活里,听着挂钟滴答作响,我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7章 主角已经死了 监禁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宅在家当啃老族没什么两样。 长期沉睡的生活让我变得完全堕落,而腹部的痛楚似乎也因此减轻了不少。 小指的伤比腹部的恢复得更快,看来安室先生确实有下手轻一点。 从那以后,除了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之外,还有一些明显看起来就是公安的人来来去去,但意外的是,最常来看我的却是风见先生。 他似乎很在意无所事事的我,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安室先生每周会出现一次,关心我的身体状况的同时,还会继续审问。 但每次和他交谈,都会让我觉得筋疲力尽。 所以,第二天来看我的风见先生,简直像天使一样。 老实说,目前为止,我对风见先生的好感度比对安室先生要高。 风见先生不会揪着我随口说的话不放,和他说话让我觉得轻松多了。 当然,如果我说了什么可疑的内容,公安的眼睛会变得犀利,但相比起安室先生的咄咄逼人,风见先生显得温和许多。 我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流,但当我坦白这一点时,风见先生竟然说自己也是。 他说他为自己因为外表而让人警惕感到困扰。 听了这些,我不禁松了口气。 “我也是,总是让对方觉得紧张,而且我还害怕生人,和新认识的人打成一片,基本需要一年的时间。” “是这样啊……看来您很谨慎。” “不是……我觉得是因为我缺乏识人的能力,或者说,我缺乏沟通能力,相较于热闹的人群,我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那您现在无法外出的状态,不会觉得痛苦吗?” “嗯……无聊倒是有点,但……我记得自己原来好像是做桌面工作的,所以还好。” “您似乎不擅长运动。” “我的运动神经应该很差吧,风见先生看起来很擅长呢。” “……嗯,算是吧,应该还算优秀……不过比不上安室先生。” “安室先生确实很厉害呢,力量也很大。” “……您怎么知道的?”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抱起来,而且很稳,一点也不像是在勉强。” “……那个人啊……嗯……是这样。” 风见先生苦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很有亲和力。 与安室先生不同,他能展现出这种人性化的表情,这让我不由得放松下来,和他聊了许多事情。 我想他也察觉到了我对他的信任比最初更多了。 相比之下,他的气场也柔和了不少。 然而,当我提出“差不多可以让我出去了吧”的请求时,他却道歉地回答: “这个……抱歉,还不行。” 看来,我的嫌疑还没有被洗清。 “……明天是安室先生来的日子吧……” “……是的。” “能不能请您帮我转告他,说‘可以了’?” “……我没有这样的权限。” “唉……” 又要面对那段耗尽神经的时间了。 我早已将安室先生归入“难以应对”的对象,他出现的时候,我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这并非出于喜欢,而是因为一旦说错什么,就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安室先生,看的出来你很忙碌,无需特意每周都来见我吧?酒厂那边就没点正事干吗? 我心里这样想着,也多多少少是出于自保。 基本上,每次安室先生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会出现。 所以,只要听到开锁的声音,就能知道那是他。 即使我被枪指着,被打断了小指骨,还被监禁至今,他却仍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 ——他大概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对他了解多少。 如果我一不小心说出“降谷”或“公安”这样的词语,那就会成为他逼问的借口。 不过,从我们这段漫长的攻防战来看,他已经察觉到我将他视为“警察”这一点。 然而,他们还没有展示任何能证明他是“公安”的证据。 “……那么,记忆恢复了吗?” “……没有。” 一开口就是这个直白的问题,我无奈地回应后,放下手中的粥碗,转身面对他。 他用超级帅气的笑容说道: “您可以边吃边说哦。” 但我可没办法无动于衷到这种地步。 尽管自认为自己吃的还行,但每天的健康检查显示,我已经瘦了5公斤。 虽然有点意外,但这样的生活状态下,这结果也不奇怪,我只能用无奈的眼神盯着体重秤。 当我问坐在对面的安室先生: “找到我的相关信息了吗?” 时,他戏剧性地叹气: “没有。” 接着以危险的语气说道:“真是奇怪的事,我们查遍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却没有发现你的身影。” ……又开始了,审问时间。 “我们甚至找不到刺伤你的那个带帽子的男人的影像,更别提什么‘黑衣人’了。” “……” “不过,你倒是和风见相处得很好嘛……你是不是托他,向我提出了什么请求?” 他露出一抹微笑,说出了这样的话。 坦白来说,这听起来像是漫画中的情节。 即使风见先生将我和他的谈话内容向“降谷先生”汇报,他也很可能没有汇报这些细枝末节。 他可能认为这些信息微不足道,这是风见先生的风格。 “请求吗……我大概只是说过,希望能让我出去吧。” “嗯,这一点我经常听到,还是那句话,当我们确认你清白无辜时,自然会释放你,而且会正式道歉,并提供足够的经济支持,让你一生无忧。” “……您已经这么说了一个半月了,至少,就算在监视下,也让我到外面去吧。” “嗯,我理解,但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拜托风见什么事情?”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我感到像被人掐住喉咙一般,无法呼吸。 他的盘问技巧实在高明。 难道……风见先生可能犯了什么错? 怀着这样的猜测,我闭上了嘴。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对我的沉默表现出一丝不耐: “不作声吗?真像个小孩子。” “最近,风见似乎经常趁着工作的空隙,频繁地出现在某些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你们不是常聊天吗,他没有告诉你吗?” “……不知道,哪里?” “书店,而且还有国立图书馆……虽说他可能不讨厌阅读,但频率之高显然不正常,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花在阅读上,我原本以为他可能在查资料,但这类文书工作应该交给其他下属处理,他本身并不闲暇,如果他真的这么闲,那就说明我分派给他的工作还不够多。” “……风见先生看起来很忙啊,请别再给他加工作了。” “哦?看来你真的在关心风见啊,那么,再问一次——你到底托风见做了什么?” 安室先生总是这样,对任何可疑之处都刨根问底,让人无法放松。 我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其实呢……” “安室先生,您知道,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吧。” “是的。” “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了,所以我让风见先生推荐一些书。” “……哦?” “风见先生很认真,他一定是为了挑一些适合我阅读的长篇小说,才会频繁地去那些地方吧。”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拜托我?不是自夸,我可算是一个爱书之人。” “可您刚刚不是还说了吗?有时间看书的话,就该去完成工作,安室先生。” “我边工作边看书,和风见不同,知识可是武器呢,那么,你喜欢哪类书?你是女性,喜欢言情小说吗?” “安室先生也会读言情小说吗?” “谁知道呢。” 简单说了些看似真实的内容后,他似乎误以为我在谈论小说,而不是漫画。 但即使这样,他仍旧保持了强烈的警惕,让我暗自叹服。 “我不太喜欢有关恋爱的小说,更喜欢科幻类。” “科幻吗?这是个很宽泛的类别呢。” “还有推理和恐怖。” “原来如此,看来你喜欢那些出人意料的结局呢。” “您看得出来?” “推理小说靠反转取胜,恐怖小说则通过恐惧的反差吸引人……那么,喜欢大团圆结局,还是悲剧收尾?” “……都喜欢。” “哎呀,真少见,连悲剧也喜欢?” “恐怖小说大多是悲剧收尾吧。” “如今也有那种反其道而行的恐怖小说,以大团圆结局收场。” “怎么可能?那该怎么演绎呢……” 少见地,我们的对话持续了很久。 这也许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安室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从经验来看,他今天可能刚结束在咖啡馆“波罗”的兼职吧。 每周只露面一次的安室先生,他的情绪好坏似乎取决于兼职工作。 若是当天在“降谷零”的工作模式下,他的盘问会显得格外凌厉,而作为“波本”时,他干脆不会出现。 他似乎能完全隔离这三重身份的情绪。 “比如说,主角其实已经死了。” 第8章 风见爱上我了 那一刻,我仿佛感到空气都被扭曲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但依然以某种形态存在,他意识到自己是幽灵。” 安室先生讲述的,不过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然而,我的心脏却狂跳不止。 “最终,主角查明了自己的死亡真相,了结心愿,得以成佛……这是一个幸福的结局,不是吗?” 幸福的结局……也许吧。 但主角已经死了,这真的算得上幸福吗? “……那不还是悲剧吗?” 胸口闷痛得令人难受。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故事,和我无关。 我并没有死啊。 安室先生听着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低头说道: “成佛是幸福,这是安室先生相信的事吧。” “……那么,你认为成佛是种不幸?” “活着的人会祈愿逝者得以成佛……安室先生。” “——” 我在说出口的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眼前的“安室先生”瞬间转变成了“降谷零”,他的眼神中迸发出愤怒与憎恶般的情绪,仿佛尖锐的刀刃直刺我的内心。 “……活着的人,希望死去的人能够被救赎,这种愿望有错吗?” “……活着的人愿望并没有错,但是……” “死去的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死亡,活着的人根本无从知晓!” 我忍不住反驳了他,结果“降谷先生”却朝我怒吼,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降谷先生”心里惦记的是谁,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我都知道。 但我绝不能让他察觉我知道这些。 刚才那份温和与融洽的氛围仿佛是一场谎言,冷冰冰的空气笼罩着我们。 他突然翻脸的原因,是我的一句无心之语。 我知道应该道歉,但…… ……我也因为长久的压抑情绪,心情变得不稳定了。 长时间的监禁生活。 面前的男人始终用怀疑的眼神审视我,甚至曾弄断了我的小指骨。 这陌生的世界让我无所适从。 案件的线索依然毫无头绪。 风见先生向我道歉,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漫画,甚至主人公都未能露面。 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太久。 我一直用“没关系”自我安慰,但这次实在忍无可忍。 “……无所谓了。” 面对“降谷先生”的压迫,我竟然冷冷地吐出了这样的话。 我的声音冷得出奇,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我盯着他,头脑却意外保持着清醒。 “您想救赎也好,恨不得亲手惩罚也罢,只要你还活着,怎么都行。” “降谷先生”的脸僵住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意义了,不是吗?” 我用十分直白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降谷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后猛地一拳砸在桌上。 桌上的小火锅和碗随之震动,我还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桌腿被砸裂了。 但他完全无视了这些,转身背对着我站了起来。 “……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书的事情我会处理,风见那边我也会传达,你先休息吧。” 他扔下这句话,随手抓起自己的东西,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门锁上后,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瘫软在地。 ——真是太吓人了。 “降谷先生”那一刻的模样,比任何恐怖电影都要让人毛骨悚然。 他用那样锐利的眼神看着我,恐怕普通人要好几周睡不着觉。 就连我这种已经对他的盘问习以为常的人,也感到心惊胆战。 尽管我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踩了他的雷区,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我仰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只要不多嘴,顺着他说的话点头就好。 这是我在与人相处时最需要反思的地方。 我明明知道,却还是不自觉说了过头,惹来他的敌意。 这种敌对的感觉,确实让人难以承受。 ……“死去的人”。 他口中所指之人是谁,我也不需要去猜测。 这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 我站起来,将桌上的碗和剩下的杂炊端到厨房。 为了防止自杀,这个地方没有刀具或剪刀之类的东西。 我洗干净了碗,把剩下的杂炊装进保鲜盒,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里。 冰箱里除了几种饮料,还有一块蛋糕。 ……这蛋糕应该是风见先生带来的。 他似乎担心我因为某些原因而感到压力很大。 我拿出蛋糕,觉得应该好好享用这份心意。 打开蛋糕盒后,我有些疑惑……这不像是商店里买的。 包装盒看起来不太专业,没有配纸巾,也没有塑料叉子。 怎么看都像是手工制作的。 盒子里是一块漂亮的草莓蛋糕,制作精美,简直像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是安室先生做的? 哈哈,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开。 反正想太多也没用,还是不要深究了。 我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清爽适中的生奶油在舌尖蔓延开来。 虽然没人说什么,但心中对刚刚的事情多少有些在意。 三天后,我见到了风见先生。 他看上去憔悴不堪,甚至让我差点把正在喝的咖啡洒了。 “您还好吗?” 我问他。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充满不解。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下。 “您眼睛下有黑眼圈。” “……啊……没事,不用在意。” 他说不用在意,反而让我更加在意了。 我们三天没见了,今天才终于碰面。 我忍不住关心地问:“您是不是太忙了?坐下休息一下吧。” 风见先生眨了几次眼,最终颓然坐下,粗暴地摊在椅子上,又重复了一句:“别在意。” 无奈之下,我转移话题道: “对了,风见先生,您有没有跟安室先生提起漫画的事——” 然而我话音未落,他猛地拍桌子,整个人靠近我,吓得我下意识往后缩。 “对不起!”风见先生突然道歉,弄得我一头雾水。 “啊?不、不用……”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是唯一的希望,但安室先生知道了这件事……” “哈?那又怎样?” “不过您放心,我拒绝了他的提议!” 安室先生的压迫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风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面对他的直视,我心里直犯嘀咕。 “别在意。” “……不,可是……” “只不过是稍微加了点班而已。” “……呃,难不成,您最近这么忙,是因为安室先生给您增加了工作吗……” “别在意。” 面对风见的固执,我简直要抓狂了。 安室先生,您适可而止吧! 一言不合就逼下属加班,你自己怎么不加!? ……啊不对,他好像打三份工啊! 他对普通市民的温柔,果然仅限于“普通市民”啊。 风见对我来说是个不想麻烦的对象,但与此同时,他又是“降谷先生”的下属。 这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折中。 “……风见先生,关于那件事,其实可以告诉安室先生的。” “!” “这只是‘一本漫画’的事情,没必要两个人都这么固执吧。” 我知道风见很忙,在工作间隙还抽时间跑书店、图书馆,已经是十分吃力了。 如果再因为这件事加重工作量,他的身体早晚会垮掉。 更何况,如果风见真的垮了,“降谷先生”很可能会怒斥他连身体管理都做不好。 为了让他放心,我试着微微一笑,但却发现风见的眼镜后面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 “……第一次……” “……嗯?” “第一次,有人没有依靠那个人,而是选择依靠我,可我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他的声音低沉。 说“那个人”的时候,他改用了日语里的“俺”这种更随意的自称,甚至没用敬语,这让我吃了一惊。 不过,我明白,他的这番话出自内心。 “风见先生……” “果然,我不过是……” “风、风见先生!” 听到我的呼唤,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面对突然沉默的他,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办,我不擅长说那些讨人喜欢的甜言蜜语,但现在这种状况下,我觉得还是坦诚表达比较好。 “风见先生,因为我让您变得这么累,我很难过。” “……” “关于那本漫画,已经够了,而且,风见先生已经努力帮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可能真的不存在吧,所以……呃,其实,我想拜托您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是的,其实我对安室先生撒了个谎,我说,您正在帮我找您推荐的书,所以,我想让这个谎话变成事实,风见先生,您有喜欢的书吗?安室先生估计也会给我推荐书,但我也很想看看您喜欢的书。” 风见的目光逐渐恢复了光彩,他深深地注视着我,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恢复正常了。 然而,就在他两手撑着桌子,俯下身子直视我时,他突然伸出手,轻轻触碰我的右脸颊。 ???他要干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随后,他的拇指居然按在了我的唇上。 ……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僵住了,风见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我,甚至越靠越近。 我下意识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刚张嘴,那根拇指却在我的唇边划过。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等等,这什么情况? 冷静点,风见先生您这是干嘛? 就在我满脑子混乱的时候,他的脸越靠越近,甚至闭上了眼睛。 等等!这是什么展开?! 就在他的唇几乎要触碰到我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推开了他,他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立刻与我拉开距离,惊讶地看着我。 ……不对,这种表情应该出现在我脸上才对吧! 内心一片混乱,我跌坐在地上,眼前风见的身影显得愈发模糊。 他愣了一拍后,迅速掏出手机接电话,转身出了房间。 ……刚才,我是不是差点被亲了? 脑袋一片空白,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不对啊!风见先生可是电影《纯黑的恶梦》里首次登场的角色啊!他有恋人吗?有相关设定吗?不管有没有,这都不正常啊! 风见接完电话回来了,我僵在原地,看着他冷静地关上门后又丢下一句“……对不起”,然后离开了。 锁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留情面。 ……对不起?你在道歉什么啊? 我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干笑:“……救命。” 第9章 美男计 风见先生,你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在那次事件过去还不到几天,他又出现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有零食和书的纸袋,一边说着“虽然称不上推荐,不过请收下”这样的开场词,一边把袋子递给我。 让我觉得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是因为他居然能风轻云淡地像平常一样和我搭话。 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知所措,感到气恼的同时,心想干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就在我刚下定决心的时候—— “看样子,我似乎对你抱有好感。” 我一口麦茶喷了出来。 一 我被呛得不停咳嗽,风见递给我毛巾,还问我有没有事。 面对他的关切,我连道谢的余裕都没有。 正当我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时,他迎上了我的目光,平静地继续说道: “因为忙碌和内心疲惫的关系,也没有能随便聊聊天的对象,而且,说实话,比起依赖我的上司,更多人会选择依靠安室先生,而你却比起安室先生更关心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我对你产生了好感,再加上——” “等一下,别再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 这个人到底在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啊! 我简直能感觉到自己因为羞愧而烧红的脸。 他却毫无表情变化地问道:“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我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困扰什么的不是重点好吗! “风、风、风见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 “对啊,因为你的工作职责是监视我,我们又长期定期聊天,这种情况下,你产生误会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你也可以误会一下。” “风见先生!?” 这话什么意思啊!? 等等,这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 我手忙脚乱,他却依旧冷静自若,没有露出半点笑意或羞涩,反而淡然地继续向我施压。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直白地接近过。 我完全不习惯。 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内向、怕生,但更重要的是—— “那个……风见先生,你知道吗?我是那个被安室先生称为‘黑心’的女人,而且,我还失去了部分记忆啊!?” “我知道,但我对你的这种感情是真实的,所以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真、真的有必要吗!?” “是的,上次突然的行为很抱歉,但如果今后因长期缺觉还可能做出类似行为,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我直接愣住了。 看着他移开视线,“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另外,如果你从安室先生那里拿到了书,记得告诉我书名,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一本。” 他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我无力地小声喊道:“救命——” 不行不行,这种事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风见先生,太不正常了,他一定是累坏了,甚至现在还在累着…… 他的语言风格没什么变化,但仔细体会其中偶尔透出的甜味,就已经够让我心累了。 和安室先生的对话也让我觉得累,但那完全是不同的方向。 虽然想了一些办法让他意识到这不过是误会,但此刻,我只想忘掉这些。 我拿起风见先生带来的书,翻开封面。 才看了一页,脑海里又浮现出风见先生,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中发出几声惨叫。 根本无法集中精神阅读。 就在这时,另一个麻烦人物拿着书出现了。 正如我所料,是安室先生。 由于上次不愉快的分别,我内心有些微妙的尴尬,但风见先生那一出闹剧早已将这点尴尬冲淡了,反而让我能冷静应对。 而安室先生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表现得从容不迫,这方面他确实高明。 “这是本推理小说,主角是女性,而侦探是她的对手……是一种很特别的构成。” 他微笑着把书放在桌上。 既然他不打算提起那件事,我也没有必要主动提及。 “……这是系列书吗?” “嗯,虽然每一卷都是独立的故事,但已经系列化,目前出了十本。” “……侦探作为对手,是不是意味着女主是幕后黑手?” “这点就要靠你读了才知道了。” 安室先生的微笑美得让人窒息,但那笑容隐约透出一丝寒意。 我干笑了几声,接过书翻看封底的简介。 “觉得有意思吗?” “啊?哦……还算是吧……” “那就好。” 他这一句话让我觉得有些违和感。 按理说,他通常会在这种话后追加问题,步步紧逼。 而这次却用“那就好”结束了话题,这让我很不习惯。 “安室先生……” “嗯?” “关于之前的事,我说了些不合适的话,实在抱歉。”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道歉吧。 安室先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你指什么事情?” 他的态度让人吃惊,这次轮到我瞪大眼睛。 什么啊这是?话脱口而出。 “……像个孩子一样。” “嗯?” 糟了。 我赶紧打哈哈:“不,没什么!既然您已经忘了,那就算了。” 试图敷衍过去,但他却不肯放过我。 “孩子?你是指我吗?” 他步步紧逼,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这次真是大意了,完全没想到会踩到这个雷区。 “安室先生,您有被人这么说过吗?” “……说我长得稚气倒是听过,不过,你这话的意思是?” “啊,那个,安室先生是不是只有‘零’和‘一’两种状态?” “……什么?” 安室先生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又说错话了! 在他面前提“零”这个字实在太不妥了。 不过既然说出口了,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下去。 “我是说,非黑即白,安室先生没有‘灰色地带’吗?” “……你这意思,是让我接受灰色的自己?” “也算是吧,‘侦探’的本能固然值得钦佩,事无巨细地追查当然很好,但——” 我试着委婉地说,如果能稍微放松一下,对您和对他人都会更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探究地看着我。 “……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当然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安室先生您更是如此,请珍惜那些不需要总是绷着神经对待的人吧。” “……” 我有意暗指梓小姐,这话听起来可能多管闲事,但我总觉得,以安室先生的状态,这样下去精神状况迟早要出问题。 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疑虑,这让我有些泄气。 “……可我就是无法把你当成‘白’。” 他低声喃喃,视线落在我的小指上,那里已经完全痊愈了。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这么说,就更让我不确定了,要是我真的错了……虽然,我已经习惯被人憎恶,但……” 安室先生低头喃喃自语,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听着,只能默默看着他……好家伙,这又是“苦情攻势”吧? 说真的,手法太明显了。 “既然这样,安室先生,您就别把我当成被监禁的对象好了。” 我敷衍地回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目光直视我,我赶忙移开视线,说: “我不过是个宅在家里的‘啃老族’罢了。” “……可你其实想出去,不是吗?” “如果我说了想出去,您会放我出去吗?” “……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 “是啊,目前还没什么起色。” 安室先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烦躁地用手拨开前额的头发。 他的举动让我忍不住苦笑。 果然,他还是非黑即白的性格,像我这种谜团似的存在会让他感到格外不安。 他现在肯定也觉得我是在给他的长期潜入任务添麻烦。 “……和风见还是那样?” 差点喷了口茶。 “呃,啊,嗯……还是老样子吧。” 支支吾吾地回答,这种表现就算换个人也会怀疑吧。 他眯起眼睛盯着我,声音低沉地问: “……风见,他做了什么?” “没、没有,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又拜托他帮了什么忙吗?” “没、没有啦!” “……算了,我直接问风见就好了。” 别啊,安室先生,别啊! “那、那个……哈哈,其实,是风见先生……” “风见怎么了?” “啊,安、安室先生,其实,我听风见先生说漏嘴,叫了您‘降谷先生’来着……所以您这名字是假名啊?” 风见先生,抱歉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听到我的话后,安室先生眼睛睁得老大,随即狠狠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竟然敢。” 天啊,太可怕了! 风见先生虽然在我面前从没直接叫过“降谷”,但我偶尔听到他说话时开了个头,露出了“降”的音节。 剩下的一个音节,我自作聪明地填上了“谷”。 反正风见先生肯定会以为是我随口瞎说的。 “那……那个,降谷先生,这个‘降谷’是怎么写的呢?” “……‘降’是‘下雨’的‘降’,‘谷’是‘山谷’的‘谷’。” “啊,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叫你‘安室先生’比较好吗?” “随便你,叫哪个都可以。” “哈哈哈……” 看到“降谷先生”瞬间变得不高兴的模样,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风见先生估计要被降谷先生狠狠教训一顿了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太愿意直接叫他“降谷先生”。 主要角色的真名也不是随便可以喊的。 “那我还是继续叫你‘安室先生’吧,毕竟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我随意敷衍了一下。 “随你喜欢。” “……那个,请别太责怪风见先生……” “……这是我的事,你把我用来称呼你的名字告诉了风见,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对风见失望罢了。” “……” 他的态度比我预想中还要严厉,实在让人有点同情风见先生。 我感到一丝内疚,好像强加给他了不该背负的罪责。 “不过,是我告诉风见先生的。” 为了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不希望我和风见的关系因此受到影响吧?” “当然啦……毕竟我确实受到了风见先生很多照顾。” “真是个‘恩威并施’的策略啊,我越是严厉,你就越接受风见的关怀,即便你明知风见是利用你的情感,你还是会关心他吗?” “啊?” “我对你施压,风见就去安抚你,这样一来,你自然会更愿意向风见透露情报,不是吗?” 听着安室先生的话,我突然觉得释然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么明显的套路,竟然还让我纠结了这么久。 风见先生向我表达的“喜欢”,或许不过是另一个圈套吧。 他才是那个在执行“美人计”的人啊。 “……我觉得风见先生和安室先生,都是温柔的人。” 想到自己刚才的紧张情绪,我觉得真是太可笑了。 我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安室先生微微睁大眼睛问道:“……包括我?” “毕竟你是那个把我关起来,对我举枪,还打断我小指的男人呀。” “必要之恶罢了。” “必要之恶是没错,但对你施加的对象来说,心情是另一码事。” “安室先生,就算你怀疑我,对我有任何看法,也无所谓,不是吗?” “!” “‘侦探’被‘犯人’憎恨是理所当然的,但‘犯人’当中,也有不憎恨‘侦探’的人吧。” “……那是因为他们是犯人,所以才会成立的假设,如果你是无辜的,就不可能不憎恨我……你懂吗?如果你是完全的‘白’,你就会因为冤屈而质问我,但你没有这么做。” 安室先生的分析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样的思维方式。 “不抗争等于心虚”,大概是他坚持的理论吧。 “当然,也可能是你被囚禁的时间太长了,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但你从一开始态度就没变过,你唯一‘反抗’过我,居然是因为书的结局该是‘悲剧’还是‘喜剧’。” “……” “风见告诉我,你可能是因为‘健康原因’才没有表现出正常的愤怒,我赞同他的看法,你的思维方式,像是映射出了某种心灵的疾病。” “……” “所以……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愤怒’这种情绪?” 不得不说,安室先生的猜测相当犀利。 他的结论并不完全错误,但对我而言,这似乎只是我的性格罢了。 我确实从未真正生气过。 不管遇到什么不公,我都选择“算了”,而非愤怒。 安室先生突然放松了肩膀,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请告诉我你对这本书的感想。” 然后,他起身离开。 随着他离开,我感到心底的喧嚣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似乎对你抱有好感。’……真是个糟糕的谎言啊,风见先生。” 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没有任何理由真的喜欢我。 我伸展了一下手臂,明明身体早已痊愈,却感到心脏隐隐作痛。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不禁轻轻拍了拍胸口。 算了,先读风见先生给我的书吧。 这次应该可以专心阅读了。 我躺倒在床上,翻开书页。 第10章 被吻了 安室先生果然不会在显眼的地方动手。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两天后出现的风见先生,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还带着一盒曲奇递给我。 不过,他坐下时稍微犹豫了一下。 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但我立刻猜到,大概是腰侧或类似的地方挨了一拳。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愧疚,便低声向他道歉。 风见先生微微挑眉,问道:“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抬头看着他,说:“安室先生打了您吧?” 他明显愣住了。 “……这没什么,您没必要为此道歉,是我自己的失误。” “可是,这不就像我在告状了一样嘛。” “……和您聊天的时候,我可能太放松了,不小心叫他‘降谷先生’了,没想到,他听力和记忆力这么好,竟然记住了。” 看来,风见先生误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安室先生的名字。 我顺势微微一笑,举起了床头放着的那本书:“……书很好看,谢谢你。” “……您已经读完了?” “是的,读得忘记了时间。” “这可不好,您应该多休息。” “可是,久违地感受到沉浸在喜欢的事物中的那种感觉,我真的很开心。” 风见先生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学会以平常心对待,所以他这样盯着我的目光也没让我觉得心跳加速。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起了书的内容。 他提到故事开头的吸引力,提到结尾的高潮,又问我的感受。 我点点头,回应道: “嗯,其实中途就猜到凶手是谁了,不过,我想作者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是的,大概是为了让读者更容易代入凶手的情感,于是,作案手法难以猜测,而动机却很直白。” “……风见先生,您能对这个凶手产生共鸣吗?” “……不,我想应该说不能,不过,坦白讲,有一点点。” “是吧,我也有共鸣,虽然‘无论理由如何,都不能杀人’这样的道德观很重要,但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些无法用这种简单的规则来概括的故事与情感啊。” 风见先生推荐的书,多是那些比起主角,更多关注犯人心理的故事。 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内容,表面上不像是他会喜欢的类型,却也和他的风格十分契合。 风见先生的职业果然是“公安”。 他用尽一切手段扞卫自己的正义,但即使如此,面对某些“犯人”他却产生了同情…… “……风见先生。” “……在。” “我想回家。” “——” 对方不是一个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他不会因为同情我就伸出援手。 但即便如此—— 我也想试试看。 “我想见父母、朋友,即便医生说我的记忆已经混乱了,但那些人在我心中是真实存在的,我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 “我不是想逃出去,而是想回家,我已经想回家了,拜托了……” 风见先生的动摇显而易见。 他垂下头,似乎以为我哭了,挪开桌子蹲在我面前,双手放在我的肩上。 “——” 然后,他的手绕到我的背后,轻轻抱住了我。 温柔的拥抱,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但却让我感到一种冰冷的疏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 “……” “……真的很抱歉。” 真是高明啊。 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他的声音竟能这样真挚,仿佛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无能而忏悔。 “……没关系了。” “……啊?” “……我不会再说了,对不起。” 我轻声说道。 他抱住我的手突然松开,似乎打算站起来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他仿佛反应过来,竟再次紧紧地抱住了我。 “风见先生,那个……有点勒得慌了……” “我知道您很难过,请告诉我好吗!” 啊,他果然希望我说出来。 “风见先生,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告诉您的了,你这样做的话,效果会适得其反的。” “……啊?” “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我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告诉你了,所以,别再这样了,好吗?” 我轻松地回答。 他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等、等一下,您到底在说什么?” “嗯?我的意思是……风见先生,你不觉得应该向安室先生多学学吗?不过,你可能就是因为太认真才好呢,所以,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吧。” “……什么东西?” “哦,就是‘美男计’的事情啊,您是在对我用美男计吧?” 风见先生完全呆住了,颤抖着声音问: “谁、谁告诉您的……?” “安室先生,他说,自己是鞭,而您是饴,想用甜言蜜语拉拢我。” 他的表情僵住了。 接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 正当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恢复冷静,转身离开时,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 完全没有防备的我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 惊慌中,我想道歉并拉开距离,但他却不让我挣脱。 与此同时,他用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 就在我震惊之时,他俯下身,带着一股近乎侵略性的力量吻住了我。 突如袭来的强吻让我瞪大了眼睛。 我好像发出了“嗯呜”这样的奇怪声音,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闭着眼睛趁我因惊愕而放松的嘴唇间隙,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嗯,嗯嗯,呜,唔——!” 我完全跟不上这一系列的状况,开始用力捶打风见先生的胸膛。 他短暂地松开了嘴,我立刻反射性地转开脸深吸一口气。 然而,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却随即移到了我的后脑,直接将我压倒在后方。 他的手抓住了我的头和下巴,我根本无法动弹。 风见先生,等、等等!太过分了吧! 就算是因为计策被揭穿,也没必要这么认真吧!成年人的自控力呢! “嗯、哈……嗯嗯——!” 窒息的感觉让我视线变得模糊,眼角似乎已经泛起了泪光。 我微微睁开眼,发现风见先生的眼睛也睁开着,透过眼镜与我的目光交汇。 他的眼中燃烧着某种危险的光芒,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面无表情反而更加可怕。 等、等等等等!这……这实在太过分了! 就在我脑中拉响危险警报的瞬间,“砰”的一声沉闷响声传来,风见先生的唇终于离开了我。 接着,又是一声“嘭”,我看到一个纸袋砸在了风见先生身上。 袋子上画着麦穗的图案——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装米的袋子。 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风见先生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我愣愣地抬头,只见安室先生——不,现在应该说是“降谷先生”——站在那里。 他抓住风见先生的后衣领,毫不留情地把他甩到一边。 风见先生撞到桌角,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降谷先生转过身,抓住风见先生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竟然是会对‘保护对象’动手的人吗?” “……对、对不起……” “滚出去,冷静一下。” 这才是真正的“降谷零”。 风见先生扶正了滑落的眼镜,没有再看我一眼,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门锁没有响动,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我看着降谷先生丢向风见先生的那个一公斤的米袋,正失神时,他背对着我,低声说道: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竟然去勾引风见。” “……” 他的怒火显然不是针对风见先生,而是对准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不禁沉默了。 “是用同情引诱的吗?风见那家伙很单纯,这对你来说大概很好利用吧?” “……安室……”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吧?不是风见要引诱你,而是你在引诱风见,因为你觉得对付我行不通,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这点我承认,你的演技……真是好的可怕。” 降谷先生低下头,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我。 对他而言,显然风见的重要性远在我之上,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未免也太过不讲道理了。 ……这算不算“被袭击”呢? 老实说,有点微妙。 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了,第一次接吻的经历当然有过。 但被这样咬住,激烈搅拌,甚至被夺走呼吸的感觉,还是头一回。 降谷先生为何如此生气,我完全搞不懂。 是因为我拆穿了风见先生执行的“美男计”吗? 降谷先生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米袋径直走向厨房。 不久后,传来洗米的声音,我听得目瞪口呆。 ……他在做什么?? 他的行为太过莫名其妙,我虽然想站起来去问,但又觉得气氛太尴尬,不敢迈步过去。 索性擦了擦嘴,试图平复思绪。 ……刚才的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发呆时,安室先生端着一份包括味噌汤、白饭、烤鲑鱼、海带煮物、油炸豆腐和煎茶的日式套餐走了过来。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请用”,让我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 ……这是米花很常见的搭配。 而且显然是安室先生亲手做的。 但他这行为实在太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连拿起筷子的心情都没有,可食物的香气又实在诱人得让人无法忽视。 “……那个,这个……” 我刚开口,他便打断了我的话。 “做饭的时候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顺便思考了一下。” 我识趣地安静下来,等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风见是在袭击你吗?” “哈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得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安室先生嘴里说出来。 他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试图辨别我的话是否有谎言。 “……呃,不,袭击……嗯?那个,我其实……也不太明白……” “……行了,别说了。” 他最终抱住头,仿佛彻底崩溃了一般,用手抓乱了自己的刘海,将手肘撑在桌子上,低声命令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好……我这就吃。” 我乖乖地开始吃了起来。 “……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从未想到风见竟然会认真地喜欢上你。” “……啥?等、等一下,您在说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你不是被风见吻了吗?虽然他失控让我感到意外,但事后回想起来,的确有端倪,他早就表现出对你的特殊关心,比如向我提意见,说你很可怜,总为你争取权利,甚至为了给你找书跑东跑西……唉,我真不该忽视风见也是个普通男人。” “……???等等,安室先生?” “怎么了?” “不是你指示风见先生对我用‘美男计’的吗?” “……啥?” 我们的对话怎么都对不上调。 安室先生低声嘟囔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听到我的话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愣住的“啊?”,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表情逐渐从呆滞转为严肃。 “……美男计?” “是的,诶?安室先生不就是故意对我严厉,让我去依赖风见先生的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是风见对你用了美男计?” “不然还能是什么?” 安室先生放开了抓住自己前额的手。 他被抓乱的头发轻轻地垂下,盖住了那双睁大的、像玻璃一般透明的眼睛。 “…………是啊。” 经过长长的沉默之后,安室先生终于开口说道: “没错,是我下的命令,我命令风见对你展开行动,是的,就是这样。” “我就知道。”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风见会直接对你动手,这让我很吃惊,也很意外。” “我也很吃惊,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安室先生还是直接告诉他吧,风见先生是因为太认真才失控的。” “……说得对,我会转告他的,风见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种事。” 安室先生脸上露出了微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疑味道。 然而,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去戳这个马蜂窝,只能默默地继续吃着刚煮好的米饭。 第11章 波本受伤了,可以逃走了 “风见已经被撤掉了负责你的工作。” 安室先生冷冷地扔出这句话。 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那我是不是就没办法读风见先生推荐的书了? ——这种想法实在有些无情。 安室先生似乎注意到了我不太高兴的表情,扬起一边眉毛问道:“……不满意吗?” 我含糊其辞地回答:“还好吧。” 如果安室先生这么说,那应该意味着风见先生和我不会再见面了吧?虽然心里确实浮现了一种类似寂寞的情绪,但他大概也没办法放任当前的情况不管吧。 毕竟,“美男计”已经暴露,再想维持正常的关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坐在这间我已无比熟悉的房间里,我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这已经成了每次见面时的例行问题。 安室先生也同样例行公事地回答:“等你的记忆恢复并交代所有情报后,随时可以离开。” 我坐在床沿,拿起安室先生带来的第三本书,抱怨道:“这本也已经看完了。” 他像早有准备似的递给我下一本。 “……我的一生就这样在这里看书中度过吗?” “我也很过意不去……不过,你有没有每天使用跑步机?为了健康,每天至少20分钟。” “……有在用。” 不知道那台跑步机值多少钱,但被当作某种大型物件搬进来的时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对于从未去过健身房、运动能力一般的我来说,那是完全陌生的器械。 不过,也许是因为无事可做,目前为止我倒是每天都能坚持20分钟。 自从风见先生不再出现后,安室先生对待我的方式变得奇怪起来,开始过分关心我的健康。 风见先生的关怀更像是甜美的糖果,不管我需不需要,他总是为我做这做那。 而安室先生则更倾向于给我“任务”。 比如,他给我的书都附带着“读完后写两页感想”这样的作业。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画出前一天晚餐的图”、“尽可能列出你知道的颜色名称”等奇怪的任务。 风见先生从未给我这种工作,但被安排了这些事情之后,至少我的生活不再那么“无聊”了。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囚禁吗? 即便如此,我仍然意识到,风见先生对我而言,似乎是个相当重要的存在。 是在几周没有见到他之后才发现的。 “安室先生,那个,风见先生最近还好吗?” “……”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 安室先生的嘴角僵了一下。 不会是生病了吧?我不禁皱起眉,担心地看着他。 他摆出一个明显敷衍的笑容,柔声问: “你在担心他吗?” “也不是担心啦,只是毕竟之前他那么关照我,现在突然不见了,总觉得有点……” “风见很好,他工作非常投入,能有这么好的下属,我很幸福。” “……不会是工作都推给他了吧?” “我还没那么差劲。” 太可疑了… 老实说,我完全不信安室先生的话。 不过,风见没生病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多想。 我能看得出来,安室先生在有意回避关于风见的话题,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们再有交集。 虽然心里稍有不满,但也明白,生事无益,我只好目视窗外那防弹玻璃般的窗户。 ……我的一生如履薄冰。 这句话,并非玩笑。 现状没有任何变化,不好也不坏。 在这个没有户籍的世界里,我还能活到现在,全靠安室先生。 但每天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焦躁。 时间并非无限,我无法再期待风见先生的漫画推荐。 而一度想到,不如向安室先生坦白一切,甚至考虑过,如果死在这个世界,也许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但这些想法都被我否决了。 若说出真相,他可能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而不是待在这里,那才真的是无路可走。 现状难以打破,自己想自杀却连那个勇气都没有——如今的我,甚至已经被他改善了身体健康。 某个深夜,突然响起了“咔哒”一声沉闷的开门声。 我被惊醒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的睡眠变得很浅。 在漆黑的房间里,我从床上爬起,竭力看清动静。 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 我吓得打开了灯。 “——安室先生!?” 实际上,我一瞬间还期待那是风见先生。 然而出现在那里的,是抱着手臂、靠着门框坐下的安室先生。 他的呼吸急促,右臂上缓缓渗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板上。 我倒吸一口气,刚想冲过去,却又停住了脚步。 ——等等,这个安室先生,是真正的“安室先生”吗? 这伤口,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侦探助理或者咖啡店兼职会有的。 那么,他是“降谷先生”? ……如果是他,他会受伤后直接跑到这儿来吗? 答案只有一个。 他现在是“波本”。 意识到这一点,我越过他,望向门外的走廊。 “喂……!”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喊。 但我没有继续走下去,而是低头看着地板。 没有血迹。 说明他进来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他是特意不暴露行踪,匆匆跑到这儿来的。 这也意味着,在这房子附近,有他的“敌人”。 “……有人尾随你吗?” “……什……” “有没有被跟踪?” 我尽量压低声音,平静地问道。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随即低声说道: “……我不可能犯那种错。” “明白了。”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会帮你止血,抬起手臂吧。” 说着,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其抬了起来。 虽然只是单手,但还挺沉的。 不过,这毕竟是“波本”。 止血似乎是他自己做的。 看得出来,他大概是用袖子做了止血处理,以免血滴下来。 低声道了句“失礼了”后,我放下他的手臂,尽量不慌乱地解开他的扣子,把衣服脱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意识模糊,他任由我动作,没有反抗。 看到他这样,我不禁想到,他或许比我想象的更信任我。 明明他认为我是“黑方”,却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这所房子作为他的避难所。 也许这里是附近唯一可以隐藏的地方,但被他依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以前留下的急救箱还在。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擅长面对痛苦,但还是观察了一下他的手臂上的伤口。 ……完全搞不懂。 这伤口既像是被刀刃剜出来的,又像是被切割过。 看到这种说不清楚的受伤方式,我一时愣住了,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弄的?能回答吗?” “———中、枪了……可能、子弹上涂了毒……血……” 他如此坦率地回答我,大概是前所未有,也可能是今后都不会再有的事。 我猜,他是为了排毒,才自己剜了伤口。 ——真是个狠人啊。 “我明白了,冷静点,没事的,子弹没有毒,不会死的。” “——” 为什么我知道呢? 因为安室先生“不会死”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危险,流过血,却依然活了下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半睁着眼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 “安室先生,你有手机吗?我联系风见先生。” “——” “没事的。” 我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安室先生终于静静地用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个像挂件一样小的手机。 ……原来如此,万一紧急时,他可以用这个与公安联系。 我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感到一丝感动。 其实,我原本是个看到这样满身是血的人只会退缩、装作没看见的人。 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明白自己孤立无援后,现在的我某种程度上变得无所畏惧。 可以说,我的心已经“长毛”了,足以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我在小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叫“y.k.”的名字,于是拨了过去。 还没响两声,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让我松了一口气。 “……风见先生?” 我压低声音确认道。 片刻后,那边传来了“哐当、砰砰、哗啦啦、咔嚓”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紧接着,风见先生的声音响起: “什、什么!?怎么会……” 显然,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个,安室先生受了伤,可能需要缝针的程度,我已经止了血,但他意识有些模糊,风见先生,请马上过来,不过,附近可能还有危险的人。” 虽然语无伦次,但我尽量简洁地说明了情况。 风见先生似乎很快就明白了,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道:“……我马上过去。” 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还在急促呼吸的安室先生,对他说:“风见先生马上就会来,会救你的,没事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安室先生似乎能听到,模糊地回应了声“啊”。 虽然他的意识有些不清,但还能回应,应该没什么大碍。 扎止血带的方式应该没错。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断对自己这么说。 这时,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这里竟然有门铃? 我有些吃惊,但门铃响了,我也不可能出去。 带着这种违和感想了一下,很快意识到那是风见先生的伪装。 我刚想走向玄关,便感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 一看,是安室先生。 他依然在痛苦地喘息着,我对他说: “没事的,是风见先生。” 尽量温和地解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去后,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之前我有无数次可以走到玄关的机会,但我一直没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知道门锁着,去也是白费力气吧。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到门边,又通过猫眼向外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手里还拎着超市袋子,怎么看都是“下班后被锁在门外的可怜上班族”的风见先生。 他敲了两下门,像是察觉到了门后的我,说道:“我回来了,开门吧。” 语气就像在对“妻子”说话似的,紧接着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会开锁,等我敲门时,你在里面开门。” 听到他轻轻敲了一下门,我装作自然的样子扭动了门把手。 那扇曾经紧闭的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就这么简单地开了。 门外,是街灯朦胧的光线,而面前站着的风见先生看着我,说了句:“我回来了。” 现在的话… 我可以出去。 门开了,安室先生已经有风见先生照顾,应该没问题了。 如果我现在逃走,风见先生的优先事项肯定是安室先生,我完全可以逃出去。 可以逃了,可以逃了…… 第12章 顺利逃脱,自由万岁 心脏猛烈跳动,仿佛在催促我行动。 风见先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勉强回道: “欢迎回来。” 接着让开身子,让他进屋,然后关上了门。 ——我明明可以逃出去的啊。 喂,我,现在就可以逃的啊。 可是为什么,我的脚却动不了。 “……降谷先生!” 风见先生越过我跑了过去。 我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背对着“外面”。 ……我还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我知道,这个选择会让我后悔很久,但即使如此,我依然不能出门。 “……降谷先生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吗?” 风见先生站在我旁边,向我询问情况。 他问了几个问题,我一一回答。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的止血方法是对的,而他的伤口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没有大碍。 风见先生带来的公文包里装着生理盐水等医疗用品,他利索地开始清洗伤口、涂抹凡士林,还给他打了局部麻醉,准备进行缝合。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惊呆了。 我慌忙取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盛着水的桶,忙得像个医生的助手。 好不容易忙完后,风见先生对我说: “谢谢你。” “这种伤去医院会很麻烦的……” “啊……没事……风见先生,您真厉害,难道是医生吗?” “……不,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这点伤口还不算什么……对了,我想让降谷先生躺到床上,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当然,没问题……” 风见先生迅速地将安室先生抱起,将他放到了我之前睡过的床上。 “唔……怎么办呢……” 我拿着毛巾坐在安室先生的枕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他的表情依旧痛苦,但或许是麻醉起了作用,脸色比最初稍微好了一些。 “——那么,关于你的睡觉地方……” “诶?啊,不,没关系,我困了的话会随便倒在哪儿睡的,而且我会暂时照看安室先生。” 我摆摆手回答了风见先生的提问,但他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我。 “不行,你是需要保护的对象,降谷先生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吧。床就借用一下,至于地上睡的话,预备的毛毯还有多余的。” “风见先生,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立刻接了吗?还是在这么晚的夜里,你一定一直在工作吧。” “!……” “我刚才已经小睡了一会儿,所以没关系,如果担心安室先生的话,你可以在这个房间睡。” 风见先生在旁边倒吸了一口气。 我将目光从安室先生身上移向他,惊讶地发现他的表情也很痛苦。 “风、风见先生……?” “……你真的什么都不问吗?” “诶?” “正常来说,会问的吧……为什么……” “诶,不,我不会问的……” “……哈……?” “问了也没意义,不过,真是太好了。” “———” “太好了啊,风见先生。” 风见先生瞪大了眼睛。他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我内心感到一阵动摇。 接着,他突然低下头,把额头靠在我这边。 “诶!?” 我僵住了,不明白他的行为意义。 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 “……谢谢。” 那声音中透露出风见先生的真心。 我感到积攒的疲惫一瞬间得到了释放,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回应道: “休息一下吧,风见先生。” 然后继续专心为安室先生擦汗。 最终,风见先生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但他实在太重了,我的脖子快要僵住,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取来了房间里毛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虽然没有枕头,可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但只能将就了——伤员优先。 安室先生几次呻吟,身体也微微抽搐。 根据风见先生的说法,检测不出毒物成分,所以应该没事,但他的反应仍然让人有些害怕。 或许,这种反应是因为安室先生自己相信“可能沾染了毒物”,是一种类似于诺西波效应的表现。 我反复在他耳边轻声说: “没有毒的,没事的。”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来这种方式还是有效的。 松了一口气后,我站了起来。 门口的另一边。 ——锁,是开着的。 风见先生刚才立刻冲到安室先生身边,根本没去锁门。 估计门把手还是跟刚才一样,轻轻一转就能打开。 我把风见先生带来的包全都清空,又从冰箱里塞了一些食物,从柜子里取出衣物,硬塞进包里。 耳边传来他们平稳的呼吸声。 我望着他们熟睡的模样,回想起漫长的“监禁生活”。 说实话,他们俩人都很温柔,也都是称职的“警察”。 我默默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鞋柜里还整齐地放着我的鞋。 我担心发出声响,没有穿鞋,光着脚走了出去。 “咔嚓。”关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并未惊醒他们。 清晨的阳光刺眼,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清新味道,微风轻拂让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放感。 ——再见了。 我在心里默默道别。 话语没有传到他们耳中,但这也没关系。 我赤脚跑了出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座高层公寓。 电梯里可能有监控,我决定走楼梯——楼道很长。 跑出公寓后,我终于穿上了鞋。 虽然直接套上有些不适,但比光脚好。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我也不知道。 只是暂时背对着太阳奔跑。 这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我无从知晓。 我想回去,但即使回去了,那个世界里也没什么对我重要的东西。 然而,至少还有证明我存在的痕迹。 不管怎样,我必须远离这栋公寓。 讽刺的是,我的体力比以前更好了。 第13章 被迫投靠冲矢昴 想到可以依赖的人,其实很简单,除了主角江户川柯南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不,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柯南那一方的人。 一开始,我觉得身为杀人犯的自己与柯南一行人扯上关系简直是自寻死路,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再顾虑这些了。 撇开柯南不谈,阿笠博士似乎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不仅会提供帮助,甚至还会听我倾诉。 然而,问题在于,如果因为接触柯南而意外遇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尤其是常驻在楼下的波罗咖啡店的安室透,那情况就不妙了。 如果真的撞见他会怎样? 迎面一记上勾拳? 嗯,我肯定是挨打的那方吧。 如果有人问我“你心中的‘安室透’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想说,我的认知没问题,事实就是那样。 安室透一定认为我是个罪犯,如果再次追捕失败,他大概会觉得丢尽了面子,然后动用黑白两方势力追杀我至天涯海角。 光是想象这种情景就觉得可怕。 柯南是小学生,最容易找到他的地方就是学校附近。 然而,这同样意味着可能触发安室透出现的“旗帜”。 难道就没有办法规避这一点吗? 向路人打听后,我很快找到了帝丹小学的位置。 虽然表面上很简单,但我很清楚,贸然接近只会引起对方警觉。 如果被当作可疑人物报警,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如果不去学校,那去工藤新一家呢? ……呵呵,算了吧。 去工藤家只会触发“冲矢昴”的旗帜,也就是“赤井秀一”的旗帜。 我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逃出来虽然是好事,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是决定先去找柯南吧。 作为主角,他应该会伸出援手。 而且,柯南自己也经历过“吃药后身体变小”这种非常离奇的事情,或许也能接受我“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荒唐故事。 好吧,能不能相信倒是另一回事,但至少愿意倾听吧。 不过,如果找上柯南,就意味着必然也要接触阿笠博士,甚至是灰原哀。 等等,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会暴露在“冲矢昴”的视线中吧? 冷静想想,赤井秀一……也许还好。 他是那种能够放任“灰色地带”的人。 从“公安”转向“fbi”或许不是个明智之举,但对我目前的处境来说,选择后者可能更加安全。 不过话说回来,赤井秀一大概不会像风见这样主动帮我寻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吧。 在我的认知中,赤井秀一是个“允许灰色地带存在,但不会对无关任务的事情倾注太多精力”的人。 换句话说,他是个相当务实、只讲工作的男人。 毕竟fbi这个组织本来就是这种务实风格。 或许这就是安室透讨厌他们的原因……不,安室讨厌赤井是有更加明确的理由的。 孩子们渐渐在公园聚集起来,有的开始在沙坑里挖洞。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听说帝丹小学离这里很近。 我可以先去那里附近,再向路人打听工藤家的位置。 毕竟,工藤家和帝丹小学应该不会相隔太远——我知道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都是帝丹小学的毕业生。 打听的时候,开场白应该是这样: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附近是不是有工藤优作先生的老家?我听说就在这边,我是《暗夜男爵》系列的粉丝,正在巡礼中呢~” 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粉丝算不算稀奇,但看起来,听到这话的当地主妇并不觉得奇怪,直接告诉了我路线。 “哦,那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我根据她的指引,站在了一座豪宅前。 “哇……” 我不禁感叹了一声。 这座房子,完全和漫画、动画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竟然真的是主角的家啊。 我甚至有点好笑,自己还真像个认真朝圣的书迷。 目前,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就是比起见到柯南,先遇上了冲矢昴。 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先向柯南求助,实在不行再被赤井发现。 优先顺序是这样的:柯南>阿笠博士>灰原哀>冲矢昴。 靠在围墙上,我抬头看向天空。 ……安室透,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脑中忽然闪过他的身影。 我从那间公寓逃出来到今天,已经三天了。 既没有固定的住处,也没有任何计划。 为了避开监控摄像头,我的行动变得越来越谨慎。 此时此刻,我简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汉。 随身携带的简单食物也所剩无几。 我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但无奈折腾了三天,依然毫无头绪。 风见的效率向来很高,安室透的伤势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吧? 话说回来,枪伤什么的,他到底是在和谁战斗? 就凭他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工作。 是黑衣组织内部的清理行动吗? 这种事应该是琴酒负责吧。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某种考核而交给了安室透。 想这些事也没用,但稍微担心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风见总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休息?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道阴影突然笼罩了我。 “……没事吧?” 一个声音不期而至,让我猛地一抖。 ……看来,我的运气始终不怎么好。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柔软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一张“刻意塑造”的温和笑脸下,那副眼镜后藏着一双半眯的冷静双眼,正俯视着我。 ——冲矢昴。 “抱歉,看到你坐在地上,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 “———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打乱了。 没能见到柯南的我,一时间不禁感到沮丧,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歉意的微笑,“不,抱歉,在你家门前这样……” 我站起身。 空气突然间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知道这是我的家?” 第14章 和赤井秀一同居 在沙发上坐定后,冲矢昴慢条斯理地端来了咖啡,将牛奶和糖一并放在托盘上推给我。 我是喝黑咖啡的,所以只看了一眼没有动。 “那么,你找工藤新一先生有什么事呢?” 他手持笔记本和笔坐在对面。 看来他是真准备记下内容,但我的事也实在不像值得记录的类型,反而让我更加难以启齿。 见我迟迟不语,冲矢昴放下了笔,笑道: “抱歉,是不是被记下来让你感到不自在?” “不……那个……” “那我就不写下来了,你随意讲吧,我会尽量记住内容的。” “―――”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向人求助是需要能力的,而我显然缺乏这种能力。 “……我需要帮助……” 语气含糊,但这句话出口后,冲矢昴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需要帮助?是指?” “―――其实,我被……被人刺伤了。” “……什么?” 我知道这话太突然,但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是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 “――那犯人还在追杀你?那你报警了吗?” “不,警察……我不能依靠他们!” “……为什么?” 冲矢昴扶着下巴思索。 他的动作让我想起安室透,那股说不清的尴尬和不安又涌上心头。 “――因为……我杀了那个犯人。” 我的话让空气瞬间沉重下来。 冲矢昴的眼神似乎也变得锐利,我害怕得低下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杀了?” “……是的。” “――那么尸体呢?” “……没有。” “……什么?” “尸体不见了……所以警察认为犯人仍然在逃。” 自白带来一种近乎解脱的感觉。 冲矢昴仔细倾听后,沉思片刻,问道: “你是被刺伤的吧?” “是的。” “所以你反击刺中了对方?” “……是。” “能问下,你当时被刺伤的部位是哪里吗?” “腹部,恢复花了很久。”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能致命地反击对方?你知道刺中了对方的哪个部位吗?” “心脏。” “刺了几次?” “不记得了……” “你有医学知识吗?” “没有……” “那么,一个重伤的普通女性,能精准刺中对方心脏并杀死他?” “是的……” “……警察判断犯人逃亡,也就是说,你手上没有犯人的血液反应,如果你真的杀了人,这种情况下,你的手上必定会有血液反应,但既然警察没有发现,那就说明,你并没有杀死那个人。” 冲矢昴冷静地分析。 虽然他的逻辑很有说服力,但现实却不是这样。 “……不,我确实刺死了他,我骑在他身上,完全忘了疼痛……” “人在高度紧张时确实可能忽视疼痛,你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足够杀死他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这就奇怪了……” “之后……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一个全身黑衣、银发很长的男人……” 瞬间,面前男人的气场发生了变化。 刚才还温和的空气,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的话语依然礼貌,但语调中透着一股紧张感,让我不由得联想到那个人。 “……请详细说明一下。” 他的语气温和,但眼神变得严肃。 “那个男人……他在笑,就在我刺杀犯人的时候,他站在上方俯视着,一边看着,一边笑……之后的记忆我就没有了,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 “……” “我的手上没有血液反应,尸体也没有找到……我觉得这些都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我没有说出“琴酒”这个名字。 我不能让他误以为我和黑衣组织有任何关系。 “……失礼了,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抱歉,其实……因为这次事件的冲击,我患上了记忆障碍。” “——记忆障碍?” “是的,我虽然记得许多事情,但全是杂乱的东西,比如不存在的住址和工作单位,甚至我的名字,查到的是和我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 “……也就是说,等你恢复记忆时,那名男人可能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是这样吗?”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可能性我完全没想到。 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我是失去了记忆。 但我自己并不认为如此。 “可是,那名银发男人应该不知道我有记忆障碍吧?” 我摇摇头试图否定,但冲矢昴只是低头沉思,没再接话。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我用舌尖拨弄着已经变温的咖啡,等待冲矢昴开口。 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问道: “所以,你之前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吗?” “啊,不是的……警察决定对我进行保护……” “哦?警察的保护……但就这样让你独自来到这里,未免太过大意了吧?” “……实际上,我被半软禁了。” “……软禁?” “是的,所以我逃了出来……我脑海深处记得‘名侦探工藤新一’的名字,与其被囚禁在那里,我宁愿自己寻找解决的线索,即便我说出了‘我杀了犯人’,可没有血液反应的话,他们会觉得我精神错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不想那样,所以……” “……日本的警察,真是……太不靠谱了。” “呃?” “啊,没什么,我大致明白了你的处境。” 冲矢昴又露出了笑容。 “那么,你觉得怎么样?住在这里如何?” “噗——” 我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诶?!” 我惊叫道,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提议。 但他似乎已经做了决定,淡然地说道: “你既然逃了出来,想必也没有住处吧?” “等等!但是这里是工藤先生的家,而且你也是寄住的,怎么能随便做这样的决定……” “没关系的,如果我将你的情况告诉工藤新一,他肯定也会说同样的话。” “什么……” “——他现在追查的一个重大案件里,也有个黑衣的男人。” 冲矢昴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呆愣地接过,擦了擦嘴,他则微笑地看着我。 “……工藤新一不会做出抛弃你的决定……当然,我会提前和他说明情况。” 他轻松的语气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呆坐在那里。 冲矢昴见状,举起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唇上,语气依然柔和: “当然,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作为男人也不会。” ……这是什么g? 第15章 大学助教 对我来说犹如避难所的工藤宅邸,其规模真的非常大。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豪宅,充分彰显着工藤家的财力。 在这样宽敞的地方,我觉得自己无比拘谨,于是开玩笑般地说: “随便哪里都可以睡,甚至连壁橱都行。” 我不禁想起某个猫型机器人。 冲矢先生则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说道: “房间有空着的,不用客气哦。” 虽然他说得像是房主一样,但你不也是个寄宿者吗? 一 冲矢先生说: “那我先去联系一下工藤新一君,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告知他。” 说着,他拿出手机转身拨打电话。 我猜想他打电话只是掩饰,实际应该是要通知柯南。 我点点头后,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能过上先前那样的“啃老”生活,多亏了公安的安室先生等人的“帮助”。 然而现在,我是靠自己的力量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别人了。 继续留在工藤宅邸受人照顾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冲矢先生之所以能住在这里,是有正当理由的,而我不过是寻求帮助的外人,对柯南也没有任何回报。 无论是从支付房租的角度,还是承担生活开销来看,我都必须靠自己解决问题。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明白必须工作,但问题在于我的身份。 即使让我填写简历,我也几乎没什么内容可写。 不禁皱眉思考,甚至脑海中冒出伪造简历的念头,但那显然是犯罪。 或者找些不需要简历的工作? 打工……我能胜任吗?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办公室职员。 我虽然对电脑操作还算擅长,但从事这类工作通常需要提供履历。 我的优势技能恐怕无法派上用场。 “……姐姐。” 正沉浸在深思中,突然传来的稚嫩声音让我反应慢了一拍。 猛然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 ——江户川柯南,侦探……主角登场。 终于见到他了。 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 他身旁站着冲矢先生,他解释道: “这孩子叫柯南,据说是工藤新一的亲戚。” 柯南径直跑到我面前,用完全不像小学生的目光盯着我问道: “姐姐,你真的见过那个黑衣男人吗?” “呃、啊、是、是的……” 我不知道该用敬语还是普通语来回答他,但眼前的柯南是个小学生,用敬语显然有点奇怪。 慌乱中磕磕绊绊地答道。 柯南则一边盯着我,一边试探性地继续问: “姐姐,你对那个男人有印象吗?或者……你们见面的频率很高,甚至是他的同伙?” 他是不是怀疑我是从黑衣组织脱离出来的? 这个推测未免太荒谬了。 但转念一想,柯南身边有灰原哀以及前黑衣组织卧底的赤井先生,从那个角度怀疑我也无可厚非。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冲矢先生替我解围道: “柯南,她好像患有记忆障碍……据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不过,那个人救了姐姐对吧?” “……啊?” “如果姐姐的话是真的,那就是说姐姐杀死的男人的尸体和血迹……是那个男人帮忙处理的,对吗?难道不是这样?” 听到柯南的话,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赤井先生选择相信警方的调查,而柯南却相信了我的话? 这让我感到既意外又想扑上去感谢他。 我抱紧双臂,平复自己的情绪,回答道: “即便如此,我真的没有被他帮忙的记忆啊。” 柯南沉思片刻,随后猛地抬起头,在我身旁坐下。 “姐姐,你可以暂时住在这个家里!新一哥哥也这么说过!” “……啊?” “别在意!不过昴先生也住在这里,姐姐不会觉得不方便吧?” “怎、怎么会!完全不会!不过……房租什么的……” “新一哥哥说他暂时不会回来,而且我不太懂钱的事,就不要了吧!” 我心里一阵感动。 这孩子是天使吗? 虽然知道他内心是个高中男生,但柯南已经完全融入了孩子的角色,令人不得不佩服。 终于,我觉得自己第一次被拯救了。 小学生的外表真是让人卸下防备啊。 “……不过至少……伙食费什么的……” “……你什么都记不住,不是吗?那你有办法工作吗?” 尽管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冲矢先生指出了我的无能,顿时没了声响。 我小声道歉,冲矢先生沉思片刻后问: “有什么擅长的事吗?” “擅、擅长的事……” “喜欢的事情也可以。” “呃,呃……电脑……我打字速度还算快……然后,算术也还行……” “那很厉害啊。” “啊?不、不至于让人觉得厉害啦……”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份工作或许适合你。” 冲矢先生说完,迅速从旁边拿出一叠文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柯南已经先看了过去: “昴先生,这是什么呀?” 冲矢先生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解释道: “是大学助教的兼职工作,这些文件需要整理成演示用的材料,原本我是打算拒绝的,但如果你能胜任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只要完成一次任务,后续可能会有稳定的委托,这样可以作为定期收入来源。” “……真的可以吗?外部人员处理这些数据不会有问题吗?” “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和没发生一样吗?” 冲矢先生云淡风轻地说道。 柯南对这样的回答有些无奈,干笑着将文件递给我:“姐姐,你觉得能行吗?” 文件的数量看起来不少,我快速翻了翻,发现内容并不复杂,相比之前的工作要轻松许多,便点点头: “嗯,这些我应该能做。” “电脑就放在这儿,你可以随便使用,整理好之后,把文件存到这个usb里交给我,我会把报酬转交给你。”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没什么,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不过,一个人外出还是有些危险,我尽量陪你一起,但如果我有事的话,可以让柯南代劳。” “哎?” “嗯,交给我吧,昴先生!姐姐,外出的时候记得联系我哦!” 柯南一脸认真地拍胸脯保证,但他的外表终究是个小学生,这样的反差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他让我联系他,可我现在连手机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露出尴尬的表情,而这细微的神情变化显然没逃过柯南的眼睛。 “姐姐,你好像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手机吧?这个,拿去用吧!”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小巧的手机递给我。 “啊?等、等一下!这是谁的手机!?” “这是我的,我平时用双卡双机,但这部手机基本不用,你拿着吧!” “?!不、不行,这通信费……” “只是用来联系,不会产生太多费用的,放心吧!” 面对柯南突然送出的礼物,我一时瞪大了眼睛。 ……太可疑了。 首先,柯南的手机通信费用到底是谁在支付? 如果是毛利小五郎先生,也就是小兰的父亲的话,那他可不会随便同意这么干。 换句话说,这部手机根本不可能是柯南的私人财产,极有可能是住在隔壁、自称天才博士的阿笠博士制作的。 这样一来,手机里装有gps定位功能的可能性相当高。 ……虽然很犹豫要不要接受,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份好意。 未来我或许还需要柯南的帮助。 而柯南自己,恐怕也是预见到琴酒可能会再次接触我,才特意把这部手机交给我的吧。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但我还是对他道了谢,接过了手机。 柯南坐在沙发上,小小的脚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他用一副可爱得过分的语气说道: “姐姐,就算不是紧急情况,只要想起什么事情,记得马上联系我哦,约好啦!” 这请求实在太刻意了。 “……那个,呃,我可以……出门吗?就是说……” “你不是厌倦了被囚禁的生活才逃出来的吗?当然可以了。” 听到冲矢先生的话,我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和安室先生不一样。 要是用鱼来比喻的话,安室先生是那种必须不停游泳才不会死去的鲨鱼,而冲矢先生是那种可以适当休息的类型。 “哈——” 意外地,我的叹息声有些大。 但总觉得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下来了。 虽然还无法完全信任他们,但坦白之后,心里的压力的确轻了许多。 ——至少,暂时的住所和工作都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那、那个,其实……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是的,就是……书店……” 正要说完时,我愣住了。 糟糕,我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在书店或图书馆偶遇某人的可能性并不是零,而这个人就是风见先生。 他知道我在找某本漫画,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在某些书店布下埋伏。 所以贸然去书店可能会暴露。 因为话语突然中断,柯南和冲矢先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这下糟了,我得赶紧找个理由掩饰过去。 “……啊,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想去书店看看。” “书店?有想看的书吗?” “呃,也不是啦,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有记忆障碍嘛,我想,也许通过看一些书,能够回忆起什么,但转念一想,我好像对警察们说过我有读书的爱好……会不会在书店碰上他们呢……”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中的胡说八道,但表面上似乎还算过去得去。 柯南和冲矢先生虽然点头表示理解,但他们脸上明显写着“这理由好像有点怪”。 “你被囚禁的时候,似乎和对方相处得挺融洽的嘛?” 冲矢先生调侃道。 “……哈哈哈。” 我干笑着糊弄过去,内心直冒冷汗。 还好冲矢先生没有深究,他果然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人。 但柯南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姐姐,你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诶……” 这种过于聪明的思考方式真是让人头疼。 我再次勉强笑着应付过去,内心默默对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表示歉意。 抱歉啊,不知不觉把你们扯进奇怪的怀疑中了。 “……嗯,也许如此,但概率上说,在书店偶遇警察的可能性并不高吧?” “……对哦,也许是我想多了。” “……如果还是觉得不安的话,不如试试变装?” 冲矢先生的这番话不仅让我大吃一惊,连柯南也愣住了。 他脸上仿佛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实在太过显眼了。 “变装什么的……我又没有道具。”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给你。” “啊?” “昴先生!” 柯南一脸慌张地拉住了冲矢先生的手,“我、我口渴了!橙汁!橙汁呢?姐姐,你要喝什么吗?” “……水就好。” 柯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使劲把冲矢先生推向厨房,而我只能看着这一幕发愣。 然而几分钟后,冲矢先生带着一个重重的铝制手提箱回来了。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一套专业的化妆和伪装工具。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闭上眼睛。” ——救命。 “诶?啊,好的?” “变装需要细心,放心,我手艺还不错。” 是啊,毕竟冲矢先生现在就在“现役”变装中嘛! 他似乎觉得我慌乱的样子很有趣,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缓缓伸手摸向我的脸颊。 我因惊讶而猛地一颤,而他说出“没事的”这句话时,语气比我想象中还要温柔,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偷偷瞄了一眼柯南,他一脸僵硬,挤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声,却完全没有要来帮我的意思。 看来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虽然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实在是太难适应了。 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缺氧晕过去了。 “……放松些。” 不要啊啊啊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 风见先生也好冲矢先生也好,为什么都离我这么近! 化妆这种事我自己就能做啊啊啊! 可是变装……我根本不会啊啊啊! 这下糟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也能感受到柯南用一脸无语的表情瞥向冲矢先生。 我脸红得发烫,已经完全忘记了怎么放松身体。 冲矢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动手化妆。 看着他熟练地施展着特殊化妆的技巧,我甚至开始希望自己干脆晕过去算了,这样就不用感受到这份折磨了。 “……昴先生,姐姐她快喘不上气了。” “习惯了就会好了。” 柯南的提醒根本没有起到任何帮助。 而冲矢先生竟然在这种地方展现了微妙的“抖s”性格,这真的很让人崩溃。 不过我毕竟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没过多久,终于因为憋气太久而不得不张开嘴喘了一口气。 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我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啊,他的脸比想象中还要靠近。 冲矢先生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我,说道: “就是这样。” 我立刻又把眼睛闭上了。 第16章 和冲矢昴的约会 冲矢先生的化妆技术果然不愧是专业级别,效果让我感到惊叹。 化妆后的模样完全不像“我”,却又微妙地保留了一点“我的特质”。 我对着镜子,竟不由得失语了。 这样的话,就算和风见先生擦肩而过,也不会被认出来吧。 我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了洗手间。 在玄关处,冲矢先生微笑着对我说“那么我们走吧”,而一旁的柯南君正用不满的目光盯着他。 仔细想想,柯南君用一副眼镜就完成了简单的变装,而冲矢先生的伪装更不必多说,现在再加上化了浓妆的我,一同出门的我们怎么看都有一种“搞笑小分队”的感觉。 但说实话,也不敢说绝对不会被识破。 毕竟,现在在我身边的,不仅是冲矢先生,还有柯南君啊。 坦白讲,带着这两“案件吸铁石”、“安室先生吸铁石”一起行动,总觉得这是某种作死的行为艺术。 虽然现在处于变装状态,但光靠这个,或许能瞒住风见先生,却绝对瞒不过安室先生。 “话说回来,柯南君,你也会一起去吗?” “嗯,我等下有点事要找博士……啊,总之有点事。” “是吗?好吧。” 太好了,他要是真的说要跟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柯南君挥了挥手,转身跑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正想着的时候,身旁的冲矢先生轻松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吗?” “是啊……作为一个小学生,他确实很沉稳,理解能力也很强。” “是的,他会帮上很多忙的,对了,听说你喜欢读书?平时都读些什么呢?” 冲矢先生的社交能力也很强大,就连去书店的路上也能找到话题和我聊天。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总觉得谈论书的次数变多了。 于是我大致说了一些之前对安室先生他们提到过的内容。 他听完后看向我,问道: “原来如此,那你喜欢推理小说吗?比如《福尔摩斯探案集》之类的?” 糟了,我记得这个人是个福尔摩斯迷吧? 更别说还有柯南君。 “嗯,我都看过了,不过是翻译版的……” “哦,那有喜欢的角色吗?” “喜欢的……可能是莫里亚蒂教授吧。” “……是吗?比起福尔摩斯,你更喜欢莫里亚蒂教授?”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从小就很容易被反派吸引,特别是那些不直接动手、不见血的幕后黑手……” “……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种发言可是很危险的! 尤其是在已经隐约暗示我可能和黑衣组织有关系的情况下…… 我注意到冲矢先生眼镜后面的目光瞬间多了一丝探究,连忙笑着补充道: “不过当然了,我也同样喜欢福尔摩斯!” “是吗,确实,喜欢福尔摩斯的人通常也会对莫里亚蒂教授感兴趣,毕竟作为福尔摩斯的劲敌,那位反派也很有魅力。” “哈哈……” 新一君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在某部电影里。 话说回来,喜欢反派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多了去了,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吧。 日本社会还有“判官倾向”这种说法呢。 尽管如此,冲矢先生还是尽量配合我的步伐,继续和我聊天。 与安室先生那种带有审讯意味的对话不同,他的态度显得随和又自然。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冲矢先生隐隐透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图书馆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我告诉冲矢先生我想一个人慢慢看看,他似乎并不担心,点了点头,并指了指一楼的饮食区。 “那我就在这里等您,看完了再来找我吧。” “好的,麻烦您了。” 我道谢后匆匆走向漫画区,同时小心翼翼地确认风见先生是否也在这里。 面对一排排漫画的标题,我感到有些晕眩。 从这些漫画里找到我知道的作品,着实需要费点功夫……不过,风见先生以前是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事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最终,我决定先从一些推理系的漫画开始翻找。 虽然自己不太熟悉这个领域,但如果能找到《名侦探柯南》相关的漫画,也许会有些帮助。 确认过没有多余人注意到后,我拿出从工藤宅带来的笔记本,把一些可能有关的漫画标题记下来,同时阅读第一卷的开头内容。 为了排除干扰,设定在现代以外的作品不考虑;有明显科幻元素的作品也排除在外。 但仔细想想,大部分恐怖、推理、悬疑类的漫画,其背景设定大多是现代社会。 尽管冲矢先生允许我随意使用电脑,但用这种设备去搜索敏感内容始终让我觉得不妥。 写完笔记后,我决定借助图书馆的电脑访问一个匿名论坛。 若柯南的世界存在我,那反之也可能成立。 于是,我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 “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漫画,但记不起名字了。” ?舞台设定为“东京”。 ?出现了类似“东京塔”或“日本电视台”的建筑(实际来源可能为东都塔、日卖电视台)。 ?故事开头,主角或与主角关系密切的人被袭击,反击后成功杀死对方,但尸体消失了,接着主角发现自己身处异世界的一家医院…… 如果有人知道,请回复。 最后附上了“【请帮忙扩散】”的字样。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点。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图书馆里的人也寥寥无几。 我连忙把看过的漫画归位,匆忙跑向饮食区,却看到“close”的标牌挂在门上。 这让我有些慌张,立刻拿出柯南君给我的手机拨通了标注着“昴先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冲矢先生平静地问:“查完了吗?” “呃,那个……对不起,冲矢先生,这么晚了……” “啊,是在找饮食区吗?不好意思,我觉得您专心的时候不方便打扰……不过,那里的营业时间只到五点,我在里面看书,马上过去,稍等一下。” 不久后,冲矢先生出现了,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历史书,他将书举起展示给我看,轻描淡写地说: “我决定借这本书。” 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不悦。 然而,我因为让他等了几个小时的事实,感到无比愧疚,光靠他的表情却无法让我的内疚感消失。 我有气无力地道歉道:“对不起……” 冲矢先生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仿佛真的不明白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让您等了这么久……” “做调查是很费时间的,这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今天来,就是做好了耗时的准备,所以完全没有必要道歉。” 真是服了。 如果换作是我为了朋友的私人事务等了几个小时,虽然可能不会生气(也许是我不擅长表达愤怒的缘故),但肯定会感到非常疲惫。 他接着说道:“而且,多亏了这段时间,我还能阅读一些平时不会涉猎的书籍,也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从我的角度来看,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冲矢先生真的太厉害了! 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也要学会用他的这种说辞。 “真的很抱歉。” 我再次道歉。 他轻轻笑了笑,说:“那我们回去吧?或者,如果想先吃点东西,也可以。” 一边微微侧头询问。 为了不再给他添麻烦,我果断回答: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然而,他的反应却是轻声“诶”了一下。 “……诶?……诶?” “其实,我今天是打算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的……冰箱里已经没什么食材了。” 果然,冲矢先生,或者说赤井先生,真是个游刃有余的男人。 这种自然流露出的习惯性体贴,让人感觉仿佛他无数次陪伴过别人吃晚餐。 然而,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既不需要什么浪漫的氛围,也不期待什么晚餐约会。 即使他本人可能并没有这种意图。 “那要不要去趟超市?” “超市?” “是的,我来做晚饭,至少让我为今天的事表示一下感谢。” 说到厨艺,我不算差劲,但也谈不上擅长。 我的手艺能否称得上答谢礼还不好说。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试探地补充了一句: “可能不会特别好吃哦……” 谁知,冲矢先生静静看着我,随后微笑着说: “……那就拜托你了。” “您平时会自己做饭吗?” “哈哈,会啊,如果是炖菜的话……” “……炖菜?” “没什么,话说回来,你打算做什么菜呢?” “您想吃什么呢,冲矢先生?” “随便你想吃的就行。” 这过于随意的回答让我一时间愣住了。 冲矢先生,这样的s性格真是让人无语。 被问喜欢吃什么还这样回答,和“随便”没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我决定随口报出一个稍微麻烦点的菜名:“那就卷心菜吧。” 虽然不是我的拿手菜,但反正也无所谓。 没想到,他却似乎觉得非常有趣,笑着与我并肩而行。 虽然我觉得在超市里撞见风见的几率不大,但仍然不排除会遇到某些熟人……比如安室先生。 如果他以波洛的兼职身份来买面粉,与梓小姐一起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怀着几分警觉,我四处张望着。 这时,冲矢先生疑惑地问: “你是不是曾被某位常来超市的警察盘问过?” 他的语气里充满好奇。 “……不是。” “也许是吧。” “冲矢先生,您有认识的警察朋友吗?” “嗯……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有没有经常逛超市的警察呢?” “这…肯定有啊,毕竟警察也是普通人嘛。” 我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谁,但隐约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当我偷偷跟在他身后,同时小心隐藏自己的身影时,冲矢先生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但他始终装作若无其事。 看着他似乎有意无意地以身形为我挡住视线,我感到了一阵安心。 最终,我们结账离开超市,没有遇到安室先生、风见,甚至也没撞见佐藤刑警或高木刑警。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轻声感叹着。 冲矢先生站在我身旁,视线看向前方,轻声说道:“还好吧。” “什么还好?” 我抬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并没有与我相交。 “没什么,只是觉得,被囚禁过的人,踏出门需要很大的勇气……今天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一天,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又轻轻补了一句: “啊,不过我们还没到家呢。” 我愣在原地。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表情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意外地,这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对吧?” 确实是这样。 我虽然一直很紧张,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调查。 而且,只要躲在他的身后,我便不用担心任何人的目光。 当然,这也多亏了我的伪装。 “……嗯。” 我轻声回答。 街灯忽然亮起,洁白的灯光将周围染成一片温暖的光晕。 冲矢先生走近一步,低声说道:“走吧,回家。” 我再次点了点头,尽管那并不是我的家,却也让人感到安心。 第17章 暴露身份了 被冲矢先生托付的演示文稿资料,很快就整理完毕了。 将资料递给他时,他露出略带意外的表情,但迅速查看了数据后,微笑着说道: “整理得很清晰,或许你以前从事过类似的工作吧。” 这话带有一丝称赞的意味。 对此,我只是道谢以掩饰——毕竟他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 “……” “……” 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如果是个陌生人,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说实话,我对此情景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脸镇定的冲矢先生,他对面是目光飘忽、显得有些尴尬的柯南。 而我的正对面,则是这个漫画里的绝对女主角——毛利兰本人。 “……我理解你是因为卷入事件才会变成这样……” 兰闭着眼睛,握紧拳头,微微颤抖。 看到这种情况,任何一个聪明人都能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说白了,就是我寄居在工藤宅的事情,被兰发现了。 事情回到几小时前 按照约定,我和冲矢先生的衣物分开清洗晾晒。 当时我在房间内晾衣服,但长期房间潮湿总让我感觉不太舒服,于是决定打开窗户晒晒太阳。 结果,一开窗,便看到了兰。 据兰所说,她早就察觉到工藤宅里有个陌生女人的气息。 (果然是女主角,直觉简直像开挂一样。) 她的猜想也很大胆,甚至怀疑冲矢先生带着恋人住进了工藤宅。 想到“一个寄居者居然在工藤新一家里和恋人过日子”,兰感到不可思议,便偷偷潜入了工藤宅查看真相。 (顺便一提,她的潜入技能连冲矢先生都未察觉,实在让人无语。) 面对兰的疑问,冲矢先生一边苦笑,一边解释道: “不,兰小姐,这位并不是我的恋人。” 接着,他叫来了柯南,让他帮忙解释。 柯南一边擦冷汗一边说: “是新一哥哥拜托的啦!因为她被新一哥哥牵连到一件大案子里,所以才让她住在这里避避风头。” 兰将信将疑地听着,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可是……冲矢先生也是寄居者吧?完全无关的男女同住一屋檐下,这样真的可以吗?新一真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分寸啊!” “呃,是、是啊……” 柯南僵笑着附和,冷汗直流。 兰转向我,问道: “所以……是因为新一的原因才卷入事件的吗?” “啊……算、算是吧……不过,也得感谢他帮了我,哈哈哈。” 兰坚定地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去拜托我爸爸吧!我爸爸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或许能帮上忙!” “啊,别、别、别了!这里就很好!我真的不想再麻烦其他人了!” (不能让安室先生知道!绝对不行!) 冲矢先生微微叹息,说道: “兰小姐看来认为我是那种会对受害者做出不正当行为的人啊。” “啊!?不、不,不是这样的!” 兰慌张地否认,脸上露出明显的狼狈表情。 柯南则在一旁看得无奈。 最终,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好吧,我知道了。” 但她随即补充道: “不过,她毕竟是女生……一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而且既然是因为新一才卷入的事件,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嗯,决定了!以后我会常来这里看看她的情况!” “诶!?” 听到这话,柯南明显慌了。 我也很惊讶,但柯南的反应似乎更为异常。 “兰、兰姐姐,这、这真的没必要吧!?我觉得交给冲矢先生就好啦!” “柯南……你可能不明白,但女孩子真的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买东西,和同性一起会更自在,更何况,她不知道被什么人盯上了吧?” 听到兰的话,我终于明白了柯南的焦虑——他是在担心我可能被黑衣组织盯上。 对于他来说,将兰置于这样的危险中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我赶紧打破僵局: “那个,兰、兰小姐……哦不,兰……” “诶?啊,没关系!叫我兰就可以了!” “啊,那、那好吧,兰……确实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但真的没事!这几天住在工藤宅,也偶尔出去走动,目前都没有什么问题,真的很感谢你关心我……” “!” 柯南的感受,我非常理解。 他的担忧无可厚非,而我必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因素。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我最担心的,是和柯南以及小兰过多接触可能引发的麻烦,特别是安室透的相关问题。 试想一下,如果我夹在柯南和小兰之间一起外出,情况很可能失控。 一旦牵扯到这些人,其他角色势必也会纷纷登场:比如毛利小五郎、少年侦探团,甚至可能还有铃木园子。 而最可怕的,毫无疑问就是安室透。 如果情况更糟糕,说不定连怪盗基德都会被卷进来。 这些可能性让我不寒而栗,完全不想卷入。 不得不说,柯南和小兰这对“主角组合”吸引事件的能力简直非比寻常。 面对小兰的好意,我内心虽然感动,但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我直视她,尽力保持笑容,礼貌却坚定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小兰姐姐,你听到了,她也不希望麻烦到你。” “可是,柯南……” 小兰的表情有些动摇,但我的笑容却愈发坚决。 “没事的,谢谢你关心。” 终于,她叹了口气,似乎打算放弃。 然而,就在我松了口气时——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偶尔来看看比较好……” 这位女主角,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心人。 最终,我没能完全说服小兰。 她坚持以后每周都会来探望一次,而今天她带着有些精神萎靡的柯南一起离开时,我长舒了一口气。 夜晚,我站在门口仰望月亮,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样真的好吗?” 是冲矢先生的声音。 我转头看他,问:“‘好’是什么意思?” 他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比我想象中更适应这里的生活。” 他那温和的微笑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是“赤井秀一”。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这一刻我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回到房间后,我继续用冲矢先生允许我使用的电脑研究资料。 经过几天的努力,我在论坛上终于收到了一条回复。 打开后,屏幕上赫然写着: 初次见面。 我查过了,没有你提到的那本漫画。 我一愣,继续往下看: 如果真有这样的作品,那会不会是你自己创造的故事呢?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噢?” 我猛然回头,看到冲矢先生站在门口。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下意识退缩,结果碰到了椅子,踉跄了一下。 他淡淡地笑着,靠近了电脑桌。 “门是开着的,所以我进来了。” 他解释道。 我愣住了——明明刚才我确定已经把门关好,还上了锁。 他靠近电脑桌,将手放在桌面上,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警察告诉我,你声称自己失忆,并提到了一个东京的地址,但同时,你的证词里提到的‘反击杀死犯人、尸体消失’这些内容,怎么看都无法解释。” 为什么他知道这些?! “最重要的是,‘异世界’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 我试图逃开,但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按在床上。 “你的话里有太多矛盾。” 冲矢的目光直逼我,他缓缓开口: “那么,我们先来确认几个问题。” “……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 “黑衣组织中的银发男子,他的名字?” “放开我……” “……冲矢昴的真正身份。” 第18章 我会为你寻找归宿 “住手!” 毛骨悚然,宛如毛毛虫在身体上爬行的感觉让我惊恐地叫了出来。 只见冲矢先生摘下眼镜,低头看着我。 时钟“咔哒、咔哒”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过了一会,他平静地说道: “如果知道我的名字,就请回答吧,撒谎也瞒不过我的。” 如果我回答“冲矢昴”,他可能会立刻将我视为敌人。 但如果回答“赤井秀一”呢? 没错,我明明知道他是赤井秀一,却对他放松了警惕。 居然对降谷先生戒备,却对冲矢先生疏忽大意,我真是愚蠢透顶。 “……赤井秀一。” 明知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我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并追问道:“然后呢?” “fbi探员……” “哦?” “……请放开我……我已经回答了……” “……” 听到我的话,赤井先生终于松开了手。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伪装,露出了他标志性的黑色卷发,以及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神。 这是“赤井秀一”的真实面貌,他静静地凝视着我。 “你很害怕。” “……” “算了,就算我让你别害怕,你也做不到吧……好了,小姐,我从未见过你,更未与你交谈过,那么,请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情报的?” 赤井先生比降谷先生更加可怕。 降谷先生起码有些保护我的迹象,而这位却完全不讲情面。 “你是从黑暗组织中脱身的吗?” “……不是。” “哦,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从你和我相处的情况来看,你显然不是组织的一员,暂时我认定你是清白的。” “……” “你的‘失忆’也是假的吧,你回答问题时那种笃定的语气,绝不是一个失忆者该有的状态,看来你掌握的信息比表面上看得深得多。” 他话锋一转,盯着我说道: “然而,‘清白’的判断,反而让你看起来更危险。” ……降谷先生似乎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琴酒。” “!”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对吧?” 赤井先生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他那毫无动摇的语气,让我意识到,这个人根本无法被糊弄。 “我认定你是清白的,尽管你掌握了如此之多的信息,明明很可疑,我依然选择相信你。” 他继续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也明白了琴酒为何会救你。” “……啊?” “我直接说吧,你是琴酒的‘棋子’。” “——棋子……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是个能杀人的人,毫无罪恶感地杀人。”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此刻,我应该大声反驳“我才不是!”,可我却无法发出声音。 赤井先生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我,随即移开了视线。 “琴酒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现在我已经明白了。” 他说, “像我这种人,虽然因为工作会不得已杀人,但第一次亲手夺走一条生命后,我连饭都吃不下,更别提能睡觉了,可是你呢?你甚至不会有这些情绪反应,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 “……” “如果你的陈述是真的,你在遭遇袭击时杀了对方,那时,你是什么感觉?……大概只是‘算了吧’,对吗?” “!……” “‘已经死了就没办法了。’‘对方都要杀我了,我杀了他也没问题。’……不是这样吗?” 我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面对赤井先生一连串的指责,我却无法反驳。 “琴酒是个彻底的恶人。” 他说, “他看上了你这样的性格,虽然我不认为他把你当成‘不会弄脏手的幕后黑手’,但至少,他看重你这种能毫无波澜地杀人的潜力,如果你能留在组织里,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得心应手的‘棋子’。” “……我……不可能……变成那样……” “哦,现在的你是不会,但琴酒和组织已经在为此铺路了,你杀死了那个袭击你的人,而琴酒他们处理了尸体和证据,为的就是在这条路上迈出第一步,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发现了你,把你送到医院,现在的你恐怕已经彻底陷入他们的掌控了。” 赤井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刃,直直刺向我的内心。 我咬紧牙关,双手颤抖,却无法对他的指责做出任何辩解。 他盯着我许久,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终于收回了目光,说: “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的情报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找一部不存在的漫画?还有,你在网上的那些留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解释清楚吧。” 归根结底,赤井先生和柯南一样,只是因为担心小兰。 虽然我自己并没有主动想与她接触,但到了这种地步,赤井先生或许得出了“继续放任我不管很危险”的结论。 抬起埋着的脸,我开口说道: “……算了吧,反正,他也不会相信。” “……我被刺伤了,是路过的歹徒随机袭击的。” “这点应该没错。” “那男人第二次拿刀想要对我下致命一击,我情急之下用随身的包挡住了。” “……包?” “是我在便利店买的便当和漫画书。” “——漫画书?” “那本漫画书被刀刺穿了,救了我一命。然后,我拿起那把刀,刺向了那个歹徒。” “……” “接着,我醒来时,就到了‘这个世界’,就是那本‘漫画书’的世界。” “……继续说。” “是柯南是主角的漫画世界。” 赤井先生静静地听着,或许他已经觉得我疯了吧。 “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是一部非常有名的漫画,所以在我原来的世界,大多数人都知道柯南的真实身份,至于冲矢先生的身份,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但只要读过漫画的人全都清楚。” “哦,那你掌握的这些信息,大多是来源于那部漫画?” “……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那本漫画书,所以,我在想,也许在这个世界也存在我原来的世界的漫画,如果真的存在,说不定只要再用刀刺那本漫画书,我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你所谓的‘东京’?” 赤井先生的回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似乎他觉得我在撒谎。 我低头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淡淡说道: “不过,看起来这个世界并没有那本漫画。” 我的语气也带着几分自暴自弃,赤井先生则沉默着,手扶着下巴思索起来。 长久的静默,没有人开口。 这个时候,尴尬早已消散。 终于,他喃喃了一句:“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也必然是真相。)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 “我相信你。” 我呆呆地抬头,视线对上了赤井先生的眼睛。 那是一双安静而清澈的眼睛,此刻映出的是我满脸茫然的样子。 “绝望只会让人靠近黑暗……但无论如何,你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就算有成为杀人鬼的可能。” “……” “不管怎样,我不能放任你不管,毕竟……我也是fbi的一员。” 明明是一个如此有能力的人,却说自己只是“fbi的一员”。 我本可以对他的谦虚说几句刻薄话,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中只剩困惑。 “相信?相信什么?是相信我刚才的话吗?” “你可能是个扭曲的人,但同时也直率。” 赤井先生继续说道, “你没有罪恶感,但却有善良的一面,懂得为他人着想,正因为这样,你对那些同样正直的人来说,可能是光芒四射的存在,而对那些本身也扭曲的人来说,你则是一种诱惑。”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想起风见先生和小兰。 风见先生曾说他对我怀有好感,而小兰则坚持见到我这个“陌生人”的脸,即使后来发现前者只是一个陷阱。 视线模糊了,泪水滴落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我的头已经垂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也许是因为这些话戳中了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触碰的情感。 但无论如何,泪水如决堤般无法止住。 椅子发出“嘎吱”的声响,我感到赤井先生站到了我面前。 他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揉了揉。 “……我相信你。” “同时,我会帮你找到回去的方法,如果真的无法回去,我也会为你留一个归宿。” 赤井先生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我,没有目送他的背影,只是胡乱地抹去眼泪,抱膝坐在床上。 第19章 完蛋!这家咖啡馆有点眼熟 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着。 也许是因为睡觉时保持了奇怪的姿势,第二天醒来后,我的刘海翘得乱七八糟。 整理好花了不少时间,结果早餐的时间和“冲矢先生”错开了。 桌上放着便条,上面写着: “今天的早餐由我准备了,请享用。” 旁边摆着饭团、煎蛋卷和腌菜。 我皱了皱眉,锅里还有剩下的味噌汤。 加热过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糟糕了,我这么想着。 …… “赤井先生”似乎决定在我面前继续以“冲矢先生”的身份行动。 从这张便条就能看出来。 他昨天说过要相信我,可接下来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完全无法预测。 一边叼着筷子,我回想起昨天的丢脸场景。 其实不仅是整理刘海,早上起不来的原因还包括昨天哭得太厉害,眼睛肿成了核桃,不想被冲矢先生看到。 慢吞吞地起床,我的动作估计就像一只笨拙的虫子。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这时间吃早餐也太晚了。 虽然赤井先生说他相信我,但是否真的如此,我也无从得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柯南。 虽然他对柯南的依赖显而易见,但赤井先生不是那种会把这种复杂问题丢给对方处理的人。 除非“黑衣组织”接触我——比如昨晚提到的琴酒,否则赤井先生不会把“我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并通过漫画了解他们”的荒诞说法告诉柯南。 说实话,我心底早已清楚,这个世界可能并没有我要找的那本漫画。 可尽管如此,无法找到它还是让我感到沮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目前面对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已经完全走投无路。 “……该怎么办呢……” 收拾好餐具时,我不禁小声嘀咕。 赤井先生指出了我性格中的异常,而我要找的漫画也很可能不存在。 接下来,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虽然眼下还能吃上饭,也有一份不多但够用的兼职工作,但这些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相比之下,我已经算很幸运了,至少没有一直流浪街头。 今天是工作日,柯南和小兰都在学校上课。 学生有学业这份“工作”,真让人羡慕。 至于助教的委托,冲矢先生早上没见到我,估计也就没有给我安排什么任务。 为了打发时间,我开始打扫工藤宅,尽管自己看起来完全像个家政工。 不过,打扫总归是件不会出问题的事,只要不乱扔东西、不擅自移动摆设或翻找物品的话。 早餐吃得晚,午饭也就没什么胃口。 我直接把午休省了,甚至连玄关都收拾干净,直到发现海绵库存不够。 “唉……”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叹气了。 我拍了拍裤腿,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至于伪装……算了吧,应该不需要,况且没有冲矢先生帮忙,我也弄不来。 从助教给的信封里取出剩下的钱,因为没有钱包,我就直接把信封塞进包里,带上手机后离开工藤宅。 外面不算大雨,但也不是小雨。 我借了冲矢先生的伞,谨慎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找最近的商店。 就在那时,一辆汽车从前方以惊人的速度驶来。 我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把伞挡在身体前方,紧紧贴靠人行道边。 正如所料,轮胎溅起的水花发出“哗啦”一声,但因为伞的保护,我毫发无损。 我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是觉得“真危险啊”,甚至有些事不关己。 可就在下一秒—— “呀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耳膜。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幕让我瞬间后悔不已的场景—— 被水坑的脏水溅得一身湿的,赫然是榎本梓小姐。 “……” “……” 为什么会这样啊!?要是旁边有张桌子,我估计会狠狠拍下去。 可惜现在我和榎本小姐的视线已经牢牢对上了,这种情况下想装作没看见也太奇怪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伞,目光跟着飞速离去的汽车移动了一下,然后又重新落回我身上。 ……完了。 “……那、那个,你没事吧?” 无论如何,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说。 尽管声音有些僵硬,我还是努力挤出一句关心的话。 榎本小姐低声咕哝了一句“那辆车……”似乎还没回过神。 “总、总之,这个……请用一下。”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手帕说了声“谢谢!”接着就气冲冲地骂道: “那辆车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窄的路居然开那么快!” “啊、哈哈……那我就……” “等等!等等,请等一下,手帕!” 不要啊,我真的不需要它了,你随便用吧,求你别管我了! 然而,榎本小姐显然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哀鸣。 她快步跑到我面前,低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啊,啊……没关系的。” “这么漂亮的手帕弄脏了,我一定会洗干净再还给你!请问你的名字是……?” ……到底要不要回答? 不回答会显得很奇怪。而且,梓小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看来只能说了。 思绪像拼积木一样慢慢拼接起来,我不得不认清现实,告诉她名字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就算告诉梓小姐,她应该也不会特意把我的名字告诉安室先生。 或许会随口提起“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这种小事,但绝不会特地强调“那个好心人的名字是——!”这样的情节。 同样,安室先生也不太可能在与梓小姐的闲聊中专门问出对方的名字。 所以,风险应该不大。 “我叫榎本梓!在一家咖啡店工作!啊,对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我请你吃点东西作为感谢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会这样!当然会这样!毕竟这是榎本梓啊! 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咖啡店的招牌小姐,那位能硬扛死神buff不犯案的善良之人! 只是因为被泼了水借了块手帕,竟然会想到要请客道谢,确实也无可厚非。 我心里仿佛能听到雨声越来越大,与内心的挣扎相呼应。 “呃,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啊,雨!对!雨!其实我家还有洗好的衣服没收,我得赶紧回去收衣服呢!” “啊?这样啊!?那可不行,这雨越下越大了!哎,那我来帮忙吧!” “什么!?” “两个人一起会更快的!” 不不不不不!不行的!不可以带梓小姐去工藤家!绝对不行! “啊,啊哈,我想起来了!对了,出门前已经收好衣服了,哈哈哈!” “是吗?那太好了……啊,对了,雨越下越大了,要不然我们还是赶快去咖啡店吧!” “不不不,那个,那个,今天……会不会有很多人啊?雨天躲雨的客人一定不少吧?” “没事的!今天安室先生……呃,我的同事,他特别帅,不过今天没上班呢!所以不会忙的,而且,下雨天反而没什么客人,所以我才出来买东西的。” 安室先生不在!?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是、是嘛,那太好了……” 然而,梓小姐依旧坚持, “那我们走吧!请一定要来!” 她的态度非常坚定。 安室先生不在,那就安全了吗? 可现在的我并没有任何伪装,实在太危险了。 按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我决定找个借口推辞掉。 但就在这时——“哗啦啦”——瓢泼大雨瞬间倾泻而下,我愣住了。 “那个,我还有事——” “哇啊!雨好大啊!这伞根本没用了!” “梓小姐!?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完全没听见,直接拉住我的手,着急地说: “这样下去会冻坏的!快走!” 救命啊…… 最后,我被她直接带到了传说中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波罗咖啡馆。 这下真的完蛋了,人生可以重开了。 第20章 熟人安室透 一边在心里不断重复“完了完了”,一边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到我的脸,跟着梓小姐进了咖啡店。 伴随着“叮铃铃”的清脆铃声,店里传来店主的问候声:“欢迎光临!” 梓小姐一边喘着气,一边说: “你先坐着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再拿条毛巾来!随便坐,别客气哦!” 说着,她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 这、这、这、这看板娘的威力啊……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选了最不显眼的角落,默默坐下。 没多久,梓小姐拿着一条柔软的毛巾和菜单走了过来。 “这个,擦擦吧!还有,想吃点什么吗?” 她天使般的笑容让我完全无法拒绝。 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品尝任何东西,只想着赶快结束这场意外。 于是,我指着菜单随口说道:“冰咖啡。” 梓小姐瞪大了眼:“都这样了还要喝冰的?” “呃,那什么,开玩笑的……那就热咖啡吧。” 冰咖啡战术失败,只好老老实实点了热的。 梓小姐“好的,请稍等!” 一脸认真地点头,然后跑去准备。 我在心里默念“快点快点”,但她的效率确实很高,不一会儿就端来了香气四溢的咖啡。 “久等了!” 看着那杯热咖啡,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刚才那车实在是太过分了,对吧?” 梓小姐似乎想要和我聊些琐事。 确实,这家咖啡店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毕竟是工作日,又下着大雨,这也算正常吧。 “我真的讨厌那些开车很粗鲁的人。” “哈哈。” 安室先生……不,说到这就够了。 “真的,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带才会被说治安不好啊。” “治安吗?” “咦?你不知道吗?最近不是刚发生过一起持刀伤人事件嘛。” 我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但梓小姐似乎没有察觉,我默默地啜了一口咖啡。 “凶手好像还没抓到……而且下雨天外面那么黑,真的很危险啊。” “是、是啊……” “听说那个受害女性因为被刺伤的冲击,失去了记忆,真是太可怜了。” “……是、是啊……确实……” “对了,安室先生……啊,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位帅气店员,安室先生,他好像对那件案子特别在意呢。” “哎、哎呀~……” “他说‘梓小姐你也要小心’,总说些吓人的话!真是的,长得帅的人就是喜欢说这种让人担心的话,也不顾别人的感受!” “那、那可真是~……” 梓小姐的社交能力真是太强了。 柯南世界的人到底是在哪里学会这些技巧的啊。 “对了,梓小姐你这么漂亮,有没有特别注意过这方面的安全啊?” “哎?!不不,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怎么可能会需要那种注意!” “但有些人可能会无意识地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吧,我遇到过这种人,他们总是无意识地让人心动……” “哎?那绝对不是无意识的!他们一定是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才这么做的!这种话普通人根本说不出口啊……等等,你是在拐着弯说我吗?我可一点都不漂亮啊!” “我觉得梓小姐很美啊……所以我能理解安室先生为什么会提醒你小心。” “真是的!你就算这么说,我也只能再多给你一杯咖啡啦!” 梓小姐说着,高兴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室先生会对她如此信任了。 虽然我也清楚,留在这里和她聊这么久是不太好的,但被她这样轻松地引导话题,反而让我感到一种被安慰的感觉。 “不过真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这个城市的案件确实有些多。” 米花町的犯罪率,放在现实中来看绝对是异常的,哥谭在它面前都纯洁的像个孩子。 虽然梓小姐作为经常露脸的角色之一,和柯南有足够的联系,相较普通路人还是安全一些,但我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担心。 至少安室先生能保住她吧,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万能的。 如果梓小姐遇到跟踪狂或者别的危险,可就糟糕了。 我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低声喃喃道。 听到我的话,梓小姐眨了几下眼睛,随即微微鼓起脸颊,生气地说道:“说到这个……” “你自己不是也一个人走在那么窄的小巷子里吗?太危险了!” 这……危险吗? 我无法笃定地说自己完全没问题,只能含糊地回应:“是、是吗?” 她却不依不饶: “当然了!比如说你也可能会成为那个持刀袭击事件的受害者啊!” 我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不过,听说那个逃亡中的凶手,可能已经死了。” 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愣住了片刻。 我手中的咖啡停在半空,随后缓缓放回托盘。 “……什么?” “是传闻啦,毕竟只是传闻……说是找到了一具可能是凶手的尸体,在崖底被发现了。” “……” 雨声仿佛突然变得遥远。 尸体……被发现了? “怎、怎么证明那是凶手的尸体……有什么证据吗?” “听说那尸体上有受害者女性的血液反应。” “……那……” “不过很奇怪的是,那具尸体身上有很多刺伤,脸也被切得完全看不清了……” “咔啦——”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咖啡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一直压低声音的梓小姐显得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门口。 雨声随着门的开合短暂变得清晰,接着又被室内的安静吞没。 “安室先生?怎么了?” 本不该转头的。 我甚至没等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褐色肌肤和浅金色头发。 安室先生的双眼逐渐睁大,呆呆地看着我的身影。 “……” 他无言,我也无言。 我们只是互相对视,这短短的时间却仿佛无限拉长了。 第21章 我被琴酒盯上了 我的脑袋一片狼藉,心乱如麻。 这就是“头脑一片空白”的真正意义。 目光对上然后僵住,这几乎就像是在向人宣告自己心里有鬼。 我急忙转过身去,把脸对向梓小姐。 而她却茫然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随后,她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说: “啊!难不成你是被帅哥吓到了?他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帅气的安室先生哦!” 是的,确实如此,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得很。 “……安室先生,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会来这里?” “——啊,我在附近办了点事,结果突然下起了雨,就顺便来这儿避雨。” “哦~安室先生,即使淋了雨也还是这么帅啊……要不要我拿条毛巾给你?” “……那就麻烦了,对了,那边的那位是客人吗?我还以为大雨天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呢。” “啊!是这样的,刚才我被一辆开得很猛的车溅了一身水!然后她好心借给了我一条手帕,我这才请她喝咖啡以表感谢的。” “……哦,那真是……世上还有这样亲切的人啊。” 救命啊啊啊啊! 安室先生好可怕啊啊啊! 我在心里狂喊,却完全无法插入他们的对话。 只能低着头,专注于啜饮咖啡。 刚才那道犀利的目光刺过来的感觉,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就在我试图通过深呼吸让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平静下来时,梓小姐突然说道: “那我去拿条毛巾过来!” 然后就这么潇洒地转身走向后台。 等、等一下!别留下我和他两个人啊!! “……好久不见啊。” 这句话让我更加僵住了。 我完全无法回头。 现在的我,脸色估计白得连血色都没有了。 安室先生低沉的声音让我无法轻松回应一声“是啊,好久不见!” 沉默是我唯一的反应,这大概正是他预料到的结果。 他用不变的语调说道: “能请你转过头来吗?” 虽然语气似乎是疑问句,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感。 “能转过头会比较好吧……” 我心里明白这一点,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他轻轻拍了一下,一股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 “转过来。” 安室先生重复了一遍。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去,迎上了他冰冷的目光。 他那双平静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 我们的视线再次交汇,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俯视着我。 “安室先生~毛巾拿来了……” 终于,梓小姐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她一只手拿着毛巾,却被这奇怪的气氛弄得呆住了,一边看着我,一边看着安室先生,不由得发出一声: “诶……诶?” “那、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疑惑地问。 “……没什么。” 安室先生语气平静,“只是觉得这位小姐脸色不太好。” “诶!啊、对了!说起来,在我拉她过来之前,她看起来就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没事吧?” 脸色变差的原因,不用说,正是眼前这个“帅哥”。 我勉强挤出一句“没事”,试图从安室先生的目光中逃开,把视线投向梓小姐。 但她依然一脸担忧地皱着眉头,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安室先生的提议,我瞬间僵住了。 梓小姐似乎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她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看向安室先生,说: “这样的话……又要被炎上(网上批评)了哦!” 我拼命地向梓小姐摇头,用极其小的幅度向她传递“绝对不行”的意思。 但安室先生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摆摆手说道: “但她的脸色确实很不好啊,而且我开车来的,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直接送她去医院。” “嗯……倒也是。” 不是啊!梓小姐!! “那就拜托你了!毕竟她确实是有点不舒服……都是我把她硬拉到这里来的,真是不好意思。” 梓小姐!!!你在干什么!!! 随后,梓小姐笑着递给我一袋烘焙点心,看起来一副“我把她交给你了”的样子。 而安室先生则露出和善的微笑,缓缓说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啊,不用客气的,送个人回家这种事,不是什么麻烦事。”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后,我瘫倒在桌上。 “啊、喂,怎么了?没事吧?” 梓小姐慌张地问道。 “没、没事……” 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果然,还是让安室先生送你去医院比较好吧?” “不、不用了!那个……坐帅哥的车什么的,好像会被骂的!” “诶!果然吗!?话说,你玩社交网络吗!?告诉我id吧,我去关注你!” “不、不用了……我平时就发点吐槽啥的,账号上锁了,真的抱歉!” “这样啊……” 梓看起来有些失落,我只能尴尬地笑着回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自早上就没露过面的赤井先生。 帮帮我吧,赤井先生。 我是不是应该试图逃跑? 就说害怕被网络炎上。 但很显然,想从现在的状况中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那辆我过于熟悉的车停在了波洛咖啡厅前。 梓高兴地提醒道: “啊,安室先生来了哦。” 她那全然没有恶意的提示却让我更加绝望。 雨下得很大,梓撑开伞护着我走出咖啡厅,而安室先生则理所当然地为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快上车,别淋湿了。” 我一点也不想上车。 这可能是我此生最不想上的一辆车了。 但在梓的注视下,我最终还是抱紧自己的包,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临上车前,我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梓只是微笑着对我挥了挥手:“下次再来玩哦~” 然后体贴地后退几步,为车辆的驶出腾出了空间。 系上安全带的过程让我无比挣扎。 这像极了将自己亲手绑住。 但当我稍作迟疑时,安室先生低声说道: “不太会系安全带吗?需要我帮你?” 我只能赶紧将安全带卡入扣槽。 车缓缓启动,在雨声和引擎的低鸣中向前行驶。 安室先生没有像之前那样安排我坐在后排,而是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信号灯前,他终于开口:“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 “……” “哦?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感到一阵胸闷。 空气沉重得让我无法思考。 尽管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但我依然无法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就在我沉默不语时,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就去‘那个安全屋’。” “……不,不要……” 这句话是我憋了很久才挤出来的。 安室先生眯起眼,声音低沉: “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是——你选择了逃跑。” “但我……我并没有给安室先生添麻烦……” “闭嘴。”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雨声敲打着挡风玻璃,仿佛在为他无情的语气增添了几分压迫。 车内的冷气让我不由得蜷缩起身体,而当我下意识抱紧包时,他似乎注意到了,调高了暖风的温度。 “逃跑的理由,我不需要知道,但你明白,这一切都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我的沉默显然被他解读成了默认。 安室先生继续说道: “知道吗?袭击你的那个人,已经被发现是具尸体了。” “!”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我的呼吸瞬间滞住。 我早些时候从梓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但从安室先生口中得知,则意味着这是警方的确认信息。 “死因是心脏被刺穿,导致失血过多,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死后他的遗体又被反复刺伤,脸部被切割得难以辨认,连牙齿也被拔光,指纹完全被磨掉,最后,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已是一具惨不忍睹的无名尸。” “……” “凶器仍未找到,这意味着什么,你能理解吗?” “……什么意思?” “这显然是他杀,而且凶手显然经验丰富,这让我想起了你曾提到的那个名字——‘琴酒’,如果是他所属的组织,他们的手段的确符合这种风格。” 背脊发冷,仿佛有无数根针刺进了我的神经。 降谷零的推测错得离谱,却也准得吓人。 “这也许意味着,那个组织杀了袭击你的人,抹去了他的存在。” 他的话让我几乎窒息。 降谷零不同于赤井秀一,他的温和只是伪装。 如今,他的怀疑如箭在弦,若是让我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呢?查到那人的身份了吗?” “最近的技术的确值得称道,即使遗体的损伤程度如此严重,有关部门依然完成了dna鉴定。” “结果呢?” “……查不到。” “什么?”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户籍记录,就像你一样。” 他静静地盯着我,眼神中似乎夹杂着嘲讽与怜悯。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吗?你是谁?” 我无法回答他。 这辆车在雨中静止,而我的世界仿佛也随之停止。 当我试图打开车门逃走时,发现门锁着,安室先生的手已经压在我肩侧,将我牢牢困在座椅之间。 雨水顺着他微湿的发梢滴落在我的脸上。 “别想逃。” 安室先生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放在旁边的手臂……那次的伤,已经痊愈了吗? 我的思绪不自觉地飘远,就像试图逃避现实一般。 而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他却依然保持冷静,压制着我,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你从哪里来,是什么身份,这些事情之后再查清楚就可以了。” “——” “但你现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立场。” “……你、你在说什……” “琴酒正在找你。” 明明才刚喝过咖啡,我的喉咙却干得发痛。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睛猛然瞪大。 而他低头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之前没有的、带着些许僵硬的表情。 “如果现在放你走,我就无法保护你了……” 第22章 被安室透表白了 安室先生说出的那些话,应该是因为他是“波本”的缘故。 换句话说,他一定是从琴酒那里听说了关于我的事情。 他如此迫切、突然采取行动的理由,大概可以归结为他自己所说的“守护不了”的那句话上。 …… ——我到底把安室先生当成了什么呢? 他是公安,是那些坏人的敌人。 那么,他是否知道,我有可能成为那些坏人之一? 或许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对我说吧。 安室先生对我来说,是个让我感到敬畏的存在。 这点可能从今往后也无法改变。 然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像是发自内心地在为我担忧。 这可能是演技。 这甚至可能是所谓的“美人计”之类的手段。 这么想其实也并不奇怪。 然而,他那仿佛从心底挤出来,不说就要爆发出来、无法忍受的那些话,却让我觉得不像是谎言。 这样一想,我身体的颤抖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我知道,我应该知道安室先生是怎样一个人。 毕竟我一直在观察他。 魅力十足,在“我的世界”里,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受欢迎的角色。 因此,我也知道,他是个真正温柔的人,同时也因为黑色组织而失去了挚友,这成了他的心灵创伤。 “安室先生,我没事的……” 安室先生却没有退开。 “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我的声音似乎完全没有传达到,他也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降谷先生。” 我这么叫他,他的眉毛终于动了一下。 “我真的没事。” 虽然这话听起来也许毫无意义,但我还是低声重复了那天晚上对他说过的话。 安室先生皱起眉,低声说道: “你就是这样说着,然后逃跑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降谷先生,你还有比我更重要、更宝贵的东西需要去守护。” “……你知道我什么?” “你想守护国家,不是吗?” “……” “我真的没事的。” 对于我的回答,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压制我的手臂。 他回到驾驶座坐好,却没有发动引擎,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 “……如果你真的想逃,早就可以逃得更早。” “!……” “然而你逃走的时间,却是在照顾我之后。” 他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黑色’的呢?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他这带着讥讽意味的评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为了避免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我默默地将自己的座椅调直。 看着我的动作,他没有再做出任何阻拦,只是低声说了些让我不知所措的话。 “风见最近工作失误的次数增多了。” “……嗯?” “只要他听到你的名字,哪怕只是名字的一个字母,他就会突然露出血红的眼神,焦急地寻找你的踪影。” “哈?” “明明已经那么忙了,他还能挤出时间泡在书店里。” “呃,这个……” “我本以为这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但似乎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甚至会在打工的时候忍不住提到一些通缉犯案件的细节。” “呃……等、等一下,难道梓小姐提到的那些传言……” “是的,我就是始作俑者,在警察内部泄露机密信息,这样的我也算是完蛋了。” 我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地盯着安室先生。 这简直不可能。 他可是一个类似情报贩子的角色,而他竟然会泄露情报? 简直无法想象。 等等,安室先生,这可是警察的机密情报啊! 你这么随便说出来,真的好吗?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本职身份是公安啊? “看起来,我比想象中更在意你啊,在我虚弱的时候被那样照顾,动心也是情有可原吧。” “呃……是吗?” “这种错误不能再发生了,你讨厌被监禁对吧?那我就不监禁你,但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住在我们提供的住所里,你的户籍……嗯,总会想办法解决的,至于生活费,也会准备足够让你不感到困窘的金额……” “等、等一下!安室先生,稍等……!” “如果你真的‘黑’了,那很好啊,我愿意把脑袋压上,到时候我会夸你干得漂亮。” “!?什……” “所以,请待在我视线范围内,逃跑是不被允许的。” 这……这也太……这不是可以吐槽“哇,好甜哦!”的场合吧! 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的我,完全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他的发言实在太过分了。 糟糕,因为我现在正好……没错,正好借助了安室先生最讨厌的那个人——赤井秀一的帮助。 如果我现在老老实实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对不起!其实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赤井先生了,包括我的藏身处,现在甚至和他住在一起呢!” 那样的话,可能会人头落地的不是安室先生,而是我自己。 安室先生看到我突然变得慌乱,问: “……你还在隐瞒什么吗?” 但这根本不是他问什么的问题! 说实话,我的愿望是他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但就安室先生的性格,这显然不可能。 “啊!不、不是,那、那个……我已经有地方住了!” “……没有户籍的你?租下了房子?怎么做到的?” “呃……因为有个非常好心的房东!” “……房租呢?你怎么付的?你不是身无分文吗?” “那、那个……非常好心的房东也帮了这个忙!” “……哦?这样啊,那么这个‘非常好心的房东’住的公寓或是大楼,地址在哪里呢?雨下得很大,我送你回去吧,既然你说已经有住的地方了,这种时候送你回去最合适不过了。” 尽管安室先生强行想带我去安全屋,他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无语。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呃,那个……是哪来着?这条路我不熟,从这儿也记不太清了。” “那我们先回一趟波罗咖啡馆吧?到了那里你再带路。” 他轻松地反驳了我。 糟了,糟了,这下该怎么办? 正当我慌得不知所措时,突然,“啪嗒”一声,一只显得轻飘飘的足球从挡风玻璃前掠过。 “咦?”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随即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孩子声音,“哎呀,球掉了!”紧接着,一个跳跃着跑来的黑发少年映入眼帘。 他捡起被雨水打湿的足球,抬起头,一脸天真的表情看向驾驶座,然后突然惊讶地喊道:“啊嘞~?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3章 绑架姐姐的人,是代号零吧 安室先生稍微瞥了他一眼,摇下车窗,微笑着说道:“江户川君……你倒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柯南露出一副调皮的笑容,说: “因为下雨了,我就在公交车站练起了颠球,结果球滚到这里来了。” 他挠了挠头。 “不过这里是马路,颠球的话还是去公园比较安全。” “知道啦,对不起。” “快回到有屋顶的地方吧,雨还没停呢。” “咦~?这位姐姐是安室先生的朋友吗?” 直接无视我啊。 真不愧是柯南君,太强了。 柯南在雨中毫不退缩,继续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我。 安室先生的表情僵了一下,但立刻敷衍道:“嗯,算是吧。” “难不成,是女朋友?” “……江户川君,你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吗?谢谢安室先生!太棒了!” 柯南装作非常高兴的样子,熟练地坐进了后座。 ……让一个全身湿透的小孩坐进这么高级的车,安室先生竟然毫无嫌弃的意思,反倒显得更加让人佩服。 眼下这种情况,柯南显然打算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决定顺水推舟,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姐姐,你和安室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呃……” “其实她是梓小姐的朋友。” 安室先生镇定地答话,“刚好碰到,下雨天送她一程。” “哦~!姐姐,梓姐姐是你的朋友吗?那你一定知道波罗咖啡馆吧?我就住在那上面哦!” “呃?啊……是、是吗……不过那上面,不是侦探事务所吗?” “没错!我可是名侦探哦!姐姐,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我帮忙哦!” 现在就能求助吗? 我正一脸僵硬地犹豫,安室先生则带着明朗的笑容继续说道: “确切地说,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毛利先生是侦探,而他和我是助手,不过说真的,这位小朋友有时会展现出惊人的推理能力。”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小五郎叔叔身边啊!安室先生的推理也超厉害的!” “毛利侦探事务所……啊,对了!难不成是那个‘沉睡的小五郎’?” “没错哦,姐姐!小五郎叔叔果然是大名人啊!” 我这拙劣的演技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不过现在有柯南在场,他肯定会全力帮我圆场,应该没问题。 安室先生迅速瞟了我一眼,但也没有戳穿,似乎默认了“失忆”的说法。 这是机会!这绝对是柯南故意制造的机会! “那、那个,柯南君!” “嗯?怎么了,姐姐?” “我、我其实是‘沉睡的小五郎’的超级粉丝!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我鼓起勇气赌了一把。哇啊啊,旁边的安室先生气场太强了,太吓人了! 柯南却一脸期待地点头:“当然可以!” “哈哈,那看来得回一趟波洛了。” 安室先生依旧挂着笑容,但这笑容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这样的话,我也顺便去和毛利先生打个招呼好了。” “诶?” “把你送回去之后再处理其他事情也不迟。” 救命啊,柯南君! “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啊?”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哦。” 谢谢你,柯南君! “……确实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吧。” 安室先生接话道,语气十分自然。 “没、没必要吧……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那姐姐今天干脆住我们家吧!” 柯南趁机说道,“我会跟小五郎叔叔说你是他的粉丝的,然后再去请兰姐姐帮忙!” 这是什么状况? 柯南的助攻已经明目张胆了,但如果我立刻附和,就会显得我和柯南有某种联系,可能会引起安室先生的怀疑。 于是我只能故作推辞:“不、不了,给你们添麻烦可不太好……” “没关系啦!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侦探的责任哦!而且,对生病的人温柔体贴是理所当然的吧?……难道说,姐姐你不愿意接受像我这样的孩子的帮助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交给我吧!” “啊……那、那就拜托了……” 完全被柯南牵着鼻子走,我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我深深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正在开车的安室先生轻声说道:“……确实,这样做可能比较合适。” 他加快了雨刷的速度,显然心情复杂。 柯南转头看向他,问:“……安室先生,那你要不要也一起进来打个招呼呢?” “……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等把你和她送到之后,我就先离开。” 安室先生依旧温和地说着,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丝寒意。 看得出来,他对让我从这件事中脱身感到十分不满…… 最终,这一趟“送人”更像是一场无意义的兜风。 当车停在波罗咖啡馆门口时,我看到透过玻璃窗的梓小姐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目光对上的瞬间,我感到莫名的尴尬。 “那、那个……安室先生,谢谢你今天特地送我……真的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用谢,这次的兜风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甚至让我有些意犹未尽呢。” “啊、哈哈……” “还请你别再用这种奇怪的说辞了。” 听着安室先生的这句话,我只好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配上干巴巴的笑容回应。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打算尽快离开,于是伸手去解开安全带。 就在这时,他突然轻声说了句:“啊,对了。” 随即,他握住了我的手,轻轻一拉把我带近,同时俯身在我的耳边,用几乎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呼唤我的名字: “……明天,米花图书馆,下午1点40分。” “!” “那就再见了。” 短短的一句耳语后,他立刻松开了手,并挂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这一幕的冲击力不仅让我愣住,甚至连柯南君,还有从咖啡店里偷偷望向这边的梓小姐,恐怕也都瞠目结舌了。 看着安室先生的车在雨中远去,我才回过神来。 他的意思是让我明天去见他吧? 是让我主动去找他。 果然还是难以轻松应对这样的情况。 我无奈地转身,却发现梓小姐和柯南君已经站在了店外。 “……刚才那……” 梓小姐低声开口,接着继续说道: “这绝对是会引发舆论风波的行为啊……” 确实,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安室先生在车里把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拉近,然后在耳边低语的场景,怎么看都很容易被误会成某种暧昧举动。 不过,这可和梓小姐脑补出的那种甜腻情节完全没关系。 于是我半眯着眼,疲惫地说道: “……梓小姐,回头麻烦你替我训斥一下安室先生吧……” 柯南君显得有些怀疑地打量着我们,但很快又恢复了孩子的模样,抓住我的手说: “走吧,姐姐!再见啦,梓姐姐!” 随即拉着我就向侦探事务所的楼梯跑去。 “诶,等一下!你们这是……” 梓小姐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于她来说,这一连串的展开简直匪夷所思吧。 然而,对我来说,今天已经见到了太多主要角色,再多接触只会增加麻烦。 柯南君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之前在安室先生面前才刻意帮我打掩护。 可他现在似乎真的打算让我在事务所住下?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诶,柯、柯南君?” “快点啦!” 柯南君站在事务所门口,回头对着我笑着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用手指轻轻上下摆动,示意我蹲下。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也没理由拒绝,我便顺从地蹲了下来。 然后—— ……然后,柯南君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诶?”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他很快就放开了我。 我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掌心托着一个小巧、白色、圆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垃圾?” 我下意识地冒出这个念头。 柯南君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姐姐,你刚才在车里被雨淋坏了吧?快去用用热水洗一洗!这件衣服也交给兰姐姐,她会帮你洗的!” 说完,他直接把那个白色的东西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碎。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残骸,又慢慢抬起头看向柯南君,手指指着它: “……这是……” “是窃听器。” 柯南君平静地说道,“看来刚才安室先生装上去的。” ……真的假的。 果然是刚才“暧昧耳语”的时候吧。 在离开前还能笑着装窃听器走人,这种操作真是让人无语到无以复加。 “……姐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会让安室先生怀疑你的事?” 我努力将想叹的气压了回去。 柯南君的眼神,分明是探寻真相的眼神。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而我也只能蹲着与他对视。 随后,他开口说道: “……安室先生为什么要对姐姐安装窃听器呢?” “……或许是安室先生有这种……特别的兴趣爱好吧?” 我干巴巴地试探,想转移话题,“柯南君,你不是认识安室先生吗?你知道他有……” “安室先生从来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柯南君打断了我。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低沉而清晰地问:“……姐姐,难道你知道安室先生的真实身份?” “———诶……” 糟了,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到底处于哪个阶段? 柯南君到底知道了安室先生多少秘密? 如果他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提到安室先生的事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我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时,柯南君抢先开口了。 他用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我,给出了答案: “———公安,代号‘零’。” “!……” “把姐姐绑架审问的人……是安室先生吧?” 他小小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抱着的包包,里面放着的手机。 是啊,这个世界上,装窃听器的人远远不止安室先生一个。 第24章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你选谁 我的隐私权呢?这世界怎么人手一个监听器? “零哥哥没有理由去监禁一个随机袭击事件的受害者,更不可能提到‘琴酒’这个名字……除非姐姐是公安的人,或者是组织的一员,对吗?” 在侦探事务所前,这种被主人公推理打脸、还被质疑身份的场景……拜托,真的让人很难受。 …… “姐姐一定掌握了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吧——而且还知道安室先生的真正身份,姐姐和袭击你的那个人都没有户籍……这就足以证明,你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也就是说,你和那个人是黑衣组织的同伙,他为了阻止你脱离组织而袭击了你,但最后被反杀了,不过,这里有个矛盾——如果他被杀了,那为什么姐姐还活着?而且,居然还小心翼翼地销毁了你留下的证据,如果是为了防止被警方发现,应该直接把你也灭口才对。” 等一下。 “可是,如果姐姐真是黑衣组织的人,这种行为也太冒险了,‘没撒谎’、‘说的都是真的’……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答案很简单,姐姐没有户籍这件事,和你对警方的供词完全无关。” 等等,等一下,糟糕了,这主人公的推理有点过分强大了。 “姐姐明明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却知道了。” “还有,为什么姐姐会选择向‘工藤新一’求助?” “姐姐明明知道毛利小五郎对吧?” “就算是在监禁中听说的,按理说应该求助于现在还在解决案件的毛利侦探,而不是早就销声匿迹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而且你还声称自己有记忆障碍,却偏偏记得新一哥哥和小五郎叔叔,这本身就很奇怪。” 被层层拆解的谎言,像被超级漂白剂逐一清洗一般。 就在柯南的眼镜反光的那一刻,他迈出一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 “———” 抬起头的我与他的目光对上。 柯南突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姐……姐?” 就在这时—— “到此为止吧,柯南君。” 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不该让我安心,但此时对我来说简直如同天降的救星。 我吃惊地回头,只见熟悉的冲矢昴站在楼梯下,用一如既往的微笑注视着我们。 他脚步轻快地走上楼梯,轻甩着滴水的雨伞,对着蹲在地上的我说道: “太晚了,我来接你了。” “冲、冲矢……昴先生……” 当我勉强叫出他的名字时,小小的少年却用质疑的目光盯着他,而非我: “昴先生,你知道这位姐姐的真实身份吗?” 冲矢昴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看向柯南: “她不是敌人,柯南君。” 他说得十分笃定,同时扶起我,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可是,昴先生——” “啊,对了,柯南君,知道‘黑客应用程序’这种东西吗?” “……啊?” “通过手机安装的窃听程序,可以远程控制开关。” “——” “至少,我比你更擅长这些。” 冲矢昴背对柯南,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踉跄着跟上,而柯南急忙追了过来: “等一下!” 他喊道,但冲矢昴并未回头,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柯南君,侦探的职责不是制造‘罪犯’。” “!!!” 柯南愣住了,冲矢昴则加快脚步,不容我回头看向那位少年。 我们快速下了楼梯,昴打开雨伞挡在我头顶,低声说道: “别担心,昨天的对话并没有被柯南君听到。” “!……” “你收到的那台手机上确实安装了gps定位和窃听功能,但我已经提前动了手脚。” “……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的交友圈挺有趣的,没想到你所说的‘不想见的警察’竟然是降谷零。” “换句话说,窃听你的不仅仅是柯南君。” 冲矢昴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而他则轻笑道:“别生气哦,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及时赶到。” 一进工藤宅,摘掉伪装的冲矢昴——不,赤井秀一便说道: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可能的威胁总得防着。” 他的语气就像在说窃听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嗯。” 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居然没生气?” 赤井秀一甩了甩被雨水浸湿的西装。 “嘛……反正……说实话,已经无所谓了。” “那孩子可是很敏锐的,如果刚才再多追问几句,你可能就会说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之类的蠢话吧?这可不妙,我只好帮你挡了一下。” “……不过,那孩子估计已经猜到了真相的边缘。” 他说着,目光随意扫向玄关的鞋柜,“看来你帮忙打扫过了?” 没错,我确实打扫了。 不过,当时以为只是去买海绵的小差事,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事。 “……你知道安室透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 “看样子你是知道的,那就简单了,能断了和那个男人的联系吗?” “……这……” “我明白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你会选谁?” “啊?” “赤井秀一,还是降谷零,你选谁?” 第25章 突然覆盖的大手 赤井先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不过,如果你选择向安室透求助,那就必须把昨晚对我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安室透是个现实主义者,一旦相信了某件事,就会执着地追究到底,他会不会相信你,这个概率只有五成。” “……” “假如他决定保护你,那我是否会不再与你接触?答案是否定的,我依旧会以‘冲矢昴’的身份与你接触,甚至在必要时,以‘赤井秀一’的身份接触你。” “……!!” “如果真是那样,安室透肯定会把我视为敌人,他会追问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毕竟你曾经被他囚禁过,想象一下,安室透会采取什么行动吧。” 开什么玩笑!这显然是威胁。 赤井先生的话无异于在警告——如果选择安室透,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的确,安室透曾对我说过,如果我愿意,他不会再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囚禁,而是单纯地保护我,甚至帮助我办理户籍和资金援助。 但这是在他不知道我曾向赤井求助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冷静判断。 如果他知道我放着公安不求助,偏偏去找fbi,甚至是他最厌恶的赤井秀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可能会再次把我关起来,甚至加重看管。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瞬间苍白,而赤井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打算安慰我。 “总之,路是你自己选的,随你喜欢吧。” 虽然表面上看似让我自由选择,但赤井显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翻盘的棋局中,被一步步逼向绝境。 那一晚,我几乎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晨,当我偷偷从房间探出头时,看见的是正在餐桌前优雅地喝着咖啡、看书的冲矢先生。 他那张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那些令人生畏的话。 我们四目相对,他微笑着问:“早上好,要来杯咖啡吗?” 那种温柔的态度简直让人怀疑昨晚的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尽管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我还是忍着不快答道: “……那就麻烦了。” 他的微笑更深,随即起身为我泡了一杯咖啡。 “早餐在厨房,想吃的话可以热一热。” “……不好意思,这两天都麻烦您了。” “没关系,毕竟昨天确实够折腾的。” 冲矢先生继续以他一贯的温和态度与我相处,仿佛在等待我正式表态选择fbi的阵营。 但相比昨晚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现在的轻松反而让我感到些许安慰。 喝了一口咖啡,我被烫得轻呼了一声。 他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好笑,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准备出门。 “对了,我待会儿要去大学,记得外出时别忘了带手机。”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他笑得一脸轻松,而我只能苦笑回应。 冲矢离开后,我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物,确认没有被安装窃听器后才去洗澡换衣服。 手机则被我留在了桌子上——虽然它确实能暴露我的行踪,但同时也是我的救命稻草。 然而,我现在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向安室透解释这部手机的来历,所以决定暂时不带上它。 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出门。 并不是因为想去,而是因为如果不去,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这种本能的防御机制驱使着我迈出了工藤邸的大门。 昨天的大雨过后,今天的天空晴朗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按照指引来到了米花图书馆——就是那个在早期漫画中发生过“图书馆杀人事件”的地方。 虽然故事情节依稀记得,但具体的路线我并不熟悉,只能向路人打听。 然而一想到冲矢先生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决定还是先走到更繁忙的大路再开口问路比较稳妥。 最终,我顺利到达了米花图书馆。 这个地方与漫画和动画中的描绘几乎一致,略显陈旧的外墙上透出几分真实感。 我迈进馆内,随意拿起一本书,心中暗自希望能避免和安室透见面。 然而,他口中那句“你的户籍并不存在,凶手的户籍也不存在。” 却始终在我脑海中回响。 如果真是如此,那是否意味着,他也可能和我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随手拿起的那本书,是《无人生还》——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 ……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人。 那么,我杀了那个男人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就不算犯罪。 然而,我自己却会被审判。 因为我是和那男人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是这样吗? 真的? 我必须接受审判吗? 毕竟,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我把书“啪嗒”一声放回了架子上。 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这并不重要。 他的尸体被损毁,大概是为了拖延确认身份的时间。 然而,最终,即使确认了身份,也毫无意义,因为他没有户籍。 重要的是,不只是我一个人通过《名侦探柯南》这部漫画来到了这个世界。 内心深处我一直在怀疑: 这里真的是漫画的世界吗? 还是说,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但那个男人的存在,证明了后一种可能性是错的。 ……琴酒,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真的在找我,这应该是真的。 为了什么? 如果我是他的棋子,他是否想让我去杀掉某人? 但如果是这样,那又会是谁? 甚至不惜处理掉尸体,琴酒竟然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 他是那种可以从他人身上找到价值的人物吗? 琴酒会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但对于那些可能给自己带来哪怕一点点不利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消灭。 我盯着书的书脊,陷入了沉思……我不明白。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亲手杀死了那个本该成为线索的人。 ……也许,我现在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不自然的事情。 这个世界中不属于这里的人理应被排除,而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只是我成为了执行者,仅此而已。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在这个世界死去,或许能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而,这个可能性已经消失了。 毕竟,尽管身份不明,但那个男人的尸体仍然存在。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死去,我的尸体大概也会被当作死去的存在来处理。 这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更不是因为“这只是漫画”这样的天真想法。 在这个世界,“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复活”。 这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这种沉重的现实感将我从之前那种漂浮不定的状态拉回地面,甚至让我感到掉入了深渊。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漫画的世界,杀掉漫画中的人物,又会怎么样? 怀着这种荒唐的想法,我苦笑了起来。 这真是愚蠢。 无罪?不可能。 如果杀人,我也不过是被当作杀人犯处理罢了。 “哈……” 我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活着,这里的其他角色也在呼吸,他们的心跳在跳动,时间在流逝。 ……这不是漫画,而是真实。 “……找到喜欢的漫画了吗?” 一个阴影突然落下。 我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在我盯着书脊发愣的那只手上,突然覆盖上了另一只手,并轻轻握住。 第26章 风见先生比安室透还要可怕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来人的气息,缓缓转头,只见风见警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握住我的手。 “……风……” 我刚想出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地抱住。 我的肩膀上感受到了他的额头,就像“那晚”一样。 “……我听说,你会来这里。” 是谁告诉他的呢?不言而喻,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了。 当我的背被按在书架上,逃无可逃时,风见警官收紧了他的手臂,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 “……太好了……” “风、风见警官……” “太好了……” 这情况很奇怪。 现在应该已经不需要使用什么美人计了吧? 然而,他却这样将我抱住,甚至不愿松开,像是从心底感到宽慰。 “……风……” “我过去被说不擅长表达。” “诶?” “从小就被说话不够直接,所以我决定坦率些,但没想到,这会适得其反。” “诶?等等,那个,风见警官,这里、这里是图书馆……” “听说你逃走了,我一方面觉得理所当然,一方面又无法理解。” 他低沉地说道, “……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虽然这里人不多,但毕竟是公共场所。 风见警官的突然登场和行为让我瞠目结舌。 他终于松开了些力道,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转了过来。 他的表情依旧难以捉摸的冷静,但声音里却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风见警……” “不,不用了,无论如何,太好了,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诶?诶?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种话?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终于回过神来,但完全掩饰不住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那个,对不起,我、我逃跑了……” “不,反而是我应该道歉,把你关了那么久,不过,说实话,我还想再次把你关起来。” “哈?!” “我内心深处有这种想法,真是令人惭愧。” 等等,距离太近了吧?! 这世界的男人们,基本上都缺乏正常的距离感吧! “呃,那个,风见警官……”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没、没有……” “三餐吃得还正常吗?” “呃,差不多吧……” “之前都在哪儿?” “啊,那个,被……好心人收留了……” “是男人吗?” “什么?” “是男人吗?我早就觉得你缺乏危机意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那个男人是谁?以你的记忆状态,不可能有能完全信赖的对象。” “那个男人竟然问到了这种程度?” 眼前这位男性的连珠炮似的提问让我忍不住开始怀疑: 他到底是谁?他就像一个唠叨的母亲,让我的表情也忍不住僵住了。 我将视线稍微移向他的身后,结果—— “……” 站在那里的是那个肤色黝黑的帅哥。 “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中一阵惊愕。 尽管我的反应很大,但眼前的风见先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依旧不依不饶地批评着我的安全意识薄弱。 而安室先生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后隐藏在了书架的阴影中。 那个悠然自得的笑容让我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这次的窃听器并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在眼前这位——风见先生身上。 几乎可以确认了。 ——公安真的没问题吗? 风见先生,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所以——” “诶?”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回答啊! 毕竟安室先生就在旁边偷听! 我含糊地说:“真的,他是个好人啦!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也不太想谈论这件事。” 风见先生似乎终于停下了追问。 看到他闭上嘴,我心里悄悄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然而,我敢打赌,安室先生现在一定在书架后面暗暗咂舌。 安室先生这次的目的,恐怕是想让我在风见先生面前透露那些我还没告诉他的“空白信息”。 但毫无疑问,他不是为了风见先生才这么做的。 毕竟,如果真是为了他,就不需要给风见先生装上窃听器并尾随他了吧。 “……刺伤你的人,被发现了遗体。” “!……啊,是,是的,我听安室先生说过了。” “那具尸体的状态相当可怕,我本不该对你这种女性提起的,你很危险,请你马上回到我们身边可以吗?” 不,风见先生,安室先生之前已经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描述过了那些血腥场景。 “不、不用担心,我没事的,风见先生……” “……你这个人……!听好了,那具尸体几乎已经被破坏得无法辨认了,经过dna鉴定,发现那人根本没有任何户籍记录,这非常异常!” “啊,哈哈……” “虽然你有失忆症,我说这些可能显得奇怪,但也许你看到了杀害那个人的凶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接下来被盯上的,很可能就是你!” 正是如此,风见先生。 刺杀那个人的凶手就是我啊。 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风见先生那满怀正义的目光,让我更加感到羞愧和苦涩。 他相信我,想要保护我,却不知我才是最应该受到审判的人。 虽说,我确实看到了“凶手”的脸,那个凶手是——琴酒。 “只要你一句话,或者哪怕只是轻轻点点头也好,那样的话,我们——不,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的。” “……风见先生……” “还是说,你不能相信我们?我明白的,是的,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让你知道过我们的真实身份,我原本以为不让你卷入是为了保护你,但事到如今,如果想要让你信任我,那我就必须坦白我们的身份。” 风见先生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但遗憾的是,我早就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了啊。 “……总之,在这里站着说话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下聊吧。” 风见先生非常干脆地提议。 我只能僵硬地苦笑回应。 ……总感觉,他可能比安室先生还要难对付。 第27章 冲矢昴的恋人 一听到“咖啡店”这个词,我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做好了防备。 但风见先生似乎对此颇有分寸,他随意挑选的咖啡店,既不是波罗也不是其他熟悉的地方,而是普通的连锁店。 “想喝点什么?”风见先生理所当然地问道,然而他显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那个头发颜色异常显眼的男人的后脑勺,从我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安室先生,你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虽然还有几张空座,但安室先生特意坐在一个让我可以轻易看到他的地方,似乎是故意的。 这是恶作剧吗?如果真的装了窃听器,他完全没必要亲自出现在这种一目了然的地方。 虽然努力想要忽视,但一旦知道自己被跟踪,就越发无法放下心来。 我正因思绪凌乱而发呆时,风见先生疑惑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连忙回过神来,慌张地回答:“什、什么事?” “……你想喝点什么?” 风见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糟了,好像刚才已经问过了。 啊,是了,我还没回答。 “呃,那个……拿铁吧……” “好的。” 风见先生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随后礼貌地叫来了服务员进行点单。 他这份严谨,真是典型的警察作风。 “说起来,关于漫画的事情……” 糟糕!! 我的大脑条件反射般迅速绷紧,因为我知道后面坐着的安室先生一定正监听着这边的对话。 在这种情况下,谈论漫画的事绝对是个错误。 “啊!那、那个没关系了!已经解决了!” “!真的吗……” “相比之下,风见先生,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安室先生跟我说,你工作时出了点岔子……” “哦……是吗……那个人竟然跟你说了这些……原来如此……” 我好像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风见先生的无表情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沉,眼神变得暗淡,令人不寒而栗。 为了挽回局面,我露出一个有些无助的笑容,试探着说: “可以理解为,他是因为关心我才告诉我这些的吗?” 风见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抿紧了嘴唇,显得有些窘迫。 诶?这是什么反应?我又说错了吗? “……当然是关心,况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独自行动是非常危险的。” “可、可是……当时已经快天亮了,我以为没什么问题……” “不管是不是天亮,只要是选择在人烟稀少的时间偷偷离开,就一样危险。” “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我不是在责怪你……错的是我,没有锁好门。” “……” “啊,不,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想把你关起来……算了,怎么说都没有意义。” 风见先生没有锁门,这对一个公安来说,确实是失误,但他显然也考虑到了我的感受。 正当我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内心泛起些许暖意时,服务员送上了拿铁和咖啡。 我将咖啡递到风见先生面前,他接过后轻声道谢,抿了一口。 “……其实不是你和安室先生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我开口解释道,“相反,我很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现在也是,我甚至可以说,比起讨厌,更接近喜欢你们两个。” “咳咳!” 我说的是实话,但风见先生却突然被咖啡呛住了。 ……呃,这种话有那么让人呛到吗? “你没事吧?” 我连忙递上纸巾,他一边咳嗽一边道歉,掩饰性地用纸巾捂住嘴。 “只是,我当时太焦虑了……” 我继续说道,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办?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找回记忆呢?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才会采取行动——不是想逃跑,而是想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 “……那你找到线索了吗?” “……没有,老实说,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风见先生注视着我,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要不要再一次把自己托付给我们?” 这句话,绝对是安室先生强烈要求他必须说出来的吧。 “关于你的未来,我已经和降谷先生商量过并得到了许可,失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而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希望你能意识到,你已经成为某些人追杀的目标,因此,无论是户籍伪造还是资金援助,我们都会负责到底。” “伪、伪造户籍……不是犯罪吗?” “没事,我们是公安警察。” 他说出来了——! 风见先生居然说出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耳听到的冲击还是不一样! “虽然非法行为无法称赞,但在人命面前,这些都不重要。” “……原来风见先生是公安啊……虽然之前就觉得你很像警察……安室先生也是吧……” “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哈哈,没关系……真是了不起呢,守护人民群众的英雄,谢谢你们。” “诶?”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刚才你说‘了不起’……” “是啊,很了不起啊,守护大家,谢谢你们。” 风见睁大了眼睛。 “诶?什么反应?我没说奇怪的话吧?” 他那明显的表情让我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风见又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瞪了我一眼。 “又是这种表情!?我又把他惹怒了吗!?” “……你是因为涉嫌非法行为被我们关押,还被折断了手指。” “诶?不不,安室先生……或者说,我的手指其实并没有被折断,只是骨头裂了而已。” “这并没有区别!!可即便如此,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哈、哈?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事实啊,你们是为了保护社会而拼命的,不是吗?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说……” “……” “……那个,你是不是在生气啊,风见先生?”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从刚才开始,你不时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 “那是……我有点害羞。” “哈?” “我是说,我有点害羞。” “……害羞?” “是的。” 什么!?那居然是害羞的表情!? 这个震撼的事实让我一时间呆住了。 天啊,风见的表情也太难读懂了吧。 虽然气氛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咖啡馆内依然嘈杂热闹。 因为风见沉默下来,我也只能跟着沉默,低头啜饮了一口拿铁,暂时喘了口气。 风见随后开始用手指轻轻地揉开自己的眉头……他是在在意刚才的表情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 轮到我被咖啡呛到了。 远处似乎传来一声“咳咳”的低沉声音——那完全是安室先生的声音吧!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啊! “哈!?” “啊,抱歉,我又不小心说出口了,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说风见先生,你真的别再这样了!” “这样是指?” “难道说,你还在继续执行那个‘美男计’吗?” “是的,而且这是降谷先生对你说的,对吧?” “诶?嗯……是的。” “……看来情况确实变得复杂了。” “是啊,确实是有点麻烦……不过……”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完全没抓住对话的走向,只能一脸疑惑地等着他的提问。 风见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你更信任降谷零,还是风见裕也?” “风见先生。”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这回答,我甚至连安室先生听见了都心里有数。 风见听到回答,依旧表情不变地轻轻点头。 “那么,我能不能请求你,把你的事情交给我来负责?无论是住所的准备,还是资金的调配,都由我来安排。” “……啊?” “降谷先生事务繁忙,他无法只顾着关注你的安危,现在他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我想,你也没必要和他再有更多牵扯。” 风见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惊得目瞪口呆。而且,风见,你的发言可是被听到了啊! 说实话,他这一“背叛安室”的发言倒是让我心动了。 如果能顺势答应,我也能从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的纠缠中解脱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连柯南君也不会再对我起疑心。 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如果能交给风见,公安应该能妥善处理吧? 这简直是完美的解决方案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垂下视线思考。 风见似乎察觉到我快要动摇了,又进一步补充道: “我会全力保护你,请把你的安全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守护好你。” “……”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 ——就这么决定吧!我点头答应! 即便风见回去后可能会被安室揍一顿,也不关我的事了。 毕竟,赤井先生说的可是“赤井秀一或者降谷零”,可没说“赤井秀一或者风见裕也”。 我大可以钻这个空子。 再说了,赤井先生那家伙,其实也有些孩子气嘛。 就在我准备回应风见时,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惊叫: “哇!”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小女孩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是不小心洒了手中的果汁。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发现被果汁波及的,竟是我的脚。 ……呃。 “你、你干什么呀!真是的……对不起啊!” 女孩的母亲慌张地跑过来,小女孩也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果汁。 我急忙挪开脚,连忙摆出笑脸说道: “没事没事,没洒到我身上,不用担心!” 风见也被突发情况弄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同时对他微微一笑。 店员跑过来开始擦拭地板,小女孩的母亲也拉着孩子向我道歉。 虽然果汁根本没弄到我身上,但母亲表现得如此有礼貌,让我对她印象很好。 就在店员仔细擦干地板时,我低头看了眼鞋底,却愣住了。 一个小小的白色圆形物体粘在我的鞋底…… ——那是窃听器。 风见抬起头,那声音让人瞬间明白身份。而我却不敢抬头去看。 “……你是……” 风见皱起眉头,满脸警戒,低声询问道。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却依旧不敢看向那边。 安室的头发微微晃动,他也稍稍将目光投向我。 我能感觉到冲矢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安室身上,然后转向风见,最后落到了我身上。 “……冲矢先生……” 明知道不该,但我的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风见显然很惊讶,他转头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你认识他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 冲矢随意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账单,冲着我说道:“我们走吧。” 他已经察觉到了一切—— 风见身上的窃听器、安室正躲在咖啡厅后方偷听我们的对话,以及这段谈话早已落入对方的耳中。 冲矢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现在要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此刻,我像是站在刑台上般惴惴不安。 他抓住我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拉着我站了起来。 风见急忙喊道:“!?等、等等!”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冲矢只是微笑着回头,淡然问道: “有事吗?” “有、当然有事!她现在在跟我……” 风见语无伦次,话还没说完,冲矢便轻轻打断了他: “哦,是吗?真是让我意外呢,我不过是路过这里,‘恰好’发现我的恋人正和一位陌生男子喝着咖啡。” “——什……”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后方冷静旁听的安室猛地转过了头。 他的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得大大的。 而风见则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一脸愣住的表情。 而我…………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冲矢的那句话,威力大得足以让一切陷入沉默。 “那么,我就带她回去了,账已经结了,不必担心。” 冲矢毫不容置疑地说道,拉着我走出了咖啡厅。 身后再没有追随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阻拦。 第28章 我选赤井秀一 无视我的步伐,冲矢先生快步向前,我根本无法抗拒。 就在即将走出咖啡店的时候,眼前掠过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的表情,挥之不去。 冲矢先生没说什么,径直把我带到小巷里,用身体把我压在墙上,视线警惕地看向大街。 这姿势像极了所谓的“壁咚”,但他的脸离我近得多。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看见安室先生从咖啡店跑出来,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尽管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向安室先生求助,但冲矢先生似乎考虑到万一,他用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同时身体紧贴着我,不发一言。 安室先生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了。 “……” 认为已经没事了,我用力拍打捂住我嘴的那只手。 他像是这才意识到一般,放开了我。 我无意识地喘了几口气,抬头看着他,依旧无法摆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问道: “为、为什么?” “我应该说过吧,如果你选择依靠公安,我也会采取相应行动。” “可、可是,风见先生……” “向安室的部下求助,等同于依靠安室。” “……我、我根本没有点头同意……” “哦?难道你拒绝了?可我并不觉得是那样。”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吃敷衍。 面对他的质问,我语塞地移开视线,他却依旧露出温和的微笑俯视着我。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成为冲矢先生的恋人了……” “确实,那么现在开始吧。”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这分明是对安室先生的警告,同时也是对我的一种威慑。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让我无法依靠安室先生的恶意行为。 “我并没有真的想称你为‘恋人’,只是因为你太容易被公安的那位追求了,让我嫉妒了呢。” “你满口谎话……” “哦?” “唔……算了……监听也好,gps也好,我都放弃了。” “……你果然不会生气啊。” “生气什么的,我已经没力气了,你看到安室先生的表情了吗?简直像是无意间犯下命案那样……满脸绝望。” “呵……” “呜呜呜……没法依靠了,我真的完了,好吧,我认输了,我选赤井先生!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尽管风见先生的提议非常有吸引力,但此刻,我只能抱头沉思错失良机的懊悔。 冲矢先生看着我,微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 “这样就好。” 虽然是冲矢先生的声音,但话语却完全是赤井先生的风格。 我抬起头,看着他满意的表情,不禁嘴角抽搐。 “……总之,至少应该跟风见先生说一声……他可能还在咖啡店……” “他身上被安室君装了监听器,就算不说,他也应该知道了,他现在已经认为你和我是恋人了。” “……”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 我干巴巴地望着他,而冲矢先生却若无其事地转向我的手。 “真是粗暴啊,日本警察竟然能让被害女性的手指骨折。” 他轻轻捧起我的手,像是在抚摸,眼神专注。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他忽然把我的小指抬到自己的唇边,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指尖。 “!?” 我吓得赶紧缩回手,而他竟然轻易就放开了。 哈?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稍微有点像恋人了?” “………” 我无语至极。 这男人不对劲吧?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冲矢先生的副驾驶座上。 没想到继安室先生之后,我还能有机会坐上冲矢先生的车。 在停车场,他自然而然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似乎我的行动早已被他安排妥当。 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坐上车。 为了缓解尴尬,我只能望着窗外,静静等待车子开到工藤家。 就在气氛沉默得快让我窒息时,他开口了。 “要不要告诉柯南君,我和你在假扮恋人?” “!” “柯南君知道你和安室君之间有些关系,他会帮忙的。” 他的提议让我停顿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安室先生知道冲矢先生就是赤井先生吗? 他刚才的表情,是因为发现了真相,还是仍在怀疑? 无论如何,安室先生追出来的事实本身就是重要的信息。 至少,他不可能对冲矢先生抱有好感。 冷静地分析一下。 如果安室先生真的相信我和冲矢先生是恋人关系,他可能会联想到我身上没有户籍、对黑衣组织的了解、以及记忆障碍的谎言。 再加上我和冲矢先生莫名的联系,他会怎么想呢? “……冲矢先生。” “嗯?” “安室先生会不会以为我是间谍什么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他却突然把车靠边停下,低头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居然笑了!他就这么嘲笑我严肃的担忧? “你是fbi的话,那就太有趣了。” 他说,完全是一副戏谑的语气。 “……我可是认真的……” “绝无可能,要是你真是fbi,安室君反而会对fbi改观,那就更不可能了。” 接着,他轻松地总结道: “安室君最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你早在很久以前,就选择了冲矢昴。” 我的内心只剩下一片惨叫声。 确实,一开始我认为比起公安,fbi更加值得信赖。 这种想法让我踏入了工藤家。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找柯南君帮忙的,但最先碰到的是冲矢先生,于是某种程度上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给予了我相对自由的生活空间,还介绍了一份能赚些零花钱的兼职,减轻了我的压力。 可是,说到底,被人随意安置窃听器真的好吗? 至少,这样的生活根本称不上“正常”。 和监禁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我会保护你的隐私,实际上,当你在房间里或者洗澡时,我已经关闭了手机的窃听功能,而且,我只在你外出时,在鞋底安置了窃听器,衣服或者……贴身衣物上可都没有。” “!” “你毕竟是女性。” 我瞬间僵住,脸颊既红又白。 是的,他当然有能力这么做。 作为赤井先生,这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他的道德感令他克制住了没这样做,但就算真的做了,我也毫无察觉的可能。 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呜、呜呜……呜诶……” 我低声嘟囔着。 冲矢先生则带着一副无奈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们有一项叫‘证人保护计划’的项目。” “……啊?” “为了更好地保护你,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计划。” 如此直白的转移话题让我愣了一下。 他最后还加了句“务必接受”。 这不就是之前他和哀酱提到过的那个计划吗? 看起来,比起公安,他似乎铁了心要让fbi接手。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 “好吧好吧,都行,随你怎么安排吧。” “感谢你的理解,不过,这需要一些手续,请稍作等待。” “……啊……” “你在听我说话吗?” “冲矢先生,要是我在街上不小心遇到安室先生,怎么办……” “我会来救你的。” “哇……不行,好可怕……安室先生会杀了我的……” “……要杀的可能是我吧。” 看来一段时间内我都不该外出了。 我叹着气,觉得自己就像主动把自己送进监禁的囚徒。 开车的冲矢先生则突然说道: “后座上有一个纸袋,是给你的礼物。” “礼物?” 我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后座,果然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纸袋。 我拿起它,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边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 “面具,和我现在戴的这款一样。” ……这也太“fbi”了吧。 这款面具精致到令人难以置信,几乎像是用真正的皮肤制作的。 虽然佩戴这样的面具让我感到有些抵触,但我知道,这肯定是冲矢先生为我考虑后做出的安排。 “外出时请戴上它,这样你不仅能避开组织的视线,也能甩开安室君和那位部下……风见先生。” “……” “虽然变声器暂时没能准备好,但只要不在街上大声说话,就不会暴露,至于特殊化妆,太耗时间,而且对你来说也很麻烦。” 我轻轻笑了一声。 这种彻底的保护,令人觉得既安心又无奈。 和赤井先生为敌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我继续翻看纸袋,发现除了面具,还有眼镜和假发。 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对“眼镜变装”情有独钟,就像柯南君一样。 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少年侦探的身影。 而这个念头,仿佛成了某种预兆——就在工藤宅前,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等在那里。 “欢迎回来,昴先生,还有这位姐姐。” 他结束了踢球动作,手握足球,对着我们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眼神中,隐隐带着那种如解开谜题前般的锋锐光芒。 第29章 波本是她前男友 “姐姐不是敌人……昴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姐姐已经知道昴先生的真实身份了吧?而且也知道安室先生的身份,甚至还知道琴酒的事情,这样看来,姐姐一定是潜入组织的fbi或者公安的一方吧?安室先生非常担心姐姐的样子,但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现在选择依靠昴先生……不,赤井先生呢?” 柯南君没有碰面前递给他的果汁,而是像机枪扫射一样,对着我一连串地发问。 天啊,饶了我吧! 我僵硬地保持着尴尬的微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的昴先生,居然毫不避讳地替我回答了这些问题。 “其实,我和她最近才成为恋人关系。” “……什、什么?” 听到这话,我立刻转过头,柯南君也呆愣地张大嘴巴,盯着昴先生看。 而昴先生却若无其事地笑了,将咖啡放到我面前,另一杯则放在柯南君的果汁旁边。 接着,他随手取下了自己的伪装面具,吐了口气。 “恋……恋人?姐姐和赤井先生……?” “不,是她和‘冲矢昴’是恋人关系,不是‘赤井秀一’。” “……那,那为什么姐姐会知道赤井先生的事情?是昴先生告诉她的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她好像和安室君有些交情,我觉得提前告知会比较好。” “……赤井先生告诉的?等等,那安室先生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她和安室君……不对,应该说是‘波本’,他们曾是恋人。” 喂,等等,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赤井先生! “什……什么?等、等一下,赤井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这……有可能吗?” “……” 这冲击性的话题让柯南君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自己的本色。 他紧紧盯着我,而我只能目光游移,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么,安室先生把姐姐软禁起来的理由是……” “刚被袭击的时候,她的记忆丧失的情况确实是真的,甚至连安室君的事情都不记得,不过,正因为是恋人,他才会如此担心她,可是对于失忆状态下的她来说,安室君不过是个陌生人,等她逃出后,才终于想起了一切。” “……想起来了?” “是啊,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是波本的恋人,还记得袭击她的犯人是组织的人,那个人察觉了波本的真实身份,于是试图绑架他的恋人作为筹码,他当时大概是这么说的:‘我想离开组织,想摆脱琴酒,为了达成目的,我只能出卖波本的情报……’” “……” “她奋力反抗,那个男人因为慌乱而刺伤了她,就在她倒下之后,那人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出卖,琴酒果然现身杀掉了他,并命令部下处理尸体,至于她,琴酒只是认为她受了致命伤,迟早会死,于是冷笑着离开了。” “……” “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这正是她过去属于黑暗的证明,但即便如此,现在又如何呢?……柯南君,你能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指责那位茶发少女吗?” “……!” “她已经是被组织抛弃的人了,组织向来不会放过知道他们秘密的任何人,琴酒一定知道她还活着,这样的失误让他的傲慢变成了执着,这一切也不足为奇。” 哇哦…… 头一次听说。 原来我是组织的人,还是波本的恋人呢。 真是厉害啊! 赤井先生的谎言如行云流水般从嘴里说出,简直像在朗读一篇写得工整的稿子。 即便如此,柯南君仍有些疑惑,他下意识地摸着下巴,低声说道: “可是……安室先生提起姐姐的时候,明明是那种怀疑的语气……” “啊,那是因为他既是波本,同时也是‘组织的间谍’,他一定是想确认她到底对组织忠诚到什么程度吧。” “……但如果姐姐真的是组织的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工藤家……选择依靠工藤新一?” “别担心,她依靠工藤新一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组织并没有发现新一的存在。” “……那么,昴先生和姐姐是恋人的这件事……” “这是为了不让安室君进一步钻牛角尖,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对策。” 我会提这种话?!!! 我无法理解赤井先生的脑回路是怎样运作的。 柯南君呆呆地看着他,随后缓缓将那探究的目光投向我。 面对这视线,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姐姐,你选昴先生当对象,难道说……你迟钝吗?” “欸?” “……嗯,算了,只要安室先生不知道就好,不过,姐姐,我劝你千万别把恋人的事情告诉安室先生。” 对不起啊,柯南君,安室先生其实已经知道了。 我只能陪着笑,随口答应: “是啊是啊,我会小心的。” 柯南君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完了果汁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我。 “姐姐,你真的……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吧?” “!当、当然!杀人,犯罪,绝对不可以!” “这样啊……” 听到我的回答,柯南君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抬头看着我问道: “既然姐姐过去在组织待过,那你应该知道很多关于组织的事情吧?” 即使是这样的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缓缓摇头。 “……我只是个小喽啰,所以那些详细的事情……” “这样啊……” 柯南似乎有些失望,但看到赤井先生微微点头,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我的回答没问题。 我所掌握的知识毕竟是漫画中的情节,将这些告诉主角显然是绝对禁止的,会破坏原本的故事线。 虽然严格来说,从我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剧情可能已经偏离了轨道。 柯南最后露出笑容,说了句“我下次再来哦”便离开了房间。 我瘫倒在沙发靠背上,刚松了一口气,赤井先生却突然说道: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了,能喝酒吗?” 他的语气活像那种推着新人拼命喝酒的上司。 拜托,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好吗? 虽然这么想着,我却丝毫生不起气来,甚至顺口说道: “……那就来杯old fashioned吧。” 一个普通家庭根本不可能备得出的酒名。 结果赤井先生只是饶有兴致地扬了扬嘴角,低声说道: “好选择,这款鸡尾酒既可以用黑麦威士忌为基酒,也可以用波本威士忌调制。” 你还真能调啊!? 那天晚上,我和赤井先生几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口抿着那杯酒,最终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腰酸背痛—— 第30章 被前男友堵门绑架了 昨晚绝对是喝多了,我躺在客厅里,而不是房间的床上。 肩上搭着一条毛毯,我抓住它站了起来。 看样子,我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导致全身僵硬得有些疼痛。 客厅里并没有赤井先生的身影。 伴随着窗外小鸟的啼鸣,我走向厨房,又一次看到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唉,本来今天该轮到我做早餐的。 桌上留有一张便条,写着他要外出工作,以及助教布置了新的任务。 我拿起便条,打开电脑。 视线一瞥,昨天他给我的那张显得十分诡异的面具随意地放在桌边。 ……戴上它出门的话,或许真的不会被认出来。 虽然这样想,但我终究鼓不起勇气,于是决定暂时继续享受我的“隐居生活”。 即使伪装后出门,我还是担心会因为一些小习惯或声音而被认出来。 特别是对手是那位安室先生时,稍微疏忽一点就可能暴露。 我想起了风见先生。 虽然不是故意对他造成困扰的,但我真的很想郑重地向他道个歉,毕竟让他担心是事实。 不过,那种情况下风见先生并不完全可靠。 他是安室先生布下的棋子,万一又被监听,结果还是会被发现。 唉,明明他是唯一能让我稍感宽慰的人,但我现在却开始怀疑他了。 看来,仅仅有信任是不够的啊。 —— 我将注意力转回到助教布置的演示文稿上,开始快速敲击键盘。 尽管有点久远了,但这样的任务对我来说还是驾轻就熟。 我编辑文字,插入清晰的图表,把助教的手绘草图重新制作了一遍,这样比直接扫描更直观。 处理完这些工作,我准备了晚餐。 冰箱里放着鰺鱼和蛤蜊,应该是赤井先生买来的,也就是说用掉应该没问题。 今天的主题就定为海鲜了。 我将蛤蜊放在水中进行吐沙,淘好米后放少量水,再加入酒、味醂、酱油、昆布高汤和切碎的生姜,用盐调味后搅拌均匀,将蛤蜊铺在米饭上,启动电饭煲。 接着处理鰺鱼,切块后用厨房纸吸干水分,撒上盐胡椒,裹上薄薄的片栗粉,放油锅里煎至金黄。 随后将鱼取出,用同一平底锅炒蔬菜,加入醋、酱油、味醂、砂糖,再加一点番茄酱提味,用水淀粉勾芡,最后将煎好的鱼放回锅里收汁。 我还烧了一锅汤,加入高汤后放入洗净切好的小松菜和切碎的葱,用酱油、盐、酒调味,打入鸡蛋让汤面浮起蛋花,撒上葱末后关火。 此时,电饭煲发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蛤蜊饭也完成了。 完美! “——好香啊!” 当我转过身去准备搅拌炊饭时,一个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息的声音突然响起,肩膀一颤,是冲矢先生。 “欢迎回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 “今天没有外出,一直乖乖待在家里啊。” 他笑着说道。 “……嗯……是啊,暂时还是有点害怕出门……” “这样很好,我随手打开了窃听功能,听到厨房里有切菜的声音,就开始期待晚餐了。” “……冲矢先生……” “不过啊,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真是让人高兴,看起来刚刚做好的样子,我可以开动了吗?” “啊,请随意……坐下吧,我这就给你盛饭。” “哦?竟然还为我盛饭呢,这待遇简直不像恋人,倒像妻子一样啊。” “拜托你别说这种话!” 他是想杀了我吗! 冲矢先生似乎觉得逗弄我很有趣,总有点让人看不透的样子。 等他乖乖坐下后,我将蛤蜊炊饭、鰺鱼糖醋调味和小松菜蛋花汤端到他面前。 “你先吃吧,我去把锅碗收拾一下。” 我边说边走向水槽。 “不必了,收拾我来做,还是一起吃饭吧。” “啊?” “这样吃起来一定更美味。” 看着心情似乎格外不错的冲矢先生,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难道我乖乖在家待着这件事就让他这么高兴吗? 既然如此,我点了点头,端来了自己的饭菜,轻声说道:“我开动了。” 而他则一边吃着饭,一边点头道:“果然如此。” “你的厨艺真不错,这饭菜很好吃。” “……一般般啦……” “嗯,通常这么说人可都是水准很高的。” 说着,他一口接一口,不一会儿就把盘子清得干干净净。 果然是个胃口很好的男人。 我被他开口问“能再添一份吗”搞得有点恍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连忙去盛了饭和汤。 “这真让人着迷啊。” “什么?” “没什么,我在说自己的事情。” 他微笑着说了句“多谢款待”,然后拿起餐具快步走向水槽开始收拾……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差不多该出门了吧?”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 久违出现的柯南一脸无奈地对我说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也不得不点头承认确实该迈出第一步了。 “你也太过害怕了吧,赤井先生不是给了你面具吗?安室先生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认出这样的伪装吧。” “我……我知道啦,只是……每次想到要出门,就总会想起那种冰冷的目光……” “什么?”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仅仅因为害怕而退缩是毫无意义的。 好不容易才从监禁中逃脱,结果却还像这样缩在屋里,实在太过讽刺了。 柯南的一句话,给了我不小的勇气。 确实,安室先生之所以怀疑冲矢先生,是因为他是左撇子这种细节。 那么,只要是些普通的擦肩而过,他应该不会认出我的伪装,只要我不发出声音或露出破绽就没问题。 继续让冲矢先生帮忙买东西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我决定从附近开始尝试,目标是去超市买些猪里脊肉和卷心菜。 这种小挑战让我感到像是某些电视节目中独自出门买东西的小孩。 我戴上面具和假发,站在镜子前对自己暗示:“我不是我,我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安室透。” 然后缓缓打开门,小心地确认四周的情况……没人。 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去超市买食材。 不管怎样,我得完成这项任务。 尽管内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但我告诉自己一切都会顺利。 走到街上,我尽量自然地前往超市。 路过的人看着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或许会感到奇怪,但我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哦呵呵,不好意思呢”来掩饰。 最终,我顺利抵达了超市,完成了采购任务,并带着些许成就感结账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心里感谢柯南的鼓励。 然而,当我走到工藤宅门前准备开门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方抓住了我的手腕。 “……终于等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让我的心脏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人粗暴地扭住我的手腕,将我强行转过身来。 疼痛让我手中的袋子掉落,而双手则被紧紧束缚在背后。 “……真是小聪明不少啊,但还是太天真了。” 安室先生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温柔,而是彻底化身为降谷零。 他抓住我僵硬的手臂,用力一扯。 我试图用脚抵抗,却只听到鞋子在地上拖曳的刺耳声。 他不耐烦地咂了咂舌,随即猛地一拉,导致我身体失去平衡。 他趁机将手臂伸到我的膝后,直接将我横抱了起来。 连喊出“放开我”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僵硬地瞪着面前的他。 那一刻我确信,眼前的安室先生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语言,他的目光冰冷而坚定。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我穿过一条小路,然后将我丢进了一辆似乎早已停在那里的车的后座,随即重重关上车门。 不容分说地锁上车门后,他绕到驾驶座,迅速坐进去,发动了引擎。 车开始平稳地行驶,我却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车内一片寂静,但笼罩的气氛却冷得令人窒息,那是他无声的愤怒。 “你的计划太过稚嫩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低沉且带着讽刺,让人不寒而栗。 第31章 你们的恋人关系是真的吗 被带到的地方是一家酒店。 安室先生粗暴地拉起一动不动的我,把我推进电梯后,他从口袋里取出房卡,打开房门,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背。 终于恢复意识的我转身回望,但安室先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随即在身后锁上了门。 “……你以为那种伪装能瞒过我吗?”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安室先生却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假笑。 “无论怎么伪装,只要你从工藤家出来并返回都会被我抓住,居住地点早就暴露了。” “……” “摘下口罩吧,还是说……你更喜欢被我强行取下?” 一股寒意从背脊爬上来。 我这才想起,赤井先生对我尽量不外出的坚持,以及当初他得知我的伪装完成时那一抹复杂的表情。 伪装的确很完美,但问题就在于我的行动暴露了破绽。 我静静地摘下假发和口罩,放在桌子上。 安室先生冷漠地俯视着我的动作,随即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带一套女性服装,现在立刻送到米花酒店203号房。” 他语气粗暴,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风见先生。 片刻后,风见先生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降谷先——” “把门关上,锁好。” 对于动摇的风见先生,降谷零发出了冷静而不可违抗的命令,同时依旧没有移开注视我的视线。 风见先生僵硬地关上门并锁好后,再次向我望来,而此时,降谷先生冷冷地说道: “脱掉。” “……什,什么?” 身后的风见先生惊呼,但声音瞬间被压下。 “在这里脱掉。” 降谷先生的声音冷若冰霜,仿佛在确认某个敌人般的目光让我感到无法反抗。 我缓缓脱下外套,将其扔到床上。 却听见他再次催促:“快点。” 当我停顿下来时,他步步紧逼:“难道你想让我亲自动手?” 我垂下头,咬牙脱掉衬衫和内搭,这时我听见风见先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牛仔裤也脱了。” 这句话让我心脏一震。 “不可能……” 我双臂环抱胸口,抬头看向降谷先生。 他却轻轻叹了口气,向我迈步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已被逼至墙角,无法动弹。 降谷先生熟练地解开我的牛仔裤纽扣,拉下拉链,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动作干净利落。 “住、住手,别这样!” “降谷先生!” 风见试图阻止,但对降谷零来说,这些反抗显然只是无关紧要的干扰。 他继续剥下我仅剩的衣物及鞋袜。 “继续脱。” “……不行。” 风见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降谷先生,这……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如果她不脱,那我只能动手了。” 我摇头拒绝,缩在床上的身影显得无助。 降谷先生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起后轻轻压在床上。 “……” 他把手伸到我的背后,却没有直接触碰,而是像在检查什么似的摸索着。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原地。 而风见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随后猛地转身背对着我们。 “……确认没有在身上装窃听器。” 降谷先生低声喃喃道,随即松开了手。 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风见:“给她衣服。” 风见先生肩膀微颤,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套女性服装,小心翼翼地递给我,同时不敢抬头。 “抱歉……” 他低声道歉,旋即又转身背对着我。 “换上衣服。” “……什么?” “我们要离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违抗,只能匆匆穿衣服。 然而,我却发现自己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手指根本无法控制好动作。 “糟了……怎么回事……” 混乱中,我的手指连扣子都系不上。 就在我懊恼得近乎崩溃时,床轻轻发出“吱呀”一声。 抬起头,只见降谷先生冷静的脸近在咫尺。 “……我来帮你,别动。” 他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几分。 我垂下手,任由他将裙子的扣子一一扣好。 随后,他抱起我的身体,示意风见先生开门。 一路通过酒店的后门,他再次将我放进车后座,锁好车门。 车外,风见和降谷低声交谈。 “……降谷先生,这之后……您要把她带到哪里?” “保护她。” “可是——” “不必再问,你可以回去了。” “我……无法认同。” 降谷冷笑一声,目光如刀。 “风见,你是太闲了吗?” 即使身在车内,外面的对话声也隐约传入耳中。 风见似乎无法接受上司的命令,依然迟迟没有行动。 “……她……接下来会被带到哪里?” “保护她,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 “……可是——” “够了,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可我不能接受……” “……风见。” “我不能把现在的您,和她单独留在一起。” “那是你的私心,抛弃它。” 降谷的眼神依旧冷静,没有丝毫动摇。 他转过身,无意再多言,直接上了车。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车窗,看到风见紧握拳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我。 那眼神让我感到歉疚,他是为了我而担忧。 尽管身体还在颤抖,我仍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他放心。 尽管这笑容可能并不自然,仅仅通过口型传达了“没事”,但却让风见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低下了头。 降谷没有多说什么,启动了车子,驶向与工藤宅完全相反的方向。 一路上,他始终保持沉默,车内只有引擎的低鸣声。 长时间的安静让气氛显得更加压抑。 车子行驶了约莫几十分钟,速度渐渐减慢,最终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到降谷正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他下车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终于开口说道:“请下车。” 我听话地下了车,刚想抬脚,才发现自己光着脚。 似乎注意到这一点,降谷毫不犹豫地将我抱起,径直向一栋公寓楼走去。 熟悉的楼梯映入眼帘——我们又回到了这里。 对我而言,这既是囚笼,也是唯一能让我免受外界威胁的避风港。 打开房门后,他没有脱鞋便直接走了进去,将我轻轻放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触感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怯懦的我,声音低沉而严肃: “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和冲矢昴是恋人关系,是真的吗?” 第32章 要是这么痛苦,就由我来杀了你吧 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 “……明白了,那么,你爱冲矢昴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抬头望向降谷,他的眼神似乎捕捉到什么,一瞬间变得锐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爱?”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 我茫然地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回应,他已经神情凝重地继续问道:“那么,你信任冲矢昴吗?” “……” “……你不信任他?” “不、不……” 我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风见呢?” “……” “你信任风见。” 他像是肯定一般地说出这个答案,“那么,我呢?” 这句问话让我猛然愣住,尤其是他自称“我”的时候,那语气分明是安室透。 这让人感到稍许安心,好像终于能和“正常”的安室对话了。 “原来如此。” 他轻叹,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那么,你有没有向冲矢昴寻求过帮助?” “……” “这是事实吧,最后一个问题。” 他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的一切看穿。 “你,是不是选择了赤井秀一?” 这一问如同惊雷,我屏住了呼吸,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最后一个问题还是不够,我还有。” 他靠近了些,眼神锐利得令人难以直视。 “你认识赤井秀一吗?” “呜……安、安室先生,您……” “赤井秀一是否曾利用过你?” “呃、呜……” “你是否曾不得已依赖过赤井秀一?” “安室先生……” “你。”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选择赤井秀一,是因为……必须如此吗?” 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的静寂像海浪一样席卷了我的耳边,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无言以对,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降谷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原来如此。” 即使我没有开口,他却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 “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和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的手松开了。 压在身上的重量和阴影随之消失。 我怔怔地看向安室先生,只见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刘海,然后坐到了床边。 “……抱歉。” “……诶?” “对女性做了粗暴的事。” 那是我熟悉的安室先生。 他低垂着头,似乎在遮掩自己的眼神,但仍然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虽然心中仍有些畏惧,便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坐下。 “……请告诉我实话。” “!” “请告诉我,真正的真相。”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法作声。 他的语气像是在恳求,仿佛深知我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 我也低下头,与他的态度如出一辙。 ……赤井先生曾说,如果我要依赖安室先生,就必须对他说和对赤井先生相同的话。 而且,安室先生是否会相信我的话,只有一半的可能性。 老实说,即便我说出了真相,我觉得安室先生也不会相信。 这并不是因为他多疑,而是因为…… “……零和一之间,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吗?” “!” 我低声说道。 或许这并不可能,他不会相信。 异世界的事情,安室先生又怎会相信呢? 所以,即使我如实相告,也只会被当作“与组织有关”“满口谎言的女人”这一结论对待,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甚至,我能看到事情变得更糟的未来。 “我之前说过吧……” “……嗯。” “任何案件,若要分清黑白,是‘侦探’的职责的话……那我无法开口。” “……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安室先生是‘公安’,又是‘侦探’,所以我无法对您说出真相。” 这话,我只能这么说。 我一边发抖一边回答,只见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目光如刀,让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因为我是公安所以不能说吗!?那fbi就能说吗?” “不,不是……和fbi没有关系。” “那又是什么!?因为是赤井?你觉得我不能信任,却觉得赤井可以信任,是这样的吗!?” “……安室先……” “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真的了解,还要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那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 “监控摄像头、窃听器、锁、gps!即使你痛苦、歇斯底里、哭喊,我也不会放你走!如果你是黑……如果你是黑的……我会赌上我的性命!所以,我只能……将你关在这里……只能……” 安室先生的怒吼逐渐减弱,似乎他自己也感到困惑。 一时之间,他下定决心要相信我,那可能是真心的…… ……赤井先生,其实是……但,这样的话由我来说就太狡猾了。 安室先生并不是执着于我,而是执着于赤井先生。 安室先生其实很狡猾。 他明白自己在做非道之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被罪恶感折磨,最终爆发出来。 明明是他将我囚禁,折断我的小指,检查我的衣服……这些事情,每一件都很过分。 但正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对,我才恨不起他。 “……安室先生。” “我不想听,什么赤井,那种男人,为什么,为什么……”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那种男人,能为你做什么?能为你付出什么?那种……” “降谷零先生。” 我轻轻将手放在他抱着头的脑袋上。 他的头发柔软而顺滑,触感让人忍不住想笑出声。 “没事的。” 如果他问“什么没事?”我恐怕回答不上来。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着,仿佛静止了一般。 “没事的,真的没事。” 我小心翼翼地,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像抚摸一个小孩子那样,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他没有说话,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要是这么痛苦,我来杀了你吧。 脑海中,谁的声音回荡而起。 那句话,是谁说的呢? 小时候,在学校里,曾发生过恶劣的校园欺凌。 我既没有帮助过受害者的女孩,也没有指责过加害者,甚至没有参与欺凌,只是冷眼旁观。 某一天放学后,夕阳洒满教室。 我以为里面没有人,回来取作业时,却发现一个女孩坐在地上,抱着一本破烂不堪的教科书,泣不成声。 我吓了一跳,呆呆地站着。 而女孩则颤抖了一下肩膀。 我对她说了那句话。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我,那表情让我感到疑惑不解。 于是我歪着头问她:“很痛苦吧?” 后来我才明白,这句话是多么荒谬。 明明我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家长,甚至可以说“我来帮你”“我来做你的朋友” ……拯救她的办法有很多,可那时的我却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要不要我杀了你”这样一句话。 我意识到这句话不对劲是在很久以后了,已经长大成人。 安室先生抬起了头。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 ……为什么我现在会想起这些事? “……没事的。” 我只是,轻声重复了一遍。 第33章 崩溃大哭 降谷先生和我的视线交汇,在床上无言对视。 当我缓缓地将手从他的头上移开时,他却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腕,使我无法动弹。 他那双清澈得令人着迷的眼眸逐渐模糊,仿佛在吸引我靠近。 当我呆呆地凝视他的眼睛时,他的脸却一点点靠了过来。 就在我们快要接触的瞬间,他似乎恍然惊觉一般猛地站起身。 随即,他以仿佛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 “……” “……” ……什么情况? 我茫然地仰视着他的身影。 他皱起眉头,一副尴尬的样子,低声说道:“……抱歉,我好像有些失态了。” 随后他背对着我,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正想问他怎么了,却突然想到他每次心情需要平复时都会选择做饭的习惯,顿时释然。 “啊,那……那就做个三明治吧。” 我试探地答道。 他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说完,便走向厨房,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而我的全身力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身体的颤抖已经停止了。 这说明他之前充满压迫感的杀气已经消失了。 我环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家具和跑步机仍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从小巧的书桌到简单的挂钟,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即使带在身上的手机没了,换下来的衣服也被换成了新的,赤井先生可能已经无法定位到我所在的地方了。 随着心情渐渐平复,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将真相告诉降谷先生。 这点现在还做不到。 除非他能自己推导出真相,否则由我主动坦白绝无可能。 他大概率不会相信。 其次,向赤井先生求助。 这也行不通。 即使降谷先生冷静下来,并撤回了他要囚禁我的决定,但只要赤井先生还存在,他也绝不会放我走。 这几乎可以肯定。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设法让降谷先生理解我的立场。 但问题是,该如何向他传达呢? 选项 1: “其实关于户籍的问题……我申请了证人保护计划。” →“果然还是去找fbi了吗?” 暴怒,彻底失败。 选项 2: “其实我已经拜托fbi帮忙了。” →“那我现在就去把他们解决掉!” 赤井必杀狂魔登场,再次失败。 ……无论怎么说好像都不行? 或许只有让赤井先生撤回之前的帮助,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降谷先生似乎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但赤井先生还算理智,说不定会对我说,“唉,算了,这时候没必要跟公安起冲突。” 毕竟,赤井先生是个成熟的人。 虽然不确定降谷先生是否察觉了“赤井秀一”和“冲矢昴”是同一人,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肯定已经察觉到某种联系。 看样子,我只能亲自告诉赤井先生: “我决定不再依靠你了,所以,请放我走。” 就在我出神的工夫,降谷先生端着装有三明治和一杯水的白色盘子走了进来。 他将盘子放在桌上,示意我享用。 我下床坐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松软的面包将我那颗濒临崩溃的心包裹得暖洋洋的。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 “那个……” 我试探着开口时,他坐在一旁单膝跪地,静静地望向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结果,他的眉头立刻皱得死紧。 “……你觉得我会听你说完后,就这么轻易放你走?” 果然不行。 我放下三明治,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可是……” 我开始解释其中的缘由。 降谷先生全程没有打断,但我明显感到他的表情越来越不悦。 这让我不由得住了口。 “说到底,那所谓的证人保护计划也不过是一纸空谈,既然如此,我根本没必要遵守。” “可是……” 我试图争辩,“那个……那个,冲矢先生一定也很担心吧。” “那么,风见和我担心你时,你又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当时你和冲矢昴一起生活得多愉快啊,对吧?” “哎……不,不是的!那时候是我自愿离开的,这次……这次不算吧?这明明算半强制性监禁吧!” “换句话说,你是在告诉我,你真正想回去的地方是冲矢昴那里,而不是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留在这里吧。” “……啊?” “留在这里。”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我冷静了些,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那就算将来你要去其他地方……只要不是去找那个人……我都可以接受。” ……他是认真的吗? 我紧皱眉头。 “可是冲矢先生那边——” “现在不要提他的名字。” “……那……fbi的……” “现在也不要提那个组织的名字。” “欸……那总得叫点什么吧?” “那些粗鲁闯进米花的左撇子混蛋就够了。” “……呃,左撇子……混蛋吗?” “没错,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些所谓的‘依赖我和风见’的发言,理论上是值得高兴的。” “嗯?那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我在想为什么,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可我却没那么开心。” 这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想着暂时敷衍过去也无妨,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啊,是吗。” 然后正襟危坐地补充道:“总之,我会相信你们两个的!我发誓一定会回到这里!” “可是,我想定期见见冲矢先生……” “……什么?” 刚刚还沉思着,用手托着下巴的安室先生,此刻突然用一种犹如射杀一般的目光看向我。 好、好可怕!? “……为什么?” “呃、啊……因、因为……他是……恋人……?” “那是假的吧。” “诶?” “即使勉强承认你们是恋人关系,至少你对那个叫冲矢昴的男人并没有任何恋爱感情,你并不爱他。” “为、为、为什么!” “连这种谎言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公安?” 这是什么作弊般的能力啊! “所以,这不过是他单方面对你抱有好感罢了吧?你是不是被他的话术哄骗了,才说成是恋人?” 虽然前半句不对,但后半句确实正中靶心…… “哈哈哈……不过嘛,我还是有定期见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其实,那、那个……冲矢先生在帮我介绍兼职……比如整理大学副教授的资料什么的……” “兼职这种事情,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合法身份,让你随便选,而且你口口声声说和冲矢昴是恋人,却还用他的姓氏称呼他,你的拙劣谎言简直像鱼一样被切成三片了。” “这、这、这难道不是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吗……跟安室先生又没关系……” “……” “好、好吧,我以后会叫他昴先生……” “什么?” “……呃?” “有必要这么叫吗?” “!?可是刚刚是安室先生说……” “有必要这么叫吗?” “那、那我还是叫冲矢先生吧。” 安室先生到底怎么回事?连认为和赤井先生有关的名字都讨厌吗?这也太偏执了吧? 正当我无奈到极点时,仍旧坚持说道: “可是,就这么把我答应的工作放着不管,也太……” “……这并不算扔下不管吧?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安室先生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这倒也是……但要知道,是冲矢先生救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我这样不辞而别终究不太好吧。” “是你自己选择做无家可归的人吧!明明留在这里就能有吃有住!我们好歹也是政府部门,不会连多个人都养不起的!” “可我连一句感谢和告别都没对冲矢先生说,这样未免太没礼貌了!更何况,我也知道自己逃走是非常抱歉的事情!” “那我代你向那家伙道谢好了!‘非常感谢你之前的帮助’,我还会附上一盒点心,包装得漂漂亮亮地送过去!这样行了吧?” “为什么要让安室先生代替我道谢啊!?这太奇怪了吧!” “那是因为——!!” 安室先生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却突然又提高音量,声音中充满怒气。 我被吓得一时语塞,而安室先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站起身,用力吐了口气后说道:“总之,今天你不能离开这里。” “明明之前说过不会再把我关起来了啊……” “那是我当时还没意识到你和fbi有牵连的时候才说的。” “可是我的手机和行李都还放在玄关啊!那样岂不是跟在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一样吗?” “……手机?——你是不是收到了冲矢昂给你的手机?” “啊……这个,嗯,是的。他好像有两部手机。” 其实那是柯南君给我的,但现在可不能提这个。 为了不让情况更复杂,我选择默认。安室先生低声嘟囔了一句: “……把衣服脱掉检查果然是正确的。” “……呜。” “嗯?”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些想忽略却无法忽略的事实。 虽然我不会憎恨他,也不会性格使然地对他生气,但羞耻心还是不可避免的。 风见先生那种动摇的眼神,降谷先生那种逼问的眼神,明明白白地映入了我的眼底,而我的身上只穿着内衣…… 眼泪终于决堤了。 之前所有的恐惧感,再加上我那努力的恳求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内心彻底崩溃。 看着我不停流泪,安室先生顿时僵住了。 “脱掉衣服是正确的?” 开什么玩笑!虽说检查是否有窃听器或gps是可以理解的理由,但被一个帅气男人脱掉衣服,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他的手竟然伸到了我的身上! 这、这简直是…… “呜呜呜呜——!” “等、等一下,怎、怎么了!” “我、我都说了,我会信任你们的……!即使那样对我,我还是乖乖跟你们走了,说了会听你们的话……!” “好吧,请、请冷静下来!” “呜呜……这简直是、简直是太丢脸了……啊,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呜呜呜呜!” “啊……啊……” “呜呜呜——” 第34章 出现在安室透面前的不是冲矢昴,而是赤井秀一 这是大哭的节奏。 到这个年纪,没想到还能哭成这样。 无论如何,实在是太过分了。 更何况,这样的行为简直太令人羞愧了。 安室先生虽然说“对女性不应该失礼”,但又说“脱掉是对的”,这完全否定了他的道歉。 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我努力吸气,发出“嗬嗬”的声音,埋下头抱住膝盖,放声大哭。 这种场面让安室先生显得有些慌乱,他赶紧站起来,坐到我面前的地上。 “你、你是说衣服的事吗!?不,不是的!我是说,‘脱掉是对的’,是因为担心你的衣服或手机可能被装上窃听器……” “可、可是,冲矢先生他、他明明说过,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他还向我保证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等等,‘再’是什么意思?不对……那时候你明明没有带手机,可是冲矢昴还是出现在了你面前……难道说……” “呜呜呜……即便、即便我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但被安室先生说出来,还是、还是觉得好过分……” “不是!所以说,我也不是想做那种事才……!” “性别歧视!性别歧视!” 我哭喊的模样大概太过震撼,安室先生完全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我则蜷缩得更小了。 就在这时——“咔哒”,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随后,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在我抬头之前,安室先生已经瞬间转身,警觉地盯着门口,同时伸手挡在我身前。 “哒、哒”——像是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渐渐逼近。 随后—— “——我来接你了,说好了的吧。” 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冲矢先生。 那是一个带着淡淡笑容的人,他低头俯视着我们。 我不禁掉下了眼泪,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赤井……” 降谷先生满脸茫然地吐出那个名字,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可很快,他从胸前抽出了一把枪,直指赤井。 赤井先生面对枪口却毫无表情变化,只是冷静地盯着降谷先生,说道: “这里是住宅区,开枪可不太好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你这家伙……” “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来接她罢了。” “闭嘴!你这个混蛋!” “没想到,你对她居然这么执着啊,安室君。” “赤井!!” 降谷先生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但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赤井先生的话似乎让他无法行动。 赤井无视了降谷,向我走来。 他穿着鞋踏在地毯上,作为洁癖症患者,这样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无从计较了。 “别过来!”降谷先生怒吼道。 “她已经由我们fbi负责保护了,冷静点吧。” “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 “……你能推理出我为什么知道这里的地址吗?” 赤井像是在挑衅,降谷先生挡在我身前,试图保护我。 气氛诡异得令人喘不过气,我完全插不上话。 “住口!” “不,你应该听听,你的下属……是风见君吧,他告诉了冲矢昴。” “……” “‘我不小心伤到了你的恋人,快点去接她吧’,他是这么说的。” 降谷先生的背影轻微颤抖,似乎完全震惊了。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风见背叛了他,这无疑是一记重击。 “胡……胡说八道……” “因为你对我的憎恨,忘记了对她的关心,虽然通过这次,我明白了你对她的执念,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赤井先生不再看降谷,径直走到我身边蹲下,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抱歉,害你哭了。” “赤井先生……” “不过,我总算赶来了。” 赤井没有等我回应,就轻轻把我抱了起来。 视线突然拉高让我惊叫了一声,忍不住看向降谷。 而他那样子——那张脸,让我想起一个被欺负后无助哭泣的小女孩。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某个画面——那时,她在被欺负后哭得泪眼婆娑,我对她说: “要我帮你解决他们吗?” 她当时露出了明显的安慰神情,好像我的这句话是她听过最美妙的语言。 我一度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回忆涌现。 “不要走。” “留下来。” “我相信你。” 她曾这么恳求过,而如今,降谷却带着对赤井的怨恨满溢全身。 因为他认定,是赤井夺走了他曾经的挚友——苏格兰。 而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风见,也被赤井夺走了。 现在的情况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如果连我也投向赤井,降谷会不会因此彻底崩溃呢? 本能地,我意识到这很危险。 “赤井先生……” 我抓住赤井先生的衣袖,抬头看向他。 他低头瞥了我一眼,温柔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少有的柔和,让人几乎错以为这是另一个人。 平日里,他的态度可没这么好。 不,这不是错觉。 我明白,赤井故意在降谷面前表现出这般温柔。 他这样做,是为了刺痛降谷,让他反思自己的行为。 我能看出来他的意图。 但—— 一个内心支离破碎的人,是承受不了说教与刺激的。 “请放我下来。” 我低声说道。 赤井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 “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只能皱眉看着他。 他并没有再多说,只是将我轻轻放了下来。 赤井的行动果断,但也透露出一种与降谷截然不同的沉稳。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站起身时目光再次转向降谷,仿佛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反应。 我轻轻地走向降谷。 他低垂着头,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他的模样让我的心一阵刺痛。 我伸出手,再次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降谷先生……” “……” “没事的。” “……” “真的没事。” 我尽可能地温柔说道,希望能让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然而,我的动作却被赤井先生打断。 他用目光制止了我,随后再次抱起了我,背对着降谷,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房间。 “赤井先生!等一下!” 我试图挣扎,却毫无作用。 “别挣扎了,我早就劝过你,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赤井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皱眉看着他。 他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而降谷的身影,始终停留在房间的另一端,他的头依旧低垂着。 最终,门被关上了,我也再没能和降谷对上视线。 第35章 分居两地 刚一回到工藤家,赤井先生就急切地开始询问降谷先生暴走后对我做了些什么。 由于这些问题直戳痛处,我不太想如实回答,只好尴尬地别开脸。 然而,当他盯着我说道:“……这件衣服,不是你的吧?”时,我已经无从辩解。 “被……被脱了衣服。” 我小声回答,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赤井先生微微皱了下眉头,接着深深叹了口气,说了句:“抱歉。”并在我面前低头道歉。 “诶?”我一时间有些慌乱,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而赤井先生并未在意我的反应,直起身子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的失误。” 随后便毫不客气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身旁随意丢着一个面具,那是他以“冲矢昴”身份时所使用的伪装。 “这……这算不上失误吧……” “老实说,只要戴着面具,我认为即便你外出,他也不可能发现你,当然,从工藤家进出的确有点风险,但我实在没料到降谷君会执着到一直在工藤家门口监视你。” “执着?可是……降谷先生在意的,应该是赤井先生您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随你吧,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诶?” “降谷君对你……不,算了,还是别说了。”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这让我更加在意。 不满地皱起眉头时,赤井先生却淡然补充了一句:“降谷君的执着,我深有体会。” “真没想到降谷君会这样,最初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我才安排了冲矢昴与‘恋人’的假设,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了。” “……?” “——你打算怎么办?坦白说,无论如何,你仍然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起初我并不打算给你选择的余地,但在看到他那副模样后,我确信你继续留在工藤家并不利于你。” “!” “大概有人已经建议你向公安求助了吧?不妨照做。” 赤井先生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出于他的理智,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如果要求助,就去找他的部下。” “部下……您是指风见先生?” “没错,至少降谷君需要冷静的时间,风见裕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他能推理出你在那栋公寓里,虽然他对你……或许也有些问题,但总比现在的降谷君更可靠。” “……可是,风见先生会没事吗?降谷先生可能会揍他……” “嗯,大概至少会挨一拳吧。” 赤井先生语气笃定地说道,目光望向天花板。 他站起身,又说了一句: “……抱歉,我出去抽根烟,这是冲矢昴的手机,你用它联系他吧,他之前很担心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 我接过手机,发现锁已经被解开了。 赤井先生肯定有另一部专用手机,但就这么随手把一部手机交给我,未免太过大意。 不过,或许这是他对我的一种信任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划开屏幕,很快找到了写着“风见裕也”名字的号码。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拨通了电话。 “喂……”刚一开口,对方便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吓得我连忙坐直了身体。 “你现在在哪?” “诶,这个……” “啊,不用回答,从冲矢……先生的手机打来,看来情况就是如此,降谷先生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没有没有!没事的!倒是风见先生您没事吧?降谷先生可能会非常生气……” “没关系,他生气,我也一样生气,别担心,我身体挺结实的,降谷先生不会下手到影响工作的程度,只是会痛而已。” “……哈哈。” 虽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仿佛已经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风见先生依旧面无表情、冷静如常的样子。 “不过,您说您生气……是对降谷先生?” “……对我自己,我很抱歉,竟然看到了你穿着内衣的样子。” “……什么?这……” “这是重要的事,我会尽量努力忘记,如果你觉得不安,可以让降谷先生敲我一棍,把记忆敲没。” “风见先生!?” “你刚才说的我听不懂!?!?” 面对风见先生那完全令人费解的发言,我慌张得不知所措,连忙说: “不不不,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真的没关系!而且风见先生您完全没有任何过错!” 极力安抚后,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低声回应: “……是吗。” “降谷先生的事情,暂且交给我处理吧。” “呃……好吧,但……” “其实,降谷先生会做到这个地步的理由,我大致能猜到。” “诶?” “我理解,但即便如此……不,这种话不该对有恋人的你说。” 风见先生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我不禁想解释“恋人是假的!”,但还没开口,他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 “说实话,我认为无论是冲矢先生还是降谷先生,他们都无法让你幸福。” “什么?” “再者,我的眼光也很高。” “啊?” “如果不是我认可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退出的。” 这句话让我完全愣住了。 握着电话的手僵住,一秒后,我尖叫一声,猛地把手机拿远。 “你还在听吗?” “听、听着,风见先生,拜托别再说了!我现在精神状态已经够糟糕了,真的没余力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美人计啊,我根本应付不过来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平静地问: “……是吗,明白了,那么,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公安可以为你创造并提供户籍,当然,也可以安排你希望的住处,不过,可能范围会限定在米花内,相比之下,你的‘恋人’大概只能提供住处,而无法满足其他需求吧?你怎么看?就你现在的处境而言,依赖公安应该更方便吧。” 我愣住了。 风见先生似乎并不知道冲矢先生就是赤井先生,也就是fbi成员。 这么看来,他的“恋人能解决的问题”其实完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但风见先生显然语气坚定,咄咄逼人。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那……可以拜托您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寂静。 我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试图重复一遍: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 “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 “!?” 他的声音紧迫,让我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出“工藤家”,于是慌忙支吾道:“可是……找到合适的房子也要花时间吧?” 没想到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名下有一个安全屋。” “我……明天再联系吧!” 面对这过于离奇的提议,我慌张地挂断电话,甚至直接把手机关机后扔向沙发。 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一缕烟草的味道飘进鼻尖。 转头一看,赤井先生正静静地看着我。 他轻快地走过来,捡起被我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目光平静得让人分不清是责备还是别的意思。 “……” “……风见先生,他的状态,有点……不太正常。” “你也不太正常。” 我知道啊!深感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仰望始作俑者赤井先生,只见他露出一抹淡笑,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这动作太过熟练,竟让我生出一种被“哥哥”照顾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肩膀。 “……赤井先生,您是喜欢摸头的类型吗?对着一名年纪不小的女性也毫不犹豫,真不愧是受欢迎的类型啊。” “……” “很少见啊,你居然也会开玩笑了,不过要说的话,你也不赖嘛,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摸降谷零的头,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啊……我当时就是随便……对了,赤井先生,看来我接下来可能会搬去风见先生推荐的地方住,那助教的兼职工作怎么办呢?” “嗯……虽然我对日本警方的保护能力存疑,但你的生活应该会有所保障,不过,你似乎喜欢那份兼职工作,打字能力也不赖,连那位助教都深信那些资料是冲矢昴做的。” “……嗯,您到底想表达什么?” “可能我跳跃太快了,但总之,我希望你能继续帮忙,同时,冲矢昴的‘恋人’设定也必须维持下去。” “什……!?” 听到这话,我惊得转头盯着他。 赤井先生靠着沙发,平静地说道: “完全切断你与我的联系是不安全的,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定期见面,单靠‘兼职工作’不足以说服那位日本顶尖的搜查官,而且,虽然救你的是赤井秀一,但他可能更愿意相信你是冲矢昴的恋人。” “这个设定真的有必要吗?总感觉……虽然没有确凿依据,但我对这设定毫无好感,甚至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呵。” “但……如果这是赤井先生的安排,那就照办吧……虽然我还是很不爽……哦,对了,安室先生之前提到,我是不是应该叫您‘昴先生’?” 赤井先生听到我的问题,抬手摸了摸下巴,移开视线,随后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就叫‘冲矢先生’吧,这样更合适。” 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房间。 “……?” 看着他的背影,我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 垂下头,我无意间瞥见被扔在一旁的那副“恋人”面具,心中莫名泛起复杂的情绪。 “给他做饭……似乎并不讨厌。” 第二天,在“安全起见”的理由下,我被要求带上那部手机。 冲矢先生特地交代道: “我会把详情告诉柯南君,他知道你不再住在工藤家后可能会感到寂寞。” 老实说,我觉得柯南君对我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大概只是礼貌性地安慰吧。 做好早餐和需要加热的午餐后,我拖着塞满日常用品的黑色行李箱离开了工藤家。 “……冲矢先生,以后也请好好吃饭。” “可惜啊,你的料理是我最近唯一的乐趣,每周来做一次吧,毕竟我们是‘恋人’。” “……您想吃什么,随时联系,我会尽量过来,谢谢您的照顾。” 轻轻道别后,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院子,感到冲矢先生的目光追随着我。 拉着他帮我挑选的行李箱,耳边是轮子的擦地声。 我的人生……竟意外地轻飘飘。 忽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本以为拉开距离的冲矢先生竟已走到身旁。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臂,影子笼罩住我的脸。 “……怎么了?” 他低声呢喃:“啊……‘冲矢昴’还是忍不住追了过来。” 随即展露温柔的笑容。 “……去吧,没关系吧?” “呃……好,好的,我走了。” 点头回应后,他满意地松开手,转身离去。我一头雾水,突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是提着超市袋、满脸通红的毛利兰,以及站在她旁边目瞪口呆的柯南君。 反观这幅场景: 一个拎着行李的女子,被冲矢昴目送,还握手道别…… 第36章 和冲矢昴分手 “例如?” 风见先生的回答简单直接,我彻底懵住了。 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 按照约定的地点来到餐厅,风见先生早已坐在那里,环顾四周,看到我后便立刻起身,替店员带路引我到座位。 “呃,谢谢你。” 我跟在他身后道谢。 然而,就在我身后,偷偷尾随而来的,正是那位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 “他为什么会尾随到这里来?” 柯南似乎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实际上毫不掩饰。 而且,风见先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认真地谈话实在太难了。 这一切的起因还得归咎于冲矢先生。 那天与小兰和柯南偶遇时,他竟然对他们说: “因为我和她成为恋人了,所以,正如小兰小姐之前提到的那样,暂时分开住。” 这算什么回答,简直无语至极。 柯南凭借他的推理能力,断定冲矢昴绝不会轻易放任监视对象,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至于小兰,她则急忙向我解释说: “呃……虽然新一的家是不能随便住的,但我真的不是要赶你走!” 随后,小兰因为买完的食材需要尽快放进冰箱而匆匆离开,但柯南却显然不会就此作罢。 尽管我费尽心思甩掉了他,但他还是悄悄尾随了过来。 此刻,我感受到柯南坐在远处偷听的存在,脑海里还浮现出手机里赤井先生的叮嘱。 与此同时,风见先生开始说话: “关于户籍的事,仮名已经设定好了。” 正式谈话开始 风见先生递给我一份文件,详细解释道: “我们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进行整理,虽然记忆障碍给你带来了不便,但我们尽量尊重了你过去的记忆。”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我松了口气,接过文件开始查看。 文件中详细记录了虚构的出生信息、住址和家庭背景。 根据设定,我是独生女,父母在我年幼时双双去世,自此靠生活补助独自生活。 父母是私奔结婚的,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亲戚。 设定虽然显得有些凄惨,但比起我的真实处境,倒也算不上什么。 “还有其他疑问或者不妥之处吗?” “没有,非常详细,谢谢你。” 风见先生接着说道: “空白部分,比如父母或朋友的名字,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意填写。” 我接过他递来的笔,想了想,决定填上自己记得的名字。 “有思路了吗?” 风见先生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我抬起头。 “啊……是的,稍微记得一点模糊的名字。” “原来如此,我们会继续全力搜寻,也许会找到认识这些名字的人。” 他的话让我苦笑。 其实,我并不确定还有人在寻找我,但风见先生显然对“家庭”抱有极大的信任与向往,这点倒让我觉得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正当我认真填写时,我感到一阵阴影落在眼前。 抬头一看,发现风见先生正靠近过来查看。 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到,我连忙后退一步,带着疑惑问道: “风见先生?” “抱歉,靠得太近了。” 他立刻后退了一些距离,但随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 “请和冲矢昴分手吧。” “……什么?” “请和冲矢昴分手。” 这是什么展开? 我脑中飞速回放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上面来。 “呃……为什么?” “很抱歉,这是我个人的原因,我……嫉妒他。” 噗——! 一声窒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显然是正在偷听的柯南喷了饮料。 看来他已经完全跟降谷先生同步了。 意外坦率的理由 “……嫉妒?谁嫉妒谁?” “是我,嫉妒冲矢昴。” “……你未免太坦率了吧。” “比起迂回试探让事情复杂化,直接表达情感更能传达意图。” “……你真的是公安吗?” “正是因为我认为你是纯真的,我才会如此直接,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他分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成为我的恋人。” 柯南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他这次是真的呛到了。 我差点想告诉他,偷听别人对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回应: “风见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这样就足够了。” 我试图平复情绪。 “看来还不够,你似乎误会了,我这并不是美人计。” “哈哈哈……我也没觉得自己有能让你倾心的魅力啊。” “比如?” 他的追问让我哑口无言。 我知道这个话题到这里已经失控了。 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我真的没有头绪了。 “……” 当我继续翻看文件时,风见先生突然开口: “假设世上有你的复制品……” “诶?” “无论是双胞胎还是分身,总之如果有另一个你,而有人要求我必须放弃其中一个,我会拒绝,我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 “什……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到不想让任何人拥有你,或许你想知道理由……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触碰你罢了,那天,当你无助地说‘与其依靠上司,不如依靠我’,并表示即便遭遇不公也不会怨恨时,我无法忽视你的脆弱。” “等、等一下,风见先生——” “我自己也很困惑,也害怕,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说一千次、一万次。” “……” “即便知道你有恋人,我也无法放弃,所以我决定……放弃放弃,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如果你愿意陪伴我,就算暂时也好。” 我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柯南,他正双手捂住耳朵,把头埋在桌子上。 啊,我也想这样装作没听见! 继续“作死”发言 风见先生的表情依然冷静。 他又皱起眉头,用那种不苟言笑的语气补了一句: “……请不要再做这么可爱的表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内心崩溃了!这人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台词!? 这真的是一名公职人员吗?你这张严肃的脸和这些话完全不搭好不好! 回归现实。 就在我拼命平复内心的混乱时,风见先生掏出了一沓文件和物品,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包括存折、印章、健康保险卡等。 他递过来一部手机,说: “这是你的工作用手机,里面存了我的联系方式……以及‘安室先生’的。” 听到“安室”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震。 风见先生补充道: “抱歉,这是必须的。” 我叹了口气,接过手机。 打开后看到的名字确实是“安室透”,而非“降谷零”。 想到他刻意避开“降谷”这个称呼,我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意外的插曲 这时,柯南从角落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低声说道: “姐姐,我后悔跟来了……” “你应该后悔的。” 我苦笑着回答。 他那副表情明显在说:“谁会喜欢听到这种话啊!” 这小侦探果然没办法保持冷静。 这时风见先生回来了,看到柯南后有些惊讶。 不过柯南很快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好呀,风见先生!我和姐姐是好朋友哦!” 风见先生犹豫了一下,最终礼貌地点点头。 他显然有急事,递给我一份地址后,说道: “抱歉,我必须离开了。” 我和柯南离开餐厅后,心里却始终挂念着一件事。 我低声对他说: “能带我去波罗咖啡厅吗?” 柯南狐疑地看着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只有跟那个人说清楚,我才能安心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第37章 对安室透坦白 一走进波罗咖啡厅,迎接我的不是熟悉的“欢迎光临”,而是梓小姐突然停顿的声音。 她看到我后,眼神一亮,微笑着说道: “是上次的客人啊!” 说着,她亲切地把我们带到了座位上。 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安室先生的身影。 柯南率先开口问道: “安室先生不在吗?” 梓小姐歪着脑袋回答: “他刚好出去买东西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有什么事吗?” 看样子,今天应该能见到他。 “上次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谢谢你。” “是吧!我也很喜欢呢!能让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梓小姐的热情让我感到内心一阵轻松。 或许是这几天的压力过大,现在终于感受到些许安宁。 我点了热咖啡、橙汁和一份柠檬派,然后坐在吧台边。 柯南推辞道: “我就不用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 “现在你是小孩子,就该像个小孩子那样享受。” 我的钱包里还有助教的收入,虽然不是很多,但暂时够用。 不过想到明天可能得动用风见先生帮忙开的账户,内心就有些抗拒。 要用那笔500万日元的存款,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关于安室先生…… 柯南晃着小腿,一边喝橙汁一边问我: “姐姐,真的要见安室先生吗?不会有问题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我苦笑着敷衍过去: “应该没事吧。” “姐姐不用担心我,我今天没什么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的关注让我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儿,梓小姐端来了热咖啡和柠檬派,我递了一份给柯南。 他虽说不饿,但也没有拒绝。 看着清净的店内氛围,我不禁问道: “柯南君,你觉得安室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咦?” 柯南愣了一下,咬着叉子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从天真的孩子变成了洞察一切的侦探。 他反问: “姐姐,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呢?” 我苦笑着答道: “狡猾的小鬼头,竟然用问题回敬问题。” 顿了顿,我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他有时候……像个迷路的孩子。” 柯南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形容安室透。 波罗的门铃响起,我下意识回头。 果然,进来的人是安室先生,他手里提着装满面粉的购物袋。 他愣了一下,看到我后,目光明显停滞了片刻。 梓小姐欢快地迎上前: “欢迎回来,安室先生!面粉终于到了!” 但安室先生并未理会我的目光,而是低声说道: “没关系,我来拿就好。” 随后,他迅速转身走向后台。 我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 柯南开口了: “安室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他语气冷静,但话语中透着担忧。 安室先生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们,沉默了片刻后说: “这是不该问的伤口。” 安室先生径直走进后台,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此刻的状态,已经不再是“安室透”,更像是“降谷零”或“波本”。 一旁的柯南低声对我说: “姐姐,今天还是先撤吧。” 他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但我摇了摇头,平静地对他说: “柯南君,你先回侦探事务所吧,我没事的。” 很快,店里只剩下我和安室先生。 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吧台后,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很久不见了。” “是啊,安室先生,请问,你的伤口……方便问吗?” “那是不能问的伤口。” 他的回答让人无法深究。 我放下杯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安室先生,我按照你的建议,已经去寻求帮助了。”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变得复杂,低声反问: “为什么?” “全部都没问题。” 安室先生低下头,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没问题……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没……你却说没问题?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话吧。” 面对他激烈的情绪,我没有退缩,而是抬头看着他,坚定地回答: “全部都没问题。” 安室先生愣住了,仿佛对这句话感到意外。 我微笑着继续说道: “因为,我相信你。” 这句话一出口,我与安室先生的目光终于真正对上了。 他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盯着我。 于是,我继续说道: “不管你讨厌赤井先生也好,折断我的手指也好,甚至脱掉我的衣服、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哪怕——你杀了我。” “都没关系。” 话音刚落,“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店内,刺耳得几乎震碎耳膜。 我低头一看,安室先生脚边是一地碎裂的玻璃杯。 他手一松,杯子落地摔碎了。 “你……没事吧!” 我猛地站起身,正要靠近时,他却突然用力抓住我的双肩。 那力道大到让我不禁皱起眉头。 “安室先生……” 我试图呼唤他,但他的手毫无松开的迹象,反而更加用力。 他的眼神死死地锁住我,小声喃喃道: “……你很奇怪。” “……诶?” “正常人,应该会离开才对,被那样对待,正常人一定会憎恨我才对,可是,为什么……” “……” “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不离开?为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困惑和痛苦。 我完全无法理解安室先生此刻的情绪。 他的质问让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室先生,请冷静一下,至少,先把玻璃片收拾掉吧,否则会受伤的……” “你是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什么?” “你是真的……完全不明白吗?你这个人……” 安室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放开了我的肩膀。 血液重新流通的疼痛让我稍微回过神来。 他粗暴地把前额的头发往后一拨,然后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沉默地看着他把玻璃碎片扫进簸箕,然后倒进垃圾桶。 伴随着垃圾桶盖合上的“啪”声,安室先生又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细碎的玻璃渣。 他的背影显得那么沉重。 “……我本来打算揍风见一顿。”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 “但我最后没动手,他闭上眼睛等着挨揍的样子让我下不了手,他真是狡猾,我的部下。” 他说完,继续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然后,他又开口了,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有一个恨到想杀掉的人,他不仅夺走了我的挚友,甚至连我的部下都想带走,现在,连你也不放过。” “……” “你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 “……”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望向我。 “坦白讲,我自己也不确定,只知道每当想到你和那家伙有所牵扯,我原本以为是白色的东西,就变得无比黑暗。” 他靠近一步,缓缓说道: “但你……或许真的很干净,是纯白的。” 他将扫帚和簸箕放到一旁,眼神紧紧锁定着我。 “你在那天夜里救助的是‘另一个我’,抚摸我的头说‘没事’的是‘降谷零’,而你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对话的是‘安室透’。” “另一个我”……他指的是“波本”吧? 听到这个词,我愣了一下,连忙回头四下张望。 他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说这些话! 然而,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轻声笑了。 “没人听着,也没有窃听器。” 他说着,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这个笑容一瞬间让人感觉,波罗那压抑的空气消失了,甚至让我想起了那段监禁时,他与我独处的奇异氛围。 “……你这个人,确实有点奇怪,你自己没发觉吗?” “……” “但正因为你的‘奇怪’,才救了“另一个我”,或许是你没有察觉到的方式,但你确实在拯救别人,比如,为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打开了一条逃生的路。” “逃生的路?” 脑海中浮现了某个画面。 那个女孩,那个当我说“要不要我杀了你”的时候,露出笑容的女孩。 难道我……无意间也为安室先生提供了一条“错误的逃生路”? “‘没事’这种话语,是一种笼统的、包容一切的暧昧词汇,对于像我这样的人,它甜美得让人沉沦。”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发。 “我好像……想要你。” 那双眼睛,像黑暗中的深渊。 他不再是“安室透”,而是“波本”。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猛然一甩,将他的手拍开。 我抬起头,对上他困惑又惊愕的眼神,里面映出的是我那张满是恐惧和挣扎的脸。 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我把它们丢在了柜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用找了。” 走出波罗,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这个人,他真正的执念,真的是赤井秀一吗? 第38章 在米花,抢劫是很常见的 “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的铃声响起,我从模糊的睡意中醒来,逐渐感受到阳光愈发强烈的照射。 伸手拿起随意放在枕边、甚至没充电的手机,关掉了闹钟。 顺便一看时间——早上8点。看来睡得有点过头了。 刷牙时,我一边机械地刷着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略显呆滞的自己。 风见先生安排的这间公寓,是一间适合单人居住的1ldk。 屋内布置相当简单,大概是按他的喜好挑选的家具,基调以灰色和黑色为主。 虽然不是讨厌的配色,但如果我有少女系的喜好,他会怎么办呢? 刷完牙后,我打开电视,开始准备早餐。 “早间新闻”中,播音员用清晰悦耳的声音播报着新闻。 据说附近发生了一起以抢劫为目的的杀人案件,嫌犯尚未归案。 果然不愧是米花町,今天也是一样的和平。 将鸡蛋打散后倒入准备好的平底锅里,煎成出汁卷鸡蛋,再切成块摆盘。 旁边搭配上煮好的西兰花,淋上一点蛋黄酱。 因为昨天混乱得连米饭都没煮,今天就简单点,吃点面包。 烤好的吐司涂上黄油,最后倒上一杯热腾腾的浓汤,早餐就完成了。 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吃,简单点就好。 然而,昨晚并没有完全从混乱中平复下来。 尤其是风见先生和赤井先生(或者说“冲矢先生”)的电话,让人更无法安心。 “看来你收到了很热烈的‘爱的告白’呢。”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 (这是第二次了。) 不对,那根本不是告白! 更像是死刑宣判。 赤井先生总是用奇怪的词,比如把宿敌称作“恋人”,他的语言选择充满了一种恶趣味。 换好衣服,稍微整理一下,我开始规划今天要做的事:补充生活用品,确认周边设施的位置。 比如附近的医院、超市和便利店,都需要熟悉一下。 拿出风见先生给的手机,用地图导航功能走出公寓,同时把工藤家得到的备用手机放进包里。 虽然知道可能被监听,但这个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在紧急情况下向赤井先生求助也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当然,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在安室先生面前提起的。 公寓门口有个公交车站,看来这附近的交通很便利。 看到这一点,我不禁笑了笑。 果然是风见先生挑选的地方,真是认真得过分。 四处走走发现,这附近不仅有便利店,还有一家小面包店、药店,甚至还有一个公园和一间小咖啡馆。 能这样散步,算是一种放松,还是只是生存必需的行为?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样走着,忽然意识到,这里和我原本的生活世界没什么两样。 迷路的人,或许并不是安室先生,而是我自己。 虽然这些事更多是为了生活所需,但相较于之前被囚禁的日子,这已是无比的自由。 为了取钱,我按导航走到附近的银行。 大街上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咦?” 就在我思考atm最多能取多少钱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看到小兰站在那里。 她的身边——哦不,这就是“她”。 “怎么了,小兰?认识的朋友?” 站在小兰旁边的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园子。 啊,又是个“主角团”人物,真不愧是米花町,我已经对这些相遇不再惊讶了。 园子打量了我一眼,又看向小兰,小兰则笑着介绍道: “哦,这是我认识的朋友,她是……冲矢先生的女朋友。” “啥——!?” “啊!?什么!?真的假的!?” “园子!” “开什么玩笑!竟然有女朋友!?太打击人了吧!” “园子,你不是有京极君吗!” 被园子的惊呼吓得往后缩了一步,我很想说清楚,但却无法开口解释。 小兰见我有些尴尬,赶紧道歉: “抱歉,她就是这样,不过园子是我的好朋友。” “是吗……” 园子撇撇嘴,半开玩笑地说: “嘿,算你眼光不错,啧。” “园子!” “哈哈哈……” 我真想把这麻烦的位置让给园子,但想到京极真,我还是咽下了这念头。 “你们是来买东西的吗?”我试着转移话题。 “啊,是啊!不过我们先来取点钱。”小兰回答。 “哦,是吗……” 我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咦?今天是工作日吧?难道你们翘课了?” “当然不是!”园子大声否认,“我们在放试验假啦!” 我看着她们斗嘴,不由笑了笑。 小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啊,抱歉,我们好像打扰你了,你还没取钱吧?” “没关系,你们慢慢忙。” 我摆摆手,微笑着看着她们离去。 正当想着该怎么离开这里、不给她们添麻烦时,银行的灯突然啪的一声全灭了。 “?” 一瞬间我以为是停电了,但紧接着便听到“咔哒”一声,银行的金属卷帘门缓缓落下。 我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小兰和园子也同样错愕地环顾四周。 外面透进来的光线逐渐减弱,银行里开始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传来低声的议论。 突然,“砰”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寂静。 “呀——!” 园子发出短促的尖叫,但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捂住了嘴,惊恐地靠向小兰。 而我愣愣地看着她们,只觉得后背发凉。 就在这时,银行的紧急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四周。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刺破耳膜。 这叫声不是来自小兰,也不是园子,更不是我。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用手枪指着人群,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一名女性银行职员的脖子。 那女人面色惨白,被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得。 男人脚下还倒着一具尸体——一位头部流血的男性。 “啊!” 园子吓得失声尖叫,脸色瞬间煞白。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尸体了。 即便如此,胸口仍旧涌上一阵阵恶寒。 “全都别动!谁敢乱动,她就得死!” 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起来像是随便打扮了一下的劫匪。 他的装束再明显不过,谁都能看出这是一起银行抢劫案。 脑海中闪过今早的新闻——为了抢劫而杀人的犯人,还在逃跑。 银行大厅内鸦雀无声,仿佛死水一般。 主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几个同伙立即行动起来。 “所有人把手放到头后,不许出声!谁敢吵闹,就死!” 大厅中一片压抑,银行职员们被劫匪的枪口威胁着,一个个瑟瑟发抖。 其中一名女职员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上司倒在血泊中,直接瘫坐在地上,几乎要晕过去。 “……园子,没事的,冷静点。” 小兰一边握着园子的手,一边安慰着她。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兰依旧冷静得令人佩服。 至于我自己……脑子完全空白,只能发呆。 “你没事吧?” 小兰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 我摇摇头。 “没事”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小兰仍旧保持着冷静,她举起双手放在头后,低声说道: “先配合他们的要求吧。” 园子也跟着小兰举起双手,而我只能机械地模仿她们的动作。 终于,我逐渐明白了当前的状况。 ——这次是我被小兰和园子卷进事件中了。 劫匪似乎分工明确,五人小组分别负责不同任务: 有人用枪指着银行职员让他们取出现金,有人收缴顾客的手机,有人负责绑人,还有人在外面放哨。 我暗自心惊,他们的动作熟练得过分,明显不像第一次作案。 根据我的猜测,他们多半是有前科的惯犯。 银行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几名银行职员之外,顾客就只有我们三个,再加上几个西装男子、一位老妇人。 五个劫匪对付我们这些人显然绰绰有余。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园子声音颤抖,显然快要崩溃。 “园子,冷静一点!” 小兰尽力安抚她。 我偷瞄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都已经被劫匪搜走了。 园子的反应让我深感共鸣。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实在让人不知所措。 怎么办? 虽然这是兰和园子这样的“主角团”被卷入的事件,但理应会有柯南出现拯救局面。 也许京极真会登场英雄救美? 总之,按推理的套路,最终她们应该不会有事。 尽管事态严峻,但我依旧有些将这场景当成局外人来看待,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会成为事件的焦点。 然而,事实总是充满意外—— “那个女人,带过来!” 劫匪的手指向了我。 第39章 我杀了人 当我刚抬起头想弄清情况时,一只粗鲁的手猛地拽住了我的胳膊。 愣住的我回头望去,发现是其中一个劫匪同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拖到主犯面前,粗暴地将我推了过去。 “你干什么?” 小兰和园子惊恐地看着我,她们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 被突然拖走的我一时间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主犯打量了我一眼,冷笑一声,然后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手,将我的双腕绑了起来。 我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没有用。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 刚才那个被打死的银行职员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而另一名女性银行职员则昏倒在一旁。 她之前大概在开金库的时候偷偷按下了紧急警报,所以才被劫匪打晕。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被卷入了这个糟糕的局面。 “等等,我?”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成了人质! 平时一直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遇上。 而且……我这种平平无奇、存在感极低的人,为什么会被选中? 我的脑袋乱成一团。 我既不会像小兰那样会空手道,也没有园子那样能靠强力男友保护自己。 要是被选为人质,我该怎么办? 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那部被劫匪没收的“柯南牌”手机。 如果它的gps和监听功能还开着,柯南君或者赤井先生应该能发现我的位置。 “走!” 劫匪一边用枪指着我,一边大声命令。 我被迫跟着他走了几步,想回头看小兰她们一眼,却被劫匪狠狠打了一下头。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摇摇晃晃,差点站不稳。 紧接着,我被他拖着,像垃圾一样扔到了银行后面的一个仓库里。 “为什么?”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完全想不通这是什么状况。 劫匪分成两组,其中一个留在仓库里看守我。 被打得头晕目眩的我,只能靠在墙边喘息。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带了进来——是小兰! “你没事吧?” 她被绑着手,看到我时立刻跑了过来,蹲在我身边。 她的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镇定,用充满怒气的声音对劫匪说道: “做人质的话只需要一个就够了!殴打女性简直卑鄙!” 劫匪冷笑一声,回道: “谁告诉你人质只需要一个了?我们计划就是带两个!你最好安分点,否则下一个挨揍的就是你。” 小兰愤怒地盯着劫匪,但没有进一步挑衅。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突然冒出一丝荒谬的安慰: 既然小兰也被选为人质,那柯南君一定会赶来救场。 毕竟,主角的光环可不是盖的。 小兰一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一边低声问: “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出了声,模模糊糊地回答了一句: “没事……” 但我的声音可能太小,小兰并没有听清楚。 她转头看向劫匪,语气严厉地质问: “你居然打了她的头?你知道要是伤到要害会怎么样吗?拜托你,至少放她去医院吧!” 劫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里的铁管,恶狠狠地说道: “闭嘴!我们已经杀了一个人了,再多杀几个有什么区别?她要是死了,那就算她倒霉!” 说完,他用铁管猛地敲了一下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兰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还是倔强地直视着劫匪。 而我呢?脑袋昏昏沉沉,觉得劫匪的话虽然冷血,但似乎也无可反驳。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脑子里竟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唉……”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听到这个声音,劫匪猛地转过头来,语气不善地问道: “喂,你刚刚叹气了?是在嘲笑我吗?” 他的目光转向我,小兰立刻挡在我身前,但被劫匪一脚踹开。 他踢了小兰! 下一秒,我被他拽着衣领提了起来。 他的脸近在咫尺,目光充满危险。 我想挣扎,却完全没有力气。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把我的绳子……解开。” 我晃晃悠悠地请求道:“能把绳子解开吗?” 那名劫匪皱起眉头,不屑地回答:“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 ……哦,不解开啊。 确认到这一点后,我轻轻一抖手腕,原本绑着我的麻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 劫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低头盯着地上的绳子,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实际上,这不过是简单的脱身技巧罢了——在被绑住时,双臂呈水平放置,手腕留有空隙。 当绳子没有系紧时,只需要轻轻一扭手腕就能挣脱。 这在我的世界里是很常见的做法,但似乎在这个世界的劫匪看来却像是魔术一般。 趁他愣神的瞬间,我猛地伸出手抓住他手里的铁棍,接着狠狠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这是为了替刚刚被踹的小兰报仇。 劫匪显然没想到会遭到反击,顿时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呻吟着,我觉得头还有些晕,毕竟之前被打得不轻,但还是下定决心。 脑海中回荡起某人曾经的话: “你恐怕真的能杀人吧,毫无罪恶感地杀人。” ……我甩掉这些想法,毫不犹豫地举起铁棍,朝着劫匪的头部砸了下去。 “呃……” 随着一声闷哼,劫匪彻底倒下不动了。 我随手将铁棍丢在一旁,它发出清脆的滚动声。 低头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我轻声嘟囔: “……死了吗?” 叹了口气,我转身走向小兰。 她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我蹲下身替她解开手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她无力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小兰?” 我试图撑住她的身体,但因为力气不够,我们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视线逐渐模糊,我只觉得全身虚弱得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甚至连想吐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远处传来了尖叫和争吵声——“这个小鬼……呃!” 随之而来的是仓库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兰!” 我努力抬起头,只模糊地看见了戴着眼镜的小小身影——柯南。 他跑到小兰身边,跪下来轻声说道: “没事了,小兰。” 小兰虚弱地低语着:“……新一……” 柯南轻轻地将她抱住,他此刻完全像极了“工藤新一”。 我恍惚地看着这一幕,感到肩膀上被一件外套轻轻地披上。 抬眼看去,是冲矢昴——不对,应该说是“赤井秀一”。 他伸出手撩开我额前的头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低声说道: “……头被打伤了吧。” 那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虽然依然是“冲矢昴”的模样,但语气却暴露了他作为赤井秀一的身份。 他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势,没有直接碰到伤口,这说明我的头可能流血了。 我试图开口安慰他:“没事……”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转身对柯南说: “小男孩,那位小姐怎么样?” “……只是被踹中了肋骨,暂时昏迷了,小兰应该没事,问题是……” 柯南目光扫过我,又看向地上的劫匪: “……这个人……” 没等柯南说完,赤井突然快步上前,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上。 “喂!?” 柯南愣住了,想要转身反抗,但赤井的动作快得惊人,他稳稳地接住失去意识的柯南,将他轻轻放到小兰身旁。 接着,他拿起了地上的铁棍,从腰间摸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液体,小心地擦拭着铁棍。 ……他在干什么?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一系列流畅的动作。 最后,他将铁棍塞进倒地劫匪的手中,摆出一个持棍的姿势。 随后,他脱下手套收好,回到我身边,单膝跪下。 “劫匪没死,但绝不能让警方知道是你打的,这事我们得保密。” “……” 他察觉到我的虚弱,柔声说道: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安心休息吧。” “对不起……冲矢先生……” “没关系,睡吧……我的爱人。” 他低声如同哼唱,温柔而令人安心。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回应了他: “嗯……” 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坠入一片深深的黑暗。 在那黑暗中,我仿佛听到一个银发男人愉快的笑声,像是在嘲讽这一切。 第40章 找上门的警察 静静的风轻抚脸颊。 视线缓缓变得清晰,但依然模糊,像坠入了一个虚幻的梦境般不真实。 慢慢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飘动的浅色窗帘,以及倚靠在窗台,望着外面的一个男人。 他迎风而立,微风撩动他的头发。 他的脸转向这边。 眼镜反射出一瞬的光,但他毫不在意,冲我微微一笑。 “早上好。” ——又是医院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晕目眩。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有太多想吐槽的地方。 这是柯南世界在玩“无限循环”的梗吗? 医院、密室、工藤家、再到密室,又回到医院……哈哈,真搞笑。 不好意思,完全笑不出来。 迷迷糊糊地,视线停留在远处轻轻晃动的冲矢先生那柔软的头发上。 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突然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在我的眼睛上。 “你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暂时不用想太多。” 他的手心传来的温暖缓缓传递到我的眼睑下。 好暖和。 我随意地“嗯”了一声,似乎听到他轻轻笑了笑。 尽管如此,睡意却迟迟没有袭来。 “冲矢先生……” 我出声,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应了一声,把手移开后,轻轻抚了抚我的脸。 嗯,这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刻意又自然。 “那个……冲矢先生。” “嗯,别勉强自己,虽然检查结果显示你的大脑没有问题,但身体一定还很难受吧。” “嗯……那是……你来……救我了……” “什么?” “谢谢你……赤井先生……不愧是你……” 我完全是在说胡话吧。 意识模糊中,我这样回答他。 他似乎有些意外地张开嘴,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轻轻梳理我的刘海。 “其实,在你被送到医院之后,公安的风见先生还来探望过你。” “风见先生……” “他脸色大变,确认你平安后马上就离开了。”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 “哦?” “总是……给他添麻烦……” 风见先生脸色大变,这对一贯冷静的他来说,的确是少见的表现。 他一定在得知我卷入银行抢劫案时头疼不已吧。 “麻烦吗?” “赤井……先生……嗯……头好痛……像宿醉一样……” “是麻药的效果开始减退了吧。” “啊……疼疼疼……”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钝痛也随之袭来。 我不断呻吟着,冲矢先生皱起眉头,按下了呼叫护士的按钮。 护士匆忙赶来,我认出她,意识到这里是警察医院。 注射了止痛剂后,我在再次昏睡前,最后看到的,是冲矢先生下意识用手撑着下巴思考的姿势。 “你……” 头上缠着绷带,正在吃寡淡无味的医院饭菜时,佐藤警官突然出现在门口,瞪大了眼睛。 我也被她的到来吓了一跳。 “是那时候的……” 她略显动摇地低声说着,身后站着高木警官。 他向我微微点头,我一低头动作,顿时又引起一阵钝痛。 就在此时,一个高中女生冲进病房,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抓住我的手蹲了下来。 “太好了!” 是小兰。 她紧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我脑子里瞬间浮现一句话——“不愧是女主角。”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园子……以及那个着名的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君。 啊,毛利大叔?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竟然遇见他? “你怎么这么久才醒!” 园子小姐气呼呼地冲我喊道。 几乎是初次见面,她居然也这么关心我。 “姐姐……” 是柯南。 他抬头看着我。 ……是担心我吗?我低头看他,柯南低下头,随即抬起,微微皱眉问道: “没事吧?你是被打了吧?” “嗯,好像是吧……记不太清了。” “啥?又失忆了?” “喂,你们啊,先让警察听口供好吗?” 毛利大叔一边训斥柯南,一边扯着他的后领,朝我点了点头,“啊……感谢你照顾我家孩子。” 啊?啥意思? “没……没什么,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总之,小姑娘平安就好。” 虽然我不是小姑娘的年纪了,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倒是……在被当做人质时,小兰救了我,真是……让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女孩保护我,太没面子了。” “啊,这个啊,可以详细说说吗?” 佐藤警官插话道。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又在这种地方见面了啊,您跟医院挺有缘啊。” 小兰和园子好奇地望着她。 “二位认识吗?”小兰问。 佐藤警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觉得还是由我来解释比较好。 “之前……我曾被随机袭击者盯上过,那次多亏了佐藤警官的帮忙。” “什么?!随机袭击者!?” “你没事吧!?” “发生了什么啊!?” 最先发出惊呼的是毛利先生、小兰和园子。 柯南则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 “哦……原来当时给姐姐做笔录的刑警是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啊。” “是,是的……那会是暂时性的记忆障碍,现在已经恢复了,不过后来怎么样了呢?” “啊,嗯,完全没问题了。” 佐藤警官的话让人明白,警察方面已经认定她的记忆障碍完全恢复了。 然而,即便有现成的户籍信息,她的本名依旧和之前透露的名字一致,如果被细查起来可能会有麻烦。 不过,她想,即使地址被调查,也只会得出完全不同的信息,最终被当作同名同姓的巧合处理掉吧。 “居然重伤到导致记忆障碍……没有留下后遗症吗?” “嗯?啊,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是的……这附近真够乱的,接连遇到这种事,你的家人肯定很担心吧。” “啊……那个,我已经不小了,不用那么操心啦。” “说什么呢!不管多大,父母始终是父母,孩子永远是孩子!” “……哈哈哈哈。” 被毛利先生关心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勉强笑着掩饰过去。 这时佐藤警官说道: “那么,各位,我们有话想单独和她谈,能不能请大家暂时回避一下?” 完蛋!这是准备把我抓去吃牢饭吧… 第41章 我是凶手这件事,被某个死神小学生发现了 听到佐藤警官的话,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然而—— “不要嘛!不要不要!好不容易见到姐姐了,我还想再和姐姐多聊一会儿嘛!” 果然是柯南。 只要稍微嗅到一点案件的气息,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他开始耍赖撒娇,小兰慌忙抱起他,轻声斥责: “柯南君!你这样会让人很困扰的!” 一旁的园子无奈地看着柯南: “啧,真够厉害的,能让这种小鬼这么喜欢你,真辛苦啊……” 不过,园子似乎误会了。 “可是,小兰姐姐,我……” “闭嘴,小鬼!” “好痛!” 毛利先生一巴掌敲在柯南的头上,发出清脆的“咚”声:“别给刚病愈的小姐添麻烦!” 随即抓起柯南,把他像扔猫似地丢出了病房门外。 柯南摸着后脑勺,气鼓鼓地坐在地上,但毛利先生丝毫不理会,转身对佐藤和高木警官说道: “那就交给你们了。” 然后领着依旧担忧地回头张望的小兰离开。 房门“嘎啦”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佐藤警官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地问: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我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抓捕了所有的抢劫犯,但袭击你和小兰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住院。” “……住院?” “没错,当我们赶到现场时,仓库里只有你、小兰、柯南和那名犯人四个人,但大家都倒在地上,先从柯南的描述中得知,他为了救你们,结果被犯人打晕了。” 她皱了皱眉,试图回忆,但印象并不清晰。 “那犯人为什么住院了呢?” “犯人也被人用铁管击中了后脑,伤得很重。” 回答我的是高木警官。 他翻开警察手册,念道:“后脑部有钝器伤痕,凶器是仓库里的铁管,不过奇怪的是,铁管上只有犯人自己的指纹,根据小兰的证词,当时只有犯人拿过铁管……如果是犯人自己挥舞铁管,伤痕应该出现在额头或前脑,而不是后脑……” “他为什么会错乱?” “哦,那个……犯人被查出是重度药物依赖者。” 听到这儿,我点点头,完全理解了。 这确实可以解释犯人的异常行为。 我抬头看了看病房天花板,在冷白的灯光下低声说道: “抱歉,我可能提供不了太多线索……当时意识模糊,又一开始就被打昏了……” “是这样啊……果然如此。” 佐藤警官略显遗憾。 “对了,柯南也被打了吧?他没事吗?” “啊,柯南倒是毫发无伤,其实,我们也希望这种事让警察来处理,但他只要牵扯到小兰,总会不顾一切……” “原来如此……那解开我和小兰束缚的人也是柯南吗?” “应该是吧,虽然没直接问,但他大概就是在试图救你们时被袭击的。” 一点点记忆开始浮现。 显然,从佐藤和高木警官的描述中,遗漏了某人——冲矢昴。 真正打晕犯人的人是我自己,擦去指纹的是冲矢昴,而让柯南晕倒的……也是他。 “真是够狠的啊,赤井先生……” 我默默吐槽。 但冲矢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既然如此,配合这套说法也无妨。 我明白,柯南肯定已经看穿了真相,但他没有告诉警方,而是选择了隐瞒。 “麻烦您提醒柯南,不要再这么鲁莽了。” 我苦笑着对佐藤警官说道。 对方也无奈一笑:“唉,那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但紧接着,她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不过,后脑的伤口还是很奇怪啊……凶器没有问题,可怎么解释这个伤痕呢……” “嗯……这种事情就交给警方去调查吧,抱歉,没能提供更多帮助。” “没关系,不好意思,总是在你刚康复的时候打扰你。” “别客气,能帮上忙我就很高兴了。” 佐藤和高木显然觉得我无法提供更多线索,于是道别后离开了病房。 确认他们完全离开后,我终于松了口气。 ——柯南一定已经知道了。 我打晕犯人、冲矢昴消除证据的事情,柯南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是“名侦探”,知道何时隐瞒真相才是最佳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他吧。 我这样想着,目光转向窗外,凝望着天空。 第42章 安室透的夜袭 叩的一声。 医院的夜晚并不喧闹。 灯光被调至最低限度,寂静笼罩的空间里,脚步声格外清晰。 微微睁开眼。 随即注意到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轻响。 正准备慢慢转头看过去,却僵住了。 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从未想过会见到的存在。 急忙闭上眼,装作熟睡,他却缓缓向我走来。 伴随着椅子的吱呀声,他的气息逐渐靠近。 月光洒在眼皮上。 前额的发丝被轻柔拨开,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肩膀。 “装睡吗?” 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无奈,让我僵硬在原地。 迟疑了一拍,缓缓睁开眼,他的脸比想象中靠得更近,让我有些动摇。 不对,这不是安室先生,而是降谷先生。 冷冷俯视着我的眼神让我瞬间分辨出身份。 时间的指针滴答作响,柔和的光线不同于白天的冷硬。 “……你的‘没事’,是‘谎言’。” 他的话语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手伸向我的脸颊,仿佛在擦拭曾被冲矢先生触碰的地方。 “你看得见我吗?” “……” “你害怕我吗?” “……” “看着我。” 我其实一直在看他。 然而,降谷先生还是执意说道,手轻轻按在我的脸颊上,没打算离开。 “啊,安室……” “叫我的名字。” “什么……” “叫我的名字,只要这样就好。” 他露出一种像孩子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让我不禁想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他按住我的脸颊,稍微用了点力,却又带着温柔。 “……零,先生……” 瞬间,他低下了头。 贴上的唇,冰冷得让人惊讶。只是触碰的吻,很快就结束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 降谷先生看着我,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其实,我原本打算直接把你掳走,带回那间屋子。” “……!” “结果却做了这种事。哈哈。” 这并不好笑。 我的蠢样可能取悦了他,他继续抚摸着我僵硬的脸颊。 “其实,我在风见之前就知道你卷入了抢劫案。” “!……” “但还是让风见去了。” “他可是公安的人,确认你的安全后就立即回去工作了。” 降谷先生说着,用拇指擦过我的眼角。 “风见很冷静,说实话,他的表现几乎弥补了之前的所有失误……不过,他后来竟然对我说,‘不去见她吗?’哈哈,可以想象吗,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种话。” “……” “而且还补了一句,‘她可是您深爱的国民,您就不担心吗?’……我实在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他痛苦地哼了几声,但估计没事吧。” 什么……? 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我突然替风见先生感到担心。 果然被打了啊。 我有些沮丧,却又被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搅得脑子转不过来。 因为,他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接下来,是我……安室透的推理。” 他松开我的手,站起身,走到月光下拉开窗帘,靠在窗边,双臂交叉,闭上了眼。 片刻后,他深深叹了口气,眯起眼看向我。 “你告诉警方的本名,家人的名字,住址,甚至公司名,全都不存在,无法核实,因此,你被诊断为记忆障碍……但这些名字却是你希望风见替你编造的假名,这些名字对你来说,是‘存在的’。” 安室先生用绘画般的语言,将话语一笔笔串联起来。 “你知道很多绝不可能得知的信息,但也混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尤其是关于‘东京’,风见最终没开口,但只要问问图书馆员就知道了,他在找某些条件的漫画,通过简单的互联网搜索,结果指向了唯一一条——你在图书馆写的帖子,对吗?” 他准确复述了我的问题内容。 “帖子中提到的主人公,或者与主人公有关的存在——那是你自己吧。” 而他的推理远未结束。 “为什么是异世界?为什么是漫画?……我始终无法理解,但你知道那些你不该知道的信息,这一点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就像你渴望前往漫画的世界一样,在被称为记忆障碍、毫无援助、甚至遭受监禁的绝望中,你抓住的唯一线索……笑也可以,当初我甚至以为你是从漫画世界中走出来的角色。” 他露出了一抹苦笑,但很快又垂下目光低声呢喃:“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你为何知道这些信息。” 然后抬起头,那双名侦探的眼睛直直地看穿我。 “漫画的主角并不是你,而是‘我们’。” 他不可能发现真相,我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他所走过的每一步,他过去的所有经历,我都清楚。 然而,这个答案等于否定了他的一切——包括那位重要挚友的死亡,以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早已设定好的剧本。 “不是这样的……” 我想辩解。 但还没开口,就被他那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堵住了所有言语。 “如果我错了,请笑话我吧。” 他说着,攥紧了拳头。 紧到让我担心,会不会把手握出血。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请嘲笑我是个白痴,笑着否定我刚刚说的荒唐话。” 他低下头,眼神消失在发丝间。 我拼命想着借口,想说“怎么可能,太荒唐了,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可这些话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别开玩笑了。” 低沉的话语在病房中回荡。 他依旧低着头,绕过床边,径直朝门口走去。 手握上冰冷的门把手时,他低声说道: “我不会再见你了。” 丢下这句话,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的夜色中。 冷寂的空气侵袭而来,留下我一人呆然无措。 坐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空荡荡的走廊,犹如一场泡影般的深夜梦境。 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树叶间的光影,仿佛为我的出院庆祝。 护士微笑着说:“祝您早日康复。” 我换上鞋子,笑着道谢。 确实是个适合出院的好天气。 刚准备重新调整背包,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抬头一看,远处站着兰、柯南,还有冲矢先生。 兰笑着对我说“祝贺出院”,我也回以微笑。 转头看向有些别扭的冲矢先生,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送你回公寓吧。” 随后带我上了车。 柯南大概有很多话想问,却因为兰在旁边保持了沉默。 “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柯南君,走吧!”兰拉起柯南的手。 “哎?等、等等,兰姐姐,我还有话要说……” “不行!柯南君也学着关心一下别人吧,否则迟早变成新一那样!” 看着兰拉着手忙脚乱的柯南远去,我只能干笑着目送他们的身影。 ……嗯,柯南君确实和新一越来越像了。 站在原地发呆片刻,冲矢先生轻轻拉了拉我:“走吧。” 他这份绅士般的动作让我无奈叹气。 说不上习惯,但每每和冲矢先生相处,总能感受到他身上隐隐约约透出的“赤井先生气息”。 有时候真想提醒他注意点。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风见先生似乎找人帮忙清理了你的房间。” “!……他、他居然……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 “或许该当面道谢吧,你还没见过他吧?” “算是吧……本来说好晚上九点联系的,结果我住院了,也就没实现。” “我想,他可能是故意避开不见你的。” “欸?” “像他那样的人,一旦感到不安,就会用工作填满时间,恐怕,是因为见到你的脸会让他情绪崩溃,才选择不见吧。” “……冲矢先生,您到底了解风见先生多少……” “嗯……可以说是觊觎我恋人的老鹰吧。” “……您在说什么啊?” “不过嘛,他至少没有因为嫉妒而针对我,比某位开着rx-7的家伙要正常多了。” “!”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浑身一震。 冲矢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只是打开副驾驶车门,让我坐进去。 我一言不发坐下,关上门后,他启动车子缓缓驶出。 我无法确定冲矢先生究竟知道多少,也不确定那晚的事到底算不算一场梦。 但就在等红灯时,他的一句话让我确定,那并非幻觉。 “……你和公安那位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 “……” “公安的先生”我认识两位,但毫无疑问他指的是降谷先生。 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点什么,但那是很私人的事,告诉他合适吗? 犹豫片刻后,我想起自己已经对赤井先生说了真相,于是决定不再隐瞒。 “……大概……” “大概?” “他已经……彻底讨厌我了。” “……哈?” 或许是因为话题突然,冲矢先生罕见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然而,信号灯很快转为绿色,我指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提醒他:“绿灯了,冲矢先生。” 引擎低鸣,车子重新启动。我靠在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陷入回忆。 “安室先生发现了,一切都被他看穿了,我来自异世界的事,这里是我熟悉的漫画世界的事,全都知道了。” “……是你告诉他的吗?” “怎么可能……他可是侦探啊,他自己推理出来的,然后为了确认答案,来找我了。” “……你承认了吗?” “……” “冲矢先生,你知道吗,降谷先生好像有一种特殊能力,能看穿我的谎言。” “……” “他说‘别开玩笑’,还说‘以后不会再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却意外地平静……怎么回事,我该不会是在失落吧?但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 如果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那也无所谓吧。 如果他在得知真相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想自己能接受。 “……不再见面这件事,究竟是谁的情绪呢?” 沉默中,冲矢先生的一句话打破了安静。 “嗯?”我转过头看向他,而他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 “据说组织……也就是琴酒盯上了你,如果真是这样,作为公安的他,真的会用不再见面的方式放任你不管吗?” “……欸……” “你注意到了吗?你有时候叫他‘安室先生’,有时候又叫他‘降谷先生’,就像你能分辨出他们是不同的‘人格’,但又是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说出那些话时,他的表情是怎样的……是谁的表情?” 冲矢先生的驾驶始终轻柔而稳妥,没有丝毫颠簸。 以往容易晕车的我,此刻竟然能平静地与他交谈。 我努力回忆,那一晚在月光下,降谷先生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安室透的?还是降谷零的? “……不过,你继续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似乎是决定不再深谈,冲矢先生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补充道: “再说,我可不想继续给对手送温暖了,啊,这种情况下应该是送糖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露出了一个略带调侃的笑容。 第43章 安室透对你而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充满微妙气氛的深夜对话 桌上随意放着两部充满电的智能手机,显得格外安静。 久违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连床单都一尘不染,显然风见下了不少功夫。 “……” “呃……你是在害羞吗?” “……不,这是……在忍耐。” “忍耐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想着要洗个澡放松一下,却接到了风见的电话。 听到他那久违的声音,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快速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现在有时间吗?我可以来拜访吗?当然,如果你有事情可以拒绝,如果只是想休息也可以拒绝,甚至你单纯不想见我,也没关系……” 这话听得让人发怵,我几乎是本能地回答了一句“可以”,随即后悔莫及。 深夜邀请一名男性进房间,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既然是风见,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打开了房门。 没想到,他却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板着脸正襟危坐。 “虽然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深更半夜邀请男性进房间,未免太随便了吧?” “咦?可你是风见啊……” “……” “哎!?你不会又生气了吧?还是……害羞?” “……我在忍耐!安静点,转过身去!” “啊!?哦,好吧!!” 风见少见地语气严厉,我只能乖乖照做。 随着一声深长的叹息,我率先开口道: “呃……总之,风见,刚才电话里也说过了,真的非常感谢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也让你很担心,对吧?” “感谢我可以接受,但道歉我不收,不过,确实担心了。” 风见的肩膀放松了些许,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 气氛却依然尴尬得很。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事。” “哈哈……嗯。” “比如,被袭击到濒死状态,好不容易脱险,又在银行提取赔偿金时成了劫匪的人质,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哈哈……是呢。” “老实说,我甚至想给你装个gps和窃听器,但那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风见的正直让我心头一颤。 对啊,正常情况下,对普通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但想到自己,不禁苦笑:毕竟,我已经不算普通人了。 “……你见过降谷先生了吗?” “!” “他非常担心你,虽然他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但他对重要的事总是表现得很明显。” “……是吗。” 我端起绿茶轻轻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入口,带着一丝苦涩。 降谷先生的担忧,我当然能理解。 他们公安一向把保护目标的安全视为首要任务。 而我的处境,确实让他们大吃一惊吧。 低下头,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风见,降谷先生已经讨厌我了?但这显然很不妥。 无论他对我的态度如何,把这样的情绪传递给另一个关心我的人,总显得像是想博取同情。 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 “也许对你说这些不合适,但对我来说,降谷先生是一个令人憧憬的人,所以,我会担心他。” “降谷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是发生了什么,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但有时候,他会露出一种好像沉浸在过去的表情,像是在追忆什么。”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难形容。” 风见的叹息打断了我。 他从未表现出如此复杂的情绪,让我不禁感到意外。 降谷先生对风见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风见对降谷先生来说,也同样是重要的下属。 这让我回想起降谷先生当初对我的态度——他曾因我接近风见而愤怒,甚至指责我是在施展“美人计”。 想到这里,我只能苦笑,真是荒唐的误会。 “……你觉得降谷先生是怎样的人?” “……啊?”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风见的提问让我愣住了。 他的目光诚恳又深邃,似乎在寻求某种答案。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降谷先生是一个复杂又难以定义的人,对他而言,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值得保护的,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我,只是站在他世界边缘的一位过客。 “降谷先生啊……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第44章 美国人洗澡都这么凉快吗? 最后,我只能这样含糊地回应。 风见微微颔首,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沉,我却始终找不到适合这个话题的结束语。 复杂关系的交织 透过镜片的锐利目光直直探向我,仿佛在试图读出我的心思。 这种严肃的眼神让我觉得无法随意敷衍,我屏住了呼吸。 我记得类似的问题,柯南君也曾问过。 但要让我直接回答“怎么看待降谷先生”,实在是个难题。 我抿了一口茶,稍作思索后,决定坦诚以对: “正义的化身,很温柔,也很可怕,有点像小孩子,但又很矛盾,他很强大,也很脆弱,头脑聪明,力量强大……哦,还有,他长得很好看。” “……” “……什么?” “咦?还需要更多吗?嗯……还有,他让我觉得很悲伤,很安静,又很努力,但又像迷路的孩子,总是显得很辛苦。” “等等,等等,请稍微……等一下。” “?好的。” “那么……你对我怎么看?” “风见先生吗?嗯,温柔的正义化身……还有,和你在一起心脏很不好受。” 听到我的回答,风见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他扶了扶眼镜,沉声说道:“我放弃了。” 随即站起身,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行李,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先回去了。” “等等,风见先生!怎、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实在太贪心了。” “啊?” “光是被你这样想已经是他的幸运了,我确认自己没必要再为他做任何事,刚刚,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 “我以后只为我自己行事,希望你也做好心理准备,那么,再见。” 他留下这样令人费解的话语,便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脑中只剩下“这是什么意思?”的疑问。 一段时间后,我依旧无法彻底理解风见和降谷先生的行为,也因此决定暂时停止思考与公安二人相关的事。 然而,生活中的某些人依旧让我无处逃避。 每天晚上9点,风见的电话准时响起,而冲矢先生则经常向我“索要”晚餐。 而降谷先生的身影,似乎从我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 带着买来的食材,我去了工藤家。 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柯南君。 他显然没有忘记我之前的事——毕竟,他是“名侦探”,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冲矢先生那双默默注视的眼神中,柯南开口了: “推理?不需要推理,我只是在讲我看到的事实。” “……柯南君。” “姐姐,你知道吧,现在有一个犯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件事,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也和你提过了。” “……” “把犯人打昏的人,是你吧?而擦去证据的是昴先生。我说错了吗?” 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却依旧这样发问,实在狡猾。 我默默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冲矢先生,试图寻求帮助。 然而,他只是淡然地望着柯南,没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冲矢先生平静地问道。 “为什么?”柯南冷笑了一下。 “除了你们俩,还能是谁?” 的确,他说得没错。 “高木警官说,犯人后脑有钝器伤痕,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的行为很可能会被认定为‘过度防卫’。” “是啊。” “你承认?” “柯南君,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啊?” “被逮捕的话可就糟了啊……” 我故意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一举动让柯南瞬间沉默了,他瞪大双眼看着我,随后猛地转向冲矢先生。 冲矢先生优雅地端起咖啡,微笑着说道: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柯南君。” “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我有些不满他的评价,但此时柯南的表情更让我不安。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目光充满不可置信。 他低头坐在椅子上,声音低哑: “姐姐……如果那个犯人永远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 我平静地回答。 柯南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问道: “……姐姐,你……真的曾是那个组织的人?” “当然不是。” 冲矢先生放下咖啡,摘下伪装的眼镜,淡然说道: “柯南君,暂时让我们负责她的安危,可以吗?” “你打算怎么做,赤井先生?” 面对柯南怀疑的目光,赤井先生轻笑着说道: “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我得承认,把你弄晕是我不对,但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我尽量没有让你感到太大痛苦。” 柯南冷哼一声: “的确,我还没感到痛,就已经晕过去了……不愧是fbi。” “能得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弟子的夸奖,我很荣幸,那么,接下来呢?你可以选择将这些告诉警方,把我和她都交出去。” 柯南陷入沉思,最后摇了摇头: “就算我这么做,也改变不了什么吧……fbi参与了证据销毁,警方也无法正常调查。” “柯南君的表现……完全就是新一君本人的影子啊。” 看着柯南那自然流露的语气,我忍不住这么想。 虽然感到有些不真实,但这种感觉早在看漫画时就隐约存在了,看来也不奇怪。 也许在他眼里,我也像是不存在的人一样,只是他破案世界中的一个旁观者罢了。 “那个……所以柯南君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没办法啦,我是侦探,不是警察,不过姐姐,有件事我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柯南抬起头看向我,那双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眼睛仿佛晶莹的糖果,让我一时怔住。 “人的生命,是很重要的。” “啊,嗯,我明白了。” 他的表情认真得让我有些紧张,尽管这是一直以来被道德教导的核心内容,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异常真实。 我意识到,他大概是想暗示我,这次我做得太过了吧。 我点了点头,柯南见状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随后挥手告别: “那么我还有点事,姐姐,赤井先生,再见啦!” 他转身跑远了。 望着他小小的身影,我心里忍不住吐槽: “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嘛。” 可惜我清楚他真正的身份是个高中生,所以这个念头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没错,那是个高中生,那是个高中生……我不断提醒自己。 这时,我感觉到一道视线投向我,下意识转头一看,正对上赤井先生那专注的目光。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弄得我嘴角微微抽搐。 “干嘛这么看着我?” “……刚才那小子的那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 “欸?怎么理解?就字面意思啊。” “那换成你的话来说呢?” “……嗯……生命很重要,所以要珍惜?” 赤井先生沉默了一下,随后换了个问题: “那被你打到昏迷的犯人,你怎么看?” “啊……这个嘛,我确实觉得可能有点用力过猛了……不过医生说他昏迷了三天后才醒,对吧?所以我想,大概打成平手了吧……我也没想到他到现在才醒过来,真有点担心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赤井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他淡淡地说:“果然,冲矢昴必须继续和你保持恋人关系啊。”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安排。” 他没多解释,只是转换话题: “说吧,今天准备做什么吃的?好久没尝过你拿手的那道料理了。” “呃……卷心菜卷……” “拜托了。” 说完,他转身向浴室走去,似乎准备洗个澡。 我一边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思考: 晚上洗澡这件事,难道真的是一种文化传统吗?怎么全世界都在这个时间点洗? 随后,我开始认真用煮好的卷心菜包裹馅料。 这时,赤井先生洗完澡回来了——脖子上搭着毛巾,上半身擦拭着水迹,只穿着一条牛仔裤,典型的美式风格。 我看到后瞬间沉默,露出标准的“无语脸”。 ……行了吧,赤井秀一,能不能稍微正常点? 第45章 找到回家的方法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成为漫画家,画出我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也许就能回去,这就是我的推理。” 听到我这么说,冲矢先生正在喝的水一下喷了出来。 他一边用毛巾擦嘴,一边勉强稳定情绪说道:“原来如此,然后呢?” 声音还带着颤抖。 自从那起银行抢劫案后,虽然没过几天,但日子过得有些无聊。 冲矢先生偶尔会给我安排一些零散的兼职,但工作量实在有限,空闲时间总是溜出来。 于是,我决定再次为回到原来的世界努力。 在这过程中,我想起了曾在网上发帖时得到的一个灵感——是的,我之前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画技什么的无所谓,故事结构也不需要有起承转合,毕竟我的人生中也没什么起承转合。” “……” “所以只需要自费出版一本就够了,完成后用刀刺穿它,这样就行了,不过问题是需要创造一个特定的情景,我还需要一个‘随机袭击者’的角色。其实我一度想拜托冲矢先生你……” “我可不会对恋人做出拿刀猛砍她这种疯狂的事。”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让你参与其中,可能会把你也卷进去,所以还是算了。” “……” “所以我想试试自己创作这本书,然后由我亲手刺穿,这样也不会造成其他人受害,对吧?” “……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得指出,你的‘人生’并没有结束吧?如果故事没有真正的‘结局’,就算写完,你可能会陷入永远循环相同人生的怪圈。” “不会的,如果那样的话,我应该会在这个世界一直循环才对,但显然日子在正常流动,所以,我想漫画只是一个引子。” “……哦?你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欸?” 虽然我满怀信心认为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冲矢先生听起来却显得很轻松。 他突然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让我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但显然不是,他的目光柔和得像是在夸奖一个孩子。 “我们并不是仅仅活在被赋予的故事中的存在……你自己说过这句话的,不是吗?” 因为兼职的关系,我常出入工藤宅,每次几乎都会被冲矢先生“逼迫”做晚餐。 我本来没理由拒绝,只是经历过某些事后,现在更倾向于做午餐,这样更方便一些。 一开始我总是做好晚餐后就直接回家,但渐渐习惯了赤井先生随口说的“再多待会儿”的提议,也开始借此机会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不过,有一次聊得太久,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这时,接到风见先生的电话,对方低沉地问: “……请问现在你在哪里?” 电话虽然没有画面,但也许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我老实回答: “和冲矢先生在一起。” 结果他竟然有些慌乱地回应: “冲……矢……啊,啊……是……这样……好的……那……今天……没问题……了……吧……”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没问题”。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尽量在九点之前回家。 “画漫画”听起来简单,但我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故事内容更是无从构思。 即使提起笔,也只能干坐在那里发呆,毫无进展。 “我……还是画不出来。” “哦。” 面对来我公寓探望的冲矢先生,我忍不住抱怨。 他听后只是理所当然地点头,说:“这很正常。” 让我无言以对。 “你总不会是一上来就直接拿笔对着稿纸画吧?” “当然不会……我也不至于那么蠢,我本来是想着先构思大纲、写出情节概要、再画分镜……结果连最初的构思都没有,根本进行不下去。” “哈哈哈。” “别笑啊,冲矢先生!” “抱歉,抱歉。” 他话没说完就笑起来了,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 “那今天就由我来做饭吧。” 语气温柔得让人不忍拒绝。 一居室的小公寓里,切葱的声音清脆回响。 我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看着他在厨房忙碌,心里却不禁琢磨——也许,故事的细节并不重要?于是开口问他: “如果直接告诉专业的漫画家设定,请他们代笔,能行吗?” “哦……我听说漫画家这个职业通常都很忙。而且,你有人选吗?” “业余的也可以啊,我可以在网上发帖募集合作伙伴,酬金可以商量……” “资金从公安那边的预算里出?” “呃,不不,我可不敢那样,还是自己多接点兼职吧,毕竟现在的助教工作太闲了。”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为了这么模糊的事情值得做到这一步吗?即使漫画完成了,我也不认为单凭刺穿它就能让你回去。”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如果有一点希望,我也只能试试。” “你就那么想回去?” “……欸?” “你原来的世界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吗?” 当我还在纠结该如何行动时,冲矢先生手里端着一碗乌冬面回来了。 他一边问着问题,一边缓缓将乌冬放在桌子上。 我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没有,因为每天都在忙工作,连感情都枯竭了。” “朋友呢?” “也有,但最近几乎没什么联系。” “父母呢?” “很久没回去过了……也没有联系。” “……” “每天都……” 话到一半,我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是被他的温和引导给带跑了,还是他太擅长倾听了? 总之,我忍不住开始发牢骚。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笑着掩饰,然后低头吃起乌冬。 然而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让我吃得索然无味。 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什么啊……?” 他摆出惯常的“手托下巴”姿势,开口说道: “你该不会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请求的人?” “哈?” “无论是什么事,你都会觉得‘算了’接受下来吧,而且,擅长电脑操作的你,可能在公司里既被重用,也被人当成‘好使’的人吧。” “……” “简单来说,你是个工作狂。” 第46章 被琴酒看上了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分析,我愣住了,连乌冬都忘了吃。 无论是他,还是降谷先生,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擅长分析人? “这样一想,一切就说得通了,你的交际圈或许不算广,但对那些心中有阴影的人来说,你就像一座灯塔,让他们感到安心,你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有人依赖你,比如被霸凌的同学,或者那些性格孤僻的人,甚至在学生时代,老师可能还曾经把一些被排斥的人‘安排’给你。” “呃……” “对上司或朋友来说,你是可以依赖的对象,但对你来说,这些依赖只是负担和压力。” 他说得完全对,这种准确得让人害怕的感觉让我无法反驳。 “所以现在的你,单纯是因为‘无聊’而感到痛苦,你所谓‘画漫画’的想法,归根结底只是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一个不够成熟的结论……你是个不能闲下来的人,一旦闲着,就会变得不安,甚至垮掉。” “无聊”是一种痛苦。 听到这句话,我愣住了。 “怎么了?” 冲矢先生并不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剖析我的内心。 而我握着筷子的手已经放下,仿佛失去了力气。 ——我意识到,他指出的“我”,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每日20分钟跑步机锻炼。 两页的读书笔记。 前一晚晚餐的手绘记录。 各种颜色的分类记忆。 那些习惯性完成的作业,每一天都不能缺少。 “你怎么了?” 他再一次询问,而我无法回答。 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膝上滑落。 低头一看,是眼泪。 那温热的液体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眼中滚落。 鼻子像吃了过量芥末一样刺痛,眼泪却越涌越多。 “为什么哭了呢?” 冲矢先生的声音中带着疑惑,但我无法回应。 想说“对不起”,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究竟在为谁而哭?”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他的问题让我无从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哭?我不知道。 我努力用手捂住眼睛,试图止住眼泪,但完全无济于事。 冲矢先生的身影从座位上站起,他缓缓蹲在我面前,用手轻轻拉过我,把我抱入怀中。 ……安慰哭泣的女人,他不必做到这一步。 可此刻,他的温暖让我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你可是我的恋人啊。” “……啊?是、是这样……吧?” 我因为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慌乱,他却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孩子。 我依旧无法找到答案,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对不起,我已经没事了。” 回归的选择与无法逃避的危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充满电的标志,而我的视线越过它,瞥见了整洁的房间。 床单干净如新,仿佛我从未真正离开过这里。 这一切,都归功于冲矢先生的悉心打理。 “不要离开。” “其实……” 冲矢先生站了起来,眼神直视着我。 “我有些不希望你离开。” “……什么?” “我知道你想回去,但请冷静想一想: 在那个世界里,你真的幸福吗? 那里有非要你回去不可的人吗? 当然,亲人很重要,这我能理解。 但除此之外呢?” “……” 我一时无言。 “假如,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界是漫画的世界,那么确实,这里危险重重,你已经多次卷入危险事件,而如果回到原来的世界,可能会更加平静吧。” 冲矢先生的话让我无法反驳,但他话锋一转: “不过,在这个世界,我可以保护你。” 电视被他打开,新闻中正播放着又一起谋杀案。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危险,但他的话却让我一时无从回答,只能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人都很自恋。” “哦?” “……不过,我还是会依赖你,赤井先生。” 听我直呼他的本名,他的眉毛微微扬起,但并没有继续追问。 我低下头,视线落在手机上,心中却乱成一团。 “联系”与“决意”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却迟迟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疑问: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即便如此,我还是停下了手。 “还是算了吧。” 就在我放弃的那一瞬间,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吓得一松手,手机掉下来砸在额头上。 “疼!”我忍不住叫出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风见。 “喂……” 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接起电话。 风见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丝急促: “你在哪里?” “在家啊。” “只有你一个人吗?冲矢先生不在?” “是啊,这个时间他不可能在这里。” “……钥匙锁好了吗?” “当然。” 风见沉默了片刻,接着低声说道: “请冷静听我说,我不想吓到你,但有紧急情况需要通知你。” “什么?” “银行抢劫案中陷入昏迷的那名犯人,刚刚被确认死亡。” “……什么?”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回响着柯南关于“过度防卫”的话。 风见的声音继续传来: “确切地说,是被谋杀,凶手通过点滴注入了毒药。” “……” “降谷先生现在在处理无法推脱的任务,无法赶来,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会亲自前往,请你锁好门,不要外出,我到达后再联系你。” 风见挂断了电话,留下一片死寂。 我呆坐在床上,脑海里满是困惑与恐惧。 危险的降临 “……这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思绪飞快运转。 那是警察医院,安全性毋庸置疑,犯人还是重要证人,怎么可能被毒杀? 唯一能接近他的只有医生或护士……等等,为什么那天医院的某些门没有锁? “咔哒。” 房间的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开了。 明明我已经锁好门,为什么…… “晚上好,‘被遗弃的小猫’。” 那声音带着一丝讽刺和甜美。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贝尔摩德。 她一步步走近,脸上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她弯下腰拾起我掉在地上的手机,轻轻一笑,用高跟鞋狠狠碾碎了屏幕。 “……看来你很害怕啊。” 她的声音低沉,像是在戏弄猎物。 她缓缓从裙子里抽出一把电击枪,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本来,我想再多给你一点时间,但有个爱多管闲事的银发男人吵着让我把你带回去。” “……” 我几乎无法呼吸,喉咙发干,身体动弹不得。 “真是的,被这么麻烦的男人看上了啊。” 话音未落,我只觉后颈一阵剧烈的灼热感,随后便是视线一片刺白。 意识随着剧痛骤然消失,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第47章 琴酒的审判 金属敲击声低沉而沉闷,那声音不仅震动耳膜,还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 冰冷如刀的空气充斥在四周,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刃划过喉咙。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开锁声,我从模糊的意识中醒来,睁开眼时,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脑海深处隐约知道她是谁。 “good morning,小野猫,感觉如何?” 后颈传来灼热的刺痛,像是轻微的灼伤。 然而,比起这些疼痛,我的注意力更多地被眼前的女人吸引。 贝尔摩德嘴角挂着一抹妖娆的微笑,优雅地向我走来。 我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冷漠无情的混凝土地板,头顶的荧光灯毫无热度,唯一的光源是从破碎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弱阳光。 墙壁局部坍塌,隔热材料裸露在外,这里显然是正在拆除的废弃大楼。 “哦?你倒是挺冷静的嘛。” 贝尔摩德嘴角微翘,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然而,我并不是真的冷静,只是还没有完全理解现在的状况罢了。 试着活动身体,我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冰冷的金属手铐反绑在背后,根本无法挣脱。 我躺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 贝尔摩德俯身看着我,语气温和:“能站起来吗?还是说已经走不动了?” 听到她的话,我终于回过神来。 虽然情况依旧无法理解,但至少可以确定,她是可以对话的。 我慢慢地起身,语气颤抖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眼神中透着嘲弄: “帮忙?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有趣。” 她将手铐解开,但即使如此,我也明白逃跑根本不可能。 在她的引领下,我被迫走向废弃大楼的地下室。 这里光线更加暗淡,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拐过一个弯,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头上套着麻袋,双手被手铐固定,双腿也被麻绳绑住,正被迫正坐在地。 旁边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摇欲坠的豆灯,微弱的光照映出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显然,他曾拼命挣扎,手腕上的皮肉因摩擦已经破裂出血。 我呆立在原地。 贝尔摩德则若无其事地上前,一把扯下男人头上的麻袋。 男人的双眼被布条蒙住,嘴里塞着布条,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透过布条下的泪痕,可以推测他刚刚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带着冰冷的压迫感笼罩着我。 声音逐渐靠近,最后停在我的耳边。 “逃得还真够久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威慑力,让我不由得颤抖。 转过头,我看到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是琴酒。 “正如你所说,这就是目标吧?” 贝尔摩德挑眉问道。 琴酒冷冷点头:“没错。” “接下来呢?说实话,我可看不出这只小猫有什么值得你执着的地方。” 贝尔摩德的语气带着轻蔑,但琴酒并未回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径直对准了我的额头。 冰冷的枪口贴在我的皮肤上,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贝尔摩德惊讶地出声:“喂!你在干什么?” 琴酒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冰冷得如同刀锋,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令人不解。 他将枪口缓缓移开,然后将枪柄朝向我递过来,冷声命令道: “拿着,杀了他。” 听到这句话,我瞪大了双眼,手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枪。 后方的男人开始剧烈挣扎,发出模糊的呜咽声,身上的手铐和绳索让他根本无路可逃。 “这不可能,琴酒!”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这只小猫怎么可能做到。” 琴酒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动手,如果你不杀他,我就杀了你。”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凝视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我握着枪,手指冰冷,脑海中响起了赤井秀一的声音: “琴酒的棋子,只是他随时可丢弃的工具。” 沉默片刻,我慢慢抬起枪,指向琴酒的方向。 贝尔摩德屏住了呼吸,而琴酒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枪口对准的并不是他。 “告诉我一个理由。” 我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琴酒微微挑眉。 “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杀这个人。” 我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那这把枪对准的将是你。” 当我开口时,琴酒肩膀轻微颤动,随即发出低沉的笑声。 从“……呵”到“呵呵呵呵”,他的笑声逐渐变得充满戏谑与嘲讽。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以这样的方式笑出声来。 接着,他将手覆在握枪的我的手上,用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猛地一拉,带我转了个圈。 在我还来不及对突如其来的接近感到惊讶时,他已经固定住我的手臂,将枪口对准了眼前那个浑身颤抖的男人。 瞪大眼睛的贝尔摩德露出一瞬的动摇,但很快冷静下来,迅速与那个男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距离会沾到血,退后一点,用双手握住手枪,右撇子的话,右手在上。” 琴酒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他解开我错误的持枪姿势,耐心地调整我的手指,教我正确的握法。 “身体前倾,正面面对目标,右脚往后侧展开,肘部和膝盖不要完全伸直。” “……” “不需要理由吧?就当这个男人是你父母的仇人。” “……” “跟着我的心跳节奏,十秒。” 琴酒的手指轻轻覆盖在我的手指上。 他的心跳声低沉有力,“咚”的一下,我开始数数。 眼前的男人发出“嗯嗯嗯——”的低吼,剧烈挣扎,但枪口丝毫不动。琴酒的辅助精准得惊人。 “三、四、五……” 仿佛被操控一般,我继续数着,直到“十”。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随之而来,眼前的一切瞬间被鲜红染满。 血肉飞溅,那男人的身体向后倒下,犹如被击穿般轰然倒地。 滚落在地如同破碎的达摩玩偶,他再也无法动弹。 “……” 空气变得寂静。 我盯着这个毫无悬念死去的男人,既没有颤抖,也没有感到恐惧,低声喃喃: “……他死了啊。” 听到我的话,贝尔摩德的脸色变了。 她后退几步,用低声对琴酒说了什么,而站在我身后的琴酒却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愈发狂放,似乎觉得格外滑稽。 琴酒松开我,扶着帽子仰望天花板,渐渐止住了笑声。 他低头,看向我,而非那个倒下的男人,目光直直地刺穿我的内心。 “真是捡到宝了,不是吗,贝尔摩德?” “……” “呵,哈哈哈哈……这可是我的人,随我处置。” 他夺下我的枪,将其收回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指擦去我脸上溅到的血迹,顺势再次搂住我的腰,拉着我走向外面。 我别无选择,只能跟上。 他的动作稍显粗暴,但却充满目的性。 我们走出废弃大楼时,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356a已经停在外面。 车里坐着戴墨镜的男人——伏特加。 琴酒粗暴地将车门打开,将我推进车内,我的脸撞上了座椅。 “……大哥,这就是那个女人?” “……嗯,开车吧,伏特加。” 琴酒言简意赅,伏特加似乎早已习惯。 他发动汽车时问:“不用绑起来吗,大哥?” “不需要,等时机成熟后,我会放手的……等我亲手把她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杀手。” 伏特加听罢,虽然没完全明白,却含糊地应了声“是”。 而我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丝毫感受不到任何颤抖。 无法理解这份平静,我低下头。 ……不清楚未来的道路,也不可能逃脱他们的掌控。 即便他们没有束缚我,逃跑仍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我已经明白。 车内的沉默让我不断思索着对策。 然而,当琴酒的手再次环上我的腰时,我的身体终于开始颤抖起来。 不久后,车子停了下来。 琴酒粗暴地将我拖下车,我差点摔倒,随后被他扶住。 他不容我开口,命令伏特加留在原地:“你在这里等着。” “……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向老板交代这女人的事?” “没必要汇报,这不过是我的私人财产。” “可、可以吗?要是贝尔摩德打小报告……” “……你买了把新枪,也会特地向老板报告吗?” “……她不过是一件没有意志的工具,对吧?” 琴酒冷笑着,没有回答。 他搂着我走进一座废弃的建筑。 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我们经过一扇门时,门上铃铛发出“叮铃”的脆响。 映入眼帘的是满是灰尘的红酒瓶、黯淡的黑色吧台,以及昏暗的灯光。 显然,这里是一间废弃的酒吧。 琴酒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带我走进酒吧深处的一间小房间。 这是一间简单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红色的沙发和几件古典家具。 没有窗户,也没有电视。 这里仿佛是某种隐秘的藏身之所。 琴酒猛地将我甩到沙发上,巨大的冲击让我倒在上面。 当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时,他压了上来,双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将它们固定在头顶。 他的膝盖抵在我的背上,让我动弹不得。 “……先让你明白,你是谁的东西。” 琴酒低声说道。 这什么剧情展开? 我甚至没有时间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情节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衣领。 就在我惊呼出声的一瞬间,脖颈后传来一丝掠过的触感,微凉而湿润。 他那长长的发丝擦过我的脸颊。 刺痛传来,滋滋地一声电流声划破空气。 电击器的尖端紧紧压在我的皮肤上,我能感觉到可能已经被灼伤的地方旁,有他靠近的唇。 一双绿玛瑙般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竟然连语言都失去了。 ……什么“美人计”? 相比于琴酒的这些行为,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善意了! “住、住手……不要……”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琴酒对此毫不在意,因为我早已明白,他对我毫无感情可言。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无法逃脱而采取的手段而已。 他冷哼一声,无视我的反抗,粗暴地开始拉扯我的衣物。 然而,就在这时——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我屏住呼吸,琴酒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脚步声渐渐靠近,厚重的门板发出低沉的声响,被人缓缓推开。 “………” 被压在沙发上的我艰难地扭动脖子,努力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那是……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一个被我伤害过、看起来孤独而迷茫的人,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第48章 琴酒与波本的吻 “波本,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琴酒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久违的声音传入耳中,然而带来的并非安慰,反倒是深深的恐惧。 琴酒缓缓地从我身旁离开,目光冷冷地扫过颤抖的我,随后转头望向门口,开口说道: “……这可真是特别的癖好啊……波本。” 他静静地注视着琴酒。 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我身上,那种冷漠仿佛在宣告我的不存在。 “……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扰你的。” “哦?那就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伏特加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未免也太冒失了吧?至少,这个女人是警方的保护对象,随意动手风险太高。” “呵……你现在还真敢顶撞我了啊……” “还有,抱歉地说一句,我也对她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琴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转身直视波本,而波本,或者说降谷零,继续说道: “……是‘杀人鬼的才能’,对吗?让贝尔摩德抓住她的人是你吧,不过可惜,指示贝尔摩德放任她的人却是我。” “!……” “原本,我是打算等时机成熟后亲自向那位报告,把她引入组织的……你总是那么性急,想法还很浅薄。” “……是吗……” 琴酒一边说着,一边与波本几乎同时拔出了枪。 瞬间,空气如同凝结一般,两人的枪口对准彼此,只有手指触碰扳机的声音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对视着,时间仿佛无限延长。 “……你认为自己有教人杀人的才能和时间吗?” “……” “这方面的教育,就由我负责吧……说起来,那位应该快联系你了吧?你不是一直很忙吗?” 波本嘴角微微上扬。 琴酒盯着他沉默片刻,随即放下了枪,几乎同时,波本也放下了武器。 “咔——” 琴酒的鞋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透露出几分不耐。 他的黑色风衣随着步伐扬起,带着淡淡的冷意,擦过波本的身侧走向门外。 最后,伴随着门关上的铃声,他离开了。 波本听到门关闭的声音,确认琴酒已经离去,这才缓步走到依然瘫坐在沙发上的我面前。 他的眼神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他伸手抓住我凌乱的后衣领,强行将我拉仰起来。 我们对视了——是那种眼神……和当时一样。 当他说“可能有窃听器,脱掉衣服”时,用冷冰冰的语气命令我时的那种眼神。 就在我张嘴想要出声的瞬间,他的唇忽然狠狠压了上来—— “唔!” 还未能挣扎,他的动作就已经如同暴风雨点般打来。 那种舔舐上颚的动作令我全身寒毛倒竖。 我下意识抬手反抗,却被他轻松按住。 他完全无视我从鼻间泄出的喘息,将这个动作深深地加深。 “嗯、嗯……呜……!” 喘不过气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唾液从下巴滑落,而我不断挣扎的双脚在他的膝盖挡住后,也只能徒劳无功地在空中乱踢。 空气逐渐稀薄,我的力气一点点消失。 这是……和风见警官咬住我的亲吻不一样,和降谷零轻轻碰触的亲吻也完全不同。 这简直像是…… 被吞噬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瘫软在他怀中,仰视着他,而他忽然紧紧地将我抱住。 那种拥抱,不带任何犹豫,仿佛在说“我不会再放开你”。 “……没事的。” 脑中一片空白,氧气严重不足。 我勉强开口,像是在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真的没事……零先生。” 听到这句话,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我能感受到他的脊背在轻微颤抖。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他或许比我更加脆弱。 “没事的……没事的……” 我只能反复低声喃喃,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他会再次责备我撒谎,但我别无他法,除了这些笨拙的词句,我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背上,安抚地抚摸着,就像那次一样——为了让他明白,我不是敌人。 时间静静流逝。 他逐渐松开了抱住我的力道,但依然没有完全放开。 “……我知道贝尔摩德在调查你……不过,她潜入医院的事,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是我熟悉的降谷零。 “至于指示放任你的事,那是我编造的谎言,贝尔摩德和琴酒不同,她并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无关的普通人……或许,她个人认为,你没有必要被抓住。” “……” “但是,如果就那样放任不管,她不仅会发现你,甚至可能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只能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 “……是的。” “我也知道琴酒为什么会盯上你,贝尔摩德告诉过我……你是一个杀人时完全没有犹豫、也不会感到愧疚的人,对吧?” 他将我的秘密剖析得干干净净。 尽管这让人感到难堪,但我无力反驳。 降谷零始终是那个深知一切的人,而他,依然选择了保护我。 他紧紧地忍住眼泪的样子,看起来和哭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僵硬的安室透的头顶,说了一句“没事的”,还露出哄小孩般的笑容。 他猛地再次抱住了我。 “……选我吧……” 震惊之下,我低头看着抱着我瑟瑟发抖的安室透。 “选我吧,不管是安室透、降谷零,还是波本都无所谓,我一定会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所以,选我吧。” “安室先生,我……” “选我吧!” 听到他这样哀求,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突如其来的倾诉让我一时语塞,只能试图寻找合适的词回应。 “那个……” 我低声开口,结果,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好。” 最终,我说出的却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僵硬地抬起头,与我对视。 “……你说什么?” “啊?就是……好啊,为什么,不行吗?” 看着他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但他一反常态地愣了一会儿,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 “呜哇!”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选我,也就是说,不是风见,不是冲矢昴,更不可能是那个左撇子家伙,更别提琴酒那种人!” “啊、啊,是、是的?” “你只能依赖我,其他人都不行,就算是风见,我也勉强可以容忍,但他那个家伙也有让人讨厌的地方……” “我、我也不是不选你!但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依赖谁呢!” 他的态度让我心头一阵乱,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说到底,我已经被琴酒、伏特加、还有贝尔摩德都见过脸了,在组织里,除了波本,我根本就没有能依靠的人,而且,我也需要降谷先生的公安身份帮忙啊!还有安室先生你……而且,我的确依赖你,但为什么非得用接吻来说呢!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你、你刚刚不是说要选我吗!” “是啊,我选你啊!”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吻你吧!” “……这……这不是为了掩护吗!琴酒在的时候那种情况……” 他脸上抽搐了一下,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把乱掉的头发往后拨了一把。 那是降谷零的典型动作。 他松开我的肩膀,坐到沙发旁边,把头低垂了下去。 “安室先生?”我试探地叫了一声。他低声回答: “……既然选了我,那就要听我的,对吧?” “呃……嗯,只要是为了安全的话,可以。” “那么,首先,结束你和冲矢昴的‘恋人关系’。” “哈?为什么?” “冲矢昴是普通人吧?正常情况下,恋人是不会想让对方卷进这种危险中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脑海里突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还有,不要再和赤井秀一联系。” “……呃,这个……” “你不是说选了我吗?” “啊……是、是的……不过赤井先生也帮了我很多忙,他……” “呵,这么快就开始脚踏两条船了吗?” “等、等一下!什么叫脚踏两条船啊!我又不是你的恋人,能够有多个帮助的人不是更好吗?而且,安室先生讨厌赤井先生这就是你个人的问题吧!” “没错,是个人问题,但是你选了我,赤井秀一这个选项,我不允许。” “…………” 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完,我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赤井秀一当初伪造的那个“波本恋人”的故事吗? 我居然真的被扯进了这种荒谬的情节里! “琴酒很可能会定期联系你,即使我能挡住他,但对方是琴酒,总会有你们碰面的机会。” “……嗯。” “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在对你进行‘教育’,他甚至可能命令你去杀人,处理那些背叛组织的人,或者只是为了封口的目标,即使你是保护对象,只要真的犯下杀人罪,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庇护你,你应该明白,杀人是不对的,对吧?” “……当然……我明白。” “既然明白就好,杀人就是犯罪,严重的话会被判死刑,而如果你被抓,负责处理你的恐怕还是琴酒,与其等到那种结局,不如趁早让组织走向毁灭。” “毁灭组织……” “你知道我们的结局是什么吗?” 面对他的提问,我缓缓摇了摇头。 他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 “琴酒对你的执念已经超出常理了,是因为发现了你的‘才能’吗?我不是他,所以不知道。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拉入怀中。 那动作温柔得如同猫一样,他把头靠在我的肩颈处。 “……你是……”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个家伙……” 听起来像是充满恨意的语气。 他靠近我的脖子,突然低头舔了一下。 “喂、安室先生!” 然而,他很快放开了我,带着一脸淡笑说道:“……似乎有点灼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第49章 修罗场(1) 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你现在可能已经被囚禁在这里,由琴酒亲自教授杀人技巧……包括发生rt关系。 安室透冷静地开着rx-7,冷冷地说道。 他的目光专注在方向盘上,带着一种彻骨的冷漠。 “为、为什么要特别提到……那方面的事?” 我忍不住脸色发白地低声问道。 他叹了口气,淡然回答:“因为你是女性。” “在黑道,如果将关系引向男女之事,就能让女性明确认识到男性地位的优越性,这是让对方完全属于自己的一种有效手段。” “……” “琴酒应该并没有真正放弃你……现在他把你交给我,恐怕是想试探‘波本’。” “……什、什么?” “贝尔摩德到底知道多少,又向琴酒报告了多少,这一点我无法确认,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暂时被我保护’这件事,恐怕已经被琴酒知晓了。” 听到这话,我更加动摇。 他转弯时缓缓打开转向灯,车速比平时慢了很多,几辆车超车而过。 “这……这样的话,不是很危险吗?比如风见警官,还有公安……甚至,那个安全屋可能也被发现了吧?” “是的,正常人会这么想,不过安全屋的名义完全是伪造的,而且贝尔摩德还未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她还没有察觉到公安的存在,我没直接从贝尔摩德那里听到关于风见的事,但可以确定的是,琴酒已经知道你在警方的保护之下,至于他故意让这件事曝光,可能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目的?” “他想让你同时拥有‘杀人鬼’和‘警方线人’这两个身份,他的目标是让你在外界看来仍是通缉犯攻击事件的受害者,这样警方就不会怀疑你,而作为杀人鬼,你不仅能替他完成任务,还能在警方内部作为间谍活动。” “……这、这太夸张了吧。” “对你来说,并不夸张,你毫不犹豫地杀人,只要不留下证据,你就是一个‘完美的恶徒’,即使被警方怀疑,你只要说‘没有’,就能轻松蒙混过去,说白了,你比贝尔摩德更棘手,至少,贝尔摩德对杀人还有些许抵触,而琴酒看中了你的能力,最近对贝尔摩德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现在他把目光转向了你,而你卷入的通缉事件,也不过是他为你投资的一部分。” “……怎么会这样……” “即使风见被贝尔摩德报告给琴酒,对琴酒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毕竟,如果你是公安保护的对象,那实际上让琴酒更容易行动,至于风见的事,如果没被发现,那是最好的情况。不过琴酒对我的信任几乎为零,他甚至一度怀疑银行抢劫案也是组织的行动——可事实证明,这只是你的‘运气差’罢了。” “……” “至于袭击你的犯人,十有八九是贝尔摩德杀的,但她的手法太粗糙了,虽然事件会被掩盖,但动机应该是单纯的灭口,即使质问贝尔摩德,她也不可能透露实情,不过我可以推测……用铁管袭击犯人头部的人,是你吧?” 橙色的夕阳洒进车里,安室透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刺眼。 “从警方的报告里,我发现了异常。比如,致使犯人重伤的后脑勺伤痕,这并不像是犯人自己混乱时造成的,但如果是你袭击了他,那就合理了,拘束犯人的似乎是绳子,逃脱并非完全不可能,你袭击了他,而贝尔摩德则负责清理你的指纹和其他证据,对吧?” “什、什么?” “怎么了?” “没、没什么,其实……清理指纹的……是赤井先生。” 我无法将这件事推到冲矢昴身上,只好咬牙将责任转移到赤井秀一身上。 但听到我的回答,安室透的表情骤然沉下来。他将车停在路边,气氛骤然紧张。 “……什、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黑帮般的威压,震得我一阵心惊。 “为什么是赤井秀一?” “这、我也不知道……他来救了我……” “为什么?” “他……可能得到了消息……” “为什么他会知道犯人在哪里?为什么他能清理证据?为什么……” “安室先生,请冷静一下!别担心,一切都……” “为什么?” 看到他眼中突然浮现的陌生神色,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什么眼神? 难道是降谷零未曾显露的第四张面孔? 我不由得僵住了,身体下意识地靠向副驾驶车门,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闭上眼睛,踩下刹车,将身体向座椅靠背一靠,双臂环抱胸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低声吐出两个字: “赤井……” 我仿佛听见了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我要杀了他”,但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我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那个男人没有犯下会让贝尔摩德发现的失误,所以,如果她向琴酒报告你已经清理了所有证据,那她的行动就变得可以理解了,为了评估你,她杀了劫匪灭口,同时引导你接近琴酒。” 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我勉强笑了笑,试图化解尴尬的氛围。 就在这时,安室透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沉默。 他轻轻地咂了下舌头,从胸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接通电话后,他压低声音简单交代:“嗯,我没事,现在在杯户站北口,准备前往第四号安全屋。” 说完便挂断电话,重新启动了汽车。 我偷偷瞥了他的侧脸,却无法看出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这样的沉默让我不安,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因为我,波本不会陷入危险吧?” “!” “安室先生……您之前好像经常受伤,还总说那些不是自己的伤。我在想,那些伤会不会是‘波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有点……” “伤口只会结痂然后脱落,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话。” “可问题是,这些对波本来说根本不是玩笑吧!虽然我觉得您没那么容易死,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嗯?” “怎么了?” “你不希望我死?”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不希望您死,为什么这么问……” “……安静点。” 他再次专注于驾驶,但我注意到他的耳朵莫名地红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瞪大眼睛,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只好选择沉默。 不久后,车停在了一栋陌生的建筑前。他称这里为“安全屋”,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刚要感叹一声,车门却自动打开了,我吓了一跳。 车外站着的是风见裕也。 在暮色和昏黄的路灯映衬下,风见的身影显得格外疲惫。 他看到我时,神情顿时松弛下来。 我刚想叫他的名字,却被安室透抓住了手腕猛地一拽,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还好风见及时扶住了我。 他把手搭在我的背上,低声却急促地反复念着我的名字,那颤抖的声音让我一时语塞。 “……” 这拥抱比我们在图书馆重逢时还要紧得多,显然我让他担心坏了。 想到我擅自离开被叮嘱反锁的房间,他的担忧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这样的拥抱究竟要持续多久? 我总不能把他推开吧? 就在我试图伸手安慰他的时候—— “撕拉!”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猛地把我们两人拉开。 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身边,还顺势搂住我的腰。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风见的肩膀,那冰冷的目光几乎让我冒冷汗。 “别碰她。” 第50章 修罗场(2) 哈?!安室先生,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瞪大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他却根本没有看我一眼,仍然用那种零下绝对温度般的眼神盯着风见。 而风见则显然被这位上司的态度弄得完全愣住了,嘴巴微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什……” “到此为止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的保护由我接手,你明白吗?” “———这……” “她已经成为组织的目标,这不是你能应付的事情。” 风见愣住了。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承认: “……确实,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当风见警官坚定地表达自己不会放弃保护我的立场时,我的心微微一紧。 他吸了口气,目光转向自己的上司,语气平静却坚决地说道: “您是指挥者,我是您的部下,直接保护她的任务,应该由我来完成。” “……哈?” “我也是公安的一员,不会就这样退出。” 听到风见警官如此直白的宣言,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完全没想到他会违背降谷先生的意思,这种事简直是我不敢想象的。 不过仔细一想,风见警官说得没错。 我们一路走来,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现在因为任务复杂就让他退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甚至可以说,这是种逃避责任的表现。 而且,降谷先生或许应该将工作合理分配,而不是将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 我偷偷瞥向降谷先生,却瞬间后悔了。 天哪,那是什么表情? 好像一阵寒冷的暴风雪扑面而来。 “——呵呵,‘公安’啊……” 等、等一下,风见警官并没有说错什么吧?! 当降谷先生以冷酷的无表情盯着风见警官时,我忍不住想往风见身边靠,却被降谷先生牢牢抓住了手。 两人间愈发紧张的距离让我无处可逃。 “不错的觉悟,确实,半途而废不是值得称赞的行为。” “是的,我会全力协助您,我是您的部下。” “……呵呵。” “所以,请继续将她交给我保护,降谷先生您需要全程陪着她,这显然不太现实,而我作为您的部下,能够更好地分担。” “……” 我环顾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感到一种莫名的荒唐感。 这场面本该让我有种“不要为了我争吵”的错觉,可实质上,他们的争执更像是公安内部的责任心和骄傲在较量。 风见警官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一种因被依赖而生出的自豪感,如今,他不肯退让也是合乎逻辑的。 “呃……” 我试图插句话,却被风见抢先一步。 “站着说话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我先带她去安全屋吧,降谷先生,您还有其他事务,后续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刚看向降谷先生,便发现他表情复杂,像是咬着苦胆一样。 这让我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他的目光短暂地扫了我一眼,随即重新投向风见警官。 “……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请不用在意,我习惯了忙碌。” “不,我还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你。” “当然,随时听从您的指示,但后续的保护工作,请放心交给我。” 风见警官说着,伸出手,似乎是想牵我的手将我带走。 ……哈?我愣住了。 牵手?这是什么场面? 就在我混乱之际,他抓住了我的手臂,试图拉我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迈步,另一只手又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 “……” 这简直像是当着公寓门口上演了一场拔河比赛。 我内心冷静的小人开始吐槽: 这是什么奇怪的场景?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呃……那个,两位……我的手有点痛……” “风见。” “在。” “她说痛。” “明白,那是不是该放手?” “对,放开。” “那您是不是应该先放手?” “所以,我让你放开。” “那您先松手。” 听着两人毫无意义的争论,我忍不住想呼救。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随口说道: “呃,我……有点饿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饿,但这谎言居然让紧张的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 他们终于停止了“拉锯战”,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不禁感到,虽然两人看起来都是精英,但他们某些方面还真是幼稚得可爱。 月光洒在他们身后半明半暗的身影上,仿佛在提醒我,这段路还很漫长,而未来该如何走下去,我一时间也无法找到答案。 第51章 我已经通知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我对“窃听器”和“gps”这样的词语非常敏感,这点我自己也很清楚。 同时,我也明白,风见先生和降谷先生对我的过度保护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这也难怪,毕竟对手是黑衣组织,还有那个堪称主角永远对手的反派——琴酒。 “喂,风见先生,我打算去见冲矢昴,这是提前告诉你一下。” “……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是的,我觉得没必要太担心……” “但组织接触你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我必须和冲矢先生说清楚分手的事。” “……你刚刚说什么?” “啊,就是降谷先生建议我,不想让冲矢先生卷入的话就和他分手,所以我要……” “……”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砰砰”“哐当”的声响,显然风见先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我不禁想象,他可能瞪大了眼睛,完全愣住了。 随后,他略显慌张地问道: “那……你……你同意了吗?” 我老实地回答了“是的”,然后电话那头变得安静无比。 “喂?风见先生?” 无论如何,我已经完成了通知任务,于是迅速整理好东西,将公安配发的备用手机塞进包里,出门了。 之前那台手机已经被贝尔摩德的高跟鞋踩坏,这是第二台。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诉降谷先生,所以才选择和风见先生通报。 然而,我心里清楚,风见先生很可能会向降谷先生汇报,这让我感到有些无奈。 临走前,我还特意叮嘱他保密。 至于冲矢昴,我原本想提前联系他,但之前柯南借给我的那部带窃听和gps功能的手机,早已在搬离安全屋时留在原地,导致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没和他打招呼就搬家,估计让他很担心。 我决定先买点赔礼,顺路进了一家车站附近的蛋糕店。 面对橱窗里如宝石般精致的蛋糕,我选择了一块低糖的巧克力蛋糕和一块芝士蛋糕,顺带还买了一个草莓蛋糕——这个是为柯南准备的。 冲矢昴一定已经把我失联的事告诉了柯南,而那位少年侦探向来善良,说不定也正在为我担心。 平时这个时间,柯南应该在上课,而冲矢昴也可能去了大学,去工藤家多半会扑空。 如果真没人,那我就在波罗咖啡店等一会儿。 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工藤家果然空无一人。 我叹了口气,无奈转身,朝波罗咖啡店走去。 “欢迎光临……” 我原本以为会见到波罗店员榎本梓,但迎面而来的是安室透。 看到我,他微微睁大眼睛,瞬间笑容僵住,但很快恢复了职业微笑。 “欢迎光临,一位吗?” “啊……是的。” “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来这里,真是有趣。” “呃……啊,那我今天要点三明治!麻烦了!” “好的,请稍等。” 他露出温暖的微笑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躲过一劫。 这时,梓小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啊!好久不见了!都不来我还以为你讨厌这里了呢!是不是上次我说了什么吓到你的话?” “咦?” “就是那个流言呀!”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通缉事件的事情。 想到她的单纯,我不禁感慨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没那回事啦,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时间过来。” “点好餐了吗?” “点了三明治。” “那饮料呢?” “热咖啡吧。” 她愉快地应了一声离开了,我观察了一下店里的情况。 尽管是平日,今天的客人似乎比平时更多,气氛温馨舒适,确实令人流连忘返。 就在我环顾四周时,梓小姐突然注意到我带来的蛋糕盒。 “咦?那是蛋糕吗?” “啊?” “打扰了~” 榎本梓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我面前,微笑着离开。 我慢慢品尝着咖啡,却在突然的询问声中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停在桌旁的白色蛋糕盒上。 “啊,是的。” 我点头回应。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放到冰箱里保存?” “啊,麻烦您了,谢谢!” “不客气,请慢慢享用!” 就在我被她的善意打动时,另一个声音却突兀地插了进来: “哦?蛋糕吗?是买给自己的吗?” 我猛地一震,顿时僵住了。 将火腿三明治轻轻放在桌上的安室透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蛋糕盒,脸上带着依旧如常的微笑。 “啊,不,不是,是……送人的。” “哦?礼物啊……榎本小姐,那边的客人好像想让您去结账,麻烦您过去一下?” “啊!好的好的,是常客吧?那我先把蛋糕放进冰箱,您离开时再告诉我哦!” 榎本梓一脸轻松地离开了,而我的心中却在大喊:“等一下,把这位先生也带走啊!” 然而我的祈求并未传达,她脚步轻快地消失在视线中。 回过头时,安室透正歪着头,笑容看起来“非常可疑”。 他身体微微靠在柜台上,片刻后又重新站直,直直地看着我,语气带着微妙的笑意: “那么,那盒蛋糕是送给谁的礼物呢?真令人好奇。” 几乎像是审问。 “……安室先生,我觉得……私人问题还是不要追问太多比较好吧?” “哦?” “啊对了,安室先生,您有没有在我之前住的房间里看到一部手机?” 我压低声音询问,因为接下来的内容一旦被其他人听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安室透看起来像是愣了一下,随后反问了一句: “手机?” 这表情分明是装的! “对,我有两部手机,一部坏了,另一部似乎不见了。” “是吗?我倒不记得看到过。” “……” “不过,您不打算吃三明治吗?再不吃就要干了哦。” 那部手机可是柯南借我的,上面还有不少重要信息,我当然不能说弄丢了。 降谷先生肯定早就查清了手机的功能,发现它带有窃听和gps功能,自然也不可能还给我。 毕竟那部手机里只有冲矢昴和柯南的联系方式。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里面火腿的咸香和面包的微甜交织在一起,味道非常棒。 然而这种美味却让我更加无语,竟然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吃吗?” “……嗯,好吃。” 见我下意识露出笑容,安室透略显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也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那就好。” ……等等,为什么他的笑容突然这么温柔? 我完全搞不懂,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声清脆地响起。 “姐姐!” 一个熟悉的孩子声音响起。 我惊讶地转头,果然看见那位少年侦探正站在门口。 他背着书包,大步向我走来。 “柯南君?放学啦,欢迎回来。” 我笑着打招呼,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却逐渐眯了起来,带着一种探究的锐利目光。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 “啊……” “电话打不通,昴先生去你家也找不到你!你到底怎么回事……等等,你联系过昴先生吗?” “呃……其实我……手机弄丢了,还没有……” “等着我,姐姐!” 丢下这句话,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这是如今小学生的常态,但他严肃的表情让我完全没心思调侃。 我看向安室透,他似乎也被柯南的气势震住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片刻后,柯南挂了电话,转身说道: “已经通知昴先生了,他会马上来波罗,现在说吧,你去哪了?” 第52章 我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我们分手吧 “呃……冒险了一下?” “姐姐。” “啊哈哈,算了算了,柯南君,这里是咖啡店,不要太大声……” “那走吧,我们去新一哥哥的家,昴先生也会去……” “不用麻烦了。” 安室透冷冷地开口,“就在这里谈吧。” 打断柯南的声音,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室透。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她似乎也有话要对那位说。” 这话明摆着是不打算让人顺利沟通了。 多亏柯南聪明地察觉到氛围不对,终于提议将座位从柜台换到了靠窗的桌子边,但安室透清理盘子时的存在感依旧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我苦笑着面对柯南那审视的目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编个借口,但在名侦探面前撒谎无异于直接招供。 “姐姐,昴先生真的很担心你。” “啊、啊是吗……那真是抱歉啊……” “你不相信吧?” “没、没有啊!”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也很怀疑。 冲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的确曾经明确表示我是他的保护对象,他不可能完全不担心。 但要说“非常担心”,未免显得有些夸张。 以他的性格,大概会觉得我失联是因为被降谷零带到某个安全屋,没法联系而已。 他甚至可能觉得依赖公安的保护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再说了,姐姐不也算是昴先生的‘恋人’吗?突然消失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过分了?” “呃……嗯,说到这个……” 我正要接着解释,却看到柯南抬起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刚好和刚进门的冲矢昴四目相对。 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确认了我的存在后,步伐不急不缓地走近。 他经过安室透身边时,听到后者低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柯南,问道: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在波罗,刚刚才见到她。” “是吗。” 冲矢昴不紧不慢地在柯南旁边坐下,迫使我正面与他对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气氛变得莫名锋利,让我说不出话来。 “……呃……”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我听着。” “啊哈哈……那个……对不起。” “可以问问你去哪里了吗?” “呃……这个……这里不是聊这些的地方……” “那去工藤家?” “啊……那也行……” “您的柠檬派。” 正要点头时,一块柠檬派被“啪”地放在我面前。 我看向那双褐色的手臂,抬头果然看到安室透那张带着完美笑容的脸。 “您不是点了这个吗?” “啊……对。” 明明根本没点,但我只能尴尬地承认。 安室透分明是不想让我去工藤家,甚至用柠檬派阻断了话题。 我只能叹了口气,决定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 “其实……我想说,我们分手吧。” 我的话让柯南瞪大了眼睛,空气瞬间变得冷冽起来,连榎本梓都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冲矢昴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笑容,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可以问问原因吗?” “呃……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哦?方便告诉我是谁吗?” “啊……不是你认识的人。” “是吗,那对方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啊?呃……大概是……让人无法放着不管的感觉吧?” “嗯,你是觉得他需要被照顾?” “呃……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明白了,但我拒绝。” “……啊?” 柯南的眼睛瞪得更圆,伴随着“啪”的一声,咖啡杯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店内响起。 我僵硬地抬起头,却看到冲矢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拒绝分手。” “不、不是,那个……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 “所以……分手……” “不行哦。” 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愣在原地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冲矢昴已经继续说道: “‘有喜欢的人了’这种理由,未免太过任性了吧?” “呃……这倒是……” “既然如此,我也有我的理由,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远处传来榎本梓的惊呼声: “安室先生!托盘裂了!” 冲矢昴站起身,平静地对我说道: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不、不用吧……” “走吧,柯南君,柠檬派请你吃,不要浪费了。” 说着,他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拉了起来。 柯南显然不放心,也想跟来,却被他微笑着拦住: “既然点了甜点,就不要浪费食物。” 随后,冲矢昴径直走向柜台,将一张一万元钞票放在安室透面前。 “不用找了,谢谢款待。” 安室透依旧微笑着回答:“这不合适吧,收得太多了。” “那就捐给需要的人吧。” 说完,冲矢昴拉着我径直离开。 我回头看了一眼安室透,他的目光冰冷如刀,刺得我后背发寒。 更让我绝望的是,冲矢昴带我去的地方并不是工藤家,而是一条偏僻的巷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声音低沉下来,变成了赤井秀一的语调: “好了,你所谓的‘理由’,现在可以说了吧?” 一只手撑在墙上,我被逼到角落,完全没有退路。 救命…… 第53章 守护某个影子 当冲矢先生用异常低沉又带着一丝性感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不要动”的时候。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涌了出来,同时那种奇怪的瘙痒感让我浑身发颤,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 冲矢先生随即抬手轻托住我的下巴。 我惊慌失措,喊了一声“不要这样!” 想要挥开他的手,却发现我的双手竟然被他单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紧接着,他轻轻转动我的脸,将我的视线移开。 他离开下巴的那只手开始在我后颈处摸索着,“撕拉”一声,我感觉贴在脖子上的胶布被他揭开了。 覆盖着伤口的纱布下方露出的伤口被他一览无余。 他看着伤口,低声说道: “……电击棒的痕迹吗?” 仅凭小小的烧伤痕迹就能瞬间判断出是电击棒留下的痕迹,我觉得现在可以正式把冲矢先生列为“非人类”了。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继续低声发出那标志性的“哦~”,随后手指从烧伤处稍稍移开了一点,轻轻触碰到旁边的皮肤。 我又猛地颤抖了一下。 “冷、冷啊!” “……留下的痕迹还真是显眼啊。” “什、什么?显眼?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感慨,那么,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说是怎么来的……他自己不都已经提到电击棒了吗? 这种提前堵住我所有退路的说话方式,真是他的惯用手段。 然而,我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歪着嘴,努力躲避他的视线。 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又低声发出“哦~”的一声,接着他将脸靠近我的耳边,继续说道: “突然联系不上你,我启动了你的手机gps,发现你的手机一直留在那栋公寓里,也就是说,你将手机留在了公寓,自己出门了。” “呃……” 他每说一句话,呼吸就吹在我的耳边,痒得我不断耸肩。 可他全然不理会,继续说下去: “你刚刚才卷入一起抢劫案,不可能这么快就放松警惕,因此可以推测,你是被某人带走的,再结合这电击棒的痕迹,这一点毋庸置疑,后来,我再次启动你的手机gps,发现它移动到了警视厅,我还顺便启动了窃听功能,听到了风见警官的声音——似乎那名银行劫匪已经死亡,而且是被人下毒杀害的。” “!!” “不过没多久,gps和窃听功能就被关闭了,应该是降谷君发现了这些,无论如何,现在持有你手机的人是他,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真是可怕的推理能力…… “你会告诉我的,对吧,‘恋人’?” 结论:我完全没有隐瞒的可能。 像我这样脑容量只够一只微生物的普通人,怎么可能瞒得住fbi专业搜查官赤井秀一? 回想起来,赤井先生当初也曾用类似的方式把我逼到绝路,结果我只能乖乖坦白。 以为这次能隐瞒实在是我的一厢情愿。 然而,真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柯南君及时赶到了,暂时给了我一点时间整理思路。 不过,这孩子也是个不会放下任何疑点的小侦探…… 最终,我还是被带到了工藤家,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面对两位名侦探犀利的目光。 这场景实在太令人崩溃了。 “姐姐,按顺序说说吧。” “……柯南君,你饿了吗?” “刚刚吃了柠檬派,现在一点都不饿哦。” 根本不给逃脱的机会。 我转头看向冲矢先生,试图求助,但他也只是坐在原地,安静地交叠着双腿,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显然在等我的回答。 “……贝尔摩德……” “!?” 当我低声说出那个名字时,房间里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她把我带到琴酒那里去了。” “什么!?” 柯南猛地睁大了眼。 他完全愣住了,而冲矢先生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深沉。 他慢慢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支在膝盖上。 柯南忽然站了起来: “你见到她了?贝尔摩德,还有琴酒?!” “……” 听到“琴酒”这个名字,柯南立刻切换成了工藤新一的状态。 这一切我早就料到,只能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 我低声道歉,而柯南依然睁大着双眼,呆呆地坐回沙发,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就是说,琴酒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 听到这句话,我一时有些发懵,但随即想起,赤井先生之前告诉柯南的是“我已经死了”的版本。 “……是的。” “那为什么?!琴酒应该会想杀了你才对!” “呃……那个……可能,他选择放过我了?” “……放过你?怎么可能!” “前提是……让我回到组织。” 我试探性地抛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而话音刚落,冲矢先生的目光陡然变得更加犀利,而柯南的眼神也变得锋利得像刀一样。 “那么,命令你与冲矢昴断绝恋人关系的人,就是安室君吧。” 冲矢先生沉思片刻后,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一步走错,就可能被组织的黑暗彻底吞噬,而且,正试图将你拖入这个深渊的人,偏偏是琴酒。” “……赤井先生。” “少年,这件事你最好也不要再插手,如果你继续与她公开接触,你的存在很可能会被琴酒发现。” “!” “你已经与安室君有过接触了,即使贝尔摩德选择保密,但只要琴酒得知你与她有接触,就会重新调查你的身份。” 柯南低下头,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赤井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随后转向我。 “……安室君一定对你说过,要你依赖他吧?” “!……呃……” “所以他才会命令你与冲矢昴分手,对吧?‘不想牵连你’这种话,大概就是他的说辞。” “……” “不过话说回来,光是你一个人……也还好说,但麻烦的是,他自己也在冒险走钢丝。” 赤井先生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切般,将话说得有板有眼。 我一下子无言以对……他的这番话,确实触及了我的内心深处。 事实上,安室透(降谷零)同样处于危险的潜伏状态。 而在这种情况下,身边多一个我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他曾说“选择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但说实话,我总觉得他通过我,似乎在试图守护某个影子。 或许,他是将某段未能实现的情感投射到我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我总是不断告诉他“没关系”,试图让他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然而,这种强撑着的姿态,却让我觉得他迟早会崩溃。 第54章 直接告诉他,分手之前要和冲矢昴来一…… “安室君一个人,或许确实能够保护你——但若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那就没有意义了。” “……” “恋人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吧,也可以作为一种很好的掩护,你将冲矢昴当作掩体,至少能稍微分散琴酒对安室君的注意力。” 赤井先生的话让我明白,他与我的想法果然有不少相似之处。 维持与冲矢昴的假恋人关系,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安室透。 这一点,安室透并不知情。 即便我告诉他“赤井先生其实很担心你”,他也未必会听进去。 “……赤井先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柯南突然开口。 我和赤井先生的目光一同落在他身上。 柯南等待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 “……什么‘不想牵连’之类的理由,根本不重要。” “……”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姐姐……‘侦探’的生命本来就是与危险并存的。” 柯南露出笑容,那一瞬间,我深刻感受到他确实配得上这部故事主角的名号。 ……的确,有柯南在身边,情况就不同了。 我早就明白,柯南是绝对可靠的存在。 哪怕最初我试图依赖他时还有些犹豫,现在我深知,他不仅是危险的敌人,也是最强大的盟友。 “……继续维持与冲矢先生的恋人关系,对我最大的意义就是——如果我因为疏忽陷入危险,还能同时得到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的保护,对吗?” “……确实如此,不过,我只会优先保护你,安室君可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即便如此,赤井先生一定也会保护他的吧,而且,柯南君也愿意提供帮助,那就更有信心了。” “!姐姐!”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劝说安室先生,恋人关系就继续维持下去吧。” 我松了口气这么说道。 柯南听了显得很高兴,而赤井先生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沉思的模样。 我满腹疑惑地看着他,赤井先生忽然偏头瞥了我一眼。 “……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劝说他?总不能直接说‘为了保护安室先生,我决定继续与冲矢先生假装恋人’吧?恕我直言,这种说法容易被人骨灰撒大海。” “当然不能这么说……可是,那个人很敏锐,我随便撒的谎都会被他看穿啊……” “谎言?” “是啊,他甚至直接戳破我‘其实并不爱冲矢先生’。” 我像他们一样,托着下巴皱起眉头,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时,柯南突然与赤井先生对上视线,前者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觉得……姐姐不擅长劝说吧……” “真是巧了,柯南君,我也这么认为。” “啊?” 还没等我搞懂什么意思,他们便继续说道: “没办法了,只能制造一个不能分手的理由了。” “哈?” “明天,去约会吧。” 赤井先生突然甩出这一句“神来之笔”,把我和柯南都惊得目瞪口呆。 “纳尼?” 我们异口同声地反问他。 他却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睛,将身体靠向椅背。 “约会,地点嘛……就定在米花水族馆吧,集合地点是米花车站。” “等等!你能解释一下吗?” “哦,安室君今晚很可能会联系你,确认我和你是否已经分手,届时,你只需要这样回复:‘为了最后留个纪念,我打算和他去水族馆约会,约会结束后,我们应该能顺利分手~’” “!!!” “你只要这么告诉他就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我完全搞不懂赤井先生在想什么。 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着说道:“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一点,女人化妆打扮总是要花时间的,晚一点也无妨。” 这番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 “总之,今天你可以先回去了……差不多该有人来接你了。” 果不其然,当我从工藤家走出来时,看到的是风见先生。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我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过度关心”让我感到一丝复杂。 坐上车后,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工藤家,随口说道:“……他不会出来送我吧?” 风见先生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看样子,你们确实分手了吧。” 他那种既安心又带着几分复杂情绪的侧脸,让我隐隐觉得,他的这种反应似乎并不出乎意料——或许是因为我们共事时间久了,我才对他的情绪有所察觉。 “……那个,风见先生,有什么事吗?” “嗯?”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在忍着什么,活像个菩萨。” “……” 听我这么说,他稍微转头瞥了我一眼,随后顿了一下,淡淡回答:“形容得很贴切。” “比如说,‘我在对你下美人计’。” “什么?” “‘为了不牵连恋人,你必须和冲矢昴分手’。” “等等……” “降谷先生……那家伙,还真是狡猾啊。” 我顿时震惊了。 啊!?人设崩了吧!? 风见先生在说上司的坏话!? “……我竟然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是不是让你讨厌了?” “啊?不,那个……” “抱歉,你应该不方便直接说‘是’吧。” “……” 我完全搞不清楚风见先生在想什么,但他似乎真的积累了很大的压力。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安静的发动机声和风见先生一贯安全平稳的驾驶,竟让我感觉有些反常。 “噗……” “?” 不行,我忍不住了。 “哈哈哈,抱歉……哈哈,太搞笑了……” 这实在太好笑了。 不只是风见先生一脸严肃地吐槽降谷先生,还因为“降谷先生狡猾”这句话,竟让我觉得莫名地符合他的形象。 我一边掩饰着笑意,一边抖着肩膀偷笑。 这时车停了下来,可能是红灯,风见先生转头看向我,那张茫然的脸更加戳中了我的笑点。 “狡猾……哈哈,确实挺贴切……哈哈哈!” “……” “抱歉抱歉……我同意你说的,风见先生!完全同意!” “……呃……” “降谷先生确实有点狡猾,哈哈哈,这点我真是服气了!” 笑了一番,我终于喘了口气,看向风见先生。 他却小小地抽了一口气,然后——脸腾地红了起来。 他突然猛地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哇!?”我惊叫了一声。 风见先生一边道歉一边把车开回正轨,慢慢前行。 “刚才怎么了?!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不……没什么……” 他语无伦次的回答让我更加无语。 这不该是降谷先生的突然加速吧……风见先生你是怎么回事? “……发作了,不用管我。” “发作?风见先生你有病吗!?什么病?” “……算是吧……几乎可以算病……” 他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 “几乎算病”是什么意思啊? 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风见先生身上有这种“设定”。 就在我困惑时,他像是卸下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幸好你是个会笑着同意我的人。” “嗯?呃……不过就算风见先生吐槽降谷先生,我也不会对你有意见啊。” “是吗……那么,偶尔让我这样发泄一下,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我反倒觉得,风见先生需要更多地发泄才对。” “……谢谢。” 风见先生的脸似乎还带着点红晕。 他低声说完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沉默。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我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不知不觉间,我靠在车门上开始打盹。 就在意识模糊前,我隐约听到风见先生低声说道: “……你这样的性格,真让人……” 那句话,仿佛烙在了我的耳边。 第55章 三人约会 “你和冲矢先生分手了吗?” “……是、是的!不过其实,我们决定在最后作为告别的回忆,去水族馆约会一次!结束之后应该就能顺利分手了!!” “……什么?” 正如赤井先生预测的那样,我一回到房间,安室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按照赤井先生教我的台词复述了一遍,结果下一秒,安室先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震得我耳膜直响。 “……告别的回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呃……那个,因为……我也不太好意思就这样单方面提出分手,所以我想稍微满足一下冲矢先生的任性……于是就……这样发展了!” “然后就是去约会?呵……水族馆是吧?具体是哪家?” “呃……是米花水族馆。” “时间呢?” “明天上午十一点……” “见面的地点?” “米花车站。” “原来如此。” 为什么我要向安室先生汇报得这么详细……不过,既然赤井先生特别强调了这些细节,那就说明他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我硬着头皮回答了安室先生那一连串如同审讯般的问题,终于听到他冷静地说了一句: “那我也去。” ——什么玩意儿!? 我还来不及反驳,电话就被挂断了。 正当我无奈地抱头苦恼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一看屏幕,上面写着“冲矢昴”几个字。 ……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号码存进来的? 而且这是公安发的公务手机吧!? “喂、喂!?” “啊,总算接了,刚才你一直在通话,我猜和谁通话已经不用多问了。” “呃……” “对了,我差点忘了提醒你,明天记得穿高跟鞋,水族馆的冷气比较足,带一件外套。” “啊?” “就这样。” 冲矢先生丢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挂断了电话。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被他们折腾得心力交瘁的我,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既然是赤井先生布的局,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在这方面,他的专业度还是可信的。 第二天。 我按照赤井先生叮嘱的,挑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外面搭配了一件带点红调的浅米色开衫,最后按照他的要求穿上了一双黑色高跟鞋。 水族馆是要走很多路的地方,穿高跟鞋去不是找罪受吗? 我完全猜不透冲矢先生的意图。 他这么聪明的男人,应该知道高跟鞋对女性脚部的负担。 难道是故意想让我累? 赤井先生不至于这么坏吧? 是诚心想报复我单方面向他提出分手? 呃……这么一想,反而有点符合人设。 虽然他说迟到也无妨,但我可是职场ol,时间观念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提前到了米花车站。 我正准备去附近的咖啡店消磨时间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种时候应该联系我才对。” 看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回头,结果就看到冲矢先生站在不远处,正晃动着手机。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呢。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猜你的性格会提前到车站,然后找家咖啡店消磨时间,看来猜对了。” “……冲矢先生,你有点恐怖啊。” “哦?” 正当我四处张望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轻笑着说道: “约会的时候,居然还在担心别的男人?” “……冲矢先生。” “别担心,或许有人跟踪,但不用太紧张,走吧,我们牵着手?” “……还是算了吧。” “真可惜呢。” 这人是不是以捉弄人为乐? 正当我快要叹气时,他已经开始迈步。 我急忙跟上,却发现他的脚步放慢了些许,让我自然地和他并肩而行。 气氛一下子像是“约会”了,我莫名感到尴尬,只能假装平静地开口。 “……水族馆啊,我小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去了。” “哦?看来那个世界也有水族馆呢。” “当然有啊。” “不过以你的工作狂性格,别说水族馆了,外出都很少吧?” “确实……休假时间少得可怜,就算有也基本在家睡觉……等等,为什么你断定我是工作狂?” “因为这是事实。”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像在讲笑话。 这种对话让我想起了和他同居的那段时间。 虽然称为“同居”有些奇怪,但那确实是他时不时逗弄我的一段日子。 “小时候去水族馆时,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啊……我不记得了……” “那就简单点,觉得开心吗?” “……嗯……嗯……” “……” “……开心……倒不如说……好像没有那种情绪。” “哦?” “更像是……一种下沉的感觉,同时又莫名的胸闷……甚至觉得,好像被什么注视着……” “深海恐惧症?” “……有可能吧,话说,我们还没到水族馆,你就开始问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哈哈,说得也是……差不多到公交站了。” 他简单地转移话题,气氛竟然意外地缓和了些。 在车站等候的正好是前往水族馆的公交车。 我们上了车,后排还有空座位,便坐了下来。 坐在我身边的冲矢先生,让我莫名感到紧张……原来,公交车的座位距离竟然这么近。 为了缓解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我转过头看向窗外,试图避开与冲矢先生的目光对视。 结果在这一瞬间,我却瞥见了一个让我惊愕的存在。 白色的rx-7……!? “哦呀,果然被跟踪了啊。” “等等,那辆车……是!?” “放轻松,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吧。” 停在允许假日路边停车的那条道路上的车,毫无疑问就是那位金棕发男子的爱车。 这过于荒唐的景象让我一瞬间忘记了紧张,慌忙转头看向冲矢先生。 他却毫不意外地继续说道: “看来,他也知道如果跟我们同坐一辆公交车就太显眼了。” “不、不是啊,那辆车本身就很显眼啊!” “或许这就是故意的呢?即使你没有察觉到,但如果冲矢昴发现了,也能让“他“不敢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确实……他有说过‘我也会去’之类的话。” “呵,那么这确实是威慑的意味了,有趣。” ——哪里有趣啊!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兴趣中、显然是在享受的冲矢先生,和我快被气得头疼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公交车慢慢启动,而那辆rx-7也悄悄跟在后面。 到了水族馆,虽然人有点多,但我并没有和冲矢先生走散。 本以为买票要排队,却意外地很快就拿到了票。 他拿着票对我笑了笑,说: “进去吧。” “……票钱怎么算,aa吗?” “哦,千万别说这种话,如果你坚持,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好的。” 这个人简直是开口就能撩动人心的天才吧……我忍不住失笑了一下,然后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进了水族馆。 虽然心里一直在担心安室先生会不会突然出现,搞得行为有点奇怪,但冲矢先生对此完全没有说什么。 “我们按顺序参观吧,先去看看水下隧道。” “哦……好。” “对鱼了解吗?” “完全不了解……不过我觉得它们很漂亮。” “原来如此,顺带一提,喜欢钓鱼或是吃货的人参观水族馆,通常会觉得‘好像很好吃’,而你显然更注重美感,下次邀请你去美术馆吧。” “冲矢先生,你为什么总喜欢这么分析人?” “因为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所以我在帮你。” ……呃。 我默默地咽下了一声无语的叹息,抬头看向隧道顶端。 正好有一群巨大的鱼游过,银白色的鱼腹在灯光下闪耀,显得格外梦幻。 “看来,你对‘蓝色’并不反感。” “啊?” “从喜欢的颜色可以轻松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比如蓝色代表冷静、理性、谨慎、艺术气质、还有些许自尊心强、内向、诚实。” “够了够了!那冲矢先生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黑色。” “哈哈哈哈哈,该不会你最讨厌的也是这个颜色吧!” “……?” 这话一说完,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第56章 身后传来的杀气 ——拜托了,别再来了,真的好累。 他可能是看透了我不擅长与人相处的性格,才会刻意找话题逗我聊天。 虽然我很感激他缓解了气氛,但这种程度的深挖,简直让人觉得是在跟心理学家过招,胃都快痛了。 随着脚步慢慢向前,我们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前。 昏暗的灯光映衬着蓝色的水流,透着一种神秘而安静的气氛。 “面对‘水底’的场景,你似乎不是感到恐惧,而是更多的安心感。” “……突然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提起罢了,比如游乐园那种明亮热闹的地方,你可能并不擅长应付吧,你更喜欢这种悠闲安静的时光,而像游乐园那种场景,或许你是因为在意身边的人,不得不努力配合他们,所以到头来觉得疲惫不堪吧。” “……冲矢先生,我说,你这是‘水族馆心理咨询’吗?”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理解,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邀请你来约会。” “……啊?” “要不要牵手?” “啊?” “这里光线很暗,没必要顾忌。”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我的手。 我刚发出一声惊呼,就看到他抬起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安室君距离很近,走快点。” “!” 话音未落,他就拉着我的手大步向前走去。我被迫加快脚步,差点跟不上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中似乎闪过一抹明亮的金色头发,但昏暗的人群中,我无法确认。 很快,他拉着我走过黑色的帘子,进入了一个展示水母的展区。 这里的布置比刚才更加幽暗,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这里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哈?” “我们可以在这里甩掉他。” 我被这话说得愣住,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许多。 拜托了,冲矢先生,你可别再让我紧张了! “就算我们没离开水族馆,他也会发现吧?” “是啊,他大概会在出口附近守着吧。” “……安室先生对我的信任就这么低吗?” “与其说是对你,不如说是对我的信任低,很符合他的风格,不是吗?” “赤井秀一也就算了,但你现在是冲矢昴,安室先生为什么对你这么敌视?” “原因很简单。” “那你干脆跟安室先生道个歉吧……这样一来他也不会怀疑到要跟踪了。” “这倒是不可能了,没办法啊。”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对这场“尾行”心知肚明。 冲矢先生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些话,但老实讲,我总觉得自己完全被卷入了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之间的那种隐秘的对立中。 我看着那些在水中无意识漂浮的水母,不由得轻轻伸手触碰玻璃。 这时,蓝色的灯光变成了紫色,营造出一种仿佛置身宇宙般的梦幻空间。 “这个展览是限时的呢。” “……哦,是这样吗。” “很漂亮吧?” “……是啊。” 我愣愣地注视着。 若说之前的隧道像浅海的底部,那么这里就是深海的黑暗世界。 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我呆呆地站着,旁边的冲矢先生说道: “水母没有大脑、没有心脏,也没有血液哦。” “是吗……” “觉得它们很可怕吗?” “诶?没有特别这么想啊……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没有血没有泪,但某些水母却有足以杀死人的毒性。” “嗯?” “觉得它们很可怕吗?” 冲矢先生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这个带着哲学意味的问题后,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慢了一拍才让我反应过来。 没有血没有泪,却有毒…… “……你是在拿我比喻成水母吗?” “哦?” 他微笑了一下,那神情仿佛在说“答对了”。 这……不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贬低吗? 虽然我这么想,但不得不承认,结合之前他对我的观察和评价,这个比喻确实有点贴切。 “……冲矢先生,你觉得水母可怕吗?” “不,我反而很喜欢它们。” “啊?” “我喜欢它们。” 他说着,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比起冲矢先生,这更像是赤井先生的举动,让我一时语塞。 “我很喜欢它们。” ……什么啊。 “……你真是特别啊。” “嗯,我确实有点特别。” 他说得如此自然,我也只能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水母。 片刻的沉默后,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一种特殊的告白? 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只是认真看着那些飘动的水母,似乎并没有更深的含义。 于是我也释然了。 离开梦幻的水母展区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槽前。 鲸鲨懒洋洋地游动着,完全不去捕食那些小鱼,它的身影在水中投下大片阴影。 如果换成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此刻应该会露出惊喜的表情,感叹“哇,好厉害!” 并让同行的男性感到高兴。 但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海洋生物,完全不知道冲矢先生是不是会因此感到无聊。 怀着这样的不安,我再次偷看他,却发现他自顾自地分享知识: “你知道吗,其实鲨鱼很胆小,相比之下,虎鲸要可怕得多,虽然鲨鱼常被电影塑造成恐怖的象征,但它毕竟只是一种鱼类。” 只有冲矢先生才会用“毕竟只是鱼类”来形容鲨鱼吧。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介意我的反应。 于是我们继续边听他讲解水族馆的冷知识,边随意逛着,感觉更像一场课外实践,而不是约会。 “要去看海豚表演吗?” “啊……如果你想看,那就去吧。” “看来你不是很感兴趣啊,那么我们去逛一下纪念品区吧。” “……纪念品?买给谁呢?柯南君吗?” “哦,那不错,不如我们一起挑个适合柯南君的纪念品吧。” 说实话,水族馆的纪念品种类很有限。 我觉得很难找到柯南君会喜欢的东西。 思来想去,大概只有糖果能入他的眼吧。 我选了一个企鹅形状的饼干罐,准备送给小兰。 不过要是给小兰买礼物的话,似乎也得给梓小姐买一些,连带给“那位”也准备一份……想想还是算了。 把这次约会的纪念品送给安室先生,绝对是自杀行为,光是在脑内模拟一下那幅画面,就感觉过于生草。 手链、马克杯、手帕……这些东西都太普通了。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曾经收到类似礼物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正想着,冲矢先生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转身一看,他拿着一支深蓝色的万年笔递给我。 “犹豫得有点久呢?” “啊,是的……柯南君虽然是小学生,但也算半个大人,所以太孩子气的东西好像不太合适。” “嗯……那这个怎么样?” 他手中的万年笔通体深黑,从笔尖到笔杆渐变成深蓝色,宛如海底的光辉,金色的笔夹更显得高贵。 “……哇。” 我忍不住低声感叹。 小学生用这样的万年笔或许会显得奇怪,但柯南君的话却意外地很搭。 “很好呢。” “水族馆的主题是蓝色,我觉得这支很合适。” 我又提议给小兰也买一支不同颜色的笔,让他们“情侣款”。 冲矢先生似乎懂了我的意思,轻笑着说: “那就去挑吧。” “这次纪念品的钱我自己出,毕竟是送人的。” “随你。” 他说着,带我去挑选其他颜色的笔。 而这一场看似平常的水族馆之行,似乎也走向了某种无法预料的发展…… 不论如何,私人买的纪念品都不能让他出钱。 我坚决地这样说道,坚持自己结账。 结果,结账的时候冲矢先生“啪”地拿过我的纪念品,轻描淡写地说: “差不多该饿了吧?” ……在冲矢昴模式下他无论做什么都散发着一股“好男人”的气质,反倒让我有点不舒服。 不过这话我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楼下有家餐厅,我们去那里吧,是玻璃幕墙设计,可以看到游来游去的鱼,怎么样?一边和鲨鱼‘对视’,一边吃意面?” “……为什么你总是对鲨鱼‘充满敌意’?鲨鱼又没惹你,你干嘛非要挑衅它们?” “……嗯……” 冲矢先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接着用平静的语气说: “可能是本能吧,看到它们,就想开枪。” “哈?!” “开玩笑的。” 面对冲矢先生这莫名其妙的玩笑,我只能扯了扯嘴角。 狙击手的思维果然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我完全无法理解。 等我们吃完饭,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因为约会本来就开始得晚,所以感觉时间飞快地过去了。 我小声对冲矢先生说:“安室先生现在应该已经放弃跟踪回去了吧。” 但他却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回答我: “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我们后面两个座位的地方,现在,他还在距离我们50米的地方跟着呢。” ……他到底是有多执着啊! “冲矢先生,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安室先生这么恨你?”我无奈地问。 冲矢先生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什么也没说。 不止如此,他还悠闲地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结束了各自回……”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拉着我朝前走。 “约会哪有这么快就结束的,走吧,我们边走边聊,放松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放松啊! 我本想这样吐槽,但最终只能有气无力地答了句“好吧……”让他轻笑出声。 接着,他用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说: “那边是车道,我们走这边吧。” 这时,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我瞬间紧张得身体一震。 冲矢先生发出低低的“哦?”一声,接着竟然兴致勃勃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点杀气都控制不住,还敢说什么潜入,真是笑话。” “你、你在说什么?” “哦,我可不是在说你。” 他说完这句,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继续说道:“不过看起来他又靠近了一些,我们快走吧。” “哇……” 我完全跟不上他这快步走的节奏,只能匆忙跟上。 就在这时—— “珰!”金属撞击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哐!”头顶传来巨大的声响。 “诶?” 我抬起头,发现那是正在施工的公寓脚手架。 忽然,一阵风吹过,我听见身后传来模糊的喊声: “小心——!” 那是安室先生的声音。 就在我意识到脚手架的某些部件正在向下坠落时,我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需要往后退一步就能避开,但……我的脚却动不了。 大概是因为穿着高跟鞋走了太久,腿一软,差点摔倒。 就在那一瞬间,有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用力拉向前方。 我被拉得扑倒在地,随即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巨响,地面也随之震动。 沙尘弥漫,我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人群的骚动中,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那是安室先生的声音。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摔倒在地,而距离我不远处,是扭曲变形的脚手架部件,以及…… “冲、冲矢先生!” 他正单膝跪地,捂着一只眼睛蹲在那里。 第57章 血流成河 冲矢先生旁边的钢制脚手架角落上,沾满了他流下的血,而脚下混凝土裂开的痕迹映入眼帘时,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没事吧!?快、快来人啊!” “……不用担心,我没事。” 就在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跑过来时,我也慌忙靠近冲矢先生。 然而,即使血从他额头流下,他依然用手按着伤口,淡然地说道。 “你、你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我只是额头被划了一下而已,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医院,走路就能到。” “什、什么!?” 中年男子不禁提高声音,瞪大了眼睛。 而冲矢先生却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握住了仍然因惊吓而坐倒在地的我的手,轻轻一拉将我扶起。 “冲、冲矢先生,血……医院……!” “我没事。” 当我被混乱冲昏头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冲矢先生说了句“没事”,仿佛是在引用我平日的口头禅。 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慢慢转头看向后方。 那里站着呆若木鸡的安室先生。 他和我一样,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我正想喊出“安室先生”,却被冲矢先生一把拉住,他带着我快步向前走去。 “喂,等等!你……” “这栋公寓的脚手架管道已经老化,很久之前就有安全隐患了,我没事,请你帮忙提醒一下现场的施工负责人。” 朝中年男子丢下这句话后,他搂住了我的肩膀,快步走着,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前面左转有一家烟草店,从那条小路进去。” 我猜,那条路可能是通往医院的捷径。 本来我认为应该直接叫救护车,但冲矢先生似乎不想让fbi的行动引人注目。 我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慌张地答应道:“好、好的……”然后按照他说的方向加快脚步走向烟草店。 到了小路尽头,我正要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却看到冲矢先生靠着墙,缓缓吐出一口气。 “!?冲矢先生!?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安室君看来也没有跟过来。”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快点去医院!” “没必要,我没受伤,也没必要去医院。” “什、什么?可是血……” “那不是我的血,是从我带的输血袋里流出来的。” 说着,冲矢先生撕掉了脸上的口罩。 露出来的,是毫发无伤的赤井先生的脸。 他将染满血的口罩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着这一幕,我愣住了。 赤井先生看了我一眼,说道: “好了,接下来前面的路口有辆车,安室君随时可能清醒过来并追过来,我们得快点走。” 没有给我消化现状的机会,他径直拉着我走向停车的地方。 在薄暗的小路尽头,我看到了他的爱车。 他迅速打开车锁,将我塞进副驾驶,然后自己也坐进驾驶座,启动了车。 他调转车头,驶向住宅区,绕过了几条窄巷后,才终于驶上大路。 大概是觉得已经甩开安室先生,他终于松了口气,低声说道: “好了,到这里就安全了。” “赤井先生,刚刚……这到底是……” “嗯?啊,抱歉,吓到你了吧。” “不、不是……刚才的那些……” “小意外,我需要安室君看到你刚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今天你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就在工藤家喝杯咖啡,放松一下吧。” “赤井先生!”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刚才的举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情绪失控了,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 赤井先生听见后,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仪表盘里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尽管心中疑惑,我还是照做了。 打开仪表盘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封白色信封。 我迟疑了一下,取出信封里的内容,发现是一张诊断书。 “……片目失明……” 我不禁念出了上面的字。 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的赤井先生,他却毫无表情,淡然说道: “正如你所见,这是一份假的诊断书,它上面写着‘冲矢昴左眼失明’。” “……什么?” 赤井先生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继续说道: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最开始提到这次约会时,我就告诉过你,我会制造一个‘无法分手的理由’。” 眼前的景象飞速后退,而我的视线却牢牢锁在赤井先生的侧脸上。 他的话语终于让我回忆起了之前的对话。 “别想太多了。” 赤井先生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这下,你欠冲矢昴一个永远无法偿还的恩情了。” 赤井先生按照他说的那样,像无奈地投降一般,轻轻拍着我的背。 而我越发觉得难堪,忍不住呜咽起来。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打开,一股温热的空气涌了进来。 “姐、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映入眼帘的是慌乱的柯南。 他显然一直在担心我,留在工藤家等我回来。 即使看到他,我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柯南的目光转向赤井先生,看到他染血的衣服,顿时大吃一惊。 “!?赤井先生,那是……!” “不是……” “总之,先进去吧!!” 柯南一边拉着我,一边将我推进工藤家。 我任由泪水不断涌出,无力反抗,而赤井先生仍旧淡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以先让我换身衣服吗,柯南君?” 他的语气过于随意,令柯南也惊讶得叫了起来: “那不是受伤了吗!?” “嗯,算是吧。” “先别说这些!赤井先生,快去洗澡换衣服!姐姐,你坐下等一会儿,我去拿毛巾!” 柯南熟练地在熟悉的工藤家行动起来,拿了一条毛巾塞到我手里,然后将赤井先生赶往浴室。 我接过毛巾,按在脸上,慢慢坐下,终于开始平复呼吸。 不一会儿,赤井先生湿着头发换好衣服回来,他低头看着我,问道: “冷静下来了吗?” 柯南端着一杯水递到我面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赤井先生简单地替我解释了一下。 柯南听完后,狠狠瞪了赤井先生一眼。 “那当然会哭了啊!!” 柯南的责备声让赤井先生低声应了一句: “原来如此。” 但他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半点歉意。 “没有任何解释就让姐姐以为昴先生是因为她受了重伤!” “啊,嗯……是的……” “如果换成是我,差点出事,兰姐姐为救我而受伤,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柯南的训斥让赤井先生稍微陷入沉思,却依旧淡淡说道:“原来如此。” 柯南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最终深吸一口气后,他转向我,温和地问道: “姐姐,其实你是因为昴先生受伤而哭的吧?” “……” 我还在思索他的话时,赤井先生却冷静地打断道:“不,不是。” “她是因为讨厌被人保护才哭的。” “讨厌……被保护?” 赤井先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她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要更深。” 他说着,像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烟盒,却又迅速收了回来。 柯南有些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 赤井先生认真地解释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她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性格问题,她有罪恶感缺失,同时自我评价极低,自我否定、牺牲精神、略带旁观者的态度,以及某种程度上的报复心理和和平主义,这种人通常对别人的好意很迟钝,却极度厌恶被保护,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防御机制,不想欠下人情,她甚至可能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愿被人保护牵扯太多……我不确定这是先天自带,还是校园、职场中养成的。” 柯南皱起了眉头,而我则一脸茫然。 赤井先生继续说道: “如果她的这种性格被琴酒看穿了,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琴酒这个名字一出口,柯南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的自我牺牲精神和缺乏罪恶感,将是将她‘染黑’的关键,如果她的自我牺牲指向琴酒,她会毫不犹豫地为了琴酒的利益一次次杀人,最终变成琴酒的武器。” “!!” 赤井先生转向我,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问你,琴酒让你杀人,你照做了,那么,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或者用什么方式暗示你已经是他的‘所有物’?” 那一刻,我的大脑浮现出琴酒曾经的行为。 记忆里,他曾把我按在沙发上,低声说道:“得先让你知道,你是属于谁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脸色惨白。 柯南急切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尽管知道这不适合对一个小学生说,但我还是低声回答了他。 “身体关系……是用来让男人占据主导地位的行为……” 赤井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明白了,不要再想了。” 他的话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而柯南却呆在原地,一时无言。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安室先生一定已经明白了这些事,他看穿了一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 赤井先生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如果不想回去,不如重新搬来这里住吧。” 听到这句话,我低头不语,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这一提议,理智的让人感到温柔。 第58章 修罗场 赤井先生的提议让我很动摇,但我最终没有答应,因为还有风见的存在。 一直以来,我已经给他添了太多麻烦,现在竟然还要再依赖另一个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无法启齿的。 于是,我硬着头皮回到了公寓,准备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风见报告。 这种感觉就像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但我也明白,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拿起手机,我深吸一口气,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开口道:“那个,其实……” 对方沉默了。 非常,非常长的沉默。 “风见先生?” 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后,他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异常低沉:“……我很困惑。” 他的语气与我内心的复杂情绪几乎一致。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和冲矢先生分手了。” “……是的,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如果说,‘最后的回忆’这种话让你受骗了,那么在危险面前保护你的也是冲矢先生。” “……是的……” “结果,他失明了,但说实话,我并不同情他。” “!?” “他的行为虽然是正义的,但当他把正义的代价强加在你身上时,这就只是单方面的施压罢了。” 风见出乎意料的冷静让我感到惊讶。 他以一种第三者的视角分析问题,渐渐缓解了我内心的混乱。 “……你已经把这些事情告诉降谷先生了吗?” “还没有完全坦白,但我想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是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去和冲矢先生谈。” “诶?” “告诉他,他的行为不过是威胁,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啊,不、不用了!毕竟……让他失明是事实,至少他没有向我索赔,这已经很好了。” “如果是用金钱解决,我会代表公安支付,到时候随便找点理由跟上面申报就行,不管金额多高,我们都可以接受。” “风见先生,这怎么行!这不是敲诈政府吗?!” “那就让我个人支付。” “我拒绝!” 话一出口,我突然明白了。 没错,风见说得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冲矢先生的行为确实是一种威胁,而风见对此绝不会容忍。 正义感强烈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做法。 “风见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真的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是吗?” “冲矢先生只是希望我继续维持‘恋人’的关系罢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你如此担忧的事情。” 电话那端一片静默。 我甚至觉得耳边传来了耳鸣。 “风见先生?” 我试探着再叫了一声,终于听到他低低地开口: “……冲矢先生是个普通人,对吧?如果你与他继续保持联系,他也会因此被盯上,这就意味着,降谷先生需要关心的人会从一个变成两个。” 他的话让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接着,他的语气更加沉重了。 “降谷先生是潜入搜查员,他本就处于危险的境地,而你的选择可能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 “……不过,这只是官方的说辞。” “……什么?” 风见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你也是普通人,要求你在组织覆灭之前与世隔绝,只是公安的自私罢了,你有权过普通人的生活。” “……” “不过……我必须承认,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正义使者’,我试图像降谷先生那样玩弄手段,但显然,这并不适合我。” “呃,那个……” “老实说,我……对不起,虽然知道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但还是忍不住,让我最后一次发泄……我讨厌冲矢先生。” 随后,听筒里传来的,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我愣愣地看着显示“风见裕也”的手机屏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 即使意识到自己可能伤害了风见,我也没有勇气拨回去。 风见刚才的话还在我脑海里回荡。 他说降谷先生“姑息”,他说他“憎恶”冲矢先生。 这两者连接在一起时,我突然意识到…… 这根本不是什么“计谋”。 如果这真的是美人计,风见根本没有必要贬低降谷先生。 他也没有必要用近乎痛苦的语气说自己“讨厌”冲矢先生。 “……不可能吧?” 我的脸迅速发烫,思绪混乱地站了起来。 风见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变得不再只是“正义”的体现,而是夹杂了某种更复杂的情感。 如果仅仅是正义感,他不会说出“因为嫉妒,所以希望你分手”这样的话。更不会…… “天哪……” 我几乎扔掉了手机,呆呆地看着它掉在床上。 然后,我猛地站起身,冲向浴室,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 然而,水太冷了,反倒让我清醒过来。 早晨来了,但我一夜未眠。 裹着毯子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得出答案。 说实话,我对风见感到非常尴尬。 虽然他可能已经将这份尴尬抛在脑后,但我却怎么也释怀不了。 简单洗漱后,我拿出手机,发现来了一封邮件。 见不是风见发来的,我松了一口气。 然而,点开后,我却发现发件人是“冲矢昴”。 邮件内容简单:“失明不是你的错,不必在意,希望你来医院看望我。” 最后还附上了医院地址。 我叹了一口气,抓起包,走出公寓,乘车前往邮件中的医院地址。 然而,当我走进医院大堂时,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啊!” 转过身,看到熟悉的身影——是毛利兰。 “你是来探望昴先生的吗?” 她的微笑在我眼前展现,而她身后,排成一排的是五个孩子和一位满头白发看起来七老八十实则是刚过五十的阿笠博士。 其中,只有柯南一脸无奈地挠着头笑着说道:“哈哈……” “兰,你认识她吗?” “姐姐也是昴先生的朋友吗?” “是来看望的吗?哎,那袋子里的是鳗鱼饭吧!?” “元太君……谁会拿鳗鱼饭当探病礼物啊……” 毫无意外,这些声音从上往下依次来自阿笠博士、步美、元太和光彦。 当然,灰原哀也站在那里,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 见到她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反而忍不住失笑。 柯南立刻警觉地转身面对灰原,仿佛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灰原,这个人……” 哀挑了挑眉,冷淡地回应道: “……什么事?” 柯南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灰原,似乎无法接受她的反应。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问题很明显——柯南知道我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可灰原的“组织雷达”竟然对我毫无反应。 要知道,连冲矢昴当初都没逃过她的警觉,但现在……她竟毫不在意。 灰原若无其事地将我归为“白”,这让柯南看着我时眼神里多了一份怀疑。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我正考虑如何应对时,幸好被孩子们的天真打破了僵局。 “姐姐,那真的是鳗鱼饭吗?” “诶?!不不,这是苹果,是苹果啦!” “哦,真没劲。” “所以说元太君,你真的……” “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元太君真是个吃货!” 孩子们的声音洋溢着纯真。 兰轻轻一笑,为大家介绍了我和自己。 这一次,她并没有提到我是冲矢昴的“女友”。 看来,她可能是听梓小姐或其他人提到,我和冲矢昴正打算分手。 兰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她总是考虑的很周到。 为了避免更多麻烦,我只是简单地说明自己是因为冲矢昴的关系而认识他们的。 这时,阿笠博士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吓得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进入病房后,坐在床上的冲矢昴正戴着眼罩,凝视窗外。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微笑着迎接我们。 “哎呀,大家都来了啊。” “当然了!” “失明了啊……真是件不得了的事。” “你还好吗?” 步美快步跑向冲矢昴,而阿笠博士则担忧地说道,兰也一脸关切地皱起了眉头。 似乎早已准备好台词,冲矢昴苦笑着回答道: “没事,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已,不过现在的确有点难以把握距离感。” 元太却突然插嘴道:“反正哥哥的眼睛也总是半睁半闭的嘛!” 阿笠博士立刻训斥道:“这、这话不礼貌!” 光彦试图圆场:“但确实昴先生一直都是眯眯眼!” 灰原无奈地接话:“这可不算什么安慰……” 柯南一边苦笑着,一边偷偷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似乎在说:“真是够了。” 而我也只能默默叹气,毕竟冲矢昴根本没有受伤,却要演得这么真切,骗得所有人都担心,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就在这时,冲矢昴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来了。” “?” 我正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尽量避免被注意到。 听到他的话,兰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冲矢昴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然后清晰地说道: “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谈分手了,兰小姐。” “诶……?” “她现在依然是我的恋人。” 空气瞬间冻结。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脉搏声。 兰震惊地张开嘴,灰原也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救命啊……! “是吧?” “……哈哈……” 冲矢昴投来的视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我只能点头承认。 结果,孩子们一下子欢呼起来。 “真的吗?!” “哇,太棒了!” “这是真的吗!?” 我的内心却在大喊:“拜托了!停下来!” 就在孩子们闹成一团的时候,兰突然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笠博士关切地问道: “兰,怎么了?” 兰抬起头,直视冲矢昴: “昴先生的受伤……听说是为了保护某人?” “是的。” “那个人是你的恋人吧?可之前你们不是在谈分手吗……难道,这伤,是用来威胁她的?” 轰!一声惊雷在我和柯南之间炸开。 “兰姐姐!!” “你好厉害!!你绝对可以当侦探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再次感慨,为什么她总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却看不出身边这个小学生是工藤新一。 柯南连忙阻止道:“兰姐姐!昴先生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兰却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梓小姐说,你们提到分手时,昴先生反应很激烈……” “但、但是昴先生绝对不是那种人!” “……是啊,昴先生一直很温柔……” 兰似乎被说服了,她点点头,低声说道:“怎么可能呢。” 柯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注意到灰原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兰小姐说得没错。”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灰原的肩膀猛地一抖,兰惊讶地转头看向门口。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的,那声音的主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然而,降谷零,就站在那里。 “她确实想分手,因为她爱上了我。” 是的,风见先生,你说对了……降谷先生,确实欠打。 第59章 打起来、打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压抑气氛? 连孩子们都说不出话来了,全场陷入沉默。 兰和博士惊讶地看着冲矢先生和安室先生,又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眼神看向我。 ……别问了,我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哦?原来想要夺走我恋人的人是你啊?” “夺走?感情本就是变幻莫测的东西,不是吗,冲矢先生?” “嗯……我从未强迫她成为我的恋人。” “但你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把她束缚住了呢?真是个可怕的人啊。” 两人微笑着针锋相对,完全没有让我插话的余地。 兰困惑的同时,还带着一种像在看少女漫画般的目光看着我。 不是这样的!这可一点都不浪漫! 这是更糟糕的局面! “我确实不想分开,但以我的受伤为理由强留她,这是不存在的。” “那倒不如马上跟她分手,否则她会一辈子背负这个包袱的。” “当然,我也这么说过,但如果她愿意继续陪伴我,那我也无可奈何。” “你只需要告诉她,你的受伤是她的错,你讨厌她就好了。” “如果那是事实,我也许会这么做,但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做不到,即使知道她感到内疚,我也无法责怪她,确实,这有点自私吧。” 这些话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兰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她慌慌张张地说: “那、那个!看起来你们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大家,我们先告辞了!” 兰赶紧带着孩子们准备离开。 步美一脸兴奋地看热闹,而光彦则小声感慨: “真像少女漫画里的场景啊……” 别说了!真的别这么想!这完全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我希望冲矢先生能别再挑衅安室先生了,但他似乎没这个打算。 “……‘爱’,是吗。” 安室先生低沉的嗓音让我浑身一僵。 我迅速转向柯南,用写满“救救我”的眼神看着他。 而我们的名侦探却果断放弃了我: “啊、啊哈哈!我、我好渴啊!” 说完拔腿就跑。 名侦探!你不能这样啊! 步美害羞地拉着我的衣服,小声问:“姐姐,你选哪边啊?”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这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小妹妹! 灰原则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眼神从博士身后打量着我,像是在试图解开某种谜团。 这种目光让我更加难堪。 兰带着孩子们离开后,我也打算趁机逃跑。 然而,我的手腕被一只褐色的手抓住了。 “……你和我一起走吧。” 救命啊,柯南君! 然而,柯南临走前只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悄悄摇了摇头,离开了病房。 “她是我的恋人,请不要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抓住她。” “恋人?但她不是已经提出分手了吗?你们之前去水族馆的约会,简直像是‘最后的回忆’一样,未免太过拖泥带水了吧。” “呵呵,人之常情罢了,最后的告别还是美好一点比较好,而且,你似乎很清楚我们的行程嘛。” “没错,她打电话哭着告诉我,她不愿意去。” “诶!?” “对吧。” 完全记不得有这种事的我吓了一跳,而安室先生用他那标准的完美笑容看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应和:“啊,嗯……” 他们一来一往地争论着,把我完全晾在一边。 最后,安室似乎有些失去耐心,微微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腕: “……我们走吧,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人添麻烦。” “她和我还有话没说完,不妨再留一会儿吧。” “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走吧。” 我想说,现在这种气氛真的太可怕了! 两人的笑容灿烂却根本不带任何温度,只让我觉得胃痛。 就在我们快要离开时,冲矢低声说道: “……别因执念而迷失了真相。” 安室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低声回应道: “我所追求的,永远是真相。” 随后,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走到停车场,他熟练地打开了rx-7的车门: “上车。” “啊?” “快上车。” 每次都觉得,自己好像总是被这样对待。 由于我深知如果拒绝会引发不好的后果,所以立刻回答“好的,马上”,然后乖乖上了车。 车门随即“砰”地一声被用力关上。 安室先生坐进驾驶座,却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叹了一口气,把身体倚靠在座椅靠背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 “你之前说了会选择我,对吧?” 什么……!? 刚才那一贯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连车子的发动机都没有启动,车内的静谧让气氛更加压抑。 我试着笑了笑:“哈哈……” 刚一出声,就见安室先生皱了皱眉,然后按下了副驾驶座的锁。 啊,完了。 “你是因为冲矢先生受伤觉得有责任?可为什么你需要为他的受伤负责?” “这……不是……” “你早就注意到我在看着了,对吧?” “!” “是啊,我都知道,你一定觉得自己害他受了伤,所以必须补偿他吧?但我得告诉你,这并不是补偿。” 安室先生敲了敲方向盘,显得有些烦躁。 他的目光扫过后视镜,随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我。 “……你喜欢冲矢先生吗?” “诶?” “实话实说吧,之前你说选择我,这个话题可以暂时搁置,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他几乎是用扔下来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把那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我。 在这人面前撒谎或者糊弄是绝对行不通的,这点我早就领教过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喜欢还是不喜欢?老实说,与他的对话有时让我感到不适,但也有时觉得很安心。 他确实帮过我不少忙,我好像并没有理由讨厌他。 “嗯……应该说是喜欢吧?冲矢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现在这个情况下你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 “诶……?虽然有些地方让我有点无法理解……但他还是挺可靠的!” “……比我还可靠?” “诶?” “在你眼里,他比我更值得依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第60章 我只把他当朋友 “什、什么?!” 我感觉谈话突然转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不不不,才不是这样呢!安室先生,我一直都很依赖你的!” “骗人。” “我真的说过选择你了啊!” “那你和冲矢先生分手吧,他的失明又算得了什么?” “!?” “你明明说会选择我……”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别扭语气。 我看着他别过脸去,顿时哑口无言。 “我……我不是已经选了吗?所以……” “你没有。” “我都说了我依赖你……” “如果你不只依赖我,那就不能算选择我。” “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够危险了,还这么忙碌!如果我再让你只顾着我,万一你也像冲矢先生一样受重伤,那才是最糟糕的吧!” 我一口气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瞥见安室先生的眼睛微微睁大,心里顿时懊恼起来。 完了,这下可糟了。 “……哈?” 他愣住了。 我有点心虚地看着他,但又觉得这是自己的真心话,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我说选择你,这不是谎话,但让我只依赖你是不可能的啊,你就算有三重身份,你的身体还是只有一个!虽然你说会保护我,这让我很感激,但这种事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 “冲矢先生……应该也会保护我吧,至少,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外,他能帮得上忙。” “……” “我之所以选择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不分手的,冲矢先生也知道这一点,他才愿意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系啊。” “……” 安室先生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我的话。 他确实是个会冲动行事的人,这点即便不提我所知的“原作”也看得出来。 他对赤井秀一心怀敌意,对冲矢先生充满戒备……这些我都明白。 或许因为我的存在,他才显得格外执拗吧。 片刻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你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诶?” “你的逻辑确实有些歪曲,但我还能勉强接受你为了保护我而依赖别人的想法,至少我清楚了,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 “不过,就算你的恋人不是冲矢先生,我也一样会反对。” 他回过头,表情认真地盯着我。 “我就是不想,不管是谁。” “我知道我的处境危险,你的存在确实可能让情况更复杂,常理来说,我应该接受你的建议,把保护你的责任交给其他人,比如风见,但你选择的是冲矢昴……”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他微微一顿,轻轻说道: “不是赤井…就算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很想趁机顺着他的话回答,但直觉告诉我现在最好保持沉默。 “理智上我能理解,但情感上,我就是不愿意。” “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受伤。” “那我的请求呢?你真的不能答应?” “……不能。” 我直视着他,坚定地回答。 他叹了口气,稍微调整了坐姿,双手抱胸,显得有些不耐烦。 最终,他终于发动了车子。 “……那至少,能不能只是朋友?” “诶?” “你和冲矢先生做朋友就够了,没必要非得是恋人,朋友也可以保护你。” “但这不是一样的吗……” “完全不一样,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安室先生说得没错,作为朋友关系或许也足够。 但我总觉得这还是少了些什么。 冲矢先生之所以提出让我们假装成恋人,或许就是为了掩护我,起到更大的保护作用。 所以,终究还是无法接受安室先生的建议。 不过,我知道如果直接反驳,话题一定会回到原点。 所以,我决定老老实实地告诉安室先生真相。 “那个,安室先生。” “嗯?” “虽然我和冲矢先生是恋人关系,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肉体关系哦。” 刚刚才发动的车子猛然一个急停,然后快速倒车。 胃里像翻腾起来了一样,就像突然坐上了过山车,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 紧紧抓住了安全带。 安室先生猛地转头看向我,整个人显得十分震惊:“哈!?你在说什么啊?!” “诶!?我、我是说,你不是说了吗,我和冲矢先生其实更像朋友关系,所谓恋人只是借用了这个名义而已。” “那……那他为什么还要以受伤为理由来挽留你呢?” “那个男人……啊,我是说冲矢先生,这不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是为了减少你的负担啊!” “他说的‘爱’又怎么解释?” “那个……也许只是开玩笑罢了,或许是在调侃你,也可能是在调侃我!” 安室先生听完,竟然一时无语,整个人愣住了。 他看了看停在不合规位置的车,又重新踩下了油门,这次车子总算平稳地启动了。 我偷偷看了看他的侧脸,觉得他似乎有些疲惫。 车内的沉默让气氛格外压抑,我忍不住开口了。 “那个……安室先生?”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和冲矢先生,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详细说说吧。” “诶……呃,就是一起做饭或者他做给我吃,偶尔一起出去买东西……还有,他好像有点爱搞什么奇怪的心理咨询……” “……哦?还有呢?”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这些。” “你说没有肉体关系,那接吻呢?他有抱过你吗?” “……安室先生,你是脑子发热了吗?” “回答老实点。” “当然没有啊!开什么玩笑!” 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风见先生和安室先生之前才更离谱吧。 和他们相比,冲矢先生根本不需要做出“甜蜜陷阱”那种夸张的事情,他的行为反而算得上相当绅士。 唯一一次我记得是自己哭了,他轻轻把我拉近怀里安慰,但那不算什么亲密行为吧? 见我脸涨得通红地否认,安室先生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 “……是吗。”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那么……你在冲矢先生面前睡着过吗?” “当然有啊……比如喝酒后就直接睡过去了。” “睡着以后,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干?” “对。” “……我不信。” “哈?!” 我忍住没直接怼回去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想问他“为什么”时,他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语气意味深长地来了句: “自己找到答案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是哲学老师吗? 最终,我只能默默整理他的这句话,试图理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61章 啊、安室先生……喘不过气了…… 将煮熟的土豆用擀面杖碾碎,与提前炒好的洋葱和绞肉混合均匀。 将混合物揉成小扁圆形状,沾上面粉,再蘸上打散的鸡蛋液,最后裹上一层面包糠。 轻轻放入加热至中温的油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小气泡。 “抱歉啊,感觉是我逼你做这些了。” 虽然毫无疑问是被催促的,但看到站在身后,带着满脸笑容、心情大好的安室先生,我也只能干笑着回应:“哈哈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答案只有一个。 “冲矢昴吃过你做的手工料理,而我却从未有这样的待遇,这不公平吧?你可是说过你选择了我的,对吧?” 这句话,是我原本以为安室先生会送我回家后径直离开的路上,他突然冒出来的。 我下意识地低声回答:“……是。” 他随即补充了一句:“那就从现在开始吧,随便做什么都行,不着急,等多久我都ok。” 这话听着完全像是在刁难。 于是,我准备了一份炸得金黄的可乐饼,再搭配沙拉、汤和拌饭,算是中规中矩的一餐。 我心想:公安警察不是不允许随便吃别人做的东西吗? 不过,他一直站在厨房后面朝这看,也算是变相监督了吧,应该没问题。 “我开动了。” 安室先生双手合十,礼貌地说道,然后用筷子优雅地将可乐饼切开。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莫名感到紧张——毕竟我知道他是个料理高手。 这感觉,就像把一份普通的家常菜摆到专业厨师面前一样,有种跃跃欲试的羞耻感。 “很好吃。” 当我还在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他轻声说道。 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认真的表情。 “你是在客气吗?” “并没有,真的很好吃,要尝一口吗?” “……不用了,我自己也有一份。” “那就一起吃吧,有人一直盯着我吃饭,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啊,是吗……” 赶忙将自己的那份端了过来,坐到他对面。 其实,味道还不错,但终究是普通的家庭料理,只能说算是合格。 炸得酥脆的可乐饼确实提升了整体的美味,但也仅此而已。 “很好吃吧?” “啊……还、还行吧……” “要不要和冲矢先生分手?” “哈……?” “可惜了。”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他无视我僵硬的笑容,自顾自地继续吃,不一会儿就将盘子里的东西清空了。 “多谢款待。” 他说完,站起来收拾碗盘:“作为答谢,洗碗的事交给我吧。” 随后熟练地将餐具带到厨房,开始洗碗,水声很快传来。 这个举动让我不由自主想到冲矢先生。 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知道,如果把这句话说出来,安室先生一定会立刻翻脸,所以还是只放在心里。 突然间,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要继续和冲矢先生假装恋人关系,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解决的。 “风见先生……” 我喃喃说道。 是的,如果风见先生真的喜欢我,那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即使不是这样,我之前也一直把他的表白当作开玩笑的“诱敌手段”,完全没有当真。 如果那不是玩笑,而是他的真心,我也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可这话该怎么说呢? “我意识到你喜欢我,但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怎么说呢?虽然我什么都没干,但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边叹气,一边端起杯子喝茶,突然,肩膀被人抓住。 “咦!” 下一秒,我直接被人拉倒在地,吓得手里的杯子都掉了下来。 好在杯子没有碎,只是茶水洒了一地,浸湿了地毯。 杯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但我顾不上看,只是呆呆地盯着上方的人。 “……风见,怎么了?” 安室先生单手按住我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他的脸被背光笼罩,看不到天花板,只能看到他的脸。 “……风见对你做了什么?” 安室先生低声问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没……没有……安、安室先生?” “回答我。” 餐桌上之前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仿佛是假的,此刻空气变得冷冽刺骨。 安室先生低头俯视着我,态度咄咄逼人,让我只能小声回答: “我……我觉得……必须和风见先生好好说清楚,我不会和冲矢先生分手……” “我记得你已经告诉过他‘不能因为受伤而分手’了吧?为什么还要特地再说一遍?”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风见先生是真的喜欢我啊!!” “……哈?” 脑海中浮现风见先生那些直白到像在撒糖一样的言辞与行动。 他那份单纯又直接的好意让我觉得,如果我不郑重回应,实在是对不起他的真心。 我感觉脸颊肯定已经烧得通红,而安室先生只是睁大了眼睛,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问:“为什么?”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但很快那目光渐渐软化。 就在我以为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时,他突然加重了按住我肩膀的力道。 “所以,我得和他说清楚,‘我喜欢冲矢先生,所以不会分手’。” “……什么?” “如果风见先生真的在意我,那现在的状况对他而言是不公平的,我必须郑重地拒绝他,不然就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你要拒绝风见?” “嗯……毕竟我和冲矢先生是‘恋人’的设定嘛。” 听到我的回答,安室先生慢慢松开了按住我的手。 我缓缓坐起身,而他则一脸错愕地愣在那里,随后用一只手撑着额头,低声念叨起来: “……就因为察觉到了风见的好意,所以为了他好,要拒绝他?” “大致是这样……” 我的回答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似乎在努力克制某种情绪,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那,你觉得风见是个怎样的人?” 我如实答道: “……是个很温柔的人。” 安室先生放下按着额头的手,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沉默了几秒后,接着问: “那么,我呢?”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安,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恳求。 他的目光中有一瞬间浮现出了迷茫,像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 “……是个让人无法放着不管的人?” 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这其实是我曾经对冲矢先生说过的“喜欢他”的理由之一。 可是为时已晚。 安室先生猛地将我拉进怀里,用力抱住,紧得让我喘不过气。 “啊、安室先生……喘不过气了……” 第62章 吻落唇边 我断断续续地抗议,但他依旧不松手,像是害怕我会逃走似的。 “苦、苦死了啊!!” 终于,我大声喊了出来。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道过猛,猛然松开了手。 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抬头瞪着他,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抱歉。” 接着,他起身,默默将洒在地毯上的茶水擦干净,将散落的杯子和盘子收拾起来。 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仿佛在逃避什么。 “安室先生?你没事吧?” 我试探性地问道,但他只是平静地回答: “我还有工作,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晚,门铃响起。 我走到门前,打开门,结果惊讶地看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 “……风见先生?” 按照常规,他应该只是打个例行的电话通知才对。 但他竟然亲自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蛋糕。 “降谷先生让我转告,说你有事情想跟我说。” “!!” 啊——降谷零!你这是完全不给我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我强撑着笑脸将风见先生请进屋,让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咖啡,将蛋糕端给他。 他一边吃着,一边用那双真诚的眼睛盯着我,弄得我更加不知所措。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他: “风见先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 他似乎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问: “……你终于察觉到了?” “嗯……是的。” “终于……被你知道了……” 风见先生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如释重负的情绪,他的眼神中甚至泛起了一点泪光。 这让我顿时无地自容,但我必须开口: “……所以,我必须告诉你,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我知道。” “什么!?”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风见先生。 他刚刚说出的话,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风见先生却表情如常,甚至拿起一杯热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后,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笑,开口说道: “事实上,当降谷先生告诉我,你有话要对我说的时候,他给了我一罐咖啡。” “……啊?” “我现在才明白,那罐咖啡,大概是降谷先生的‘安慰奖’吧,他的意思可能是:‘去吧,被拒绝吧’。” “……” 风见先生的表情异常平静,他的冷静让我原本纷乱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抱歉,风见先生。” “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冲矢先生吗?” “……即使没有受伤的理由,我也喜欢冲矢先生。” “……” “很抱歉。” 我低下头,诚恳地道歉。 本以为风见先生会有所动容,却没想到他反倒问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问题: “知道我对你有好感,你觉得恶心吗?” “哈!?” “既然不是,那就让我继续喜欢你好了。” “……啊?” “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点执拗,但现在让我放弃你,真的太早了,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还有,关于你喜欢的冲矢先生,我个人认为,他只是用受伤为借口,试图留住你,这种行为简直卑鄙。” “……” 风见先生的语速突然加快,像是早已积攒了许多想说的话。 他继续说道: “说到卑鄙,降谷先生也一样,老实说,那罐咖啡应该是我送给他的才对,你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意识到我的感情,所以不得不回应,这说明在你心里,我和你的距离比降谷先生更近,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会因为突然的情绪波动而做出这个决定,至于冲矢先生,我始终无法相信你是真的喜欢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降谷先生早就全力阻止你们在一起了,换句话说,你拒绝我,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弄清自己对我的感情,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我还是有机会让你改变主意,对吗?” 他说得一气呵成,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坦白说,你愿意做出‘拒绝我’的决定,对我来说已经算是第一步了,至少你终于承认了我的感情,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直接忽视。” “……风见先生,请等等……我刚刚明明已经说拒绝了……” “把你让给冲矢先生?不可能,我会把你夺回来。” “什……什么?” “我说过了,我现在只会为自己而行动,降谷先生可能以为我会因此放弃,但他想错了。” 风见先生放下咖啡站起身,接着单膝跪在我旁边。 他慢慢逼近,我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但他毫不退让。 “等等,我真的很喜欢冲矢先生!” “真的吗?” “真的!真的!所以风见先生——” “我不相信,抱歉。” 他突然低下头,唇轻轻擦过我的颈部,发出小小的声音。 他的手落在我的腰间,慢慢将我压倒在沙发上。 天花板、风见先生的脸——这场景未免太熟悉了吧!? 不对,这次怎么轮到他了!? “我能吻你吗?” “不可以!!我会生气的!真的会生气的!” “但我很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即使你生气也无所谓。” “喂!风见先生!住手!” “……好可爱……” 他轻声喃喃着,双手捧住我的脸,似乎想固定住我的视线。 他缓缓低头,唇朝我靠近。 我大睁双眼,试图阻止:“听人说话啊!!” 可惜,他完全不听。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边,伴随着轻轻的声音,混杂着浓浓的咖啡香气。 我想挣扎,却被他的手轻松按住。 他的动作虽然温柔,但却带着某种无法拒绝的执拗。 “……其实。” “呃……” “其实,我愿意放手的,只有一个人。” “……” “但是……他太卑鄙了,我不会告诉你。” 说完,他摘下眼镜,放到一旁。 接着,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一次,我彻底无力反抗,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行了……” 意识渐渐模糊,我甚至连最后风见先生那带着懊恼的表情都无法看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2章 三颗心脏 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我一时呆住了。 恐惧地四下环视,风见先生的身影已经不见。 鸟儿的鸣叫声透过窗户传来,我缓缓坐起身,看到桌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便签上写着他的道歉、对过度行为的后悔,以及一条通知:“蛋糕放在冰箱里了。” 读完,我忍不住捂住了头。 …… “靠吻让人昏倒,我到底有多丢人!?” 羞耻感让我恨不得钻进地缝。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风见先生的暴走导致的! 连让我呼吸的机会都不给,那到底算什么吻啊! 头晕得像宿醉一样,简直是折磨。 愤怒之下,我用枕头发泄着无处可去的情绪。 “风见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为什么到最后要做这种事?!” 虽然我已经表明了拒绝,但局势丝毫没有改变,甚至可以说比之前更糟糕了。 回忆起昨晚的一切,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 羞耻感真能杀死人,我已经彻底悟了。 正当我在自我折磨时,手机突然传来邮件提示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心里祈祷不是风见先生发来的消息。 结果不是他,但发信人却是另一位麻烦制造者——冲矢先生。 邮件内容一如既往:“今天可以来医院看我吗。” “……冲矢先生,你真是从来不让我省心。” 叹了口气,我收拾好东西,出发去医院。 到了病房,冲矢先生看到我,露出了他惯常的温和笑容,微微眯起一只眼睛:“你来了啊。” “冲矢先生!” “嗯?” “所以我之前才说,‘假扮恋人’这种设定非常危险!果然,事情变得一团糟了吧!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哦?” “‘哦’个鬼啊!!” 我崩溃地一头栽进病床旁的椅子上,用双手捂住脸,深深叹气。 “我不想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压力太大了,我也想住院,但是别让我住这家医院!” 冲矢先生依旧淡定,问道:“看来安室君还是向你追问了很多事情,甚至是不是还试图半强迫你跟我分手?” “安室先生倒是如此,风见先生更是直接暴走,灰原哀也对我充满怀疑,少年侦探团和小兰则用看少女漫画女主角的眼神看我!但问题是……我根本不是这种人啊!” “那还真是麻烦了。” “这不都是你的错吗,冲矢先生!?” “别那么激动嘛,这也是为了保护安室君,不是吗?话说回来,风见先生的‘暴走’是怎么回事?” “……具体细节,我保留沉默权。” 我抱着头,泄气道:“真的受不了了,我最怕这种狗血剧情了!” “呵呵……” “我需要三个心脏才能勉强撑住……” “恐怕三个也不够。”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 说到这里,冲矢先生恢复了他一贯的温和,他安静地听着我的吐槽,没有打断。 这种时候,他总会扮演一个耐心的倾听者,虽然平时总是很会旁敲侧击,但此刻他的态度让我感到舒适。 叹了一口气后,他突然说道:“对了,说到出院的事情。” “嗯?” “大约一周左右我就能出院了,出院后,能再麻烦你到工藤家做饭吗?虽然医院的食物很健康,但总觉得味道实在太清淡了。” “……明明身体健康得很,却装得一本正经……” “那是秘密。” 他把手指放在嘴边,摆出“噤声”的动作,逗得我忍不住苦笑。 他总是这么“吃得开”,这一点倒是和安室先生很像。 这时,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电视柜,指着下方的抽屉说道:“哦,对了,二层抽屉里有柯南送给你的东西。” “……柯南君?”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抽屉,随即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啊!” “一部新手机,安室君好像没有打算把你的手机还给你,所以……” “等一下,手机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换的吗?而且话说通信费呢?!” “啊,那部手机已经解约了,不用担心。” “解约!?谁给解的!?等等,那部手机不是柯南君的私人物品吗!?” “你察觉到了啊,那是阿笠博士的手机,科学家无所不能。” “!?” 我的震惊还没结束,冲矢先生又补了一刀:“不过过去的通信费用都是通过博士转交,由我支付的。” “哈……?”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的信息砸懵了。 冲矢先生却依旧淡定,微笑着说:“不过你就当做是柯南君送给你的礼物吧,这样你会更容易接受,不是吗?” 我正想反驳,他却突然话锋一转,冷静地说:“安室君为了保护你,付出了很多努力,你知道吗?” “……?” 我愣住了,忍不住问:“冲矢先生……你知道些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锐利:“‘我’当然不知道,但我能推测到一些,你不觉得奇怪吗?从那以后,琴酒一次都没有试图接触你。” “!” 我的心猛地一颤。 确实,这一点我也一直感到不安。 自从水族馆的事件后,无论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冲矢先生接着说道:“琴酒曾经对你表现出那种执念,但最近却完全没有接触,特别是水族馆,那可是一个接近你的绝佳机会,然而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琴酒对你最初的期待是什么。” 冲矢先生继续说下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琴酒曾命令波本‘教育’你,将你培养成一个杀手,但说实话,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一个以情报收集为专长的人,本身就很奇怪。” “……” “换句话说,琴酒真正测试的是,通过你,波本是否真的能够完成‘杀手’的培养,这个测试,恐怕已经进行过几次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身体僵住。 第63章 琴酒的得力干将 冲矢先生却没有停下,语调依旧波澜不惊: “他们制造的状况是,让你‘杀死某人’,但实际上,波本会暗中将这些人保护起来,送到公安的安全区域,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这种行为本身就极具风险,次数多了,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一旦被琴酒发现,波本的下场将是死亡。” “……这……不可能吧……” “更何况,我可以想象,琴酒一定已经多次命令波本让你与他见面,但你见过他提过这件事吗?” 我愣住了。 确实,从来没有,波本从未表示要让我见琴酒。 “你与琴酒的最后接触已经过去了太久,这种状况只会引起他的怀疑,促使他开始调查波本的真正身份。” 冲矢先生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我才提出假扮恋人这一方案,这可以让琴酒误以为,你与波本并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但显然,现在的情况……” 他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 安室先生当前的处境,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 “那部手机,并不仅仅是普通的通讯设备,我想你也有所察觉。” “……什么?” “简单来说,它有变声功能。” 说着,冲矢先生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的新手机。 虽然有些困惑,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是“冲矢昴”,而是“江户川柯南”。 “喂……?” “现在,把手机交给我吧。” 我依言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再次拨通,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我愣住了。 “喂,姐姐,是我,柯南。” “啊?等……等一下,真的是柯南君!?” “不,是我。” 冲矢先生挂断电话,微微一笑:“这就是变声功能的效果。” “这……怎么可能……” “此外,这部手机还配备了黑客功能。” “什么?” “只需将两部手机屏幕对接,15分钟内就可以读取对方手机中的所有数据。” 我捧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抬头看向冲矢先生。 他的目光灼灼,如利剑一般直指人心: “安室先生用的‘波本’身份手机,将由你来破解。” “……这、这不可能!” “只有你可以做到,他对你毫无防备,这就是机会。” “……” “当你完成破解后,可以直接联系琴酒,告诉他——‘我把她交给你,指定地点。’”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想起了琴酒的模样:银发、冷冽的眼神、硝烟和血腥的气味,以及那些曾让我浑身战栗的触碰。 手指颤抖着握紧,我明白冲矢先生的意思——这是一次引蛇出洞的计划。 “……如果,这能保护安室先生的话,我愿意。”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你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听到这句话,我苦笑了一下,轻声问道: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计划很简单。” 冲矢先生直视着我,“假装服从琴酒的命令,与他会面三天,在这段时间内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以归还为名脱身,回到波本身边。” “……三天?他会让我杀人。” 我的语气低沉而平静,“如果是为了活下去,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 冲矢先生叹了口气,嘴角挂着淡淡的苦笑:“所以,我相信琴酒不会让你直接杀人,他早已相信你能做到。” 然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我脸色骤变的话: “不过,我担心的,是你的……人身安全。” “……哈?” “三天时间,他一定会尝试对你下手。”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冲矢先生,而他毫不理会我的反应,从病号服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物件,递给了我。 “这、这是——” 我一把接过,手里多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腕表型麻醉枪!?!?!?!?!?!?!?!?!?” “哦?你认识这个,果然很了解啊。” 冲矢先生露出了轻微的笑容。 这是《名侦探柯南》的粉丝必定会热血沸腾的经典道具! 虽然它的外形比柯南君戴的那款更加纤细、简约,但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个着名的腕表麻醉枪。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手心里几乎要出汗。 “如果你遇到危险,就用这个来应对吧。” “哈……明白了。” 我僵硬地点点头,同时听他继续说道: “关于行动计划,首先是波本……也就是安室君的手机数据。如果成功盗取,请立即联系我,你一个人和琴酒接触太危险,我们需要在工藤家,确保我和柯南君都在场的情况下操作,到时候我们会监听通话,并用笔谈给你实时指示。” ”……我明白了。” “还有,无论如何,绝对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情况危急,我们会利用手机的监听和gps功能及时赶去救援,即使我的生存被他们发现,也在所不惜。” 冲矢先生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沉却坚定,仿佛是另一个人——赤井秀一的影子在他的语调中浮现。 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在担心我的安危。但我摇了摇头,试图让他放心。 “不,万一有危险,请不要来救我。” ”……” “没事的。” 我将腕表戴在左手,问起麻醉针的数量。 他回答说,一周内使用完全没问题。 看来就算失败几次也不至于无计可施。 “不过,说实话,要从安室先生那儿偷到手机,真的太难了。” 听到我的抱怨,他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异常坚决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死。” ”……什……” “绝不会让你死。” 他的话语直击人心,令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句“不会让你死”,透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像是在通过我,投射某个人的影子。 我有些恍惚地思索着,随后将两部手机装进包里,站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安室君和风见君一定会不惜一切去寻找你,安室君会用赤井秀一的身份行动,而风见君则会代替我——冲矢昴。” ”……冲矢先生。” “嗯?” “虽然现在才说,但我很庆幸自己选择了依靠你。” 听到这句话,他微微一怔,呼吸似乎也停顿了一瞬。 “今后就拜托你了。” 我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冲矢先生久久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感,但我知道,我已经将一切都托付给了他。 第64章 单杀琴酒666 晚上九点的例行报告。 风见的电话如期而至,而我的开场白也早已准备妥当。 “风见先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确实有点过了,对不起。”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直白而诚恳,但这并不能掩盖问题的核心。 风见的理由简单明了: 第一,他的心意终于传达了,这让他非常高兴; 第二,他想在降谷面前争口气; 第三,他不想让我被冲矢夺走; 第四,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够了,风见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理由甜得让我脑子一阵阵发懵,就像往一杯已经很甜的热巧克力里又加了一大勺蜂蜜。 我在电话里已经彻底语无伦次,只能发出“呃……”和“呜哇……”这样的单音节,然后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把头埋进枕头里,不住地叹气。 风见先生,你简直是个“灾难”。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得不重新审视冲矢昴提出的计划。 本质上,这是让我对降谷零使用“美人计”。 问题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每次一想到这,我的手心就冒汗。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比如借酒行事? 让降谷喝下一些烈酒直到他放松警惕……但他的酒量和警觉性让我毫无胜算,最终倒下的一定是我。 再或者,用一些更“传统”的手段,比如趁他分神的时候悄悄接近他的东西? 但问题是,降谷怎么可能在我的公寓里放松到这种程度? 他的警惕心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即使是面对我,他也不可能完全放松。 冲矢先生到底凭什么认为我能成功? 为了调整状态,我决定先完成冲矢布置的兼职任务。 工作量虽然不小,但我逐渐驾轻就熟,效率也越来越高,时常还有多余的时间。 原本打算接一些新的兼职,但组织的存在让我处处受限。 或许暂时接触琴酒,利用短时间的接近,反而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这计划听起来可怕。 为了找出更合理的应对方法,我决定去找柯南帮忙。 在工藤家,我找到了柯南。 当我向他提到“如何出其不意对付降谷”时,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昴先生是这么说的?” “对,他说我可以做到!” “哈哈……姐姐,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柯南扶额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接受了我的“异想天开”。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开口说道: “首先,姐姐可以去‘波罗咖啡厅’见降谷先生。” “直接去见他?” “对,如果姐姐主动找他,他会以为你是因为私人原因,而不是其他。” “这听起来有点道理。” “然后试着约他晚上见面。但记住,别提前选定地点,免得他多想。” “明白了!” “最后……姐姐能喝酒吗?” “嗯……鸡尾酒还可以。” “那可以试着用酒精,让降谷先生多喝一点烈酒,虽然他很难真正放松警惕,但多少可以制造机会。” “了解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瞪大眼睛看着柯南,总觉得这计划太简略了点。 柯南叹了口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姐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 “我是说……你真的要去接触琴酒吗?我觉得太危险了。” 他语气里的担忧让我微微一愣。 “可是冲矢先生说,琴酒不会杀我……” “不会杀?!姐姐,你知道琴酒是什么样的人吗?!” 柯南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显然比我更了解琴酒的可怕之处。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试图安抚他,随口说道: “那如果真的危险,我就先下手为强,把琴酒解决掉。” “哈?!” 柯南整个人僵住了。 他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昴先生。” “柯南君,怎么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去接触琴酒!她会死的!” 柯南的反应让我哭笑不得,但他的关心也让我心里一暖。 然而,我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 我微微一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放心吧,柯南君,我会小心的。” “你确定?” “各种意义上的确定,我就先去波罗咖啡厅了。” “等等,姐姐!不要去了!真的不要……” “没事的。” 我轻轻摸了摸柯南君的头,转身离开了工藤家。 看着他满脸绝望的表情,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向波罗咖啡厅走去。 柯南君居然一边喊着“姐姐!”一边跟了上来。 “安室先生今天好像休假吧!” 柯南一边跑一边试图阻止我。 “哦,是吗?啊……那也没关系,刚好可以和梓小姐叙叙旧。” “什么?!” “对了,柯南君,你收到冲矢先生给的礼物了吗?也送给小兰了吗?” “啊……是水族馆的那个吗?嗯,收到了,谢谢——等等,姐姐!” 我完全无视了柯南的阻拦。 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但我可不能退缩。 我们距离波罗咖啡厅并不远,很快便到了。 “欢迎光临……” 站在柜台后面的人正是穿着围裙的安室透。 我偷偷看了一眼柯南,他僵在原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干巴巴地挤出几声笑。 果然他在骗我。 安室先生似乎对我和柯南一起出现有些警惕,不过他很快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邀请我们随意找座位坐下。 就在这时,梓小姐从后厨探出头来。 “啊!” 梓小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室先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那个……请、加油!” 她攥紧了拳头,慌慌张张地跑向另一张桌子。 “呃……她在说什么?” “哈哈。” 安室先生笑着回答我,但我却莫名感到一阵不安,总觉得她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坐在了吧台旁,柯南君悄悄靠过来,用很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姐姐,吃完就赶紧回去吧,对吧?” “不行,我得先约安室先生。” “不如算了吧……” “我知道时间紧迫,这事不能拖。” 从冲矢那里,我已经知道降谷零正在被琴酒怀疑。 如果计划不抓紧推进,情况只会更糟。 就在安室先生走过来问我们要点什么时,我迅速说道: “一杯热咖啡和一杯橙汁。” 安室先生笑着答应了:“好的,请稍等。” 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柯南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姐姐,我突然想起来,昴先生有事情找我!橙汁就留给你了!” “什么?!” 我瞪着那个灵活得不像话的小身影,看着他飞快地跑出了咖啡厅。 刚想喊住他,却听到安室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柯南君已经回家了吗?” “啊,嗯,哈哈……好像是的。” “这样啊,那这杯橙汁你要喝吗?” “呃……我喝不下两杯,你或者梓小姐喝吧。” “哈哈,谢谢,不过我们工作中不能喝,喝不完的话就放着吧,不用担心费用。” “我还是付了钱的好……” 我正觉得他话有点多,抬眼环顾四周,发现店里客人不多,但梓小姐一直在偷偷朝我们这边看。 而安室先生站在吧台后,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看着我端起咖啡的动作都有些出神。 “你跟风见说得还顺利吗?” “!” 我差点喷出咖啡。 他声音压得很低,旁边的人应该听不到,但他突然提到那个名字,还是让我心脏猛地一跳。 那件事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连一想起就会紧张得发热。 我低下头试图掩饰,却听到安室先生低声问: “……怎么了?这个反应?” 空气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面前。 我心虚地抬眼看他,安室先生的语气已经低沉到了降谷零的状态。 糟糕,三重身份的伪装裂开了! “那个……风见先生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啦……”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什、什么?!他没做什么!” “……” 安室先生锐利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但他很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 “所以,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呢?” 我僵住了,满脑子只想着要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我脱口而出: “呃,安、安室先生,你今晚有空吗?” 安室先生的笑容再次僵住了。 他睁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空气中的冷意终于消散了一点,我赶紧解释: “那个……就是……好久没喝酒了,想找个人一起喝……一个人有点……呃,尴尬,而且我也不知道该约谁……” 好差劲的借口啊!!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安室先生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轻轻笑了笑。 “可以,我去你公寓吧,酒我带过去,你喜欢喝什么?” “诶?啊……不太喜欢啤酒,鸡尾酒或者二锅头都可以。” “明白了。” 安室先生果断地转身离开。 而这一幕被梓小姐看得一清二楚,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捂着嘴悄悄地靠过来,低声说道: “天啊……安室先生居然会脸红?!他还主动去你家?!你对他说了什么啊?!” 我瞠目结舌。 安室先生是感冒了吗?他这样真的可以喝酒吗? 就在我还在混乱中时,安室先生忽然走回来,微微压低声音,语气冷得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要告诉我,风见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第65章 降谷零的睡颜 几小时前,我还开心地打扫房间,以为计划顺利实施。 现在的我真想狠狠敲一下那个乐观得过头的自己。 我确实说过我能喝鸡尾酒,但绝对没想到,降谷零会拿着一整套鸡尾酒调酒工具出现在我家门口。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还亲手准备了下酒小菜。 当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时,他第一句话就让气氛更紧张了。 “……哈哈哈!” “哈哈哈~那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好可怕,这男人居然能面无表情的笑的这么高兴。 果然没有任何放过我的意思,零容忍。 桌子上摆着他带来的所有东西——调好的鸡尾酒“黑鹰”和纯饮的“波本威士忌”,还有虾仁沙拉、生火腿、腌制小菜、生巧克力和坚果。 全是降谷零亲手准备的。 然而还没等我享用,他就施加了新的压力:“在回答问题之前,先别急着吃喝。” 他简直太懂得掌控局面了,软硬兼施的能力令人畏惧。 “……没、没有啊!真的没有什么!”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肯定已经拒绝风见了吧?” “拒、拒绝了!当然了!而且是非常明确地拒绝!” “哦?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拒绝他的,那么,拒绝之后,他又对你做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真的吗?依我看,那家伙应该是个能为喜欢的人幸福而退让的男人,不过,看来并不是这样,来吧,说说他到底做了什么?” “什、……呃……其实……” 我当然不可能在这里承认自己曾被风见吻到晕过去。 无奈之下,我还是吐露了一点事实——虽然简化了很多,并在心中默默向风见道歉。 听完我的叙述,降谷微微睁大眼睛,“哦?”了一声,随后端起一杯黑鹰递给我。 他示意我喝一口,我犹豫着接过来,抿了一口。 鸡尾酒的甘甜和微苦在舌尖慢慢散开。 降谷则一口气将他的波本喝完,然后开始重新倒酒。 这种喝法,早晚有一天会出问题。 我忍不住偷偷看他喝酒时喉结滚动的模样,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哪怕是在喝酒这种简单的动作里,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他又倒满了一杯,我不禁惊呼: “等等,你是不是喝得太快了?” “我以为,他会放弃的。” 他完全无视我的提醒,继续说着。 我很快明白他在说风见的事情,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我不出声的样子,似乎更加不快,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坚果。 “……那家伙……” “嗯?” “如果他发现你是真心喜欢冲矢昴的话,他是会退让的。” “……诶?” “换句话说,他察觉到你对冲矢昴并没有真心喜欢,他可是公安,即使还有很多不足,他的洞察力还是很强的。” 降谷这么说,让我多少有些惊讶。 他对风见的评价,虽然表面上很平淡,但却透露出一种对部下的了解和无言的认可。 我不由得认真听了下去。 “你还真了解风见先生啊。” “嗯,不过他从不在我的私生活上插手……可惜现在已经不是私生活的问题了。” “哈哈哈……” 就在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的时候,降谷忽然补充了一句: “叫我‘降谷’就可以了。” “诶?” “现在,你可以这么叫我。” 我有些愣住了,他竟然主动提出让我用本名称呼他。 见我愣住,他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说道:“有时候我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他的笑容让我也放松了下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道: “降谷先生,你之前推荐的那本书,我去买来读了。” “哦,是吗?” “很好看,但故事太悲伤了。” 那是一个长篇系列的小说,最终结局却是主角和宿敌都因一场交通事故意外丧生,完全没有任何与故事主线相关的联系,前期埋的坑一个都没填。 作者在后记中写道,这样的结局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对此我只想说:他吗死了。 “就像是……无论你帮助了多少人,无论你带给别人多少幸福,有些事情终究无法改变,你居然推荐了这种书给我,我一度被它影响了很久。” “……确实,这种书很难推荐,因为它的结局让很多人觉得不舒服,许多人会因为后劲太大而认为它是失败的作品。” “可我看完后又重读了一遍,才发现,从一开始,作者就埋下了两人必死的伏笔。” “……” “这不是一部失败的作品,但我也想不明白,降谷先生为什么要推荐它给我,一开始我甚至以为,你是故意想让我难受。” 我笑着看向降谷。 他似乎对我的想法有些吃惊,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不知不觉间,我在酒精的微醺中,把心里许多藏着的话都说了出来。 “降谷先生,其实……你总是默默地保护我,对吧?” “……” “你从不宣扬自己的功绩,哪怕是做了很伟大的事情,也只是转身离开,风见先生很尊敬你,但他也说过,你有点‘狡猾’。” “……” “你是个很出色的人,可是……也有点令人心疼啊。” 降谷愣住了,抬眼盯着我,眼神中有些动摇。 “降谷先生,或许,你需要一个能在你努力之后,真心夸奖你的人。” “……” 他没有说话,而我则自顾自地笑了笑,随手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时,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的脸稍稍染上了一点红晕,像是酒意上头了。 “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没等我回答,他忽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走向床边。 等、等等,他竟然直接把我扔到了床上! “降谷先生,你——” “不要动。” 他压低声音,整个人笼罩在我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别走……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留在这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降谷,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我轻轻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彻底倒了下去,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第66章 不要离开我 呼吸困难,仿佛被推进了冰冷的海底,无边的绝望感将周围笼罩。 无法思考,甚至无法相信现实,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我呆呆地站着,他从我身后靠近,轻轻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抽走了我的手机。 “……偷的,是关于波本的情报吧?” 那句带着确信的话,我甚至无法回应,只能呆然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 …… “喂。” 寂静的夜晚,冰冷的空气中,他低低地唤我。 声音带着莫名的甜意,落在不敢回头的我耳中。 “就是这样,对吧?” 方才还醉意微醺,靠着我额头的降谷零,声音变得冷静得让人陌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不起……” “有什么事?” “……什、什么……” “你找‘波本’有事吧?说出来听听。”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呼吸。 低着头,努力挤出毫无意义的道歉,但这些话语从他耳边滑过,没有留下痕迹。 站在我身后的人,不是降谷零,而是波本。 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咬紧嘴唇保持沉默,他俯身蹲了下来。 随后,他猛地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过去。 猝不及防下,我没来得及做任何防备,后脑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睁大眼睛,我的视线与他毫无表情的眼眸相遇,那双冷漠得毫无情感的眼睛,让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比琴酒更加可怕。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你是冲着波本的熟人来的?贝尔摩德?……不对,是琴酒吗?” “………” “回答我。” 方才温柔的语气转瞬间变得粗暴,吓得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他看着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一饮而尽。 接着—— “!!” 他粗暴地吻了下来。 苦涩的酒液瞬间灌入口中,我差点呛住。他却用手托住我的下巴,轻轻抬起,确保气道畅通。 喉咙灼热,浓烈的酒精气味从鼻腔窜出。 我用双手试图推开他的脸,却被他轻松抓住,酒液再次被强硬地灌了下来。 “唔……呜、咳……” 酒液完全被迫吞下后,我剧烈地咳嗽着,终于稍微抬起了头。 他看着狼狈的我,露出了一个带着嘲弄的笑容。 “……味道不错吧?” “……咳、呕……” “啊,还想要再来一杯吗?” 那浓烈的酒精几乎让我窒息,听到他的话,我不寒而栗。 还未等我反抗,他再次举起瓶子灌了一口,用嘴将酒渡给我。 我拼命挣扎,但他毫不在意,将酒液一股脑灌进来。 渐渐地,力气被抽空,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哈……” 当唇分开时,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将虚弱无力的我抱起来,小心地放在了他刚才睡过的床上。 这份温柔,是降谷零的。 但他刚才的粗暴和冰冷,毫无疑问属于波本。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他的手撑在我的脸旁,我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是谁教唆你的?” “……” “你打算做什么?” “……” “……是想出卖‘我’吗?” 这一句话,让我惊讶地抬起头盯着他。 他却用一种温柔得诡异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是的吧……这种手段,这种技术——除了那个人,不可能是别人。” “……” “他说了什么?” “………” “我问你,赤井和那个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怒吼让我身体一颤。降谷零一向敏锐,仅仅这些,他就已经嗅出了赤井秀一的影子。 我当然知道,他会察觉到一切。 但即便如此,恐惧还是让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回答。 他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愤怒,那种仿佛要将一切毁灭的气势让我无法承受。 “是让你去做诱饵吗?” “……” “回答我啊,你喝醉了吗?困了吗?” “……” “是让你去诱惑琴酒吗?” “……” “还是说,他为了所谓‘保护波本’,为了‘保护降谷零’,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服了你?” “……” “喂,喂……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他是降谷零,是安室透,也是波本。 所有面具都混杂在一起,他的手因用力握紧而渗出血迹,但他毫无察觉。 那痛苦明明已经清晰地写在脸上了。 “别开玩笑了……为了你,我做了多少,做了多少啊……” “……” “你知道吗?为了让你远离琴酒,我付出了多少……” 他的声音颤抖,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却没有泪水。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第67章 被琴酒拐跑了 情感的错综复杂充斥着房间,降谷零的挣扎和绝望展露无遗。 打入颈部的麻醉针让波本僵住了。 他倒下来的时间,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我深吸了几口气。 无力的他靠在我身上,闭着眼,甚至显得有些天真无邪的睡颜映入眼帘。 不久之后,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比起刚才更深沉的呼吸,告诉我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我轻轻地将他的身体转到一边。 目光落在他左手腕上还戴着的腕表,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真是没想到,在琴酒之前他是第一个挨扎的。 心跳有些紊乱,空气中仍残留着波本特有的气味,让我的头脑有些麻痹。 我强迫自己摆脱无力感,叱责着颤抖的双腿,好不容易站起身,捡起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手机。 “……” 踉跄地走到厨房,我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却因为喉咙的不适而咳嗽起来。 我用手撑住额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降谷零,轻轻为他盖上一条毛巾被。 “……对不起。” 对着沉睡中的他说了这句话,毫无意义。我明白,可还是忍不住,为了自己而道歉。 每走一步,视野都像波浪一样晃动。 我扶着墙,艰难地走出房间,将门锁上,慢慢进入电梯,靠在电梯壁上。 我知道自己的身影被公寓的监控摄像头拍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 这种情景让我想起那一天的逃亡。 夜深人静。 就算打电话给柯南君,他也不会接。 那个人呢? 这样想着,我踱步到离公寓不远处的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下,靠在自动售货机旁坐下。 电话拨出的音调响了几次。 我闭上眼,像祈祷一样等待着,“——喂。” 当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时,我终于松了口气。 “……冲、冲矢……” “……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安室……波本的……手机,可以……破解……” “你现在在哪里?” “……” “……这问题问得多余了,打开gps功能,我会来接你,别乱动。” 话到此为止,电话被挂断。 我感到一阵脱力,深深吐了一口气,但随即鼻腔中又充斥起刚才酒精的味道,让人作呕。 “不要走。” 他说过的这句话,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正因如此…… 我感觉恶心,快要睡着了。 如果睡着了,或许能够驱散这喉咙深处令人难以忍受的不适感。 我靠着自动售货机,努力调整呼吸,却怎么都无法顺畅。 头疼得厉害。 我抱紧膝盖蜷缩着。 现实与梦境交织成一种奇怪的感觉。 忽然,月光消失了。 我听到鞋底摩擦砂砾与柏油路的声音,抬头时,一个黑色的影子映入眼帘。 银色的发丝夺走了我的视线。 “……” 烟草、硝烟、鲜血。黑色、黑色、黑色,银色。 这一刻,我仿佛在看一场幻觉。 扭曲的世界中,他低头看着我。 然后,他的嘴角又像那晚一样扬起一抹弧度。 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明明知道,风见先生曾无数次警告过我,夜里不要独自外出,这很危险。 琴酒抓住了我的手臂。 恶心感再次袭来,我皱紧眉头,身体向前倾倒。 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随后将我抱了起来。 我无力反抗,只能拼命守住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不管在心里呼喊多少次“冲矢先生”,都没有人能听见,更没有人会回应。 “……波、本……” ——计划已经被彻底打乱了。 按原计划,应该是冲矢先生或者赤井先生来接我,在监听设备的配合下,以万全的状态与琴酒接触。 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只能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头痛欲裂。 不能倒下,在这里失去意识将一切都无法挽回。 琴酒听着我沙哑的声音,静静地低头看着我。 害怕?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害怕了。 刚才,我明明面对着比这更加可怕的眼神。 “去琴酒那里……暂时……工作……” “……” 最重要的是,必须切断波本和我之间的关系,让琴酒不再怀疑。 我感到他微微动了动手臂,随着颤抖的触感,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哼,好吧,要干就给我好好干……当然,波本也一样。” 琴酒这么说道,抱着我朝自己的车走去。 他把我塞进后排座,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粗暴,甚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样的举动让我有点惊讶。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坐在副驾驶的金发美女。 是贝尔摩德。 或许正是她向琴酒报告了我的位置。 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关上,车辆启动了。 琴酒叼起一根烟,而贝尔摩德则瞥了我一眼,随即眯起眼睛,翘起二郎腿。 刚才琴酒的语气让我明白,仅凭我的几句话,并不能完全打消他对波本的疑虑。 恶心感愈发严重,我无法再保持坐姿,瘫倒在后座上。 通过后视镜,贝尔摩德确认了我的状态,她勾起嘴角,低声说道:“……波本的玩具还挺可爱呢,居然会醉成这样。” “……波本,有没有向你报告什么?” “……什么事?” “关于这个女人。” “……啊,是吗……嗯,他说会把她交给你,我觉得没必要特地向你报告,就没说。”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波本?他说要把我交给琴酒? 我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贝尔摩德依然保持着不变的表情,注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 是谎言,我可以确信。 这绝不是真的。 如果波本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那他刚才为什么会那样愤怒?为什么会那么失控? 贝尔摩德的侧脸毫无破绽。 ……撒谎,这个人是演员,她在撒谎。 ……可为什么? 她唯一的理由,可能是……在保护波本。 意识逐渐模糊,恶心感也慢慢远去。 这种感觉预示着,明天的头痛将会更加剧烈。 后座上弥漫的烟草味、头痛、酒精的苦涩味,点点滴滴的词语在脑海中浮现,又很快消失。 世界随着旋转而模糊不清。 最终,我放任困意袭来,闭上了双眼。 第68章 琴酒和贝尔摩德,选择谁? 无意识间,眼泪从眼中滑落,似乎打湿了什么。 微微睁开的视线里,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玻璃杯和几颗药片。 窗外几乎被茂密的树木遮挡,蓝天难以窥见。 天花板和墙壁有些地方已经剥落,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表面因为漏水而渗出了污渍。 我试图静静地起身,但一阵震颤脑袋的剧烈头痛袭来,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宿醉了。 身体很不舒服。 这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 即便如此,我仍然用手按住嘴,努力理清现状。 琴酒和贝尔摩德不在。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是一间空旷无比的卧室,从布局上看几乎接近废墟。 或许是一座宅邸。 阳光透过树影投射进来,在地板和墙上摇曳。 房间里没有衣柜等家具,只有一张看起来很新的桌子和一把红色的木椅,以及我此刻坐着的那张异常干净的木制床。 我撑着手想站起来,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诶?” 忍不住发出轻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顿时僵住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宴会礼服裙,这显然不是我的私人物品。 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被任何人看到都会将我误认为是组织的一员。 我惊慌地看向左手腕,却发现……手表不见了。 衣服换了,手机也自然不在身边。 我把手扶到额头上低下头……是啊,对手是琴酒。 就算想要出其不意,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成功。 不,不会是琴酒亲手给我换的衣服吧……不,我不愿相信这一点。 一定是贝尔摩德干的。 绝对是她——怀着这样的祈祷,我再次抬起头,终于站了起来。 床的另一边,我之前没看到的地方,摆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我不想光脚踩在废墟般的地板上,只能无奈穿上它。 虽然赤脚直接穿高跟鞋让我有些抗拒,但此时也没有其他选择。 怀着一丝侥幸,我扫视房间,开始寻找我的手表和手机。 刚迈出步子,鞋跟碰撞地板发出的清脆声音让我皱起眉头。 ……处境糟糕,心情更糟,而现在的这副打扮,完全像个被精心装扮的人偶。 这种恶趣味,真让人作呕。 “……啊啦,醒了吗?昨晚睡得还好吗?小醉猫。” 就在我翻动床单时,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猛地转过头。 她靠着门站着,双腿交叉,露出安静的微笑。 我咽了口口水,慢慢转身面对她。 她轻笑着朝我走来,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刻意的响声。 “……警惕也没用,我不会对你动手,我一向避免招惹不必要的仇恨。” “……琴酒在哪里?” “这么想见他?趣味不错嘛。” “……是波本告诉我他会在这。” “哦?是吗?真奇怪,那可不像波本会说的话。” “……果然,你骗了我。” 尽管当时醉得不轻,意识也有些模糊,但我向来不会因为喝酒而失忆。 我记得很清楚。 有时候这种记忆力会让人难以忘怀失态的场面,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有用的。 贝尔摩德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轻轻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说道:“桌上的药是解酒用的,喝得下去吗,小猫?” 说实话,我根本不可能喝下去。 组织给的药片,怎么可能轻易入口……我又不是像兰那样的天使。 虽说我并不特别执着于生命,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以牺牲自己为信念的人。 现在想来,贝尔摩德当初杀掉那名银行劫匪,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琴酒的命令,更是因为那个人威胁到了兰的安全。 “……不用了,谢谢,不过——” “你是琴酒的人,不是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贝尔摩德盯着我僵硬的表情,笑得更深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从桌上拿起一颗药片,随手扔到地上,然后用高跟鞋狠狠碾碎。 她冷冷地看着被踩得粉碎的药片,开口问道:“还是说,你是波本的人?” “……我谁的也不是。” “哦?那么,要不要做我的人?” “……什么?” “如果你点头,我把这个给你。” 我愣住了。 她从胸前取出的东西让我惊呆了——是我的手表和手机! 我倒吸一口气。 贝尔摩德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随手晃了晃它们,像是在示意我“这就是诱饵”。 我攥紧了拳头。 “琴酒想让你做什么……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家伙是信任你的,也可以说,他在轻视你。” “……” “其实伏特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是琴酒的崇拜者……怎么样?”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在关键时刻背叛琴酒就好。” “……什么?” “琴酒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波本,那家伙对‘背叛’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 贝尔摩德那带着怨恨的视线似乎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但我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在说雪莉。 “如果你想让我耍琴酒,那是不可能的。” “这只是优先级的问题罢了。你想救波本,不是吗?” “!!” “这部手机挺有趣……不过很遗憾,我已经关闭了监听和gps功能。” “……——” “如果你想救波本,就当是顺便救我,答应我的条件吧,怎么样?不是坏交易吧?” 琴酒并不信任贝尔摩德,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这也是相互的。 换句话说,她是在让我成为双面间谍。 同时,琴酒也在试图让我成为双面间谍。 这意味着—— “……我、我喝!” “!” 我脱口而出。 也许是没想到我连犹豫的样子都没有,贝尔摩德愣住了,睁大了眼睛,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种完全不适合博弈场景的茫然表情。 她并不知道我掌握的一些“原作知识”。 我知道贝尔摩德曾多次保护兰和柯南君的事实——这一点,她自己并不知晓。 琴酒和贝尔摩德,选择谁? 第69章 琴酒的狗 根本不需要思考。 如果选择琴酒,只要不背叛他,或许我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他可能会命令我去杀掉波本,甚至杀掉贝尔摩德。 而贝尔摩德让我去杀波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哦?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真的好吗?” “是的,所以能把我的手机和手表还给我了吗?” “……” 贝尔摩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但她显然看出了我的决心没有谎言,于是按照约定把手机和手表还给了我。 我松了口气,戴上手表。 “不过有件事我要说明。”贝尔摩德打破沉默道:“我可不会帮你从琴酒手里脱身。” “……我也没指望。” 即便达成某种类似同盟的关系,这样的约定究竟有没有意义尚不得而知。 对贝尔摩德而言,这或许只是布下的一颗棋子。 短暂的松一口气之后,贝尔摩德低声说道:“……时间到了。” 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一阵紧张。 果不其然,她嘴角扬起一个带着妖媚的笑容。 “……尽量小心点,别被吃掉了,迷途的小猫。” 高跟鞋在破旧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缓步走下去。 鼻尖飘过一丝烟草的味道,提醒我琴酒就在附近。 脚下是锈迹斑斑的铁质螺旋楼梯,我踩在脱落的墙纸碎片上,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浮现。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坐在黑色沙发上抽烟的身影。 琴酒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他俯视着我,冷哼一声,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呢?” 十有八九是指贝尔摩德。 “她已经走了。” 我答道。 话音刚落,他咬着烟,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他的动作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握住我的双手手腕,高高举起,同时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拉近。 他这一动作让我僵住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意思?” “……让我想吐的台词。” ——这算是冷笑话吗? 但我根本无法接话。 面对琴酒,我绝不敢乱开玩笑。 我随便说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琴酒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冷冷丢下一句“跟上。” 我乖乖地跟在他的黑色背影后,越走越感受到这是一座古老的西式洋馆。 这座废弃的洋馆位于深山老林中,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们来到了洋馆的地下。 琴酒点燃了打火机,将光亮引向靠墙放置的灯笼。 微弱的光芒点亮了室内。 天花板的木板摇摇欲坠,墙边堆积着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和水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控制装置,全都像被遗弃已久的东西一样死气沉沉。 角落里站着一头鹿的标本,标本的腹部下放着一把枪。 琴酒拿起枪,朝我丢了过来。 我连忙接住,枪握在手里的感觉让我有些惊讶。 “这是你的枪。” “……” 这是我第几次握住这种东西了?数不清了。 我苦笑了一下,琴酒似乎注意到了我这一表情,他低声笑了一下。 “用它该做什么?” “了解人体的致命部位,学会压低枪声,销毁证据……包括处理尸体的方法。” “……我说……”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话说回来……我杀的那个人,他……是不是……” 琴酒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前方。 “组织处理了。”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哈……” ——等等,我说谢谢是不是不太对?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作为一个人类,这种反应是不是不太妥当? 琴酒走开了,我赶紧跟上。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酒精味,让本该缓和的头痛再次袭来。 琴酒推开了一扇铁门。 门很小,只到我的腰部。 “我有东西想确认,进去。” 我弯下身,顺从地走进门内。 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彻底失语了。 地上铺着一块蓝色防水布,布上有一具无头的尸体。 旁边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种药品和酒精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酒精的气味只是掩盖腐臭的手段。 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那天被我射杀的男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尸体的手指已经变成紫色。 琴酒站在我身后,我从未见过如此猎奇的场景。 “喂。” 琴酒的声音让我回头。他冷冷地问我:“看到这些,有什么感想?” “……啊……呃……没有头?” “我不是让你描述看到的东西,问你有什么感想。” “呃……气味很难闻……希望你们能快点烧掉……” 琴酒听后突然爆笑起来。 我愣住了。 笑什么!? 笑过之后,他走到墙边,拿起一个被染得鲜红的麻袋,粗暴地扔到我面前。 袋子里滚出一个男人的头颅,眼睛和我对上了。 浑浊的瞳孔里空无一物。 “现在呢?有感想吗?” “呃……感想就是,我修不好……” “……哼。” 琴酒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他走出房间,留下我茫然站在原地。 直到他再次开口命令:“跟上。” 我才匆匆追出去。 “你怕什么?” “啊?” “别让我重复。” “呃……虫子?” “……是吗?” 琴酒的语气变得危险。 他随即冷冷问道:“毒药的知识呢?” “……没有……” “你知道怎么让人死吗?” “呃……死……就是抹脖子吧……” “你能杀掉波本吗?” 这一句话让我身体一震。 我睁大眼看着他,努力平静下来。 “我没有理由杀他。” “理由可以创造。”琴酒冷笑道,“我只需要知道答案——能,还是不能?” “……能。” 他满意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你很乖嘛。”琴酒露出了危险的笑容,“但记住,你必须成为一条听话的狗,我一句话,你就得杀掉波本。” 话音刚落,他的手伸向我,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来得及反抗,他咬住了我的颈部,留下深深的牙印。 疼痛让我无法抑制地颤抖。 琴酒抬起头,嘴角沾满我的血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间,我们有的是。” 他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仅存的平静。 第70救援信号 要击中静止的靶子,一旦习惯了,其实并不难。 老实说,仅仅是打中靶子这件事,用不着琴酒指导,一天的练习就足够了。 于是,我很自然地提出,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试试移动靶子。 但琴酒只是冷笑一声,用带着杀气的目光看着我说道:“让它动不了就行。” ……所以你说的根本不是移动靶子的意思吧? 尽管关键时刻我可以用麻醉枪射他,但要让他松懈警惕基本是不可能的,我甚至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 两天前,琴酒咬过的地方如今已经用纱布包扎好,而替我处理伤口的居然是贝尔摩德。 ……冲矢先生,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之后,琴酒并没有对我做更多的事,而是专注于教我如何用枪。 他带我到洋馆外的射击场,那地方被森林环绕,初见时我惊讶于日本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但随即想起这是《柯南》的世界,我便释然了。 森林吸收了枪声的回响,琴酒的举动显然表明他对发枪声并不在意。 可以推测,这里应该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琴酒面对人形靶子,毫不偏差地击中了心脏和眉心,然后命令我:“照做。” ——开什么玩笑,这谁做得到啊! 果然,我一开始表现得一塌糊涂。 然而,当琴酒从身后伸出手环住我的手臂,试图用身体引导我“记住”枪的感觉时,我也只能听话配合。 不知练了多少次,我终于明白,只要重心稳,子弹的轨迹也不会偏离太多。 为了让我适应不同距离的射击,琴酒还教我如何稍微上调枪口的角度。 当我因为强行记住这些细节而不由自主地走神时,他很快就察觉了,用指尖直接按压我颈部刚愈合的伤口。 疼得我肩膀一缩,结果却意外地打中了靶子,这简直是个奇迹。 琴酒见我举枪愣住,冷哼了一声。 ……这真的没有必要吧。 他只是给我布置了一堆任务,然后便匆匆离开,回去忙他自己的事,将我一个人留在射击场。 “原来是要放养我啊。” 想到这,我立刻拿出手机想查查这里究竟是哪一座山、哪个县,结果发现没有信号,彻底被打击了。 贝尔摩德果然是故意的。 gps也失效了,我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随便在洋馆里转了几圈,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但一无所获。 最终,我在一楼的入口处找到了一张洋馆的平面图,便拿来用作参考。 这是第一天唯一的收获。 其他时间,我无所事事,只能回到寝室,结果看到桌上摆着一些未拆封的应急食物,不禁笑出了声。 那是一堆添加剂满满的面包、罐头,还有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我边吃边喝,突然觉得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家庭的温暖味道”。 顺便一提,虽然这是一座废弃的洋馆,但厕所居然还能用,并且精致的可怕。 “金箔,镶钻,琴酒该不会有洁癖吧。” 虽然用起来很不错,但毕竟是废弃洋馆的厕所……总让人联想到闹鬼的场景,一个人进去真的很可怕。 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叫醒我的是伏特加。 他一脸不耐烦地把添加剂满满的应急食品丢给我,语气像是在说“赶紧吃。” “……那个,”我试探着开口,“我能自己做饭吗?” “……啥?”伏特加从墨镜后面投来狐疑的目光。 他大概对我抱有敌意,因为琴酒愿意花时间指导我,而不是他。 我只是想吃点自己做的东西,但故意说道:“你们每天准备这些未开封的食物也很麻烦吧?” 伏特加大概是听贝尔摩德说过,我不会吃已经开封的东西,所以他不耐烦地咂舌,给我带来了简单的煤气炉、锅碗瓢盆以及几天份的肉类、鱼、蔬菜和水果,甚至还带了个冷藏箱。 ……说真的,以前看原作的时候我就觉得,伏特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吧? 不过当他说如果我不吃饭他会被琴酒骂时,我心里居然有点同情他。 我做了一道简单的炒菜:用蒜爆香,加入猪肉翻炒,再放入卷心菜,调料是味噌、糖、酒、酱油和豆瓣酱。 伏特加站在一旁看着,显得有些尴尬。 我把炒好的菜递给他时,他嘴上说着“不需要,我是冷酷的杀手。”,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香气,抢过盘子吃了起来。 ……果然,伏特加其实挺不错的? 不过,这念头我还是别多想了。 到了第三天,我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吓得猛然坐起。 “啊?”我立刻拿起手机。 这里是废弃洋馆,自然没有地方可以充电,手机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屏幕闪烁了一下,我看到一条短信刚刚打开,但信号很快又变成了“无服务”。 发件人——冲矢昴! 瞬间,我的睡意一扫而空,目光死死盯着短信上的文字。 00 thest supper 0: “……” 我僵住了,不是盯着屏幕,而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屏幕上的内容没有任何变化。 再看一遍——还是不懂。 “……哈?” 我忍不住出声。 什么意思?什么鬼?我困惑地盯着屏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暗号! 对了,我记得在被琴酒带到这里之前,我曾给冲矢先生打过电话。 他一定注意到我的手机从原地突然以60公里的时速移动,自然会推测出我被强行带走。 对冲矢先生来说,会这么做的人无非是两种:降谷先生或者琴酒。 但考虑到我至今杳无音讯,他一定得出了我被组织带走的结论。 于是这条短信,就是他的救援暗号。 “……暗号……可我完全不擅长啊……” 我用手抱住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不是个擅长推理的人,暗号这种东西,真的难倒我了。 但我知道,这是冲矢先生向我伸出的救命稻草,我必须解开。 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冲矢先生一定用了一些简单的、符合我能力范围的暗号。 st supper”——最后的晚餐? 对,就是《最后的晚餐》。 这一定和我目前的处境有关! 我希望有人表扬我,现在真的很想听到柯南君对我说一句“干得好”。 我终于想起来了,对,supper是“晚餐”,也就是《最后的晚餐》……达·芬奇的那幅名画! “……” 然后呢? 我再次抱住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根本看不懂! 冲矢先生真的觉得这个暗号简单吗?你一定在开玩笑吧! “也就是说,你是那种比较注重美感的人呢,下次我会邀请你一起去美术馆。” 脑海中浮现出冲矢先生曾经说过的话。 对,美术馆……那句话一定是个提示,没错! 《最后的晚餐》是世界各地几乎人人都知道的着名画作,所以他选这幅画作为暗号也是合理的。 但问题是,我根本不明白暗号的具体意思。 而且,“thest supper”前后的“00”和“0:”又是什么意思?这什么啊!我不是侦探,怎么可能看懂……救救我吧! 我拼命让脑子高速运转。 这个暗号一定是简单的,越简单越直接才对。 “00”后面的冒号呢?“0:”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故意分开的,但组合起来反而更让人迷惑。 “……时间……?” 一个念头突然在脑中闪现。 时间!对,这或许是指时间。 我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提示就能明白,这是深夜零点的意思。 如果是中午12点,他一定会明确写成“12:00”,而不是这样简单的“0:00”。 “……零点……夜晚的……那个人能来接我吗?” 我喃喃自语,满脸茫然。 但既然一瞬间信号曾经恢复,说明gps可能也被重新激活了。 虽然我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技术,但以fbi的能力来说,这种事情也许并不难。 毫无疑问,这是冲矢先生发出的救援信号。 他会来找我,这是明确的信息。 但问题还没有解决。 “……是哪天的零点?” 这才是关键。 是今天?明天?还是后天? 思绪顺着“最后的晚餐”这个暗号继续延展。 或许这幅画本身就是日期的提示?《最后的晚餐》这幅画有什么日期相关的含义吗? 我沉思着,低头思考,然后缓缓站起身。或许走动一下有助于理清思绪。 我走出了房间,朝螺旋楼梯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枯叶随风飘动,轻轻拂过我的脚踝。 与此同时,一股烟草的味道钻入鼻腔。 我下意识地僵住了身体,犹豫着,缓缓走下楼梯。 “…………琴酒?” 他在吗?我环顾四周。 忽然,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我猛然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琴酒背靠着螺旋楼梯的铁架坐着。 第71章 琴酒的绝对暴力 他手中的烟草微微燃烧,照亮了他的脸庞,但他转过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黑色的衣服模糊了他的轮廓,鲜红的血从他垂下的手腕流下来,染红了银色的打火机。 “……” 他受伤了,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他却突然发出一声干涩的冷笑:“……呵。” “……那个,伤口……?” 我试探性地问道,但琴酒没有回答。 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打火机,他的衣服被烧焦了,血迹浸透了布料,显然是中了枪伤。 看来他是选择这里作为临时的藏身处。 我叹了口气。 记忆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个我替波本包扎伤口的夜晚。 我转过身,走上楼梯,拿了瓶水、一条毛巾和一些应急食品,再次回到琴酒身边。 我蹲下,将这些东西放在他面前。 琴酒抬头,用眼神狠狠瞪着我。 “……你想干什么?” “呃……包扎……” “用不着,滚。” ……嗯,我也不太情愿帮他包扎伤口。 尽管如此,我还是拿起他的左手臂,开始处理伤口。 这时,我听到“咔嚓”一声,抬头便看到琴酒将枪口顶在我的太阳穴上。 “滚开。” ……嗯,好吧,算我服了。 “……你要开枪吗?” “……” “如果真要开枪,稍等一下。” 我小声说道,然后拧开矿泉水瓶,毫不犹豫地将水浇在他的伤口上。 那一定很疼,但琴酒一声不吭,枪口仍然指着我。 我迅速用毛巾按压伤口止血,心想他肯定已经通知了伏特加,处理的事情还是交给伏特加吧。 我一边包扎,一边忽然觉得……伏特加的行为方式和风见先生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么想对风见先生有些不礼貌,我打住了这个念头。 “好了,现在你要开枪吗?” “……” “没关系,随便。” 我站起身,将食物放下,随口说了一句:“饿了就吃吧。”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我回头,看到琴酒丢下烟蒂,狠狠地踩灭。 “波本最近异常暴躁。” “!……” “你说是波本让你来我身边的,对吧?”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说过,你能杀掉波本。” “……是的,我说过。” “波本也说他能杀掉你。” “……” “但那家伙的眼里带着执念……杀掉你?不,他甚至想占有你。” 我屏住呼吸。 琴酒说的没错,波本对我的憎恨并非毫无理由。 毕竟,那天晚上,他试图挽留我,而我却甩开了他的手。 “……嗯,我知道波本可能怨恨我。” “呵。”琴酒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 “那家伙想杀了你,然后占有你。” 琴酒轻蔑地说道,“怨恨什么的,真是幼稚至极……” 琴酒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他的眼睛被帽檐遮住,看不真切。 他看向失语的我,低声命令道: “回答我,你是谁的东西?” “……谁的都不是……” “说你是我的东西。” “……什么?” “这样的话,我就把你送回波本身边。” 我瞪大了眼睛。 琴酒没有看我,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的试探太明显了:如果我答应,他会认为我选择了波本;如果我否认,他会认定我拒绝成为他的人。 而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他都可能会杀了我。 “……为什么要这样?” “……嗯?” “这句话简直就像在说你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琴酒抬起头。 他犀利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刺向我,同时“咔嚓”一声,他抬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让我皱起眉头,感到脸颊一阵刺痛——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到地板上。 老实说,我已经做好了被射击的准备,但这一下仍让我有些愣神。 不过,我迅速抽出腰间的枪,反击了一枪。 枪声炸响,我看见琴酒的脸颊被子弹划伤,和我一样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我深吸了一口气。 “呃……不好意思,我有点冲动……不过,这下扯平了吧。” “……” 我以为这话算是给彼此台阶下,但琴酒却站了起来。 他完全无视自己的伤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狠狠地踢中了我的小腿。 “啊——!” 巨大的疼痛让我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他动作干脆利落,完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后脑撞到地板,刚想叫喊,琴酒却猛地将枪口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但马上忍住了。 这把枪的枪管从我的嘴里直指我的脑袋,硝烟味和焦臭味充斥着我的口腔。 “唔……” 我的牙齿碰到冰冷的枪口,发出“咔嚓”一声,痛感从嘴唇、下巴、头部同时袭来。 琴酒骑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嘲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他用力将枪口更深入地推入我的口腔,同时抓住我的衣领,猛地扯向一边。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扯掉了贴在我脖子上的纱布,随后毫不留情地用牙齿咬在伤口上。 疼痛瞬间炸裂开来,我的脚被他抓住,他一只手将我的腿抬高,裙子随之被掀了上去。 尖锐的痛感从脖子传来,仿佛皮肉被撕裂。 我咬紧了枪管,试图忍住这难以承受的痛楚。 “唔……!!” 疼痛让我忍不住想要反抗,但无论是身体的疼痛还是被压制的姿势都让我完全无法挣脱。 琴酒的手冰冷刺骨,他的指尖从裙下滑到我的腹部,轻轻划过腹部的手术疤痕,那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就在这一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咬住了枪管。 “!”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做,一时手上动作稍有迟疑。 借着这个空隙,我迅速将枪从口中推出,枪掉在地板上,发出“咔哒”一声。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琴酒低头看着我,我也抬头直视他。 他刚才的行为根本不是为了杀我,而是为了在我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但我决不可能接受这种屈辱。 我抬起头,用尽全部的怒火狠狠地瞪着他。 “老大!听说你受伤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伴随着风声,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 那声音……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天使降临。 我慢慢将视线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手里拿着止血剂和绷带的伏特加站在楼梯口,他整个人僵住了。 “……呃……抱歉,打扰了……” 伏特加满头冷汗,表情僵硬。 他缓缓转过身,试图离开。 琴酒也从我身上起身,捡起地上的枪,转身离开。 看着伏特加慌张地追上琴酒的背影,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伏特加,被你救了一命……”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抬头望着破败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我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感到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这一刻,我终于深刻地理解了降谷零……不,波本的话,也明白了柯南和冲矢先生对我说的那些警告。 他们早就告诉我有多危险,要我做好完全的准备。 “……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句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低语,最终被这座废弃洋馆的风声吞没了。 第72章 要么服从,要么我让波本杀了你 第二天,贝尔摩德看到我浑身是伤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她问我是不是被琴酒伤的,我没有理由隐瞒,只能如实回答。 听完我的话,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好吧,我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此刻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始对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产生了某种好感。 琴酒的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如果要定义“真正的恶棍”,那他绝对是超标的存在。 很多事情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类会做的。 以往,他的敌意并未直接针对我,但昨天,我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坦白讲,我似乎理解了原作灰原哀为什么这么怕琴酒。 换了谁都会害怕的吧。 一个对“杀错人”可以毫不在意,并满怀兴奋地寻找机会“再杀一次”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 现在的我,脸颊上贴着纱布,脖子缠着绷带,扭伤的脚踝敷着冰袋,小腿也绑着绷带……狼狈不堪。 虽然我曾下定决心冒险,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是不由得感到后悔。 “那个……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不知道呢,直到琴酒满意为止吧。” 贝尔摩德回答得云淡风轻。 “呃……原本我以为,等我的‘训练’结束就可以离开了……” “哦,但琴酒似乎非常喜欢你,或许他根本没有放你走的打算。” “……啊!?” 喜欢我!? 他到底喜欢我哪里了!? “嗯……宠物嘛,总是要用锁链拴住的,小猫咪,说不定某天他还会给你戴上项圈呢。” “!?” “琴酒想要你,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现在的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嗯,应该是你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吧。” 这太荒谬了! 我从未做过任何会让琴酒“喜欢”我的事。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仅凭这点就被喜欢上了? 那他也太好攻略了吧!不,这根本不合理! 我抱头陷入沉思,而贝尔摩德冷静地看着我,随后将目光移向窗外。 “波本……” “……嗯?” “不,没什么。” 贝尔摩德留下一个让我疑惑不解的字眼,便转身离开了。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叹了口气,躺回到床上。 如今的生活与“安宁”毫不相干,疲惫和混乱让我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我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几乎像是被监禁了一样。 回想起最初和降谷先生、风见先生在一起的日子,那时我也感到难以放松,但相比之下,现在的身体疲惫更加沉重。 “想回去……” 这个念头不自觉地浮现。 但即便回去了,又能怎样? 我的家,我的归属,似乎早已不存在了。 每次我都因为各种原因突然消失,给降谷先生和风见先生带来了无尽的担忧。 他们的过度保护只会因此变本加厉。 而如今的局面,只能让我苦笑。 琴酒没有明确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波本身边。 甚至连贝尔摩德都说他可能打算“圈养”我。 想到昨天的情景,我甚至不敢提“回到波本身边”,因为琴酒可能会因此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我太害怕了,根本迈不出那一步。 我拿出手机查看时间:12日,星期四,上午10点。 原来今天是12号,那明天就是13号,还是13号星期五……真不吉利啊。 确认完日期后,我迅速关闭屏幕,省电是目前最重要的。 “……”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大脑休息。 但突然,一个念头让我猛然坐起身来。 13号星期五!? 血液仿佛瞬间逆流。我连忙拿出手机,再次打开短信界面。 thest supper……最后的晚餐,对,就是《最后的晚餐》! 13号星期五之所以被认为不吉利,其中一个原因是《最后的晚餐》相关的传说。 据说耶稣的第13个门徒犹大正是坐在第13个座位上,最终背叛了耶稣。 因此答案显而易见:13号星期五,凌晨0点。 “……终于明白了。” 我低声喃喃自语。 “可以……回去了?” 一种莫名的确信涌上心头。 虽然我还没有被救出,但解开这个暗号让我觉得胜券在握。 心跳加速,尽管如此,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瘫坐在地上。 这个压抑的状况终于要结束了。 不过,等等,如果冲矢先生,也就是赤井先生,真的来接我,那么我潜入组织的意义就消失了。 如果以“逃跑”的方式离开,琴酒对我和波本的信任肯定会大幅降低。 那么,赤井先生或许不是来接我,而是来传递后续计划和行动方案的? 最终还是得靠我自己完成任务。 想到这,我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即使这样也好,毕竟我终于有了同盟者。 一直以来独自面对的局面终于有了些缓解。 我下楼查看,昨天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地板上没有一丝血迹。 琴酒的存在仿佛是我的一场噩梦。 人体的弱点、枪的使用我都学了一些,但像“销毁证据”这样的技巧,他还没教给我。 而琴酒的“工作”显然也未结束。 但我终于有了一些自信。 赤井先生的支持让我可以更大胆地行动。 至于如何圆场,我可以借口说“销毁证据的部分,我要向波本学习”。 不过,降谷先生会原谅我吗? 我背叛了他的信任,现在又在这里自以为是地计划将来。 想到这些,我不禁停下脚步。 窗外,雨滴开始落下,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从窗内望去,平日里明亮的森林绿意此刻变得灰暗模糊,灰色的天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下雨了啊。” 潮湿的泥土味弥漫在空气中,这是自我来到这座宅邸以来,天气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我起身走出卧室,查看宅邸的状况。 这里毕竟是废弃的建筑,看起来某些地方可能会漏雨。 我走过几处,看到地板上已经开始滴落雨水。 比我想象的要少一些,看样子这个地方显然经过了部分修复。 外面的大雨声越来越响,像是用力拍打着大地。 我走下楼梯,穿过大厅,试图观察外面的情况。 大厅的地板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积水,但暂时还在可控范围内。 绕过水洼,我走到屋外,森中的树木被雨打得摇曳不定,湿气侵袭而来。 我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看样子这场雨会持续到深夜。 真是倒霉,我心中暗自抱怨。 我转身回到宅邸的一楼大厅,那里摆着一张黑色的沙发和一张小圆桌,地面上散落着剥落的墙纸。 由于外面正在下雨,室内显得有些昏暗,像极了那些年轻人会用来试胆的废弃建筑。 不过,或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恐惧感已经变得稀薄。 我缓缓坐在沙发上,虽然沙发有些积尘,但并不算太脏。 在这空旷的大宅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并没有心情去练习琴酒让我掌握的射击技巧。 闭上眼睛,我仿佛听不到那喧嚣的大雨声了,感到一种奇怪的宁静。 我靠在沙发上放松自己,昨晚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好好休息。 雨声虽然嘈杂,却在此刻给了我一种安心感。 “咔嗒。”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和熟悉的银发。 琴酒就站在我的面前,叼着一根烟,用冷漠的目光俯视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雨还没有停。 睡意未散的头脑有些迷糊,我只是抬头望着他。 “……再问你一次。” 琴酒连续两天都来找我,这很少见。 他的开场白显得毫无逻辑,突兀得让我反应不过来。 “愿意成为我的东西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愣住了,皱起眉头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越过琴酒的背后,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那是波本。 波本站在琴酒的身后,雨水打湿了他的金色短发,湿漉漉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古铜色的肌肤在这阴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显眼,毫无疑问,他的气质宣告着他是“组织”的人。 “……波……波本?” 我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低垂着头,听到我的声音后抬起头来,那双直视我的眼睛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他明明看着我,但却像是在看某个陌生的存在。 我缓缓将视线转回琴酒身上,低声问:“……为什么……波本会在这里?” 琴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熟练地抬起手中的枪,顶在我的额头上。 波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琴酒……” “十秒。” 琴酒冷冷地说道。 他似乎故意要我在波本面前作出选择。 看着波本复杂而冷漠的眼神,我的脑海一片混乱。 “……我愿意。” 我低声回答。 “再说一遍。” “……我愿意成为你的东西。” 琴酒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那么……”他说着,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那你能杀了那个男人吗?” 琴酒将插在我腰间的枪拔了出来,直接塞到我手里。 他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拉起。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后,我看着手中的枪,又抬头看向琴酒。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迟疑。 “开枪。” 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地响着,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琴酒的意图。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而波本仍然没有动。 “……为什么?” “没必要思考,你只需要服从。” 琴酒冷冷地说道,“要么服从,要么我让波本杀了你。” 琴酒话音刚落,波本从容地掏出自己的枪,对准了我。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枪口直指我。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枪。 波本会开枪吗?他会杀了我吗?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我无法判断他的想法。 但我知道,现在的波本有这个能力。 我缓缓举起手中的枪,瞄准。 脑海中回荡着琴酒教给我的话:只要目标不动,子弹就不会偏移。 照准,开枪,结束。 降谷零曾无数次救我于危难,我感激他。 但……我能杀人吗? 我举枪的手开始颤抖,视线模糊中,我看到波本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的脚下,水滴落下,混杂着我无法察觉的眼泪。 我杀不了他。 “……明白了。” 琴酒冷笑一声。 他将枪口对准了我,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准备扣动扳机。 “那么,去死吧。” 一声枪响,刺破了雨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第73章 果然,你心里有我 枪声刺痛了耳膜,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和冲击始终没有降临。 当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时,却看到波本将枪口转向琴酒,那冷漠而坚定的身影让我一时失语。 我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琴酒的枪已经掉落在地,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琴酒冷冷地看了一眼掉在脚边的枪,随即目光转向波本,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刚刚的枪声并不是琴酒开的,我终于明白过来。 琴酒低沉地吐出一个名字:“……波本。”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瞥了一眼地板,琴酒的枪上有一个弹孔,硝烟仍在散去。 波本轻轻甩了甩枪上的烟尘,然后径直走向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入怀中,那温暖的拥抱让我一时无法出声。 “……你想干什么?”琴酒冷冷地问。 “干什么?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波本轻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她不会成为你的东西。” “……是吗。” 琴酒冷哼一声,眼神锐利。 “我要带她走。” 波本说着,搂住我的手臂更紧了些。 我感受到他的温暖,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 琴酒露出一丝冷笑:“带走她?真是个笑话,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这里的。” “……确实如此。” 波本回答,语气平静,“但我只是暂时借给你而已。” “借?” 琴酒挑眉。 “没错,你也看到了,她对我下不了手,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波本微笑着,带着一丝讥讽的语气,“可惜啊琴酒,那脸上的伤口,是她给你留下的吗?” 琴酒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可以对你开枪,但对我却下不了手,这就是答案。” 琴酒沉默了一会,最后低声说道:“放开那个女人,波本。” 波本毫不示弱:“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吧?我不会放手。” 琴酒的耐心显然已经到达极限,他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手枪,直指波本。 他的动作迅捷而干脆,完全没有犹豫。 波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他仍旧将枪口对准琴酒,毫不退让。 我被他牢牢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冷静而精准,枪口直指琴酒,却始终没有开火。 “放开这个女人。” 琴酒再次命令。 “我拒绝。” 波本淡淡地回答。 琴酒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但就在子弹飞出的瞬间,波本抱紧了我,他带着我猛然一转,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打在了墙壁上。 紧接着,波本反击了。 他举枪对准天花板上锈迹斑斑的吊灯,连续开了五枪。 吊灯被击中,摇摇欲坠,碎片四处飞散,尘土漫天。 琴酒似乎也意识到危险,但仍不放弃开火。 波本带着我左躲右闪,每一发子弹都擦身而过。 他灵活的动作仿佛在跳一场危险的舞蹈。 最终,吊灯崩塌,巨大的撞击声和震动让地板都颤抖起来。 琴酒被飞扬的尘土和碎片遮住了视线。 波本抓住机会,迅速抽出备用弹匣重新装填。 “还能跑吗?” 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能。” 波本点了点头:“听我的信号,冲出去,我随后就到。” 他说完,迅速瞄准琴酒的方向开了一枪。 他用身体挡住了我,催促道:“现在,跑!” 我踢掉了鞋子,赤脚冲了出去。 雨水拍打着地面,泥水溅到我的腿上。 脚下的石块和树枝划破了我的脚,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只知道要拼命向前跑。 雨越下越大,我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让人直打哆嗦。 眼前逐渐模糊,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开始踉跄。 就在我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跑得太慢了。” 降谷零站在我面前,他浑身湿透,冷静而迅速地将我拉住。 他用力将我背了起来,然后低声说道:“别挣扎,快点离开这里。” 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奔跑的速度。 雨水从他发梢滴落,我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虽然周围依旧充满了危险,但他的存在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降谷零停在一棵大树下,将我轻轻放下。 他快速观察了一圈,然后回头对我说:“这里暂时安全,先休息一下。” 我看着他从容的表情,不由得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 他说着,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抬起手轻轻拨开我的额发,声音低柔:“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的温柔让我鼻头一酸,积压的恐惧和疲惫突然涌上心头。 雨继续下着,但这一刻,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之前,降谷先生已经轻轻地撕开贴在我脖子上的纱布。 他的目光停留在伤口处,片刻后低声说道:“……牙印。” 啊……糟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 空气在瞬间凝固,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面对他的提问,我大脑一片空白。 不说实话肯定瞒不过去,但若是撒谎,更可能引来他更大的怀疑。 “……” “看来,是无法启齿的事情。” 沉默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降谷先生的语气冷了几分,但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抱住我。 他的拥抱不算紧,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湿透的衣服让一切显得更加不自在。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他像是察觉到我的不适,又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推开了一些。 我抬头看他,注意到他的脸竟然有些泛红。 正当我疑惑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我的胸口瞟了一眼,随即立刻转过头去,低咳了一声。 “……你没事吧?” 我试探性地问。 “没事……” 他掩着脸,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我这是怎么了,像个中学生一样。” “……哈?” 降谷先生,你是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但他却烦躁地抬手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随即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他的目光落在雨幕中,声音低沉却依旧镇定:“暂时先在这里观察一下,等机会合适再行动吧。” 听到这话,我也靠着树站在他身边。 地上满是泥泞,直接坐下显然不太现实。 “……那个……” 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嗯?”他侧过脸看向我,静静地等待我的问题。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跟琴酒对着干……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我低下头,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降谷先生沉默了片刻,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耐心地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开枪的话……或许能结束这一切……” 我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开枪是对的,但我做不到,对不起……在那种场合,我哭了,一定让琴酒误会……” “那不是误会。”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坚定。 “……什么?”我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他缓缓卷起左手的袖子,朝我伸出手,语气柔和却充满力量:“过来。”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责备,而是深深的怜惜和爱意。 这让我心头一颤,感到害怕。 “……我……” 我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他。 “你不是不想开枪,你是无法开枪。” 他语气温柔,甚至有些宠溺,“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你不想让我死。” 他轻轻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面前。 他的脸近在咫尺,低声说道:“你害怕失去对你重要的人,是吗?” 我无法回答,眼眶一热,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 “害怕吧,失去你在意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 “所以,人不能随便杀人。”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一场暖阳,驱散了我心底的阴霾。 他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是那么温暖,仿佛可以包容一切。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这一刻,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安慰,还有来自他的信任与守护。 第74章 被琴酒杀害了 树林的枝叶随风摇曳,雨滴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降谷先生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那动作娴熟又自然。 他嘴角带笑,轻声笑了一下后,将我揽入怀中。 我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然而没等我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肃杀之气。 他突然按住我的头,将我紧紧压入他的胸口。 “啪嗒……” 雨滴溅入水洼的声音混杂在脚步声中,变得异常明显。 我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脏猛烈跳动,耳边全是沉闷的脉搏声。 降谷先生按在我后脑的手掌很热。 我试着扭过头想呼吸些新鲜空气,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挣扎,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让我能够轻微地动弹。 他将身体靠在一棵大树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同时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带着水声,粗暴地踩踏着草木,在暴雨的掩盖下逼近。 “老大。”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降谷先生听到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几分厌恶。 ——原来是伏特加也在场。 虽然他们的声音听起来还比较远,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但显然琴酒已经察觉到降谷先生和我藏身在这片树林里。 如果他们手上有狙击步枪这样的远程武器……想到这里,我心跳加速,感到后背一阵凉意。 降谷先生把我抱得更紧,随即悄无声息地从胸口取出枪,小心翼翼地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应该就在附近,不会跑远的。” 琴酒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是、是啊……那,波本和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伏特加试探性地问道。 “哼……波本,我不会杀他,但那个女人……” 琴酒冷笑了一声,“她若不是我的棋子,就是波本的棋子,既然是个潜在威胁,那就必须清除。” 听到这句话,降谷先生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我心里一阵发紧,但同时也因为听到他不会杀降谷先生而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点安慰似乎让降谷先生不太高兴,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紧绷了。 “老大,你确定吗?那个女人……” 伏特加还想说什么。 “你有意见?”琴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没、没有……老大您说得对。”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踏过草丛,踩在泥泞的地面上。 降谷先生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目送他们逐渐靠近。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 琴酒低声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只看到降谷先生的神情更加紧绷。 “……草皮。” 琴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屑。 “啊?”伏特加显然没明白。 “脚印不会留在草皮上,这个树林里只有少数几条这种没有泥泞的路……波本,就藏在这里吧。” “咔嚓。”一声金属武器上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降谷先生眯起眼睛,紧贴着大树一动不动,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琴酒的声音冷酷而阴沉。 “要不然,我可就直接开枪,毁掉你藏着的东西了。” 短暂的沉默后,枪声打破了雨声的压制。 我刚想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降谷先生迅速按住,声音被消散在他的胸膛中。 他的视线扫向一旁,我顺着看去,只见刚才的树干已经被子弹穿透,冒着烟。 “快走。”降谷先生一手握着我的手腕,迅速将我拉起。 泥泞的地面让我的脚步踉跄不稳,但降谷先生将我护在身侧,用身体为我挡住不断袭来的子弹。 他熟练地利用周围的树木和地形,带着我不断闪避。 “波本,游戏结束了。” 琴酒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他似乎并不着急追击,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我们引向某个方向。 伏特加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大……您不是说不杀波本的吗?” “哼……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也不值得我花费时间了,不过,我会给他机会解释。” 听到这句话,降谷先生轻轻笑了一声。 他的目光变得锋利,随即转过头看向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看来,他愿意跟我‘谈一谈’呢。” 话音未落,他便放开我的手,缓缓走出树木的掩护,径直走向琴酒和伏特加的方向。 暴雨中,降谷先生的背影显得格外从容。 他的脚步坚定,丝毫没有犹豫。 琴酒将枪口对准了他,而降谷先生却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枪,垂下枪口,没有任何敌意。 “看来,谈判的机会来了。” 降谷先生轻声说道。 琴酒冷笑了一声,阴郁的目光扫过降谷先生,随后投向了我藏身的地方。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我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便会冲出胸腔…… 一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了全身,我能感觉到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打在肩膀上。 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琴酒的枪口直指降谷先生。 虽然不是狙击步枪,但可以看出屋内备有大量武器,随时可以替换。 降谷先生毫不示弱,同样举起了枪,但弹药数量明显不对等。 他的体力消耗也极为严重,刚才在泥泞的地面上逃窜让他和我都身心俱疲,显然难以再次闪避琴酒的精准射击。 伏特加低声说道:“老大……波本他……” 沉默蔓延。 琴酒真的会杀了降谷先生吗?仅仅因为这场小规模的对峙?琴酒一向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怎么可能因这种事下杀手?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从藏身的树后稍微探出头,试图窥探他们的动向。 然而,仅仅一瞬间,我的目光便与琴酒的锐利眼神撞上。 他的嘴角扬起冷笑,而降谷先生的背影随之微微一晃。 他迅速转身大喊: “快逃!” 枪声响起。 我的反应比子弹慢了半拍,直接跌坐在地,茫然无措。 降谷先生立刻跑过来,脸上的焦急和愤怒显而易见。 他站在我面前,像一道屏障将我护住。 然而,我的手臂开始发麻,低头一看,鲜血从手臂上涌出,缓缓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 温热的感觉提醒着我,我中弹了。 愚蠢的我竟然在这种紧张时刻露出了脸。 这是自找的。 后悔已毫无意义,我只能咬紧牙关,抱住伤口试图止血,汗水和雨水混合,模糊了视线。 降谷先生愤怒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琴酒……!!” 琴酒冷笑着回答:“养宠物之前,得好好管教,波本。” 降谷先生似乎被激怒了,但他没有回应,而是死死盯着琴酒。 琴酒微微扬起手中的枪,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到此为止了。” 就在此时—— 一道刺眼的强光刺破了黑暗。 仿佛白昼降临般的光芒混合着轰鸣的引擎声从树林间逼近。 刺耳的喇叭声震撼人心,琴酒和伏特加的动作都被打断。 那是辆车,一辆巨大的“铁块”。 引擎咆哮着,轮胎卷起泥水,车身无视任何阻碍,径直冲破树林,停在了琴酒和伏特加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车门猛然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快上车!” 我看到柯南站在后座门口,紧张又愤怒地朝我们喊道:“快点!” 他的话语被鸣笛声盖住,但降谷先生听到了。 他一言不发,抱起我迅速跳上车。 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柯南便迅速关上了车门,冲驾驶座大喊:“开车,赤井先生!” 赤井先生?我猛地抬头,正要确认这个名字,驾驶座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坐稳了,我要冲过去了,谁都别松手。” 引擎再次发出轰鸣,车辆突然加速,强烈的推力让我险些晕厥。 降谷先生将我紧紧护在怀中,尽量减轻我受到的冲击。 我强忍着剧痛,努力抓住降谷先生的手臂,感受着他的温暖和保护。 “砰砰砰!”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枪声。 大概是琴酒在朝我们开枪,子弹击中了后窗玻璃,留下放射状的裂痕。 赤井先生丝毫不为所动,猛打方向盘,车辆如同猛兽般俯冲下山。 “赤井先生!前方有卡车!” 柯南的提醒声让赤井迅速操控方向盘,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 车辆擦着卡车呼啸而过,整个车厢剧烈震动。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但降谷先生的声音唤回了我。 他低沉地说道: “……赤井……” 他抬头盯着驾驶座,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敌意。 第75章 算计 13日,凌晨0点15分。 腕表的指针精准地显示着这个时间,我因咳嗽而止不住颤抖,降谷先生一边轻轻抱着我,一边咬紧牙关,发出“咯吱”声。 眼看他似乎随时会扑过去,柯南还没开口,赤井先生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冷静地说道: “现在,与其对我摆出敌意,不如优先给她处理伤口,安室君。” 这话明显带着挑衅。 赤井先生接着吩咐:“柯南君,副驾驶脚边有急救箱,帮忙拿出来处理一下。” 柯南听罢,立刻低身钻进脚边,打开手电照亮,找到急救箱。 他抬起头,对还紧紧抱着我的降谷先生说道:“安室先生,您能先放开姐姐一会儿吗?得赶紧止血了。” 尽管他的语气平静,但降谷先生那阴沉的目光还是显得冷冽。 或许是因为柯南的话比赤井更能让他冷静,他低声回应: “……柯南君……” “先帮姐姐止血吧,而且她的脚上也全是伤口,得清理一下。” 降谷先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我放平在座位上。 他轻柔地托起我的伤臂,跪坐在座位上,背对着赤井先生,同时从柯南手中半夺过急救箱:“我来处理,柯南君,帮她擦脚吧。” 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毛巾,将它在矿泉水中稍微浸湿,然后绕过降谷先生,开始清理我的脚。 湿毛巾触碰伤口的感觉让我不禁瑟缩了一下,内心满是复杂的情绪——像是要被护理的病人一样,无助得让我感觉自己多余。 “……抱歉……” 我迷迷糊糊地说,带着满是歉意的语气。 降谷先生的动作顿了一下。 “……弄脏车了……” “无需在意,这辆车本来就快报废了,” 赤井先生一边专注驾驶,一边语气平淡地回答。 听他这么说,我居然笑了,但降谷先生周围的气氛却变得更加冰冷。 回想起刚才那疯狂的逃命场景,轮胎没爆胎已经算奇迹了。 我转过视线,不再看自己伤口的方向,而是望向车顶。 手臂的伤口因为降谷先生专业的止血已经不再那么痛,但脉搏的跳动感依旧让我清晰地意识到伤口的存在。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降谷先生急促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吓得我猛然睁开。 他低下头,表情中满是安慰,但隐约能看出他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降谷先生始终没有转身看向赤井先生,似乎一旦这么做,他便会失去理智。 “我没事。” 我努力出声安慰,但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话音未落,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意识到,现在多说无益。 柯南结束了清理工作,抬头问赤井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附近有个诊所,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赤井回答。 听到这话,降谷先生低下头,他的表情变得阴郁。 我愣住了,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压抑的怒火。 “——我们不需要fbi的帮助,她由我来保护。” 他的语气冰冷且坚定。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赤井从后视镜瞥了降谷先生一眼,然后转回视线:“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如果你们身边有可靠的医生,那就去联系,但在这种情况下,附近的诊所是最安全的选择。” “用这种事先准备好的态度来掩盖你的算计,谁会相信?” 第76章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针锋相对 降谷先生毫不客气地反驳,语气中满是敌意。 “多做些准备是应该的,毕竟有可能需要避难。” 赤井冷静地解释。 “避难?难道她的伤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降谷先生突然转身怒视赤井,“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根本不会经历这些!你现在还敢装成英雄来救她?!” “冷静点,安室君,别吵到她。” 赤井淡淡地打断。 “……别随便提到她——” 降谷先生咬牙切齿,显然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 “是我的错。” 赤井的声音很平静,却异常有力。 降谷先生被这句话震住了,他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怒火,呆呆地盯着赤井。 “正因为如此,我不会让她死。” 话语落地,车内再次寂静无声。 柯南推了推眼镜,声音淡然:“安室先生,现在就听他的吧。” 降谷先生缓缓回头,再次低头看着我。 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地说道: “……我真的没事。” 他的眉头微微松开,但眼神中依旧透着复杂的情绪。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像是用这种方式确认我的存在。 随着车子一路飞驰,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咚,咚。” 鼓点一般的声音越来越远。 模糊的视线中,天花板是白色的,墙壁也是,仿佛无限轮回。 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却又陌生。 光线柔和,空气安静。 我躺在床上,尝试抬起手臂,却感到一阵无力。 床单被掀开了一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病床上。 “……啊……” 我轻声感叹,不知是在感叹生还,还是为眼前的一切而释然。 我愣愣地轻声喃喃了一句:“又来了……” 意识逐渐清醒,但回忆却一片空白。 从昏倒在赤井先生的车上之后,我完全记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手机,目光刚扫过房间,房门便“砰”地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下意识闭上眼,再次转向门口时,便对上了降谷先生那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他一手扶着门把手,目光锐利得让我无法逃避。 ……这种气氛可不适合打招呼。 降谷先生很快朝我快步走来,径直来到我的病床边,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拉起我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呼——” 我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一间小而安静的病房,窗户挂着白色的百叶窗,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映在他微微凌乱的金发上,闪着温暖的光。 正当我试图起身看清楚自己的情况时,他猛地抬起头,一只手稳稳按住我的肩膀。 “你已经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不要突然起身。” “两天?!” 听到这个数字,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算得上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头一回有这样的经历了。 他低声问道:“麻醉的药效还在,你的手臂还疼吗?” “呃……好像……还好?” 我摸不准该怎么回答,视线开始在四周打量,“话说这里……是哪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另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里是fbi的一处诊所。” 一瞬间,我好像听到冰裂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靠在门框上的赤井先生。 “醒得倒是够晚的,不过看样子意识清楚。” 赤井先生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赤、赤井先生……”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转头看向降谷先生,冷笑道: “安室君,她已经醒了,既然如此,不如你赶紧回去,向组织解释一下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 “闭嘴。”降谷先生毫不掩饰地怼了回去。 我还没从两人交锋的氛围中回过神,赤井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 “她的情况怎么样?饿了吗?我可以让人马上送粥过来……” “她没事,我要带她回去,滚出去。” 赤井毫不动容地耸了耸肩:“喔?刚才是谁承认这是自己的责任来着?” “……你闭嘴,出去。” “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 天哪,两个男人像吵架的鸽子一样争个不停,我的头更疼了。 赤井似乎察觉到我快被他们逼疯了,稍微后退一步,转头对降谷说道: “公安警察不应该很忙吗?你还要在这里陪着她多久?这么做只会让组织起疑。” “……降谷先生,我真的没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试着开口打圆场,但降谷先生的目光却像能刺穿赤井一样,他低沉地咬牙说道: “你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赤井却完全不为所动,他扶了扶帽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交给那个男孩和……你口中的‘恋人’,也就是我就行了,你还是快回去处理自己的麻烦吧。” 话音未落,赤井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时,我感觉到降谷先生的手微微颤抖着握住了我的手,片刻后,他低头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坚定起来。 “降谷先生……” “走吧。” “哎?” “这里,我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说完,他果断地拔掉了我的点滴,用纱布压住伤口,轻柔地贴上胶布。 随即,他打开百叶窗,解开窗锁,将窗户推得大开,顺手拿开盖在我身上的毛毯。 “降谷先生,等等,您冷静——” 他完全无视我的抗议,俯身将我抱起,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没等我发出第二声阻止,他便一步跨上窗台,低声说道: “别出声。” 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他抱着我,轻轻跳出窗外,踏过浅浅的水洼,迅速跑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等等!我自己能——” “你不用担心组织,我会把你安顿好再回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把我放进副驾驶座后便迅速启动了车。 我一边感叹他的动作之快,一边不知该如何反驳。 ——又是一个不安分的开始,但这一次,我觉得心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第77章 反抗不了的爱意 我正在家中静养。 虽然受伤的不是惯用手,但一只手不能动用依然很不方便。 用单手洗脸的动作让我想起猫用爪子洗脸,完全没有洗干净的感觉。 脑海里浮现出降谷先生离开前的模样。 他只留下一句“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要离开这里”,随即便锁上门离去。 回想起他的背影,我坐在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床上,思绪渐渐沉淀。 我回来了。 虽然这里既不是我真正的家,也不是属于我的世界,但莫名地让我感到一丝安宁。 双脚踩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望着天花板。 还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但我却觉得自己无法认真思考,甚至不想动脑。 很久没有这种“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了,内心仿佛失去了着陆点。 看了看没有缠着绷带的右手——这只手没有扣动扳机,没有杀人,却在危机中落泪。 降谷先生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时隐时现。 我轻轻叹了口气,想快些让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带给我安心感,便起身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怪盗基德再次出现!”“看来警方这次依然束手无策啊!”主持人高昂的声音让我不禁失笑。 嗯,果然还是没有真正的“归属感”。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 我有些惊讶,降谷先生怎么会这么快回来?正疑惑时,伴随着门打开的声音,还有重物落地的闷响。 “……” 我愣住了。 站在玄关处的是风见先生,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脚边放着一袋超市购物袋,里面装满了速溶咖啡。 他的头发乱翘着,脸色极差,眼下的黑眼圈严重到让我怀疑他是否比我还像个病人。 风见先生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风、风见先生?” 我试探性地轻声叫了他一声。 下一秒,我被他接下来的反应吓得瞠目结舌。 从那双平日里冷静无波的眼眸中,一滴眼泪突然滑落。 他一言不发地流着泪,我的心紧了一下,刚想站起来安慰他,风见先生已经急步走向我,用力抱住了我。 他的体型让我觉得快要被压垮,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结果没撑住就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连忙直起身,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缠着绷带的手臂。 “……让我看看。” 他低声说道。尽管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风见先生不等我的答复,就轻柔地扶起我,让我靠在床头坐好,然后自己跪坐在我面前。 他凝视着我的手臂,慢慢地解开了绷带。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解开绷带,将包裹在伤口上的纱布轻轻撕下,露出了那处深红发黑、边缘焦灼的枪伤。 虽然伤口没有化脓,多亏了之前及时且精细的处理,但亲眼看到自己的枪伤依然让我觉得不舒服。 风见先生直直地盯着伤口,语气平静地问:“是枪伤吗?” 我默默点了点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重新用纱布覆盖伤口,小心地重新为我包扎好,然后他的目光转向我的颈部。 我下意识地想退缩,却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 “让我看看。” 他的态度坚定而温和,不容拒绝。 尽管我感受到了一丝降谷先生的强势,但他动作中的细腻和笨拙又让人无从拒绝。 他揭开贴在我脖子上的纱布时,我感到他透过眼镜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了一些。 那一瞬间,我竟对风见先生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害怕。 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掩盖了伤口。 接着,他的手轻轻触碰我的小腿,触感冰凉,让我浑身一颤。 风见先生低头检查着我的脚底,将贴着的纱布和创可贴一一揭开。 他专注的模样让我看得有些发怵,却又无法开口阻止。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 “啊……?” “衣服下还有伤口吗?” “!?没、没有!真的绝对没有!” 我慌忙摇头,连连否认,生怕他会进一步检查。 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玄关,将那些速溶咖啡重新装回购物袋。 他的背影让我怔住了。 “……难道说……” 我低声开口,而他收拾袋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一直在照看这里的情况吗?” 我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 风见先生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可能是因为听到了电视的声音,特地上来确认情况。 而当降谷先生把我送回这个房间时,风见先生并未现身。 由此推测,他应该定期来检查房间的状况。 如果我猜错了,那未免有些尴尬。 然而,风见先生紧抿着双唇,转过身去,深深皱起眉头,似乎在间接承认了我的推测。 他的脸色极差,眼底乌青,显然几晚没睡。 他的这一切——他的神态、他的出现,都表明了某些异常。 低头的风见先生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风、风见先生……” 我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但风见先生抢先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不需要在意我在做什么。” 他说完,提着超市的塑料袋走到我身旁,将它放在桌子边,随后蹲下来看着我。 “最终,我什么也没做到,就当我什么都没做吧。” “……” “是组织的人让你遭受这些苦难吧?” “!” “是降谷先生救了你吧?” 风见先生自嘲地笑了笑:“不愧是他啊。”他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那微弱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自嘲和懊恼。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风见先生,他脸上流露出的脆弱感让人心疼。 他看上去太疲惫了。 即便如此,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没有提起任何可能做过的努力。 他仅仅是默默地承受着,令人心生敬意的同时,也让人感到压抑。 “……你竟然……” 他伸出手,仿佛想触碰我的脸,但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动作。 “受了这么多伤害……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 “从一开始,你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他来说,我或许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因某些未知的缘故卷入了麻烦中。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张开嘴,想要解释,却最终闭上了口。 如果这是他心中的“我”,那我不想破坏这种印象。 “风见先生,其实没事的,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一些,但真的没那么疼。” “这明明是枪伤。” 风见先生的语气突然低沉,眼神锐利起来:“普通人不可能受这种伤,你一定很害怕吧。” “哈哈……还好啦,至少我安全回来了嘛……” “哪里看得出你‘安全’回来了?” 他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那目光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糟糕,这种语气和表情分明是降谷先生附体了! “我真想把你关起来……但我知道,即便那样,也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根本无法安心……” “呃,对不起……” “如果你知道这些,就应该提高警惕,你总是低估自己,不仅夜半让男人进家,还完全不懂得男女之间的界限,说实话,甚至还让人轻易亲到你的嘴唇。” “?!” “如果我现在也想这么做,只需稍微靠近,你会反抗吗?” “等、等一下!” “你反抗了又怎样?只要稍微按住你就行了——” 第78章 你是不是对琴酒做了什么让他喜欢你的事 “风见先生!!” 我吓得连忙往后缩,风见先生的表情严肃得让我不寒而栗。 我慌乱中不小心将受伤的手臂撞到了桌角,痛感顿时席卷全身。 “啊——!!” 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风见先生显然被我吓到了,手足无措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臂,尝试安抚:“冷静一点,别怕……好,好,我给你顺顺……” “呜……” 我继续抽泣着,感到又痛又委屈。 他见状更加慌乱,轻轻拍着我的包扎处,试图让我平静下来。 他的动作笨拙却温柔,看得出他最近也没有休息好,疲惫得有些神志不清。 “你、你还好吗?” “没、没事了……谢谢……” 看到我渐渐平复下来,风见先生终于松了口气。 他一瞬间放下了严肃的表情,那罕见的松懈神态让我愣住了片刻,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怎么了?” “哈哈……痛死了,但好好笑啊……哈哈哈……”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风见先生瞪大眼睛看着我,显然被我的反应弄懵了。 这反而让我笑得更厉害。 “你、你真的没事吧?” “哈哈哈……痛得要死,但好搞笑!” 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惨叫实在太滑稽,而风见先生的手忙脚乱也让人哭笑不得。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 “风见先生,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会戳中我的笑点。” “……” “谢谢你。” 我带着一丝苦笑道谢,而风见先生的动作却僵住了片刻,随即露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 他的肩膀微微放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这样啊。” 他轻声说道。 然后,他笑了。 ……啊?等等,笑了? “你笑了!?” 风见先生这份难得的柔和笑容让我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这一刻。 “风见,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让我和风见先生同时转过头去。 站在玄关前的降谷先生,正用一种彻骨的冷意盯着风见先生。 那目光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部下,而像是对敌人。 他大步走近我们,不带一丝犹豫,直接抓住风见先生握着我手的手腕,反向用力一扭。 “回去吧,你还有工作没完成。” “……降谷先生。” “回去。” 这言辞未免太过分了!我连忙试图缓和气氛,抬头说道:“那、那个,风见先生的脸色很差,或许让他稍微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降谷先生闻言,眼神稍稍缓和了一瞬,随即冷声说道:“……她这么说,那你今天就下班,回去休息。” “……不,我还可以继续工作……” “你已经透支了太多,她的伤并不致命,现在回去休息。” 风见先生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还想坚持。 但面对降谷先生,他终究没有反驳,只得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我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离去,连忙叫住他: “风见先生!” 他回头看向我,目光透过眼镜有些复杂。我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知道有人关心我、为我奔波,这本身就已经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风见先生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我敏锐地察觉到降谷先生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等等,这是什么反应!? 风见先生抿着唇,最终低声回应:“……那我先走了,请保重。” 他转身离去,轻轻关上了门。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发起呆,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以后别再对风见说那些多余的话了。” “啊?为什么?” 降谷先生显然不想多解释,而是直接坐在我的床边,揉了揉前额,随即换了话题: “关于你的未来安排,我们需要谈一谈。” 然而,我心中挂念的事还没解决,于是我鼓起勇气问道: “在那之前,降谷先生,你……没事吧?” “……什么没事?” “就是……你不是去见了琴酒吗?” “……”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声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这倒是个好问题,我会解释的,或许先从这个开始对你来说更合适。” 他放下揉乱的额发,改为用手掌按住额头,似乎陷入了思索。 他的眼神深邃,却没有以往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怀疑到我头上倒是不至于,毕竟琴酒并没有向波本提起你。” “……” “问题在于,他对我的信任已经降到谷底……不过,那本来也不存在什么信任。” “……你这话听着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无妨,他对我的冷嘲热讽本来也就停不下来,只不过更频繁了而已,真正的问题是,琴酒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弃你。” “……等等?我不是差点被他杀了吗?!” “我也以为他会因为这种失败而放弃,没想到……” 降谷先生的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停住,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说实话,你是不是对琴酒做了什么让他‘喜欢’你的事?” “啊?怎、怎么可能!” “比如,你是不是……像对我那样,帮他处理了什么伤口?” “欸?” “……” 听到这里,我突然回想起来,脸色顿时僵住。 降谷先生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复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等等,你不会真的……” “就、就那种情况……他流血了……” “……你……为什么总是主动去惹麻烦?” 降谷先生几乎咆哮起来,而我只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低声辩解:“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还只是琴酒,你刚才说,贝尔摩德也对你抛出了类似的提议?” “啊……是啊。” “……你是跟谁都能搞好‘关系’吗!?” 说到最后,他猛地起身离开房间。 几分钟后,他重新出现,而手中多了一副手铐和一条绳子。 “看来,只有彻底把你锁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不要啊!” 我惊恐地看着他将这些物品摆在桌上,每当他逼问我最近的经历时,就会用手铐发出“咔哒”一声威胁。 尤其是当他问起琴酒咬住我脖子的事时,我只想逃跑或昏过去。 ……谁来救救我!? 第79章 你是要把我惯成废人吗? 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一只手不能使用,真的会非常不便。 尤其是在穿衣服、吃饭、玩手机、洗衣服、洗澡等方面,实在太麻烦了,甚至让我有些烦躁。 想着反正也没骨折,于是试着用左手洗了洗头。 尽管已经用塑料袋把手包住了,但热水还是渗了进来,弄湿了绷带,刺痛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一个人无助地差点哭出来。 “请用吧。” 此刻,安室透递到我面前的是一勺子热腾腾的三文鱼粥。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带着微笑的脸,随后倔强地转过头去,紧紧闭上了嘴巴。 “你不想吃吗?” “我自己可以吃。” 这场景,按理说该是让人憧憬的“喂食”场面吧。 简单来说,就是常见的“啊——张嘴”的桥段。 可我绝对不允许安室透为我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的自尊心不允许。 我闭着嘴,试图伸手去拿勺子,却发现安室透竟然连碗都端走了,远远地移开了。 “……安室先生……” “请用。” “不是‘请用’,我说了,我自己来。” “你确定能自己吃吗?难道你打算像狗一样不用碗直接吃吗?为了维持身为人类的尊严,来,张嘴吧。” “……” 他毫不留情的吐槽让我恨不得用双手抱住头,但现在的我连双手都使不上劲儿。 不过,我也是个相当固执的人。 最初,本该由风见负责照顾我的,可我当场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直到现在,我也保持着这种态度。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不像风见那么好说话。 安室透脸上挂着一副明显心情愉悦的笑容,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一次递到我面前。 如果这不是在我的房间里,我恐怕都要气得直接投诉了。 “我忍耐一下疼痛就行了,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其实并不是完全动不了!” “……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强制喂你,顺便帮你洗头,甚至给你擦身子。” “我吃!!!” 面对安室透这威胁性的发言,我被吓得直接张开了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已经微凉的粥小心地送进我的嘴里。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点明白柯南君的心情了。 成年人的自尊心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备受煎熬啊。 估计那孩子也被毛利兰喂过类似的方式吧。 “……南无……”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听到我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安室透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 他那张脸简直帅得过分,这让我更加郁闷了。 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像个木偶一样麻木地任他摆布。 自从“黑衣组织绑架事件”(我私自取的名字)发生后,已经整整一周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连家门都没有踏出去一步。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安室透不让我出去。 房门的锁从内部是打不开的,我最多也就是可以走到阳台上透透气。 由于这里楼层很高,也不可能跑出去。 而且安室透每隔三天就会出现一次,带着他那副“不听话的话我会强制让你休息”的语气,让我连试图逃跑的念头都懒得想了。 偶尔过来帮忙的还有风见,但看到他们公安部门这么认真负责的样子,我总会有一种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错觉——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生活”。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的我并不觉得无聊。 这多亏了安室透给我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说这是为了让我打发时间,同时也当作康复训练的一部分。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被他这个“计划”给轻松拿捏了。 虽然不能出门,但通过互联网,我甚至能和整个世界连接。 这让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软禁”,甚至更像是“宅家生活”。 左手仍然有些轻微的麻痹,不过打字只是稍微慢了一些而已,并没有太大影响。 显然,他给我选了一款按键非常轻便的电脑。 虽然安室透说“完全可以当作个人物品使用”,但我对这句话半点信任都没有。 毕竟这个男人,稍不留神就会在你的东西里藏窃听器之类的设备。 考虑到这年头远程监控、黑客攻击等等层出不穷,我对他绝对保持警惕。 因此,我设定了一个密码来保护我的电脑。 当然,我知道密码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根本没用,但我希望通过这个密码来测试他是否偷看了我的电脑。 于是,我特意设置了一个非常“蠢”的密码——love gin。 如果安室透偷看了电脑,看到这个密码,他绝对会生气,甚至可能直接质问我。 而我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匿名的、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罢了。 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所以我想,他应该还没有“光明正大”地黑进我的电脑吧。 就在我咬着吸管喝冰咖啡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网络上的帖子。 之前因为各种忙乱,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而现在,我的时间似乎多到用不完。 于是,我开始搜索那个帖子,结果发现我发的提问早就沉了下去,根本找不到新回复。 不过,我不甘心地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页面的深处找到了那个提问。 正当我松了口气,点进去查看时,却发现——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居然有了一条新的回复。 回复中写道: “初次见面。虽然我对你提到的作品没有印象,但我愿意尽可能帮你推理出一些可能性……不过,考虑到你描述的设定极为详尽,如果真的有这种作品存在,它一定是非常知名的大型连载漫画,若这样的作品真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 对方的回复几乎像是在套近乎,但此刻的我却莫名被它吸引了。 或许是因为无法外出的关系,这种沟通的机会让我感到异常兴奋。 我立刻创建了一个临时邮箱,用对方提供的地址发送了一封邮件。 详细说明了“消失的尸体”案件的经过,并补充了犯人也来自“异世界”的情况。 指尖敲击键盘的麻痹感早就被忽略了。 我迅速完成了邮件并发送,随后拿起空杯子,起身前往厨房续杯冰咖啡。 当我重新坐回电脑旁,端起咖啡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对方已经回复了! 邮件内容写道: “初次见面。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查看那个帖子了,很高兴看到你的回复,关于案件的细节,我想知道消失的尸体是如何解释的,以及为何犯人也来自异世界。” 第80章 怪盗基德前来掳走你的心 “……哇,好快……” 我喃喃着,不禁屏息期待下一步的交流。 对方回复得如此迅速,且内容还比我预期的长,这让我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从这段文字的篇幅可以推测,对方应该是用电脑在打字。 能有这样一个认真回应我的人,实属难得,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皱起眉头,专注地盯着屏幕。 电脑屏幕散发出的白光刺得我的眼睛隐隐作痛。 但毕竟这只是个漫画的虚构情节,写出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再加上网络上的匿名性,让人能更自由地表达。至于“尸体消失”的原因,解释起来稍微复杂了一点。 所以我决定简单描述:其实犯人当时没有死,他逃到了悬崖边,却不慎跌落身亡。 之后,通过对尸体身份的调查,发现犯人跟主人公一样,完全没有户籍,也就是来自“异世界”。 这并不算撒谎,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 我刚按下发送键,收件箱立刻弹出了加粗的新邮件通知。 “请问,关于那位犯人,你还记得他的体型或随身携带的物品吗?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提供更多信息。” 看到这个问题,我稍微歪了歪头。 虽然只是讨论漫画情节,但对方问得过于认真,甚至显得有点“现实感”了。 他是不是太过于投入了?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尽量回忆,简单地回复:中等身材,穿着灰色兜帽衫的男人。 然而,能提供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些了,并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回复内容,却让我手中的玻璃杯滑落,摔碎在地。 “非常感谢你的回答,事实上,我手中正好有一只带有血迹的黑色名片夹,很可能是你的物品,名片夹里前十几张名片内容完全相同,基本可以确认是你的,然而,后面几张名片上的公司名和个人名,都指向不存在的地址,而最显眼的,是‘东京’这两个字。 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事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在你的情况里,也许应该是‘比漫画更离奇’吧。” “砰!” 玻璃杯摔在地上,冰咖啡洒了一地,将地板染成一片黑色。 我整个人僵住了。 字面意义上的僵住,握着鼠标的手无力垂下,只能呆呆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似乎猜到了我正在阅读邮件,再次发来了一封新邮件。 点开后,标题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句话:“顺便一提,这消息是由我的一位拥有白羽翼的好朋友告诉我的。” 邮件内容则写着: “明天,我会顺路造访,拜会‘被囚禁的公主’,并顺便将你的物品归还。 ——怪盗基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等等,等等!这什么鬼啊!? 我一边尖叫一边猛地站了起来,惊恐地盯着屏幕。 然而还没等我理清思绪,玄关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随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琴酒打过来了!??” 风见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紧张。 他快速扫了一眼我手边翻倒的玻璃杯和满地狼藉的冰咖啡,然后又看向站立不安的我,眼神变得更加困惑。 他显然误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虽然严格来说,刚才确实算是“发生了点事”。 他先确认了我的安全,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径直朝我的笔记本电脑走去。 我意识到他想看屏幕内容,连忙“啪”地一声将电脑合上。 风见抬起头,露出疑惑的神情,而我只能尴尬地笑着掩饰。 但这显然无法逃过风见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了句“失礼了”,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腕,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视线落在了屏幕上。 当他读到邮件内容时,瞳孔骤然放大,随后立刻坐了下来,鼠标飞快地浏览着之前的邮件记录。 “啊……” 我抬手捂住额头,整个人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糟了,这下麻烦了。 “……怪盗……基德?” “不是的,风见先生!这肯定是恶作剧!恶作剧!现在网络上这种冒名顶替的事多了去了,这就是其中之一!” 我慌忙开口解释,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如果这事被安室透知道了,鬼知道我会遭遇什么。 更何况,基德一向是用纸质预告函,怎么会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一定是冒牌货!是的,这只能是冒充的!就算他说他拿着我的名片夹,也纯属巧合……对吧? 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不安,甚至觉得,这邮件还真可能是基德本人发的。 这感觉,和第一次见到赤井秀一时,或者初次遇到安室透时,那种直觉性的麻烦预警一模一样。 尤其是邮件的最后一句话,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基德要……掳走你?” 风见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沉。 “不,不是的!风见先生,请冷静一下!这真的只是恶作剧!” “……” “要不,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吧?哦不对,先把洒掉的清理一下,风见先生,请你稍等片刻……” “……名片夹。” 风见低声念出这几个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眼镜的反光掩盖了他的表情,但他紧抿的嘴角显然透露出他的情绪。 “……确认一下,这名片夹真的是你的东西吗?” “呃,这个……” “还有,‘东京’,漫画,……这不正是当时,你和我提到过的那个漫画里的内容吗?”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 “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居然记得…… 风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显然,他一直记挂着我之前随口提到过的“异世界漫画”,甚至用尽时间和精力去寻找线索。 他缓缓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过头直视我。 他的目光沉着而锐利,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让我彻底哑口无言。 “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神并没有打算赐予我“平静”这两个字的权利。 第81章 留言者 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东京”这两个字。 事情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可以掩盖的。 我无法从风见那直白的目光中逃开,他的眼神就像无形的枷锁,让我无处可躲。 无奈之下,我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这都怪你,怪盗基德! …… 风见的表情异常僵硬,他端坐在那里,正襟危坐,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双手本来轻轻握在膝盖上,但此刻那股紧绷感明显减弱了许多。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然后再次戴上。 “也就是说……你是从……异世界……来的……” 风见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可置信。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竟然忍不住露出了苦笑。现在看来,所有事情都已经暴露了。 “啊啊啊……” 我真想抱头大喊几声,但显然,此刻的风见比我更想大喊大叫。 他还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低着头微微沉思,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抱歉……这话……太离谱了,根本不可能……” “……那个……嗯……异世界……” 风见喃喃道,接着缓缓站起身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力地说道:“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下,整理整理思绪,再来找你谈。” 说完,他转身朝玄关的方向走去。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叹了一口气,我心中不禁感慨:安室先生毕竟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和推理得出了这个结论,而风见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砸蒙了,难怪他会如此慌乱。 当然,就算是现实主义的安室先生,当时也无法立即接受这个事实,还困惑了好一阵子,甚至提出过暂时不要见面的请求。 相比之下,性格严谨且常识至上的风见自然更不可能毫无波澜地接受这一切。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突然告诉你:“其实我是从异世界来的。” 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动摇吧。 看着风见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觉得自己给他添了太多麻烦和困扰。 就在我感到内疚的时候,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玄关的门竟然没有完全关上,而是微微敞开着。 “!?” 风见他……居然忘了关门? 这绝对不符合风见的作风,他显然比我预想的更慌乱。 作为公安的他,这么失误的行为要是被安室先生知道了,肯定会被狠狠训一顿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我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按理来说是不允许外出的。 但安室先生明显没有像之前那样彻底把我“关押”起来,只是嘱咐我好好养伤而已。 我盯着那扇微敞的门,心情开始摇摆不定。 门外的天空蓝得清澈,点缀着几朵白云,伴随着车辆行驶的声音,那些日常的景象让我一时间恍惚。 “……怎么办?” 这个机会太轻而易举了,甚至让我有些不安。 如果是平时,我也许还能忍住,但在收到怪盗基德那封充满谜团的邮件后,我实在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我想去见一个人,想和他商量这件事,那个人就是冲矢昴。 我匆匆撕下一张便利贴,留下了一张给安室先生的字条,上面写着:“发现门锁偶然打开,我想去见一下许久未见的冲矢先生,应该让他很担心了,我会去工藤家,不会耽误太久。” 把笔记本电脑放进托特包,拿上钱包,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出公寓。 经过公寓旁边那个让我心有余悸的自动贩卖机时,我努力无视心底的阴影,迈开了轻快的步伐。 白天和夜晚的世界真的差别很大,现在的我脚步轻快得像是在散步。 虽然路过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满身绷带的我,但我只能苦笑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走着走着,我开始想冲矢先生的情况。 他是不是已经出院了?他现在是在大学、工藤家,还是在忙着别的事情? 今天是工作日,冲矢先生很可能不在工藤家。 万一真没人在,最坏的打算是去波洛咖啡厅打发时间,但眼下实在不想和安室先生碰面。 他的工作时间我并不清楚,但他很可能正在店里。 如果能在他发现之前回来,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哈……” 但是,我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我的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哪怕只是搭了几站公交,再步行一小段距离,我已经气喘吁吁,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种虚弱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安室先生的“算计”,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着他的笑脸,我咬紧牙关不肯认输,放慢脚步,朝工藤家缓缓前行。 笔记本电脑本来便携性很强,但肩上的重量还是让我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来到熟悉的工藤家,我按下门铃,忐忑不安地等着回应。 刚想凑近门缝观察一眼,门突然猛地打开,砰的一声撞在我的额头上。 “好痛!” 我捂着额头蹲了下来,泪眼汪汪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冲矢昴。 他迅速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拉了起来。 他握住我没有受伤的手,把我拉进屋里,然后警惕地看了看门外,确认没有异样后才关上了门。 “你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欸?” “……我之所以放心把你交给公安那位先生,是因为你需要静养,结果你居然拖着这样的伤势走到这里来……” 我干笑两声,冲矢先生则叹了口气,领着我进了客厅。 他递给我一杯冰麦茶,我道了谢后喝了一口。 抬头看向他时,发现他没有戴眼罩,便开玩笑道:“连眼罩都不戴了啊?” 他淡定地回答:“在家里就没必要了吧。” “家里都在演‘冲矢昴’的戏,你还说不演?”我忍不住吐槽。 “不过,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安室君应该不会允许你外出的。” “呃……其实,我觉得已经没问题了。”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他递过来的东西是那部熟悉的手机,同时还把麻醉手表随手放在桌子上。 果然,这些东西他一直保管着。 “太好了,果然是冲矢先生你保管着它们啊……” “是的,顺便说一下,衣服和枪已经由我处理了。” “诶?”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没用吧。” 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已经爬满了。 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冲矢先生那不容拒绝的笑容让我不禁想起了某个熟悉的人,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 “所以,今天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 我打开装在托特包里的笔记本电脑。 冲矢先生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困惑,开口道:“……我可以坐到你旁边看看吗?” 然后他从对面移到我旁边,仔细看着电脑屏幕。 “这是?” “这是安室先生给我的笔记本电脑,说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和进行恢复训练的……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上次在图书馆的那个问题帖子吗?” “问题帖子?……是你在问答网站上发的那个帖子吗?” “是的,最近收到了一些回复……能帮我看一下吗?” 我把电脑屏幕稍微转向冲矢先生,让他更方便查看。 他托着下巴,用鼠标滑动屏幕仔细浏览内容,最后低声说道:“哦……” 然后坐了下来。 “这个人似乎相当聪明啊,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那漫画不存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冲矢先生?” “我只是希望你能慢慢适应这个世界,而不是让你因为绝望而进一步产生不安。” “……” “不过,我猜你找我并不是为了讨论这些留言的内容,而是为了这位留言者吧?” “是的。” “哦?以你的警惕心,这还真是少见,你和这个人联系过了?” “是的,我临时注册了一个临时邮箱……然后对方发来了这样的回复。” 我指了指收件箱中的邮件,冲矢先生若有所思地点击查看,看完后,他神色严肃地低声说了句:“……这是……” “你之前说,你被发现时是没有携带任何物品的,对吧?” 第82章 对方是基德 “是的……我没有带包,也没有其他东西,不过,我记得名片夹似乎一直放在口袋里……但也只是模糊的记忆。” “……原来如此……不过,这次竟然和怪盗基德扯上了……” “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我可不是自己想被卷进这种事的!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怪盗基德,我本来应该直接去找柯南君商量。 然而,考虑到这涉及到“异世界”这样的荒谬话题,我不得不依赖冲矢先生。 安室先生当然也是个选择,但我总觉得向他求助有些难为情,毕竟组织的事情已经让我欠了他太多。 我希望这次的事件能在不惊动公安那边的情况下解决,虽然风见先生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但那也没办法。 相较于冷酷的琴酒,怪盗基德显然要温和得多,至少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生命危险。 “如果这封邮件的内容属实,那么说明怪盗基德在你遇袭时可能就在附近,但他似乎并没有目击整个过程。” “诶?为什么这么说?” “基德是个爱炫耀又喜欢帮助女性的人,如果他看到一名女性被袭击,按理说会出手相救,而邮件中提到‘白羽’的朋友,应该指的是他的鸽子……由此可以推测出时间线。” “时间线?” “首先,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徒袭击。你进行了反击,并最终刺死了对方,而这一幕被琴酒目击了,他利用你的昏迷状态,处理了尸体和相关证据,同时计划将你作为‘双面间谍’加以利用,琴酒随后离开现场,而基德的鸽子可能就在附近发现了掉落的名片夹,并将其带给基德,与此同时,安室君发现了你并报警……之后贝尔摩德伪装成医生潜入医院,这就是整个事件的逻辑线索。” 我听完后,忍不住眨了好几次眼。 这个推测的确有理有据,然而我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挥之不去。 我的包和漫画书都没有被发现,这一点实在太奇怪了。 按理说,包和漫画书应该和名片夹一样掉落在现场,为什么偏偏只有名片夹留了下来? 琴酒有可能处理掉了包和漫画书,但他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 我将疑问脱口而出,冲矢先生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的确,这一点值得思考……” “……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提到名片夹是放在口袋里的,对吧?这可能与时机有关。” “时机?” “是的,根据推测,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刻是被刺伤的时候,那时,你松开了包,而用手中的漫画书挡住了致命伤,可以推测,只有在那一刻依然与你有接触的物品,才一同进入了这个世界。” “……那就是说……” “是的,而当你刺伤歹徒时,名片夹从口袋中掉落,被鸽子捡走……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同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找冲矢先生商量是对的。” 我抱起手臂,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么……是不是有可能那本漫画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呢?” 没错,如果按照冲矢先生的推测,当时我用来护住自己的《名侦探柯南》漫画,很有可能也一同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再进一步推测,漫画或许已经被基德拿走了。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执着地与我联系的理由。 仅仅因为一个名片夹而这么费心,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他说的‘明天’……让我有些在意。” “谢谢你,冲矢先生。” “嗯?怎么了?” “我决定了,我要见基德,也许可以从他那里了解更多。” 我一脸坚定地说道,视线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 啜了一口麦茶,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关掉电脑,把它装回托特包。 这时,冲矢先生似乎在沉思,突然认真地问道: “你打算一个人去见他吗?” “嗯?” “这样做有些危险吧。” “可是,对方是基德呀?” “……你对基德还挺了解的嘛。” “呃,这个……还、还好啦……” “所以你连他的真实身份都知道了?” “……这个嘛,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哦,是吗?” 别露出那种表情好不好?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感觉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揶揄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抬头问道: “对了,先生,可以问问你当时的事情吗?” “嗯?”他站了起来,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说道: “嗯,柯南君挺担心你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柯南君真的帮了我很多……啊,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呢!谢谢你来救我!” “不用谢,不过我倒是该道歉,把你置于危险之中,甚至还受了伤。” “不,这些我都能接受,唯一让我不满的是那个谜题……那是什么啊?我可是个普通人啊!根本解不开好吗!”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而冲矢先生只是淡淡一笑,端起冰咖啡轻啜一口,慢悠悠地回答:“可你还是解开了,不是吗?” “‘13号星期五的零点’,对吧?我能解开简直是奇迹好吗……” “哦?这么说,你记得我们在水族馆的对话?” “还不是因为你给了提示——‘美术馆’,不过说真的,不管我有没有受伤,你们其实都打算把我从那种地方带走吧?” “是的,如果琴酒拘禁你的时间超过三天,那他对你的执着就可以视为异常,哦,对了,清白还在吧?” “!?是未遂好吗!” “哦?这么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我真是个笨蛋…… “公安那位知道这些吗?” “……降谷先生逼问得那么狠,我怎么可能不说!我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唉,这就麻烦了,他会这么执意把你关起来也不奇怪了。” “算了,今天我见完柯南君向他道谢后,就乖乖回去。” “哦?在恋人面前还想着见柯南君,我可是会嫉妒的哦。” “……那个设定能不能就此作罢?都发生了那么多事了……” “不行。你是‘冲矢昴的恋人’,这一点我可不会放手。” 正当我感到无语时,他突然认真起来。 我有些不安,抬头看他,结果他微笑着说: “如果你解不开那个谜题,我还真有点想放手。不过可惜了。” 我张大了嘴愣住,而他则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况且,我现在是‘失明’状态,想分也分不开。”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领,然后朝我伸出手。 “总之,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 第83章 跟冲矢昴去咖啡店约会 “跟我来吧。” 冲矢昴淡然地说。 我满头疑问地跟在他身后,然而当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时,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置信地看着冲矢昴,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握住我的右手,将我直接带进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 天啊,这都是什么情况? …… 暴风雪。 猛烈的暴风雪正在席卷而来。 平时,总是会热情迎客的安室透,这次连“欢迎光临”都只吐出了个“欢”音就彻底僵住了。 而梓小姐在看到我浑身缠满绷带的模样后,直接手一抖,托盘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今天是平日,店里客人不算太多,但几张桌子仍旧坐了人。 梓小姐满脸惊慌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还没等我回答,冲矢昴抢先一步,平静地说道: “哦,她不小心卷入了一场意外。” 梓小姐倒吸一口气,随即扭头看向安室透。 后者依旧僵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梓小姐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再次把注意力转回我身上,拉着我的手,试图把我从冲矢昴那里“救”出来。 “你、你跟安室先生说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那个……” 我刚想解释,冲矢昴却忽然开口打断: “可以随便找个座位吧?” 梓小姐似乎被他从容的语气震住了,连忙点头: “啊,是是是!请随便坐!” 冲矢昴点了点头,拉着我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安室透的目光像冰锥一样直刺过来,让我感觉背后发凉,整个人快要冻住了。 我忍不住开始发抖,但冲矢昴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翻看着菜单,抬头问我: “你想喝点什么?” ……喝什么啊!现在根本不是喝咖啡的时候好吗! 梓小姐此时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不断在我、冲矢昴和安室透之间来回扫视。 而冲矢昴却依旧神色自若,甚至招手示意服务员。 这动作仿佛让空气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梓小姐慌乱地应了一声:“好、好的,稍等一下!” 准备上前时,却被安室透抢先一步。 他伸出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地说道: “我来。” 只一句话,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两个字,却让人如临死刑宣告般心惊胆战。 我感到口干舌燥,紧张得不敢抬头去看安室透,只能呆呆地盯着窗外。 脚步声由远及近,安室透走到桌边停下,用那平静中带着危险的语气问道: “请问要点什么?” 我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当场跪下道歉了。 “对不起,我擅自跑出来是我的错,请饶了我……” 可惜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冲矢昴却丝毫没有受到这压抑气氛的影响,淡然地说道: “一杯冰咖啡和一块柠檬派。” 安室透笔直站着,点头记下,接着微笑着补了一句: “那您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啊啊啊啊啊啊!” 我心中发出无声的尖叫,但喉咙似乎被恐惧扼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僵硬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后悔极了。 那目光简直如同暴风雪般刺骨寒冷。 “……我、我追着叼鱼骨的猫……结果被车撞了……” 人类果然在极度恐惧中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一点我今天算是亲身验证了。 安室透带着职业微笑低头看着我,尽管话已经问完,但他的气势丝毫没有削弱,仍旧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平静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 “……哈哈哈……” 我只能干笑回应。 “既然是这么严重的伤,还特意到波洛来一趟,真是让人感动,我待会儿一定会告诉店主,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啊哈哈……” 我试图继续尴尬地糊弄过去。 “不过,你是怎么过来的?” “啊?” “毕竟,看起来不像是能自己出院的人啊,难不成,是冲矢先生从医院把你带出来的?” 安室透面带微笑,但目光已经如刀一般刺向冲矢昴。 整个波洛的空气冻结到了极点。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妙,我偷偷用余光看向梓小姐,希望她能解围,但她一见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就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什么“看板娘”啊,完全靠不住! 冲矢昴依旧语气平淡: “是啊,毕竟住院久了她也闷得慌,我只是带她出来透透气而已。” 安室透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哦?看来对您来说,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简单’呢。” 两人针锋相对的气氛几乎让空气窒息。 我缩在椅子里,觉得自己像个快被冻僵的冰雕。 “我是不是直接去工藤家比较好……” 我忍不住小声抱怨,刚说出口,就听见安室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您点的水来了。” 一杯水重重放在桌上,我吓得往椅背上缩了缩。 安室透微笑着低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柜台。 而冲矢昴淡定地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道: “他的服务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呢。” 我咬紧牙关,没有接话,只能默默祈祷柯南能快点来救我脱离这片修罗场。 在我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状况时,点的餐品已经端上了桌。 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啊…谢谢…” 但是,对上安室先生的目光后,我立刻转移视线。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瞬变为降谷零的眼神,毫无疑问,这是在用沉默的压力告诉我:拒绝他。 “啊…谢谢,不过没关系…其实,呃,自己动手也算是…嗯…很好的…恢复锻炼嘛!” “是吗?那真是遗憾呢。” “哈哈哈…” “请慢用。” 安室先生依然保持礼貌微笑,转身离开。 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离开,立刻回家! 我看着桌上的冰咖啡和柠檬派,虽然完全没有胃口,但还是拿起吸管准备喝一口。 如果不吃完,估计今天是逃不出波洛了。 “我想回家。” 第84章 比起我你更信任冲矢昴吗? “别这么说,柯南君,拜托了,陪我一会儿,真的求你了。” 放学后来到波洛的柯南坐在我旁边,把书包放在座位旁。 他一边细细品尝冰咖啡,一边半眯着眼抱怨:“怎么又是波洛?”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为什么又来这种地方”,我立刻顺势将目光投向冲矢先生,仿佛在告诉柯南:“都怪他!” 冲矢先生不以为意,端起水杯笑道: “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向他确认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在继续罢了。” “话说,姐姐的伤没事了吗?” “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些家伙最近有再联系过你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 我微微一顿,低声补充:“对了,柯南君,之前真的很抱歉,还要谢谢你来救我。” 柯南的表情一沉:“姐姐,你以后真的要对危险更谨慎一点,要是我们晚一步赶到,真的会很糟糕。” 冲矢先生点头附和:“这点我非常赞同。” 我被这两人夹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笑:“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哪里看起来像‘好好的’?”柯南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姐姐……那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或者,他有没有命令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柯南的语气愈发严肃,他压低声音问道:“比如……杀人?” 波洛里的人声依旧嘈杂,但他的问话显然只有我和冲矢先生听得到。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 见状,柯南长舒了一口气,但接着又追问道: “那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犹豫片刻,低声答道: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看了被斩首的尸体,用枪顶住嘴巴,还咬了我一口……还让我给他包扎过伤口……” “什么!??”柯南的眼睛瞬间瞪大。 “……真是不得了。” 冲矢先生挑了挑眉,目光深邃。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捂住嘴,懊悔不已。 柯南的声音顿时拔高: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啦……柯南君,你还要咖啡吗?我帮你点一杯?” “我才不要!快说清楚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毕竟这并不是可以轻描淡写的话题。” 两人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抬头一看,脱下围裙的安室先生站在我面前。他露出和煦的微笑,说道: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抱歉啊,柯南君,我有点事情要和她聊,就先带她离开了。” 血液瞬间从我的脸上退去,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柯南皱起眉头:“安室先生,我和她还有话……” “她的状态看起来还没完全恢复,长时间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冲矢先生,你就陪柯南君好好聊聊吧,至于账单,我已经结清了,毕竟上次你给了我一万元的谢礼。”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 我慌忙抓起自己的托特包,却被他轻轻夺走。 他依然带着那副优雅的微笑,说了句“我们回去吧”,随即带着我往外走。 上了车后,安室先生冷冷地问道: “说吧,你是怎么从公寓里跑出来的?” 我弱弱地答道:“那个……刚好锁开了……” “风见忘记锁门了吧?” “!?” 安室先生一语戳中,我愣住了。 他冷笑一声,发动引擎,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 “身为公安,竟然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我连忙为风见辩解:“不、不完全是他的错,他可能是有点……有点心烦意乱……” “心烦意乱?哦……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心烦意乱?” “呃……其实……我是把异世界的事情告诉他了……” 当我刚开口提到这件事时,降谷先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震惊地看向我,难以置信地提高声音说道: “你竟然主动告诉了风见那个荒诞无稽的故事!?” 要是详细说明事情经过,就得把怪盗基德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 尽管风见可能会向降谷先生报告,但我绝不可能主动提起。 而且我隐隐觉得,风见可能不会说。 毕竟他不太可能跑去对降谷先生说:“基德发了邮件说要带走她,邮件中还提到了‘东京’这个字眼,我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异世界来的。” 这种话谁会直接讲出来? 更何况风见之前还明确表示,他绝不会对降谷先生提及漫画内容。 既然如此,我只能编个借口,假装是我主动告诉他的。 于是我说道:“因为风见态度很真诚,让我觉得隐瞒也没意义,所以就说了……” 但这话一出口,降谷先生的目光更加犀利,直直刺向我。 “所以说,你能对‘风见’坦白,却不能对‘我’说实话,对吧?” 果然还是来了这套。 我无路可退,只能局促地回答:“不、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风见和我一样现实主义,但我得自己推理出真相,而你却主动告诉了风见?” “那是因为……” “真诚的态度?哈哈,我承认,无论是当初监禁你,还是发现你和赤井有联系的时候,我的确对你做了过分的事,谈不上什么真诚态度,但那是必要的手段,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这只是我和赤井之间的‘糖与鞭’策略。” “……” “原来如此,所以,你觉得风见值得信任,而我不值得,是吗?真有趣啊。” 降谷先生用冰冷的语气说着“真有趣”,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觉得有趣的意思。 我被他的质问压得抬不起头,只能低声道歉:“对不起……” 大概是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他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说得太重了,对不起,我最近有些烦躁。” “……” “你愿意对风见坦白,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责怪你,抱歉。” “……” “不过,风见忘记锁门这样的失误,我作为上司还是必须批评他的。” 听到他语气缓和下来,我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风见可能会挨训,但这件事确实不能完全怪他。 而且说到底,要不是我偷偷跑出来,也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不过,能从冲矢先生那儿得到有价值的建议,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对了,那个托特包,你为什么要带着笔记本电脑外出?” “诶?” 糟了,这点我没想好怎么回答。 “啊,嗯……那个……是因为想让冲矢先生帮我看点东西……” “哦?”降谷先生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就、就是什么……远程功能啦、黑客软件啦、窃听器啦……我想,降谷先生你可能会装这些,所以想让冲矢先生检查一下!” “……………” 天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我在内心拼命道歉,但显然降谷先生听不到我的内心活动。 他盯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换句话说,你不信任我,却信任冲矢?” “也、也不是……” “你怀疑我可能会在电脑里装这些东西,却不担心冲矢会趁机动手脚,这说明你压根没想过要防着他,是吧?” “我不是……”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多少开始信任我了,看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局势好像正以雪崩的方式急速恶化,我的随口胡诌显然深深刺伤了降谷先生。 他当然不会在电脑里装什么,但就算真装了也没关系,我特意设置的密码就是为了防着他偷看,最多让他生气一场就算完了。 可现在,这一切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 “算了,回去吧。” 他握住方向盘,淡淡说道: “信任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过警惕心也不算坏习惯。” 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即使降谷先生向来擅长读心,但我刚刚夹杂着谎言的解释,他并未完全察觉。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无法感到轻松。 内心某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最终,这段回程路沉默到让人窒息,我只能紧紧抱着托特包,低头一言不发。 第85章 囚徒基德 手里拿着巷子里着名的鲷鱼烧冰激凌的风见先生,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仿佛在宣告“我又熬夜了”。 在我将他请进屋、让他坐下时,他显得有些拘谨,坐姿也不太自然。 见此情形,我立刻意识到降谷先生果然按照之前的预告,对风见先生出手了。 我不禁抬手按住额头,感到头疼。 我递上一杯热绿茶,没有说话,准备好被数落一顿。 然而,风见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份伴手礼,目光呆滞地盯着杯中浮起的茶梗。 我明白他不会主动开口,于是试探性地说道: “风见先生,真的很抱歉,降谷先生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对你……” “如果是因为忘记锁门,那确实是我的疏忽。你完全不需要为此向我道歉。” 他的语气干脆利落,虽然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但依然表现出对我的体贴和关怀,让我无比愧疚。 “……风见先生,我感觉自己总是让你被降谷先生责骂……” “如果说这个,那你不也挨过降谷先生的训斥吗?你那样的状态还要跑出去,我觉得很难称之为明智之举,说实话,就算是我忘记锁门不对,你也不该离开那个房间。” “……耳朵疼了。” “……请不要再留纸条了,如果你下次要出门,请发邮件给我,我可以接送你。” “诶?可是降谷先生不是说不让……” “降谷先生确实不允许,但我个人并不认为将你关起来是合理的,所以没关系。” “……风见先生,这样可以吗?你不会又被降谷先生……” “降谷先生只有在我犯了严重错误时才会对我动手,若只是接送你出门,顶多被他念叨几句罢了。” 看着风见先生这副模样,我不禁感到心疼。 他脸色苍白,眼下的黑眼圈更是让人担心他的状态。 我由衷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再次向他道歉并表达感谢后,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接着,他抬起眼看着我,语气忽然变得认真: “关于你来自异世界的事情……”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我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声音有些不稳地回应道: “是的……” 风见先生依然沉着冷静,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一句让我愣住的话: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完全相信。” 他的这番话让我无言以对。 随后,他低下头,自嘲般地说道: “一开始,我甚至以为你只是为了拒绝我,才编出了这种荒唐的借口。” “……是这样啊。” “不过,某些地方却又让我觉得释然。” “诶?” “从一开始,你给人的感觉就有些与众不同……那种脚不沾地的漂浮感,让人感到不安。现在想来,也许这正是我急于想推进关系的原因之一,这么说,或许算是一种辩解吧。” 风见先生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他的语气虽平静,但话语中隐藏的情感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我注意到他说到这里时,似乎是想为自己先前的不信任找个台阶下。 “你提到的家人名字、公司名,我都查过了,我始终相信你的话,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些线索,帮你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但我什么也没找到,而当‘异世界’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时,我的确感到困惑。” “……嗯。” “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不会,突然消失?” 我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风见先生低下头,双手紧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曾多次经历过你从我面前消失的时刻。如今,你好不容易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我明知无法阻止,我依然害怕你会再次离开。” 那一瞬间,我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久前,降谷先生对我说“别走”;冲矢先生说“希望你留下”;如今,风见先生又说“害怕你消失”。 他们三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们都希望我放弃原来的世界,留在这个世界里。 我的心跳加速了。 他们的期望,就像在对我说:放弃过去,放弃我所知的一切,甚至是我的存在本身。 这让我感到不安。 但当我注视着眼前这个因担忧而颤抖的男人时,我开始思索:留在原来的世界,我真的会过得更好吗?那些与我关系疏远的亲人、朋友……和现在这些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人比起来,真的值得我牵挂吗? “……风见先生,我总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 “不过,也许,我可以试试看。” “……” “我决定了,如果有一天我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我不会选择离开,我会留在这里。” 听到这话,风见先生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 “那个世界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而这里,虽然危险重重,却让我感到温暖,所以,风见先生——” “没关系。” 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喝完了已经冷却的绿茶。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我将视线转向窗外,想着无论哪个世界,天空的颜色似乎都不会改变——这样的想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人。 重新看向风见先生,我顿时愣住了。 滴答、滴答。 他的眼泪不断滴落,桌面已被打湿。 他面无表情地流着泪,令我一时语塞。 终于,他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道: “对……对不起……” “等等,风见先生?你、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呜啊……呜呜……”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周前他在我面前哭过,但那时也只是默默地流下几滴眼泪。 而现在,他捂着眼睛、身子颤抖着哭得这么厉害,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慌忙站起身,拿出一条干毛巾,跪在他旁边递给他。 没想到,他却猛地抓住我的右手,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毫无准备的我,脸狠狠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用力抱紧了我,压得我连带着受伤的左臂也被挤压到。 “啊——痛!!!” “!!!” ……似曾相识的场景。 风见先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皱了皱眉,再次小声说道: “对不起……” “没、没关系……” 我有些傻乎乎地回答,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转过头避免直视他。 显然,他为自己哭得如此失态感到羞愧,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转移话题,推了推眼镜,转而将目光投向我放在包里的笔记本电脑。 “……怪盗基德今天说,他要把你‘带走’。” “啊,对,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说着玩的……邮件里说,他的目的是归还名片夹。” 听了我的安抚,他静静地站起身,背对着我,目光落在玄关门口。 “……如果基德真的知道如何让你留在这个世界……我明白现在只能依靠他。”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但如果他真敢把你带走,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瞬间,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 “咦?” 我疑惑地发出声音,而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房间,“砰”地锁上了门。 似乎,他很生气。 基德究竟知道多少我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他称我为“囚徒”,这点让我在意。 或许他误以为我是被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囚禁”了。 ……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会。 基德正义感强,对有趣的目标感兴趣。 如果他认为有人被不公平地束缚住,想去“解救”也是情理之中。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检查邮件有没有新的回复。然而收件箱里依旧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敲门声。 我转过头去,以为是风见先生忘了什么东西。 结果,看到门外的那个人,我整个人愣住了。 “……冲矢先生!?” 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风见先生出门的时候,难道没有和他擦肩而过?还有,他是怎么打开门锁的?满脑子的问号还没理清,冲矢先生就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走到我面前,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板上拉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我横抱了起来。 “……诶?” “别担心,一切都好了。” “什……什么?” “可怜的你,被困了这么久,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得让我呆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抱着走向玄关。 “冲矢先生,等、等等……” “我简直寝食难安,当我知道心爱的恋人被别的男人‘禁锢’时,我的心都要碎了,还好现在终于能救你出来。” 他抱着我径直走进电梯,随后将我放入一辆停在楼下的出租车后座。 司机见我被这样抱着上车,还是光着脚,显然吓了一跳,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视。 冲矢先生却一脸从容:“请开车,去米花广场酒店。” “那么,接下来,就该为我可爱的公主准备一身漂亮的礼服了。” ……哦,天,这人是怪盗基德!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车子早已启动,驶向目的地。 第86章 伪装的男友 太令人惊愕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浪漫电视剧、少女漫画里的甜言蜜语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我的性格决定了,与其憧憬地想“啊,我也想听到那样的话”,倒不如冷笑一声。 然而现在,听着眼前这个男人说出的话,我不仅笑不出来,甚至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只是空泛而甜腻的台词,风见先生也曾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过,正因为他直白而诚恳,我才会感到害羞。 但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一样,他既不真诚,也不正经,唯一的优势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只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 我在试衣间里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受伤的我也能轻松穿上的衣服,他挑选了一件白色的无袖长裙,外搭一件薄薄的绿外套。 这装扮的随意与清新让我对着镜子半笑着思考,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非常适合你,显得十分可爱。” “……哈哈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冲矢”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冲矢,但他的外貌、声音又丝毫不差,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的背后直冒冷汗。 坦率地说——真是恶心。 怪盗基德究竟是从哪里得知我和冲矢“恋人”这个荒唐设定的?并且,他对于恋人的想象显然也充满了偏差。 他真的认为冲矢先生会有“带恋人逛街购物、打扮她”这种爱好吗? 我要郑重地告诉他:冲矢先生和我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我们也从未进行过什么所谓的“购物约会”,更别提他带我来买衣服这种事了。 他把我脱下的衣服装进了商店的纸袋,顺手拿着,而我只是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了这件新裙子的口袋里。 尽管我想趁机联络外界,但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机。 走出酒店地下的购物中心后,他又问:“接下来去吃饭吧,有什么想吃的?” 我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怪盗基德。 但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他,完全是为了等待时机,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 如果他直接说“还给你名片夹”,一切都能结束。 但他偏偏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带着我进行这种奇怪的“约会”,可见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不管他模仿得多么完美,他始终是怪盗基德——那个真实身份为黑羽快斗的高中生。 “……去吃快餐就行了。” “别开玩笑了,这附近有家很棒的意大利餐厅,去那吧。” 我原本想为他的高中生钱包着想,特意提出便宜的快餐店,但他似乎不打算从角色中跳出来。 无奈地笑了笑:“那……就去那里吧。” 他微笑着将一顶草帽轻轻地戴到我的头上,声音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们要稍微走一段路,这是为了防晒,我可不希望你白皙的肌肤被阳光晒红,因为让你脸红的,应该只有我的话语才对。” “噗——” “嗯?” 我终于忍不住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克制,但他用冲矢先生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简直太过分了。 看着他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我,我只能故作咳嗽来掩饰。 我们被带到了一家装修时尚的意大利餐厅。 木质桌椅、裸露的吊灯,黑板上手绘的菜品推荐……气氛相当不错。 “请坐。” 他甚至还绅士地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强忍着心中的别扭,我勉强道谢并坐了下来。 点完菜后,他忽然开口:“那个风见,他竟然把你关起来了,那个人根本不配称为男人,真是可恶。” “……啊?” “警察这种存在,总是轻易地剥夺他人的自由,因为喜欢你,他竟然这么做,实在是公私不分。” 我内心“啊”了一声,终于明白了他的误解。 原来他知道风见是警察,并且以为我是被风见关起来的? 但是他不清楚冲矢先生的真实身份,也就不奇怪他认为我和冲矢先生是一对了。 如果猜得没错,基德应该是在之前我和冲矢先生“闹别扭”时,混进了波洛咖啡厅,误以为我们真的是恋人。 菜上桌后,我终于决定结束这场无谓的“约会”。 “呃……其实,你可以停下了。” “什么?” “你不是冲矢先生吧。” 他明显一愣,神情僵硬地看着我,强装镇定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名片夹还给我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知道装不下去了,表情也柔和下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一开始,我和冲矢先生可不会做这种事。” “……等等,你们不是恋人吗?” “只是一个设定而已,他是我的恩人,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真的假的?” 他一脸震惊地瘫坐在那里,看来他是真的误会很深。 不过,看着他露出一副高中生模样的样子,我倒觉得挺可爱。 之后,他终于将我的名片夹还给了我,甚至带着一丝愧疚地说道:“我本来可以早点发现你需要帮助的,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摇摇头。 毕竟,怪盗基德和黑暗组织那样的敌人不是同一档次的存在。 相比之下,基德还算是个“好人”。 最后,他看着我的受伤的左臂,神情复杂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公安盯上?” “……这件事与你无关。” “但是……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我一愣,随即笑了笑:“你是个好人啊,基德。” 他愣在那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们各自吃完了饭,分开后,我才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怪盗啊……” 基德的态度带着几分得意,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戴着冲矢先生的面具,让他看起来莫名地让人觉得性格有些恶劣。 就像平日里温和谦逊的人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人不禁感到一阵不自在。 “那么,这么说来,风见先生是因为个人的情感将你关了起来……以警察的身份,这种行为确实不太合理,但看起来却是最简单明了的答案,不过,看到你手臂上的重伤,事情就显得不太寻常了,如果他真是为了保护你,那么这些伤口的存在就很奇怪了,简直就像是被卷入了某种事件当中。” “……” “所以,这么说来,风见先生是‘因公’将你拘束起来的,而你现在明明亲眼见到我,却过于冷静……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你是风见先生的‘协作情报员’吧。” 我差点把脑袋砸在桌子上。 “哈!?……” 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而基德仍旧保持着他那副冷静无比的模样,继续自顾自地推理道。 “而且,从你的反应来看,你的情报能力应该相当出色,而你这次的重伤,恐怕是与你介入黑暗组织的行动有关,再加上你最近几天似乎都没有回过自己的公寓,对吧?” 什……什么?!他说对了? ……还是说没说对?!不对!他说的不对吧?! 我瞪大眼睛,完全跟不上基德的推理速度。 可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步步逼近。 “还有,你曾经向那个少年侦探寻求帮助……明明他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那么,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已经识破了那个少年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怪盗基德的正体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而且,刚才我问你要吃什么的时候,你说‘吃快餐就可以了’……不用多说了吧?” iq400的推理果然非同凡响。基德将所有细节串联在一起,居然精准地推测出了接近真相的结论。 而他会这么认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在他看来,风见先生之所以保护我,是因为我是公安的协作情报员。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嘴。我知道,这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关于怪盗基德的身份,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看到我一言不发,基德的笑容反而加深了。 “……既然如此,所谓的‘东京’和‘漫画’,恐怕是某种暗号或隐语吧?”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名片夹。 而就在我接触到名片夹的瞬间,基德的手也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些词语到底意味着什么,真让人好奇。” “没、没有什么意义!那、那不是暗号!” “情报有时候甚至比宝石更有价值。” 基德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 他的话语中似乎已经带着了某种坚定不移的结论,就像他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推理一样。 “像你这样优秀的情报员,我正好也想要招揽呢。” 那双瞳孔微微一亮,犹如光芒在其中折射出锐利的寒意。 刹那间,我几乎可以看到那不属于冲矢昴的、带着几分危险的表情。 “……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可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基德竟然将我的手轻轻抬起,缓缓向自己的唇边靠近。 “等、等一下——!” 就在我的手背即将触到他唇的瞬间,啪!手腕突然被另一只强有力的手攥住。 我猛地僵住,视线顺着那只攥住我的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健康的褐色手臂。 “……到此为止吧。”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空气,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空间。 惊讶地抬起头,我看清了眼前的来人——那人正是…… 第87章 亲吻基德 安室先生依旧保持着那一贯冷静而冰冷的表情,目光俯视着差点要亲吻我的基德,接着拉起我的手将我扶起。 “哇……”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安室先生一手搂住我的腰,目光如同冰刃般直直地射向基德。 基德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安室先生吓到,仍维持着“冲矢昴”的表情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 “居然用这种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你不在公安的管辖范围,但如果现在把你抓住,恐怕也没什么问题吧,怪盗基德。” “!” “我的心情现在非常糟糕,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安室先生这句话,基德的脸明显僵硬了。 而“冲矢昴”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显得格外滑稽,似乎让安室先生感到了一丝愉悦。 他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不过看到那张脸,倒也让人舒心了一点。” 话音刚落,安室先生忽然抬起腿,一脚朝基德踢去。 基德反应极快,迅速跳开,顺手抄起椅子挡住了攻击。 椅子和桌面碰撞的巨大声响让桌上的餐盘和水杯纷纷掉落,“哗啦”一声,水杯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周围的顾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坏了,惊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客人!?” 慌乱的店主从厨房跑了出来,但看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敢靠近。 基德嘴角抽动了一下,迅速抽走桌布,用那块布掩盖住自己的身影。 而下一秒,白色的羽毛随之洒落,伴随着一阵白光,基德换上了标志性的白色礼帽与披风,微微后退,轻轻按住帽檐遮住眼睛。 店内陷入了一瞬的沉寂。 但片刻后,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喃喃道:“怪盗……基德?” 这句话像是引燃了整个店内的炸药包。 “真的是怪盗基德!” “天啊,居然是本尊!?” “大白天居然敢出现!?” 围观群众的惊叫声越来越大,安室先生的眉头越皱越深,显然是不耐烦这些围观的视线。 他的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我,脸色更加冰冷地盯着基德。 而基德则一脸轻松地笑着,似乎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嘴里还带着几分揶揄:“原来你才是王子殿下啊。” 说完,他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左手,轻轻握拳放在脸侧,接着猛地张开手掌,露出了几颗淡粉色的圆球。 基德嘴角一扬,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我们。 安室先生看到那几颗小球,脸色一变,立刻把我护在怀里,同时迅速捂住我的耳朵。 “嘭!嘭!嘭!” 清脆而夸张的爆炸声瞬间在耳边炸响。 “啊啊啊!”有人尖叫着,视线里很快被粉红色的烟雾笼罩。 “……快走!” “诶!?” 安室先生拉着我的手,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带着我冲出了店门。 来不及思考什么无偿吃饭的问题,我只得被迫跟着他飞快地跑出店外。 店外的街道上,路人和车辆都停了下来,四处都是“基德!真的是基德!”的叫喊声。 人群的目光和骚动让安室先生不耐烦地看向屋顶,而基德已经站在那里,单膝蹲下,轻轻抚摸着停在他手臂上的白鸽。 他的目光透过礼帽的阴影直直地盯着我,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 “今天我就把她还给王子殿下了……下次月下再见。” “基德!!” 正当基德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准备说完台词时,一颗足球从他的侧面飞了过去。 基德吓得立刻后退,而手臂上的鸽子们被惊得四散飞走。 抬头一看,我不由得大惊失色。屋顶上出现的,是柯南和冲矢先生。 “柯、柯南君!?” “今天绝不会让你逃掉!” 柯南快速蹲下,脚上的增强型踢力鞋发出一道光芒。 基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死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又是你啊,臭小鬼……” 然而下一秒,让所有人都愣住的事情发生了。 冲矢先生一言不发地抱起柯南的腰,竟然将他朝基德的方向扔了出去。 “哇啊啊!?” “呜哇!” 柯南和基德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 基德匆忙伸手接住飞来的柯南,但两人随后便消失在了屋顶的另一侧,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烟雾。 我愣在原地看着屋顶,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屋顶上传来的拍手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一看,只见冲矢先生一边拍着手上的灰尘,一边冷冷地注视着烟雾弥漫的方向。 站在我旁边的安室先生也罕见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死死盯着冲矢先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情况!?冲矢先生他……生气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基德到底做了什么,但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居然敢用冲矢先生的身份胡作非为。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了我的手机。 看着屏幕上已经快没电的电量,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一路上我都被追踪和监听着。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更严重。 “柯、柯南君!?” “留在这里。” 安室先生轻轻地把手搭在我肩上,然后迅速地跑了出去。 他轻松地把脚踩在店铺窗框上,身手敏捷地攀上了墙壁,伸手抓住了屋檐,轻轻松松地翻了上去。 他的运动神经简直非人类。 站稳后,安室先生迅速环视四周,确定了一个方向,随即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另一侧。 烟雾依然飘散在空气中,周围的人群乱作一团。 “基德逃到反方向了,快追啊!” 人们纷纷向后方跑去。 就在这时,安室先生抱着柯南从店铺后门绕了回来,再次从正门走了出来。 随着店门的铃铛声响起,我急忙跑上前去:“柯南君,你没事吧?!” “哈哈哈……还、还好啦……” 柯南一边苦笑着,一边脸上浮现出僵硬的表情。 “好了,安室先生,放我下来吧……” “嗯。” 安室先生轻轻把柯南放下,但视线随即转向了冲矢先生。 “柯南君可是小学生啊,把他扔过去什么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第89章 琴酒的阴影 安室先生带着责备的语气小声嘟哝道,而冲矢先生却一脸若无其事地回答:“抱歉,一时不小心了。” “柯南君看起来并不想让基德逃掉,所以……” 听到这话,柯南君苦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吓死我了……” “基德逃了吗?”我小声问道,想确认一下情况。 “嗯……啊,啊啊……本来抓到他了,但是因为烟幕,还是被他逃走了。” “是、是这样啊……” 安室先生随后开口问道:“柯南君,你和冲矢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这、这只是偶然路过啦!”柯南君慌张地解释道。 但这显然是个谎言。 冲矢先生一定用了某种理由,把柯南带了出来,恐怕是想通过基德把他引出来。 不过,冲矢先生会在这里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我昨天向他求助过,而且手机上也有gps定位。可真正奇怪的是…… “安室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柯南君率先问出了我的疑惑,而安室先生却微微一笑,重复了一句柯南的台词:“只是偶然路过而已。” 这话连柯南、冲矢先生,甚至是我,都不可能相信,但现在追究这些似乎并不合时宜。 “好了,我送她回去,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安室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拉起我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安室先生!我们还没付餐费呢,这不是吃霸王餐吗!” 我急忙喊道。 安室先生停下脚步,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店里。 当他再次出来时,他的手里竟然拿着那只被血染过的名片夹。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安室先生面无表情地把名片夹递给我,我刚说了句“谢谢”,手还没捂热呢,他便再次拉起我的手,准备带我离开。 而就在这时,冲矢先生忽然出声,似乎有些刻意地提高了音量。 “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她这次找我帮忙,是因为她觉得不能给你添麻烦。” “……” 安室先生的手一瞬间收紧,力道之大让我微微蹙眉。 而我更是因为他那一瞬间冰冷的目光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是吗。” 他低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又继续拉着我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我几乎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安、安室先生……” “那串密码到底是什么?” “诶?” 我原本只是想让他稍微慢点,但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带着压抑的冷静看着我。 我愣了愣,茫然地眨了眨眼。 “……密码?” “你电脑上的密码,我当时真的愣住了,差点想把电脑砸了。” “等、等一下!?什么啊……” “我看到了基德发来的邮件,而风见显然也看见了,所以你没办法继续撒谎,只能把真相告诉他。” 阳光从树荫的缝隙洒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我紧张地看着他,而安室先生则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转而与我对视。 “……我记得你说,你让冲矢先生检查电脑是为了确认是否有黑客软件吧,但如果是那样,你没有理由设置那种奇怪的密码,你那是在试图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吧?” “!……” “通过密码,你是在向我示警:‘如果被看到,也无所谓’……但结果是,我还是太迟钝了,没能察觉出来。” “……安室先生……” “更重要的是,你不该去找冲矢先生帮忙,你应该第一时间找我,尤其是……牵扯到异世界的事情时。”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变绿,响起了“叽叽喳喳”的提示音。 安室先生再次握住我的手,快步穿过人行横道。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没来找我,你以为,因为组织的事情,已经给我添了太多麻烦吧?” “!” “如果说什么是真正的麻烦,那就是现在的这个状况。” 安室先生的话让我一时哑口无言,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去了你的公寓,结果房间里空无一人,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风见又忘了锁门,但风见不会连续犯这种错误,所以我立刻怀疑你又被人掳走了,我甚至猜测,是不是又是琴酒那群人动的手。” 安室先生语速很快,语调却异常平静,像是在压抑什么。 “我立刻查看了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冲矢先生的身影出现在公寓,抱着你离开,我当时真的差点失控。” “……” “我立刻把车开到了工藤家,结果见到的只有冲矢先生和柯南君,我一边跟踪冲矢先生,一边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我发现,那个带走你的人,其实是扮成冲矢先生的怪盗基德。” 我们很快来到了一个小型的停车场。 安室先生似乎记得自己的车位号,迅速地在缴费机上输入了停车号码,然后从黑色紧身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随意地塞进投币口。 接着,他拉着我的手打开了rx-7的副驾驶座车门,语气虽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道:“请上车吧。” 坐稳后,他快速进入驾驶座,一句话也没说,便将车子发动起来,打了方向灯,从停车场缓缓驶出。 由于是市区,路上车水马龙,堵车在所难免。 按理说,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烦躁,但安室先生似乎想利用这个时间,开始与我攀谈。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放在座椅靠背上,冷静地开口道: “冲矢先生依旧很可疑,一个普通的研究生,究竟是如何找到你的下落的……虽然这件事大概也和柯南君有关,所以我不打算深究。” “……” “然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怪盗基德竟然会拿着你的私人物品,而且还是一只血迹斑斑的名片夹——这怎么看都是一场事件的开始……基德跟你说了什么?” 我顿时心中一凛,果然还是被问到了。 我明白,在这种密闭的车内,没有逃避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他误以为……我是公安警察风见先生的协助者,而且还以为我是个很优秀的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 “是、是的。” 我知道,如果不坦白,安室先生的愤怒可能会转移到我身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实情。 他沉默了片刻,凝视着前方的车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转头看向我,冷静地问道: “你是不是也知道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 “呃,嗯……啊,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哈啊。” 我故作镇定地回答,试图让他安心,然而他却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极为失望的样子。 他用手将自己的刘海向后拨了拨,声音压得很低: “……从你刚才的话来看,显然是在交谈的过程中,基德察觉到了不该察觉的东西,对于那些特殊的人物来说,如果发现有人掌握了他们不该知道的信息,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 他的语气里,似乎隐隐含着某种自嘲,仿佛也把自己包括在内。 “对、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 “你完全没明白。情报是无价的,在组织里,我就是个情报贩子,某些情报的价值,甚至可以匹敌一条生命,而你所掌握的信息,正是如此重要的存在……现在的情况就是,你被琴酒视为杀人工具的潜在目标,而被基德视为情报来源,你明白吗?你目前所处的危险状态。” “……这不可能吧?” “如果是假的,我倒希望如此,至少目前,你应该庆幸琴酒还不知道你作为情报贩子的存在,这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安室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踩下油门,车子慢慢地向前移动。 “如果你真的不想给我添麻烦,就请不要忽视提前沟通和汇报,要是我早知道你今天会和基德见面,我就不会浪费时间去查看监控录像,更不必跟踪冲矢先生的车。” “……” “更重要的是……在你说了‘不信任我’这种话的第二天,我推开门却发现房间空无一物,你可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 “……诶?”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也请让我安心一些,我再也不想经历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的情况了。”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前方的一辆小车,然而我知道,他的视线背后,是琴酒的阴影。 组织的威胁尚未解除,这种不安感不仅仅只困扰着我,也同样困扰着他。 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禁低下头,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既愧疚又无措。 “——如果以后,你再敢以‘为我好’为名目擅自消失的话,到时候,我会亲自给你植入一个追踪芯片。” “诶?!” 他的话让我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他。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转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怎么样?听懂了吗?” “…啊、嗯……” 我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点了点头。 看到我这副模样,安室先生似乎终于满意了。 随着绿灯亮起,他平静地踩下油门,车子再次驶向前方。 第90章 你中有我 怪盗基德给我买的衣服,被安室先生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回收了。 “我会把它处理掉的。” 被他这样说,虽然我反驳道“太浪费了吧”,但安室先生依旧不容分说地把衣服处理了。 他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简直让我联想到了某人丢掉连枪带衣服时的那份淡然。 当然,我怎么可能把这种想法说出口呢。 …… “黑色”这种颜色,虽然在光线下仔细看,会透出些许焦糖色的光泽。 这只名片夹采用的是高质量的皮革,简约的设计,外观上十分素雅。我还挺喜欢它的。 成为社会人士一段时间后,我曾想着稍微奢侈一下,才入手了这款名片夹。 可现在,它已经被那家伙染上了血迹,血迹干涸后,使它变得僵硬而陈旧。 虽然我在想,也许把它洗干净还能继续用,但一想到自己用一只染过血的名片夹,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叹了口气,我将名片夹里的东西倒在桌上,整理散落的名片。 这些名片里,有我自己的名片,也有一些商业合作伙伴的。 好在血迹并没有渗透到里面,名片还算完好无损。 这是我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唯一物品了,但如果要问它到底有没有用,那答案恐怕很微妙。 拿起冰凉的麦茶喝了口润润喉咙,这时,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同时玄关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你好。”是风见先生的声音。 我招呼他进来,给他倒了茶。 他则认真地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是趁着外勤的时候顺路过来,马上就走,不用麻烦。” “……那是名片吗?” “啊?啊,这个啊,对不起,弄得这么乱……这是基德还给我的。” 注意到他盯着桌上的名片,我苦笑着解释道。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眉头微微皱起:“……你真的见过怪盗基德啊。” “那个……关于‘异世界’的事,你有提起吗?” “啊,没,没有,我想办法糊弄过去了,毕竟基德他也只是把名片夹还给我而已,怎么可能猜到‘异世界’这种离奇的事情嘛。” “……说的也是。” 看风见先生的反应,似乎安室先生并没有把详细情况告诉他。 他甚至可能连我昨天见过安室先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风见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安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开口道:“那个……” “那个名片……” “嗯?” “就是……你的名片……可以给我一张吗?” “……啊?” 啥?要交换名片吗?我一脸懵地看向他,而他似乎也有些尴尬,补充道:“呃,虽然是你的贵重物品,如果不方便的话……” 确实,我的名片数量有限,但也不至于重要到不愿意送人。 不过,风见先生为什么会想要这东西呢? 带着疑惑,我还是将名片递给了他。 风见先生接过名片,抬头看向我,虽然表情依旧严肃,但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可以给我吗?” “呃,可以啊……?” “谢谢……”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名片,静静地看着。 我愣愣地盯着他,叫了声他的名字:“风见先生?” 这时,他轻声说道:“……有你的东西留在我手上,这种感觉……很让我安心啊……我会好好珍惜的。” 第91章 规则 “哈?等等等等!这只是张名片啊?!” “是啊……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是!名片这种东西根本没必要珍惜啊!” “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风见先生的态度,就好像刚刚收到什么贵重礼物一样。 他小心地将名片放进自己的名片夹里,然后站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一时愣住了。 明明之前看起来很疲惫,但现在他的步伐轻快了许多,似乎心情变得很好。 “……这真是……病入膏肓啊……” 我不由得低声嘟囔。 拿到一张名片居然能这么开心,又不是送了什么高级手表!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心中满是吐槽:“这家伙……怎么搞的啊……” 一周后,安室先生终于给了我外出的许可。 但他也顺便附加了几条规矩,简直让我无语。 规则一:外出前,必须提前通过邮件通知安室先生或风见先生。 规则二:外出时必须随身携带公安配发的手机。 规则三:夜间禁止单独外出。 规则四:每晚9点,必须给风见先生打电话汇报情况。 规则五:尽量不要与冲矢昴见面。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啊哈哈……那个,安室先生他……应该只是很担心你吧……” 我坐在工藤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冰咖啡,向柯南君抱怨。 他一脸无奈地喝着自己的冰咖啡,默默地陪我吐槽。 以前他还会要果汁什么的,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放弃了在我面前装“小孩子”的样子。 坐在柯南君旁边的冲矢先生微微一笑,放下几张用回形针固定的复印资料和一个usb:“这是助教交给我的新任务。” “哦,这才是重点嘛,所以我想,既然有工作,那第五条规则应该可以无视吧?……今天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 早些时候,冲矢先生发邮件问我是否愿意继续做助教的兼职。 我没理由拒绝,也正好闲着无事,于是便答应了。 然而,当我事先向安室先生发邮件说明要来工藤宅时,他竟然直接回了个“不行”。 没办法,我只能说是“来找柯南君玩”的,才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 柯南君无奈地搅拌着杯中仅剩的冰块,叹了口气:“唉,考虑到你之前总是卷入事件,安室先生过度保护一点也算正常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 这不就是典型的“你自己不也一样”吗?说真的,柯南君卷入的事件可比我多多了,甚至可以说,很多事件都是他主动“引起”的。 不过话说回来,想到那些我经历的事,从随机杀人案开始,到银行抢劫案,再到黑暗组织的绑架监禁事件、怪盗基德的突然现身……呃,我的脑袋突然一片混乱,浑身发冷地抖了抖双臂。 冲矢先生似乎察觉到我的动作,视线停留在我左手臂上的绷带处。 虽然绷带已经拆掉,但纱布依旧没能取下。 他轻声说道:“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那表情里透着一丝歉意,仿佛是他带来的伤害一般。 我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没事的,真的……就算留下疤痕,也不会死嘛。” “……但是,你是女孩子啊,胳膊上有枪伤的痕迹……” “真的没关系。” 反而被这么在意的话,我才觉得不好意思呢。 我苦笑着重复了几次,冲矢先生才沉默下来。 而柯南君却皱起眉头,沉着脸小声嘟囔道:“姐姐你就是这种性格啊……” “这才是让安室先生不安的原因,你明白吗?” “……诶?” “……唉——” 能理解被一个小学生叹气的感觉吗?我想你大概不会懂。 这种感觉真是复杂得很。 柯南君将喝空的玻璃杯放在桌上,顺手擦去杯子上残留的水珠,抬起头问道:“话说回来,姐姐,你为什么会被怪盗基德盯上呢?” “……诶?” “那天,昴先生对我说,‘也许能见到基德’,所以我就跟过去了,可没想到你居然在那里,而基德好像是冲着你来的吧?这是为什么啊?” 看来冲矢先生并没有向柯南君说明详细情况。 我也确实希望这件事交给冲矢先生处理,因为相比我的谎言,他的谎言更为完美。 不过,如果内容和我之前对风见先生说的不一致,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简略地解释道:“好像是因为,基德偶然在我被袭击的时候碰巧在附近。” “!你说……什么?” “然后,他捡到了我的名片夹,上面有血迹,他觉得这肯定涉及事件,于是便开始找我,最终是为了把名片夹还给我,才主动接触我的。” “……那、那样的话,为什么……” “他为了把名片夹还给我,调查了关于我的事情,不过,你也知道,因为组织的关系,我是没有户籍的,从那里开始,他的怀疑就变得严重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可能是公安的协助者,是个‘优秀的信息贩子’。” “哈?!” “然后,事情变成了‘想把我拉拢过来’的节奏,这时候安室先生赶来救了我。” “等、等一下!等等等等!” 我的简略说明让柯南君彻底慌了神,他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混乱。 而冲矢先生却淡定地在一旁补充道:“嗯,确实是这样。” “……公安的协助者什么的,姐姐你不是黑暗组织的人吗?而且据说你还被琴酒拉拢成了组织的成员,那你怎么能扯上‘信息贩子’这种身份啊?!” “嗯……只要基德没有把我的信息卖给组织,就不会有问题吧。” “虽、虽然基德绝不会做那种事,可是……为什么基德会得出这种‘你是信息贩子’的结论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 那是因为我知道了基德和你的真实身份啊……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我含糊其词地说道:“呃……基德先生的思维我们这种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啊。” 柯南君一脸“完全听不懂”的表情,紧皱着眉头抱住了头。 他又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很在意……姐姐,你是组织的人,对吧?虽然只是下层,但琴酒肯定认识你吧?那么……” 第92章 对不起了,姐姐…… “柯南君。” 柯南君还没说完,冲矢先生便立刻出声打断了他。 我疑惑地看向冲矢先生,而柯南君则皱起眉头看了过去。 “有件事想拜托你。” 冲矢先生的语气恢复了赤井秀一的那种平静,却带着一丝威严。 “关于她的事,请不要告诉那个茶发少女。” “!” 这一瞬间,我才想起来——在冲矢先生住院时,我曾见过小哀。 当时她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柯南君对小哀的反应一向非常重视,因为这是探查组织的重要线索。 而冲矢先生此时抢先一步说出这句话,显然是在打消柯南君的疑虑。 柯南君咽了口唾沫,目光锐利地看向冲矢先生——那是“名侦探的目光”。 “……为什么?” “她只是组织的底层成员,基本没有真正参与过什么黑暗的任务,而像灰原那种‘组织的重要人才’,是不会注意到她这样的人的,同样,她也不会知道灰原的存在,所以——让灰原以纯粹的目光来看待她,这有什么问题吗?” 柯南君一时语塞,低下了头,最终小声回答:“……嗯,我知道了。” 看到这场危机得以解决,我悄悄松了口气,向冲矢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安室先生给你定的那些规矩还真是严格啊,尤其是第五条,完全可以无视掉,不过,让你随身携带公安的手机,这点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带着吗?” “啊?嗯,有的。” 听到这话,我从包里拿出公安配发的手机,递给冲矢先生。 他接过手机,和柯南君一起认真地研究起来。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 “密码呢?”柯南君问道。 “7310啊。” 听到这个数字,柯南君瞬间僵住,表情十分微妙:“……安室先生……?” “嗯?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姐姐你不用在意。” 冲矢先生似乎确认了什么,点点头:“果然,gps功能被强制锁定,手机还有窃听功能,开关是通过远程控制的,不过现在,窃听功能是关闭的。” “……啊……是吗。” “你听起来一点都不吃惊啊?” “嗯,因为冲矢先生和柯南君也做过类似的事啊,用的就是这台手机嘛。” 被监听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这说出来也实在是怪异。 但我还是面无表情地拿出另一台手机。 柯南君顿时僵住了,连忙大声辩解:“才、才没有这种事呢!对吧,昴先生!” “不是啊,如果没有监听和追踪的话,冲矢先生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基德的所在地?那时候我被基德强行换了衣服,随身带的只有这台手机,要是有什么追踪装置,也只能是这个,而且,冲矢先生似乎早就察觉到基德变装成了自己,所以……我觉得被监听也挺合理的吧。” “…………” 我干笑了一声,看到柯南君终于认输了,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对不起,姐姐……” 会道歉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没关系啦,毕竟当时潜入组织的时候,这种东西是必须的,多亏了这个,我才能获救啊,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样下去,姐姐你就相当于被公安和我们同时监听了啊,换成任何人都会感到压力吧……” “嗯——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诶?” “嗯?” 柯南君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我。 而我则一脸疑惑地与他对视。 最终,冲矢先生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柯南君,她就是这样的人啊,所以安室君才放心地在她的手机里装了监听和gps功能,他很清楚,就算这么做,她也不会讨厌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压力。” 说完,他翘起了二郎腿,同时摘下了“冲矢昴”这个伪装的面具,露出了真面目——赤井秀一。 如果安室先生看到这一幕,我大概会被直接带走吧……我不禁在心里默默想道。 “不过,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健康啊。” “……不健康?” “没错,而且不太正常,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讽刺,但安室君这么做,实在有点过分了。” 赤井先生伸出手示意我把手机给他:“把手机给我吧,我会把监听和gps功能关掉。” “!?” “当然,作为紧急呼叫的设置,你可以输入###,这会让监听和追踪功能重新开启,这样总可以了吧。” “啊……可是……” “人类是需要绝对的私人时间的,随时可能被监听的手机,只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虽然你可能对这些东西并不敏感,但这并不代表你不需要。” 听完赤井先生的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迅速地操作起来,手法娴熟得让人惊讶。 几秒钟后,他轻轻将手机扔还给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愣愣地看着放在手掌心里的手机,然后抬头看向赤井先生。 “接下来就是公安配发的手机了,少爷,你能解除吗?” “嗯……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看着柯南君开始操作手机,我连忙出声阻止。 “怎么了,姐姐?” 柯南君一脸困惑地抬起头。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其实……安室先生说过,如果我擅自离开,他就会给我植入微型芯片,所以,要是把这功能解除掉,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柯南君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而赤井先生则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感慨:“……原来还有这一招啊。” “???” 柯南君猛地转头看向赤井先生,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 赤井先生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回望我们,淡淡地说道:“嗯?” 第93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黏腻的冷汗渗透肌肤,心跳声沉重而急促地在耳边作响,震动着我的身体。 “好热……”我一脚踢开被子,辗转反侧,空气干燥得让人难以忍受,喉咙里传来一阵空咳。 热,却又冷。 …… 虽然还不能说完全痊愈,但身上的伤口正在顺利愈合。 手臂上的伤口依旧顽固,但脚底和小腿上的细小伤痕已经结痂,甚至快要脱落了。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枪伤外,脖颈处也仍然缠着纱布,那是被琴酒那疯狂的执着所留下的痕迹。 尽管如此,随着时间流逝,皮肤开始恢复,身体状态也应该在逐渐好转。 “呼……” 站在厨房,我小心翼翼地将瓶装水倒入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睡不着。 我回忆起来,自己一向睡眠较浅,但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严重。 想当初,工作忙碌得令人窒息,每次回家卸了妆、冲了澡,都会累得倒头就睡,何曾有过失眠的烦恼? 也许是因为体力充沛,才导致现在睡不着? 最近我都保持着规律的“散步”,作为探索附近的日常活动,也认真完成了冲矢先生交给我的工作。 怎么看都没问题。 打开冰箱,伴随着电器特有的低鸣声,冷冽的白光照亮了我的脸,凉意扑面而来,令我短暂地松了口气。 但很快,我又将冰箱门关上,靠在了它的门板上,抬头望向天花板。 “真是麻烦啊……” 我喃喃自语,今天已经是失眠的第四天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完全没睡,只是睡眠极其浅薄而已。 风见先生带着一本书和饼干来探望我时,我原本以为他应该比我更累,但他却皱着眉说道:“……难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不,我没事啦!风见先生,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虽然工作很忙我也知道,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啊。” “啊……我已经习惯了,身体早就适应少睡几个小时了,不用担心。” “……那,你最近大概睡了多久?” “三天而已。” “……呃,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是的。” “那,拜托了,至少去打个盹吧!” 幸运的是,我的床单已经洗过了。 因为寝具上全是我失眠时流的汗,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 今天天气好,枕头也晾晒得干干净净。 我推开被子,向风见先生示意:“来吧,这里就当作学校保健室的床一样,你可以打个盹。” 然而,风见先生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深深皱起眉头,死死盯着那张床。 “呃……?”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情吓住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太过于无防备了。” “哎、啊……呃,这、这……” “你也会对降谷先生做同样的事吧?” “呃、啊……嗯,应该会吧……” “当然,冲矢先生或者其他人,你也会这样吧?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你的床上,这太危险了。” “可是,风见先生不是没有休息好吗?就稍微当做休息一下嘛!” “要我躺在你床上,还沐浴着你的‘余香’?” “呃!不是啦!我已经洗干净了啊!完全没有问题的!” “……十分钟……” “诶?” “只要十分钟……我借用一下。……谢谢。” 说完,他放松地解开了领带,摘下眼镜放在桌上,缓缓地躺在了床上。 “啊……呃……”我惊讶地看着他少见的放松模样,偷偷地背过身去。 三分钟后,房间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足以说明风见先生确实累坏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让他休息一会儿。 虽然他说了“十分钟”,但我觉得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恢复。 于是,我悄悄拿起手机,给安室先生发了一封邮件,问他风见先生目前是否有紧急任务。 他的回复是:“没有特别紧急的工作,发生什么了吗?” 于是,我诚实地回复了:“风见先生太累了,已经睡着了,请允许他休息三十分钟。” 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后,我拿起了风见先生带来的小说。 这本书是他之前借给我的系列作的续集。 我小心地翻开书页,窗外微风吹进来,轻轻拂动着窗帘和我的发丝。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睡不着。 小说里的内容一点都进不了我的脑子,反而心跳声愈发急促,脑海里不断回响起那天的场景:枪声、冰冷的笑容、银色的头发、漆黑的外套……还有那场淋漓的雨。 我强行停止思考,合上了书,试图冷静下来。 然而,耳边依旧回响着那声音:枪声、枪声……“杀了你”、“杀了你”…… 我的小指微微颤抖起来。 突然,一阵响亮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咚”的一声,门被猛地打开了。 “……诶?” 我惊愕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西装革履的安室先生——也就是降谷先生。 他扫了一眼正熟睡的风见先生,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几步跨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扯下了风见先生身上的毯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呜……!” “什、什么!?” 风见先生被突然惊醒,慌乱地看着抓着自己衣领的降谷先生:“降、降谷先生!?” “如果要睡觉,就去休息室或者车里,别在这里。” “啊、对不起……我、我……” “不需要道歉,去休息,这是命令。” 眼前的身影,毫无疑问是降谷先生。 他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威严姿态,风见先生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但还是匆忙整理自己的衣襟,拍平床单上的褶皱,将被子叠好,重新戴上眼镜,拿起了领带。 降谷先生只是冷淡地命令道:“去吧。” 风见先生微微低头,带着歉意说:“给您添麻烦了,失礼了。”然后匆匆离去。 ……真是可怕啊。 “啊……降、降谷先生,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别惯着风见,他最近太松懈了。” 说完,降谷先生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书,低声问道:“……那个,是风见给你的?” 一身西装的他,显然正处于公安的工作状态,而不是安室透的打工身份。 “啊,嗯……是的。” “这样啊……下次我也给你带点什么吧,不过,这不重要,刚才,我给你加了一条第六条规则:不准让其他男人睡在你的床上。” “诶!?” “……你的脸色很差啊?是不是没睡好?”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脸色的异常,这让我不禁感叹降谷先生的洞察力,甚至有些后怕。 没必要撒谎,我清楚这一点。 因此我老实说道:“啊……只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 他听了这话,突然单膝跪下,将手轻轻梳过我的头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僵在原地。 “头痛吗?” “诶?” “有没有恶心或肚子痛?” “啊,没有,没有!” “明白了,那就先不要用药,最近你是不是饮食也有点马虎?要多吃蔬菜。” 说完,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 第94章 我的唇被他毫无预兆地吻住了 放在桌子上,卷起袖子,径直走向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听到水流声响起时,意识到他竟然开始做饭了,不由得慌张地追过去。 “啊、啊……降谷先生!?!” “你就在那休息吧,等做好了我会拿过来。” “不用麻烦了啊!而且您不是还在工作吗!?” “照顾体弱的保护对象,也是我的职责之一,不过今天我做完这些就要回去了,所以也没时间多待。” 他检查了冰箱里的食材后,小声说着“这样也够用了”,便拿出了生菜、黄瓜和番茄。 看着他利落地洗菜、切菜的背影,我不由得愣住了。 接着,他开始煎猪肉,厨房里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 ……不行,这才是真正的添麻烦啊。 “那、那个……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啦……”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忙把沙拉装盘吧,那边有方形的盘子,把切好的菜放进去。” “诶、啊,好、好的!” 他似乎是故意分配一些简单的任务给我,让我不要太过拘谨。 看着我手忙脚乱地装盘,他却笑了出来,轻声说道: “……这场景,还真像新婚夫妇呢。” “降谷先生,您是不是也没睡好啊!?” 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吐槽他的玩笑,然而他却平静地回道:“嗯……最近确实睡得不多。” 似乎之前冲矢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啊…… “最近工作太多,接下来的几天恐怕没法过来了,但不管怎样,你要好好吃饭,我会知道的。” “呃、啊……那、那个……” “好了,下次再见。” 说完,他把做好的生姜烧肉放在桌上,匆匆离开了。 虽然知道他很忙,但让他特地为我花时间做饭,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不过,香喷喷的生姜烧肉诱惑着我,忍不住尝了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专业水准。 然而,内心却有些浮躁。 我瞥向风见先生刚才睡过的那张床,暗自下定决心: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今晚一定要睡着。 砰! 又是那种熟悉的枪声,视线被赤红色染满,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那个人倒下、消失……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拼命喘息着。 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36分。 ……又是这样。 叹了口气,我把被踢开的毯子重新捡起来,起身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浑身都出了汗。 简单地冲了个澡,我披着浴巾坐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背后,忍不住抱紧自己,试图平复心跳。 ……睡意全无,恐怕今晚也睡不着了。 无奈之下,我插上冲矢先生之前给的usb,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失眠的夜晚,还在继续。 几天后,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通过化妆的掩饰,倒也能勉强糊弄过去。 降谷先生和风见先生这几天似乎真的忙于工作,只是通过电话或邮件联系,已经有好几天没来过了。 我带上两个手机和usb,离开了公寓,出发前往工藤宅。 在给安室先生发了一封告知邮件后,虽然他没有回复,但我已经尽了报备的义务。 顺路去了一家和菓子店,买了些点心作为手信,顶着逐渐升高的温度,满头大汗地赶上了公交车。 车内的空调带来一丝凉意,让我暂时舒了口气。 到达工藤宅后,我按下门铃,冲矢先生很快就开了门。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眉头紧皱,抓住我的手腕便把我拖了进去。 我刚脱下鞋子,还没来得及放好,他就带着我一路疾步走向了房间,把手里的东西一把放在桌上,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休息吧。” “诶?” “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安室君和风见君到底在做什么?” “呃、啊、不是的!他们最近真的很忙,而且我真的没事!” “没事才怪,你以为化妆就能掩盖过去吗?待着别动,我去拿水。”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只留下我呆坐在那里。 冲矢先生果断地说完,便离开房间,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后又回来。 他将水递给我,我有些犹豫地接过,喝了几口后,他再次劝我:“躺下休息吧。” 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强行按回床上,脸颊与他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哇……”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而他却一脸平静地给我盖上了质地柔软的床单,然后顺手把那瓶只少了一点的水放到了桌上。 “……我原以为照顾你的健康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怎、怎么能这样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如果你这么说,就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吃饭有好好吃吗?” “当、当然了!……啊,不过……这脸色不好是我自己的责任,所以,请不要怪那两个人啊……” “……也是……不过,或许是因为你受伤未愈,身体正处于虚弱状态,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他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眼皮上。 我张了张口,想说“打工的事情……”,但他接着说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会帮你确认的。” 听到他这句话,我便放松了下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他的手掌传来的温暖感觉让眼皮有些发热,令人感到舒适。 我平缓地呼吸着,渐渐地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睡着了。 意识逐渐模糊时,钟表的滴答声异常清晰地响起。 ―――――枪声。 倒下去的身影。 消失的身影。 雨水打湿一切。 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砰砰砰地震耳欲聋。我猛地屏住呼吸,原本平静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而凌乱。 放在眼皮上的手离开了,我本能地侧过身,背对着他。 冲矢先生疑惑地呼唤了我的名字,我能感觉到他再次向我伸出了手。 惊恐之下,我不由自主地挥开了那只手。 然后,我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蜷缩着背靠在墙上。 “……” 冲矢先生呆呆地看着我,他被我挥开的手僵在半空,没有落下。 他惊讶地望着我,而我却因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愧又愧疚,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啊……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更加不知所措地道歉。 就在这时,冲矢先生再次伸出了手,我的身体猛然一颤,缩了缩。 “……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声问道,那温柔的嗓音成为了某种导火索。 一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无法呼吸。 讨厌。 脑海里只有这个词在回荡。 讨厌,讨厌,讨厌。 “……害怕……” 我低声呢喃道。 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害怕,讨厌……不想杀人,讨厌,讨厌……” “……” “对、对不起……讨厌……”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降谷先生的笑脸。 “害怕吧,眼睁睁看着不想让他死去的人死去。” “害怕吧,所以……” “不要杀人啊,不要杀人啊……” “……不要死……” 这句话几乎微不可闻,甚至不知道冲矢先生是否听到了。 甚至,我也不确定,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我低垂着头,轻声呓语着,突然被冲矢先生抓住了手。 我的身体猛地又一颤,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将我拉向他,然后把我的双臂轻轻地按在床上。 “……!!” 紧接着,我的唇被他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吻住了。 to be continued… 第95章 恋人之间经常做的事 在突如其来的情形下,我拼命挣扎。 他的唇用力地压下来,甚至让我后脑勺深深陷入枕头里。 他自然而然地发起进攻,与我纠缠在一起,这让我反射性地咬紧牙关,结果,口中弥漫起了金属般的血腥味。 明明是被我咬了一口,他却没有离开,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我想要喘息,但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无法挣脱。 空气被夺走了,呼吸也变得困难。 …… 想要喊“住手”,但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的嘴被他堵住了。 想要踢开他,但他的膝盖压在我两腿之间,连我的裙子也被牢牢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呃……啊呜……嗯,唔嗯!” “……” 我拼命挣扎着。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这绝对不是冲矢先生。 黑暗中,他把我压在床上,而我因为缺氧而溢出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滑落脸颊。 终于,他松开了我的唇。 剧烈地咳嗽着,我急促地喘着气,刚刚从他的掌控中挣脱的空气此刻却觉得冰冷刺骨。 接着,他轻轻地在我的眼角印下一个吻,我的身体猛然一颤。 呆然地抬头看着压在我身上的冲矢先生。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轮廓模糊不清。 我看到他用舌尖舔去唇边的血迹,那一刻,我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冷静下来了吗?”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是的,我的眼泪停了。 先前溢出的眼泪已经滑落,但新的眼泪并没有再涌上来。 他用手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手指的指腹扫过我的睫毛,让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一只眼睛。 “……”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许是大脑缺氧,感觉不到自己的状态。 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冲矢先生微微笑了,接着将我轻轻抱入怀里,坐在床边,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 就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似的,他的胸膛成了我身体无力时唯一的依靠。 而我,此刻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是我所想的那样。” “……” “你终于开始感到害怕‘死亡’了呢。” 他的手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轻柔而谨慎,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物品。 “虽然这样的结果归功于琴酒,我多少有些不服气。” “………” “是啊。人的死亡,的确是令人害怕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我已经无法理解了。 为什么他要称赞我?为什么他要抱着我?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一切到底是什么? 冲矢先生轻轻地松开了我,把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动作柔和地揉了揉。 “琴酒是不是让你去杀波本?” “!” “但你下不了手。” “!!” “你无法扣下扳机的混乱,再加上第一次体会到的感情,让你无法承受吧?一般来说,人会在青春期对‘死亡’产生恐惧,而那些没有在青春期恋爱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死亡’所吸引。” 他的话突如其来,逻辑让人难以理解,我只能呆呆地听着。 他轻轻地掠过我眼角残留的泪水,我却没有任何反应。 “即使如此,你仍能毫无罪恶感地杀人,但现在出现了‘例外’。” “……” “那个‘例外’让你恐惧,让你无法面对现实,因为你第一次真正害怕失去。” “……” “波本的命,你没能取走,而你刚刚说了,你也不想杀我,一定的,你现在也无法对风见下手,甚至连柯南都杀不掉。” “……呃、那个……” “换句话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特别的人’。”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 “让你害怕到彻夜难眠、流泪恐惧的这些‘特别的人’,在你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虽然‘特别’到第一位的是波本,我有些不服气,但……” “你心里的这种变化,我很高兴。”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接着,他将我再次抱进怀里,轻轻地低声说道: “……被包含在你的‘特别’里,也不赖。” 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像赤井秀一的口吻,但脸上还是冲矢昴的笑容。 “诶?”我惊讶得发出一声傻乎乎的声音,下一秒—— 他的唇再次压了下来。 “!?” 我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被他压倒在床上。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挣扎的我被他再次钳制住了手脚,他唇上的温度越来越热。 “唔!嗯——!嗯……哈,啊……” “……呼……” 当我为了呼吸而不得不张开嘴时,他却轻笑着再次吻了上来。 “呼……你在呼吸的时候要用鼻子啊。” “哈!?等、等等、什么!?” “把脸稍微侧过去,张开嘴就好了。” “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眼镜碰到我的鼻尖,微微有些痛。 而他的动作更是让我手足无措。 “冲矢昴!!” 趁他稍微松开的那一瞬间,我拼尽全力大喊出来。 他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的脸早已通红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几乎是在控诉。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恋人啊。” “那只是设定而已!!” “有什么不好吗?” “不行!当然不行!!” 我愤怒地反驳他,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结果,他却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说:“噢……是吗。” “……是、是吗!??” 他那镇定自若的态度让我的愤怒和困惑同时到达顶峰。 不论是安室先生、风见先生,还是眼前的冲矢先生,他们都一个比一个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休、休息个鬼啊!!我现在就回去!!” “今天留下来也没关系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马上就走!!” “……你开始警惕我了啊,那也没关系。不过,你还是需要休息。” “那、那你为什么刚刚……!” “……不小心。” “不小心!?!?” 就在我觉得事情太糟糕,打算站起来逃离时,冲矢先生的手忽然绕到我的膝盖后方。 我吓得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按回了床上。 “额!?”我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却被他的手稳稳地按在了额头上。 力道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疼得我忍不住大喊:“好痛啊!!” 第96章 睡得很香呢 而他竟然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那种s级别的表情。 “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其他事情了。” “什、什么叫做‘其他事情’啊!我必须要回去了!!要是我一直不在,安室先生会说什么啊!!” “喔?在恋人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这可不好啊。” “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了啊!这关系到我的安危!” “我们可是恋人关系,而且之前还同居过,不是吗?有问题吗?” “你、你刚才还、还亲了我!这根本说不通!” “话说回来,你应该尽快睡一觉才行,可能这有点‘强硬’,但请你见谅。” 他一边说着,一边牢牢地用一只手按住我,另一只手从桌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白色纸袋。 看到他从中取出ptp药片的瞬间,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什么药!?” 冲矢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说了不做其他事情,但看来还是撒了谎呢。” 接着,他用嘴唇含住刚才我喝水的瓶盖,轻巧地将瓶盖打开,把水含在口中,然后,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 然后,他再次吻了上来。 “呜——!!!” 这次的举动彻底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我拼命挣扎,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准确地将药片和水一同渡入我的喉咙。 他的动作精准得令人恐怖,我竟然毫无抵抗地将药片吞了下去。 剩下的水顺着我的下巴滑落,湿润的痕迹带着一丝耻辱。 我只能瞪大眼睛,愤怒又惊恐地看着他。 “这只是普通的安眠药,不会有奇怪的东西。” “……” “在药效生效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老实点吧。”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 尽管我继续挣扎,但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 身体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我无力地躺了回去。 耳边传来他低声的“晚安”,而我的意识却如同被拉入了深深的水底,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仿佛飘飘然的轻飘起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天花板,有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 但很快,我忽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呜哇……!” 被子从我大腿上滑落,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早晨了。 然而,令我惊恐的是,我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顿时脸色一变——我的衬衫扣子竟然解开了三颗,甚至里面的衣物都若隐若现。 我慌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胸口,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正当我愣在原地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我浑身一颤,僵硬地看着门口。 “早上好,看来你睡得很香呢。” 说着话的正是冲矢先生,他没有等我回答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洗个脸再过来吧。对了,昨晚你的衬衫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帮你解开了扣子,另外,你的手机通知太吵了,我把电源关掉了。” “!??” “好了,快点来吧。” 说完,他便关上门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我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疯狂地翻找我的包,想把手机拿出来。 但我却在动作的瞬间停了下来—— 冲矢先生说,他已经把手机的电源关掉了。 而我的手机中有gps和监听装置! 如果我现在开机,那岂不是会立刻被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察觉? “……完了……彻底完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即使编出任何借口,都不可能瞒过那两位的眼睛。 这件事已经完全无法挽回了。 抱着头,我重新倒回床上,将自己整个人卷进了被子里。 时间悄悄流逝,我好不容易冷静了20分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洗手间。 在镜子里,我的脸色好了很多,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这才让我意识到,昨晚的睡眠药效果实在是好得可怕。 走到餐厅时,冲矢先生正端坐在桌旁,脸上挂着愉快的微笑。 “终于来了啊。” 我僵硬地坐下,看着他摆在我面前的早餐。他的笑容依旧和煦,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今天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吧。” “……” “说起来,你最近应该很难入睡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柯南君说,让你重新搬回来这里住。” “哈??”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几乎喷出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 “人类在入睡前最容易想到‘死亡’,而你,现在正被异世界的不安和孤独感压垮,精神状态自然无法放松。” “等、等等,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为了消除这些不安,‘冲矢昴’这个恋人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昨晚的安眠药确实有些过于强烈了,也许需要为你重新定制药方才行。” 第97章 他的身姿越发挺拔 这是什么鬼逻辑啊!!! 我被他的话震得说不出话,只能呆滞地看着他。 他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反应一样,继续平静地吃着早餐。 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叉,暗自咬牙: ……赶紧逃离这里才是正解啊!! 冲矢先生轻松地将食物摆在我面前,看起来十分自然。 丰盛的炖菜和水果等一系列的餐点,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早晨吃得这么豪华也太过头了吧。 但他却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说道: “顺便一提,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哈!?”我惊叫出声,完全没想到已经睡了这么久。 “所以说,我之前也提到过,药效有点太强了,不过考虑到你之前的睡眠时间完全不足,这样也算是合情合理。” “啊……啊啊……” 虽然说不上有没有胃口,但毕竟是人家花了心思准备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轻声说了句“我开动了”,拿起勺子压碎盘子里的土豆。 冲矢先生见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我对面坐下。 “你倒是挺乖乖地吃呢。” “……难道我还能反抗吗?你强行给我吃下了安眠药之后……” “呵,你倒是学乖了啊,这是好事。” “……” 我尽量不去想安室先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个‘我会在你体内植入芯片’的恐怖发言。 我打算冷静对待,毕竟我已经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我要去工藤家。 而且他应该不会立刻追过来,应该不会吧…… “不过,吃下那个给你下了安眠药的人做的饭,你难道不会担心吗?” “……难道你还真的下毒了?” “这可说不准哦。” 这个人果然还是捉摸不透。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平静,但我并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下毒,但昨天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提高警惕了。 “我今天会回去的,之前我就是一个人住的,独自在夜晚睡觉并不会觉得害怕。” “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许没问题,但现在的你,对死亡的认知已经太过清晰了,人类最根本的恐惧就是‘死亡’,就连我也觉得那是可怕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也会失眠。” “……连你也会?” “怎么,意外吗?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经历吧,安室君大概也有类似的情况,为了摆脱这种恐惧,有人会追求爱情、有人会借酒消愁、也有人沉溺于幻想,这没什么奇怪的。” “……” “在那些让你恐惧的夜晚,‘冲矢昴’会陪在你身边,如果实在无法忍受,就像昨天那样,我会给你药。” 他的话语温柔得仿佛麻药一般,有种让人沉溺的危险甜美。 但即便如此,我也清楚他是在为我好,他并没有恶意。 然而,我仍然低头,小声地说道: “……不用了,我没事。” “‘没事’?你确定?” “我答应过安室先生,要依靠他。”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我必须在这里断然拒绝。 冲矢先生大概不会在意我依赖谁,但我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向他示弱,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听到我的回答,他一脸意外地挑了挑眉,语气似乎有些自嘲:“哦?看来我被拒绝了啊。” 然而,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的响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冲矢先生抬头看向门口,站起身走向玄关。 而我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苍白,连忙叫道: “等、等一下!冲矢先生,别开门——” 但已经太晚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门被他毫不犹豫地打开。 透过冲矢先生的背影,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身影,顿时说不出话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门外的人竟然是风见先生。 冲矢先生一脸平静地看着风见先生,礼貌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您是风见先生……对吧?” 风见先生推了推眼镜,笔直地站在那里,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让他的身姿显得越发挺拔,语气也带着一丝冷硬的压迫感。 第98章 你是我的 “我从她那里听说了你失明的事情,知道你因此无法和她分开,基于这一点,我想说:我喜欢她。” 这句话简直让人呆若木鸡。 就在我被这话击中之际,风见先生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我身上,他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冲矢先生。 他坚决的话语让冲矢先生沉默了片刻,最终,他以一种有些好奇的语气说道:“哦?” --- 老实说,我原以为安室先生会冲进来,所以看到风见先生在这里,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好,反而让我感到非常不安,我僵硬得像是脚底被钉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是吗?我听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你似乎不是那个‘人’。”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你知道她有特别喜欢的人,你还要采取这种强硬的方式,是吗?” “……说起来,你是想表达什么?” “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恋人,那么你应该知道,作为个人,她是有隐私的,我不能从我自己的口中直接说什么,但她现在是应该受到警方保护的人,她不允许随便外出。” “哦,所以你是说,这话是站在警察的立场上说的吗?你这是个人的意见吧?” “是的,坦白讲,作为警察,我不赞成她外出过夜,我不能批准,但这是我的个人想法。” “……换句话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喜欢她,我不想把她交给那个利用她受伤来威胁她的男人。” 风见先生依然冷静且客观地责备着冲矢先生。 即便他在说的是关于我的事,似乎连我自己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场景中,给人一种错觉。 “……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意味着,除了我之外,你认为可以将她交给别人?” 听到冲矢先生的这句话,风见先生把门猛地拉开,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打扰了,”他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走进屋,终于让我进入了他的视野。 “……你刚才说她有喜欢的人,那你是说,如果是那个‘人’,你就愿意把她交给他吗?” 然而,风见先生的目光很快转向了冲矢先生,冲矢先生没有说话,风见先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他带着惊愕的表情停下来,步伐有些乱,走到还在愣神的我面前,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腕,开始把我拉向门口。 就在我快要被带出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阵力道让我感到一股沉重的手放在我的腰部,并把我拉了回来。 原来是冲矢先生打掉了风见先生的手。 风见先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不,不可以。” “……?” 我睁大了眼睛,被冲矢先生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手突然用力将我拉得紧紧的,心脏猛地跳动。 那不是我熟悉的冲矢先生,我认识的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放开我,可他却没有。 风见先生显然也认为冲矢先生会放手,他愣住了,表情从之前的强势转为慌乱。 “你……” “她应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现在她的情况不适合独自生活。” 冲矢先生冷静地回答。 随即,他把一只手按在风见先生的胸口,直接推开了他。 “请你离开。” “……!” 在我还未发出声音之前,风见先生咬紧了牙关,低下头。 他是警察,明白哪些事可以干,哪些不可以。 就在我还没有时间反应,风见先生突然咬紧牙关,一拳握紧,喊道:“不!” “这种任性……” “你好。” 风见先生还在争论的那一刻,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没有任何预兆,风见先生站在门口看着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回头一看,气氛瞬间变得奇怪。 这个人是安室透,他微笑着走到风见先生面前,把篮子递给了他。 “……这是您点的三明治,请用。” 安室先生的话语打断了风见先生的思维,他把篮子递给了冲矢先生,同时,也把我从冲矢先生的怀抱中拉了出来。 就像是事先计算好一样,风见先生还来不及反应,我就被安室先生拉向了他。 “……我并没有点这个。” 冲矢先生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风见先生失语,愣了好一会,突然从胸口拿出手机,似乎在确认今天的行程。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您就和她一起吃吧,请把她的手放开。”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必须从她手中放开她?” 空气突然凝固。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发紧。 若是看得见的话,我的脸一定变得苍白。 与我同样面色苍白的,是风见先生。 只有冲矢先生依然若无其事,仿佛整个局面与他无关。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冲矢先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挑衅。 安室先生显然是故意想要激怒他,而这种挑衅的后果是非常危险的。 风见先生的沉默使得局面变得更复杂。 “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不能拿走……” 安室先生的声音逐渐低沉,最后化作一声轻柔的呢喃,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将我拉进怀里。 我完全感受到他胸口的温度和他那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诶?等等,哪里不对劲,怎么会这样?我的背后传来的手、他的呼吸、似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热得不行……热吗?” 我本能地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探寻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的来源,结果他像个孩子一样,嫌弃地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风见先生!” “啊……!?” “别叫我,都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喊了风见先生,他大概还是呆呆地站在安室后面,而安室则反射性地作出了回应,并且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希望他能稍微安静点。 “安室先生,你发烧了!” “!” 我费劲地把脸从他的胸膛移开,看到风见先生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显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马上跑过来,拼命想要抬起安室的手臂。 其实他只是想这么做。 “……别碰……” 这是安室第二次对风见先生说这句话了。 不过这次他说得更有威胁感,声音低沉,仿佛有一种让人不敢再说话的气势,风见先生顿时松开了手。 “风、风见先生。” “别叫我,为什么要叫我,你是我的啊。” “等、等一下!” “我是你的……” “安、安室先生,你发烧了,知、知道吗?所以,请稍微放开我,我不会走的,真的不会!” “骗人……” “不、不是骗人!” “明明是我的……” 第99章 为了我? 这真是太糟了。 最糟糕的是,风见先生后面站着的那个冲矢先生,甚至可能是赤井先生,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简直无法想象。 安室如果清醒过来,恐怕会拿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自杀。 即便这样想也不为过,这绝对是种无法忍受的耻辱。 冲矢先生什么也没说。 之前那么能言善辩的他现在竟然沉默不语,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真是太糟糕了。 “安室先生,要不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暂时……” “……别开玩笑了……”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风见先生……” “别叫我。” “那、那位眼镜西装的,眼神不太好的人!呃,能不能帮忙开车!带安室先生去我的房间!” 风见先生显得很惊讶,但这种说话方式以后我得向他道歉,毕竟他之前因为我提到赤井先生和fbi的名字就会变得不高兴,把他也拉进其中,实在是有些可怜。 为了让安室先生安静下来,我不打算再说风见先生的坏话。 果然,在我这么做之后,安室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依然不放开我,依旧紧紧抓着我,让我不禁有些动摇,但我还是缓慢地开始往前走。 风见先生也看了看我,显然有些受到了冲击,不过,作为公安警察,他很快恢复了冷静,飞快地跑向自己的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转头看了看冲矢先生。 这样下去,如果我再去和他讲话,安室先生就可能会再次变得不正常,真的有点害怕,根本不敢说话。 冲矢先生叹了口气,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严肃地对我说:“——如果你晚上睡不着,一定要联系我。” 那句话的语气显得异常沉重、认真,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们的目光交汇,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我内心的所有,令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安室似乎意识到我的沉默,他更加用力地紧紧抱住了我。 “……别看我。” “诶?” “……我是你的……” 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 暂时不管别的,我和风见先生一起把安室扶进车里,让他坐下来。 可是他依旧不肯离开我。 风见先生虽然有些愣住,但还是迅速脱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然后摇了摇头,进入了驾驶座。 我也坐到了后座。 其实我很希望他能躺下休息,但他似乎为了坚持自己的尊严,痛苦地低下头,却始终没有倒下。 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感觉到他体温的烫热,我顿时吃了一惊。 “风见先生,安室先生,你们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车里稍微安静下来,我注意到冲矢先生不在车内时,安室似乎不再那么反感我叫风见先生的名字了,他额头依旧很烫,眼神也恢复了几分冷静。 风见先生没有回应,眼神依旧有些困惑,显然仍然在努力消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我感到有些焦急,忍不住小声问:“那……安室先生他到底……” 就在这时,安室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震惊地看着他,急忙问:“怎、怎么了?” “……” 安室没有回答,但随即眉头紧锁,带着一种明显的不悦,声音低沉地问:“——你呢?” “诶……” “你到底……做了什么,刚才在那儿?”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割开了所有的空气。 那种带着穿透力的痛苦目光让我感到窒息。 我哑口无言,只能被他那双眼睛紧紧盯着。 “……是你……你做的……” 他再次重复了同样的话,闭上了眼睛。 低头轻轻地,他的态度无疑显得异常。 我静静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了驾驶座。 通过后视镜,我与风见先生的目光相遇。叫了他一声:“风见先生,” 他小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某位政治家的孙子被绑架了,他涉及到枪支走私……降谷先生是为了救那个孩子而潜入的。” “!?” “而且似乎那个组织也有牵扯进来……他们威胁那位政治家说,必须拿孩子作为人质来威胁他,那个政治家深陷腐败,他把枪卖给了那个组织,组织的人想趁着孙子被绑架,未曝光之前杀了那位政治家……降谷先生似乎在当时运作得很巧妙,但……你想听吗?” “……嗯?” “你没有从组织的人那里拿过枪吧?” 我睁大了眼睛。 “诶?”我喃喃自语,声音几乎没能发出来。 “在非法渠道中找不到一把枪,听说那枪里装有一个芯片,降谷先生一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马上变了,他喃喃地说出你的名字……嗯,我想这与你无关吧,毕竟,组织的人不可能把枪交给你。” “……安室,先生,那之后……他怎么了?” “诶?啊,嗯……其实不太清楚,但他提到要去某个诊所?总之,他成功回收了那把枪……” 我心里一清二楚,那肯定是我从琴酒那里拿到的那把枪。 而冲矢先生说他丢掉的那把枪,应该还在诊所里,安室先生也许是猜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风见先生。” “!是的?” “之后的情况,可以告诉我吗?” “……抱歉,从我的立场,不能再说更多。” “这件事应该也与我有关,请告诉我。” 我这么说后,风见先生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确认我说的是否属实,他叫了我的名字。 为了不打断他,我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他的脸,风见先生似乎认命了,开始说了下去。 “……孙子被救出来了,但那位政治家……死了,是组织为了封口。” “!……” “虽然最终被当作解决了的事件,但……也只能这么处理了。” 我轻轻地把目光移向了安室先生,他依旧在沉睡。 那家诊所的管理应该是fbi的,安室先生如果没有觉得那把枪里有芯片,就不需要特地去回收。 然而,他还是去拿了那把枪,并且得到了芯片。 我知道,他可能只是复制了其中的重要数据,而把真正的芯片交给了琴酒。 但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琴酒知道了,他很可能会怀疑波本与fbi有联系。 而安室先生为什么这么做,理由显而易见。 是为了我。 我并不自恋,安室先生肯定不会说这是为了我。 但赤井先生并不知情,枪里有芯片的事情,如果我被怀疑从组织那里带走了重要数据,琴酒一定会更加执着地追杀我。 所以,安室先生,或者说波本,他必须把芯片还给琴酒。 在它被销毁之前,必须作为我没有背叛组织的证据交给琴酒。 这也是为什么安室先生,甚至比我还忙,却不辞辛苦地为我做饭、关心我的健康。 安室先生甚至比我还没睡好,他那种状态,不出问题才怪。 “……风见先生,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嗯?” “你很忙吧?” “……我……有时也会小睡片刻……” “那安室先生呢?” “……我……没见过他睡觉,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睡着。” 风见先生心情沉重地说。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极寒的水狠狠泼了一下,甚至有些眩晕。 “……‘为了我’,这不是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说得过去的。” “是我的错。” 第100章 安室透的呻吟 安室先生显得有些迷糊,但即便如此,他的警戒心依旧很强,那种带着敌意的眼神扫过身边的一切。 当我们到达公寓时,我试图把他带到床上让他躺下,想着趁此机会与他拉开些距离,但他却丝毫不肯松手。 风见先生开口道:“降谷先生,如果要休息的话,可以去仮眠室……”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室先生一句“闭嘴”给打断了。 ……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没办法了。 我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床上的床单,虽然不像前几天刚洗过那样干净,但我还是在枕头旁边铺上了浴巾,让他躺了下来。 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又立刻睁开。 看着他似乎意识浮沉的样子,我抬头望向风见先生,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车里有退烧药,我去拿。” “拜托你了……” 风见先生动作很迅速,丝毫没有迟疑。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当初那个夜晚,波本(bourbon)中枪时的情景重现了。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躺下的是降谷零,而不是波本,另外外面是白天。 “……你做了什么?” 看到安室先生睡得很不安稳,我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时,他突然喃喃自语了一句。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我低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他那双原本无力的手却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拿毛巾的手腕。 “……你被他做了什么?” “诶?” “……那个冲矢昴,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安室先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你在撒谎。” 他猛地抬头瞪着我,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怒意让我忍不住一颤。 他明明连动弹都费劲,可那眼神中的愤怒却是那样清晰,几乎要将我刺穿一样。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某种笃定,让我不禁哑然。 但他不可能知道我和冲矢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故作冷静地再次否认。 “你在撒谎。” 这次,他的声音更加坚定。 “……吻了你吧?” “诶?!” “他吻了你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令人惊慌的冷意。 话音刚落,他用力将我拉向他。 我惊愕地看着他,毛巾从我手中滑落,掉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的睫毛在我面前颤动,随即,一种火热的触感袭来——安室先生的嘴唇猛地覆上了我的嘴唇。 “呜……!” 我惊恐地挣扎起来,却被他压制住,试图用舌尖强行撬开我的嘴唇。 他的手从我的后脑勺按了下来,根本不给我任何反抗的余地。 “嗯、呜……!” 安室先生浑身虚弱,根本没什么力气,但他却固执地追随我的动作,让我无处可逃。 他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低语,气息灼热得让我几乎无法思考。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头顶突然传来“啪嗒”一声,随即一股冷水从头顶浇下。 “啊!” 冰冷的水将我从火热的混乱中拉回现实。 我惊叫一声,从安室先生的怀里挣脱出来,呆呆地看着水珠顺着我的头发滴落下来。 抬头一看,风见先生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开了盖的矿泉水瓶,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风见先生泼了我一瓶水。 “……抱、抱歉……” 风见先生小声道了歉,然后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我接过毛巾时,目光又落在湿透了的安室先生身上。 他看起来已经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似乎昏睡了过去。 风见先生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轻轻地帮安室先生擦拭他湿漉漉的头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的身体慢慢地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真是抱歉。” 风见先生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愧疚。 “不、没事……那个……” “其实,我劝过降谷先生不要这么做,但……” “什么?” “降谷先生昨天用你的手机……嗯,开启了监听功能。” “什、什么?!”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做的,但他可能是担心你,毕竟现在正处于和黑暗组织相关的案件之中,他可能过于敏感了……他可能是怕你出事。” 等一下。 风见先生弯着他高大的背,表情有些尴尬地说着。 他攥紧毛巾,明明已经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 这也就是说…… “什、什、什、什么时候的事!?” “我、我不知道!这种事我可没有参与!” 风见先生慌忙地转过身,他的反应让我哑口无言。 糟了,昨晚冲矢先生提到了“琴酒。”和“bourbon”这样的名字。 如果安室先生听到了这些…… ——不,应该没有听到。 如果他听到了,他早就以降谷零的身份冲到那儿,而不是特意以“安室透”的姿态来工藤宅。 也就是说,他应该没听到前半部分……那么后半部分呢? “……不过,这样啊,从你的反应来看,冲矢先生……确实对你做了什么吧。” “!” “大致……能猜出来。” 风见先生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把毛巾从我手中拿走,又继续细致地擦拭着我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动作虽然柔和,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笑意。 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他很快收手,起身开始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毛巾和空水瓶,然后回到安室先生的床边,为他重新盖好被子。 “……降谷先生今天的工作,我会帮忙处理的,虽然这张床暂时被占用了,但……请你帮忙照顾他,可以吗?”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 风见先生自己也没有好好休息,正想劝他也去休息时,他微微笑了一下,安抚地说道:“跟降谷先生比起来,我还撑得住。” 他轻轻地关上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我看了一眼剩下的水瓶和退烧药,随即听到安室先生微微翻身的声音。 看样子,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药效终于起作用了。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室内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随手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得很低,给房间增加一些背景音。 正想着是不是去煮点粥,刚要起身,却停了下来。 ……安室先生会吃我做的东西吗? 上次的炸肉饼他之所以吃了,是因为他全程盯着我“监督”做出来的。 而这次他完全是无意识的情况下,我自己准备的,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接受。 不过,看着毫无防备地睡在我房间里的安室先生,我又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多加防备了。就算他不吃,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我决定熬一锅清淡的粥,用昆布熬个高汤,熬得软糯一点。 期间我几次看向安室先生,他依旧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难受。 我用冰块简单做了个冰袋,放在他的额头上,看到他眉头稍微舒展开,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背对着他,我抱膝坐下,茫然地看着电视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 “……呃……” 安室先生微弱的呻吟声让我猛地回头。 第101章 我害怕你会死啊,安室先生 “……” 他迷茫地睁开双眼,焦距似乎还未对准。 见他醒来,我立刻拿起冰袋准备更换冰块,而他看向我的视线,却把我牢牢锁定。 “……你能吃点东西吗?我煮了点粥。” “……” “啊,如果你吃不下的话……” “……吃。” 他虚弱地回应道,虽然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赶紧过去扶他坐起来。 “那、那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拿过来……” “不要。” “诶?” “待在这里……” 他……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不对,如果记得,他早就该对风见先生发火了。 看来,他只是意识模糊才做出了那种行为。 可意识模糊下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看着他有些不安的眼神,我只好答应:“我在,我不会走。” 说完,我立刻去端来了稍微冷却一点、正好可以入口的粥。 我把粥递给他,他接过去,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舀起一勺送到嘴里。 见他真的吃下去了,我长舒一口气。 “我再给你拿点水,冰袋也重新换一下。” “……好吃。” “……啊?啊、啊,谢谢……不过,你还是有些难受吧?要不要再量一下体温?” 我把风见先生留下的体温计递给他。 他眨了眨眼,表情竟然有些孩子气地疑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夹到腋下。 接着,他一边继续吃着粥,一边等待测量结果。 ……这个样子的安室先生,看起来简直像个小孩一样。 他平时那副冷静、强硬的模样,真难想象他发烧的时候居然会变成这样。 体温计“滴”地一声响了,他取出体温计,看了一眼却没有反应。 我接过体温计,看到上面的数字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39.5度!? “……” 难怪他会这样,发烧到这个程度,出现异常举动也不足为奇了。 服药之后还有39度多,那说明之前的体温更高。 想到他竟然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出现在工藤家,我真的被吓到了。 “安室先生,你吃完饭后,我们去趟医院吧?” “……” “风见先生也叮嘱过,要你好好休息……” “那就……没必要了……” 安室先生的手拿着碗,似乎有些无力,甚至微微地在发抖,让我完全无法放任不管。 真是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照顾一个小孩一样。 我轻轻地接过他手里的碗,坐在床边。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但我无视他的目光,舀起一勺粥,举到他面前。 “……” 空气仿佛冻结了。 安室先生眨了几次眼,带着点不满的语气嘟囔道:“……角色反过来了呢……” “你自己说能吃,但现在舌头都打结了。” 这肯定不是平时的安室透,而是“罕见版”的安室透。 “来,张嘴!”我再一次把粥送到他唇边。 他像是认命了一样,终于张开嘴,吃下去了。 我看到他吞咽的动作,又舀了一勺。 “……没想到会被你照顾成这样……” “……先吃完,然后漱个口,赶紧休息吧。” “……不要。” “……什么?” “不要,你又想去那个男人那里吧……” 事情又绕回来了。 提到冲矢先生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赶紧纠正道:“我哪儿都不去!而且,你觉得我会丢下一个高烧的人独自离开吗?” “就算你不去……你也很容易被人抓走吧。” “哈?” “赤井、琴酒、冲矢昴、基德……都很烦人……不要他们……” “……安室先生?” “你是我的……他们都很碍事……” 安室先生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显然在发烧的情况下也没放弃他的执念。 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真是我的错啊……” 听见我无意识地这么说,安室先生的眼神瞬间朝我看过来。 我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拿起早已化水的冰袋站起身,正要背对他时,他的手再次抓住了我。 “啊!?”我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坐回床上。 安室先生紧抓着我的手,眼中流露出不安与焦虑,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这不是你的错!” “诶?” “这不是你的错!风见跟你说了什么?不,不是你的错!” 话音未落,他突然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那股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他的心跳声也盖过了电视机的背景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不是你的错……所以别走,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安、安室先生……你……?” “别走……不要丢下我……我受够了……” 在我怀里的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呢喃着,微微喘着粗气,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被抛弃的感觉,我受够了……” 那一瞬间,什么东西在我心中拼凑完整了。 我想起了赤井先生曾说过的话——“她讨厌被保护,因为她不想拖累别人。” 安室先生看透了我的本性——我不想欠人情,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别人受伤。 所以,我总是下意识地逃避。 如果是“我的错”,那么我应该选择离开,选择依赖冲矢先生才是最好的办法吧?或许,安室先生也这么想过。 但是为什么呢?这次,我竟然没有想要逃避,没有想过要依赖冲矢先生。 “……安室先生。” “……” “……零先生。” “……” “我知道,是我的缘故,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不是的……不是的……” “没关系的。”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抱住了他那滚烫的背,轻轻地拍了拍他,安抚道:“没关系的。” 但是,这种“没关系”,对他来说,也许只是无力的谎言。 “……我最近睡不好,是因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死亡’的恐怖。” 他一定明白我说的是谁。 “安室先生,我害怕你会死,所以我睡不着。” 他的手慢慢松开了,视线落在我的脸上。那双瞪大的眼睛,写满了震惊。 我苦笑着说道:“……我害怕你会死啊,安室先生。” 说完这句话时,我看见他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 第102章 安室先生……好烫 他把头垂下,靠在我肩膀上,整个重量都压了过来。 我差点脱口而出“好烫”,这时,安室先生低声叫了我的名字。 “嗯,我在。”我回应着,能感觉到他传来的温度,缓缓地弥漫开来。 空调和电视的噪音似乎变得很遥远。 …… “你……因为害怕我会死,所以才睡不着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 “为什么要去冲矢那里?” “……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聊聊打工的事情……” “是因为我没去找你吗?因为我看起来太忙,你才体谅我的,对吧?” “……实际上,你确实很忙吧,安室先生……” “……为什么,偏偏要去找冲矢……” 他把滚烫的额头轻轻抵在我肩上,动作像一只黏人的猫。 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这个人难道知道自己长得帅才会做这种事情吗?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拨弄他顺滑的头发,因为汗水的缘故,他的头发微微贴在了皮肤上。 “……你是我的……” 他在耳边喃喃低语。 我疑惑地看向他,这时,安室先生的手渐渐松开了力道。 “……有点恶心……” “哈?”听到安室先生突如其来的低声嘀咕,我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起身离开了。 我急忙想去拿个袋子或是水盆,但他用手示意不用,挺直背脊站起身,慢慢地朝卫生间走去。 很快,连续的冲水声掩盖了他呕吐的动静。 我不禁抬手按了按额头,果然是这样,他身体已经无力到极限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房间,脸色苍白,看起来连刚才吃下去的粥和药都吐了出来。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我递给他一瓶水和风见先生留下的备用药片。 “……谢谢。”他说着,接过药随意吞了下去,然后颓然坐回床上,似乎是为了分散高烧带来的痛苦,他低头抱着额头。 “安室先生,请躺下休息吧。” “……不要。” “可是,不休息的话——” “睡了醒来,发现你不在了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走的!” “……我不信……” “安室先生,拜托了,休息一下吧!” “我也……” 我的声音不禁有些提高,但安室先生打断了我,冷冷地说道: “我也害怕你会消失。” 他低垂着头,手轻轻抓着额前的头发,透过指缝投来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要怎样你才肯睡呢?好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 安室先生沉默了片刻,微微开口说道: “……手。” “啊?” “……牵着我的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听清了。 我点了点头,把他缓缓扶倒,握住了他伸过来的右手。 直到他闭上眼睛,我才悄悄松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背,静静地守着他。 时间流逝,等我想起该去换冰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仍被紧紧地抓着。 他是真的睡着了吗?我轻轻摇了摇头,决定随他去。 无聊之中,我继续看着电视,无趣的午间连续剧都显得莫名让人安心。 不知不觉间,困意渐渐袭来,让我有些意外。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无法在没有安眠药的情况下睡着,然而此刻我却感到久违的疲倦。 我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安室先生,他安稳的呼吸声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啊,或许是因为他在这里吧。 我轻轻靠在床沿,把头搁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已经多久没午睡了呢?即使背景中还有电视的噪音,这一刻的时间却如此缓慢、安宁。 --- 一阵窒息感袭来。 我微微睁开眼,结果看到安室先生的脸离我近得让人惊讶。 “……早上好。” “啊……早上好?”我愣愣地回应,但还没等我说完,安室先生突然凑了过来。 “唔!?” 我的嘴被堵住了!我猛然挣扎,但被他牢牢按住。 明明他之前还发着高烧,这力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唔——唔!!” “……唔?” 你在‘唔’什么啊!安室先生的反应简直跟冲矢先生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泪眼汪汪地想要挣脱,但就在这时,安室先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目光和我对上了。 “……看来你学会了用鼻子呼吸?” “……” 他听到了!?他连冲矢先生教我“用鼻子呼吸”的事情都知道吗?! 安室先生轻轻地笑了,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他再次低头吻了下来,带着侵略性的动作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唔!唔——!停下!” “别乱动,配合我。” 他轻声呢喃着,我彻底绝望了。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人是会挣扎的。 发烧的安室先生不是应该虚弱无力吗?休息了一会儿,他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好到这种地步。 他现在的行动到底有何意义?这是冲矢先生留下的“礼物”吗?如果是,那未免也太过分了。 终于,我从安室先生的唇间解放出来。 然而,下一刻,他的头发轻轻扫过我的脸颊,随即唇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呃……呀!”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 听到这声音,他轻笑了一声,然后……竟然在我的脖子上亲吻起来。 “呀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这种毫无色气的反应……” “哈!?哈!?色……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不不不!不是!不是那回事!你冷静一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因为你太过于‘无防备’了。” 这根本算不上回答! 他不以为意地将手放在我的腰上,带着挑逗的意味轻轻地抚摸起来。 我浑身一颤,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而那只手逐渐向上滑动,眼看就要继续的时候,我终于崩溃地挣扎起来。 “等、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放开你,你又会跑去那个男人那里吧。” “……哈!?谁!?哪个男人!?”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接受现实吧。” 第103章 他们的嫉妒 “!??” 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事!? 他的手慢慢地摩挲着我的腹部,我本能地紧张地吸气收腹。 “安室先生,你发烧!你还在发烧!” “已经退烧了。” “不可能还没退!等一下!别碰!呃、呃哈哈哈,别、别……” “如果觉得痒,就把手放在我背上。” 他的手已经在碰了啊! 我来不及思考他这话的含义,紧接着,他的手忽然顺势滑到我的背后,触感轻柔,我的胸口莫名一松。 “啊……” 我愣住了,下一刻,他轻轻地抬起身,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没事的。” ……这不是我的口头禅吗? “完全、完全不对劲!根本没事!安室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清醒一点啊!” “我很清醒,解热药已经起作用了,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等等!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啊!你不需要特意对我做这种事吧!你可是安室先生啊!” “……什么?” 安室先生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仍骑在我身上,缓缓抬起身子,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是说……没必要对我这种人动手啊……” “……你觉得我只是把你当作发泄的对象吗?” “……呃……嗯……反正,我也知道自己不够有魅力,所以这大概是你发烧烧糊涂了才会做的事吧……” “……” 空气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我被他压迫的气势吓到,忍不住缩起身体看向他。 安室先生不悦地叹了口气,随即松开了手,起身离开了我。 我连忙趁机扣好散开的内衣扣,慌乱地喘着气。 “……原来如此,你是不说清楚就听不懂的人。怪不得风见的心意都传达到了。” “……啊?” 安室先生露出一副降谷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但随即却又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 “我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僵在原地。 “我说了哦,这次你该明白了吧?” “……” “本来,我希望你能自己察觉到,我对你的态度,根本不是普通的保护对象该有的。” “……不、不可能吧……” “你说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啊!安室先生,你、你可是……啊……大家都很喜欢的‘安室透’啊!” “……‘安室透’?你说什么?” “呃,就是那个,‘大家的大爱安室酱’啊!你……你怎么可能会对我……” 我慌忙想从他身边逃开,却不小心撞到了窗户。 窗帘晃动着,我尴尬地靠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 “……‘不可能’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居然叫我‘安室酱’?” “没、没、没有!误会!误会啊!” “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没有好感?有何证据?” “呃……因为你是安室先生啊……” “这不是理由,那你呢?你又怎么想?” “哈?” “你不是说过,不想让我死吗?你也说过会选我,这不就说明你喜欢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逼近过来。 我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感,仿佛不说“是”就会死一样。 “你喜欢我,对吧?” “啊?啊?那、那当然了!我喜欢你啊,也很依赖你啊,也不想让你死啊!但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发生这种事啊!” “……哈?” 他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吓得死死抓住窗帘,他却不满地将我从窗帘上扯了下来,目光锐利得让人发抖。 “……什么意思?你不愿意让我这么做?” “求你了,放过我吧!” “我拒绝。没道理放你走。” “安室先生!我真的不行!我跟不上你的节奏,求你放过我吧!” “……你是觉得我让你反感吗?” “你的脸太帅了!这让我受不了啊!” “……什么?” “安室先生,你真的应该意识到自己有多帅!我实在招架不住!所以……你真的不适合我!” 和安室先生相配的人,世上一定存在,但那个人绝不应该是我。 就算被指责观念僵硬,这一点我也绝不会让步。 安室先生静静地看着我,随后淡淡地说道:“……也就是说,你并不觉得自己的长相差,是吧?” “哈?你要是不帅,那谁还能算是帅哥啊!”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习惯一下,我想做,而你不想,这种事我可不答应。” “什……什么?!” “既然来到这里,就别让我忍耐了,这种事情,别开玩笑。” 这番话实在太可怕了。 我的双手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完全无法动弹。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脸,然而他冷静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看着我。” “……不、不行……” “……” 这怎么可能呢?我都说了,他的脸帅得过分!更何况我也没有那种足够的自信和阅历去将他当作恋爱对象。 安室先生缓缓松开了手,我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他。 他却皱起眉头,舌头轻轻一打,随即坐到了桌旁。 “……不够。” “什么?” 他忽然开口低喃,目光看着电视里的谈话节目,但显然并没有在看。 “还不够,你应该更加依赖我,甚至要学会嫉妒这种情绪。” “……哈?” “跟我复述一遍:‘我喜欢降谷零’。” “……诶?什、什么?等等?” “复述:‘我喜欢降谷零’,快点。” “……呃,我、我喜欢降谷零……?” “喜欢。” “喜欢……?什么情况啊?” “快点说。” “不不不,这不对吧?太奇怪了!你还没恢复正常吧?你……” “降谷零。” “……降谷先生。” 听到我喊出他的名字,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嗯。” “我已经把大案子解决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轻松一点,虽然只是短暂的安宁。” “……啊……嗯。” “如果晚上睡不着,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绝对不要打给冲矢昴。” “可是,降谷先生,你那么忙……” “打个电话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 “还有,兼职的事我会帮你安排,不许再接受冲矢昴介绍的工作。” “诶!?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吧……” “那家伙袭击过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我瞬间无言以对。 要论动手,安室先生刚才不也一样吗? 但如果我反驳了,场面只会变得更加可怕,所以我只能默默咽下去。 “风见会整理一份兼职推荐名单,你从中选一个吧。” “……啊,好的。” “如果发生任何异常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无论是受伤还是身体不适,哪怕只是有些不安,也必须告诉我,发邮件也行。” “嗯……我知道了。” “即使冲矢昴找你,也不许一个人赴约,除非柯南也在,否则你不能和他单独见面。” 一条条追加的规定让我越来越无措。 我甚至开始怀疑,降谷先生为什么如此固执,仿佛他已经让步了似的,我本想反驳几句,但根本开不了口。 忽然,他看了一眼时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外面已是夜幕笼罩,路灯亮了起来。 今天的一整天,我们几乎都是在这种混乱中度过的。 他似乎仍然没有完全恢复,重新坐回了床上,叹了口气。 “……我不会死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 “!” “所以,不要担心。”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毛巾,认真地擦拭着已经融化的冰袋,动作十分细致。 看着他这般平静,我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真的可以相信吗?” “……嗯?当然,我不会死。” 就连和琴酒枪战也毫发无伤,关键时刻像英雄一样拯救我的降谷先生,确实给人一种他不会轻易死去的错觉。 我突然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情不自禁地轻轻俯下身,低声说了一句:“是吗……” 然而,下一秒,一阵“咔嚓”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塑料瓶已经被他捏得彻底变形了。 “……我回去了。” “啊?”我茫然地抬起头,却见他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我刚要阻止他,他却直接说道:“我会打车回去。” “和你待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折磨,与其吓到你,不如先冷静一下。” 他留下这句爆炸性的话语后,便扬长而去。和风见先生不同的是,他关门的动作重了一些。 我瘫坐在地上,感到全身无力。 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会伸手扶我了。 “……他刚才说……喜欢?” 喜欢?夺走?开什么玩笑啊?要不是因为他是降谷零,我恐怕已经认为自己疯了。 “……救命啊……” 我无力地笑了笑,而窗外的满月悄悄地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我坐在地上的身影。 第104章 毛利兰的特工午餐 “嘀嘀嘀。” 随着电子体温计的机械声响起,我取出体温计,看着屏幕上显示的“38度”,脑子有些迷糊。 抬起手,把冰袋放到额头上,依旧躺在床上降温。 ……真是被你害惨了,安室先生。 我成功被传染感冒了。 安室先生曾说,即使身体不适也要记得汇报情况,但这一次的高烧怎么看都是他的问题,所以我连给他发消息的念头都没有。 虽然让风见先生担心也不是好事,但考虑到他能从我的声音里听出我熬夜的事实,晚上九点的汇报电话必然会暴露一切。 所以我只是简短地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自己感冒了。 “咳。” 一声干咳从喉咙里溢出。 他的回复非常迅速,只有一句:“我马上过去。” 但想到安室先生昨天刚发烧,而我今天就高烧不退,这实在太过巧合,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急忙回复:“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用管我。”语气甚至有点不客气。 风见先生之后也没有再回复。 安心地擦了擦身体,服用了安室先生之前留下的退烧药,正准备躺下休息,门铃突然响起。 “诶?”我忍不住望向门口,明明记得锁了门,但玄关的门却被轻松推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影,我顿时目瞪口呆。 “安室……” “嘛,我确实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传染给了你,但为什么给风见发消息,却不通知我?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结果,我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安室先生堪称教科书般的看护。 这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根本不值一提。 尽管如此,我还是固执地反复抗议:“够了……请出去……我一个人没问题……” 我觉得这也算值得表扬了。 “……来,张开嘴,不吃饭可恢复不了精神哦。” “不要……别碰我……我自己能吃……啊,不要……” “……呵呵……” 我闹得不可开交。 也是理所当然,虽然他表现得轻描淡写,但这次的感冒完全是他的锅,再加上他之前那些让人无法释怀的行为,我会这么抗拒并不奇怪。 安室先生的照顾确实无微不至,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羞愧难当。 我拼命摇头拒绝,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第二天,我才完全恢复。 揉着迷糊的眼睛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几条冲矢先生发来的消息。 “睡得好吗?”这样的关心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简单回复了“没事”,然后起身活动。 尽管如此,最后我能依靠的人却还是风见先生。 虽然他也有过不少“黑历史”,但此时也只能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接受他的帮助。 面对他推荐的招聘信息,我只能死死盯着屏幕。 “相比兼职,我觉得以你的年龄,考虑正式就业会更好,比如这份工作——制造业的行政事务员,基本没有加班,可以准时下班,双休、法定节假日休息,还涉及电脑录入和业务行政工作……这个挺不错的吧?” 风见先生认真地为我推荐,甚至连公司氛围和相关数据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明明他已经够忙了,竟还能做到这一步,让我惊讶之余也只能表达感谢。 我说自己会努力找工作的,但他立刻断然拒绝:“降谷先生特意叮嘱我,绝不能让你做什么奇怪的工作,这一点我也同意。” 虽然还没决定面试日期,但发现自己连一套像样的正装都没有,我决定去商场的女装店逛逛。 顺便看看其他商品。让我意外的是,这种情况下还能碰到熟人。 “啊!姐姐……” “哇,好久不见了!” 毛利兰挽着柯南,快步跑到我面前。 她右手拿着一套男士西装,看样子是为她父亲置办新衣。 果然,毛利兰苦笑着解释:“是啊,爸爸的西装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 我也报以一丝苦笑。 虽然和柯南算是常见,但与毛利兰的久别重逢让我觉得格外亲切。 我解释自己是来买正装的,结果率先做出反应的却是柯南。 “西装?姐姐你?要找工作吗?” 果然是名侦探。 虽然这不算什么难猜的事,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他听完,立刻慌张地问:“那个,昴先生允许了吗?” 我愣了一下,毛利兰也是一脸困惑,随即温和地纠正他:“柯南君,哪有工作还要恋人批准的道理?” 她越是这么说,柯南就越显得窘迫。 “不、不是那样的!呃,其实是……” “况且,我和昴先生的关系……恐怕也还没有明确到那个地步吧。” “啊哈哈……” 毛利兰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一边瞥我一眼,一边没有直接开口问什么。 如果换成铃木园子在这里,肯定已经追问到底了吧。 不过很快,我注意到她的目光停在了我的左臂上,表情也变得怪怪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这才想起左臂的擦伤还没完全好。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伤……” 她满脸担忧地问。 我随口敷衍道:“摔了一跤。” 没想到她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啊?!” “是不是你的平衡感出了问题……?” 毛利兰一脸认真地说,“之前你头部受到过重击,会不会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诶?不,不是的!绝对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摔了一跤而已!” 显然,她的思绪飞到了那起银行抢劫案上。 因为与组织和怪盗基德的事情交织在一起,那起事件在我脑海中早已逐渐淡去。 但对于她来说,似乎仍记忆犹新。 毛利兰满脸不安地追问:“真的没事吗?” 她的关心让我感到一阵暖意。 然而,当我点头承认时,余光却捕捉到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的表情。 其实,想露出那种表情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一直站着说话也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吃个午饭吧?” 毛利兰善解人意地提议。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在买下了还算满意的西装后,和他们一起踏入了一家刚刚开始忙碌的西班牙餐厅。 这里的价格亲民,店内以女性客人居多。 虽然等了一会儿,但可能因为正值高峰期,餐桌周转得很快,很快就有了座位。 服务员告诉我们绿叶沙拉和饮品可以免费续加。 毛利兰熟练地递上菜单,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想,这个女孩如果步入社会,一定会过得很好。 尽管每日特供的午餐价格十分良心,但由于我刚病愈,胃口并不是很好,所以点餐时选择了不含米饭的套餐。 毛利兰点了海鲜面,柯南则选择了焗烤餐。 点完餐后,我抬起头随口问: “对了,毛利先生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啊,爸爸去工作了……” “是侦探工作吗?咦,那柯南怎么没跟着去?这可不常见。” “因为他本来想跟着去的,所以我干脆拉他一起来给爸爸买西装了,这孩子一听到这种话题,就非要插一脚。” “啊,嘿嘿嘿……” 柯南干笑着,然后话锋一转,试图转移兰的注意力,“对了,姐姐,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既然买了西装,应该是准备面试用的吧?” 这句话像是刻意避开了毛利兰的怀疑。 看到柯南浮现出的假笑,我真想告诉他,小孩子用“合适”这样的词可真是画蛇添足。 他的推理力和观察力确实值得称赞,但有时候的口误和小疏漏,估计一辈子都改不了。 “算是吧……能不能拿到内定还不好说,总之试试看。” “这样啊……我虽然是高中生,但其实还没想好将来要做什么。” “我高中时也一样,如果能把喜欢的事情变成工作,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一边回应毛利兰的未来规划,一边用叉子插起桌上的沙拉。 酥脆的绿叶沙拉在齿间发出咔嚓的声音,然而我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不知道那个曾经被欺负的孩子,现在还好吗?我们已经断了联系,即使现在想联系,也没有任何方式。 只是偶然想起而已。 学生时代的我,并没有明确的梦想和目标。 大概是为了迎合周围的环境,没有自己的主见吧。 于是稀里糊涂地随大流上了大学,随大流找了份工作,结果进入了一家所谓的“黑公司”。 可以说,随波逐流的结果就是把人生过成了现在这样。 尽管如此,我也从未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姐姐?”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动作。 回过神来,抬起头,正对上柯南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赶紧道歉,露出一个微笑试图掩饰过去,却发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孩子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刚才在想什么?” 嘈杂的店内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意。 柯南的目光紧紧盯着我,让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毛利兰似乎察觉到了柯南语气的变化,略带疑惑地看向他,手中的纸巾轻轻放回桌上。 “你是说……过去的事情?” 面对柯南的问题,我决定坦率回答。 毕竟,就算撒个容易被识破的谎话,对他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小侦探,也许比安室先生还要棘手。我直视着他,轻声回答。 柯南低下头,眼镜在餐厅的灯光下反射出一阵亮光,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是吗……” 看着这样的他,我试图转移话题,于是把目光投向毛利兰。 “兰,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或者擅长的技能吗?” “诶?啊,嗯……家务和空手道吧……不过,说到这些将来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可是大大的优点啊!擅长家务说明你爱整洁、做事细致又手巧,这样的话,无论是做文员还是前台都会被重视;而擅长空手道则说明你运动能力好,这可是高效率工作的重要条件,我觉得你可以胜任任何工作!” 第105章 周六见,我很期待哦~ 一边说着,我一边感叹毛利兰的完美。 或者说,这个世界里的人似乎全都过于优秀,优秀得令人羡慕。 “好吃!” 我悠闲地咬着叉子抬起头,却发现毛利兰和柯南都呆呆地看着我,搞得我也有些茫然。 “呃……那个……” 毛利兰略显局促,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柯南则扭曲着嘴角,试探性地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曾经对昴先生或者安室先生说过类似的话?” “嗯?类似的话?” “啊……呃,没事没事!这家店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柯南匆忙岔开话题,伴着一阵不自然的笑声。 我也懒得深究,继续享用美味。 服务员适时送上了餐后咖啡,我向他道谢,轻啜一口,让咖啡在舌尖转了转。 就在我稍感放松的时候,毛利兰似乎下定了决心般,轻声开口: “那个,其实……园子送了我几张游轮的票。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我被这个邀请吓了一跳。 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幸好手边正端着咖啡杯,这才没喷出来。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毛利兰见状,微笑着从包里取出船票放到桌上。 柯南也显得有些惊讶,抬头看着她。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邀请我吧。 毕竟,我和毛利兰的交情并没有好到可以接受这种厚礼的程度。 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对于她来说,我恐怕只能算个半生不熟的陌生人。 “为、为什么会想到邀请我?” “就当作是回礼吧,谢谢你之前从水族馆带来的礼物。” “啊?” “可以吗?” 面对她温柔的笑容,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老实说,我还没决定是去还是不去,但水族馆的小礼物……那不过是些饼干或者文具的小玩意儿,完全无法和游轮票的价值相提并论。 毛利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道: “其实园子有事来不了了,所以才想着邀请你,顺便,柯南的朋友——你应该见过的吧?在探望昴先生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去。” “是、是这样啊……” 我悄悄瞥了一眼柯南,只见他眯起眼,发出一声心不在焉的干笑。 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说: “没事没事,如果‘那个人’也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没问题吧……哈哈哈……” 主角和女主的行动力果然惊人。 相比之下,我这个整天窝在房间里摆弄电脑的家伙显得过于懒散。 虽然变得足不出户有各种原因,但眼下的事实是,我完全无法拒绝毛利兰的邀请。 于是我道谢后确认了时间。 “这周六可以吗?”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毛利兰犹豫着问,显得有些不安。 我赶紧摆手说没问题,但同时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安室先生报备。 毕竟,他应该不会反对我去参加这种活动。 这样想着,我喝干了杯中的水。 离开餐厅后,我本可以就此和他们告别,但想到还得跟赤井先生说清楚辞掉兼职的事,便决定借着柯南的存在,把这件事顺便解决了。 然而,当我低声和柯南商量时,他摇了摇头,说: “恐怕不……” “怎么了吗?” 果然,小声的对话总是逃不过毛利兰的耳朵。 她的询问让我们两人顿时僵住了。 最终,我不得不承认: “其实,赤井先生帮我介绍了一个兼职,不过现在我要开始求职了,所以想辞掉。” 听完后,毛利兰轻轻吸了口气,然后露出了一副古怪而神妙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不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她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 看着被她精准戳中的事实,我一时语塞。 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小声嘀咕: “也是呢……看样子情况挺复杂的。” “啊,那不如我也一起去吧?” “诶?” 听到毛利兰提议陪同,我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连柯南也慌张地喊了一声:“兰姐姐!?” 然而,兰完全无视他的反应,只是以她一贯的温柔笑容看着我。 “今天刚好我打算去博士家给大家送宣传册,顺便去新一家一趟也没问题。” “真、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 既然有兰陪同,不用担心被任何话题带偏了。 我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带着感激的心情跟在她旁边走着。 回头一看,柯南站在原地发愣,双眼瞪得圆圆的。 “柯南君?” “啊,哈哈……” 听到他干巴巴的笑声,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事实证明,这一切的后果远超出我的想象。 阿笠博士家的孩子们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直到兰把宣传册分发给他们,他们才兴奋地欢呼起来。 哀则拿着宣传册,带着若有所思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 大概是觉得我在这里出现得过于突兀吧,我苦笑着转移了视线。 然而,就在这时,本不该在场的人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 当我看到冲矢昴出现时,冷汗立刻涔涔而下。 柯南站在后面,捂着额头,一脸“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而兰则带着尴尬的笑容问道:“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啊,其实是电脑出了点问题,所以借用博士的电脑修理一下。” “原、原来如此……” “话说,看起来你们很热闹啊,是要去乘游轮吗?” 冲矢的目光在我和孩子们之间扫了一圈。 步美兴高采烈地回答道:“是呀!我们要一起去玩!” 冲矢轻声“哦——”了一声,偷瞄了一眼孩子们手中的船票,随后将目光转回到我身上。 “你也要去吗?” “……呃,是、是的,嗯,就是……园子说她去不了了,所以……” 我有些语无伦次,却被博士匆匆打断。 他穿着拖鞋小跑过来,一脸歉意地对兰说道: “抱歉啊,兰,其实我那天有事,去不了啦……” “诶!?” 欢腾的孩子们顿时爆发出抗议声:“博士!这可是必须要有大人陪同的啊!” 博士一脸愧疚,肩膀也垂了下来,连连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 就在这时,冲矢昴开口了: “那么,博士,如果可以的话,我来代替你陪同吧。”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兰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叫了一声:“诶!?” 冲矢却只是微微一笑,补充道:“当然了,前提是兰小姐同意。” 我听到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柯南则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早就说过吧……” 显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博士无法参加,也猜到了冲矢会提出陪同的建议。 “哦!那太好了!” “太棒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看到孩子们和博士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兰也无法拒绝,只能低声说:“……拜托你了……” 将原本要交给博士的票递给了冲矢。 而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发展。 冲矢接过船票,拿在两根手指之间,微微扬起到嘴边,笑着说道:“多谢了。” 这种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看向柯南,他却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我:“放弃吧。” “周六见,我很期待哦。” 第105章 我旁边有空位,坐我旁边吧 我的脑海里本该说出口的话语此刻已经彻底乱成一团。 身边,冲矢显得心情愉快,孩子们在欢呼,而只有我和兰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完全格格不入。 “哎呀,是乘游轮啊,挺不错的嘛。” 明明觉得没必要专门为了这事打电话报告,但迫于现实,我还是不得不联系安室透。 尽管内心有些不快,但他在电话那头的态度却出乎意料地轻松自如。 或许是因为我开头提到“毛利兰小姐和柯南邀请我”这句话的缘故。 “真的可以去吗?” 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切。 安室透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可不是要把你的私人生活完全推向孤独啊。” “对,对啊!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嘛!” “那么,这次还有谁同行?” “啊,是平常的那些人,毛利小五郎先生、兰小姐、柯南,还有几个孩子。” “?……毛利先生和你负责陪孩子?阿笠博士呢?” “呃……” “……我再问一遍,同行的还有谁?” “……” “如果答案是冲矢昴,那我收回刚才的许可。”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把手机掉在地上。 连忙坐直身子,慌张地说道:“为、为什么啊!又不是两个人单独行动!” 然而,安室透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你们会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不会的!柯南君也在啊……” “我明白了,是这个周六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而我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无力,最后软绵绵地将它放回床上。 ——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和之前我报告与冲矢昴“约会”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个周六吧。” 这句话之后他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剩下的空白让我不由得脑补起各种可能性。 不过,安室先生应该很忙,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呢……对吧? 吹着空调,我试图冷静下来,将掉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搭在头上,毛巾上的洗发水香味还很浓烈。 随手擦了擦头发,又懒得用吹风机,目光随即落在桌上那堆风见先生送来的求职资料上。 他的资料十分周全,都是些提升个人价值的好机会。 我扫了一眼挂在屏风前的求职套装,走到桌前翻开了资料,但接下来的一张纸让我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看错了。 然而再仔细看,甚至对着天花板的灯光照了照,那张纸上的内容都没有发生改变。 那是一张婚姻登记申请表,上面写着风见先生的名字。 慌乱之下,我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风见的号码,心想现在是晚上9点,他应该会接的。 果不其然,几声铃响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 “风、风、风见先生!” “嗯?出了什么事?” “出事了啊!大事啊!我这儿有你的婚姻申请表!为什么会在求职资料里啊!?” “哦,那是我放进去的。” “哈!?” “因为我觉得‘结婚’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选择。” 听到这番话,我如遭雷击,一时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他语气平静,而我几乎快因为这天差地别的态度晕倒过去。 “如果你在求职中遭遇困难或压力,那这可以作为你的一个退路。” “……”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需要,可以随时丢掉。” 他说得理所当然,而我彻底瘫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闷闷的惨叫声。 然而,这次我是真的没法反驳了。 星期六。 尽管临出发前有些动摇,差点因为“出门综合症”而放弃,但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抬头看看蓝天,还是觉得答应下来并没有错。 收拾好行李后,我出发前往约定的车站集合点。 我的行李很简单,除了贵重物品,就是换洗衣物和手机充电器。 虽然不习惯旅行,但这次是兰小姐的好意,我也决定尽可能地享受这次短途旅行。 心里默默鼓劲后,我抬起手表确认时间,然后在南口检票口附近环顾四周,寻找兰她们的身影。 “这里!” “哦……来了啊。” 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兜,站在毛利兰身旁,随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点头向他致意,并为稍微迟到了表示歉意。 “没让我们等太久。” 毛利小五郎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 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果然是一位成熟男人应有的风范。 “对呀,那我们走吧!孩子们已经先上巴士了!”毛利兰热情地带路。 “听说你最近在准备找工作?不过嘛,趁这机会放松一下也挺好的。”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语气懒散却不失关怀。 “谢谢你的关心,今天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我偷偷拉住兰的手,小声问道:“毛利先生昨晚没睡好吗?” 兰脸一沉,低声抱怨:“不是!他昨天晚上又去喝酒了!明明知道今天有活动……” ——原来如此。 巴士已经停在路边,准备出发前往码头。 这辆专用巴士几乎是包车,除了我们几个,车上并没有其他乘客。 司机接过我们的行李,将它们放进车底行李箱后,我向车窗望去。 “啊!姐姐!早上好!” 一抬头,正好与步美对上视线。 她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微笑回应:“早上好。” “随便找个空位坐吧!”兰领着我往车上走,但这时,突然有人轻轻拉住我的手臂。 我转头一看——是冲矢昴。 他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旁边有空位,请坐我旁边吧。” “……哈?”我一时瞠目结舌。 步美双手捂住脸,激动地涨红了脸;元太和光彦则好奇地从车窗探头看过来。 我忍不住看向兰,发现她表情复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而毛利小五郎也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两个。 ——糟了。 “不、不是,冲矢先生,我、我们人数是奇数吧,所以旁边应该没人空着……” “毛利先生、兰小姐和柯南坐在最后一排三人座,所以,请吧。” ……这小鬼跑了吧!我在心中咆哮,却无法看见车内的柯南。 他显然故意不露面,像是在用沉默告诉我:“就让你当一次人质吧!” 就在冲矢昴拉着我向巴士入口走去时,突然,“啪”的一声清脆响起,我肩上的手顿时松开了。 还没回过神,另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带向另一边。 转头看去,步美等孩子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声音随之低沉传来: “真巧啊,大家也来乘游轮?” 是安室透。 他的手自然地搂住我的腰,与冲矢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对峙距离。 “啊!是安室哥哥!” “哇!安室先生也要乘游轮吗?” “真是太巧了!” 孩子们兴奋的喊声吸引了车上的柯南,他惊讶地从车窗探出头来。 我抬头看去,安室的手依旧稳稳地扶着我,我感觉周围的气氛开始逐渐凝重。 “其实是有位朋友原本要去,但临时有事去不了,就把票送给了我。”安室透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一个人参加游轮旅行,可真是少见。”冲矢昴不失时机地插话,眼神锐利。 “那位朋友喜欢独自旅行,不过,独自一人乘船也太无聊了,我听说毛利先生也要来,如果早知道该提前告诉你们的。” 听到这里,毛利小五郎脸色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他指着安室的手,不满地说道:“喂喂,你那只手……” 安室先生笑容从容:“毛利先生不知道吗?她是我的恋人啊。” “啥!?” ——安室先生你说什么!? “哦?那还真奇怪了,因为在我印象中,她可是我的恋人呢。” 冲矢昴不甘示弱地反击。 ——冲矢先生你又在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兰则涨红了脸。 眼前的场面混乱不堪,连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也兴致勃勃地看戏。 “行了!够了!你们吵什么吵啊!赶紧上车,别让人家司机等着大太阳晒着!” 毛利小五郎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打断了两人无休止的争论。 此时,两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我,让我倍感压力。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兰努力打圆场:“总、总之……我们还是先上车吧,巴士快要开了!” 安室透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冲矢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两人各自占据一侧,像在宣示领土一般。 这场闹剧,总算在巴士发车前稍稍平息了一些。 “……坐……” “坐哪儿?” “柯南君的旁边!!” 我几乎喊出这个答案,随即伴随着蝉鸣声,周围的喧嚣变得更加刺耳。 第106章 去死吧 “啊——,太棒了!” 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眼前的景象是一艘宛如白鸟般的豪华游轮,与湛蓝的海面和晴朗的天空交相辉映。 抬头仰望,这艘巨大的游轮让人感叹不已,它的存在似乎在自然之上镌刻了现代科技的印记,这种矛盾而又震撼的画面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咸湿的海风轻轻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水的味道。 孩子们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游轮,而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将巴士上的行李搬上船。 他们对这些辛勤的工作人员毫无关注,眼中只剩下那巨大的船体,仿佛那是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地方。 “真是一幅令人惊叹的画面。” 然而,我却感到异常疲惫。 想想一路上安室透和冲矢昴那剑拔弩张的氛围,我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去享受这次旅行了。 就算还没上船,我的精神也已经被耗尽。看着一旁露出抱歉表情的毛利兰,我连忙摆手安慰她:“没事的,能来这里已经很开心了。” 三 “喂,快上船吧!” “元太君,不可以跑得这么快!要等大人先上去才对。” “对啊,这可是常识!” 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毛利小五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船票,“你们这群小鬼,真是让人头疼……” 他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带着无奈的笑容。 周围停满了巴士,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数是家庭、情侣和朋友结伴而来的游客。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这些目光并非单纯的好奇,反而像是某种疏离的冷淡,甚至带着几分轻视。 “你们属于a组,对吧?” “a组?”毛利小五郎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疑惑。 站在遮阳棚下的接待员温柔地微笑着解释:“船上会举办一些娱乐活动,包括推理游戏,巴士的乘客已经按组别分好。”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巴士上人这么少。” 毛利小五郎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些安排并没有太大兴趣。 但对孩子们来说,“推理游戏”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让他们兴奋起来了。 步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我们可是有柯南君这样的超级侦探!” 进入船舱后,迎面是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四周飘荡着悠扬的古典音乐。 这里的装潢奢华得令人目不暇接。 从船舱的窗户望出去,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而脚下的地毯厚实柔软,仿佛行走在贵族的豪宅中。 我注意到,船上的其他游客几乎都身着名牌服饰,佩戴奢华配饰,与我们的休闲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是有钱人聚会的地方吧……” 哀叹般的喃喃自语刚出口,灰原哀便低声重复了我的话。 她并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快步走开,而我则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穿过走廊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极其豪华的大厅。 高高的穹顶、耀眼的吊灯、金碧辉煌的旋转楼梯,中心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 窗外,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 周围的奢华景象让我感到自己格格不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普通穿着,我不禁苦笑——原来,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我。 孩子们则毫无顾虑,欢快地跑进大厅,四处探险。 我正要跟上他们,耳边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船上空气流通不错,但您确定不需要药吗?” 我抬起头,是冲矢昴递来的药瓶。 他的笑容温和而礼貌,我却感到一阵紧张。 “谢谢……不过,我想应该用不到……” 我勉强接过药,强忍着心底的不安。 与此同时,安室透也走了过来,他盯着冲矢昴手中的药瓶,目光锐利如刀。 这两人看似平静的对话,实际上暗藏火花。 而我作为夹在他们中间的第三者,只能感到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 无奈之下,我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走到甲板上,海风迎面而来,我长舒了一口气。 远处,湛蓝的海天一色,船体稳稳地前行。 我扶着栏杆,看着渐行渐远的港口,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趟旅行能顺利结束吧。 “……去死吧。” 伴随着海水被船体切开的轰鸣声,这句低沉的话语传入耳中。 声音来自我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下意识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偷偷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可能是为了遮阳,穿着普通的polo衫和牛仔裤,面容模糊不清。 第107章 不管多小,都没关系 与像我一样将目光投向壮丽海景的其他游客不同,他的视线却停留在那些穿着华丽、悠闲享受游轮时光的乘客身上。 我一时愣住了,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男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缓缓转过头,与我对视了一秒,然后抬手将帽檐压低,随即转身离开。 “……” 空气一瞬间变得沉默无声。 这样的低语怎么听都不该出现在豪华游轮上。 更何况,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事实——这里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 现在,我正经历这样一个非日常的场景,一场游轮之旅。 更重要的是,同行的人中有毛利兰、小小的名侦探柯南,以及“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 这场旅程,恐怕不会平静结束。 “不是说过,我也会陪你一起转转的吗?” “哇啊啊!?” 正当我因为刚才的事情陷入混乱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把我吓得叫出了声。 转身一看,是安室透,他正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吓到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心中却更加确信了一点——这趟游轮之旅,注定会发生点什么。 “安室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游轮的魅力就在于甲板上的景色,不是吗?我随便一猜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另外,我不是说过,不要和冲矢先生单独相处吗?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一个人乱跑。”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面对他的唠叨,我有些不满地转开目光。 毕竟,这趟旅行是兰小姐为让我放松心情而特别邀请的,我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它变得像平时的工作一样无趣。 风吹拂过甲板,撩动我的头发。 片刻的沉默后,安室透靠在白色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开口。 “……抱歉。” “什么?” 他的道歉让我愣住了。 目光转向他,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处的水平线。 “被你疏远,被你警惕,我一开始觉得没什么,甚至有点高兴,可当这样的态度一直持续下去,还是让我有点受不了。” “诶?” 这番话让我更加意外。 安室透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话语里透露出的情绪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或许是我有些自以为是了,可能我太得意,觉得自己成了你生命中特别的存在。” 他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直击我的内心。 “不过,我觉得,我对你来说确实是特别的,对吧?” 安室透的自信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特别的存在。 我无法伤害他,甚至一想到他可能出事,我就会彻夜难眠。 是的,他对我来说,或许真的特别。 但我实在不想直接承认,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可能吧……”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也让他满意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依然望向那一望无际的海平线。 “……说起来,安室先生,您为什么特意来参加这次游轮旅行?您不是很忙吗?” “难道您对我参加这次旅行感到不满吗?” “啊,不不不!如果是现在的话,我甚至觉得非常感谢您能来……安室先生,您在这里让我觉得很安心。” “哈。” 说实话,我一开始的确有些不满。 如果安室先生真的是在百忙之中抽空专程来照顾我,那我会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我不知道他参加这次游轮旅行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还是单纯为了我。 但不管怎么说,从之前的那些不安定的情况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旅途中一定会发生什么。 而在这种情况下,有安室先生在身边,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察觉到对话停滞,我抬头看向安室先生,却发现他皱紧眉头,用手捂住了额头。 “怎、怎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一会儿跑开,一会儿又靠过来,我靠近你时你又逃开……你到底……” 安室先生语气有些不满,我不禁无言以对,嘴角僵住。 他的指责让我想起了以前他说过的话——“如果有任何事情,不管多小,都要报告。” 或许,我应该告诉他刚才的事情。 “那个,安室先生……” “嗯?” “其实刚才——” 我刚开口准备说明,却被一阵响亮的钟声打断,那是从船上传来的钟声,仿佛教堂里的钟琴一样。 随后,广播里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船上一楼大厅即将开始活动。” 根据广播中说明的内容,我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之前提到的推理游戏。 听说活动需要持有特定的船票参加,许多乘客纷纷带着自己的票返回船内,准备参与活动。 安室先生注视着逐渐稀疏的人流,转头看向我,低声问道: “……您刚才似乎有话要说?” 然而,刚才的开口被打断,我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勇气,只能摇摇头掩饰过去: “没什么重要的。” “那么,我们也过去吧。” “啊,是的……不过,我没有什么推理能力,一切都只能靠您了……” “这类游戏的重点并不在于是否找到正确答案,而是如何通过自己的思考接近真相,放弃思考的话,大脑可是会加速老化的。” “……明白了。”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他是绝不会纵容我偷懒的那种人。 第108章 小鬼,注意对长辈的态度 舞台的旁边放着一架三角钢琴,而舞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女士。 在场的乘客和之前在大厅里的人明显有所不同,看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参与者。 我跟在安室先生的身后,向挥手示意的兰走去。 结束了所谓的船内探险,孩子们已经握紧了自己的票集中在一起,而毛利先生则手拿炸鸡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对眼前的热闹场面并不感兴趣。 …… “休息得真久啊。” 冲矢昴的声音中透着讥讽。 他先是看了眼安室先生,然后又低头看向我,那目光让我不由得一缩。 就在我想后退时,安室先生笑着回应道: “是啊,刚才散了会步。” “哼……居然陪着女士去洗手间,这还真是特别呢。” 冲矢昴似乎在故意挑衅。 这话让安室先生的太阳穴一跳,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微微一笑,站到我和冲矢昴之间,双臂交叉,抬头看向舞台。 “感谢各位乘客登船。” 穿燕尾服的女士深深鞠了一躬。 伴随着古典音乐的停下,她的话通过麦克风回荡在大厅里,原本的喧闹声逐渐平息。 “现在,请大家确认手中的票,上面是否标有从a到f的字母。” 她的声音引发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低头看向自己的票。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次活动共有六个队伍。 如果每队十人,那总共有六十人参与。 “接下来,请大家以队伍为单位,协力完成推理游戏!最快找到答案的队伍将会获得豪华奖品!”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毛利先生的兴趣。 他一边咽下炸鸡,一边低声嘟囔: “奖品……?” “另外,我们a队中还有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先生参加哦!” 随着舞台灯光打在毛利先生身上,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听到四周传来的低声议论——“啊,那就是沉睡的小五郎?”——兰急忙推了推毛利先生的肩膀。 “爸!快起来!” 毛利先生回过神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子,清了清嗓子。 随即,一名身穿黑衣的工作人员递来麦克风。 这场景简直和动画或电影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嗯哼!刚刚大家的介绍就是本人——毛利小五郎,人称‘沉睡的小五郎’!请大家放心,这次我会用卓越的推理带领团队取得胜利!” 毛利先生的发言让兰和柯南忍不住露出复杂的表情,而我只能默默后退,尽量离他远一点,以免被殃及。 毛利先生还沉浸在掌声和赞美中时,主持人接着说道: “既然有毛利小五郎先生参加,我们特意为a队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挑战哦。” “接下来,我来说明规则!每个队伍会拿到一个问题和一个关于其他队伍的答案,但答案所对应的队伍并未标明!每队可以向其他队伍提问,回答方式只能是‘是’、‘否’或‘不知道’,每队最多可以提问五次,但回答可以有一次撒谎的机会。” 这条规则让现场引起了一阵骚动。 站在我旁边的安室先生低声说道: “哦?这倒是有趣。” “至于a队的额外挑战——”主持人继续说道,“其他所有队伍在回答a队提问时,可以全程撒谎!而a队则必须诚实回答,不能撒谎!” “什么?!” “那么,现在请各队派出代表领取题目和答案卡!” 老实说,到这个阶段我已经完全放弃理解规则了。 a队的代表自然是毛利先生,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地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两张卡片,随后返回队伍。 其他队伍的代表也依次领取了卡片,整个大厅顿时进入了推理模式。 孩子们立刻围着卡片讨论起来,而毛利先生也弯下腰,盯着卡片上的内容苦思冥想。 兰轻声念出了卡片上的问题: “在某个聚会上,有40个普通人,12个富人和1个杀人犯,请回答,杀人犯是谁。” “?” 这题目让我瞬间想放弃。 向毛利先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发现他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似乎也完全没头绪,这让我莫名安心了一点。 孩子们也在冥思苦想,而柯南、冲矢昴和安室先生则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哀拿起了答案卡,小声说道: “答案是‘盲点’。” “步美,我不懂了……” “b到f队伍中,应该有一个队伍拥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那我们去问问看吧!” 步美、光彦和元太三个孩子一边歪着脑袋思考,一边充满干劲地决定从b队开始问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其他所有队伍的代表已经涌向了a队这边。 “不好意思,我们是b队,可以问个问题吗?” “那个……我是d队的,我们也有问题想问。” “c队先吧!” “听闻‘沉睡的小五郎’的大名已久……” ——集中火力攻击。 毛利先生显然被这种场面搞得有点慌乱,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摆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说道: “那、那么,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吧!” “那么,我们先问一个问题……呃,这个答案和符号有关吗?” “啊?” “不,不是!” 毛利先生一直盯着问题卡片,显然并没有理解回答卡上的内容。 好在兰及时帮忙补救,用明确的语气回答了“不是”。 接着,b队的男子又问道: “那么,答案是圆的东西吗?” “不是!” 这次回答的是步美。 虽然b队的男子看起来更希望毛利先生来回答,但步美的坚定答复让他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他又问了第三个问题: “答案和数字有关吗?” 光彦这次抢先答道: “不是!” 听到连续的否定,b队的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来a队并没有我们需要的答案,我们去问别的队伍吧。” “等、等一下,那我们也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眼看着男子要离开,兰赶紧举手喊住了他。 男子停下脚步,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好的,请问吧。” “呃……答案和‘派对’这个词有关吗?” “不知道。” “啊……那、那答案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 男子接连两次回答“不知道”,让兰愣在了原地。 不等她再问,冲矢昴站了出来,试探性地问道: “答案和40、12、1这些数字有关吗?” “不知道。” 男子的回答仍然没有变化。 毛利先生皱起了眉,而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柯南终于开口了: “……叔叔,你是不是在撒谎?” “……抱歉,这个问题,我还是不知道。” 最终,b队的男子用这句话结束了所有问答,转身离开了a队的区域。 看着他的背影,步美他们一时愣住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元太: “太过分了吧!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清楚!” 男子停下脚步,冷冷地回头说道: “……哼,小鬼,注意对长辈的态度,这就是没教养的孩子的典型表现。” 说完,他快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个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孩子们显然难以接受,但反应最快的是兰,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是什么态度啊?太过分了!” 第109章 小丑 哀叹了口气,而安室先生终于开口解释: “兰小姐,这就是a队的‘额外挑战’,我们的回答规则是‘是、否、不知道’三种,而其他队伍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可以完全撒谎,这意味着‘是’可能变成‘否’,‘否’可能变成‘是’,甚至可以选择‘不知道’来回避问题,无论怎么回答,对他们来说都存在风险,所以他们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所有问题都回答‘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靠自己,没有任何线索来解开这个问题了,兰姐姐。” 接过安室先生话头的是柯南。 他的解释让兰表情凝重,而毛利先生一边抓着头发,一边继续应付其他队伍的提问。 从登上这艘船之前,隐隐的违和感就一直存在,而现在,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 其他乘客对孩子们的吵闹声流露出的冷漠眼神,以及这个所谓的“推理游戏”,无一不让人感到不对劲。 这是明显的“社会排斥”。 如果园子在这里,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但现在,这些显然更富有、更优雅的乘客,把孩子们看作是一种麻烦,一种不合群的存在。 所谓的“额外挑战”,实际上更像是刻意的刁难。 看着已经情绪低落的步美,我走上前去,轻声叫了她一声: “步美酱。”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沮丧。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试图用微笑安慰她: “没事的。” “诶……?” 在不弄乱她发箍的情况下,我尽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说道: “我们队里不是有很多探侦吗?还有柯南君呢。” 听到这话,步美的眼眶里瞬间滚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诶!?步美酱?!” “呜呜呜……” “步美酱?!怎么了……” “步美好期待的……呜呜……” “哇……” 看来,刚才被那些成年人冷淡对待对步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她似乎到了极限,扑到我身上哭了起来,眼泪的温度甚至透过裙子都能感觉到。 “没事的,没事的。” 我蹲下身,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头,一边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那些成年人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对一个孩子这样,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就在这时,隐约听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小孩子就是爱哭……” “真希望他们别再闹了……” 这样的声音让人火冒三丈,但我努力克制情绪,没有让自己说出会激化矛盾的话。 我继续轻拍步美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这太过分了吧……” 正当我准备站起身的时候,隐约听到冲矢昴低声说了一句“少年”,而安室先生也轻声念道:“柯南君。” 一股寒意掠过我的后背……等等,这两位是不是生气了? 不等我回头确认,柯南君已经站起来,拿起了那张被随意丢在桌上的问题卡,大声喊道: “是‘小丑’!” 少年的声音打破了会场的嘈杂,一瞬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柯南君身上。 舞台上的那位穿着燕尾服的女性显然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柯南君却依然冷静地挥了挥手中的问题卡,再次说道: “凶手的答案是‘小丑’!” “正……正确!” 女性按下秒表的同时高举双手,宣布了结果。 听到这句话,会场里一片哗然。 毛利先生大吃一惊:“什……什么?小丑?”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柯南。 柯南则用他一贯的冷静语气笑着解释: “是扑克牌,叔叔。” “扑克牌?” “没错,扑克牌一共52张,加上两张小丑就是54张,题目里的‘有钱人’指的是扑克牌中的j、q、k,每个花色各三张,总共12张。‘平民’指的是数字牌,总共40张,而最后剩下的‘杀人鬼’,指的就是扑克牌中的小丑。” 毛利先生听完后愣在了原地,脑中似乎终于理解了柯南的逻辑。 四周的乘客也开始议论纷纷,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又意外又震撼。 “a队获胜!奖品是价值三百万日元的高档手表和顶级红酒!”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场内渐渐响起了零散的掌声。 然而从那些“有钱人”僵硬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无法相信问题会被一个小学生这么轻松地解开。 步美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兴奋地扑向柯南: “柯南君好厉害!” “果然是柯南啊!”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开的!” 看着孩子们重拾笑容,我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而安室先生突然开口问我: “你知道答案吗?” “怎……怎么可能!” “嗯……但你的‘没事’似乎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呢。” “啊?” “没什么,不过这是一种不错的特质。” 他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让我有些不解。 反过来问他:“那安室先生呢?”他耸耸肩,答道: “和柯南君差不多时间猜到的吧,不过,这种场合下,应该由他来揭晓答案。” “接下来将举行宾果游戏!希望参加的乘客请到舞台旁领取宾果卡。” 活动还没有结束,孩子们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兴奋地举起手表示要参加宾果游戏。 最后决定让步美、光彦和元太参与,而毛利先生被其他乘客围住,无法抽身,陪同的任务就落在了冲矢昴和哀酱身上。 至于剩下的我、兰、柯南和安室先生,则一起决定在船上继续探索。 “休息区好像在楼下……啊,我能不能先去一下客舱整理行李?我们是同一个房间对吧!” “诶?啊,是的……” “哼……女性住在一个房间啊,那么,柯南君呢?” “诶,呃,我……我和叔叔——小五郎叔叔一个房间!” “那孩子们呢?” “哦,步美和哀是一个房间,元太和光彦也是一间,昴先生则是单间。” 兰的回答显然符合预期,安室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先去大厅的服务台领取行李和房间钥匙吧,我也打算回房间稍作休息。” 他说着,指向走廊的另一侧。 老实说,从知道每队10人的配置时,我就猜到了安室能和我们同队是有计划的。 他的船票是怎么来的不得而知,但如果不是幸运,恐怕差点和冲矢住在同一个房间。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摇摇头,决定停止胡思乱想。 在服务台办完入住手续后,我们发现男士房间和女士房间不在同一层楼,所以与安室和柯南分开。 兰双手提起旅行包,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 “啊,抱歉……没什么,只是我早就想找机会多和你聊聊了。” “诶?” “还有,谢谢你安慰步美酱,老实说,刚才我一度想,或许不该来这次旅行,但现在觉得,来是对的。” 为什么安慰步美要对我道谢?兰真是个好人啊,简直是标准的“女主角”。 她的笑容纯粹又温暖,像太阳一样照耀着周围的人。 “没什么啦,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才不是呢!我刚刚都生气了,没想到你还能冷静下来……对了,呃,能让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吗?” “哦,当然没问题。” 兰看到路标上的洗手间指示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走了过去。 我并没有急着上洗手间,于是伸手接过她的行李:“要不我帮你拿着?”兰道了声谢,将旅行包交给了我。 洗手间外的走廊安静得异常。 看来船内的设计考虑到了其他乘客的休息需求,避免了噪音的传递。 我靠在窗边看向远处的海景——水平线与天空的渐变色调美得令人目眩,仿佛这艘船不是在航行,而是静静漂浮在这片海洋之上。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景色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色比基尼的女人快步走过,显然是刚从泳池区回来。 她戴着巨大的墨镜,茶色的头发被盘成一个髻,手里拿着一条黑色浴巾。 “……” 虽然船上确实有泳池,但在客舱区穿成这样未免有些奇怪。 她径直朝男士房间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兰拿着一条折好的纸巾走了出来:“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我把包递给她,微笑回应——但心里却始终挥之不去那种奇怪的预感。 我们分到的房间是206号,步美和哀则住在隔壁的207号。 兰取出钥匙开门,但门刚一拧开,隔壁205号房的门却发出了一声“吱呀”轻响。 “咦?” 兰朝205号房的方向望去,似乎对门没有锁好的情况感到疑惑。 她下意识地转动了那扇门的把手。 门在沉重的声音中缓缓开启,内部的景象映入眼帘。 “……” 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乎难以辨认的低呼。 房间内,窗户敞开,海风吹动着米白色的窗帘。 海水的深蓝与窗帘的摆动形成强烈对比。 原本洁白的床单上却满是鲜红的血迹。 而床上的男人,手臂无力地垂在一侧,双眼圆睁,毫无生气地盯着天花板。 那张脸,分明是刚才b队来提问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失声尖叫,我的行李也因为震惊而掉落在地板上。 ——一起新的杀人事件,拉开了帷幕。 第110章 你心里想的是谁 伴随着兰紧紧抱住我发出的惊叫声,赶到现场的是柯南和安室先生。 即使这里离男性房间的走廊有一定的距离,他们还是很快赶到了,果然效率惊人。 “兰姐姐,怎么了!?”柯南大声问道。 我低头看着柯南的同时,又抬头看向安室先生。 “!!”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视线,投向房间内部,同时屏住了呼吸。 ……尸体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致命伤是胸部被刺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 虽然没有找到凶器,但根据伤口判断,很可能是刀或匕首。 兰急忙跑去找毛利先生,在此期间,柯南和安室开始搜寻证据。 我站在门外没有进入房间,目光不经意间投向了走廊的另一端。 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穿泳装的女人,不禁猜测,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可能过于简单。 这时,赶到的毛利先生身后跟着导游和兰。 他厉声喝道:“不要进来!”然后对站在门口发愣的我看了一眼。 “……最好别看。” “诶?” 毛利先生用关切的语气劝说道,接着挡在我面前,似乎想用身体遮住尸体。 他缓缓靠近尸体,神情严肃地蹲了下来。 “……血还没有完全干涸……说明被刺不久。” 毛利先生低声呢喃着,而他的背后,柯南悄悄将手指划过窗帘。 安室先生注视着窗外打开的玻璃门,双手抱胸说道:“柯南,你也注意到了吧?” “……是的……窗户开着,凶器很可能是从这里被扔进海里的……窗帘上有血迹。” “!什么?” 柯南的话引起了毛利先生的注意,他立刻走了过去。 短时间内能发现这么多线索,实在令人佩服。 我正感慨间,衣服被轻轻拉了一下,转头看去。 是兰,她显得不安,轻声喊了我的名字。 “那个,最好还是别看了……” “啊?哦……是啊……” “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嗯?我吗?为什么这么问……” “因、因为……是尸体啊?” “……是啊。” 尸体,确实是尸体。 我老老实实点头回应,兰却睁大了眼睛。 此时,毛利先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我们身后的导游下达了指示。 内容是关于发生了杀人事件、凶手可能就在船上的事情,但为了避免恐慌,只需以事故为名通知乘客,并要求他们立即集合到大厅,同时做好点名工作。 导游听后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匆匆跑开。 目送他的背影时,柯南突然说道:“兰姐姐,当你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这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吗?” “诶?啊,是的……” 作为第一发现者,兰回答了柯南的问题。显然,她对柯南的推理能力非常信任。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没有……我……” “是吗……那姐姐呢?” “诶?啊……我好像途中和一个穿泳装的女人擦肩而过。” “!真的!?” 柯南兴奋地问着,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这时,安室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诶?”我发出一声低呼,而毛利先生、观察尸体的柯南,以及站在旁边的兰,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和安室。 我也被他的突然举动惊呆了,说不出话。 “请详细描述一下。” “啊……” “如果她是凶手,那你很可能已经见过她的脸了。” 安室严肃的语气让我有些紧张,赶忙描述起那女人的特征。 然而,因为她戴着很显眼的太阳镜,我对她的长相记不太清。 安室陷入了沉思。 这时,船内响起了广播,内容正是毛利先生刚才吩咐的那些事项。 “……千万不要单独行动,请到大厅避难。” 安室用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我下意识点头答应。 柯南这时也恢复了状态,“兰姐姐!”他朝兰喊道。 “柯南你也要去!”兰焦急地说道。 “没关系,我会看着柯南的。”安室笑着安抚兰。 “但、可是——” “我没事的!兰姐姐,你和这位姐姐一起去休息吧!” 每当发生案件,柯南和安室总是显得异常积极。 显然他们认为我们在场只会妨碍调查,我和兰便不情愿地离开了现场。 途中,我们和几位导游擦肩而过。 他们大概是为了检查每个房间,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人。 随着越来越靠近大厅,周围的人群开始变得密集。 也正因此,寻找冲矢等人显得有些困难。 “啊!姐姐!”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时,听到了步美的喊声。 回头一看,光彦正挥着手大喊:“在这边!” 而元太则用力挥舞着双手招呼我们。 灰原哀单手环抱着另一只手,瞥了我一眼后迅速移开视线。 冲矢昴眯着眼看向我,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是发生了事故,对吧?” “好像是这样……” “不过,比起说是事故,说成是事件更为恰当吧?” “!” “从他们还没有回来这一点来看,应该就是如此吧。” 听着冲矢昴那似乎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我不禁闭上了嘴。 在兰和少年侦探团说话的间隙,我能感受到灰原不时朝我投来尖锐的目光。 我压低声音回答了冲矢昴的问题,尽量避免让孩子们听到。 “哼……原来如此,看来‘寻找杀人鬼的游戏’并没有结束啊。” 虽然我没办法完全骗过他,但显然冲矢昴也意识到,不能让步美他们过于关注这件事,因此他也同样压低了声音。 大厅里聚集的人比想象中要镇定得多。 许多人端着自助餐点在一旁闲聊,似乎并没有因为突发事故而感到紧张。 也许是因为他们大多是有钱人,自认为只是事故,反正总会有人处理好。 这种不慌不乱的表面冷静,实际上却透露出一种对他人的过度依赖,非常危险。 “哎呀呀,旅行中出现点意外也是常有的事嘛。” “哈哈哈,可不是嘛。” 从我们身后的座位上传来这样的谈笑声。 这种轻松的态度显然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有人死亡。 毛利先生隐瞒真相的决定,虽然有效避免了一般乘客的恐慌,但现在看来,可能也让局势更加棘手了。 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导游、专注调查案件的柯南、安室透和毛利先生,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他们为别人奔波,却从不炫耀自己的努力,反而总是默默背负着所有的压力。 “喂?”冲矢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是!怎么了?”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刚刚可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啊。” “……啊?是和我说话吗?” “真让人嫉妒啊,刚才在想谁呢?” 第111章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我完全没有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连忙道歉。 然而冲矢昴却又接着说道:“希望你刚才没在想那家伙就好。”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开玩笑,但话里带刺,显然是在暗讽安室透。 我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 “事件发生在女性的房间,受害者是男性,房间门是打开的……从这些条件来看,凶手很可能是女性。” “……啊?” “正因为如此,你说曾与女性擦肩而过这件事,才显得异常关键。” 看来在我走神的这段时间,冲矢昴已经运用了他出色的推理能力,得出了结论。 确实,在女性房间发现男性遗体这件事本身就显得不太自然。 而从时间点上看,我遇到的那个穿泳装的女人,很可能和案件有某种关联。 “发现尸体的时候,兰小姐是不是喊叫了?” 冲矢昴刻意没有提到我的名字,而是向兰提问。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那么,那个时候有没有其他房间的乘客探出头来查看?” “这艘船的走廊好像是为了防止噪音特别设计过的,就连大厅的古典音乐都听不见……” “哦,也就是说,即便隔壁房间发生了谋杀案,也没人会注意到,对吗?” “隔壁……哦,是啊,准确来说,就是我们的隔壁房间。” “这样啊,那今晚你肯定没办法好好休息了,不如到我的房间休息吧。” “好的……什、什么?!” 听到他一本正经地提出这种让人无语的建议,我猛地抬起头,瞪向冲矢昴。 他却依然保持着微笑,而听到这话的兰则目瞪口呆。 他转向兰,说道:“兰小姐可以去毛利先生的房间休息。” 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什么?!我——” 这时,灰原冷静地说道:“大厅都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这种程度的事故,游轮不可能继续航行下去……我想,现在船应该正返航吧。” 兰显然松了口气:“是哦……那太好了。” 虽然事实是案件,但灰原的说法也的确合理。 即使隐瞒真相,船只停航返港也是必然的。 我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一边瞥了冲矢昴一眼。 他低头看着我,轻声说道:“真遗憾啊。” 就在这时,一名女导游带着歉意走了过来,对我说:“毛利小五郎先生找您。” 她朝大厅外指了指。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准备跟她出去。 “等等。”冲矢昴忽然叫住了我。 “我也一起去吧,兰小姐,孩子们就拜托你了,可以吗?” “诶?啊,好的……” 确认了兰的答复后,冲矢昴将目光从我身上转向导游。 导游显然也有些不安,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么,请这边走。” 随后带领我们向前走去。 穿过人群,沿着走廊,我们回到了刚刚发生案件的房间。 在房门口,毛利小五郎、柯南、安室透、船长以及几名船员正在交谈,还有一个茶发的女人站在一旁。 当我的视线落到那个女人的背影时,猛然一惊,觉得有些眼熟。 “人我带来了。” 听到导游的声音,毛利先生抬头看向我们,发出一声“哦”,而安室透则在看到我的同时,扫了一眼我旁边的冲矢昴,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 这种反应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啊,姐姐!你之前说擦肩而过的女人,是这个姐姐吗?” 还没等毛利先生开口,柯南就率先问了出来。 我顺着他的话看向那名女人,隔着她戴着的大墨镜,我们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虽然她已经换成了一件连衣裙,但我确定,她就是之前穿泳装的那个女人。 我点了点头,柯南低声喃喃了一句:“果然是她……” “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怀疑我?” 那个女人显然心情不佳,抱着双臂冷冷地瞪着毛利先生。 见状,冲矢昴问导游:“她是?” “是205号房的客人。”导游回答。 换句话说,她持有205号房的钥匙。 而且我也目击了她,这一切都使她成为嫌疑人。 正因如此,我才被叫到这里。 “那是因为,刚才这位小姐说,在案发后不久,在卫生间前和你擦肩而过。”毛利先生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死掉的男人!” “可是,205号房的钥匙已经交给您了,而且备用钥匙都由我们船员保管……” 船员小心翼翼地解释。 “那就说明是你们用备用钥匙偷偷进了我的房间!肯定是船员才是凶手!” 女人一口咬定,情绪激动地指责船员。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船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毛利先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姐,别乱说话,如果继续撒谎,只会让自己更陷入困境。” “……!” 安室透也接着开口:“刚才你说,这是你的房间,如果房间里发生了杀人案,正常人第一反应是害怕自己也会遇到危险,而不是忙着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 面对安室透的指责,女人显然慌了神。 我在一旁暗自心想,被安室透这么质问,确实是很难受的。 “姐姐,持有这个房间钥匙的只有你一个人,男性死者出现在女性房间也很不正常,所以,我们只能认为是你邀请他进来的……你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吗?”柯南继续追问。 “我……不是我……”女人微微颤抖着低声说道。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大喊:“不是我!” “他说要在房间里等我,所以我把钥匙给了他!我在泳池游泳时被叫了回来……所以我才……” 最终,她似乎认命般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根据她的描述,她和死者是一对情人。 当时她正在泳池游泳,死者发短信叫她回房休息,于是她带着钥匙回到房间。 可一进门,她就看到死者倒在床上,浑身是血。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撒谎说不认识他?” 安室透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试图继续引导她开口。 “因、因为……我……我准备好的那把刀,不见了……” “——什么?!”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不已。 “那是我打算杀他的凶器!我计划把他杀了,或者不行就推下海,可是刀不见了……” 随着她的哭诉,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她计划在这次游轮旅行中杀死死者,没想到对方先她一步遇害。 因为太过慌乱,她一时间谎称不认识死者,甚至忘记锁门。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女人不停地喊着,显得异常激动。 然而,这些供词足以让她被扣押。 船员上前试图控制住她的双手,她开始疯狂挣扎。 “放开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具体情况等警方来了再说……”毛利先生蹙着眉说道。 “等等!” 眼看她即将被带走,柯南突然出声制止。 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名女人身上,而是看向拽住她的船员。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选择在自己的房间杀人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吧!这不等于是直接承认自己是犯人吗?而且,她刚才说自己是打算把人推下海的,对吧?可尸体却留在房间里,这种行为完全不像是凶手会做的事情!” 听到柯南的话,女人瞪大了眼睛。 船员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女人瘫倒在地。 而安室透接过话头,冷静地补充道: “如果她刚才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凶手应该是提前知道她计划杀害死者,并且清楚她被叫回房间这件事的某个亲近之人,这个人故意将罪名嫁祸到她的头上。” “……有没有想过,知道你要参加这次游轮旅行的人?”毛利小五郎皱着眉问道。 女人低下头,反复咀嚼毛利先生的话。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安排这样一次谋杀的旅行,她不可能随便告诉别人。 如果有人知道,那就只有…… “船票……” “什么?” 女人低声喃喃道,柯南立刻抓住了关键点。 女人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但她继续说道: “是给我船票的……朋友……驾驶员……” “船长!”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急促的呼喊从旁边传来。 随着声音传入耳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跑来的导游。 “驾驶员少了一人!”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船内响起了刺耳的机械警报声,回荡在整艘船上。 第112章 太好了,我们死定了 听到刺耳的警报声,我不由得一颤,但这次震惊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所有人都立刻掏出手机查看,我也赶忙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无信号”的字样,同时手机还在发出急促的蜂鸣声。 我下意识地感到慌乱。 其他人也都纷纷检查起自己的手机。 毛利先生等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柯南盯着自己的手机,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是……?” 紧接着,我注意到安室透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通信干扰……!” 听到他低声的推断,我几乎是本能地将手机电源关掉了。 “到底怎么回事!”毛利先生忍不住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船长匆忙拿出手机,脸色阴沉地说道:“不仅仅是通信干扰!” 他将手机屏幕亮给大家看。 “我手机上安装的防黑客入侵程序已经启动了!大家赶快关闭手机电源!” “!” 我因为警报声吵得烦人提前关掉了手机,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正确的选择。 毛利先生听到后也赶紧关掉了手机电源,同时柯南猛地抬头,问船长:“船长,现在这艘船是谁在操控?!” “啊……!”船长听到问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连忙转过头,对导游和船员们喊道:“快去驾驶舱!现在这艘船正处于自动驾驶状态,如果系统被黑入……!”他挥着手臂,大声命令道。 听到船长的话,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转身朝驾驶舱跑去。 我看着毛利先生和柯南追了上去,又听到安室透叫住了我。 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我,我不禁缩了缩肩膀。 “你回大厅去待着。”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我只能点点头,服从地退到一旁。 他接着转向冲矢昴,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拜托你照顾她。” “哦?”冲矢昴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揶揄,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交给我吧。” 安室透确认后,立刻转身跑向驾驶舱。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浮现出一阵说不清的空虚感。 “走吧。”冲矢昴轻轻拉住我的手,引导我朝大厅方向走去。 我们到达大厅时,刚才的警报声显然已经让乘客们不安了。 大厅里开始变得嘈杂,许多乘客围着导游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导游不断通过广播安抚大家:“请关闭手机电源,耐心等待。” 但显然,大家的情绪已经开始动摇。 没有手机的帮助,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兰和孩子们。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兰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让他们更担心,只能含糊其辞:“呃,我也不太清楚……” “明明应该是往港口方向开的,但窗外的景色一点都没变,真奇怪。” 灰原哀站在窗边,冷静地指出。 她眺望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水平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蓝天、海平面固然美丽,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风景却显得格外不协调。 灰原的话让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而这种不安,在接下来听到的广播后,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尊敬的各位乘客,为了让您更好地享受优雅的海上旅程,请避免使用智能手机、电脑等设备,请继续享受游轮之旅。” “!?” 第113章 冲矢昴负责带孩子 听到广播的瞬间,我不禁愣住了。 身旁的冲矢昴也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一通知感到疑惑。 发生了杀人事件,驾驶员又失踪,现在竟然还在继续“游轮之旅”?这未免太荒谬了。 大厅里的乘客也渐渐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恐慌开始蔓延,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兰轻声喃喃道。 我看着周围人群逐渐失控的情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终,一名神色紧张的导游颤抖着开口:“其实……” “所有操纵员目前都处于昏迷状态……本船的自动驾驶系统因某种原因无法更改航线……真是非常抱歉……!” 嘈杂的大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在尽力安抚乘客的资深导游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整个大厅因为人们的议论声而动荡起来。 ——无法改变航线? “这、这是什么意思……” 步美颤抖着抱住灰原哀,而孩子们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冲矢昴站在他们背后,低声喃喃道:“原来如此。” 这句话听起来仿佛在宣布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被困在这艘船上了,和一个潜藏的杀人犯一起。 “请大家暂时回到各自的客房,务必锁好门,耐心等待进一步通知!” 船员的广播中带着明显的焦躁之意。 这样的说法显然很不自然,有人立刻大声质问起来。 从手机的蜂鸣声、被要求关闭电源的指示,再到操纵员昏迷、航线无法更改的自动驾驶系统,一连串的事件让情况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或许是无法继续隐瞒了,船长亲自现身。 他站上舞台,摘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船上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根据调查,凶手疑似是一名操纵员,目前已经失踪,而其他操纵员可能在餐食中被投毒,导致昏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乘客们瞠目结舌。“此外,船上的自动驾驶系统受到了干扰,航线无法更改,所有通信信号被屏蔽,我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听完船长的这番话,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冲矢昴身旁的一名男性突然愤怒地指着船长,颤抖着喊道:“开什么玩笑!” 这个男人正是之前还笑着说“旅行中总会有些小意外”的那位,此刻却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杀人犯?!我可是听说这是一次绝对安全的航行才报名的!航线无法更改?这和遇险有什么区别!” “非常抱歉……但自动驾驶系统的航线已经预设,即便遭到干扰,系统最终也会将船驶回港口……” “可这次航行是两天一夜的!你是让我们和一个杀人犯在这船上共度一天吗?!” 男人的怒火点燃了其他乘客的不满,他们开始纷纷附和起来,指责船长隐瞒真相、剥夺他们的安全感。 显然,这些高傲的有钱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 船长只能不断地道歉,但他的歉意却无法平息众人的怒火,反而让混乱愈演愈烈。 “情况不妙啊。” 冲矢昴低声说道。我努力回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小声提议道: “既然有干扰信号,那一定有设备在发射这种信号吧?如果能找到它,也许能解决问题。” “哦?原来你对这类话题也感兴趣,确实如此,但如果要干扰整艘船上所有手机的信号,这个设备恐怕非常巨大,甚至可能是直接入侵了船上的局域网设备。” “那如果强制关闭船内的网络设备,手机信号是不是就会恢复?” “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船上的通信设备也许和自动驾驶系统使用同一电源,如果关闭主机,自动驾驶可能会随之失效……没有操纵员的情况下,这种做法风险太大了。” 冲矢昴的话一针见血地击碎了我的希望。 确实,我能想到的事,安室透他们也一定早已考虑过。 问题在于,凶手显然熟悉船上的一切,甚至可能是内部人员。 正当大厅的混乱继续升级时,一声威严的喊声打破了喧嚣: “都安静!”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喊话的人正是毛利小五郎,而他身后则是安室透和柯南。 “爸爸……”兰睁大眼睛,低声呢喃,毛利小五郎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请大家放心!” “这艘船上的杀人犯,交给我毛利小五郎来找出来!” 这一句话如同一剂强心针,乘客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纷乱的人群开始安静,而安室透的目光则迅速扫向我,与我的视线交汇了一瞬。 船长的解释也渐渐被乘客们接受了,而导游及时插话:“还未领取钥匙的乘客,请到大厅东侧走廊的服务台领取!” 人群逐渐散去,兰立刻跑向毛利小五郎,喊道:“爸爸!” 毛利小五郎神色认真地转向她,说道: “兰,你和柯南回房间待着。” “那爸爸呢?” “我要去找凶手,拿着钥匙,和柯南待在一起。” 说着,他将一把钥匙放到兰的手中。 兰紧紧握住钥匙,正了正身子,转向柯南说:“走吧,柯南君。” “哦,好……”柯南握住兰的手,而安室透此时突然转向我。 “你去我房间待着。这是钥匙。” 他说着,将钥匙递给我。 “……啊?”我有些愣住。 “冲矢昴负责带着孩子们,孩子们可以待在他的房间里。” 安室透的语气平静,但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冲矢昴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安室透已经将钥匙放到我手里。 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会参与寻找凶手的行动,我会亲自来找你,所以无论是谁来敲门,除了我以外,绝对不要开门,明白吗?” “啊、好、好的……” 安室透丢下这句话后,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快步走向船长的方向。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钥匙。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4章 安室透的脸和夕阳一样红 说实话,即使我在这里说“我不想待在这儿”,也毫无意义。 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提出这样近乎任性的要求。 据说这艘船上的房间构造基本相同,都是双人间。 “那么,再见。” 冲矢昴带着孩子们走向隔壁房间,我向他微微点头致意,同时朝远处能看到的柯南和兰露出安抚性的笑容,挥了挥手。 然后,我独自关上了房间的门,并将门锁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满房间,将室内染成橙色,水平线在窗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深蓝色的海洋显得无比梦幻。 按理说,这样的美景应该去甲板上好好欣赏才对。 但考虑到杀人犯可能正藏在船上的某个角落,现在显然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这种状况让我感到有些不真实。 虽然明知这是一起严重的事件,但内心竟然有种“应该没事”的错觉。 也许我的思维方式跟那些有钱人差不多吧。 我坐在床边,听着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而不是亲身经历。让我有点难以融入这个场景。 突然,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之前告诉过风见,我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如今,这句话的含义在我脑海中愈发清晰。 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意味着要接受卷入各种事件的风险。 而与安室透和柯南这些人产生交集,更是让风险成倍增加。 没有手机可用,也没有人可以聊天。 我无所事事,只能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打开房间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本圣经、一份关于这艘船的设计师的简介,还有一张船内的平面图。 从平面图上可以看出,这艘船的布局呈对称分布,有多个标注为禁止入内的区域。 我猜测,安室透他们现在可能正在这些区域附近进行调查。 “……‘去死’啊……” 我低声嘀咕着。 这句话让我有些在意。 那个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操纵员。 而且他的穿着也不像这艘船上那些有钱的乘客。 这个事件,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协调。 虽然最初的杀人案嫌疑人并不是那个女人,但按照她的供词,凶手很可能是她提到的某位操纵员。 然而,那个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乘客、说出“去死”这种话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呢? 正当我试图理清思绪时,门上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声音很礼貌。 我抬头看向门口,猜测可能是安室透,于是立刻起身走到门边。 “对不起,打扰了……” 让我意外的是,门外传来的声音属于一个女人。 而且,我很快认出了那是兰的声音。 虽然安室透叮嘱过我,除了他之外不要开门,但面对熟悉的兰的声音,我实在没法拒绝。 打开门后,兰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过来,柯南又去了哪里。 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道: “那个……其实我不小心把包忘在卫生间了!想去取回来……你能陪我一起吗?” ——什么?这时候去取包? 看到兰连声道歉的模样,我勉强挤出笑容,答应了她。 “没事,没事,我陪你去。” 尽管这个时候两个人出门并不合适,但兰的请求让我实在没法拒绝。 我们沿着走廊向卫生间走去。 事件现场附近的卫生间被临时的警戒线封锁了,而205号房的门也紧闭着。 能听到从房间里传出的低低的“嗡嗡”声,显然是空调开到了最大功率。 大概是为了保护尸体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吧。 兰显得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快速走向卫生间。 虽然走廊的气氛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但兰毕竟是“名侦探之女”,她很快就鼓起勇气进了卫生间。 没过多久,她就拿着自己的包回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兰低头道歉。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我回答道。 兰将包抱在怀里,目光落向走廊的深处,神情显得有些阴郁:“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兰声音低沉。 “啊,没关系的。” 我安慰她道,“不过,兰,你也挺辛苦的吧?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兰抬头,略显惊讶地看着我。 ——糟了,说漏嘴了! “啊,这个……因为常听人说,‘侦探走到哪,事件就发生到哪’嘛。”我干笑着解释。 “确实是这样,”兰点了点头,“目暮警官——就是我们认识的一个警察,也经常这么说。” “哈哈哈……”我尴尬地笑着。 虽然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柯南,但还是决定不去揭穿事实。 窗外的夕阳正在逐渐沉入大海,晚霞映红了天空。 这本该是一个美丽的场景,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凄凉。 “我真的没有觉得被卷入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而且,还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呢,真的没事的。” “诶……?” “因为安室先生在啊。” 这句话让我内心无比安定,而兰瞪大了眼睛。 ……啊,原来如此。 我能够保持乐观,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没关系的。” 有安室先生在,所以一定没问题。 不只是他,还有柯南、冲矢先生、毛利先生,以及兰和少年侦探团。 他们每次都会将事件完美解决,所以我相信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虽说和他们一起行动会不可避免地卷入各种事件,但同时也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 兰微微张开嘴,但她的目光却越过我,落在了我的身后。 “啊……”她低声惊呼。 听到声音,我疑惑地回头,发现安室透正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我们。 “……安室先生?”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目光却落在他的额头上,发现他的刘海被汗水粘在了前额上。 他微微喘着气,看起来刚刚跑了很久。 ……糟了,我出门没告诉安室先生。 看着显然为了找我而四处奔波的他,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刚想解释,却看到他皱起了眉头,冷峻的表情让我僵住了。 “……在这里干什么?” “啊……对不起!我不小心把包落在了厕所里,所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兰小姐,我送你回房间吧。” 安室透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快,目光只落在兰身上,完全没有看我。 兰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是我拜托她陪我一起来的!” 然而,安室透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走吧。”他语气平淡,显然并不打算再说什么。 安室透将兰送回房间后,我们两人单独走进我的房间。 他打开门后示意我进去,随后关上门,靠在门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呃……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话。”他的声音冷冷的,“你再这样,我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诶?”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本来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真是见鬼了……” 他的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直到发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第115章 大学教授的教导·终极的美 是夕阳的光线吗?还是他跑遍整艘船找我的缘故?想到后者,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要是你没有参加这次游轮旅行,后果简直不敢想,你真的很擅长被卷入事件啊……” “诶?这不是我的错吧……” “不,从现在开始就当是你的错好了。” 安室透一脸严肃,“不过你可以放心,有我在,这种危险绝对不会发生。” 他的语气虽然有些粗鲁,但似乎是在安慰我。 我看着坐在床上的安室透,问道:“要不要我泡点茶?” 他沉默了一会儿,用带点无奈的语气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我背对着他准备茶水,打破了沉默:“那些操纵员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 “哦,那……失踪的操纵员呢?” “还没有找到,船太大了,人手也不够。” “这样啊……那我也可以帮忙——” “别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我刚提的建议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只好专心泡茶。 当茶水散发出香气时,我转头问他:“那你会继续搜查吗?” “不能放任杀人犯逍遥法外。”他回答。 “……安室先生,你真的很辛苦啊。” “你这算什么评价?”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总是主动揽下这些麻烦,实在是……挺了不起的。” 把茶递给他后,他接过来,点头致谢,然后小口啜饮。 桌上摊开着一张船内的地图,显然他刚才在研究。 “如果要藏身,最可能的地方就是那些禁止入内的区域吧?” “是的,所以我们第一个搜查的就是锅炉房和发动机舱。” “结果却没找到人……” 我下意识拿起地图查看。 虽然船很大,但我相信安室透应该已经缩小了搜索范围。 大多数禁区大概已经查过了,如果凶手不在这些地方,反而更可能隐藏在某个所有人都可以接触到的区域。 “凶手会不会一直在船上四处逃窜?”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风险很高。” 我叹了口气,随手翻开了一本小册子。 里面有船设计团队的集体照,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技术信息。 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看到了一段对设计总监的采访,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夹克的短发男人。 “……怎么了?”安室透注意到我的反应,抬头问道。 我无法回答,甚至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浮现出某个形象——戴白色帽子、穿着马球衫和牛仔裤的男人。 这两者的形象完全不同,但却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联想。 “……这个人……” 我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照片上那个男人正是我之前看到的、喃喃低语“去死吧”的家伙,贴在册子上的照片仿佛被钉在那里,让我目光无法移开。 安室透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站起来向我走近。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冷静一点……你认识这个人吗?” “啊,我……” “没关系,看着我的眼睛。” 安室透的眼神深邃得像大海,让人不敢撒谎,同时也能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定感。 “……这个人,我在这艘船上见过……” “!你在船上见过他?什么时候?” “就在甲板上……我看到了他。” “去死吧。”那个男人只说了这一句。 这或许显得太过敏感,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忽视任何细节。 我低声补充着。 安室透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他低声问道: “你看清了他的脸吗?” “……是的,我看到了。” 我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虽然之前没有告诉他,但现在这个信息已经无法隐瞒。 安室透松开了手,低头陷入思考,随后下达了一句简单的指令: “你待在这里,哪都别去。”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但那种不安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瘫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这种不安感……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存在了。 我应该能察觉到某些异常,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有了些头绪? 我盯着船内的平面图,开始思考。 兰的尖叫声明明是在设计隔音的走廊里却传到了柯南和安室透的耳朵里。 结合手上的平面图和各种信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的关键或许就藏在这些细节里。 “……东都大学建筑学科……” 我喃喃自语着,眼前闪过的名字让我浑身一震。 设计总监在采访中提到,他的建筑理念源于东都大学建筑学科的一位教授,并坚定地认为“完美的对称性是极致的美”。 ……东都大学建筑学科……森谷帝二! 剧场版柯南第一部的连环爆炸案凶手,那个痴迷于对称美学的建筑师。 这个发现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撕下那一页纸,匆匆将其折叠塞进口袋里,随后推开门,朝隔壁的房间跑去。 我一边敲门一边喊:“兰!柯南君在吗?” 房门打开,兰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柯南君?他几分钟前出去了,说安室先生叫他去找爸爸。” 糟了!如果这个事件真的和“他”有关,那柯南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他说要去哪里了吗?” “好像是……船长室吧?” “谢谢!” 我扔下一句话就飞快地跑向走廊深处,手里紧握着那张地图。 船长室所在的区域被标记为禁止进入的地方,我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这艘船的设计并非完全对称,然而船长室却是个特殊的地方。 东都大学建筑学科的教授——森谷帝二,他就是那个曾引发连环爆炸案的凶犯,他的设计理念正是痴迷于对称性和建筑美学。 设计总监的采访中有这样一句话: “我的设计理念来自大学教授的教导,完美的对称性,是终极的美。” 这句话让我全身寒意顿生。 如果那个男人真是和森谷帝二有关的人,那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杀人案,而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第116章 我死定了 虽然时间线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森谷帝二应该还在服刑。 然而,他的思想曾经影响深远,有受到他影响的年轻人也并不奇怪。 我必须把这个发现告诉柯南,虽然告诉他之后可能也无济于事。 但想到森谷帝二与柯南的过去,或许只有柯南能处理好这件事。 夜晚特有的寒意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我停下脚步,站在船长室门口。门微微敞开着。 “……凶手就是你——船长。” 什么? 我愣在门前,透过门缝望去,看到的是安室透和柯南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在说什么……凶手?这是什么意思?”船长显然慌了神。 “您还不明白吗?那我就从头开始解释吧。”安室透语气冷静地说道。 他继续分析道:“首先,杀害那名男子的确是操纵员之一,也就是那名女人所提到的她的朋友,这一点应该没有错,那名女性原本打算将男子推下海,而操纵员也计划通过操控船的门来协助完成这一计划,显然,他们原本是一伙的,可当操纵员决定把罪名推给她时,他利用备用钥匙进入了她的房间,用她准备好的凶器刺杀了男子,还发了一封短信,假装是男子在呼叫她。” “虽然床和受害者身上都是血迹,但手机却很干净,显然,凶手在发送短信后擦掉了手机上的血迹。”柯南接着补充。 听着柯南的推理,我愈发紧张。 这种情况下我绝不能贸然闯入。 “那、那这不就说明失踪的操纵员是凶手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船长声音颤抖地辩解。 “失踪?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操纵员只是藏在船上的某个地方。” 安室透的目光变得更为锐利,“但随后发现这一点很奇怪,操纵员根本没有必要设置通信干扰信号,如果他想逃走,完全可以利用船上的救生艇,但所有救生艇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唯一留下的,是一块沾血的手帕——很可能是他擦手机时使用的。” “什……!” “事实上,那名操纵员已经死了,他是被你杀死后推入海中的,对吧?” 我的呼吸一滞,赶紧藏身于门旁,心脏跳得飞快。 “……荒唐!你有什么证据?”船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证据当然有,你在推操纵员下海时太过慌乱了,导致血迹沾到了手帕上,而且,这块手帕上有鞋印,如果这些鞋印是你的,那你的鞋底也一定会沾上血迹。” 安室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块沾满血迹的手帕。 这东西一直在他身上?想到这一点,我头开始疼了起来。 我偷偷看了一眼船长,他抬起了一只脚……果然,鞋底上沾着血迹。 “船长,其实你早就知道那场谋杀计划,对吧?”柯南冷冷地说道。 船长的身体微微一颤,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妨害电波和入侵系统的准备工作需要时间和技术,而那场谋杀计划却漏洞百出,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 “而你作为船长,显然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这些准备,比如,预先测试妨害电波。” “!” “最简单的测试方法,就是尝试干扰船员和导游的手机信号,而当你偶然得知操纵员的谋杀计划后,你决定利用他的计划制造出‘船上的杀人鬼’。” 我屏住呼吸,继续偷听。 柯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递到船长面前。 “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为什么你要特意让手机发出警报声?一般来说,黑客入侵系统时应该尽量不让人发现,可你却设置了警报,目的是让人下意识地关闭手机电源,对吧?” “因为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任何黑客入侵!” ——什么?! 我几乎惊叫出声,但强忍了下来。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电源键,手机启动了,没有任何警报声。 “你为什么要让大家关掉手机电源呢……答案很简单,如果乘客打开手机,就会通过gps发现一个事实——” 柯南停顿了一下,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上的内容展示给船长看。 “这艘船的位置,已经完全偏离了原定航线。”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坐标,我心里猛然一紧。 “自动驾驶系统从一开始就被篡改了,操纵员被投毒、通信被屏蔽,这一切都是为了将这艘船变成孤岛,而你的计划,就是让所有乘客遭遇海难!” 这个计划太可怕了。 柯南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愤怒,而船长沉默片刻后冷笑着反问:“你凭什么说我会做这种事?” “……动机就在船上的乘客身上。” 船长的态度显然是在挑衅,但柯南依然冷静地回答道:“你的动机,就是清除这些有钱的乘客。” 房间内一片死寂。 短暂的沉默后,船长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即放声大笑。 他的举动让柯南和安室透的神情瞬间变得警觉。 笑声渐渐平息,船长眼中含着泪水,突然大声喊道: “你们就从来没有过恨意吗?这些因为有钱就看不起人的家伙!一旦对他们不利,立刻翻脸不认人,他们的虚荣、愚蠢和无聊的自尊心让我恶心!” “……” “所以我为他们准备了一份礼物!符合他们身份的坟墓!我不过是清理垃圾而已!” 船长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我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场景,而安室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说道: “荒唐至极。”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拍打声,紧接着感到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用一块湿湿的布按住了我的口鼻。 一股奇怪的味道让我反射性地吸入了一些,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一把冰冷的刀贴在我的脖子上,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 是那个在甲板上低声说“去死吧”的男人!他拖着我远离船长室,逐渐拉开与安室透和柯南的距离。 第117章 松开了我的唇 我低头看到他手里的小刀,知道此时反抗毫无意义。 这男人赤着脚,走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掏出一块手帕,把刚才捂住我嘴的东西随手塞进了口袋。 “所以说,归根结底,不过是你的怨恨罢了。” 安室透的声音传来,显然他仍在专注对付船长。 “怨恨?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们难道不清楚这些人有多卑鄙吗?他们对孩子的态度,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否生还的丑态,他们的虚伪……” “我们不需要听你对日本的高谈阔论。” 安室透冷冷地打断了船长。 他迅速抓住船长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用膝盖牢牢压住他的后背。 “砰!” 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船长室。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呼喊安室透,但刚张开嘴就被拖住的男人制止了。 “到此为止。” 随着一声低沉的命令,船长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被压制的船长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而柯南和安室透都迅速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我。 “——!” 柯南发出一声惊呼,安室透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我。 而男人手中的刀更加用力地抵住了我的脖子,他悠然地将我带入了房间。 “你们真的以为,这么大的计划,只靠我一个人就能完成吗?”男人冷笑着说道。 船长仍被安室透控制着,但表情显然开始得意起来。 而这个戴着白色帽子的男人,显然是船长的共犯。 “放开他。”男人命令道。 安室透眯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松开了压制船长的手,并退后几步,站到柯南身后。 船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转头看向我,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女人是谁?” “她在外面偷听了你们的推理秀。” 我被当作了人质,完全是自作自受。 后悔已经太迟了,但我必须把关键信息传递给柯南。 我低声说道:“炸弹……” 这句话让船长和那名男子的动作明显一顿。 男子低头盯着我,眼中满是杀意。 “你说什么?” 他压低声音质问。我抬头看着他,硬着头皮继续道: “这艘船的某处……有炸弹对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男子眯起眼睛。 “因为……这艘船并不是完全对称的。” “!” 男子的眼睛睁大了。 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我听到柯南屏住了呼吸,他显然也明白了我的暗示。 “……你……认识森谷教授?”男子低声问道。 果然,这个男人是森谷帝二的信徒。 他的目光转冷,手中的刀更加用力,刀尖已经刺破了我的皮肤。 刺痛让我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吟,柯南忍不住大喊:“住手!” 船长冷冷地说道:“别动。” 他掏出手机,将屏幕展示给安室透和柯南看。 “你们要是敢动一下,‘轰’的一声就会发生。” 柯南愣住了,抬头看着我,满脸不知所措。 外面的海面漆黑一片,乘客虽然不一定都在睡觉,但这个时间点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现在船已经远离了预定航线,根本无法求助。 “我和这位先生的利益一致,他想摧毁不完美的作品,而我想清除这些乘客,很简单的合作……”船长愉快地说道。 “把她放了。”安室透冷冷打断了船长的话。 安室透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听起来却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柯南抬头看向他,脸色煞白,显然也察觉到情况不妙。 安室透的目光紧紧盯着持刀的男子。 “把她放了,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我的心骤然一紧。 安室透现在的状态……完全是“波本”模式。 船长却不以为然,冷笑着说道:“不,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人质,暂时还用得上,炸弹还没到爆炸的时候……我们需要让这些乘客在恐惧和绝望中挣扎更久。” “你是不会放人了?” 安室透低声问道,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我看着安室透,感到一股寒意直逼内心。 尽管我现在是人质,但我却几乎为那个男人感到担忧。 “安、安室先生,冷、冷静点……” 我颤抖着试图劝他,但安室透根本没理会我。 他从胸前拿出了一支普通的圆珠笔。 “那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圆珠笔被迅速投掷出去,精准地击中了船长手中的手机。 手机被弹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船长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 就在船长分神的瞬间,安室透飞身而起,夺下了那部手机,同时狠狠踢向船长的脚踝。 几乎在同时,他迅速抓住了持刀男子的手腕。 “!” 太快了!一切发生得让我都来不及反应。 被踢倒在地的船长痛苦地呻吟,而我趁着男人的注意力被分散,猛地挣脱了他的控制。 “呃……”男子痛苦地低哼,安室透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他冷冷地盯着男子,语气低沉却带着强烈的威慑力: “你敢对她动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呃……”男子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显然被安室透彻底吓住了。 “安室先生!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大声喊道,希望让他冷静下来。 听到我的话,他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松开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瘫软在地,安室透却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肩膀,用拳头狠狠击中了他的腹部。 “呃!”男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随即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安室透冷冷地看着倒下的两人,随后捡起地上的刀,将其用力插在船长面前的地板上。 “啊!”船长被吓得大叫,他的刘海被刀锋削落几缕。 船长哆嗦着往后缩,而我和柯南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安室透转身走向我,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将我拉入怀中。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让我一阵心悸。 就在那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呃啊!?” 滚烫的舌尖掠过我的脖子,同时舔去了伤口上的血。 我想挣扎,但安室透身上散发的气场太过骇人,让我只能无助地蜷缩着。 他柔软的头发触碰到我的脸颊,让我觉得痒痒的。 “等、等等,安室……” “……” 我慌乱地开口,安室透却松开了我的唇。 第118章 直接吞咽 他的眼神已经从冷酷无情的“波本”模式恢复到了平静的模样。 那种安静而深邃的目光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下一秒,我又被他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好、好痛……”我低头小声嘟囔。 抬眼望去,发现柯南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他的脸慢慢变得通红,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慌乱地移开视线,嘴里含糊地发出几声:“啊,啊啊……” 随后他把视线投向一旁,正狼狈地低头呻吟的船长,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叔叔,你最好弄清楚一些事,”柯南冷冷地说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等一下!虽然这句话确实很帅,但整件事的发展太离谱了好吗!? 就在我试图挣脱安室透怀抱的时候,他缓缓松开了手。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中隐隐透出怒意。 “……你到底在做什么?” “呃……” “我不是说了让你留在房间里?” “对、对不起……” “不需要你的道歉。” “可、可是,有、爆炸物……” 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尽管安室透的指责让我心虚,但我还是坚持说道。 柯南立即打断:“姐姐!你看到炸弹了吗?它在哪?” 总算有救了! “没、没看到……但那个男人,他是森谷教授的信徒,我觉得……” 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拿到的资料递给柯南。 他低头看了一眼,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沉默了下来。 他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眼睛,语气沉重地问道: “……姐姐,你认识森谷教授?” “啊?呃,当然认识啊……他是有名的连环爆炸案犯人,当时可是个大新闻……” 我随口撒了个谎,但安室透显然看出了端倪,他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不过柯南没有再追问,只是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又冷冷地盯住了船长。 “安室先生,先别急着责备姐姐,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通信干扰装置和炸弹……当然,还有恢复自动驾驶系统的航线。” 安室透迅速将船长和那名男人用绳子绑住,并固定在柱子上。 他拿着一把刀,逼问船长通信干扰装置的所在地。 船长哆哆嗦嗦地承认,那装置就在这个房间的电脑上。 得知信息后,安室透继续用威胁手段逼问出电脑密码。 柯南立刻将密码输入电脑,随着几声电子提示音,电脑的锁定被解开了。 柯南握住鼠标,迅速寻找目标文件夹,问船长:“程序在哪个文件夹里?” 船长没有回答,安室透一脚踩住他的脚趾,逼迫他开口。 “回答。”安室透语气冷酷,船长被吓得浑身颤抖,最终低声说出了文件夹的位置。 柯南找到文件夹后,启动了其中的程序。 然而,程序启动后,屏幕上开始了一个倒计时——从30秒开始!柯南的手顿时僵住了。 “这个程序需要在倒计时内输入正确的密码……”他皱着眉看向屏幕,“30秒内……我的手太小了,速度不够!” “让我试试。”我突然说道。 柯南愣了一下,马上跳下椅子给我腾出位置。 我坐到电脑前,双手迅速在键盘上输入密码。 在倒计时仅剩10秒时,我完成了第一组密码的输入。 紧接着,屏幕跳转到下一个密码输入界面。 我继续快速输入第二组密码。 键盘敲击声在房间内清晰回响——这是我曾经练出的盲打速度,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好了!”我转头看向柯南。 他怔怔地盯着我,随即迅速回过神来检查屏幕内容。 “姐姐,你来操作!比我快!” 他说着,把鼠标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继续操作电脑,同时快速按照船长提供的指令,删除指定文件并上载备份。 终于,程序被完全关闭,通信干扰信号消失了! 我的手机发出一阵提示音。 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无信号”字样终于消失了! “安、安室先生!信号恢复了,有电波了!” “很好。” 我兴奋地大声喊道,安室透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将它贴在耳边,迅速说道:“——是风见吗?” “立刻准备救援用的直升机和船只,我会发送位置信息。” 一瞬间,我感到如释重负。 柯南也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表情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说道:“接下来是炸弹。” 是的,至少现在可以联络外界了,剩下的问题就是炸弹的去向。 我转向船长,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就在这时,视线突然一阵摇晃。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桌子,但身体支撑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 安室透瞪大眼睛,带着手机急忙跑到我身边,低声喊着我的名字。 柯南也被我的状态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姐姐,你怎么了?” ——糟了,那时候吸入的东西…… 就在安室透的身后,一些白色粉末和刚才捂住我嘴巴的那块手帕从帽子男的口袋里滑落出来。 安室透转头看见了,脸色大变,低声呢喃:“不可能吧……” “……毒药……!?”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胸口憋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无力地倒向冰冷的地板,但安室透立刻扶住了我。 他的脸色比我还苍白,连唇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表情让我害怕,甚至不敢去看他那双眼睛。 视线开始模糊,但我清楚地看见,躺在后面的帽子男缓缓动了一下。 “……你……”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喊出什么,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那个本应昏迷的男人睁开了眼睛,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安室先生……”我低声叫道。 安室透一边检查我的情况,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吸入了多少时间?有没有直接吞咽?没事的……” “……” “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绝不会让你死……” 他的声音满是慌乱。 然而,就在他的身后,帽子男开始行动了。 安室透和柯南并没有立刻察觉,而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男人的笑容越来越深,低低地笑了出来。 安室透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 柯南也随即转头,看向那个笑得扭曲的男人。 帽子男缓缓低下头,突然猛地向身后的柱子撞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我瞪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帽子里藏着某种装置。 “……!!” 还未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整个船体猛然震动,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第119章 绝境里出现的……怪盗基德!? 剧烈的爆炸声回荡在船内,震动的感觉仿佛连地面都在颤抖,让人一时忘记了这是在海上的船只。 视线开始摇晃,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扭曲起来。 船长室内响起了七声短促的警报声,随后是一声悠长的警报音。 与此同时,戴帽子的男人再次低垂着头昏迷过去,船体也开始随着震动摇晃起来。 柯南的动作很快。 他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电脑屏幕,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声喊道:“安室先生!” 一旁的安室透看上去完全不在状态,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依然抱着我呆站着,慢慢地把目光移向柯南。 “爆炸发生在机舱控制室!他们是想让船沉没!” 安室透的睫毛微微颤抖。 以往的他一定会迅速冷静下来,马上组织乘客避难,但现在的他完全被我的情况牵动了心神。 他的迟疑让我立刻感到不妙。 虽然不知道吸入的是什么毒物,但我的手指已经开始发麻,身体的控制力正在逐渐流失。安室透仍旧没有动。 “——安室先生!” 柯南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声音中透着急切。 “振作点啊!零哥哥!” “零哥哥”三个字仿佛让安室透重新找回了自我。 他喉咙轻轻发出一声嘶哑的响动,随即迅速掏出手机,一边扶着我,一边查看屏幕上的地图。 他的视线在地图上移动,放大后看到了救援直升机的大致位置。 “……太慢了!” 他低声咒骂,语气中满是焦急。 船体再次剧烈晃动,船长室里悬挂的奖杯、许可文件和其他物品纷纷落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柯南急忙喊道:“快带她去医务室!我去通知小五郎叔叔!” “!柯南……” “快点!” 安室透咬了咬牙。 他不可能把一个小学生独自留在这里,更别提还有两个犯罪分子。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先救我。 稍作迟疑后,他抱起我转身,轻轻踢开船长室的门,迅速向外跑去。 我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如同被压住一般,无法顺畅地吸气,喉咙深处一阵灼热。 我试图偏过头努力呼吸,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消失。 “各位乘客请注意,机舱控制室发生火灾,请乘客们保持镇定,优先协助儿童和老年人撤离至甲板,请遵从工作人员的指引,有序避难。” 船内广播响起,平静却明确的语调很可能来自柯南用变声器模拟的指令。 他的呼吁已经让船内的乘客开始慌乱,走廊中逐渐拥挤起来。 我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如果现在昏迷过去,安室透会更加难办。 我咬紧嘴唇,用疼痛强行把意识拉回。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愤怒的乘客冲着工作人员喊道。 工作人员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手足无措,只能照着广播里的提示机械地重复:“各位请冷静!按照指引撤离!” “女士和儿童,还有老年人优先撤离到甲板!” “开什么玩笑!我要先走!” “我是孕妇,应该让我先撤!” “闺女,你已经八岁,要懂得谦让长辈,是时候独立了,咱们断绝父女关系。” 争吵声此起彼伏,混乱一片。 然而安室透无视这些喧闹,抱着我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最终冲进医务室。 医务室里,船医正准备撤离,身上穿着救生衣,看到安室透抱着我冲进来时,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怎、怎么回事!?伤者吗!?” 船医快速跑过来,看到我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和急促的呼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的视线扫过担架上躺着的几名操舵员,显然,他们的症状与我一模一样。 “病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船医急切地问。 “五分钟前,毒物的类型确定了吗?”安室透问道。 “已、已经有初步分析,但……” 船医似乎有些犹豫。 安室透脸色更加严峻,语气中多了一分锐利:“操舵员的情况稳定吗?” 船医慌忙指挥其他工作人员把担架推到一旁,同时迅速为我进行检查。 “他们通过洗胃后,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进行这样的处理了……” “拜托了,请一定救她,如果她出了事,我绝不会原谅你们。” 这简直是蛮不讲理的要求。 安室透冰冷的语气让人无法抗拒,船医吞了吞口水,面色惨白,随后立刻高喊:“快!担架!还有解毒剂!” 他的身上散发着仿佛刚杀了人的杀气,那种气场令人窒息。 然而,当他轻轻地将我放到担架上时,他的动作却意外地温柔而细致,令人感到安心。 “坚持住,睁开眼睛,看着我。” 视线摇摇晃晃,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他的手指轻轻拨开我额前的湿发,露出了我的前额。 我依旧觉得胸口被压住,呼吸困难,像是高烧时的混沌,却比任何一次发烧都要痛苦。 喉咙灼烧般地痛,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但我必须睁开眼睛。 “……呃……” 我要告诉他,我没事。 “安室……先生……” 但,这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听清。 我要让他相信我没事,我必须笑出来。 然而,当我努力勾起嘴角时,他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接着皱起眉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别开这种玩笑!” 他的怒吼声震撼了整个医务室,船医和船员纷纷转头看向这边,原本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别笑着就这么离开!别丢下我一个人!绝对不能放弃!” 他在生气。 他的语气强烈而急促,却让我感到温暖。 即便疼痛依旧折磨着我,但看到他那充满痛苦和焦虑的脸,我竟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安室透从船医手中一把抓过药片,迅速打开旁边的水瓶,将药片塞进口中,接着用手轻轻托住我的下巴,将药片塞进我的舌头上。 他低下头靠近,直接将水灌入我的口中。 “咕……” 水和药片一起涌入喉咙,我差点被呛到。 但他的动作毫不松懈,我只能勉强咽下去。 确认我吞下后,他才抬起头,离开了我的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背过身去,用水漱了漱口,再用毛巾粗暴地擦了擦嘴角。 就在这时,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 装满药品的瓶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担架上的病床似乎因为震动而松动,滑动着朝我们撞来。 安室透反应迅速,单手挡住了撞过来的病床。 船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惊叫起来。 “快逃!避难通道在医务室右边!” 船医大声指挥着,匆忙将救生衣套在我身上,帮我穿好肩带。 他一边动手一边大喊:“她一定会获救!但医用救生艇数量有限,快去甲板,我们会尽全力!” 船医的语气既急促又坚定,但安室透却皱起眉头,咬紧牙关。 他死死抓住病床的栏杆,手上的青筋暴露无遗。 他沉默片刻,最终低下头,声音低沉而颤抖。 “……拜托了。” 他说完这句话,毅然转身离开,踏着摇晃的地板大步走出了医务室。 我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安心。 他一定能做到。 他能带所有人安全撤离,不会让任何人牺牲。 “快撤离!水已经涌进来了!” 添乘员大喊着跑进医务室。 船医没有犹豫,迅速组织船员抬起担架,将我送往安全地带。 船医对着我喊道:“坚持住!不要昏过去!” 当担架被抬起的一瞬间,我感到身体轻飘飘的。 虽然胸口依旧压抑,但呼吸似乎稍微顺畅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视线角落突然闪过一抹红光。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担架猛烈地震动,我的身体被冲击波卷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燃烧味道,我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沉重得难以抬起。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我却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温暖。 那种温暖紧紧地包裹着我,让我不至于被冲击波吞没。 “呼,总算赶上了。”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笑意的声音,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安室透。 他满身灰尘,脸上却依然带着坚定的神色。 他用力抱着我,像是一座坚实的堡垒,将所有危险挡在了身后。 “啊……啊啊……这、这……” 船医喃喃着呓语,一脸茫然地望着这边。 他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比他更不明所以的,毫无疑问是我。 站在我背后的那个添乘员轻轻地说了一句“那么——”,随即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担架轰然倒下。 我终于明白,是这担架在关键时刻帮我们挡住了刚才的爆风。 而能在这瞬间做出如此敏捷判断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浓烈的烟雾在四周弥漫开来,像是舞台上的烟幕。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再度睁开时,一道白色的披风正随风飘扬。 “———!” 船医依旧瘫坐在地上,双眼呆滞地望着眼前的身影,嘴巴微微张开,像是难以置信一般。 破裂的圆窗外,漆黑的海面映衬着一轮高悬的圆月,光芒冷冽而耀眼。 “怪盗基德……?!” 第120章 爱上快斗君了 “船医先生,医用救生艇在哪?” “啊……” “看来刚才的爆炸已经切断了逃生路线。” 抱着我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戴着白色丝绸礼帽的怪盗基德。 我正打算开口质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喉咙一紧,结果只是呛咳几声,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基德的目光停留在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上。 船医的脸上满是恐惧,他显然意识到,眼前的危机比怪盗基德的存在更加紧迫。 “救、救生艇在大厅下面……但如果浸水的话,就……” “原来如此,优先保护她的重要性,你作为医者应该最清楚了。” “啊?” 基德一边将我抱得更紧,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牌枪,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对准圆窗开了一枪。 玻璃应声而裂,碎片四散飞溅。 船医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抬手挡住脸。而基德则轻松地说了句“好了”,接着试图抱起我,结果动作一顿,“呃!”他僵在原地。 ……恐怕是觉得我太重了吧。 确实,他的反应很正常。 其实更不正常的是安室先生,不仅能轻松抱起我,还能在船上飞奔。 尽管如此,基德依然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似乎不愿在我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即转向船医。 “那么失陪了!”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抱紧我,小声说道:“抓稳了。” 然后直接从破碎的窗户跃了出去。 …… ……跳了出去?! “啊啊!” 窗外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而此刻正值深夜,除了船上的灯光,周围漆黑一片,宛如直坠无尽深渊。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恐惧像潮水般涌来。 然而基德却显得镇定,他迅速抬起手中的牌枪,对着船壁再度扣动扳机。 水面在他的脚下滑动,溅起阵阵水花。 他的动作让下落的速度逐渐减缓,紧接着,他猛然一拉,身体再度升空。 飞出的并非扑克牌,而是一根细长的钢丝绳。 绳头已经牢牢嵌入船体,他借助惯性灵巧地调整身形,披风随风扬起,像是守护着我的屏障。 我们降落到一层低处的一扇窗内,那里已是一片昏暗,窗外光线难以到达。 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浅浅的水,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 我甚至快忘了,自己中毒这回事。 心脏“咚咚”直跳,无法平静。 而基德却无暇顾及,只是轻轻地将我放下,然后熟练地收起钢丝绳,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突然涌上喉头,我忍不住弯下腰。 基德连忙扶住我,他的手明显因慌张而颤抖,声音也带着焦急:“喂,你没事吧?”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哦,铃木财团那位老爷子为这艘游轮投入了大笔资金,我本来只是想顺便打探一下,结果被卷进来了……顺带一提,接住这个。” 基德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 原来园子小姐赠送的船票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铃木财团甚至还涉及到船舶研发,真是财力惊人。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没法完全靠他们的解毒剂恢复吧。” 基德摇了摇头,“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很可能判断错了毒性,我已经分析过毒药成分,这个才是正确的解毒剂。” 基德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接过药粉,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尽管味道怪异,但我拼命压住咳嗽,强行咽下。 “终于救了你一次啊,”基德低声笑道,语气里透着点得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那是我曾给他的名片。 我无言地看着他,他随即收起名片,打开手电筒,将光芒照向远处。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找救生艇,这艘船可能撑不了几分钟了。” 基德转身准备前行,而我在这时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惊愕地低头看我,似乎不明白我的举动。 “……不用管我,你去救船医吧。” 我的声音很轻,但基德的表情却瞬间僵住。 他愣了片刻,突然摇头叹气:“你真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终于吐出一声夹杂着慌乱的低语,随即语气转为严厉,“……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留在这里?” 基德微微抬起丝绸礼帽,他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刺向我。 让我窒息的,并不仅仅是毒药的影响。 “解毒剂确实中和了毒性,但这并不是恢复药剂,而且船舱已经开始进水,我们甚至不知道爆炸物藏在哪里,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把一个体力透支的女人留在危险区域,而去救一个身体健康、对船只结构了如指掌的船医?这太荒谬了。” 刚才那个还有些少年气息的黑羽快斗,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盗基德。 他吐出一口气,那气息比我预想中更为炽热。 “……只要找到救生艇,我就没事,船医已经无路可退了……只有你,只有你能救他……” “……” “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能找到救生艇……快去吧……” “为什么?” 我捂住腹部,缓缓后退,与基德拉开了些距离,水膜因我的动作而微微荡漾。 在他的手电光束下,这些微小的波纹竟显得有些梦幻。 他背后洒下的月光,更是为这一切增添了一丝美丽。 “为什么?”这句话停在半空,但我已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对于我来说,那位船医只是个陌生人。 在这样的状况下,为了救一个与我无关的人而让自己置身险境,确实显得不合理。 也许基德是对的,也许我这般坚持显得过于任性。 但我无法接受,因为我的选择而让任何人陷入危险。 这种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去吧,怪盗基德,我没关系……” “……” “拜托你……听我的……快斗君……” “!” 基德猛地瞪大眼睛。 他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哑口无言地望着我。 我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而这时,天花板再次传来一阵轰隆声,像是有什么崩塌了。 不能再拖了,否则连船医的性命都无法保证。 基德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他低下头,将手电筒塞进我手中。 他的脸隐没在礼帽的阴影中,表情看不分明。 披风随着动作扬起,他背对着我,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会把他送到救生艇,然后马上回来。” 说完,他迅速行动起来,仿佛一只灵巧的鸟,从破碎的舷窗一跃而出。 他的身影转瞬消失,只留下月光反射在银色钢索上的余辉。 我远远望着,他沿着钢索迅速向上攀爬,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确定那是汗水还是海水。 头脑昏沉,但腹部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基德的解毒剂确实起了作用,但疼痛并未减轻。 也许,他是担心我因止痛而昏倒。 ——医用救生艇里应该会有药物。 至少,我只能这么希望了。 我转身,手电光照亮了一片漆黑的船舱。 这里应该是船舱的下层,更宽广的空间在前方。 我抬起脚,缓缓向前走去,海水在脚下发出轻轻的拍击声。 “……大家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我这样想着,试图让思绪转移,避免过度关注自己的疲惫。 孩子们和冲矢先生在一起,应该是安全的;柯南君也许已经和安室先生汇合;至于兰,她也许因为某些原因未能及时撤离,但她会没事的。 柯南会在她身边。 我轻轻笑了一下,但笑容很快被船体的又一次晃动打断。 脚下的水突然变得湍急,我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膝盖和手肘重重地撞在金属地板上,剧痛让我无法动弹。 我伸手捡起掉落的手电筒,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全身湿透的衣物变得沉重无比。 “不行……不能停下……”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站起,再次向前走去。 终于,在手电光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橙色的物体——救生艇! 我心中一喜,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它靠近。 救生艇固定在墙壁上,旁边有一个操控杆,我猜想只要拉下它,救生艇就会落入水中。 然而,当我试图拉动操控杆时,却发现它比想象中更沉重。 无论我如何用力,操控杆都纹丝不动。 “……为什么……还是不行?” 绝望感袭来,但我没有放弃。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压在操控杆上,试图撼动它。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为什么动不了……” 我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操控杆上,手心已经被磨得生疼,双臂也因为用力过度开始颤抖。然而,操控杆却纹丝不动。 膝盖以下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寒意不断侵袭全身。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我的心中充满绝望,却不愿就此放弃。 “不能停下……已经到这一步了……” 突然,背后传来轻微的水声,伴随着脚步声。 我猛地转身,用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声音的来源。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熟悉的戏谑,出现在光束中的,是那个戴着白色丝绸礼帽的身影——怪盗基德。 “你……不是去救船医了吗?” 我的声音因为疲惫和干渴变得沙哑。 基德微微一笑,摘下礼帽,向我轻轻一扬。 “他已经安全到达救生艇了。”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接着补充道,“但我有点担心某人……我回来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已经倒在这里了。” “我没事……” 我强撑着想站直身体,试图掩饰自己的虚弱,但基德显然不信。 他摇了摇头,走到操控杆旁,伸手轻轻一推。 “让我来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自信,只见他握住操控杆,稍稍用力——那根让我无法撼动的操控杆居然毫无阻力地被拉了下来。 “怎么可能?”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基德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这些机关嘛,有时候需要点技巧。” 随着操控杆完全拉下,救生艇开始缓缓松动,滑向水面。 基德重新戴好礼帽,走到我身边,半蹲下,伸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 “好了,船撑不了多久了,快上救生艇吧。” “可是……你呢?” 我抬头看着他,声音微弱但满是担忧。 基德站起身,理了理披风,转过头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放心,我还有点事要做。”他顿了顿,拍了拍礼帽,“不过我保证,你会安全离开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上救生艇,帮我系好安全带。 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记住,好好待在这里,别乱动。” 说完,他转身离开,披风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船舱深处。 救生艇缓缓下水,冰冷的海水拍打着船体,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坐在救生艇上,双手紧握着安全带,目送着基德离去的方向,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第121章 安室先生还活着吗? 我喃喃自语,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远处,燃烧着的客船正在缓缓下沉,火光映照在海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 几小时后,救援直升机的探照灯划破夜空,我被救援人员拉上平台。 他们扶着我,带我离开那艘正在沉没的船只。 “怪盗基德呢?” 我急切地问救援人员,声音颤抖。 他们彼此对视,最后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听到这个回答,我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东西——那是一张泛黄的名片,上面印着“快斗”的名字,边缘已经卷曲。 “他一定没事……” 我低声说道,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 “……呵。”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明明凭借毅力坚持到了这里,最后却还是沦落到这副模样。 明明是因为他让我不要放弃,我才咬牙坚持下来的。 可是,努力了,也不一定就能有什么结果。 这一点,我从活到现在的经历中深有体会。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注定得不到回报。 这个世界的残酷和不讲道理,我早已领教过。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我为什么哭呢?是因为害怕死亡吗? 也许是,但也许不是。 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呵呵……哈……哈哈……” 一边哭着,我却一个人坐在这里笑了起来。 这样的我,可能有些奇怪吧。 海水已经漫到了腰间。 ……基德,可能赶不上了。 我静静地把手电筒关掉。 “……这样也好……” 尽管此时此刻,我却觉得松了一口气。从心底感到安心。 这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但至少,我为那个人——那个“船医先生”能够获救而感到庆幸。 虽然直接救他的人是基德,不是我,可只要他能获救,就足够了。 哪怕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这种想法却让我觉得理所当然。 头有些发晕。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 我不假思索地把手机慢慢拿出来。 即便已经浸了水,屏幕依然亮着。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终于松了口气。 ——安室先生。 他能够联系到我,说明他现在是安全的,也成功脱离了危险。 这让我感到些许慰藉。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指摸向了电源键—— “……太好了。”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 我不可能告诉他,我还留在这艘船上。 如果我说了,他一定会拼了命地来救我。 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安室先生还活着,所以没关系……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那就真的是不行了。 这几乎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安室先生能够挽救的生命数量,和我一个人的生命,根本不可能等同。 所以,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牺牲。 “没事的,我没事……没事……” 我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死”,就是我自己的死亡。 我的尸体会被留在这片海里,留在这艘沉没的船中,最终腐烂、消失。 可是,我真的害怕的是死亡吗?不,不是的。 我恐惧的并不是“我”的死。 “没事的……安室先生……” 如果我能够融入这个世界,那么,算了吧。 第122章 赤井秀一与安室透的决裂 “……呵。” 黑暗和寂静再次降临。 我把身体靠在一动不动的救生艇上,闭上了眼睛。 海水逐渐将我困住,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 “真冷啊……”这种像局外人般的思绪扰乱着我的意识。 就在这时—— “……最后,你还是没有说出口啊。” 那声音冷得像要冻结人的心一般。 这里根本不该有人出现。 更何况,在这种地方出现,无疑是自杀行为。 我猛地睁开眼睛,回头看去。 拿起早已熄灭的手电筒,打开后照向声音的方向,却被出现在那里的身影震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冲、冲矢……先生……” 颤抖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冲矢先生摘下了眼镜,随意地扔在一旁,然后摘下面具。 当赤井先生的面容显现时,我更是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赤井先生没有理会我的惊讶,径直拨开水,走到我面前,轻而易举地拉下了那个沉重的操作杆。 就在那一刻,原本纹丝不动的救生艇轰然落下,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赤井先生低头无声地看着我,脸上毫无表情,动作半是粗鲁地拉起我的手臂。 身体猛然被抬起,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但他完全不在意,直接把我塞进了救生艇里。 湿透的身体让救生艇稍稍下沉了一点,而赤井先生自己也随即爬上了船,整个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用手拨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转头看向我。 看到我还僵在那里,他眯起眼睛,伸出手。 就在他的手轻轻碰到我背时,我忍不住一颤。 他把手收回,手心里托着的,是一个熟悉的小东西——窃听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你进房间之前,不好意思,我擅自装上了。” “……为、为什么……” “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我就会立刻救你……比如说,‘救救我’。” 赤井先生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正因如此,那声音中隐约透出的某种怒意,让我的心脏感到一阵压迫感。 “可你最终什么都没说,连对本该是离你心最近的安室君都没有求救……你是想死吗?” “……不、不是……” “是啊,当然不是,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哭。” 听到这句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从头到尾都被他看在眼里。 我低下头,他仍然看着我,继续说道: “我很担心,一般来说,一个意识到死亡恐惧的人,会拼命地想活下去,变得无比贪婪,但你不是,你害怕的并不仅仅是死亡。” “……” “……你的这种觉悟,反而让你本就存在的自我牺牲精神更加膨胀,我担心的,正是这点——而这种担心不幸被验证了。” “……赤井先生……” “如果你现在能向安室君求助,我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眼角,将眼泪抹去,看着泪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我呆呆地盯着那一滴泪水。 “虽然对不起安室君,但他只能放弃你了。” 赤井先生的手指缓缓下移,触到我的喉咙。 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许表情——那是一种像在忏悔,又像在痛苦的神情。 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救生艇猛烈地晃动。 我条件反射地扑进赤井先生的怀里,他的强壮手臂迅速环住我的背,把我牢牢地护在怀中。 “……跟我走。” 耳边传来赤井先生低沉的声音。 他的手伸向身后,拧动了救生艇的引擎。 伴随着引擎发出尖锐如马嘶般的轰鸣,海水飞溅而起,艇上的灯光瞬间点亮,照亮了黑暗。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身体微微向右倾斜,调整好方向后,救生艇如滑翔一般冲了出去。 水花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同时风的冲击让我不由得更加贴近赤井先生的胸膛。 救生艇的震动在水面上激起一层层波浪,而赤井先生以熟练的动作操控着救生艇,灵活地穿梭在倾斜的船体废墟之间。 客船已经严重倾斜。 他所说一直在观察我的话,看来并不是谎言。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解释,但他依然准确地操控救生艇驶向我和怪盗基德潜入时经过的那条走廊。 “赤……” “别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我的声音仿佛没有传达到他耳中,他沉着地调整救生艇的角度。 救生艇突然被抬起,我顿时感到胃部悬空的难受。 随着巨大的浪花和引擎的轰鸣,我们在黑暗中高速前进。 这真的是救生艇吗?这感觉更像是一场速度竞赛。 我勉强睁开眼睛,向前方看去,发现基德打碎的圆形舷窗已经被水淹没了一半。 正当我想再次喊他的名字时,赤井先生冷静地抢先说道: “低头,抱紧我。” 我听从指令将自己贴近他,瞬间,发动机的声音更加剧烈地咆哮起来。 “!” 骤雨般的水流砸了下来,赤井先生也俯下身子,毫不放松地保持着救生艇的速度,贴着沉没船舱的边缘勉强通过。 伴随着客船崩塌的巨响,当我反应过来时,救生艇已经游离于一片漆黑的海面上。 这场如梦般的脱出剧来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我的大脑完全无法跟上。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我终于睁开眼睛,抬起僵硬的脸,远处隐约可见几艘闪着微光的大型救生艇。 我松了一口气。 夜风吹动着赤井先生的头发。 他依然一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继续操控救生艇与客船拉开距离。 那艘即将完全沉没的船体,在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漩涡。 赤井先生悄无声息地将手从我的腰间移开,自然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它抛入海中。 看着自己的手机沉入海中,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的行为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抬头看向他,而他终于低头注视着我。 “我要带你去美国。” “……诶?” 我刚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他的脸贴近,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湿润的嘴唇带着海水的咸味,夺走了我所有的声音。 片刻后,他缓缓离开。 我甚至没有机会问出“为什么”。 “安室透……不,降谷零,如果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你迟早会选择死亡。” “……” 他那冰冷的手掌抚上我颤抖的脸颊。 “关键时刻,你无法开口求救,你总是说‘没关系’,什么也不求助,因为你担心如果开口,身边的人会因此遭遇危险,早在那时你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吧——叫别人不要来救你。” “……” “这是安室的失误。” 赤井先生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 那强烈的压迫感让我感到一阵窒息,甚至觉得他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我丢进海里。 然而,他触碰我的手却是那么温柔。 “你被立场束缚,优先考虑大局,结果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以为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的视线仿佛越过了现在的安室,追溯到了更加遥远的过去。 我的心脏抽痛着,像是被一种深深的轻蔑目光刺穿。 “……你、你在说什么……” “从这一刻起,你是我的人。” 赤井先生俯视着瞪大双眼的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他伸手抚过我的头发,带着海水的滴答声,散落在船面上。 这并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他一向尊重我的自由。 难道是基德在伪装?但这并不符合基德的性格。 他的这一句“你是我的”,让我无法反驳。 即使过去我曾毫不犹豫地拒绝过琴酒,因为琴酒是个我完全可以抵抗的存在。 但对赤井先生,我根本无法抗拒。 他曾多次救过我,总是倾听我的烦恼,始终站在我这一边。 然而,此刻的他,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一种凉意从我的脊背爬上来。 我试图推开他的胸膛,但他纹丝不动,仍然牢牢地将我束缚在怀中。 “你如此看重的安室,只想保护这个国家,所以你的自我牺牲精神,最终会为那些与你无关的日本人付出,尤其是那些为你而行动的人,你更是不惜献出自己的性命。” “……” “今天,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正因如此,我不可能把你交还给安室。” “放开我……” “不可能,你让我生气了。” 赤井先生低沉的声音首次显露出真实的怒意。 他的每个字都沉重地砸在我心上。 第123章 救救我 “……怎么,连一句‘救救我’都没有,你就知道这会惹怒他吗?” 因为一句“救救我”没有说出口,便触怒了他的逆鳞。 我从未想到这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只能颤抖着,不知所措。 赤井先生不管不顾,猛地将我拉向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那么,怎么办呢?” “如果我将你伪装成溺亡的样子带走,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样的话,安室君估计真的会杀了我。” 赤井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那、那样的事情……”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和他再见面,如果安室知道你要去美国,他一定会不惜用铁链把你锁起来关禁闭,不过嘛,如果你想从我这里逃走,我倒也不介意。” “……什、什么?” “既然安室君无法保护你,而你又不能依靠他,那么由我来对你负责,照顾你的生活吧。” “户籍我会帮你重新安排。” 他说得毫无余地,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可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轰隆隆,沉没的客船带起的波浪震撼人心。 星空被云层遮住,散布在远处的救生艇光点反而显得格外耀眼。 安室先生应该就在其中某个光点之中吧。 “但、但是……” “我根本没打算给你选择的权利,这件事已成定局。” “……我,我想……告诉安室先生……” “你现在在这里想着安室君,这可就不合时宜了。” 赤井先生冷冷地说道,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嘴唇。 他那种目光令人脊背发凉,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什、什么?” “我不想让你死,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昴的心里已经让你的存在变得太过重要。” 赤井先生身上的那种杀气般的压迫感消失了。 他的手指从我的唇边离开,轻轻抚摸着我僵硬的头顶,那动作让我想起了平时温柔的他。 我完全不明白他此刻的想法。 但…… “但、但是,我、我喜欢安室先生……” “那和我无关。” “什……” “不过,看来现在也顾不得说这些了。” 就在这时,赤井先生的视线变得锐利,他的目光投向前方。 不远处的水面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另一艘救生艇的灯光穿透黑暗,与我们的灯光交汇,将周围照得通明。 赤井先生重新启动引擎。 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他直接驾驶救生艇向对面疾驰而去。 “!”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我反应不及,再次将脸撞上赤井先生的胸膛。 急忙挪开头,我透过晃动的水光看向另一艘迎面驶来的救生艇。那艇上站着的,是…… “安室先生!” 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安室先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直视着我和赤井先生。 我急忙从赤井先生的怀里探出头,向安室先生的方向伸手。 他的救生艇猛地刹住,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小心!” 听到那声叫喊,我才发现还有一个声音——是柯南的!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柯南也在安室先生的救生艇上。 即便赤井先生早已发现对方的救生艇上有安室先生和柯南,他的速度却没有减慢的意思。 我能做的,只有拼命抓住他以免被甩出去。 “赤井!停下!安室先生、柯南他们……” “啊,是啊,他确实挺执着的。” 这不是执着的问题。 安室先生显然是发现我没有乘坐救生艇,才不顾一切地冒着危险前来营救。 “赤井!!” 虽然两艘船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一些,但追逐而来的那艘船的马达性能明显更优。 安室先生的怒吼清晰地传入耳中,震撼人心。 赤井先生叹了口气,单手将我牢牢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毫不减速地向一侧急转,掀起了巨大的水浪试图干扰安室先生的追击。 然而,看到安室先生完全不顾水花直冲而来的驾驶方式,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124章 跟我回美国吧,他保护不了你 尤其是想到柯南君也在船上,他竟然敢这么冒险,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我们的救生艇很快与安室先生的船并排。 我紧紧抓着赤井先生,努力稳住自己后,抬头看向旁边的船。 果然,柯南君的脸色和我一样惨白,他同样死死地抓着安室先生,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柯、柯南君……” 我正想喊他的名字,视线却移向了安室先生。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盯着赤井先生,目光锐利得像要刺穿人心。就在这时—— “!!” 赤井先生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安室先生竟然直接驾着船猛然撞了过来! 我们的救生艇剧烈地摇晃起来。 赤井先生用力扶住我,勉强保持了平衡。 然而,继续行驶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船在海面上打了两圈,马达的声音逐渐变弱。 “啧……” 赤井先生低声咂了一下嘴,迅速扭转方向盘试图稳住船身。 同时,他依然护着我,毫不懈怠。 虽然处境危险,但他这种冷静且充满责任感的表现,让人心生敬佩。 然而,安室先生并未就此罢休。 他继续并行,突然再次撞击我们的船。 这一次的冲击力更强,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安室先生——!?” 随着柯南君的惊呼声,我勉强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激起的巨大浪花和猛烈的摇晃。 在这剧烈的震动中,我的手不慎从赤井先生的身上滑落。 身体失去支撑,瞬间向后倒去。 然而,预想中的坠落并未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香气和温暖的触感将我包围住。 我怔住了。 抬头看向赤井先生,他的表情仍旧冷静。 然而,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向另一艘船。 只见柯南君满脸震惊地张着嘴,一只手紧紧抓住固定用的绳索。 他的视线越过赤井先生,直直地落在我的身后。 是什么……谁在后面? 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但真正看到的一瞬间,仍让我不禁浑身战栗。 “降、降谷先生……” 我几乎失声。 没想到他居然会从另一艘船上跳过来。 降谷先生全身湿透,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我的腰,将我从赤井先生的身边拉开。 他低沉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愤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赤井秀一……” 那声音冷冽得几乎让空气都震颤起来。 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甚至连柯南君也同样僵住了。 察觉到事态不妙的他赶忙喊了一声: “安室先生!” 听到柯南的呼喊,降谷先生似乎终于稍微冷静了些,怒气稍稍平复。 但那双锐利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定赤井先生,毫不掩饰其中的敌意和愤怒。 赤井先生依然镇定。他低声嗤笑道: “啧,连自己犯的错都不愿承认,真是幼稚的表现啊。” “……你说什么?” 降谷先生的眼神微微一跳,声音中更添几分危险的气息。 而赤井先生却并未停下,他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公主’,没能靠你自己的力量救出来,她现在之所以在这里,只能说明你不够强。” 这话像一根导火索,将本已紧张的气氛彻底点燃。 降谷先生的手臂更紧地环住了我,以至于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 赤井先生目光冰冷,语气不容置疑: “你保护不了她。” “……什么?” “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她……甚至是保护她免受琴酒的威胁。” 安室先生的手臂陡然收紧,力气之大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柯南君慌张地喊了一声: “姐姐!” 或许是他的声音唤醒了安室先生的理智,他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一些。 我困惑地看着这一切,赤井先生的话完全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柯南君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似乎在说“赤井先生到底怎么了”。 他的这些言辞,不仅让人无法理解,更显得异常怪异。 很显然,安室先生不可能将我交给赤井先生。 但在这个局面下,赤井先生居然故意用这样的言语刺激他,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赤井先生并没有停下,他继续说道: “安室君,即便没有她,你也能继续活下去吧。” “……!” “可她呢?她迟早会为你、为你所珍视的这个国家献出生命。” 安室先生微微动了一下,我似乎听见他喉咙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吞咽声。 原本让我感到不安的波涛,此刻变得出奇平静,似乎在为这个场景衬托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氛围。 赤井先生继续说道: “你真的明白她是怎样的人吗?你一意孤行地将她束缚在你的身边,而她却因此激发出了那种‘美丽’的自我牺牲精神,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 “……” “她因为你陷入危险的经历不计其数,但你总是试图独自解决一切,从不告诉她真相,与此同时,你却要求她坦白一切,她不是一个会被动接受保护的人,而是会为了你主动走向危险的人,你心里清楚这一点,不是吗,安室君?” “闭嘴。” “是你让身边的人选择为你去死,而让他们走上这条路的,正是你自己。” “闭嘴!!” 安室先生猛地一吼,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我本能地缩了缩身子,试图稳住自己。 就在他几乎要扑向赤井先生时,柯南君急忙喊道: “安室先生,冷静!” 在这狭小的船上稍有动作便可能导致船倾覆。 我下意识地抓住安室先生的衣角,试图让他停下,但手上完全没有力气。 “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别误会了,你已经抓住了她,难道还不够吗?”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你凭什么这样说……” 安室先生咬牙切齿,俯下身来,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意和痛苦。 “她应该在这里结束,安室君,你真正想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你所追寻的目标又是什么?” “赤井、赤井、赤井、赤井、赤井……!” 安室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次重复赤井的名字,仿佛都在倾吐压抑已久的痛楚与愤怒。 第125章 柯南君,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看着他如此失控的模样,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 柯南君低声说道: “赤井先生……” 听到他的声音,赤井先生没有理会,而是转向我,伸出了手: “甩开他。现在你能做到的,只有这一点。”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在说什么?他真的认为我能做到这一点吗? 我摇了摇头,却感到赤井先生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试图将我拉离安室先生。 然而,就在这时,安室先生的双臂更紧地将我抱住,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不在了,我还能活下去?” 海风吹乱了他的湿发,他的脸被水滴模糊,眼神却深深刺入我的心。 “与其让她不在了,不如由我……” ——降谷零。 柯南君震惊地低声喊了一句: “安室先生……?” 赤井先生的眼神陡然变得冷酷,他收回了手,转身站起身来。 无视船体的摇晃,他跳上了柯南君所在的另一艘船。 “赤井先生!” 我本能地想喊住他,但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小鬼,你待在这艘船上,看好他,别让他做出什么蠢事。”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将柯南君从自己的船上拎了过来,放到我们的船上,随后启动引擎,驶向远处。 安室先生依然紧紧抱着我,低垂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赤井先生走远了,但他留下的话却如警钟一般回荡在这片海上。 “——暂时休战吧,安室君。” “……” “让基德伪装下去,也快到极限了吧。” “……!” 赤井先生的这句话让停滞的思绪开始运转。 这句话无疑表明,赤井先生与基德之间之前是有联系的。 换句话说,基德现在正以冲矢昴的模样隐藏在救生船里。 十有八九,他是在和我分开后、去救船医的过程中和赤井先生进行了身份互换。 这么一想,事情就说得通了。 “……我是为了不让她死,才采取行动的。” 赤井先生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说完这句话,随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 “——只要你还抱着这样的想法,我随时会来把她带走,安室君。” 赤井先生转身离去,连送别他的背影的机会都不曾给予。 只剩下那颗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像鼓声般在安室先生的胸膛中震动,带着炽热的温度。 他熟练地操控着小船转向,带起一阵波浪,直奔远处的救援船而去。 看着那艘逐渐远去的小船,柯南君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看了看依然抱着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安室先生,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柯南君心里对安室先生是怎么想的,但很显然,他似乎更信任赤井先生一些。 他抬起头,试探性地看向安室先生,而安室先生始终没有回应。 这让柯南君也哑口无言。他低声说了句:“……姐姐”,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正被安室先生牢牢抱住的我。 “……姐姐,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啊……我……嗯……” “有很多事情让我在意……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姐姐你的身体状况,是吧,安室先生?” 柯南君的声音终于传到了安室先生耳中。 他缓缓地抬起了埋在我肩上的头,低声回答道: “……啊。” 但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不像平时对待柯南君那般温和。 夜空下的寂静令人窒息。柯南君轻轻转动腕上的手表,点亮了灯光,朝脚下照去。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接着从一个防水袋里拿出了一条毯子,熟练地铺在我的膝上。 这份温暖让我感到一丝安慰,同时也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的我坐在安室先生的膝盖上,觉得这样下去对他来说太辛苦了,便试图站起来。 但他的手臂却牢牢地环住我,完全不给我动弹的机会。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 “……安室先生。” “……”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 “为什么。” 刚转过头,准备继续劝他放开我,安室先生低沉而充满压抑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我。 他的声音仿佛击打在腹部,让人感到窒息。 “为什么……你会这么做……为什么……” 他的话语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正在这时,柯南君开口了,他直视着安室先生,说道: “……姐姐还活着。” 柯南君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奇异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后,安室先生环抱我的手臂微微松了些许。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船体因此摇晃了一下,但他随即蹲在我的面前,抬起头,仍旧垂着前发,看不清表情。 他将刚才柯南君给我的毯子拿过来,轻轻展开,盖在我的身上,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看我一眼。 等他转过身去,我一句感谢或道歉都没能说出口,只是下意识地将毯子拉紧,低下头。 引擎声再次响起,船缓缓地动了起来。 在寂静的气氛中,柯南君坐到了我身边。 “……姐姐,不冷吗?” “啊,嗯……没事。” 就在我快要说出“没事”的瞬间,安室先生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冷意让我又将话吞了回去。 月光洒在安室先生的身上,他被海风吹动的头发闪着金色的光。 柯南君摘下眼镜,轻轻擦去上面的水滴。 他突然问道: “……姐姐,你还有家人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怔住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仍然若无其事地望着远方。 这不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却让我感到一种复杂的意味。 “当然有啊……怎么可能没有……” “姐姐,从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就好像一直在放弃着什么。” 柯南戴上眼镜,目光投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安室先生的背影。 “喂,安室先生……这个姐姐,是‘从哪里’来的呢?” 仿佛连风都停了。 虽然船还在航行,但那一瞬间的寂静让我有种错觉,像是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安室先生没有回答。 “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不只是情况的种种证据,最重要的是姐姐自身……她没有颜色。虽然确实存在着,但又像是不存在一样,所以,安室先生你们才会对她如此执着吧?好像要把她关起来,否则她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吧。” 船渐渐停下,柯南缓缓将目光移向我。 “……就好像,她并不是属于这里,而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从姐姐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不现实的存在感。” 这是柯南给出的答案。 我下意识地想要吞咽口水,但干涩的喉咙让一切动作都变得痛苦。 我脸色苍白,而这位“主人公”的少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 “……没错。” 回应柯南的,是安室先生。 他的话语被海风吹散,却清晰得刺入耳中。 “正如你所说,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仿佛将我彻底推开。 安室先生的背影没有转过来,我无从看到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救援船的汽笛声响起,盖过了一切,宣告了这一段对话的结束。 第126章 风见对怪盗的敌意 船上的游轮遭遇了灾难性的沉没,我的结局也未能幸免。 被迫上了救生船,在浸泡在水中的情况下,我已耗尽了所有体力,站立都变得困难。 当我们被发现时,兰赶紧跑了过来,她泪眼汪汪,但我却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最终在那一刻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下。 “我好想骂人……” 稍微费力地起身,才发现覆盖在我身上的床单滑落到膝盖,静静地垂在下方。 小鸟在窗外欢快地叫着,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的额头上。 我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感到自己清醒过来之后,似乎睡得比想象中还要沉。 这时,我确认自己应该是在病房里。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干涩的笑,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医院醒来了。 自嘲地想着,这可能是与医院有着不可割舍的缘分吧。 周围异常安静,早晨的病房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 我能感受到窗外树木的轻微晃动,默默地伸出手放在脖后,低下头。 …糟糕。 我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至少应该按下护士呼叫按钮,但护士这个词在我心中早已成了一种创伤,无法轻易按下那个按钮。 思考片刻后,我决定先整理下自己的状况和记忆。 身体感觉非常好,应该是基德给我带来的解毒剂救了我一命。 病房旁并没有复杂的生命支持设备,唯一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床铺,给了我一个休息的地方。 我穿着水蓝色的病号服。 海水带来的粘腻感不见了,头发和身体也恢复了清爽,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清洁。 我忽然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于是我打开了床头旁边小电视的电源,画面上显示着天气预报,左上角赫然写着今天的日期,我忍不住惊讶地看了看。 “……三天?”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吗?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突然感到急需上厕所。 生理需求真是奇妙,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虽然脚步有些颤抖,但我穿上了整齐的拖鞋,依靠着仅剩的自尊勉强离开了病房。 现在是凌晨四点,病房里几乎所有患者都还在沉睡。 走廊的灯光因为节能措施而昏暗,但自然光已经足够照亮周围。 毕竟是公共设施,厕所的指示牌非常清晰。 我迅速解决完问题并洗了手,抬头看向正对着的镜子。 我的脸色看起来不算好,但至少血色恢复了一些。 我抚摸着自己的脸。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记得柯南知道了我的事情。 老实说,我早就担心这种时刻会来临,虽然迟早都会发生,结果却是时机最差的一刻。 安室的态度显得十分轻率,或许是因为赤井的举动让他没能保持冷静。 我大概不可能再撒什么谎了,也不可能再避开这个话题,那个少年应该不会允许我继续回避。 我又叹了口气,擦了擦手,心情沉重,正准备离开厕所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 我迅速转头,看到风见站在我面前,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 看见他这么久没见,刚想开口,风见却迅速走了过来。 “你的身体怎么样?” “诶?啊…怎么了?” “怎么不按护士铃?” “没,没事,回去吧。” 风见看起来很慌张,仿佛是被吓到了,他催促我回到病房。 被半强迫地坐回床上,我看到风见松了口气,才有些安心地望着他。 “那个…风见先生,”我开口了。 “当我收到降谷先生的消息时,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吗?” “嗯?” “这个是,几天份的衣服。” 风见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是我需要的物品。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你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啊,不…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问题吗?没有感到手脚麻木或者腹痛?” “没有!真的没有!” 风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连续不断地问我问题。 我不断摇头,回应他:“没有,真的没事…” 听到我的回答,风见低声叹了口气,看着我,似乎又有些担忧。 “我…我很担心你,”我试图伸出手去安慰他,但他突然抬头看着我,我不由得把手收了回去。 “我有很多话想说…” “是,明白了。” “但是我会忍住。” “明白了…” 对于风见来说,他当然有很多话要说。 毕竟,作为保护对象,他看到我和上司一起卷入了游轮事故,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 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疲倦,我能感受到他为此事的担忧,我本想向他道歉,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我已经学会了,如果不小心说错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时,电视机突然传来了广播,宣布“从客船爆炸事故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我不由得看向电视。 镜头切换到沉没中的豪华客船,然后是船长和那名炸弹专家被警察带走的画面。 尽管这是一起巨大的事故,死者仅有那名男性和船员,其他乘客没有因沉没或爆炸而丧生,评论员赞扬了船员们的冷静应对。 “听说,毛利小五郎先生也在这艘船上,他的冷静行动无疑帮助了许多船员和乘客。” “真不愧是他。” 风见看着电视,叹了口气,低头按下遥控器减小音量。 他微微抬起眼镜,说道:“据船员和医生透露,你当时的解毒药只是营养剂,而且,听说你是从某个船医那里得到了真正的解毒剂…” “哈哈…” “那位船医说,是基德来救了你,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个人觉得这事并非毫无关系。” 风见看着我,眼神透出疑惑,“你能告诉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能感觉到他作为公安人员的锐利目光,仿佛在盘问我。 关于基德的事情,我不打算隐瞒,因为风见某人显然对那个怪盗有些敌意,我只能如实回答。 我简要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试图略过一些细节,但风见还是挑出了不少矛盾之处,最终我不得不从头到尾讲了所有经过。 随着我不断叙述,他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凝重。 听完后,风见低下头,用手揉了揉额头,沉默了片刻,终于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 “也就是说,你在那时优先考虑了那位船医,而不是自己?” 我没有提到赤井和安室在小艇赛中的事(?),不过这点也无法掩饰。 简单来说,确实如此,我点了点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风见叹了口气,把双手交叠在膝上。 “…过去,虽然无论你的意愿如何,你总是被卷入了麻烦的事情,但如果你自己主动去追求危险,那就另当别论了,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呢?” “不是,不是那样的……” “我觉得你的行动过于草率,几乎让人无法理解,首先,降谷先生让你在自己房间里待命的时候,你应该听从指示,既然身体中已经受到了毒素的侵害,你应该听从船医的指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应该接受基德的帮助,实际上,你应该是最早撤离并乘坐救生艇接受治疗的人,你只是普通市民,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 “我…不想这么做。” “…什么?”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岂不是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了?” 在风见先生的训斥中,我不禁开口反驳,心里却觉得自己说的并不算错。 风见先生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到他愣住了,自己想说的也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 “这不公平吧?” 风见先生的呼吸似乎被我这句话震撼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震惊地重复了一遍:“不公平?” 我点头确认了他的疑问,这时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不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呢?” 第127章 毛利:原来你们是恋人啊 “…………什么时候?我怎么知道…” 面对他的询问,我有些困惑,歪着头表示不解。 风见先生没有隐瞒自己的慌乱,肩膀垮下来后直视着我,片刻后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他站起身来,关掉了电视,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部正在震动的手机,皱着眉头看了看。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吧,知道他忙,我轻声叫了一下:“风见先生。” 他立刻将手机收起,转过身来望向我。 “降谷先生说,一旦你恢复意识,要马上报告给他。” “哦,哦…是吗…” “嗯,应该是你今天会忙于体检和各种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四五天后就能出院。” “是、是吗…” “我待得有些久了,我去叫医生过来,探视时间只限于相关人员,稍后我会再来,如果你有需要的东西,随时联系我。” “啊。” “?怎么了?” “抱歉,我的手机…我把它掉到海里了。” 准确地说是被赤井先生扔掉的,尽管如此,我这样说时,风见先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从胸前取出一部备用手机,递给我。 “这是备用的,拿去用吧。” “但是这是风见先生的…” “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几部备用的,密码已经解锁了,新的手机会马上安排,等你出院的时候交给你。” 风见先生总是那么体贴,拿到手机的我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弄丢或损坏了公安发给我的手机了。 我把手机放在枕边时,风见先生轻轻点头告辞,走出了病房。 隐约听到他的脚步似乎有些匆忙。 从风见先生的态度来看,我并没有从他这里读出安室先生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不确定他是否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柯南君,但根据他的性格,似乎不太可能会这么做。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告诉他,尽管柯南君非常想知道,但我不会再透露更多的事情了。 电视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等着,突然听到护士急匆匆地走进病房,吓得我微微一愣。 但她并不是像贝尔摩德那样严厉,而是直接教训我:“你要是醒了,应该马上按下护士铃!” 我意识到这不是组织的人,毕竟安室先生把我交给了这家医院,组织方面肯定不会介入。 护士麻利地帮我擦拭身体,给我打了点滴,并催促我躺下。 接着,一位年长的医生进来进行问诊,正如风见先生所说的那样,检查和健康检查开始了,一直到中午才结束。 我被送上了简陋的医院餐,看着那看似毫无味道的食物,忍不住叹了口气。 食欲并不大,勉强吃着如水般淡的粥时,突然听到“咚咚咚”的轻敲门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毛利先生和他们一行人进来了,看到他们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毕竟,柯南君也在他们之中。 “听说你醒了……没事吧?”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没事吧?姐姐。” 和毛利先生和兰小姐关切的表情不同,柯南君站得有些远,似乎保持着一丝距离。 兰小姐对我表示歉意,我不解地看向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她紧咬下唇,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我,拉你去参加游轮的…” “没有,没事的。” “当然有问题!” “喂,喂,别这么说,难道你觉得是她的错吗?” 毛利先生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安慰了兰小姐。 他虽然苦笑着表示不必太在意,但兰小姐的责任感显然比我想象的更重,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松开。 毕竟,她曾在剧场版中因为自己导致佐藤刑警牺牲而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但看到兰小姐陷入如此自责,我并不觉得是她的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反而,船上的事早已得到了她的道歉,我不想再追究了。 “呃,嗯……啊,兰酱,对不起,虽然有点麻烦,不过大概后天就能出院了,能麻烦你那时候帮我做晚餐吗?” “诶?” “虽然我不想让做饭的人觉得不好意思,但医院的食物实在是太没有味道了。” 我试着这么说,想着这样或许能缓解她的负罪感。果然,兰酱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笑着说:“好、好的…!” 看到她露出笑容,毛利先生和柯南君也显得松了口气,都小声地叹了口气。 “喂喂,你这能随便这么做吗?不怕惹麻烦?” “哈哈哈,偷偷吃点。” “你的胃怎么样了?能吃点什么吗?你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已经没事了,基本上什么都能吃……喜欢的东西嘛,突然说不出来……不过如果你给正常直女做个问卷调查,挑选出最受欢迎的,我应该都喜欢。” “……什么嘛,这是什么…” 兰酱轻笑了一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看到她恢复的样子,柯南君松了口气,目光投向我。 我感觉到他在偷偷观察我,但毛利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改了话题说道:“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要精神。” “是啊,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这个也很奇怪,经过详细的毒物检测,结果发现你吃的药并没有解毒作用……” “嗯,这大概是因为我不像飞行员那样直接吸入了毒气吧,我只是稍微吸入了一点!” 虽然我不打算告诉毛利先生关于基德的事情,但他听后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啊,这样的话也可以理解。” “那些小鬼们都想来看看你,不过大伙一起来的话会很麻烦,我就帮他们带了张留言板,嘿,柯南。” “诶?啊,嗯,好,姐姐!” 在毛利先生的催促下,柯南君突然反应过来,递给我的是一张小小的色纸。 我惊讶地接过这个意外的礼物,纸上写着“姐姐,醒来后,我们一起玩吧!”这些字迹应该是步美写的。 接着是光彦的字:“希望你快点恢复,再一起玩!” 然后是元太写的:“快点醒啊!懒虫不行,妈妈说了!” 最后是哀的字:“……保重身体。” 至于柯南君的留言,看起来是硬着头皮写上的:“养好身体。” ……这真的是非常珍贵的礼物。 可以说是十分豪华了。 “……哦……” 这种直接的感动让我不禁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正当我盯着色纸看时,兰酱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回。 寄语这种东西,平时是很难收到的。 最后一次收到,大概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吧。 回忆涌上心头,我抱着这张珍贵的色纸,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柯南君的头。 “谢谢你,柯南君。”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手抚摸着他的头,结果柯南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看到他那石化的样子,我顿时愣住了。 对啊,刚刚发生过那些事,我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轻率,感到有些不安。 于是我悄悄收回了手,没想到柯南君急忙喊道:“姐、姐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我也不禁被他的话语吓了一跳。 “话…话题…” “哦?” 就在柯南君的声音还没说完时,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门也没有任何声响地被打开了。 这个声音,我觉得非常耳熟。 我机械地转过头,突然变得像石雕一样。 “大家都在啊。” 那是微笑着站在门口的冲矢。 毛利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啊,原来你们是恋人啊…”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不以为意的话语,但不知为何,这话却让病房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第128章 安室透的狗 “长时间待下去也不太好。” 毛利先生有些模糊地说着,打算和冲矢先生交换位置离开。 然而,柯南君却有着无法放手的理由,突然冲了出来,“我想和姐姐再聊一会儿!” 然后,就像以往那样,毛利先生举起拳头,愤怒地说道:“你这小子,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但这次,柯南君轻松地避开了拳头,反倒是冲矢先生带着微笑为他们的争斗画上了句号。 “那么,柯南君,我送你回去,毛利先生和兰小姐可以先回去了。” “真是麻烦。” 毛利先生有些不悦地看了柯南君一眼,似乎在想,情侣之间也有很多话要说,然而既然冲矢先生这样说了,他便乖乖地走出了病房。 兰酱虽然有些犹豫,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插手,便再次道歉后,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病房。 看到这一切,柯南君显得松了口气。 此时,我和冲矢先生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我不禁转移视线。 冲矢先生轻声问道:“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这是今天第几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我有些愣住,但还是回答道:“嗯,没事了…完全没事。” “是吗,那就好。”他轻声说道。 气氛有些尴尬。 毕竟,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气氛变得沉默也不奇怪。 可是,柯南君似乎依然对某些事情心存疑虑,他悄悄看了看我,然后转向坐在旁边的冲矢先生,问道:“昴先生,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姐姐的真实身份。” 柯南君那语气中充满了肯定,冲矢先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不安。 尽管我没有告诉他什么,但他似乎还是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冲矢先生则轻描淡写地说:“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姐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 “昴先生,之前有几次你不让我们提起姐姐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对吧?你也知道姐姐的事情……” “——你这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冲矢先生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这时候,柯南君明显愣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冲矢先生会直接反击他。 冲矢先生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柯南君,柯南君则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准备好的样子,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是从安室先生那里听来的……” “哦……你信了吗?” “……真相只有一个。” 冲矢先生淡淡一笑,接着看向我,问道:“我要解释,还是你来解释?” 我知道,冲矢先生显然已经放弃了继续隐瞒的打算,觉得再也不可能瞒过柯南君了,终于决定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来解释。” 虽然这样说,但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他,‘我的世界里有一本关于你们的漫画’这样的话。 所有的事情始于我在一次街头袭击事件中的遭遇,我与黑暗组织的关系也只是谎言。 即便如此,柯南君依然指出了许多矛盾之处,这让我有些语塞。 他提出的质疑之一是:既然与组织没有关系,那我为什么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为什么曾经撒谎说自己有记忆障碍,却仍能知道自己存在的事情?这些问题,让我很难回答。 此外,他还指出:“你认识森谷教授也很奇怪吧?” 我开始觉得无路可逃。 冲矢先生没有给予我任何帮助,依旧安静地坐在我旁边,等待着我的解释。 终于,我别无选择,只能坦白——但。 我突然想起了安室先生的愤怒,他曾对我说:“别开玩笑了。” 他愤怒的原因再明显不过,正是因为他的一生都在一条预定的轨道上运行,才会那么生气。 如果我是故事的主角,他的内心伤痕无疑会比安室先生更深。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柯南君感到困惑,怎么可能再告诉他更多呢? 当柯南君催促着我说“姐姐,你是不是在寻找回家的方法?”时,我下意识地回答: “其实,我并不打算回去,柯南君。” 这句话一说出口,柯南君和冲矢先生的表情都变得十分惊讶。 “诶…你说你不打算回去…?这是什么意思?姐姐你不是有家人吗…?” “说实话,我对原来的世界并没有太多留恋,而且,我答应了……” “答应了…?” “答应了选择这个世界。” 我清楚地说了出来,柯南君顿时张大了嘴巴,“…真的吗!” 他一边大喊一边撑着床边,狠狠地盯着我。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但肯定有在担心你的人吧!” “嗯,确实有些人会担心我……不过,嗯…如果真知道回去的方法,我应该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 柯南君为了我着想的话语,我虽然理解,但我的决心已经不再动摇。 但就在这时,冲矢先生插入了话题。 他依然面带温和的笑容,明确地说道: “担心她的人当然是有的,但如果就这样让她回去,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 “哈…?” “她刚刚才在生死之间挣扎,情感还在摇摆不定,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她可能会失去更多的情感。” 柯南君的脸上显现出疑惑。 对我来说,情况也是一样,但冲矢先生依然毫不顾忌地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她回去的话,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确实,像之前那样被追杀的情况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像这次这么危险的情况也不太可能再有,老实说,我之前也是考虑过让她回去的,如果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会尽力帮她回去。” “!” 我对冲矢先生话中的意思感到震惊。 他似乎稍微有些尴尬,低下了眉头,然后继续说道: “但如果你回去了,我就无法保护你了。” 突然的“保护”一词让柯南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过,我记得之前曾被说过类似的话。 我当时觉得那是玩笑话,随便应付了事,但现在想来,那句话不知怎么触动了我的内心。 “…我…我并不需要冲矢先生保护……”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那话语看起来几乎像是要挑衅,柯南君也吃惊地看着我,而冲矢先生的表情依旧不变。 “如果我真的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会依赖你…不过,不需要你故意这样保护我。” 柯南君显得有些愣住了,我知道他完全不理解我这种态度。 刚才我还和兰酱他们开心地聊天,但此刻,我对冲矢先生的态度却变得冷淡起来。 然而,为什么呢?我心里有种不安的焦虑感,似乎想要责备他。 甚至在我面前站着的,似乎不再是冲矢先生,而是赤井先生。 “但你最终谁也不能依赖吧。”冲矢先生继续说道。 “…依赖不依赖是我决定的事。” “原来如此,那么你以后会依赖我,但不希望我保护你,对吧?” “我才不希望被保护呢,谁也不需要保护我…哪怕是从任何人那里。” “……—姐姐……”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 我低着头,紧紧抓住床单,尽管它已经开始皱了起来,我还是不在乎。 “我是这么脆弱的存在吗?连站都站不稳吗?难道我连担心自己都显得很傲慢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这种自我牺牲的倾向。”冲矢先生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你很弱。” “…………那是…是的…” “你就像被训练过的狗,虽然,是安室君训练的你——所以我生气。” 第128章 我想见他 “哈…什么?你…你说什么…狗?” “嗯,安室君让你变成了这样,你想想看,他最开始是怎么对你的,首先是软禁。接着是轻微的暴力和极端的保护,那时,你们之间已经建立了绝对的力量差距。” “……” “从危险的事情中,他保护你,这种信念你是没法避免的,这是某种程度上的洗脑,事实上,你遭遇了无数次危险,每一次,安室君都会来救你你是不是感激他,觉得他是个英雄?…但是一旦做得过火,这反而会让你原本的本质暴露出来,狗会一直等着主人,不管雨淋风吹,甚至等到它死去。” 冲矢先生的话一点一点地进入了我的脑海。 我突然想起了安室先生曾说过的话:“你应该依赖我。” 但把责任全推给他,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我完全不认为安室先生是在算计我,他与我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样。 “要使人依赖,有一种方法就是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感情,记得你曾说过,青春期的孩子会对异性产生兴趣,是因为他们想远离死亡,特别是对于像你这样刚刚开始意识到死亡的人,这种方法非常有效,所以,我才会对你采取这种方式,为了让你不仅仅依赖安室君一个人,把你的关注也转移到我身上。”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因为安室先生的死,我感到无比恐惧,彻夜未眠。 我忘不了他几次强吻的画面,那让我对冲矢先生产生了警觉。 但听完冲矢先生的解释,我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对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的警觉也是在那时悄悄开始的。 而冲矢先生现在想表达的,是,这些警觉其实源自我对异性的兴趣。 “你是一个危险分子,至少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如此,如果这种存在落入那个组织的手中,或者落入他讨厌的fbi手中……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让你依赖他并不让你逃跑,但为了自己的工作,他是会做到这种程度的——这比蜂蜜陷阱还要可怕的心理操控。” 冲矢先生的话像是泼了一盆冷水,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对,我是可以反驳他的,指出他的言辞中的矛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我对死亡产生恐惧之前,那个男人做的那些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才是漫画中的人物。 “我们”才是真正的角色。 安室先生那时说的这些话,眉头微皱,然后把自己的唇与我的唇重叠。 那一吻真的是为了让我依赖他吗?不,最初那一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沉默了,冲矢先生似乎意识到我此刻无法回应他,于是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 柯南君小声地开口:“啊……” 但接下来的话没有再说出来,他重新紧闭了嘴巴,转向冲矢先生。 “……昴先生,姐姐好像也很混乱,接下来可能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犹予只有两周。” 突然听到冲矢先生冷冷的话语,我感觉到情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我有些不明白,这股情感究竟是什么。 我的心跳越来越剧烈,过去每一次面对不公时,那种情绪本应膨胀到一定程度便会消退,但这一次,它似乎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强烈,仿佛即将爆发。 “请你向安室君告别。” 冲矢先生态度坚决,站起身来转身时没有再看我一眼,快速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我竟然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 柯南君瞥了一眼我,急忙走上前,向我告别:“……姐姐,我再来找你!” 然后跟着冲矢先生匆匆离开了。 “昴先生!”我听到他远去的声音。 “两周”这个词在我耳边回响,仿佛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远事,听上去完全不真实。 窗外依旧是熟悉的景象。 这个世界的自然风光毫不逊色于真实世界,甚至让我几乎忘记这里是漫画世界。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也让这里显得那么真实。 是他让我站稳了脚跟,才让我得以留在这个世界。 在这里,只要待下去,像是邮轮事故那样的危险就会不断降临。 而他总能安抚我,让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平安度过。 如果这一切都真的是心理操控,那他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为一种巧妙的操作。 “……安室先生。” 我轻轻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 几乎是无意识地吐露出来的声音。 我立刻闭上了嘴,但很快意识到那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倒在床上,背靠着床垫,眼睛紧闭,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我想见他。 即便是这份想见他的情感,难道也早已被他精心算计了吗? 第129章 你以为我会因此讨厌你吗? 出院并没有需要那么多天。 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出院,是因为得到了基德的解毒剂,身体比之前更健康,所以这并不意外。 反倒是风见先生第二天还特地来看我,甚至按照约定做了便当来看我,我对他深感愧疚。 然而,最终安室先生并没有来看望我。 直到出院的那一天,在风见先生的引导下,我坐进了车的副驾驶座,准备说出我的决定。 “风见先生,我打算出家。” 瞬间,他猛地喷出了口中的罐装咖啡。 他咳嗽着,急忙从手提袋中拿出毛巾递给我。 幸好我们还没出发,所以他才有时间道歉,“对、对不起……失态了。” 一边擦拭嘴角,他又小心翼翼地转向我,轻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嗯?不,意思是,我打算去尼姑庵……” “诶!?…等、等一下……啊,什么?” “我并不是打算给风见先生带来麻烦,当然。” 也许是听错了,或者是风见先生眼镜的镜片突然裂开了一声。 这其实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看安赤井先生那样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忽视我的意愿,直接推进我去美国的手续。 到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所以,风见先生,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决定转告给安室先生?” “……呃,那、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吗?” 风见先生伸手握住了手刹,似乎决定延迟出发。 他判断这不是开车时应该讨论的事。 我系好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下去。 发动机的声音让车体轻微震动。 “住院期间,我一直在思考,我可能……依赖安室先生。” “……依赖?” “是的,所以,我想证明即使离开了他,我也能独立。” “………可是,就因为这样,为什么会想到出家呢?” “风见先生,你现在还会说喜欢我吗?” “……哈?” 我转向风见先生,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对他撒了很多谎。 我每次都给他带来麻烦和担忧,而他却一次次说喜欢我。 为了不躲避他的目光,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而他脸上渐渐浮现出红晕,慌乱地说:“你、你突然说这些干嘛……” 他平时总是自己说一些令人害羞的话,做一些让人尴尬的事,可一旦自己成了被问的人,竟然显得这么不知所措。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想好好跟你说清楚。” “……哈……”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杀过人。” 话音刚落,风见先生的脸色立刻变了。我直视着他惊讶的眼睛,继续说道: “就是那个街头杀手,我杀了他。” “―――” “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杀了他,他先动手的,我也没办法,觉得算了,也就没多想。” “……诶…?” “我就是能杀人的那种人。” 风见先生愣住了,显然我的突然告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继续下去。 “安室先生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我会依赖他,所以才把我困住,不让我逃走,按照他的计划,我没有成为杀人狂,但我敢肯定,现在的我,如果是为了安室先生,我也能杀人。” “……你在说什么…?” “风见先生,我可能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如果你让我为罪行赎罪,我可能根本不知道罪是什么,所以,我打算出家,好好反思一下。”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并没有觉得杀了那个街头杀手有什么错,甚至对那个被琴酒指使我杀掉的男人,我也毫无愧疚感。 我知道,人不会轻易改变。 正因为如此,安室先生才决定通过让我依赖他来转移我内心的杀意。 “……”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 我们沉默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过了一会儿,风见先生慢慢调了下后视镜,启动了空调,轻轻踩下油门。 他发动车子时的轻柔动作让我有些惊讶,但他没有看我,直接驶出停车场后,低声说道: “——那个男人……” “什么?”我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看到风见先生额头上冒起了青筋,我猛地一愣。 刚才那句话,真的是风见先生说的吗?不对,除了风见先生,没人能在车里说话…… “风见先生?” “你去见一下降谷先生。” “什么!??” 我差点反应不过来,忍不住追问道:“你是说,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 风见先生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疑问,继续驾驶,转了个弯,穿过大街。 虽然他依然保持着安全驾驶,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是降谷先生让你得出这个结论的。” “诶?什么?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狡猾得很,总是用一些阴险的手段,最后吃亏的总是我。” “!?!” 风见先生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难道他说的‘那个男人’,指的是安室先生? “如果你没有杀掉那个街头杀手,被杀的就是你自己,事实上,你已经受了重伤,这是正当防卫。” “嘿……?不,怎么想都觉得是过度防卫吧。” “请听我说。” “啊,好的……” “如果有一方是杀人者,另一方是被杀者,我毫不犹豫会选择保护被杀者,如果你是杀人者,那在我看来,你就是敌人,不过,你并不是杀人者,你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杀人者的人,这和我们警察,能有什么区别呢?” 随着黄灯闪烁,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旁边的车子并没有减速,径直通过了交叉路口。 “知道这些,你是以为我会因此讨厌你吗?” “诶?” “——相反,我甚至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讨厌你。” 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 风见先生吐出这番话后,低下了头。 信号灯变成了绿色,他再一次轻轻踩下油门。 我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开车,虽然我能感觉到他注意到我目光的存在,但风见先生没有转向我。 他似乎忘记了更多的言辞,继续保持着法定车速,转向了一个弯道。 当车进入我熟悉的街道时,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偷偷看着他,然而风见先生依然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他正朝着波洛驶去。 “风见先生,那……?” “嗯?” “这个……难道我们是要去那个,那个咖啡店吗?” “是的。” “是吗……那、那不太好吧……” “当然不会停在门口。” “风见先生?等一下,我真没打算见安室先生,我其实想直接去尼姑庵……” “那个人现在在进行潜入调查,咖啡店的兼职工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130章 她想离开你 “诶?” “他明明有充足的时间见你,却没有去做,你应该知道,这并不能作为你指责安室先生的理由吧。” 转向灯闪烁的声音刺耳,风见先生按照信号灯的节奏,停车进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道,终于第一次看向了我。 他明明有时间,却没有去见我,我知道这不应该成为我责怪安室先生的理由。 尽管如此,心脏周围却莫名涌起一阵刺痛。 风见先生观察着我,车子还在怠速,突然开口: “……他这样做,是想让你感到孤单,逼你依赖他。” “——什么?”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一直想让你依赖他……事实上,早就知道了。” 风见先生依然面无表情,嘴里却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我不禁低声问道:“……诶?” “说什么‘甜头和鞭策’,但是他那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入圈的谎言。” “……哈?” “我一直认为降谷先生是不想让你对我产生过多依赖,但坦白讲,我一直觉得这很奇怪,老实说,他的那个谎言根本没必要,那样的行为有什么必要呢?那种说法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答案其实很简单,那个人就是小心眼。” “……嗯,嗯?”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让你依赖他,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他作为公安人员已经决定不想放弃你,那就没有理由要拆散你和我之间的关系——确实,他的方法很狡猾,坦率来说,我有时会感到很愤怒,但是,我敢肯定,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不善于表达自己,但他……很笨拙。” 这番话虽然和我认识的安室先生的形象不太匹配,但我却感觉它意外地击中了我的内心。 三重身份,咖啡店的兼职,侦探助手,潜入……这些都要求极大的技巧和聪明才智,然而安室先生似乎并不是那么擅长这一切。 “……去见降谷先生吧。” “……” “——至少,现在的我并不像他那样小心眼,能利用你的弱点。” 风见先生轻轻松了口气,按下了助手座位的车门锁,这似乎是示意我下车的信号。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微微的嘴角松动让我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我还没勇气迈出一步,而风见先生已经从胸口口袋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我知道,他故意让电话铃声传进车内,我的直觉告诉我,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怎么了?” 那是一个低沉的机械音般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足够清晰,那正是我一直渴望听到的人声。 许久未听到的安室先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奇怪的是,我感觉一阵寒意袭来,血液似乎都在瞬间退去。 风见先生突然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并挥了挥手。 我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如此胆小。 然而,风见先生毫不在意我示意不想说话的举动,继续进行电话通话。 “……关于她的出院报告。” “……明白了,情况怎么样?” “是的。她脸色很好,身体上没有问题。” “那就好,切……” “还有一件事要报告,她打算进入尼姑庵。” “……哈……?” “!?等等!” 电话那头的安室先生发出了一声沙哑的惊呼,几乎在同一时刻,我也慌张地叫了出来。 我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想要把声音压下,但安室先生显然没有错过,几拍之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强烈的威压感:“……你在哪儿?” 但风见先生没有回答上司的问题,依然继续说道: “——她说,她想离开你。”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阻止风见先生,他却轻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嗯?” 电话那头安室先生那带着孩子气的声音,显得异常“不像他”。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几乎是从青色直接转为白色。 尽管如此,风见先生依旧没有停下。 “你非常优秀,值得尊敬,我一直很佩服你。” “风……” 当我终于喊出他的名字时,风见先生按住了我握住手腕的手掌。 风见先生依然没有看我,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冷静地说道: “这次的决定,是错误的。” 就在那一刻,车子猛地一震,仿佛发生了大地震。 车身剧烈晃动,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身体本能地弯下去。 风见先生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我意识到他似乎没受影响。 虽然我吓得手脚发抖,但他依旧平静如常。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风见先生调整了一下眼镜,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一道身影,直到我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大约六秒钟。 车外,助手座的车门旁站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头发凌乱,沾上了白色的粉末,应该是面粉。 他手里拿着手机,正把耳机贴在耳边,面容被遮住,看不清楚。 “………” 随着侧窗上的玻璃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似乎是一个信号。安室先生把手机收进了口袋,车门咔嚓一声打开。 我愣住了,只有他和我之间的屏障——风见先生的存在,终于消失了。 安室先生抬起头与我对视,我顿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他似乎稍微喘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风见先生。 接着,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带着一种几乎是强迫的力道把我拉了出去。 我甚至没有时间反应,安室先生的手温暖而有力,从他的掌心传来的热量让我感到莫名的依赖。 我的手上的包掉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响,但没有散落出来。 安室先生毫不在意地将我拉到一边,弯腰捡起了包,把它粗暴地放回到副驾驶座。 “……把东西送到后,回去继续工作。” 安室先生像是吐出的话语一般冷淡,他说完后比风见先生还快地转身看向我。 我不禁因他的冷漠而感到心跳加速,整个人不由得一颤。 他完全不顾我的反应,快速再次抓住我的手腕,向着巷子走去。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风见先生露出了带着些许失落的表情,他眉头微微下垂,似乎带着一丝不忍的微笑。 这个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咖啡店的后巷旁,垃圾桶旁堆放着几袋垃圾。我低头看着仍紧握着我的安室先生,看到他那随着风飘动的头发。 相比于那次的情景,这次他的气息充满了浓郁的香甜的香草和咖啡的味道,然而他身上弥漫的氛围却显得有些刺人。 他的背影带着一种威慑力,仿佛在宣告着他不满的情绪。 但奇怪的是,我却感到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安室先生停在了垃圾箱旁,他的背影让我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开口:“怎、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并没有出现沉默。 安室先生直接回答道:“我分析了风见先生手机的gps。” “……哈,哈……哈哈……”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局面,我有些跟不上节奏,干笑了几声,最终安室先生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重新面对他时,我看到他那双透亮的眼睛正俯视着我。 “——你的身体怎么样?” “咦……” “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吗?” 不过,他问的问题让我没有预料到。 看到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依然面无表情,继续追问道: “什么是尼姑庵?” “诶?” “你说想离开我?是有人劝你吗?是那个人吗?他应该不能接近医院。” “诶,等,什、什么啊……” “你打算离开我,离开我的视线吗?” 他似乎在说一些我完全没法理解的事情。 不过,我必须冷静下来,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安室先生提到的“那个人”,我猜测应该是赤井先生没错。 既然他说“不能接近医院”,那说明安室先生采取了某些措施,防止赤井先生进入医院……不对,确实,赤井先生没有来过,赤井“没有”来过。 而且,根本就不是我打算离开什么,实际上,不是我,而是安室先生自己,从来没有想和我见面过。 即使他投来了责备的目光,我也很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那样的,啊,对了,我在住院期间产生了罪恶感,我想,既然这样,不如出家剃发修行。” “你?罪?什么罪?” “……所以,嗯,我,我杀了人……” “你还没有到觉得自己杀人是错的程度。” 安室先生这番话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成长? “什么时候,在哪里,谁劝你这么做的?为什么得出要离开的结论?你应该抱有的想法,正好是相反的。” “——” “你一定是想见我,尤其是这几周。” 我差点没忍住,幸好没说出“哇”出来。 风见先生的推理看来是对的,安室先生之所以没有来看我,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安室先生粗鲁地把前额的头发掀起,这个动作我很熟悉。 他低声喃喃自语,“怎么办呢?”并低下了头。 我不再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刺人的气息,眼前的他反而像个迷失的小孩,像是失去了方向。 “失败了吗,不对,不可能,为什么……你为什么……谁劝你……不,你是……” 他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不断念叨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冲矢先生曾说过的话。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依赖他。 他的反应,尤其是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安室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什么,眼睛的颜色在那一瞬间好像发生了变化。 昏暗的巷道让他的气质发生了改变,我不禁觉得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 穿着围裙,弥漫着咖啡香气,那是安室透的气息。 然而,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感觉眼前的他是“波本”(bourbon)。 安室先生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感觉到一种类似杀气的东西朝我扑来。 ……我曾在几次类似的情况下体验过这种感觉。 每次,都是我想要离开他的时候。 “……安室先生。” 该怎么办呢? 从客观角度来看,也许离开会更好。 “我想待在你身边。” …… ………… ……………我到底在说什么? 第131章 第三者 我感觉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是的,眼前安室先生的动作竟然完美地凝固了,连风似乎都停止了。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路上驶过的汽车声再次响起。 “……嗯…?” 他终于抬起头的表情,不再是波本,而是降谷零本人。 --- 不,嗯?“嗯”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 我自己最想对自己说的就是“嗯?我到底在说什么?” 自己居然说出完全相反的话,我的身体完全无法理解。 安室先生盯着我,眼神如刀刃般锋利,我感到冷汗从背脊流下。 “啊,错了错了,真的是错了,我是要去尼姑庵的。” “……现在?” “那个,嗯,那个……我、我觉得,应该离开安室先生,哈哈……” “——不对!” 他像是怒吼般的语气,打断了我继续说下去。 他的双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距离一下子拉近,我的喉咙几乎感到窒息。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心里话!” “诶,不,那个……” “你说你想待在我身边!” “才、才不是……是我说错话……” “不是的,你没有说错话!” 安室先生怎么知道我没说错话,他在明确告诉我之后,迅速将手从我的肩膀移到背后。 他将我紧紧抱住,像是要将我压到自己胸口,我感觉无法呼吸。 我的耳边,他的发丝擦过我的脸,痒痒的。 我拼命挣扎,可是怎么也逃不开他那强大的力量。 安室先生的胳膊紧紧束缚着我,我的手无处可放,四肢也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在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完全失言了。 虽然我明白必须和他谈清楚,但现在我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 “安、安室先生,等、等一下……” “——你为什么想离开我?” 这是个直击本质的问题。 如果我回答了,接下来一切都会暴露无遗,这是只有安室先生能问出来的问题。 我低声呻吟,感到手臂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安室先生并没有催促我,只是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他显然不会放过我。 即使我撒谎,安室先生也能看穿。 现在的我,早已积累了足够的素材,他无所不知。 “……我、我觉得,保持一些距离是很重要的…”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在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吧,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才让你做出这个决定,你之前也提到过。” 我知道安室先生肯定早已知道答案。 但他之所以让我的话出口,是因为他想让事实符合他心中的结论。 如果我说是赤井先生,那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追问下去;如果我说是冲矢先生,那我又得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沉默了,安室先生看着我,目光中透着焦急,他低下头,语气变得更加冷静,“……那么我换个问题问你。” “对我来说,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这种时刻,我才深深感受到他的智慧。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回想着冲矢先生曾说过的话,我脑海里浮现了答案。 “……犬……” “……” 安室先生闭上了嘴,沉默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感觉每一秒都异常沉重。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心理操作,洗脑……” “知道了这些,你就想逃离我吗?你觉得我让你讨厌了?” “……”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呢?” 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讨厌他。 如果一切都只是算计,我也只能依赖他活下去,根本不可能因为所谓的“讨厌”就想要离开他。 那我为什么会想离开他呢?我是否以为离开他,我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通过保持距离,我是否能获得新的视角? 在安室先生的追问下,我才开始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如果我真的是被安室先生洗脑,那又怎样?这就成了我必须离开的理由吗? “……你说,你想待在我身边。” “是、是的…但、但……” “但你也觉得你必须离开,为什么会这么矛盾?我接下来就教你。” 就在此时,安室先生的手终于松开了。 虽然他的温暖消失了,但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的安心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我抬起头,看着安室先生,他没有移开视线,依然凝视着我。 “你受伤了,你知道我说过喜欢你,知道我保护你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洗脑你,但,尽管如此,我依然想要待在你身边。” 即使我不再被紧紧抱住,身体依然感到无法动弹,那种感觉很奇怪。 “然后,你决定离开我——这种行为,叫做‘拗’。” 我的眼神开始游移。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了安室先生的围裙上。 “这是一种‘愤怒’的情绪。” 我的喉咙发出了轻微的咽口水的声音。 算了吧。我不再逃避这些情感。 那些由冲矢先生引发的、膨胀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情感,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生气了。 我为自己曾对冲矢先生发火,为感到莫名的孤独而痛苦,为想见安室先生却又不敢见他,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他的那句话里找到了答案。 “……为、为什么……” “对,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生气,那个原因。” “——” “你为什么生气呢?” 安室先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那种擅长看穿人的眼神使我只能张口回答。 ——因为是冲矢先生。 是赤井先生。 他们说我应该离开安室先生,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所有的问题都该归咎于安室先生。 他们说的那些话,简直像是要伤害安室先生一样。 这些理由看似合理,却又不能真正解释我为什么生气。 反而让我更加迷茫,但安室先生那直视我的目光让我无法回避,只能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个奇怪的答案。 “――――啊,” 我的嘴唇在颤抖,他正等着听我接下来的话。 “安室先生……” 随着我的话语,似乎他眼中的震动也在一瞬间传递过来。 “呀啊!” 不仅是我,安室先生也愣住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女性尖叫,重物摔倒的声音响起,我连忙转身,看见坐在地上的梓小姐,眼睛都瞪大了。 梓小姐也穿着和安室先生一样的围裙,她扶着腰,一边低声呻吟着,“疼疼……”然后突然停住,抬起头,脸色变得苍白。 她手里拿着一个大垃圾袋,显然是出来丢垃圾时摔倒了。 尽管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青紫,但又有些微微的红色,显然她是摔倒之后才站起来的。 她急忙站起身,挺直背脊,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不是的,安室先生,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完全没有打算打扰你!绝对没有!” 我愣了一下,疑惑她为什么会说“打扰”,可随即从第三者的角度站了起来,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和安室先生的距离太近了。 在这种小巷子里,梓小姐会联想到些什么,很容易理解。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安室先生的表情则瞬间恢复了他那套“打工仔”的面具。 梓小姐急忙想转身离开,结果被安室先生叫住了,他捡起她丢下的垃圾袋,低声对着她的背影道:“抱歉,我和她聊得太久了,店里开始营业了吗?” “诶?啊,是、是的……其实还没,但快了。” 安室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完全不再提刚才的紧张气氛,轻松地从我身边走过,把垃圾袋放进旁边的垃圾箱。 垃圾箱的盖子啪的一声闭上了,他盯了几秒钟,然后突然转头对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喝点柠檬水吧。” 第132章 你以为躲进尼姑庵就能逃避我吗 “嗯?” “现在你的胃不适合喝咖啡。” 安室先生的这种反应显然对他来说是习惯了,但我突然被这么一转折,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恢复了平时的态度,我却显得有些慌乱。 这时我下意识看向了梓小姐,她已经在那儿不停地点头,脸上写满了好奇,仿佛在催促我快点去。 安室先生的话让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微笑着朝梓小姐看去,轻轻开口:“对不起,梓小姐,虽然有些早,但我们可以开门了吗?” “诶!?不、不是的!不会打扰你们的!好吧,那我这就开门!” 我愣愣地看着梓小姐,突然感觉她的样子像极了个兴奋的女孩。 她快速走向店门,我被安室先生拉着,差点摔倒在地,慌忙跟上。 我们进了空无一人的“波洛”,我安静地坐在了吧台的位置上。 耳边传来厨房里冰块碰撞的清脆声音,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但奇怪的是,单单这一切让我感到胸口的空缺仿佛被填满了。 虽然这种感觉令人不安,又显得尴尬,但同时,我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梓小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她做了个像是无奈又好奇的表情,轻轻把手放在嘴边,在桌子对面悄声叫我的名字。 “你、你最好小心点…!” “嗯?” “安室先生啊…!接下来的事会很麻烦的!你逃不掉的…!你不知道谁在看你吧!” “……嗯?什么?”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安室先生!” “——” 我哑口无言。 在我愣住的同时,梓小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点头,“终于两个人……”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什么。 “等、等一下,梓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果然,和帅哥交往是件麻烦事呢……不过!我会尽力帮忙的!避免被网络热议!” “……不,不是这样的……” “不要害羞啦!” 她根本没听我说什么。 梓小姐总是这样! 事实上,由于安室先生的工作性质,谈论交不交往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梓小姐笑了笑,刚好听到门铃声,立刻反应过来,“啊,欢迎光临~”然后她快速走向门口。 完全误会了。 “请进。” 突然,一只玻璃杯被轻轻放下,我不由得怔住了。 转头一看,安室先生正带着异常温和的表情看着我。 桌上除了柠檬水,还有三明治,而他正小心翼翼地摆正盘子,“虽然现在还早,不过先吃点东西吧。” “……那个。” “嗯?” “啊,没事…我、我开始吃了。” “好的,慢慢吃。”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室先生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吧台。 我本来打算享受久违的三明治,但在他的目光下,味道仿佛消失了一样。 低下头只看着面包,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安室先生不可能一直盯着我看。 可我还是忍不住抬头偷看他,结果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好吃吗?” 这是什么情况? 安室先生的表情依然温和,这让我感到一阵慌乱。 我当然不可能说不好,但他问这个问题明明是知道答案的,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我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好吃。”我吞下口中的食物后,认真地回答。 安室先生微微一笑,“是吗?”然后又没有再说什么。 他似乎故意不想让话题继续下去。 我感到有些尴尬,便把手中的三明治放回盘子里。 “怎么了?” “嗯…其实是安室先生,工作……” “我在工作。” “嗯?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您不必一直盯着我看…” “尼姑庵。” “什么?” “不行。” 这话让人仿佛感受到一阵寒风袭来。 从刚才开始,话题似乎一波三折,我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背景里传来细微的bgm,安室先生微笑着、轻声说出这句话,我不由得紧张得嘴角抽动。 “你以为躲进尼姑庵就能逃避我吗?” “……啊?不,不是的……” “我会把你逼到绝路,堵住你的所有退路,让你依赖我,那种男人,怎么可能放你走?” 我心里暗想,居然自己说了出来。 我的疑问没能转化成语言,安室先生的表情显得有些豁然开朗。 他依然微笑着,看起来似乎已经放下了什么。 “你是想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什、什么!?” 尽管如此,突然被这么问,我也有点愣住了。 安室先生,这种话最好低声说才行。 此时的“波洛”店里渐渐有了客人,虽然是平日,但到了午餐时段,人气开始上升。 这一切如果被梓小姐听到,简直就是“炎上事件”。 “那就待在这里好了。” “啊?” “你不用去任何地方,待在我身边就好。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安室先生?” “请你慢慢考虑。” 安室先生没有等我回答,他直接把一本书放在我的旁边。 我愣了愣,低头一看,书的封面让我不禁再次看向他。 “这是打发时间用的,我本来想推荐给你,但一直没机会。” “……打发时间…?” “是的,今天的班次是到下午两点。” 这意思是,安室先生希望我等到他下班?我本来打算自己回去,风见先生也早就离开了,我完全能够独自回家。 不过,我并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这样说,安室先生那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可能会再次转变。 冰块在柠檬水中融化的声音清晰可闻。 店里渐渐热闹起来,客人陆续进店,梓小姐和安室先生也开始忙着接待。 我则低头无神地看着手中的书。 ——我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 虽然我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安室先生肯定能感受到我的不安、尴尬,还有其中带着的恐惧感。 外面的喧嚣那么多,然而我的耳中却只听得到安室先生的声音。 “来……” 突然,他的声音停住了。 我下意识地反应了一下,发现安室先生看向门口,我随即也看过去。 在安室先生的视线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我猛地咽下口水。 “——哦?” 从那副眼镜后面,安室先生的目光穿过我,确认我坐在吧台前。 当门铃声响起时,那个男人迅速合上手中的书。 梓小姐也像看到了鬼一样,脸色苍白。 他径直走到安室先生旁边,毫不迟疑地向我坐的位子走来,把行李放下。 他俯视着我,微微一笑。 “真是巧啊,正在读书吗?” “……哦……哦……冲、冲矢先生……” “我能坐这里吗?” 这个问话让安室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虽然努力忍住不想低下头,但内心依旧在翻腾,冲矢先生似乎完全没被安室先生的气氛影响,仍然带着他那副冷静的微笑,坐下了。 第133章 去美国 冲矢先生似乎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而我因为被困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起身,只能无力地咬着插在空玻璃杯里的吸管,干坐着。 在这种情况下,要我专心看书根本不可能。 手心微微冒汗,我用力盯着玻璃杯上滑落的水滴。 这时,冲矢先生忽然压低声音开口: “告诉他了吗?” “分手的事。” 这句轻声几乎是在威胁,然而冲矢先生的表情却和平时别无二致,真是让人无奈。 我小声地回答了句“不,还没有”,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心虚。 他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是吗”,然后便向梓小姐点了一杯咖啡,摊开了手中的书。 仔细想想,即便是误会,最近我和冲矢先生闹出的“分手话题”已经让梓小姐陷入了不小的尴尬。 她一边用眼神在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之间来回扫视,一边显得有些激动又紧张地回应了句:“我、我明白了……” 随后快步走向厨房。 而安室先生虽然没有转头,但想象得出,他大概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话、话说回来,冲矢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因为有空,所以想着在咖啡店喝杯咖啡顺便读书,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也太……” 我差点脱口而出“太奇怪了吧”,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虽然在咖啡店看书并不奇怪,但偏偏选择了波洛咖啡厅就耐人寻味了。 冲矢先生明明知道安室先生现在正因为赤井先生的事被逼得团团转,却还特地来这里,显然意有所指。 比起认为他是来挑衅安室先生,我更倾向于他是推测到我会来波洛,所以才特意出现在这里。 换句话说,他猜到了我刚出院就会来波洛见安室先生。 看来在他眼里,我似乎特别想见到安室先生。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觉得脸颊发烫,甚至觉得,他恐怕连我没法向安室先生开口说分手的事都猜到了。 “所以,我能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吗?” “诶?” “如果需要打包行李时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哈?!” 他这自作主张的态度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瞪着冲矢先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却自然地合上书,视线落在我身上。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尽量压低声音靠近他,小声建议道。 在这种地方谈这种事,实在是太容易被听到。 “哦?为什么?” “为什么还用问吗……” “我觉得正合适,不如就在这里告诉他吧。” “我、我说!” “如果你不敢跟他说,不然我去跟梓小姐说?” 他说着,仍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看向厨房里偷偷朝我们张望的梓小姐。 梓小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一抖,连连摇头,然后四处张望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是不是叫她。 冲矢先生的行为让人捉摸不透,但显然梓小姐误以为他真的是在叫她,于是快步走了过来,一脸局促地问:“什、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和她关系很好,应该向您打声招呼。” “啊?” “其实,我和她要一起去美国了。” “啊,美国?!” “啊啊啊啊!” 我在心里大喊,然而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梓小姐这声惊呼,显然这句话也被传到了安室先生的耳朵里。 我感觉空气仿佛因此裂开了。 “那个、诶,是旅行吗?你们两个一起?” “不是,是去治疗。” “!?治疗?!” 这突如其来的字眼让我和梓小姐同时愣住了。 什么?! “其实,她生了病,整个亚洲都没有能治这种病的医生。” “病……”梓小姐的嘴巴张得老大,完全愣住了。 而我也是一样,冲矢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是她的陪同。” “什、什么病?!没事吧?需要手术吗?” “嗯,是一种成功率很低的疑难杂症。” “怎么会这样……安室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这是第一次听说。” 梓小姐因为震惊而完全忽略了尴尬,立刻转头看向安室先生,而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一句。 这份迅速的反应甚至让梓小姐有些打颤,显然,他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安室先生露出了一抹几乎是刻意装出来的笑容,站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近。 他接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患有如此重病。” 他的话让我下意识地转过脸,不敢看向他。 毕竟,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根本是个健康体,甚至连风见先生都清楚。 而冲矢先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却依旧编出这样的谎言。 尽管是个一戳就破的谎言,但在有梓小姐在场的情况下,安室先生暂时无法反驳。 冲矢先生显然是故意如此,用“难治的病”为理由暗示我去美国后可能会因此丧命。 这无疑是在暗示,他不打算让我回花,也不想让任何人,包括安室先生,靠近我。 显然,他在利用当年“赤井秀一的死亡”骗过黑暗组织的战术再现。 这个人,根本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诶、呃、那、那个……” “她可能觉得不容易开口吧,所以别太责怪她了。” “哈哈,我可没问你啊。” 我试图插话,但安室先生与冲矢先生的对话却被冲矢先生冷冷地截断了。 而一旁的梓小姐脸色已经惨白,整个场面完全失控。 “话说回来,为什么一场手术要由和她毫无关系的冲矢先生陪同?” “我刚好认识那位医生,有这样的机缘实在幸运。” “是吗……不过巧的是,我也认识不少医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她得了什么病吗?” “哦,这可是隐私问题。” “如果她本人允许说出来,就不算泄露了。”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我的心完全承受不了,只能默默忍受。 梓小姐眼里闪着泪光,哽咽着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的心更是沉重到几乎喘不过气。 这场景让我不禁想投奔寺庙遁入空门。 心底一边祈求着希望有个救世主出现解救这场混乱,一边几乎要放弃挣扎。 没想到,祈愿竟然有了回应。 “你好……发生了什么事?” 伴随着门铃声响起,拉着兰小姐的小手的,不正是柯南君吗?他面色僵硬地站在门口。 “这……” 从未有哪一刻我如此感激这个小名侦探的出现。 连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柯南君身上。 这一切都仿佛在证明——时机决定一切。 柯南君,或者说柯南大人,快帮我解决这些人吧! “呃……姐姐们,你们在做什么?好像不是在喝茶啊。” 回答他的是梓小姐。 她絮絮叨叨地把所谓的病情和赴美的事情告诉了兰和柯南。 兰听完后短暂地瞪大了眼,而柯南则迅速恢复了冷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脸淡然的冲矢先生。 “昴先生……” “病……真的吗?真的这么严重?” 对于如此纯真善良的女子高中生撒这种谎,冲矢先生需要好好学习什么是良心。 柯南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低声问道:“姐姐,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显然,他已经察觉病情是假的。 所以他的真正问题是——是否做好了与安室先生分开的准备。 “……”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空气骤然凝重起来。 “姐姐,一个人在美国能生活下去吗?” “……” “——离开安室先生,真的能活下去吗?” “……” 这时,我忍不住开口:“柯……” “因为,根本不想离开,对吧……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的回答连自己都不确定。 理智上,我知道离开安室先生可能更好,但感情上却始终抗拒。 刚刚我还脱口而出想留在他身边。 柯南似乎被我逼问得有些无措,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我继续低声请求:“你能不能帮我推理一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其实,以前也有好几次觉得安室先生离我很远,不是因为距离,而是他总让我远离危险,每次我遇到危险又会赶来救我,这种时候我就很复杂,有点……心堵。” “……” “还有,假如我真的离开了,安室先生身边会有别人替代我,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行,不对劲。” “等、等等!停!停下!” 柯南终于举起双手制止了我。 他的表情像是无语到极点。 我抬头正对上兰小姐惊愕的目光,连梓小姐也完全失语。 “姐姐,你多大了?”柯南忽然问。 “嗯,挺大的,成年人了。” “……” 柯南的表情难以言喻,而兰和梓的目光则缓缓转向安室先生。 我跟着看过去—— 他的笑容消失了。 安室透那副伪装的温柔面具完全脱落,露出了冷静而平静的真容。 他轻轻将手背到身后,解下围裙,整齐地叠好放在柜台上,然后无声地走到我面前。 “抱歉,梓小姐,请帮我告诉店主,我提前离开了。” “诶?!” 不等梓小姐答应,安室先生就拉起我的手,径直向外走。 我愣愣地跟着他,同时转头向梓小姐她们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对上了兰小姐微微发红的脸颊。 “这意思是……” 一声轻语让安室先生的脚步停了下来。 背对着我们、端着咖啡杯的冲矢先生开口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选择不治疗,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你?” 这并不是在询问。 安室先生也没有继续走,他似乎在等我的回应。 “为了我……” 柯南睁大了眼睛。 “是我想留在安室先生身边,所以……我选择为自己而活。” 我的回答让安室先生再度迈出步伐,带着我向前走去。 第134章 承受他的吻 我被安室先生半拖半拉地带着走,嘴里慌忙地发出“等、等一下”的声音,但他完全没有理会,径直走出波洛咖啡厅,绕过几条小巷后,那辆熟悉的爱车rx-7就出现在视线中。 “我要回去拿点东西,请稍等。” 他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冷静得让人无可挑剔。 他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几分钟后,他便拎着东西回来,解锁了车门后对我说道:“请上车吧。” 我只得听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 我乖乖地坐进副驾驶位,可就在这个时候—— 安室先生的身体也跟着钻了进来,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椅背上,姿态自然得让我一时没有防备,直到突然的温热覆上我的唇。 “唔——!?” 完全不由分说的吻让我一时间慌乱得不知所措。 我试图推开他,可在这狭小的车内,我们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根本没有多少活动空间。 他甚至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靠近,用一只手熟练地将车门关上,另一只手拉动座椅的调节杆,将我的椅背缓缓放倒。 “唔、等……!?” 椅背突然放倒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人仿佛悬在空中,心中充满不安。 可他完全不理会我的挣扎,吻变得更加深沉,像要夺走我所有的呼吸。 “唔……哈……哈……” 他的唇稍稍离开,我终于得以喘息,但却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安室先生低头看着我,随后重新贴上来,轻轻咬住我的下唇。 “唔!”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稍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他冷静下来,我用力扭动身体,试图推开他的胸膛,可他很快抓住了我的双手,将它们按在我的头旁,用他的手指牢牢地交织住我的手指。 随即,他再一次低头吻住了我。 “唔……!” 这种程度的亲密,根本不能称之为普通的吻。 他的爱车在我们激烈的动作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可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 他低声开口,气息微乱,但语调里竟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你对我很重要。” “……” “你喜欢我。”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无言地看着他。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抱歉,我停不下来。” 说着,他再一次俯下身,将我困在座椅里。 我已经放弃了挣扎,甚至忘了该如何反抗,只能呆呆地承受他的吻。 “等、等一下……”我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哈……” 他稍稍抬头,看着我流下的眼泪,用指腹轻轻擦拭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唇移到了我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我全身一震,汗毛都竖了起来。 “白皙的皮肤,留下痕迹很方便啊。”他说得轻描淡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什么?! 他继续用嘴在我的脖子上留下痕迹,每一次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我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振动声打破了车内的气氛。 “救命……”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而他仍旧保持着压在我身上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第135章 和风见结婚 那双原本带着一丝柔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 他按下接听键,推开车门站到了外面,冷风随之涌入车内。 “……有什么事?……贝尔摩德。”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猛地一颤,险些喊出声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的心跳急速加快,显然这个电话内容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了,转告琴酒我已经明白了。” 他说完,冷冷地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地塞进口袋,又回到车内关上了车门。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但脸上却多了一丝阴郁。 “系上安全带。”他的声音低沉。 “啊……那个……” “我送你回去。” 他说得不容置喙,发动了车子。 我无奈地坐好,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每次和你在一起,总会被打扰。” “啊?” “我本想把你弄得一塌糊涂,但看来今天没机会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左手粗暴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车窗外的信号灯从黄转红,他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你是为了你自己才想和我在一起的,对吧?” “……” “还有,你刚才接受了我。” “接受……?什么?” “接吻的时候你闭上了眼睛,这说明你接受了我。” 这……那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我根本没法直视啊,等等,这是什么逻辑? “所以,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人是疯了吧! 我愣愣地盯着他,突然觉得安室先生的思维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别离开我。” “呃,那个……” “答应我,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离开降谷零,快说。” “啊?这……等一下!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而你却可以离开我呢!” 这话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老实说,比起我可能会离开,我更担心的是安室先生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 听了我的抱怨,安室先生微微瞪大了眼睛,接着撇了撇嘴,表情却仍然保持着冷静,目视前方。 “……你不安吗?” “哈……?”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害怕吗?” “那、当然……会害怕,会难过……” “……唉,好吧,我明白了,你别说话了,我快撑不住了。” 他皱着眉头,显然有些懊恼。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就像你知道的,我既是降谷零,也是安室透,同时还是代号‘波本’的卧底,未来某一天,我可能会失去其中一个身份,甚至会因职业关系而面临生死无法与你坦白的局面。” “……” “而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们其实处在同样的立场,你感受到的不安,其实也是我正在承受的。” “……可是,我……” “我不可能永远留在你身边,甚至不能总是保护你,这是我自己的局限,我很清楚,但即便如此,我仍然无法放手。” 天上的太阳隐没在云后,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脖子,那里还残留着刚才他的触感。 我用手轻轻触摸着车座,感觉到车子在平稳地行驶。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我也不安”这句话时,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安慰。 熟悉的淡雅香水味中夹杂着他的气息,车子的轻微晃动令人昏昏欲睡。 相比之前那风暴般的情绪,现在的气氛让人迷惑。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膝盖。 唇上的触感还在,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接受”。 我甚至没有去思考这种问题的立场。 只是,现在的我感觉很安心,比住院时一个人安静待着还要安心。 “安室先生……” “嗯?” “安室先生。” “……怎么了?” 我重复着他的名字。 他减缓了车速,似乎在等我的下一句话。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的存在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安室先生啊……” “……你在说什么?” “呵呵……”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室先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的我却觉得有点好笑。 我说过想留在他身边,而现在我真的坐在他身旁,这样的画面似乎显得有些滑稽。 虽然我不需要那些过度的亲密接触,但仅仅是这样待在他身边,似乎就足够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车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咯吱”声。 我收起散漫的神情,下意识地看向安室先生,结果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有些发白。 “安室先生……” “……不行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用力打下转向灯,猛地转动方向盘。 我一惊,急忙抓住车门。 车窗被他摇下,冷风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 他的侧脸笼罩在阴影中,紧抿的唇角似乎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我意识到,事情似乎朝着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啊?” “没错,我承认,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我承认这让我很高兴,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那、那个,您到底在说什么……” “痛苦,混乱,难受,这些都是因为你。” “诶?等、等一下,您受伤了吗!?” “没错!因为你,我受了伤!是重伤!” 他完全没有听我的解释。 难道说,是他作为“波本”执行任务时受的伤吗?如果他说是因为我,那是否和琴酒有关?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慌了,急切地问:“伤到哪里了?” 他却随意地回答:“看不到的地方!” “这……究竟……” “该死,我该拿你怎么办……太危险了……” “对、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很抱歉!您受伤了,那我是不是该……出家……” “所以为什么每次都提尼姑寺?!我说过了,你不能离开!而且你自己也说想待在我身边,不是吗!” “那是没错啦,但如果因为我让安室先生受伤,那我真的很……” “没错,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那干脆结婚算了!” “什、什么……结?” “结。” 等等,我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安室先生似乎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而我也愣住了。 但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我。 “安室先生!看前面!前面!!” “!” 前方车辆的距离突然缩短,安室先生连忙踩下刹车,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幸好没咬到舌头,但安室先生紧握方向盘的手已经僵住了。 “……” 他沉默着,将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嘴边,过了几秒,低声重复了一句:“……结婚。” “……哈哈……” “……哈哈……” 他带着一种恍惚的笑容,而我也不由得跟着傻笑起来。 “没想到……” “啊?什、什么?” “我居然会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 “诶?哈哈……这,这也太……” “……” 安室先生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逐渐消失。 当车子重新启动后,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有从车窗缝隙里吹进来的冷风,悄悄带走了刚才残留的热度。 “……这是开玩笑的,对吧?” 尽管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是的。” “是吧……吓死我了,别开这种玩笑啦……” “……嗯。” “风见先生才会信这种话……哎,等等,前面好像快到我家了?” “……是的,我会找个地方停车……” 就在我松了口气,望向窗外时,我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已经很熟悉了。 这一天真是漫长得令人疲惫。 可就在我转头看向安室先生时,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风见?” 安室先生突然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让我愣住了。 风见先生?他在附近吗? 我连忙向窗外张望,但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安室先生接着问道: “……为什么结婚会和风见扯上关系?” “啊?”我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慌乱地看向他。 他这时已经将车停好,那双冷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 “为什么?” 他的脸上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之前在波洛面对冲矢先生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刚刚还平静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我恐怕要向风见先生跪地求饶了。 第136章 风见:我希望……你能幸福 在洗澡时,我注意到脖子上多了几个鲜红的痕迹。 我惊叫了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不是我的错。 我用浴巾裹住身体,大大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水滴从湿漉漉的头发上不断滴落下来。 “哈——”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全身脱力般地瘫坐下来。 “……对不起,风见先生。” 面对安室先生擅长的“审问”,我根本无法隐瞒事实。 虽然有些愧疚,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把婚姻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可能是因为他还有作为“波本”的工作在身,并没有对我追问太多。 他只是把我放下车后说道:“今晚我会再来。” 然后便匆匆离开。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然而,当晚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安室先生,而是风见先生本人。 看到他,我当场愣住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 “啊,没、没关系!请、请进!”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一盒点心作为礼物坐下,我一边偷偷打量他,一边去准备茶。 他礼貌地道谢,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个……之后见过安室先生了吗?” “嗯?降谷先生很快就回去工作了,我没有见到他。” “啊,是、是吗!那、那就好!哈哈……”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题引向正题:“关于婚姻届的……事情。” “是,怎么了吗?” “那、那个……被安室先生知道了,对、对不起……” “哦,原来如此。” “呃……原来如此?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知道了也没关系,降谷先生无权干涉,也没有理由对我说三道四。” 风见先生的态度让我目瞪口呆。 他的坦然和从容,让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放下茶杯,抬起头来。 “……那个。” “啊,是,是,什么事?” “能不能……打我一巴掌。” “……什么?” “请说你讨厌我,然后狠狠打我一巴掌,再把婚姻届撕了扔进垃圾桶。” “……什、什么?!” 他的要求让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结果脚趾撞到了桌子腿。 我痛得大叫一声。 他立刻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担忧,“没事吧?让我看看!” “不、不用了!真的没事!” “我来处理。” 不容我拒绝,他把我拉到床边坐下,然后熟练地拿出急救箱,再次抓起我的脚踝,低头开始消毒。 酒精冰冷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脚。 他按住我的脚,继续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如果你能那样做,我可能就能死心了。” “……啊?” “骂我烦人也好,把我的眼镜打碎也没关系,如果我还是无法死心,那只能说明我太不成熟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喜欢降谷先生,对吧?” 风见先生抬起头,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惊慌失措地用手捂住,却已经太迟了。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低下头,继续剪下纱布,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温柔又仔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觉得降谷先生,是最重要的人,对吧?”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镜轻轻地响了一下。 风见先生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是最支持我、最值得信赖的人。 我根本找不到讨厌他的理由。 可他现在要的,是“讨厌”这个词。 而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感到喉咙像被紧紧掐住,发不出声音。 “……是的。” 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的肩膀微微一颤,僵住了。 治疗结束后,他依然保持着手放在我脚踝上的姿势,没有挪动。 “……那么,对我的感觉呢?” “啊……” “你讨厌我吗?” “……………………” “你讨厌我,对吧?” “……………………” “请告诉我吧,这样真的很难受。” 我说不出口。 但是如果不说,他就无法向前看。 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希望……你能幸福。” 风见先生的手指颤抖了。 “我希望你能幸福,比任何人都幸福。” 话音刚落,他的手忽然离开了我的脚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的额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 “风、风见……” “我喜欢你。” “……风……” “放弃你?这种事,就算是被你杀死,我也不可能做到。” “——” 为什么会到这种程度?我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我为他做的事情少之又少,而他却总是在付出。 但现在,我却成了让他痛苦的源头。 “风见先生,风见先生,我该怎么办?我应该为你做些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想要回报你,风见先生!” “请把手……” “什么?” “请把手放到我背上,抱紧我。” 看着风见先生那副仿佛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根本无法推开他。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请求,把双手轻轻地放到他的背上,抱住了他。 他则更用力地将我紧紧搂住。 “呜……” “风见先生?” “——” 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他一动不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房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回响。 渐渐地,他的力气缓了下来,我继续轻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放松。 过了一会儿,他的头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头发拂过我的脸颊。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我听到了他轻微的鼾声。 我惊讶地低头看着他的脸,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呆住了。 他一定累坏了。 就在我为他担忧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锁门。 第137章 降谷零向我求婚 而进门的人,正是安室先生。 他看着我和风见先生,表情震惊,目光定在我们身上。 ——啊。 “……你们在做什么?” “嘘!安静点!”我连忙竖起食指,压低声音说道,“请安静,他在睡觉。” “哈……”安室先生一脸不可置信,眉头微皱,迈步靠近。 “——这和你们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风见先生很累,让他休息吧!”我坚持道。 “累了就该去车上睡!” “安静点好吗!我不想吵醒他!” “你——” 安室先生的声音有些激动,但风见先生睡得太沉了,完全没有被吵醒。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担忧:他到底累成什么样了? “……那你至少让他躺在床上休息吧!别这样搂着!” “我说了安静点!可以让他用床,但现在动他会吵醒他!” “……” 安室先生哑口无言,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 风见先生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身体稍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你一直这样抱着我吗?” “啊,呃,是吧……”我不知所措地回答。 “……原来如此。” 他笑了,笑容温暖而柔和。 就在这时—— “风见。” 一声低沉冷厉的声音响起,仿佛让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安室先生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风见先生的身体明显僵住。 他猛地坐直,转头看向安室先生。 “——风、风……” “时间是可以挤出来的,如果你睡不够,就去合适的地方休息。” “……是……是。” “风见先生,今晚留下来吧!用我的床没关系!”我突然提议。 “!?”风见先生和安室先生同时转头看向我,满脸不可置信。 “休息一下吧,这没关系的,对吧,安室先生?”我坚持问道。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开什么玩笑!” “可是风见先生看起来真的很累!你作为上司,不是应该更关心下属吗?” “你难道要让所有累的人都留下休息吗?尤其是风见?别开玩笑了!” “正因为是风见先生才更应该关心!”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还用问吗?” “你——你是不是忘了他之前对你做了什么!再说了,我早就说过你偏袒风见太过分了!” “当然了!我就是偏袒风见先生!甚至比偏袒你还要多!” “你……!” 我们争论得不可开交,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风见先生突然轻声笑了出来。 “风见先生?”我诧异地看向他。 他掩饰着笑意,轻咳了一声:“抱歉,实在忍不住。” 他的反应让安室先生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现在心里轻松多了。” “啊?” “今晚我还是回去吧,很抱歉突然打扰了你们,还有工作要处理。” “等等,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如果你会因为我勉强自己,我可以为了那一点关心努力工作一整天。告辞。” 风见先生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朝我们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去。 他最后看了安室先生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含着挑衅的意味。 而安室先生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 然后,他转头看向我,脸上的怒意更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 “从冲矢先生到风见……接下来是谁?” “哈?” “你不是只需要有我就够了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 “还有琴酒……真是够了。” “……?” 安室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接坐到床上,用手按住额头,似乎相当无奈。 而我刚刚听到的那个名字,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不该知道某些事情。 “……那些对你执着的家伙,一个比一个烦人。” “琴、琴酒……他怎么了吗?” “你不需要知道,你总是对累的人格外温柔,不是吗?我也累了,你不打算关心我一下吗?” “……安室先生……” “现在叫我降谷就好。” 安室先生的表情有些复杂,看起来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他目光低垂,显得疲惫不堪。 我也只能顺从地坐在桌子另一边,静静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向空空如也的茶杯。 “……最近工作特别多,恐怕一段时间内我们见不到面了,所以现在,唯一能让我放心将你托付的人就只有风见,你知道这让我有多焦虑吗?” “工作……是关于组织的事吗?”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卷入其中,风见只是个工具,一个为了让你过上平静生活的工具。” “……” “不要对他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那对他,对你,都没有好处。” 安室先生的语气严厉,冷冷地说完后,他抬腕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 他在我面前蹲下,低头观察着我的脚。 “……这是怎么弄的?” “啊?哦,刚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 “……果然是这样,风见帮你处理了伤口吧?” “嗯,是的……” “……婚姻届在哪里?” “啊?什、什么?” “婚姻届,在哪里?” 他的突然提问让我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桌子的抽屉。 他立刻注意到了,快速打开抽屉,在我伸手阻止之前,已经将婚姻届拿了出来。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当着我的面撕成了两半。 “等、等等!你干什么啊?!” “这是你完全不需要的东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和风见结婚吗?” “不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擅自——” “既然没用,就不需要留着,对了,你找到工作了吗?为了让你的生活稳定下来,这是必要的一步,别再考虑这种事情了。” 他说完,将撕碎的婚姻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安室先生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背对着我,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如果你打算结婚,那就再等一段时间,——等‘安室透’消失的那一天。” 说完,他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 我怔住了。长时间的沉默后,我轻声呢喃:“这算什么?” 我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无人回应。 我转头看向垃圾桶里被撕碎的婚姻届。 刚才安室先生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 等“安室透”消失的那一天? “……开什么玩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试图否认自己心里的猜测。 但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却又那么真实。 怎么可能……降谷零会向我求婚?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到这种可能性。 第138章 回归原本的世界 在晴朗的天气下,只有我一个人湿漉漉的,这种异样的场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不知道脚步究竟会将我引向何方。 靴子里渗入的雨水,每迈一步都会发出令人厌恶的“咕唧咕唧”声。 可比起这点不适,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迷茫感。 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清晨的街道上,迎面走过的人被我的模样吓得愣住,盯着我看。 我全身湿透,却连周围的视线都没有意识到,只是静静地停下脚步。 ——这里是哪里?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 然而,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不,我或许是不愿相信。 我是个成年人。 虽说只是年纪大了,是否能被称为“成熟”还有待商榷。 但我毕竟知道生活的不公,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也具备了现实的思考能力。 然而此刻,我却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般无助。 穿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我走到了主干道上。 路人越来越多,更多好奇的目光开始观察我。 一个浑身湿透、两手空空、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的女人,正在街上踉跄地行走。 他们的反应是自然的。 但并没有人上前搭话,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 这也是自然的。 我沿着“日常”的道路穿过人群。 无论是迎面走来的人,还是从后方经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与我保持距离。 仿佛在我周围下着一场只属于我的雨。 信号灯响起。 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匆忙的学生……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我是否真的属于他们,连自己都不确定。 抬起头,视线尽头是几栋高耸入云的办公楼。 在这个人潮涌动的商务区,我 也难逃被吞没的命运。 一栋小型办公楼的自动门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身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最终,我停在了一家公司门口。 抬头看着它,脚下却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再向前一步。 “……那个……?”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慢地抬起头,看到一位稍微弯着腰的女性正惊讶地盯着我。 她的眼睛逐渐瞪大,嘴唇微微颤抖,随后她不可置信地念出了我的名字——仿佛在看一只怪物一般。 但她的脸,我认得。 ——是我的同期,同一批入职的事务员。 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的双腿顿时一软。 她吓了一跳,立刻跑过来扶住我,慌乱地大声喊道:“你、你没事吧?!部、部长!快去叫部长来!”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曾经工作的办公室,这些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头痛和耳鸣让我难以集中精神,周围的环境也显得模糊不清。 她慌张地将我带到一间空置的会议室,让我坐在椅子上,并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机械地接过毛巾,搭在头上,呆呆地坐着。 椅子发出“嘎吱”一声,我缓缓抬起头,看见部长正站在面前。 他的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不安:“你还好吗?” 我与部长的关系谈不上融洽,因此他的表情似乎掺杂了一半关心、一半麻烦的情绪。 他看起来既困惑又无奈。 “……嗯,还好……”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和警察……” “……嗯……” “……” “……嗯。” 从部长的态度来看,我似乎在那个世界待了很久。 他们显然都认为我失踪了。 但我没有问,也不敢问究竟过去了多久。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的警官走了进来。 他们的步伐稳重,一看就是警察。 “我们能问她一些问题吗?” “啊,是……不过她现在似乎有些混乱。” “没关系,她失踪了整整一年了,哪怕是简单的回答也可以。” 一年?! 听到这个词,我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只能僵硬地保持沉默。 那位中年警官注意到我的异样,稍微退了一步,蹲下身对我说道:“您可以坐着回答,没关系。” “这段时间,您在哪里?” “……” “……救护车到了吗?” 面对警官的询问,我无法作答。 他转头问了一句,另一名警官回应道:“应该快到了。” 救护车?医院?我对此感到疲惫。 这种流程我已经太熟悉了。 “我没事。”我机械地回答。 警官点了点头,似乎判断我还能正常交流,便继续提问。 “您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再问一次,这段时间您在哪里?” “……不知道。” “什么?” “抱歉,我不记得了。” 警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背过身去小声交谈。 我隐约听到“精神创伤”“记忆丧失”“监禁”“一年”这些词汇。 虽然听得支离破碎,但内容大致猜得出来。 部长显得有些尴尬:“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抱歉。” “啊,没、没事……” 部长站在那里,似乎既不愿离开,又无所适从。 他的视线在我和警官之间来回游移,显得非常不自在。 这时,其中一名警官对他客气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部长如释重负,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他低头鞠了一躬后离开了会议室。 “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对于普通人来说,坐上警车并不常见。 但对于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事件的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我靠在窗边,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车内的摇晃感让我的心绪更加不安。 ……不对。 模模糊糊的意识中,一个念头浮现——我必须回去。 我还答应过别人…… 思绪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我拾起散落的现实,目标似乎变得明确,但前路依旧模糊。 如果回不去—— 就只有死了。 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和关键点。 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共通之处都在于某个“契机”。 但仅仅是死去并没有意义,还需要那本漫画。 事情其实很简单。 就在我踏入那个世界时,并非《名侦探柯南》的漫画拯救了我的生命。 那个行刺者的刀刃确实穿透了漫画,并且即将刺穿我的要害。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我应该当场死亡才对。 当我回到这个世界时,手中却多了一本白纸漫画。 而就在不久前,我在铁轨上被列车碾过。 也就是说,本来我应该死于行刺事件。 但现在的我,是个完全的“亡灵”。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在那个世界里,我同样是个亡灵。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没有死去,而是站在这里? 为什么那本书会突然出现在铁轨上? 如果说,这本书是让我返回这个世界的信号,那么必然有某种契机或原因触发了它。 回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我本不应该知道,却在某种机缘下得知的事情。 是我原本会毫不知情地死去,却被强行留下的原因。 脑海中,冲矢昴的声音回荡着。 ……感情? “……哈?” “?” 一个轻不可闻的声音从嘴里漏出,警官疑惑地朝我瞥了一眼。 “哈哈……” 是感情。 是因为我萌生了感情,那本书才会出现。 这个结论像一块石头一般落入我的心底。 “……您还好吗——” “——呵呵。”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在场的警官愣住了。 他的表情有些滑稽,我却忍不住继续笑了起来。 作为“人类”的我,竟然成长为了这样——风见先生,安室先生,冲矢昴,以及那个傻b琴酒,那些人……是他们让我拥有了感情,这难道就是一切的原因? 真是荒谬!简直可笑!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可偏偏……偏偏我却不得不承认。 ——神是在告诉我,作为现在这个拥有“人类感情”的我,必须要在这里继续活下去吗? 警察署。 道路并不拥堵,我们很快抵达了警察署。警局内人声嘈杂,尽管没有很多人,却显得格外混乱。 “请在这里稍等。” 一名女警官引导我进入一间办公室,我在那里被迫等待了很久,直到对方送来一杯热茶。 从现场反应来看,他们显然被我的突然出现震惊了。 一名失踪了一年之久的女人,突然全身湿透地出现,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件普通的事。 面对警官们的提问,我能回答的内容少之又少。 他们显得有些不耐烦,随即安排了一位心理医生过来。 医生是个女性,大概是警察出于对我的关怀而选择的。 但我对眼前这一切感到疏离,就像在看一场毫无真实性的电视剧。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父母 第139章 我是这个世界的亡灵 我抬起了头。 “……” 久违地看到父母的面容,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即使这么久未见,但他们的模样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母亲头发里多了许多白丝,皱纹更加明显;父亲的发际线后移了不少,看起来也瘦了一圈。 他们比我记忆中的样子更显苍老。 母亲呼唤着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才重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她把包随手丢在地上,冲过来抱住我,一边哭泣一边不断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 泪水浸湿了我的肩膀。 父亲则站在一旁,眼里闪着泪光。 他咬紧牙关,愤怒地抓住了身旁的一名警官的衣领。 “是谁!是谁把我的女儿监禁了!” “爸、爸爸,请冷静……” “她可是失踪了一整年啊!她是个乖孩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快把罪犯抓出来,我要亲手了结他!” 父亲的这番话让我愣住了。 这真的是我的父亲吗?他会说出这种话? 母亲依然在哭泣,不停地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丝毫不愿意放开我。 这真的是我的母亲吗?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们是谁?我竟然觉得如此陌生。 但我无法否认,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泪水滑过脸颊,父亲的怒吼停止了,母亲的哭泣也渐渐平息。 母亲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再次呼唤我的名字。 自从小学低年级之后,我几乎再没有在父母面前哭过。 因此,他们都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母亲不会为我哭,父亲不会为我生气。 他们从未真正珍视过我,我也从未在意过他们。 我们之间的关系平淡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我对父母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 我以为他们也是如此。 可现在,他们竟然为我哭泣、为我愤怒。 这一切显得如此不自然。 “……” 我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我已经死了”这句话。 在那个世界,我可以轻易说出“我选择那里”,因为我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但回到这里后,我却被母亲的温暖触动了。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消失对这个世界来说毫无影响。 无论我选择哪个世界,都没有意义。 毕竟,我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父母、同事、朋友——那些看似脆弱的关系。 但现在,请不要哭了。 别为了我流泪了…… “对不起。” 明明没有想过要对父母说什么,但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道歉。 不是“谢谢”,也不是“我没事”,只是“对不起”。 尽管我知道,说出口并不会改变什么,但我还是想道歉。 然而,母亲却也跟着说了一句“对不起”,像是重复着我的话。 而父亲则低下头,说了一声“抱歉”。 他们的反应让我喉咙一阵哽咽。 “回家吧。”父亲拉着我的手这么说道。 一旁的警官连忙试图阻止:“但、但是还需要完成问话!” 然而,他们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女儿累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要带她回家!” “什么问话!一年前你们什么都没做,现在却装模作样!” “那是因为……现在情况不同了……” “别啰嗦了!” 父母突然变得如此强硬,让我大吃一惊。 他们一向不是会和警察争吵的人,反倒更像是顺从命令的那种类型。 然而,警察显然不能就这样放我离开。 他们提高音量,对着我喊道: “你消失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还有一个男性失踪了!他是连续刺杀案的凶手,你一定是被他监禁了吧!请告诉我们他的下落!” 听到这句话,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说她不记得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母亲愤怒地回头反驳。 警官却继续说道:“那家伙已经刺伤了10多个女性,其中6人死亡!他是个极度危险的罪犯,我们追踪不到他的行踪,你的女儿是唯一的线索!” “竟然不体谅受害者,反而一直施压!”母亲依然不依不饶。 “当然会重视她的心理状态!我们也会安排医院的检查!拜托了,您真的不记得他了吗?他个子很高,总穿着灰色的连帽衫……” “够了!”母亲怒吼。 父母和警官在争执,而我的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原来,那个人已经杀了6个人。 “没关系。”我低声说道。 他们的争吵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我。 “他已经不能再杀人了。” 因为,我已经杀了他。 这句话我没能说出口,但我的语气过于冷静,警官愣住了,试探性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向我靠近。 即便如此,我心中依然没有罪恶感。这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他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反正也会被判死刑。 我没有审判他的权利,但他的死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罢了。 更何况,我也“死”在了他的手上,哪怕他杀了我,也无话可说。 据说他的尸体已经被组织毁得面目全非,连辨认都很困难。 而那些被害者的家属,或许能因此稍微释怀一点。 虽然他们不可能知道真相,但也许,这样也好。 而那个男人和我一样,因为漫画和死亡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本不该死的人,却在另一个世界中死去。这一切都被扭曲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放缓脚步,默默跟着父母一起走出接待室。 走到大厅时,我才意识到那里竟然有不少普通市民。 他们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野,但却像背景一样,无法让我集中注意力。 父亲对我说:“稍等一下,我去办些手续。”说完便弯腰走向接待台。 母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带我到附近的沙发坐下,“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 “……工作,你会辞职吧。” “……啊?” “回家吧……你要不想继续呆在这,回国也行,在老家找工作也可以,暂时不工作也没关系,结婚的事也不催你……回来吧,好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当初离开老家,来到东京,半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未来,半是为了摆脱家庭的束缚。 父母对此心照不宣,如今却提出让我回家的要求,这让我措手不及。 “比起其他家庭,我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很少,所以……现在还来得及。” “……” “我们想从现在开始,重新来过,回家吧。” “家人”这个词,让我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脑海中浮现出了柯南说过的话。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那个孩子比我想象中要成熟得多。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 声音有些软弱,但母亲听得清楚。 她再次抱住了我。 我把身体靠向这个比记忆中小了一圈的母亲,闭上了眼睛。 “……好。” 第140章 彻彻底底的死亡 最终,我搬离了公寓,也辞去了工作。 所有手续都是父母替我办好的,从去乡下的新干线车票到一切细节,他们都为我安排妥当。 我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就这样顺从地回到了父母家。 这里并不是像画中那样的乡下,而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区,但也是父母辛苦一辈子的积蓄。 我已经离家很久了,但我的房间却被保持得原封不动,而且一点灰尘都没有。 和父母之间的隔阂并没有那么容易消除。 虽然吃饭时依旧无言,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多少不适。 电视的声音、电脑的嗡鸣、乌鸦的叫声、风的声音,甚至空气的气味和生活的杂音,这些都和那个世界没什么不同。 偶尔会有媒体找上门,但总是被父亲粗暴地赶走,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周了。 早餐过后,我收拾了餐具,走到正在喝茶的父亲身旁坐下,一起看电视。 虽然没有交谈,但这样的陪伴时间渐渐变多了。 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是理所当然的。 过去,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甚至将闲暇视为一种痛苦。 而现在,我发现慢慢看着时间流逝,也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只是,心里总像有个洞,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种缺失感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今天我要去警察局送些文件,他们说还想再问问你的情况,你想去吗?” 父亲的话将我拉回现实。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似的,对我提了一句。 看样子,他和警察之间的交涉总算告一段落了。 在那之后,我作为受害者接受了身体检查,还被安排了一次简单的心理辅导。 说实话,我对警察是抱有好感的,这大概是因为风见先生的缘故。 然而,我却没有能告诉他们的东西。 就算被逼问,我也无法开口。 如果说出实话,顶多是被当成疯子送进精神病院。 “……去吧,至少让我告诉他们,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嗯,也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能省去以后的麻烦。” 跟着父亲来到警察局,这里看起来比上次来时安静多了。 母亲仍然有些不安,坚持陪同我们一起。 当我们再次坐在接待室时,一名面带歉意的警官走了进来。 他不是上次那位警官。 他看了看神色不善的父母,客气地表示想单独和我谈谈。 父亲叹了口气,带着母亲离开了房间。 警官递给我一瓶水,开口道: “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不是在掩护他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 “抱歉这么直说,我们怀疑,你是否在那名通缉犯那里得到了特殊对待。” 他的目光里带着怀疑,语气逐渐变得更为直白。 “那个男人在遇到的女性中,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杀害或伤害,如果你真被他监禁了一年,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而且,根据检查结果,我们并未发现你身上有任何受虐的痕迹,相反,从你腹部的手术疤痕来看,很明显是他救治了你。” “……” “还有……当初我们发现你时,你的脖子上有瘀痕,直接说吧,你是不是和犯人有过……某些关系?” “……” “你是不是在袒护他?” 警官的话让我感到荒谬至极,但他的逼问让我心头一阵发冷。 这就是现实世界里的警察,我所熟悉的那种。 “……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 “……但你之前曾说过,他已经不可能再杀人了,这显然说明你并非完全失忆。” “你是在怀疑我吗?如果是的话,不如直接拧断我的手指试试?” “……你说什么?” 警官愣住了,脸上写满了“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吐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们,说实话,我的记忆并不是完全空白,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片段。” “除此之外,我不认为你们还能从这个案件中找到任何突破口,也请不要再让我父母担心了。” “……” “就到此为止吧。” 警官皱着眉头,似乎也无可奈何。 他低下头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走出接待室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来到大厅,我看到父母正等在自动售货机旁。 这时,一个小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正费力地指着机器上比自己高的按钮,小声说道:“那个……那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你想要哪个?” “啊!那个……柠檬味的冒泡饮料!” 我按下按钮,饮料掉下来时发出“咣当”一声。 他捡起饮料,露出明亮的笑容:“谢谢!” 看到警察局里有这么小的孩子,我有些疑惑:“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指向远处,说:“他们在那里谈话,说什么dvd的事。” 这话让我差点没站稳。 “什、什么!?” “姐姐,我爸爸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但如果没有酒,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还会给我买漫画呢!虽然经常买重了!” “……酒?” “嗯!不过,昨天的事爸爸做得太过分了,他说那是大人的复杂问题,让我等着。” “……” “啊,这个给你!是谢礼哦!” 男孩从白色纸袋里拿出一本漫画,递到我面前。 ——看到那本漫画的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 “这是第二本啦!给你!” 话说完,男孩把漫画放到我手上,然后跑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漫画,仍然没回过神。 这时,一声暴怒的吼叫打破了宁静:“你这个臭小子!!” 我一惊,抬头看向刚才跑出去的男孩,顿时吓呆了。 小小的身影被一股蛮力推倒,滑到地板上,又重重撞到沙发,发出“砰”的一声。 他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安静的警察署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我看到他紧握拳头,正朝男孩走去。 “你、你在干什么!?” 在警察署内,这种行为属于贴脸开大。 慌忙赶来的警察将男人团团围住,但他红着脸大吼大叫,拼命挣扎。 “臭小子!竟然敢报警!老子杀了你!杀了你!” “快,快把他铐起来!” 警察们试图制服男人,他却用肘击猛撞其中一名警察的侧腹,警察痛呼一声倒下,男人趁机从警察腰间拔枪。 “!” 不过,枪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拔出来。 警察们急忙冲上去,试图将他制服。 然而,他竟然疯狂地咬住一名警察的鼻子。 警察痛苦地喊叫,挣扎着,制服他的力量一时松懈。 现实世界没有漫画里那么魔幻,因此警察的应对能力常被诟病。 就在此刻,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随后是刺耳的“砰”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润感。 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警署。 “啊啊啊啊!!” 伴随着高声尖叫,有警察倒在地上,右手紧紧捂住肩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地板。 而男人握着沾满鲜血的枪,瑟瑟发抖地四处乱指。 “别过来!否则我开枪了!我要杀了你们!统统都去死!” 男人完全失去理智,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可能扣动扳机。 他的枪口并未指向我,但我的思绪却异常冷静。 这一刻,我想起冲矢昴曾经说过的话:“这个世界虽然安全,但却无法保护你。” 然而,这现实般的危险并非我所能避免。 或许,这就是命运。 我低头看向那男孩。 他依旧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似乎随时会倒下。 我心中泛起某种清晰的念头: “救这个孩子,也许我可以做到。” 简单而又笃定的答案让我迈开了脚步。 安室透,我知道你会轻易解决这一切,但我不行。 我既不灵巧,也没有你的力量。 然而现在的我,不能再退缩。 我冲上前,挡在男孩身前。 剧烈的枪声在耳边回响,仿佛将我的耳膜撕裂。 身体重重摔倒,失去控制,像是坠入深沉的黑暗。 没有疼痛。 意识模糊间,我强撑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小的仓库中。 光线透过天窗洒下,照亮了周围零散堆积的子弹。 “……大哥,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嗯,接下来就看波本的了。” 听到这话,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不是巧合,我竟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第141章 女人,你是谁? 砰!砰!砰! 伴随着刺耳的心跳声,努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额头上的冷汗却怎么也无法止住。 我不会隐藏气息,更不知道该如何伪装自己。 然而人类在危急时刻,总能挖掘出难以想象的潜能。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我是地上的石子,是空气,是羊水,是尘埃,是二氧化碳……” 同时小心翼翼地控制呼吸,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一边慢慢远离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有些拖沓,我咬着牙,几乎在祈祷:“这一定是个玩笑吧!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误会!” 喉咙干涩地吞咽着口水。 “啊,老大,弹药还需要补充吗?” 那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脏猛然一颤。 是伏特加! “不可能吧,别开玩笑了!” 内心疯狂地呐喊,但却无济于事。 伏特加提到的“补充弹药”显然指的就是这个仓库。 这一点,就算是再蠢的人都能听懂。 我差点惊叫出声,但还是强行忍住,迅速环顾四周。 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藏下我这么一个成年人的地方。 我本以为像这种地方,总该有些不显眼的储物柜之类的东西,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不用……” 银发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响起,尽管音量不高,却令我不寒而栗。 屏住呼吸,竭尽全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悄悄地挪到门旁,背靠着墙站定,试图靠近那扇隐约可见的门,倾听他们的谈话。 “是吗……不过这里的弹药质量确实不怎么样,要不,干脆把它们全毁了?” “别管它,就算被发现,这也不算是组织的地盘。” 琴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 “……不对,等一下。” 琴酒的声音陡然响起,就在门的另一边。 他没有任何预兆地伸手推开了门。 我屏住呼吸,双手紧捂住嘴巴,身体完全僵硬。 “怎么了,老大?” 伏特加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没事,可能是错觉。” 那扇薄得仿佛一张纸的门被推开后,琴酒就站在我仅几厘米远的地方。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硝烟和烟草味。 视线的余光中,那一头银白的长发在微暗的光线中轻轻摇曳。 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重新关上,我的心脏才猛然开始剧烈跳动。 仿佛有什么在胸口用力敲击,震得我呼吸不畅。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等到彻底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后,我瘫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将我因恐惧而过热的体温迅速带走。 整个仓库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我低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块用来包裹弹药的脏兮兮的麻布,随手将它捂在口鼻上。 这气味太刺鼻了,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门没锁,刚刚已经验证过了。 琴酒和伏特加应该是往右边走了,那我往左边走,应该就不会碰上他们。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 墙壁斑驳脱落,地上满是碎玻璃和裂缝,显然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风从破损的窗户间隙中吹进来,冰冷刺骨。 我裹紧了衣服,尽量压低脚步声向前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个空旷的空间,破旧的彩色玻璃窗摇摇欲坠,柱子粗大却粗糙,正中央的木质圣母像被摆放在那里,柔和的光线从上方洒下,可能是天窗透进的阳光。 这里看起来像一座废弃的教堂。 但我没时间欣赏这些。 顺着光线找到出口,我加快了脚步,试图离开。 然而,当我刚迈步踏出门口—— 咔哒! 一道清脆的琴酒属声响起,一把冰冷的枪口抵住了我的后脑勺。 “……女人,你是谁?” 或许那抵在我后脑勺上的,是一把手枪。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刚刚听到的熟悉音调让我僵在原地,竟忘了开口回答。 心跳似乎停止了,脑海一片空白。 我不敢回头,也无法回头。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的男人猛地抓住我的后领,将我狠狠地拽了过去。 我脚下一滑,几乎要摔倒,却在刹那间看到他的目光,那双冰冷的眼睛瞪大了。 ——琴酒。 我重重摔倒在地,疼痛从尾骨蔓延开来,嘴里隐隐尝到一丝铁锈味。 我抬头,感觉到那道冷冽的视线正俯视着我。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伏特加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站在那里,明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女人是……?” 显然,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混乱。 不妙。 我试图用颤抖的双腿撑起身体,想要趁乱逃跑。 然而,我的动作还没完成,琴酒已经率先用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踩住了我的腹部。 他并未用力,却让我彻底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是波本告诉你的吗?” 琴酒的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那被帽檐遮掩的眼睛更显阴沉。 他冷冷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低声嘟哝了一句:“……那家伙应该不会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老大……” 伏特加试探性地开口,却被琴酒打断。 “哼……看来是被抛弃了。” 我无法反驳,更无力改变眼前的局势。 面对琴酒这样的男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毫无胜算。 他不是第一次对我痛下杀手,我也毫不怀疑他会再次扣动扳机。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问道。 琴酒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冷冷地说道:“别告诉波本和贝尔摩德。” 话音未落,他从长风衣的内袋中掏出一块白布,迅速弯下膝盖,压在我的身上,将那块布按在我的口鼻上。 我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口奇怪的气味,胸口随即涌上一股异样感,想要咳嗽,却被琴酒狠狠地按住。 尽管知道反抗无济于事,但我的手还是本能地抓住他的银发,试图挣扎。 然而,他面色冷静,丝毫没有动摇。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开始变得混沌。 无论如何挣扎,我的四肢都逐渐失去了力气。 眼皮越来越重,无法抗拒那股袭来的困意。 “……不行……不能昏过去……” 我在心里嘶吼着,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身体却背叛了我的意志。 琴酒低沉的笑声是我听到的最后声音,随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嘀嗒、嘀嗒、嘀嗒…… 规律的声音像是一种机械的计时器,我恍惚间意识到,那是钟表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我在脑海中自问,却无从得知答案。 眼皮仍然很沉重,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睁开。 然而,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球在转动,这绝不是梦境。 我想伸手揉眼,却发现右手无法动弹。 冷冰冰的触感和手腕上的束缚让我意识到,自己被上了手铐。 试着动了动左手和左脚,它们还算自由,但右手和右脚被锁住了。 我用力扯动手腕,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像是琴酒属链条的摩擦。 ……该死。 脑子渐渐清醒,感官也变得敏锐。 我能感觉到,自己双眼被蒙住了。 确认这一事实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冷静,必须冷静。 我拼命控制自己的呼吸,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 即便视线被剥夺,我仍能通过皮肤感受到空气的流动和地面的寒意——我赤着脚。 这让我更加不安,因为这意味着有人可能动过我的身体,甚至替我换过衣服。 就在我努力思索脱身之法时,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飘了过来。 我僵硬地屏住呼吸,听到有人故意用脚步声靠近。 是琴酒。 我感到他走近,接着,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脸颊。 下一秒,锐利的痛感从脸上传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湿润的触感顺着脸颊流下,我意识到自己被划伤了。 这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是赤裸裸的威胁。 “……真是被好好调教过啊。” 第142章 琴酒的调教 琴酒轻轻吐出这句话,粗暴地抓起了我的刘海。 几缕头发似乎被扯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咬紧牙关。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想做什么。 或许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才算幸运。 面对琴酒,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试图理解琴酒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如果在这里露出求饶的样子,那把刀一定会割断我的喉咙。 从一开始,他就没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的手松开了,随后似乎是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带来一种冰冷的触感。 我之所以还能活着,可能只是因为我没有因为恐惧而发抖、尖叫,或者歇斯底里地挣扎。 冰冷的刀刃再次贴上了我的眼睛,我本能地缩了缩肩膀。 耳边传来一声粗暴撕裂布料的声音,视线突然开阔了。 从膝边滑落的眼罩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风。 我虽然没有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但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只能皱着眉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叼着香烟的琴酒。 他的眼神毫无感情,那样的目光似曾相识。 那双眼睛,仿佛是一面镜子。 ——我和他,有些相似。 这么想是不是太自负了? “……” 视线恢复后,一股木头的气味弥漫开来。 我注意到房间的简陋:墙角只有一扇粗糙的小窗,整个空间狭小且未经修饰。 我被铁链固定,铁链另一端系在身后的木桩上,这样的处境让我震惊不已。 琴酒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地板都微微晃动,看来这应该是一间木屋。 空气中没有一丝声音。 我和琴酒,这究竟是对峙,还是在对视?只要稍微放松警惕,我就会被他吞噬殆尽。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处境极为不利。 但如果表现出任何软弱,不仅会给降谷先生添麻烦,甚至会让整个计划失败。 我并不是为了拖后腿才回到这里的。 我必须尽可能与琴酒站在一个对等的立场,否则他甚至懒得回应,更别提交流了。 我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抬头看着琴酒。 他脸上那无波的表情,似乎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兴趣。 “我没有失职吧……” “……” “还是说,我做错了什么?” 这是与组织有关的任务。 虽然降谷先生从未明说,但他一定撒了谎来保护我的存在。 他的目的是让我看起来像组织的一员,为此不惜假装是我完成了任务。 我深吸一口气,琴酒冷冷地俯视着我,缓缓后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 “唔!” 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一脚狠狠踢在我的腹部,痛感如刀割一般刺骨。 这绝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踢击。 就这样一脚,我便无法呼吸,狼狈地弯下身试图缓解痛苦。 剧痛让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脸上烧得滚烫。 “别以为我会轻视你,也别以为你的主人会轻视你。” “咳咳……呃……” “你从来没有真正完成过任何任务,这一点,连你的‘主人’巴our本都掩盖不了。” 琴酒说着,猛然拉紧了锁链,逼得我的手臂被强行拉起,肩膀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他便冷笑着将燃着的香烟按到了我的颈侧。 刺骨的痛感瞬间涌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 香烟掉落在地板上,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琴酒理所当然地用脚碾灭香烟,接着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我几乎喘不过气,却依旧狠狠瞪着他。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那么,废物到底是谁呢?” 琴酒的话语冰冷刺骨。 他的目标是波本。 而愚蠢如我,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么简单的事实,真是可笑。 我深知琴酒最无法容忍的事情是背叛。 如果他知道波本为了我而隐瞒了杀人任务的细节,那么成为琴酒“清理”对象的,就会是波本。 如果琴酒进一步发现了波本的真正身份,那后果更是难以想象。 至少目前来看,琴酒似乎并未察觉波本的身份暴露,也未发现他在公安保护的案件。 这是唯一能让我稍感宽慰的地方。 因此,琴酒如今愤怒的原因只有一个——波本为了保护我而对他撒了谎。 但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作组织的背叛。 这是波本个人对琴酒的欺瞒罢了。 这也是琴酒无法直接杀掉波本的原因。 如果他能杀的,那只有我。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动手? 反而用铁链将我困住,是为了折磨我吗? 还是接下来会剥夺我的饮食和水源? 无所谓了,这些根本不重要。 “是我……” 波本没有错,错的是我。 只有这样回答,我才能保护他。 “是我……把应该由我完成的任务推给了波本……” “波本的任务,是把你培养成组织的一颗棋子。” “……波本,他有在教我……” “我给你的杀人任务有多少次?你又亲手解决了几个人?如果波本照实完成了指示,应该能够回答吧。” “……五……” “是五个人。” 琴酒毫不留情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被他掐住脖子,呼吸困难,氧气不足让我意识逐渐模糊。 一瞬间,我几乎想放弃了。 我的失误会将波本置于险境,而这将是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咳、咳咳……” “看起来挺痛苦的嘛……真是有趣的表情。” 头脑开始变得昏沉,完全是因为缺氧导致的。脖子、腹部、肩膀无一不痛。 肩膀可能已经脱臼。 琴酒喜欢伤害别人,他以前就是这样。 而他在伤害他人时,似乎还能感受到某种病态的快感。 看到他那扭曲的笑容,我转移了视线,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拒绝的方式。 不管他如何威胁,我都不可能说出出卖波本的话。 这一点,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如果……是我错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 “杀了……我啊……”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琴酒松开了手。 我瘫倒在地,不断咳嗽,用手撑着地面,模样狼狈不堪。 琴酒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我,就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无法抬头,却听见了头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咔哒声,是他转动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的子弹不多,他显然准备一击毙命。 不过,对付我这样的人,他根本不需要用枪,只凭双手就能轻易结束我的性命。 我明知枪口对准了我,却没有抬头的勇气。 没有人会愿意直视指向自己的枪口吧。 “……这就是你的愿望?” 琴酒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愿望?当然不是。 我不是为了死才回到这里的。 我不能死,也不能被杀。 但是,我真的还能做到吗?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奢望? 我低头盯着他那双黑色的皮鞋,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这一切太过荒唐,好不容易回来,迎接我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腹部的剧痛让我抱紧自己,铁链的重量再次让身体一阵抽搐。 为什么子弹迟迟没有射出? 即使现在我清楚枪口依然对着我,却不明白琴酒为什么没有扣下扳机。 “……” 就在我满脸疑问时,琴酒手中的枪突然脱手而出,掉在地上,轻轻旋转几下,停在我面前。 “……这是你的武器。” “……?” “拿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让我去杀人。 多么简单的命令。 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我就能摆脱这场折磨。琴酒从一开始就想把我变成这样的人。 铁链限制了我的行动,但枪近在咫尺。 我缓缓伸出手,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脑海中响起了一句话: “不可以杀人。” 我的手指失去了力气,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 琴酒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废物。” 是的,我就是个废物。 第143章 琴酒帮我洗澡 冷风穿过木屋的缝隙,摇晃着这间小屋,寒冷而脆弱。 倒在地上的我,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钟声,不知是否准确,和外面狂风呼啸的模糊声音。 我甚至无法确定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扭动身体,却无法感受到一丝温暖。 那种生活在老家时的平静,此刻仿佛成了一场虚幻的梦。 关于“囚禁”这个词的概念,在这里才真正体现。 果然,公安的“监禁”和黑衣组织这些恶徒的“囚禁”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尽管只是被锁链困住了一夜,这种现实已经让我身心俱疲。 琴酒为什么没有杀我? 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认定我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他早就一枪解决了。 而如今,他的真实意图却让我毫无头绪。 “要是能有条毯子就好了……” 我刚这样想着,腹部猛然传来一阵沉重的疼痛。 起初,我以为这是琴酒昨晚留下的“纪念”,但很快,我发现这似乎是另一个情况。 意识到这一点,多亏了作为女人的直觉。 我蜷缩着身体,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不会吧……” 我一向月经不调,原因无非是压力和过度工作这些老毛病,甚至从没去看过医生。 偏偏在这种时候,它来了。 小屋里虽然有个简易厕所,还算幸运在锁链范围内。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便利根本无济于事。 由于长时间不来,我对这类疼痛没有免疫力。 这次的痛感仿佛成倍袭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过度呼吸的症状逐渐显现。 小屋里自然没有任何生理用品,而那种逐渐扩散的不适感让我惶恐。 “熬过去,熬过去,不然就活不下去了。” 我紧紧抓住衣服,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忘记疼痛——尽管越是努力,疼痛反而越加清晰。 这感觉,甚至比琴酒踹我的那一脚还要折磨人。 微弱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和外面渗入的小风声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 他出现了。 琴酒的脚步声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他依旧叼着香烟,单手推开木门,目光直直投向倒在地上的我。 完了。 琴酒没有进一步走近,只是站在门口,身后是寒冷的风。 风吹进小屋,我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这男人一向目光锐利,若是注意到我衣服上的污迹,他绝对会像昨天那样,毫不犹豫地抬脚踢过来。 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羞耻感和无力感却更甚。 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烫,只剩下一个念头: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冷静下来!不对,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对、对不起……”我低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 “真是……对不起……”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 明明展现弱点只会被琴酒利用,但疼痛让我无法思考。 琴酒忽然向我走近。 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踢击并没有落下。 左脚踝的锁链突然被解开了。 琴酒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下了手铐。 他的动作冷酷得毫无人情味,然后伸手抓住我的脸,用手指紧紧按住我的太阳穴。 “啊——!”疼痛让我忘记了腹部的难受,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然而,琴酒却在这时松开了手,弯下腰将手臂插入我的膝窝和腰间,毫不费力地将我抱了起来。 “什、什么……?” 我呆滞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琴酒没有理会我的挣扎,依旧叼着烟,将我抱出小屋。 夜风刺骨,我没有料到会突然被带到外面。 琴酒的目的地是一间隐藏在树林中的小屋。 他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仿佛这是他的地盘。 这是临时的小屋,还是某人的别墅? 屋内的土间客厅中放置了一台燃木炉,比之前那个冷得刺骨的小屋要温暖许多,也舒适了不少。 琴酒没有脱鞋,径直朝前走去,显然有明确的目的。 他最终停在了一扇看起来像浴室的门前,随后缓缓松开放在我膝后的手。 被放下的我,因为身体虚弱,摇摇晃晃地站稳脚跟,只能呆呆地仰望着他。 琴酒冷哼一声,伸手打开门,然后粗暴地推了我一把,直接将我推到浴室里。 我踉跄着摔倒在地,半坐着抬头看向琴酒。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随意抓起一旁的花洒,打开水龙头,然后把花洒丢了出去。 热水喷涌而出,四处飞溅。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脸,大叫一声:“喂!” 琴酒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浴室。 这是……什么? 喷涌的热水顺着地板流淌,洗去了他刚刚踏入时留下的泥泞脚印,也温暖了我早已冻僵的手指。 ……这是要让我洗澡? 第144章 伏特加的投喂 我实在搞不懂琴酒的意图。 如果他想杀我,直接动手不就好了;如果只是想折磨我,用不着这么麻烦。 可他的这一系列行为,反而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热水从花洒中喷洒下来,浸湿了我的衣服,也带来了一点温暖。 我看着浴室的镜子,镜中映出的自己显得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坐在地上发呆。 可随着水温渐渐适应,我居然开始觉得这一切还算“体贴”。 琴酒到底在干什么? 这男人冷酷无情、无比危险,我很清楚这一点。 可现在,他的举动却让我捉摸不透。 是要展现什么伪装的“善意”吗?这根本说不通。 无论如何,我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清理一下自己。 虽然身体还在疼痛,但洗去身上的污渍和血迹至少能让我稍微舒服一点。 衣服和内衣全湿透了,我只能脱下来清洗。 就在我脱完衣服,准备把它们挂起来晾干时,却在打开浴室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门外放着一条崭新的浴巾。 这是什么意思? 我拿起浴巾,小心翼翼地擦干身上的水汽,裹住自己。 接着,我无意中看向洗手台,竟然发现了全套贴身衣物和……生理用品。 什么?! 我猛地抓起这些东西,冲进旁边的厕所,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脑海中翻腾着羞耻和无奈,甚至有些愤怒: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琴酒?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即便再怎么尴尬和愤怒,最终我还是用了这些物品。 没有其他选择,至少现在不能再让身体更糟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我将湿透的衣物拧干,随手挂在浴缸边。 头发还滴着水,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打理了,只是随便用手巾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我感到脚底并不冰冷,似乎地板下有供暖设备。 这座房子到底是谁的?琴酒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慢慢走到客厅,看到琴酒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一如既往地叼着烟,双腿交叠,鞋子直接踩在了桌子上,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我心头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吐出一口烟雾,目光直射向我。 我立刻停下脚步,背脊绷得笔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一幕。 “……那个,谢谢……您……” “……” 琴酒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盯着我,目光冷漠得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我无措之际,他站了起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的手举到脸旁的高度,迫使我踮起脚尖。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着我,最终在我完全僵住时,掏出手铐,将我重新铐上。 挣扎也没有用。 手铐再次连接上铁链,琴酒轻轻一拽,我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控制。 他从桌上随意抓起一个小袋子,扯开包装,然后拉着我走到面前。 我被迫靠近他,撞上他的胸膛,心里一阵恶寒。 正要后退时,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接着熟练地将袋子里的药粉塞进了我的嘴里。 “呜!” 这是某种粉末状的药物。 琴酒逼我吞下这种药物,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糟糕的预感会接踵而至。 难道我会像某个侦探一样变成小学生? 这种倒霉事可开不得玩笑。 但要抗拒根本不可能——我的下巴被琴酒牢牢钳住,他随手拿起药旁边的矿泉水瓶,用牙齿扯开瓶盖,粗暴地将水灌入我的嘴里。 最终,我只能被迫咽下那些药,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呛咳间,那些没来得及咽下的水顺着下巴流下,恰巧碰触到昨天被琴酒伤到的脸颊。 我刚想抬头,他却突然靠近,舌头舔过我的下巴。 “什——”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挣扎的力气也被彻底夺走。 琴酒冷冷地将我甩在沙发上,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拿起手铐,将我的脚踝用铁链锁在了沙发腿上。 一切做完后,他转身走出房间,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 等琴酒的身影消失后,我几乎瘫软在沙发上,手颤抖地擦了擦下巴,试图理清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 药已经被吞下,但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毒药?可如果是毒药,为什么没有任何痛苦? 也许药效不是立刻显现的,但无论如何,现在洗胃已经为时已晚。 环顾四周,这间房子设施齐全,但并没有可以与外界联系的设备,比如电话或电脑。 我试图找到一点线索,却在摸向腹部时愣住了。 原本折磨我的腹痛竟然消失了——这绝不正常。 “难道……是止痛药?” 琴酒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要杀我,根本不用费这个劲。 想了又想,我仍旧找不到答案。 给我药、给我洗澡的机会、甚至食物,这样的优待反而让我更害怕。 沙发很大,触感柔软,显然价值不菲。 靠垫上还放着一条毛毯,触感温暖舒适。 这一切都让我越发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叫了起来。 意识到昨天什么都没吃,我拖着铁链走向厨房吧台。 虽然行动不便,但铁链的长度足够让我移动到目标位置。 吧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罐头、干果、冻干食品和一小锅水。 一切显得冷冰冰却又准备得无懈可击。 我打开一包干果放入口中,甜味弥漫在胃里,带来片刻的安慰。 咀嚼间,我思考着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 “不能反抗,必须让琴酒觉得我还有用。”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策略,但就算成功,这种方式也不可能真正解决问题。 琴酒如果认为我没用,直接杀了我岂不更简单? 他却费尽心思囚禁我,还给我提供这些“待遇”,这实在让人费解。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就在我沉思时,门突然被推开。 “是伏特加。” 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沉着脸走进来,将袋子丢在我脚边。 袋子里装满了瓶装水和各种零食。 他冷冷开口:“谁有空伺候一个废物女人?” 第145章 我们在一起 我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对琴酒来说,不是叛徒吗?” “哈,你还真以为有人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伏特加冷笑。 “什么意思?” “老大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放你走,更不打算让你做事。” “……什、什么?” 伏特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多事,乖乖待着。” 说完,他将袋子里的物品随意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等等,这到底是……” 我忍不住叫住他。 他似乎准备回头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伏特加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显得更加不耐烦,又重重啧了一声,接起电话走出了房间。 “……有什么事吗,贝尔摩德?” 伏特加用手挡住手机的听筒,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然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动作,我抓起一只盘子,毫不犹豫地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 盘子摔得粉碎,碎片四散开来,有几块划破了我的小腿。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伏特加大吃一惊,他猛地转过身,愤怒地吼道:“你在干什么?” 现在! “对、对不起!”我故意提高了嗓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刚才的声音能传到贝尔摩德的耳中。 即使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帮助我,但此时此刻,她是我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人。 伏特加显然被我的举动激怒了,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粗暴地甩门离开了房间。 我长舒一口气,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碎片。 尽管计划看似顺利,但内心的疑惑却愈发浓烈。 琴酒既不杀我,也不放我走,甚至不让我做任何工作……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是为了把我培养成杀人机器才将我囚禁于此吗? 可是,现在的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废物,一个无用的累赘。 这样的我,真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拾起。 虽然腹痛已经消失,但那种压抑的感觉却依旧笼罩着我。 收拾完后,我走向炉火旁的椅子,拖拽着沉重的锁链,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炉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焰温暖的光芒抚慰了我的不安。 我坐在椅子上,将双手伸向火焰,试图温暖自己。 “如果我能挣脱这条锁链……”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立刻被现实击碎。 我抱紧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试图平复焦虑,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深深的疲惫。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 我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面前。 “又是琴酒……” 我没有力气回应,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试图忽视他的存在。 然而,他冰冷的手忽然触碰到我的小腿,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琴酒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比我想象中站得更近,近得让我感到一阵恐惧。 “……欢迎回来?” 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琴酒的眉毛轻微一挑,目光冷冷地盯着我。 他缓缓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掐住我的脖子,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手只是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下一秒,他的唇贴了上来。 冷冰冰的触感夹杂着烟草的苦涩。 银白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脸颊,而我完全僵住了。 琴酒松开我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盒子,熟练地取出一支注射器。 “等、等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注射器刺入我的颈部。 一阵灼热感袭来,我拼命想要挣脱,却在下一秒被他拔掉了针头。 “吸气。”他的声音低沉且冷漠,“然后呼气,很简单。” 我强迫自己按照他说的去做,可全身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视线逐渐模糊,脑袋也变得昏沉。 琴酒的手掐住我的前额,强行让我抬起头。 空气一下子涌入了我的肺部,呼吸终于顺畅了些。 我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看着他。 脑中一片混乱,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他在注视着我。 “你看到了什么?”琴酒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 他的脸逐渐模糊,我的意识似乎也被什么拉扯着,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不自觉地倒向他,头靠在他的胸前。 “是安室先生来救我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我下意识地靠近他的怀抱,嘴里含糊地呢喃着:“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琴酒没有推开我。 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后脑勺上,似乎用力握了握。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 “我们……在一起……” 我低声喃喃,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思绪渐渐消散,我沉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第146章 你想摸它吗? 当身体陷入沙发的柔软中时,那舒适的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将脸颊贴了上去。 稍微挪动了一下,枕边深深地陷了下去,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耳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摆弄什么机械。 我抬起沉重的头一看,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正坐在沙发上拆解枪支。 ……他在做什么? 我缓缓地坐起身。 他显然早已察觉到我醒来,但依然没有抬头看我,而是继续摆弄他的枪。 我并不讨厌那种独特的枪油味。 我小心地伸出手试探着接近,但男人并未停下动作。 我有些不满,抓起他的外套,布料上立刻起了些许皱褶。 “……枪……” “……” “……这很难吗……” 叼着香烟的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但帽子遮住了眼睛,让我看不清楚。 他将枪放在桌上,用低沉的声音说:“来试试吧。” “……枪油……” “防锈油。” “……要擦拭吗?” “嗯。” 按照他的指示,我用毛巾细心擦拭着枪支,然后喷上防锈油,再用毛巾擦干。 白色的布瞬间变得漆黑,让我暗自感慨。 刚擦完污垢,他便娴熟地开始组装枪支。 他那流畅的动作让我误以为这枪不过是玩具。 我发呆地看着他装枪的模样,直到他突然命令道:“抬头。” 我乖乖地抬起脸,他接着又说:“张嘴。”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 一颗药片被塞进我的嘴里,我吞咽下去。 接过他的水瓶喝了一口后,我感到心跳异常地平稳下来。 正想再次将头靠在沙发上,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他的外套。 “嗯——?” “……” 男人似乎准备站起来,我急忙拽住外套,不想让他离开。 金属链条随着动作从沙发下滑落,发出“哗啦”一声。 “你要走了吗……” “……” “……我觉得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你睡够了吗?” “……” 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拼命忙碌。 虽然能理解“时间是挤出来的”这个道理,毕竟以前的我也是这样,但他那种仿佛与时间赛跑的样子,实在让我揪心。 男人坐下后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翘起了二郎腿。 看样子他是愿意听我的话稍作休息,我感到一丝满足。 边发出“嗯嗯”的低哼声,边抱住他的外套不放。 香烟与硝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一丝铁锈的气息——这气味本该让人感到危险,但我却意外地觉得安心。 他的味道总是让我昏昏欲睡。 “嗯?……嗯……呵呵……” “……” “再多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他开始打理一把匕首,手法娴熟。 喷雾的声音与壁炉中木柴的噼啪声像是摇篮曲,我很快再次睡着。 近处传来注水的声音。 我在微冷中打了个寒颤,耳边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老大,您打算让这女人待到什么时候?波本已经开始怀疑了……” 波本?耳边传来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以及酒香。 我感受到他坐在旁边,便靠了过去。 “从哪里泄露的?” “……不清楚。” “哼……并不是完全丢弃了啊……” “……老大,您打算拿这女人怎么办?” “……” “是让她杀人吗?” “……啊,时机成熟的时候。” 他声音低沉,却意外地让人觉得舒适。 酒杯搁在桌上时发出的冰块碎裂声轻轻回响,我依稀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揉着眼睛起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禁歪头思索着他是谁。 “……你是?” 男人叹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我是伏特加。” 哦,对,他是伏特加。点了点头,伏特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戴着墨镜让表情难以辨别,但总觉得他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太明白,反正算了。 “……吃饭吗?” “嗯?” “……没什么……继续睡吧。” 房间里安静下来,我慢悠悠地走向厨房,左腿似乎有点沉重。 挽起袖子磨咖啡豆,熟悉的香气让人心安。 取来热水细心冲泡时,我想到,刚才的两个人怎么就不留下来喝杯咖啡呢? 收拾时,注意到桌上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高级巧克力和一张写着“zigoba”的卡片。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吃了。 大概是伏特加准备的,什么时候放这的? 推开窗帘,屋外是寒意逼人的景色。 稀疏的枯木连绵,天空压抑得仿佛要下雪。 远处的灌木丛中,一只狐狸探出了头。 那毛发柔顺的狐狸,似乎对人类并不害怕,反而缓缓靠近了窗边。 “……吭。” 狐狸真的会发出“吭”的声音吗? 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感到有些羞愧。 我在说什么? 是打算和狐狸沟通吗? 狐狸微微歪着头。 它毛茸茸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这种不良企图,狐狸转身甩了下尾巴,重新跑回了灌木丛。 唉……就这样跑了。 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外面似乎很冷,而这里却暖意融融。 虽然觉得自己睡得有点多,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那狐狸的眼神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神……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横躺在沙发上时,不禁愣住了。 嗯?就在这时,原本不存在的气息和烟草的味道让我抬起头。 透过拉开的窗帘,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他正站在窗边眺望着外面。 ……原来他回来了。 我朝着他的背影说道:“刚才有只狐狸哦。” 男人银色的长发微微晃动,却没有转头,只是冷哼了一声。 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想摸它吗?” “……嗯?……是啊……” 我回答后,他终于转过身来,朝我走来。 他依旧叼着香烟,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袖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那分明是躲避子弹留下的痕迹。 看来他可能受伤了,于是我拉住他的外套。 “要处理伤口才行。” “……” “我来帮你处理,嗯……急救箱,急救箱……” 我起身去找伏特加之前留下的急救箱。 拿回来后放到沙发前的小桌上,示意他坐下,他总算听话地坐下来了。 “我要把袖子卷起来哦。” 我小声提醒后,开始查看他的伤口。 虽然不算重伤,但果然有些烧伤。 这个人,又做了危险的工作啊。 我一边感叹一边开始消毒,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尽量减少他的疼痛。 伤口渗出了一点血,我轻轻地按了按,然后贴上纱布,再用绷带包好。 在给他处理伤口时,我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了,不用担心了。” “……” “真的没事了。” 我一边重复着安慰的话,一边抬头看着他。 他的嘴微微张开,说了一句话。 “……叫我琴酒。” “诶?” “叫琴酒。” 他突然这么说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琴酒?谁啊? 哦,对了,眼前这人就是琴酒吧。 算了,随便吧。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琴酒先生。” 他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不需要加‘先生’。” 于是我又改口直接叫他:“琴酒。” “你就不能别受伤吗?做事再小心点不行吗?” “……” “嗯……如果我能替你受伤就好了……” 我的话音刚落,空气突然降至冰点。 他的目光带着杀气盯着我,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赶紧低头小声道歉:“抱歉,我不说了……” 想起刚才伏特加提到的“波本”,我试探性地问:“对了,波本是谁啊?” “……” “刚才听你和伏特加提到他……” “……你很在意?” “啊……有点吧……” 第147章 琴酒:你要走了吗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按在沙发上。 我完全没有防备,反应不过来,只能一边不断眨眼一边挣扎。 琴酒的长发垂下来拂过我的脸,似乎给这危险的场景增添了一丝莫名的亲密感。 为什么他要掐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抬眼看向他,却发现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感觉快要窒息了,我伸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喉结。 “哈哈哈。” 这场面实在太奇怪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琴酒的手终于稍稍松开,我趁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头发如我想象的一样柔顺。 琴酒松开我后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我低声问了一句:“你又要走了吗?” 他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我叹了口气,果然他总是这么忙。 第二天,我看到伏特加在窗外收拾一只死去的狐狸。 当夜,一阵“咚”的轻响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我蜷缩着抓紧脚边的毛毯,在昏暗的房间里警觉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借着壁炉的火光,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她全身穿着黑色紧身装,妖娆又危险。 女人站定在沙发前,朝我轻声说道:“sorry for waking you up(抱歉吵醒了你)。” 她用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我安静。 “那家伙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说道。 “?……那位小姐……请问您是?” “……” “我们之前见过吧!对,对!我记得!非常抱歉,我失礼了……” 女人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神情变得冷峻。 她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我是贝尔摩德。” 啊,对了!贝尔摩德! “……我不能待太久,也不会试图带你离开。” “……?……” “本来只是想看看情况,然后报告一下就结束了……但如果把你的事情报告上去,波本可能会杀了琴酒。” “?波、波本……”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没有……那是什么?是人的名字吗?琴酒听到这个名字会生气……” “………” 贝尔摩德的美丽脸庞微微扭曲,眉头紧蹙着叹了一口气。 她将纤细的手指放在我的下巴上,抬起我的脸。 “听好了,你是不是被琴酒灌了一种奇怪的药?” “诶?啊,是的,喝过。” “以后,即便他再让你喝,也绝对不能再喝了,想办法骗过他,把药处理掉。” “……啊?这……真的?” “还有,今晚我来这里的事,你必须对谁都保密,即便琴酒问起我和波本,你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得一本正经,甚至有些严肃,但内容却让我隐约觉得,如果这么做,琴酒可能会更生气。 我心里实在不太明白。 “呃……”我犹豫不决。 她看着我的模样,轻声问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 “你打算永远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吗?像这样被锁链绑住?” “……?……我答应过要陪在他身边的……” “那是和他的约定吗?” “诶……” “……我要走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别忘了。” 贝尔摩德留下这句话后,金色的长发一甩,转身离去。 她就像风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紧张却又甘甜诱人的香气。 和琴酒的烟草味完全不同。 “……波本……” 我低声念了一句,这个名字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在了我的心间。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奇怪的是,它让我感到某种莫名的亲近感。 贝尔摩德或许能够告诉我更多关于“波本”的事情。 然而,我很清楚,如果我问琴酒,他一定会生气。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这个名字就像刺进心脏的一根刺,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拔出来。 秘密。 但我记得,琴酒曾经说过,不管什么小事都必须报告给他。 我甚至还记得,有一次他因为我隐瞒了一些小事而大发雷霆。 ……诶?等等,那是琴酒吗? 应该是吧,除了他还能是谁……嗯,应该是琴酒……对吗? 越是试图回忆,脑海中就越像笼罩了一层迷雾一般。 最终,我无奈地再次躺回了沙发。 ……脖子周围有些痒。 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仅如此,忘记这些事情似乎会让琴酒更加不高兴。 我必须尽快回忆起所有细节,想出解决的办法。 闭上眼睛,沙发上残留的烟草气息慢慢驱散了我的所有思绪。 这种感觉就像被他的外套包裹着一样,并不令人讨厌。 第148章 必须得好好教训你一下 手枪、步枪、狙击枪、散弹枪、机枪、榴弹枪……琴酒教会了我如何分辨这些枪支的子弹,以及如何快速地装弹。 我自己对此深感满足。 据他说,为了命中目标需要考虑重力,枪口需微微上扬,但在米花使用这些武器,最重要的是压制发射的声音。 除了消音器之外,还有各种技术能够达到这一目的。 我原本打算问他是否会教我这些技巧,但转念一想,学会了似乎也没有任何用处,于是便放弃了。 更奇怪的是,琴酒只是单纯地教我这些知识,却从未让我实践过。 这些枪械似乎只是为了和我制造一些共同话题才出现在这里。 ……但用枪作为共同话题,也太离谱了吧。 贝尔摩德的警告莫名地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里。 从那以后,琴酒给我的药我一次也没有再喝过。 起初我以为那些药是因我的身体状况而必须服用的,但后来发现,即便不喝它们,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 相反,喝药的时候总是极度昏昏欲睡,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洗完的衣服挂在火炉前烘干,我抬眼望向窗外,飘散的雪花如同白色的棉絮。 看到雪,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边收拾摆在桌上的子弹,一边观察窗外的云层。 厚重的云暗示着明天可能会有大雪。 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月份。 对着窗户呼了一口气,用手指在玻璃上随手画着涂鸦。 我的画技糟糕透顶,不过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你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伏特加正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解释说只是随便涂鸦,他叹了口气,告诉我今天会很冷。 那还用说,窗外已经白茫茫一片了,看上去冷得很。 “那个……现在是什么月份了?” “……啊?” “我完全丧失了对日期的概念,而且这里也没有钟表,能不能给我一个?之前的小屋里好像有吧,这里却没有。” “……老大说过,不准给你日历或钟表,死心吧。” “……真不行吗?” “不行。” “……要是琴酒和你们不来的话,我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能不能给我一些能解闷的东西呢?” “……解闷的东西?” “嗯,是啊。” 我的请求本意只是随便说说,却发现伏特加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他提到“药”这个词,让我心头一紧。 这个词太熟悉了,但我想不通刚刚的对话中到底哪里让他起疑。 我闭上嘴,回视着他。 伏特加安静地问:“……最近睡得怎么样?” 这问题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联想到药。 喝了那种药后,我总是立刻昏昏欲睡,几乎整天都在睡觉。 现在我反而问他有没有什么能解闷的东西,这当然显得奇怪。 “我……我睡得还挺多的,基本上一直都在睡。” “……” 伏特加显然和贝尔摩德的立场不同,他似乎对琴酒绝对忠诚。 我的情况可能会通过他传到琴酒那里,所以被他怀疑绝不是好事。 不过,伏特加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放下买回来的补给品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糊弄了他。 实际上,我不喝药只是因为贝尔摩德说最好别喝而已。 如果琴酒亲自命令我喝,我大概还是会听话。 归根结底,这只是个随口的承诺罢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背叛了琴酒,但我知道,他很讨厌我擅作主张。 而且,他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那种眼神,甚至让我觉得他光是用眼神就能杀人。 琴酒给我的药到底是什么用途,我完全搞不清楚。 如果是为了我好,那我不喝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但贝尔摩德认真的目光让我无法无视。 我现在将药丢进厕所冲掉,但我知道,这种事情迟早会被琴酒发现。 毕竟他太聪明了。 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自己现在清醒得有些异常。 为了让自己累一点,我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每走一步,脚链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居然让我觉得有点有趣。 这里的饮食已经逐渐习惯了,虽然说不上健康,但意外地还挺好吃。 不过问题是,吃久了会腻。 我试着用大蒜油浸沙丁鱼罐头改善晚餐。 对我来说,吃饭是这里生活中少数值得期待的乐趣之一。 如果让我回答贝尔摩德之前的问题——“你不想离开这里吗?”——我的答案大概是“不知道”。 如果把这里当成囚禁,确实很压抑。 但另一方面,这里也给我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窗外的云层化作了雪花,我不再期待日历。 知道这是冬天也就够了。 这些小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发现自己对冬天的景色其实并不讨厌。 那种略带寂寞的美,让我感到意外的平静。 我努力回想,自己似乎更喜欢水族馆,而不是游乐园。 ……等等,水族馆? 我好像和谁一起去过水族馆。 是谁来着? 记忆的迷雾再次袭来,让我觉得这似乎是不能回想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股思绪,却感到阵阵头痛。 踉跄着走向厨房,看到桌上伏特加留下的小瓶药片。 只要喝下这些药,头痛应该能缓解。 我犹豫了一下,差点拿起药片。 但想到自己刚刚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重要的记忆,又停住了动作。 硬着头皮忍住痛楚,我将药片扔进水杯,假装要喝药,却将杯中的水和药倒进了水槽。 就在那一刻—— “……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冰冷得让人脊背发凉,连头痛都被瞬间驱散。 我僵硬地停下了动作,背对着声音来源,但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靠近后,伸手拧紧了还在滴水的水龙头。 琴酒毫不客气地拿起我随意放在水槽上的杯子,缓缓放回到一旁,然后抓住我的衣领,迅速换成掐住我的衣襟,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低头俯视着我,冷冷地吐出一口烟雾,随即将烟头丢在地板上,用脚碾灭,留下了一道焦痕。 接着,他毫不留情地把我拖向沙发,像丢东西一样把我扔了上去。“砰”地一声,我摔倒在沙发上,颈链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我一动不动,只能看着他走近,直接压了上来,让我无法挣脱。 我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糟了,我惹他生气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喝药的?” “……前……前阵子……” “谁跟你说了什么?” “谁……谁啊……我只见过琴酒你和伏特加……” “我从来没说过可以不喝药,是你擅自决定的?” “对……对不起……” 琴酒微微眯起了眼睛,我试图用道歉来安抚他,但显然我又做错了。 他抓住我的刘海,用低沉的声音说:“看来得教训一下你。” 说完,他低头直接咬住我的脖子。 第149章 窗边的来客 “痛、痛啊!”我下意识地挣扎,但琴酒压住我,灵活地从外套里拿出一个银色的盒子。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回忆起之前那药物注射后带来的灼热感和窒息般的痛苦,我拼命地扭动,试图从他手下挣脱:“不……不要!我不要那个!” “……老实点。” 琴酒从盒子里拿出注射器,直接按在刚才咬过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琴酒却毫不费力地将针头扎进了我的脖子。 “……呃……” 我紧紧抓住他的外套,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熟悉的热度迅速蔓延,伴随着轻微的刺痛。 我呼吸变得困难,但这次比之前好一些,大概是琴酒刻意留意了我的气道。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视线开始模糊。 “……” 他的银发在眼前晃动,我不禁想到,真是漂亮啊……依然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雪花、火炉、食物……还有……贝尔摩德……啊,又有什么记忆在渐渐模糊了。 注射器被他随手放在桌上,而他冰凉的手指沿着我的腹部滑动。 我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但这点反应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只换来了他冷冷的一声鼻笑。 好痒……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完全搞不清楚,只觉得浑身瘙痒难耐,忍不住扭动着身子。 忽然,我的胸部一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被扔在沙发下。 “诶?!”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琴酒的脸,他冰冷的手指直接碰到了我的胸口。 “啊……!”我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身体更加缩成一团。 “闭嘴。” 闭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尽全力挣扎,尽管身体无力,我还是拼命踢动双腿,发出混乱的声音:“呜……呜呜呜……不……不要……!” “吵死了,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琴酒!琴酒——!” 终于,我惊慌地伸出双手抱住他。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我不要这些……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 “呜呜……” 我的语无伦次和狼狈模样让琴酒一时间沉默。 他抬起头,长久的安静后,他轻声说道:“……你是……处女吗?” “……” 这是什么问题?性骚扰!我要去警察局告他! 我没有回答,但这沉默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琴酒闭上嘴,撑在我脸旁的手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波……” “……?……” “……没什么。” 琴酒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他的唇轻轻动了动,我只能默默地猜测他未尽的话语。 “不如顺从他吧。” 我这样想着,便小心翼翼地张开嘴。 他毫不犹豫地堵住我的唇,将一颗药片推进了我的舌面。 “吞下去。” 我向来不擅长干吞药片,稍微犹豫了一下。 琴酒轻啧了一声,俯下身,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几乎与我对视。 突然,他的舌头强行将药片推入了我的喉咙。 这种感觉让我差点呕吐出来,但出于本能,我竟然连着他的唾液一并咽了下去。 然而,他的唇却没有离开。 他的舌头追逐着我的舌,紧紧地缠绕住我,仿佛不让我逃离。 无法呼吸。 我慌乱起来——应该是用鼻子呼吸的,对吧?是的,鼻子。 我曾经听谁这么说过……混乱之中,我只能尽力通过鼻子急促地呼吸。 然而,他粗暴的吻让我几乎无法跟上节奏,头开始发昏。 奇怪……这场景好熟悉,像是曾经经历过。那时,似乎有眼镜……眼镜……谁的眼镜? 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不知是药片的苦味还是烟草的味道。 我的心跳和体温仿佛在浮空般腾起,天花板在眼前扭曲。 突然,他的手探进了我的裙子。 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抖。 没有温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大腿,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脖子,稍稍用力掐住,使我意识更加模糊。 我的左腿被抬了起来,脚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乎在提醒我这并非梦境。 黑色的外套在晃动,我的意识却逐渐向深渊滑去。 就在我要沉入睡眠时,一声清脆的“哐当”打破了寂静,我猛地惊醒。 尽管我的神智恢复得还不够快,但琴酒显然已敏锐地察觉到。 他迅速从胸前抽出枪,对准窗户。 片刻后,我才意识到那声响来自外面。 琴酒没有说话,但他警惕的动作丝毫没有放松。 他站起身,保持枪口指向窗外,慢慢走向窗边。 他一把拉开窗帘,发出“哗啦”一声。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雪无声无息地飘落。 视线受阻,什么也看不清,但从窗户望出去,似乎连动物的影子也没有。 “……” 琴酒的枪发出“咔哒”一声,他调整了一下动作,继续警惕地观察窗外。 几分钟后,他终于放松下来,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琴……” “待在这里。” 他丢下这句话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我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渐行渐远。 尽管我刚刚醒来,但困意又一次席卷而来。 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但肌肤上的触感却迟迟没有消散。 我试着揉了揉眼睛,但这一切依然真实得令人难以置信。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其他去处。 即便试图起身,双腿也毫无力气。 我闭上眼睛,轻声喃喃:“好困……” 仿佛回应我的话,冰冷的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风? 太奇怪了。 这间封闭的屋子里不该有风。 我微微睁开眼,头仍然靠在沙发上,继续揉了揉眼睛。 突然,窗外的夜空中浮现出一轮明亮的冬日满月。 这是幻觉吧?明明刚刚外面什么都没有。 然而,我清楚地看到窗前有一个人影,即便视线模糊,也能确认那不是幻觉。 月光洒在那人的头发上,仿佛将光束聚拢在他身上。 他的气息冰冷,却带着一丝熟悉的甜香。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向那个人影。 “……”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他。 他走近,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当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时,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褐色的皮肤,月光下闪烁如银线般的头发,还有那双如海洋般深邃的蓝色眼眸。 ……这个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拨开我的刘海。 他的手伸向我的脖子,指尖施加了微弱的压力。 我感到晕眩,却并不害怕。 尽管没有明确的杀意,我却知道——这个人打算杀了我。 我闭上眼睛。 算了,这样也好。 第150章 是我需要你 “……波本。”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并非琴酒。 我缓缓睁开眼,看见那个男人身后站着一个金发的女人。 “我可没兴趣陪你自我满足。” 随着女人的这一声,掐住我喉咙的手松开了。 我看到男人的瞳孔颜色似乎发生了一丝变化。 “……走吧,没时间了。” 男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随手粗鲁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将手伸到我的背后,试图扶起我。 他的声音虽显得焦急,却让我有些恍惚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 站在后方的金发美女……是贝尔摩德。 没错,我认识她,可是……还有这个男人,他是……? 外面的寒意透过屋内袭来,让我意识到他似乎是想带我离开。 但去哪里? 为什么要走? 琴酒让我留在这里啊……这种矛盾的感受让我大脑一片混乱。 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动作突然停下,目光移向我的脚踝,看见了那条锁链。 他咂了咂舌,从怀中迅速抽出一把匕首。 刀锋在链条上轻轻按住后,他用另一只手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猛击刀背。 “咔嚓”一声,锁链竟然就这么断了。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迅速收起匕首,打算再次抱起我。 我慌忙伸出手,用微弱的力气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你是谁……?” “……什么?” 我的疑问很简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去……去哪里?我得等琴酒回来……” “……什……什么?” “啊……怎、怎么了?” 他显得非常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站在他身后的贝尔摩德低下头,开口说道:“……她被药物影响了。” “……” “尤其是关于你的记忆,她的记忆被暗示清除了。” 我抬头看向贝尔摩德,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正当我想再问些什么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震动了沙发。 我吓得闭上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桌腿断了,桌子变形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 然而,当我看到男人的拳头正放在破损的桌面上时,顿时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尽管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那一瞬间,我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震动的能量。 贝尔摩德双手抱胸,微微皱眉,显然对这种情景并不陌生。 她开口提醒道:“波本,这可不像你,冷静点吧。” “……”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关在这里?” “等会再说吧,现在先把这只小猫带走……” 贝尔摩德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打断了她:“为什么?” 他的语气冰冷,我感到恐惧,下意识地往沙发背靠过去,试图拉开距离,却根本动不了。 “我……我必须留在这里……琴酒让我……留在他身边……” “……”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我,带着刺骨的寒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说什么?琴酒让你留下?”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嗯……” “那我杀了琴酒吧。” “……什么?”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喉咙发出一声颤抖的嘶鸣。 男人继续说道:“你说你要待在这里是因为琴酒,那我杀了他不就行了?” “……” “看着我。” 他靠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疯狂的冷静,“快看着我,看着我,我希望你能笑,能高兴,能为我流泪,能担心我,哈哈,为什么不笑呢?” 他一步步逼近,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扫了我一眼,接着再次看向他。 “……得尽快离开吧,琴酒很快就会回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发现碎裂的玻璃,并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了吧,而且,那个人对这个女孩的执着……相当强烈呢。” “……执着?呵呵,他可没有机会展现出这种执着,也没人给他这种机会。” “……波本,不能再逗留了,即便你把这个女孩夺了回来,琴酒也一定会立刻怀疑是你的手笔……后续的处理,就得靠你自己了。” 女人轻快地说道,冷静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怜悯,重新注视着我,嘴角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呃,贝、贝尔…… “我是贝尔摩德哦,小猫咪。” 她这么说道,随即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被琴酒发现的话会很麻烦,我会为你拖延一点时间,你趁机逃吧。” 然后她便消失在黑暗中。 对了,她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 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刚才贝尔摩德似乎叫了他很多次,可那些话却像从我的耳边滑过一般,完全没能记住。 “……那个……” “……脸。” “诶?” “把脸,给我看看……” 男人这么说道,双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全身的紧张仿佛昭示着对他的恐惧。 我想退后,却因为环境限制无法远离。 而男人的手,已经环住了我的背。 “放、放开……” “不放。” “诶,啊……” “不放,我不放开,绝不放开,再也不会放开,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受够了。” “……诶……” “我受够了。” 他的恐怖依旧没有改变。 然而,我在被他紧紧抱住的同时,终于察觉到他在发抖,顿时睁大了眼睛。 室内的冷空气让人瑟瑟发抖,他的身体也像冰块般寒冷。 我四处张望,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后颈,以及窗外月光和积雪的碎片。 “……琴、琴酒……琴酒他……” “喂。” “啊!” “为什么,要提那种事?” “为什么?”我哑口无言。 对我而言,琴酒是绝对的存在,没有他的命令,我不应该擅自行动。 所以,当他问我“为什么”时,我根本不知道答案。 他的手箍得更紧了,疼痛和窒息感让我呼吸不畅。 “我的名字是什么?” “……” “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有那么多名字,连一个都不记得吗?” “我……喘不过气……” “我比你更痛苦,一直以来都很痛苦,喂,想起来啊。” “……琴……” “你再敢叫那男人的名字,我就毁了你的喉咙。” 声音骤然变得冷酷。 他抱得更紧,那双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明明是熟悉的感觉,却又完全陌生。 我害怕,却又觉得温柔;悲伤,却又莫名感到高兴;难受,却又充满复杂的情感……让我几乎想呕吐。 “你曾说想留在我身边。” “……” “是你说的啊,你说哪儿也不去,还和我约定过,你说你喜欢我。” “……”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根本不知道,我为找你跑遍了所有地方!我以为你又抛下我了!又一次!又一次!所有人都抛下我,所有人都先离开我!连你也,连你也抛下我!!我不原谅你!我不可能原谅你!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 他压抑了许久,终于将情绪一口气释放出来,犹如咆哮般的怒吼。 我对这一切并不陌生。 我能确认,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他总是这样忍耐着。 即使他努力,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称赞。 他甚至尝试消灭自己的存在,抹去自己活过的痕迹。 我知道这样的人。 脊椎传来些许酸痛,那些刺痛让我勉强维持清醒。 他是我想见的人。一个孤独得令人心疼的人。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啊。 只是……简单地觉得,他的存在,可以填补心中的空缺。 “不想放开你,不想,再也不想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抱住我?为什么你不依赖我?为什么你不说救救我?为什么你要喊琴酒?为什么要擅自消失……” 我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只有指尖还能勉强动弹。 “我是来救你的……不,不对……” “需要被救的人,不是你……不是你啊……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才会彻底完蛋……” 谁……是谁? “是我……是我需要你……” 是我喜欢的人。 “……降谷先生……” 我轻声呢喃,耳边传来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水珠坠落的声音。 第151章 波本,你讨厌琴酒吗? 被满月照耀的细雪,从窗帘外飘落,像是在舞动着的光芒。 抱住我的他的手缓缓环上了我的肩膀。 当我抬起脸时,看到他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我不禁愣住了。 他竟然……哭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与我对视时,我尴尬地别过脸,嘴唇微微抿起。 “……刚才,你说什么?” 他显然被震住了,低声问道。 此时此刻,我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那个属于他的名字。 “降、降谷先生……?” --- 虽然心里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试探性地唤出了这个名字。 他听到后,原本微微幼稚的表情瞬间崩塌了。 他再次将我抱紧,力气很大,但比起刚才多了一丝温柔。 “你,竟然会喊出这个名字……” 他低声呢喃,像是对自己说的话。 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确定他对我的称呼反应究竟是好是坏。 尽管我已经想起了他的名字,可他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依旧没有答案。 降谷先生轻轻地用手掌抚摸着我的背,将脸靠近我的额头。 他的呼吸化作白雾在空气中弥散,室内的温度显然已经降到接近室外的冰点。 微弱的炉火和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那缠绕的铁链折射出微微的银光。 我没有办法回应他的动作,只能微微缩紧身子。 他沉默地深呼吸了几次后,将手探到我的背后和膝窝,将我一把抱了起来。 “哇!” “即使你已经忘记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等、等一下!你干什么?放开我!” “贝尔摩德能争取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等等!等等,请等等!” 我开始挣扎,想从他的怀抱中逃离。 因为琴酒还在这里,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即便我已经记起了降谷先生的名字。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抗拒,他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神情中透出了几分危险的杀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我一定会带你回去。” “为、为什么……你……你明明是……” “……” “我……我必须等琴酒回来,他……” 我刚说完,话音未落,嘴唇就被他堵住了。 “呜……” 等我回过神时,他的长睫毛已经扫过我的脸颊。 他缓缓离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径直朝窗户走去。 途中,他一脚踢到了地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似乎是有些不满,脚下的力道中带着几分发泄的意味。 雪地上传来他的脚步声,尽管是深夜,但因为有月光和地上的白雪,外面的景色比想象中明亮。 空气冷得刺骨,让我的鼻腔生疼。 这种清冷的空气,与房间内的压抑感完全不同。 我终于意识到,刚刚的室内是多么让人窒息。 他的步伐坚定,我被他的动作晃得有些头晕。 我的赤裸的脚趾逐渐被冻得发麻,整个人开始颤抖。 “……抱歉,再忍耐一下。” “呜……” “……应该带上袜子的。” 他低声自言自语,快步走进枯木丛林。 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我不禁怀疑这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可他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大步向前。 即便被他抱在怀中,我的目光依旧不时地向后看去,担心琴酒会追来。 然而,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我,让我根本无法动弹。 “喂,我们……要去哪?” “……” “那、那个……” “回家。” “……什么?” “回家而已。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他的回答含糊不清,根本没有解答我的疑惑。 他显然不想多做解释,依旧以不变的速度穿过林间。 我能感觉到雪花飘落在脸上,冰冷而湿润。 月光再次被云层遮住,周围重新陷入黑暗。 雪花从树枝上簌簌落下,而他似乎也被冻得不轻,鼻尖染上了一丝微红。 不久后,我们来到山脚下。 一辆隐约被雪覆盖的车子停在那里。 看到它的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甚至感到莫名的怀念。 他轻声对我说:“会有点冷,忍耐一下。” 随即在车门前将我放下。 我的双脚刚触碰到雪地,便被刺骨的寒意袭击。 他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把我推进了副驾驶座。 “啊,那个……”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相、相信你是可以的,但……” “你只需要想着我,快点想起来,从今以后,忘掉那里的生活,立刻忘掉。”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掸去我头上的雪,然后关上了车门。 事情发展得太快,我还没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只能呆呆地环顾车内的环境。 不到几秒钟,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引擎。 我对这辆车有些熟悉,仿佛自己曾经坐过。 雨刷清理着挡风玻璃上的雪,前方的车灯照亮了积雪的道路。 他踩下油门,车子驶入夜色。 寒冷的车厢渐渐有了暖气的温度。 “……” 琴酒的目光依旧像烙印般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无法对离开他感到释然,心中总有种无形的牵绊。当我试图转头望向窗外时,他似乎预料到我的动作,突然命令道:“别回头。” “不要再想着那个男人,我不允许。” 为什么他对琴酒如此在意,仿佛琴酒是他的宿敌。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你讨厌他吗?” 第152章 双宿双死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答道:“是的。” “恨不得杀了他。” “……不、不能这样,绝对不行……”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杀了他。” “这……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根本不明白理由。” “……理由……” “我再也不会……” 他的话突然被打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刺耳的巨响和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冰冷的碎片和雪砸向我们,令我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用手护住自己。这种冲击让我甚至忘记了尖叫。 等我缓过神来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 降谷零的右额流淌着鲜血。他紧闭着右眼,仅用左眼盯着挡风玻璃,但双手依旧牢牢握住方向盘,继续开车。 我呆呆地看着驾驶座一侧的窗户已完全粉碎,玻璃碎片洒落一地。不必问,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吧?” 他的脸上和手臂上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玻璃划伤的。但他毫不在意,用胳膊随意擦去脸上的血,发出一声轻啧。 “……”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中一片混乱。他的黑色衣服被风和血染得斑驳,可即使这样,他仍然没有松开油门。——他被袭击了?从哪里?是谁?为什么? “降谷先生……” “别说话,没事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要你没事,我就会继续往前冲。” “可是你在流血……” “没关系,不用担心。” 车灯、雪光和明亮的满月在他身上交织成一片光芒。我心头一紧,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停下车!” “不行。敌人早就算到我们会走这条路,所以这里是陷阱。” “为什么……” “贝尔摩德的拖延战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仅此而已。” 他的血依旧在往下流,语气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慌了,知道必须止血,可双手却因为紧张僵住了。 “够了……你别管了,先止血,伤口……” “闭嘴!老实待着,这点伤很快就会止住!” “不行!停车,我要帮你止血!” “没必要!” “降谷先生!!” 我打断他的话,几乎是喊了出来。车内的气氛因为这场争执而僵持,积雪被风吹得像冰针一样敲打着窗外。 鲜血缓缓滴落,沾染了他的膝盖,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车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目光终于转向我,声音压低了几分。 “……降谷先生……波本……” 听到我叫出这个名字,他猛地睁大了左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我不想让你死去……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离开我……” “……什、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想保护你……所以,请停下车,让我帮你治疗伤口……” 他愣住了,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前方,紧踩油门的脚逐渐放松,车速慢慢减下来,最后缓缓滑行在结冰的道路上。 “……什么?” 他困惑地看向我,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居然有些孩子气。 我来不及细想,突然“砰”地一声巨响,车身开始剧烈晃动…… “啊!” 降谷先生猛地握紧方向盘,但车子依旧失控,猛然旋转,车身被迫调转方向。 我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只感到强烈的撞击和焦糊的气味充斥鼻腔,紧紧抓住副驾驶的把手。 像是轮胎爆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车子在路面上旋转了一圈,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随后又是一声猛烈的撞击。 “呜啊!” 我的嘴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我咬紧牙关,看着降谷先生尽力稳住车身,但在这个夜晚、能见度极低的雪道上,车子依旧停不下来。 可能是撞上了护栏之类的障碍物,但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我几乎无法确认任何细节。 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了裂纹。 雨刷停止了运作,雪花覆盖了视线,眼前一片空白。 “低头!” 降谷先生一声大喝,他迅速解开安全带,半身跃上座椅,用左肘用力击碎了前挡风玻璃。 雪白的碎片伴随着巨响四散开来,散落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 “啊……” 我的惨叫听起来滑稽又无助,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暇顾及形象。 我按照他的话低下头护住脑袋,却无法抑制住恐惧偷偷抬起头,看到玻璃粉末像雪花一样从头顶飘落。 刺骨的冷风卷入车内,夹杂着冰雪的寒意,让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 降谷先生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随即我感到一种失重感袭来。 漂浮…… 不,是坠落。 第153章 琴酒: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是我在坠落?还是车子在坠落?一切都像是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控制。 “抓住我!” 他伸出那只褐色的手臂,扶住了已经僵住的我。 他半跪在座椅上,焦急地看着我。 道路倾斜了。 不对,是车子在倾斜。 我下意识地抱紧他。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车子发出轰鸣声,坠入未知的深渊。 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们一直在沿着悬崖边行驶,而车子已经失去了控制。 石块、树枝、泥土从车窗涌入,伴随着猛烈的撞击,我被降谷先生护在怀里。 车底传来“嘎嘎嘎”的刮擦声,已经无法判断是哪部分在撞击地面。 即便如此,我的脑海里竟还冒出了一丝担忧:这是他最心爱的车,恐怕已经报废了。 心爱的车?对,这是……他的车。 “砰!” 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发麻。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车顶上。 我背部重重地撞上座椅,剧烈的冲击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幸好降谷先生抱着我,我的头才没有撞上硬物。 细雪和砂砾从破裂的车窗外飘入,我的腰部传来一阵刺痛,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忍不住咳嗽,狼狈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这时,降谷先生的身体微微一动,他靠在我身上,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缓缓起身,动作有些迟缓。 我看着他,发现他额头的血仍在流淌。 “你……没事吧……” “……” “头……没撞到吧?还能看见……” “降谷先生……” “太好了……” 他说着,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的血滴落在我的脸上,他用指尖轻轻地为我擦去。 他勉强起身,靠在座椅上,仰头喘息了一声,呼出的热气化作淡淡的雾。 “……再说一遍。” “……什么?” “再说一遍你刚刚对我说的话。” 他仰望着满月,低声说道。 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沉默下来。 他却催促道:“你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 “……喜欢你。” 他没有看我,而我却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再说一遍。” “……” “……喜欢你。” “再说一次。” “那个……” “还不够,我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够,更多一点。” “……降谷先生……” “否则,这样太不值得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说完,从胸口掏出了一把枪。 随着“咔嚓”一声,他解除了保险。 不值得?他是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降谷先生。” “什么?” “……所有人都喜欢你。” 他愣住了,握枪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盯着我,低声喃喃:“……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 “那我们离开这里,穿过这片密林就安全了。”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泪水无声地滑落。 降谷先生安静地看着我,随后低声问: “……哪里受伤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他抬起左手,轻轻地伸向我的眼角。 “……你哭了。” “……” “为什么哭?” “安室先生……” “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一个人丢下,然后逃跑?” “怎么可能。” “可是……安室先生,你还在流血啊……” “……” “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静静地看着抽泣不止的我,眨了几次眼,随后从座椅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箱子,打开了车内的灯。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熟练地打开箱子,拿出消毒液、药物、绷带等医疗用品,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一句话也没对我说,只是专注地给额头的伤口止血,随后用力缠上绷带,最后拿起一个小瓶子喝了几口,抹了一下嘴角。 “已经处理好了,我还吃了止痛药。” “……” “所以我不会死的。”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终于和我对上了目光,随即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放松了些许。 “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该走了。” 他说着下了车。 当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时,注意到我没穿鞋,准备抱起我。 我连忙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在流了那么多血的情况下还费力抱我。 他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些麻烦,但最终蹲下身,用纱布和暖宝宝包裹住我的脚掌,又用绷带固定好,然后示意我可以下车了。 我拍掉裙子上的泥土,抬头望去,才发现我们刚刚从相当高的悬崖上摔了下来。 车身虽然没有完全翻倒,但已经千疮百孔,轮胎也如我所料,完全报废。 仅凭想象,我都能感受到刚刚经历的撞击有多么猛烈。 若不是降谷先生的冷静判断和驾驶技术,现在我很可能已经没命了。 降谷先生拉着我的手离开车子,我一步三回头,心中满是对那辆车的惋惜。 他始终保持警觉,一只手紧握着枪,寸步不离。 这里的雪并不深,地面冻得很硬。 我们踩在凹凸不平的土壤上,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白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呼出,隐隐笼罩着他的背影。 我用空闲的手呵着气,试图取暖,下一秒被他猛地一拉,身体失衡扑进他的怀里。 “啊!” 我惊呼一声,抬头看向他,却被他那双眼睛吓得僵住了。 那是一双属于“波本”的眼睛。 他的手臂用力搂紧了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只有一片漆黑的树林。 然而,他的姿态让我明白,这片黑暗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人。 他抬起枪,将保险打开。 他早就知道了,知道是谁开的那几枪,击碎了驾驶座的窗户,打爆了轮胎,也知道我们坠崖只是时间问题。 树林间传来沙沙的声音。 雪地上的白色雾气不只是因为寒冷,还有燃烧的烟草味道。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那标志性的黑色大衣和帽子,根本无法完全遮住他的银色长发。 波本举起枪,而对方却只静静站着。 他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姿态,只是微微低头,冷冷的眼神透过帽檐直直看向我们。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 含着的香烟被他轻轻吐出,而后他慢条斯理地取出枪,指向我们,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窒息。 “还挺能撑的嘛……波本。” 寒风掠过,卷起地上的积雪,琴酒的长发随风扬起,动作优雅而从容。 第154章 去死吧,琴酒 在头顶落下的坚硬雪粒,落在彻底冰冷的体温上,没有融化,只是一层层堆积。 波本(bourbon)依旧没有移开环绕在我腰间的手,也没有移开注视琴酒(gin)的目光。 他就这样不动,始终冷静。 而琴酒则把手伸进大衣里,缓缓掏出一把枪,对准波本的眉心。 仿佛我的存在完全被无视了,那枪口仅仅锁定他一人,紧张的气息让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琴酒……” 我低声开口,吐出的气息在寒夜中凝成一缕白雾,飘散在黑暗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作为捉迷藏的追捕者,你这手段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波本的声音冷静而挑衅,与我的预料截然不同。 刚才,他似乎有些失去冷静,但此刻,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如,甚至显得更加沉稳。 “叛徒是掩盖不了气息的……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何时背叛了组织?” “呵……你不如问问那个女人。” 琴酒第一次将目光投向我,他的冷冽视线让我不由得肩膀颤抖了一下。 而波本察觉到了我的反应,更加用力地将我抱紧,目光锐利地迎向琴酒。 风雪稍稍平息,短暂的沉默笼罩在周围。波本低声说道:“——她怎么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假装的无知。 “……那女人,到底杀了多少人?” “……你在说什么?那些不是你的原因吗?忘了吗?” 波本显然早就明白琴酒问话的意图,但他故意模糊回答,为自己争取时间。 而琴酒迟迟没有开枪,分明是想从波本嘴里直接听到某个答案。 如果波本承认了琴酒所认为的“事实”,琴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我记得我说过,当需要杀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是你波本背叛组织的时候。” “我从未背叛过组织。” “那这些年执行任务中处理掉的尸体,都怎么处理的?” “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还是一贯的方法……尸体也不会留下,你要证据,我当然拿不出来,组织不就是教我们不要留下证据的吗?” 两人间的对话我根本无法完全理解,但听得出深藏的危险意味。 我没有插话的勇气,只能僵硬地站在一旁。 波本从容地应对琴酒的咄咄逼人,让我深刻感受到他的冷静与机智。 “……证据吗?呵,有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波本。” “……什么事?” “这个女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琴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波本的手臂微微颤抖。 我感到一阵歉意涌上心头,因为琴酒知道这件事,或许正是我的失误导致的。 琴酒向我们迈出一步,霜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破裂声,我全身紧绷。 而波本仿佛早有觉悟般,毫不犹豫地回应道:“确实如此。” “她不知道,因为所有的事都是我替她完成的。” 就在这一瞬间,琴酒的枪口亮起一阵火光。 一阵锐利的风刮过,波本迅速侧身,用左脚稳住身形,带着我一起闪避。 我的身体差点跌倒,却被波本紧紧搂住。 他始终没有放开我。 枪声在寂静的树林间回荡,余音久久不绝。 琴酒面无表情地开枪,而波本避开攻击后与他对峙。 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让我不知所措,只能僵在原地。 “……至少你的辩解没有令人作呕,波本。” “……” “在这样的夜晚处理叛徒……真是熟悉的场景。” 琴酒的话似乎带着某种隐喻,或许他想起了曾经试图杀死雪莉(sherry)的那个夜晚。 我原以为琴酒不会杀波本,但现在的情势变得极为危险。 波本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开口:“……你如何认定我背叛了组织?她没有执行任务,这又有什么错?组织决定要处理我了吗?真是可笑,我没有犯任何错。” “……” “你真正不满的,是我对你撒谎,还是说,你不满的,是她在我身边?” 琴酒的目光变得越发阴冷。 我差点因为害怕而抓住波本的衣服,但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软弱,我根本做不出来。 “你当初,不是想将她变成杀人机器吗?可你却只是囚禁她,锁链困住她,用药物折磨她,却从未真正让她动手,你想培养杀人鬼的行为,到底在哪里?” 波本的声音冷静坚定。 他的背挡在我面前,冰冷却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你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罢了。” 枪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火光。 波本猛地推开我,我几乎摔倒,紧紧抓住旁边的一棵枯瘦的树干。 脸颊感到一阵锐利的风刮过,我抬头,只看到那一抹猩红落在雪地上。 琴酒缓缓放下枪,而波本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只是用右手死死按住左肩,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滴落在雪地上,渗出刺目的血色。 “……啊……” 我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无意义的呢喃般,几乎听不清楚。 但就是这轻微的声音似乎引起了琴酒的注意,他低下头,将帽檐压得更低,朝我这边走过来。 当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心脏骤然开始狂跳。 琴酒从倒地的波本身旁径直走过,但当他正要继续迈步时,动作突然停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波本正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脚。 没有多余的反应,琴酒既没有冷笑,也没有咂舌,而是理所当然地将那只手用力踢开。 波本的手被踢飞,带起一片血雾,洒落在白雪上。 “住手。” 我想开口,却连这个简单的词都说不出口。 如果是毛利兰,也许可以做到。 但我只是无力地看着波本被踢得摔倒在雪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波本身受重伤,却依然试图挡在我身前,他原本就不可能是琴酒的对手。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依然让人心痛。 琴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呆滞地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波本,直到琴酒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我提了起来。 接着,那只手很快移到了我的脖子上,猛地掐住。 终于,我意识到事情正在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双脚离地,琴酒仅用一只手便将我整个人吊在半空。 窒息的痛苦尚未完全蔓延,我的注意力却还在波本身上。 我想帮他止血,想为他疗伤,想救他,想让他离开这里——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并不是为了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才选择回来的。 血液冲击着我的脉搏,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地传递到琴酒的手心。 他一定感受得到。 “呜、咳……” 眼泪下意识地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 我的手无意识地伸向琴酒,试图挣脱,却毫无作用。 琴酒俯视着我,表情冷漠得可怕。 我闭上了眼睛,下一秒,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了。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落地的瞬间,他的手却迅速移到了我的腰间——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侵略让我僵住了身体。 “!” 没有预兆,他的嘴唇强硬地压了下来,舌头直接闯入,甚至粗暴地咬住我的唇。 我本能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炙热的呼吸与冷冽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是要将我撕碎。 我根本无法理解,他究竟在做什么。 “呜……嗯……!” 他啃咬着我的唇,用舌头毫不留情地探入深处,像是要夺走我的空气。 我羞耻地喘息着,耳边是自己狼狈的声音。 琴酒依然睁着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 他一边压制我,一边轻松地将我抱起,转过身——我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波本身上。 他在故意让波本看到这一切。 我愤怒地挣扎,用双手拼命推打琴酒,可他毫不在意,甚至用手枪抵住我的手腕,将我的动作完全制止。 “……哈……” 我想让他住手,却发不出完整的语言。 他冷笑一声,咬住我的唇角,转头看向波本。 “……看清楚,波本。” 他的声音冷得刺骨。 “你最心爱的‘玩具’,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冷冽的语调如同刀刃,划破了我的意识。 我对琴酒知之甚少,他从未向我透露任何信息,只是将我关押着,如今又为何要做出这样的行为? 我下意识地开口:“……琴酒,等等——” 他却冷冷地打断:“闭嘴。” 尽管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奇怪的柔软,与他的动作截然不符。 这种反差让我不由得更加迷茫,视线也越发模糊。 琴酒将我紧紧包裹在黑色大衣里,他的手从我的后脑滑下,冰冷的枪口触碰着我的颈后,就像是用枪梳理着我的头发般细腻。 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无法言语。 终于,我轻声开口,几乎是无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 “救救……我……” 在这冰冷的冬夜里,我的低语随风消散。 ——枪声骤然响起,刺破了这片寂静。 琴酒的手松开了,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寒冷的泥土与霜雪将我的身体覆盖,耳边只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睁开眼,我看到了琴酒受伤的左手,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染红了雪地。 他回过身,试图寻找袭击者。 雪地上,波本摇摇晃晃地站起,肩上的伤口依然流着血,他却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枪。 下一刻,枪声再度响起。 波本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琴酒的右腿。 琴酒踉跄着跪倒在地。 波本用尽全力冲向我,将我从地上扶起。他的血染在我的脸上,热得灼人。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撕裂,无法喘息。 琴酒的视线依然冰冷地落在我们身上,而波本却始终挡在我面前,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我,不让任何危险靠近。 “我要杀了你。” 这句话低沉得超乎想象。 心脏猛地一颤,像是发出了一声悲鸣。 我完全无法想象此刻他的表情。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如薄雾般的月光,和他那微微泛着冷光的头发。 但他的动作极为明显——我看到他再次将枪口对准跪倒在地的琴酒。 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沉静得可怕。 这不行,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出于一种模糊的本能。 或许是因为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直觉。 在这里,绝不能让波本杀了琴酒。 琴酒并没有杀掉波本,也没有给他造成致命伤,因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琴酒依然认定他是组织的一员。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 贝尔摩德曾说过,波本正逐渐失去冷静——现在看来,她的话并没有错。 是的,平日里的他绝不会做出这种打破平衡、置人于死地的事。 平日里的波本,是不会的。 在组织中潜伏调查,他不可能轻易破坏这一切,因为那不仅意味着他的努力白费,也等同于对挚友冤屈的背叛。 “……去死吧。” 波本的声音冰冷。 不行。 本能驱使着我伸出手去阻止他。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有泥土的清香、淡淡的咖啡气息,以及血液和消毒液的气味。 我用力抱住他。 或许是没料到这一动作,波本的身体微微一僵,动作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我趁机抬手,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努力向他靠近。 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涩,我闭上眼睛,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 因为身高不够,我只能伸手环住他的后颈,把他的头压低一些。 当唇瓣触碰到一起时,他的嘴唇冷得令人心悸。 第155章 安室透死亡 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一股奇异的感触与无法言喻的情感攫住了我的意识。 我轻轻离开他的唇,颤抖着睁开眼,正对上“降谷先生”那双微微颤抖的瞳。 他呆滞地注视着我,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双颤抖的睫毛与他发丝的颜色一样,细看之下竟有种冷艳的美感。 他的表情——仿佛完全被定格了一般。 “……啊?” 一声微弱的低语,从他的嘴里逸出。 这声无意义的叹息,宛若冰冷空气中的一缕白雾,悄然消散。 波本的眼神中闪现一丝剧烈的波动。 那种近乎孩童般的茫然,与刚才口中吐出危险言辞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拾起他刚刚丢掉的枪,然后缓缓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琴酒。 琴酒依旧用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黑色的大衣被鲜血染红,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他的手中同样握着枪,指向我的方向。 这个人,就像一只伤痕累累却仍保持理智的野兽。 他的存在让我莫名感到矛盾——明明如此危险,却让我无法讨厌。 也许,从很久以前开始,我总是容易被像他这样冷酷的恶徒吸引。 “……要开枪吗?” 我低声问道。 琴酒没有回答,但他的杀意却愈发清晰,就像那时一样。 “我大概……已经没办法向你开枪了。” 四周的树木在这死寂的气氛中沉默无声。 琴酒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我身上,枪口没有丝毫偏移。 “因为……我竟然觉得,在你身边,是温暖的。”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我的混乱意识在作祟。 我将琴酒误认为了安室先生,甚至现在仍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但在这模糊的意识中,我无疑是依赖着琴酒的。 他虽然用暴力囚禁过我,却从未杀我。 对我而言,这种行动本身就足以成为我无法对他开枪的理由。 身后的波本屏住了呼吸,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紧张。 “……成为我的人。” 琴酒突然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像一把钝刀刺入我的心。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让我成为他的武器,还是另有所指? 波本的气息中原本淡去的杀意再次升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颤抖。 但即便如此,我的目光依旧无法从琴酒身上移开。 “……不,我不会成为你的。” “闭嘴。” “无论在哪个世界,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 我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一道嘹亮的喊声打断:“大哥!”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道光从悬崖上投射下来,是伏特加。 然而琴酒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钉在我身上。 就在此时,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腰。 我能感觉到他靠近了我的脖颈,他的呼吸几乎贴在我的皮肤上。 “等、等等——” 我刚要回头,却感到一片冰凉擦过了我的脖颈。 琴酒的唇贴了上来,轻轻地落下一吻。冷冽的触感和细微的声音,让我全身忍不住颤抖。 “……她不会成为你的,无论在哪个世界,她只会属于她自己。” 波本冷声说道。 他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枪,尽管他的肩膀早已没有知觉,但他依旧站得笔直。 他抬枪,对准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扣动扳机。 “砰——!” 枪声划破夜空,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大量积雪从树上纷纷扬扬地滑落,扬起白色的雪雾,瞬间模糊了视线。 琴酒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 而波本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等等……” 我话音未落,他便突然转身,抱起了我。 身体腾空的感觉伴随着胃部的不适让我心头一紧。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快地向前奔跑。 “你为什么还在流血!怎么还跑得动?!” “别乱动,我的体力不够应付你的挣扎。” 我无奈地缩紧身体,轻轻抓住他的衣襟。 波本的呼吸逐渐急促,却依然维持着惊人的速度。 “……!” 波本的步伐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的身体明显已经达到了极限。 最终,他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尽管如此,他依旧护住了我。 看着他浑身泥泞的模样,和布满伤痕的身体,我感到一阵酸涩,忍不住俯下身,试图帮他站起。 然而,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那一瞬间,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动……拜托了,千万别动,现在动的话会出事的……” “……追上来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琴酒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追不上来的……” “不行……他……他还没有放弃……” “我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降谷先生,求你停下来……” “如果不离开……” “我说停下!” 伴随着一声近乎嘶吼的怒喝,降谷先生的动作顿住了。 他那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的双臂渐渐失去力量,我赶紧伸手护住他的脖颈,防止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我让他的头靠在膝上,急忙扶起他受伤的肩膀,将他转过来侧躺着抱紧。 肩膀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血液渗透衣料,染得鲜红发黑。 这一生中,我从未如此歇斯底里地吼叫过。 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像火焰般在体内燃烧,让我浑身都在颤抖。 热泪止不住地流下,滴落在降谷先生的耳边。 我不顾寒冷,将身上的毛衣脱下,用袖子紧紧缠住他已经变成暗红色的伤口。 随着我粗暴的动作,他身体上的那股杀气渐渐平息。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分不清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而我,穿着单薄的背心,弓着背护着他,模样一定非常狼狈。 “……会感冒的……” “不要说话。” “你会冷吧……” “不会。” “……你是不是……生气了……” “闭嘴!”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反客为主一般,但我完全没有力气应对。 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温暖起来。 可他的肌肤依然冰冷如雪。 降谷先生将头靠在我的胸口,喃喃低语:“……这算是一种……特殊的福利吧……” “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原谅你!降谷先生,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你……” “你教会了我……” “……” “你让我变得有人性了,降谷先生!” “……这可是……最动听的……话了……” “可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给了我这么多,最后却抛弃我,凭什么?” “……” “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降谷先生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不带一丝温度。 那一刻,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 哭泣这种事,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甚至不知道如何停止。 我曾以为,他会教会我所有事,但这一次,他却无能为力。 “你说过你不会死的!我们约好过的,不是吗?” “……我不会死……” “骗人!” “……” “降谷先生,不行,不要丢下我……” “……你总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降谷……” “……我喜欢你……” 他的手逐渐失去了力气,轻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他的头越来越沉,最终倒在了我的怀里。 他的声音,也彻底停止了。 “……降谷先生?” 我轻轻摇了摇他的身体,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 我再叫一声,他还是没有回应。 他不会死的。 他怎么会死呢? 他可是主要角色,他绝对不会在这里死去……可是,为什么? 寒冷的雪风吹过,我感觉不到一切,脑海一片空白。 “呼……” 呼吸变得困难。 若他不回答,我会死的。我会先他一步死去。 简单的呼吸——吸气、吐气,竟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就像心脏被狠狠撕裂,又被毫不留情地握碎。 我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想把自己的体温全都传给他,可是,我快要窒息了。 “……谁……”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虚弱得几乎不可闻。 “有人……求求……谁来……救救……” 我抱紧降谷先生,他一动不动。 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卡在喉咙,甚至无法发出呜咽。 “……睁开眼睛……”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踩土地的声音。 伴随着冷静低沉的嗓音:“松开手吧,他还没死。” 一件外套轻轻搭在我身上。泪眼朦胧间,我缓缓转过头去…… “抬起头。” 我的思绪被冻住了,微微愣住,但从眼角余光中捕捉到的那一抹黑色让我意识到,那是黑色的夹克。 随着他的声音,我缓缓地抬起头。 “用鼻子吸气,感受肩膀和胸口的起伏,然后从嘴里缓慢吐气。” 他的语气冷静得出奇,仿佛在引导一个迷失的孩子。 我呆呆地回头,抬起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那人轻轻地把肩膀上的步枪放到地上,稍稍弯下了腰,动作干净利落。 “这就是呼吸。” 我紧绷的喉咙似乎渐渐放松,呼吸变得顺畅。 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大气压推回现实。 胸口的闷堵感如潮水般退去,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眼角的泪珠滑落,他伸出手,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掉了我的眼泪。 “……赤井先生……” 我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话音有些沙哑,却是真实的。 前方的雪道被晨光微微染白,模糊的世界开始变得分明。 而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像是一幅鲜明的剪影,让人怀疑是否只是我幻想出的幻象。 然而,他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时,那份触感让我明白,这是真实的。 “……做得很好。” 他说这句话时,微微低下了头,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温柔。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表情安然,无一丝阴霾。 他轻轻拨开我因雪水而湿透的前额发,那动作柔和得像是害怕惊动什么。 “没事了。” 他的动作,他的语气,他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向我传递这句话。 第156章 赤井秀一:还挺重~ 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毫无意义。 赤井先生那句简简单单的“没事了”,却让我彻底崩溃。 惊讶中原本逐渐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汩汩流出,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甚至无法清晰地看清赤井先生的表情。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昏迷的降谷先生,仿佛那样能让他更安全些,颤抖着开口:“赤、赤井先生……降谷先生……他在流血……他……救救他,赤井先生……” “会救他的。” 赤井先生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你能走路吗?” “我……我什么都没做……可是降谷先生……” “我会背着他走。” 我的话语支离破碎,混乱不堪,但赤井先生依旧温柔地接了过去。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降谷先生的手臂,避开伤口,将他背了起来。 降谷先生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碰到了赤井先生的胸膛,他微微皱眉,小声自言自语:“还挺重的……” 随后将肩上的步枪调整了一下,重新背好。 降谷先生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赤井先生背着他,目光望向前方: “前面有辆车。”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我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抓住赤井先生的外套站起来,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又叫了一声:“赤井先生……”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有呼吸。” “!真的吗?” “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血也已经止住了,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真的……真的不会死吗……?他还会好吗?” “嗯,他会活下来。” 赤井先生笃定地回答:“他可能还吃过止血剂,能撑到现在还活着,倒是挺让人佩服的。” 我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降谷先生确实吃过止血剂。 明白这一点后,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滑落。 但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取暖,我急忙加快脚步跟上赤井先生。 从赤井先生专注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组织的人并未追来,而他也只在意前方的道路。 不久后,我终于在远处的视线里看见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厢式车,警示灯在漆黑的道路上闪烁着,显得尤为显眼。 车后是一座被雪覆盖的红色桥梁,桥下的河水未结冰,缓缓流淌,发出轻微的水声。 我在这时才终于意识到,我们落下的地方原来还有更深的地形,但这些思绪一闪而过,现在的我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我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赤井先生背上的降谷先生,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他还活着。 仔细看,他的唇间确实吐着微弱的白色气息,胸口也在缓慢地起伏。 当赤井先生走到车旁,我迅速拉开后座的滑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降谷先生平放在座椅上,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温暖得让我几乎落下眼泪。 “你也赶紧上车。” 赤井先生对我说:“虽然琴酒受了重伤,但他可能会命令伏特加追过来。” “!” “后备箱有毛毯,先照顾好自己吧,你差点都快被冻伤了。” 他说得仿佛亲眼看到了一样,语气让人无从反驳。 我愣了一下,随后赶忙爬进车内。 他顺手将门关上,我的身体跟着车内的轻微震动晃了一下,降谷先生的手臂也随之颤动了一下。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对外界有了些许反应。 “降谷先生……” 我轻声唤了一句,下意识地伸手想碰他的脸,但赤井先生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他调好后视镜,发动引擎后,转头看了我一眼:“把毛毯盖上吧,他没那么脆弱,但也别让他再受凉了。” 我连忙从后备箱里取出毛毯,小心地为降谷先生盖上。 “止血止得挺好。”赤井先生忽然开口。 “……啊?” “水和毛巾都在旁边,可以帮他把脸擦干净。” 我顿时鼻头一酸,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哽咽。 赤井先生若无其事地握着方向盘,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稍微调高了车内的暖气。 他的冷静让我开始恢复理智,渐渐放下了之前那种无助与恐慌。 车内的暖气温暖了我快要冻僵的手指,我打开一瓶水,将毛巾打湿,小心翼翼地擦拭降谷先生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他的表情依然疲惫,但当我的毛巾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他似乎感到一丝轻微的痒意,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嗯……”他喃喃了一声。 看着他恢复了些许气息,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他没事……”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现在,降谷先生还活着,这就够了。 “……我们找了你好久。” 赤井先生突然开口对我说道,声音平静而低沉。 我转过头,车前灯的光线刺得我一时无法适应,只能隐约看见他高大的身影。 “你的部下……是叫风见吧,他发现你的消息突然中断,急得跑去质问冲矢昴,还以为是我把你监禁了……” “……” “不过实际上,你的确是被监禁了,不过,这段时间的空白很可疑。” “……” “你失踪后,我知道安室透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从他的行动开始着手调查,这也让我有机会一窥组织的动向,但波本的行动看起来不像是知道你具体位置的人,甚至连琴酒也不清楚你在哪,这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我依然沉默,仿佛连回应的力气都失去了。 而赤井先生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只是在有条不紊地陈述着自己的推理。 “那段时间,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按照他说的,在你身上植入定位芯片。” 我低下头,用毛巾继续擦拭降谷先生身上的血迹。 血已经凝固,混合着泥土粘在他的衣物和肌肤上。 我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心情却被赤井先生的话搅得难以平静。 “……你还记得我给你的手机吗?” 赤井先生突然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却似乎藏着某种深意。 “……” “就是你从波本那里获得的那部手机,数据还留在上面,记得我跟你说过,那部手机还有其他功能。” 听到这话,我的思绪飞快运转起来。 那些手机……我收到过很多台,有的损坏了,有的被替换,每一次都让风见先生跟着忙前忙后。 但赤井先生提到的这部手机,显然不同寻常。 “我从组织中救出你后,把那部手机和一块腕表型麻醉枪一起还给你,不过,那不是波本那台带数据的手机,我曾解释过,这部手机有变声功能,现在看起来,这功能竟然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变声功能……? 我微微一怔,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 那是一个很早之前听到的描述——电话通话时,持有者的声音会被模拟成指定的目标人物。 “……贝尔摩德?” 我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赤井先生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显然对我的回答表示认可。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冒充波本,向贝尔摩德获取了关键信息。 “我利用琴酒注意力分散的时机开了枪,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或许安室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赤井先生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懊悔。 我愣住了——也就是说,那颗贯穿琴酒手掌的子弹,是赤井先生的狙击枪发射的? 虽然我早该猜到,但听到他亲口承认,依然让我内心颤动不已。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车灯昏黄的光芒洒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间,街道上偶尔出现排列整齐的路灯,为寂静的冬夜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我的视线被这点点光芒吸引,直到赤井先生缓缓减速,车内传来轮胎摩擦雪地的声音。 “诊所?” 车终于停了下来,透过前窗,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 没有灯光,没有人影,显然已经关门休息,但我心里清楚,赤井先生不会毫无准备。 “等一下。” 他对我简短交代了一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轻快地跨过雪地,走到诊所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中年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第157章 羞耻得要死 赤井先生显然和他很熟,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那男人的神情从茫然逐渐变为震惊。 他跟着赤井先生快步走向我们的车,步伐匆忙得甚至踉跄了一下。 后车门被打开,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车内。 我下意识地将毛毯拉紧,却看到那男人急切地伸出双手,检查降谷先生的伤势。 他的脸色凝重,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迅速而熟练。 “这、这可不妙!得赶快处理!” “来,搬进去。” 在一旁慌张不已的医生后面,赤井不慌不忙地开口,抱起用毛毯裹住的降谷零。 这次的抱法居然是公主抱。 要是降谷零此时醒过来,恐怕会引发一场世界末日。 骤然被赤井与降谷零分开,我不由得感到不安。 赤井似乎察觉到了,示意我跟上。 他跟着医生的脚步,那人一边慌张地说“这边这边”,一边带路。 我们穿过淡绿色的走廊,连拖鞋也没穿,直接往深处走去。 赤井更是从头到尾连鞋子都没脱。 沙发、电视、接待台全都被无视,最终走到一扇门前,门上的“手术室”牌子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哪是什么诊所,简直堪比正规医院。 “你们不能再进去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小姑娘,你也受伤了!赤井,这小伙子处理好之前你看着她!” “好,拜托了。” 门被关上,挂上了“使用中”的牌子。 门内传来混乱的声响,“咔哒咔哒”、“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赤井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腰。 咦? “先得让你的脚趾暖和起来。” “啊,等等,那个……赤井先生……刚才那个医生……” “哦,那是个医生,虽然没有执照。” “什……哈……?” “不过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别担心,我以前受过他的帮助,从那以后他偶尔会出手帮忙,fbi管辖的医院离这里太远,而且安室君也不会同意去那里,他可不是会乖乖呆在病床上的人,要是像上次那样趁我们不注意逃跑,那就麻烦了。” 赤井话音刚落,又补充了一句:“在这里还是叫他安室透比较好。” 他腰上的手稍微用力,我不由自主跟着他走起来。 一路上,赤井的步伐坚定,像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而我只觉得头昏脑胀。 他径直将我带到一间诊察室。 推开滑门,映入眼帘的是堆满文件的桌子,以及贴满便签和备忘录的白板,医疗器械倒是显得无足轻重。 赤井掀开白色帘子,将我按到病床上坐下,随即叹了口气,从胸前拿出一个黑色皮制工具包。 包里装着开锁工具,居然连这种东西他都随身携带,我不禁愣住了。 他三两下就卸下我脚踝上的残存铁链,把它丢到角落。 随后走到房间角落的洗手池前,取下下面的水桶接了一桶热水。 确认水温合适后,他将水桶放到我的脚边,接着解开包裹我脚的绷带,把早已干硬的泥土和纱布一并剥下。 看着他蹲在地上开始动手清洗,我终于慌了。 “赤、赤井先生!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行!” “细小的伤口不少,洗干净之后还是消毒比较好。” “呃啊!” 热水倒在脚上时,温度比想象中高了一些。 我忍不住发出怪声,而赤井用湿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脚趾间,他的动作温柔得让我觉得浑身发痒。 想要把脚缩回来,但被他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让我感到既羞愧又尴尬,脸也不由得烧了起来。 被人洗脚,确实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事。 想想那些古代的公主,她们居然能泰然处之,简直让人佩服。 清澈的水很快变成了泥色,虽然有些刺痛,但还能忍受。 赤井说得对,确实有许多擦伤。 “呵。” 赤井似乎笑得很愉快,“反应不错,看样子感觉也恢复了。”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擦拭我的脚趾,这个人简直…… 他换了水,将桶重新放到床下,让我再泡一会儿,然后抓起一条干毛巾扔在我头上。 “我去拿换洗衣服,总不能让你一直穿成这样。” “啊!” 赤井一边用毛巾擦拭我的头发,一边说道。 我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穿着:一件已经弄脏的吊带衫、一条褶皱的裙子,还有赤井的外套,这种奇怪的搭配。 而且…… “还有需要的吗?” “……赤、赤井先生……” “怎么了?” “那个,其实是……呃……” “嗯?” “没什么,其实没什么啦,哦,也不是说完全没问题,但这……呃,算了还是算了……” “说吧。” “……胸罩……” “……什么?” “…………” 因为之前被琴酒扯掉的胸罩还留在那间木屋里,再加上我当时就这样抱着降谷先生的头回忆起来真是羞耻得要死。 这简直可以列为我人生中最想删除的黑历史。 赤井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移到胸口,又移回来。我下意识地拉紧外套的领口,缩成一团。 “……差点?” “只是差点而已!!” 我瞬间大声回答了他带有推测意味的确认,内心被这种尴尬感压得抬不起头。 确实,那种场面危险到了极点,但最后关头幸好是降谷先生赶来解救了我,至少我的清白还在。 不过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事情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 活着才是最大的幸运。 “看来安室君会失去冷静,也是因为这点吧。” “嗯?” “要是真出了事,波本的状态可能会直接冲到琴酒面前干掉他,那样我也无能为力了。” “出事……不,没关系的,如果能为降……安室先生争取时间,就算牺牲这个也没关系……” “这种话绝对不要在安室君面前说,他听了可能直接疯掉……对了,女性内衣和病号服一起放着,稍等一下。” “啊?尺、尺寸……” “我知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心里满是吐槽,但赤井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他轻轻关上。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房间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肩膀随即无力地垂了下来。 低下头,我的视线落在满是擦伤的双脚上。 将脚轻轻放进水桶里,水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的声音,和那间小屋的钟声一样,显得格外响亮。 在我感到时间逐渐凝固时,赤井拿着一套病号服回来了。 “来,我帮你换衣服。”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换!” 赤井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话被我完全无视。 我急忙拒绝,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随手将病号服和内衣放在床边,又转身出了房间。 隔着门,想到他就在外面,我心里满是别扭。 换衣服时尽量压低了衣物摩擦的声音,还顺便擦去了身上残留的污垢,终于换好衣服,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了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请、请进。”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门外传来声音:“我可以进来吗?小姑娘。” 听到是那个医生,我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没锁门,我随口说了句“请进”,门就被推开了。 正打算站起来时,医生抬起双手阻止道:“别别别,坐着就好,坐着就好!”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身后的赤井,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小姑娘,把伤口给我看看!” “啊,那个,降谷先生……他……他怎么样了?” “哦,那个小子已经没事了,现在睡得正香呢。” 医生的一句话让我的手无力地垂落到床上,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然而,医生随即转向赤井,皱起眉头说道: “话说回来,那小子的伤怎么回事?明明就是枪伤吧……” “别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要不是看在赤井先生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接这样的病人!一般这种事直接报警就完了!” “如果报警,你也清楚谁会更麻烦吧。” “……你迟早不会有好下场的。” “早就做好觉悟了。” 第158章 你放不下他吗? 医生嘟哝着不满的话,随即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把听诊器塞进耳朵。 然而,听诊器刚碰到我,他就突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赤井。 “喂。” “嗯?” “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看着?接下来我要给这小姑娘检查了,男人快滚出去!” “真是无情啊。” 赤井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确认他离开后,医生回过头对我说:“来,把上衣掀起来。” 我顺从地照做了,微微颤抖着将衣服掀起,冰凉的听诊器接触到皮肤时,身体不由得一抖。 “你有慢性病吗?” “呃……没有,我身体很好,很健康……” “可你的脉搏……稍等,我取点血。” 医生拿出注射器的瞬间,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医生显然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颤抖根本停不下来,我甚至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温水桶,水溅湿了医生的裤子。 尽管感到抱歉,我却只能不断后退,努力远离注射器。 我的背贴上了墙,视线移开,不敢看那根针。 我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异常,但根本控制不了。 “……小姑娘,闭上眼睛吧。” 医生的声音低而柔和。 他将注射器藏到我的视线之外,我却忍不住低声说:“不……” 医生继续温和地说:“闭上眼睛吧,那小子都撑过来了,你也可以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鼓起勇气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我感觉到他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虽然想挣扎,但还是忍住了。 “很快就好,马上结束了。” 冰冷的针尖刚刚刺入皮肤时传来一阵刺痛,但那种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医生手中的注射器已经不见了,而我的手臂上贴着一块小小的绷带。 他果然和赤井说的一样,技术十分熟练。 “看样子除了些擦伤,也没什么外伤,淤青虽然有,但很快会消下去。” “……” 医生说话间,仿佛已经忘记了我刚才的表现。 他熟练地收拾好工具,将地上的桶扶起,把地板擦干净,然后继续完成其他的处理。 “虽然说夜已经快过去了,但你还是该睡一会儿了。” “……啊……” “还是说,你放心不下那位小兄弟?” 医生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他的这一句话让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状,他笑了笑,说:“跟我来吧。” 随即起身走向门外。 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双拖鞋丢在我脚边,然后打开门。 他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赤井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我们,双臂交叉。 “赤井先生,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嗯。” “小姑娘,那位小兄弟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旁边还有沙发,见过他一面后就去休息吧。” 医生指着的方向是一间被冷白色的灯光照亮的房间,显得有些冷清。 赤井转过头看向我,轻声问:“伤口还疼吗?” “……不,不疼了。” “那就好,我晚些时候也会去看看他。” 目送他们离开后,我才慢慢转身,向医生指引的方向走去。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明显。 沿着白色墙壁,路过几张贴着健康宣传画的告示板,我终于来到了一扇木门前。 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门,我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降谷先生。 他的脸在床头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的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柔软的头发。 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像抚摸一只猫那样享受着触感。 他完全没有反应,似乎睡得很沉。 注意到他肩上的包扎,顺着点滴输液的管线看去,他的手臂稳稳地躺在床上。 我又替他拉好被子,然后不自觉地坐到了地上,将头靠近床沿,闭上了眼睛。 此刻,听着他的呼吸声,我感到安心,终于放松下来,慢慢被一阵困意席卷而去。 第160章 贝尔摩德的情报 头的一半像是浸在温暖的泥浆中,身体隐约感到麻木,却无法与意识连接在一起,我无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仿佛有蛛网盖在眼皮上,朦胧的清醒让视线里只剩下模糊的白色床单。 还来不及揉揉昏沉的睡眼,我就注意到头顶上似乎放着什么温暖的东西,缓缓转动脑袋,努力分辨梦境和现实。 “早上好。” 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抬眼望去,发现一位面带微笑的俊美男子正将手放在我的头上。 我顿时一惊,猛地向后缩开。 安室先生醒了。 他醒着! 这个事实让我一时呆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一动不动。 他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反应真过分呢。” “过、过分?!等、安、安室先生!?您……什么时候……” “刚刚才醒,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就在身边。” “啊!对、对不起!” 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可能让点滴的针头脱落,我吓得连忙查看,但所幸针头还牢牢插在他的手臂上。 我松了一口气,而安室先生则看着我的反应,继续开口说道: “话说,这里是哪里?看起来……像是医院。” 我愣了一下,反复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竟在照顾他的过程中睡着了。 想到需要向他解释,我刚开口又顿住,组织着语言。 有些事不能说,尤其是那个名字,绝对不能让现在伤痕累累的他听到。 “呃……这里是诊所……” “……嗯,之后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还有这些治疗是怎么回事?枪伤又是怎么掩盖的?如果涉及公安的话……” “啊啊啊!不、不是!那个……安室先生,您先别起身!” 即使刚醒,他也能迅速抓住重点,连续发问。这正是安室先生的风格。 但看他似乎打算拔掉点滴起身,我赶忙上前阻止,却被脚边的毛毯绊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醒得比预想的要快啊。”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我愣住了,背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那人的气场笼罩了整个房间。 安室先生瞳孔微微放大,喉咙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哽咽声。 不用想,我就知道,刚才替我盖上毛毯的,正是站在这里的那个人。 但此时此刻,他的出现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让人只想捂住脸叹气。 “……啊……” 安室先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赤井先生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室先生,平静地说道:“记得感谢她吧,毕竟你捡回一条命,不过,别忘了也欠我一个人情。” 他说着,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微微蹙眉,用似乎带着些许不满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这种姿势能休息好吗?” “啊……赤……赤井先生,那个,请、请让我来解释……” “饭已经准备好了,安室君醒了,你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赤井先生的话让安室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情绪波动。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赤井先生转过头,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以为她一个人能把你带到这里?是谁帮的忙,难道你还没想明白吗?不过,考虑到你失了那么多血,现在能醒来就不错了。” “……帮忙?……你……是你……” 安室先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震惊:“……你对琴酒……开枪……” 他的话被赤井先生抬起的手打断了。 “这里不是fbi的辖区,不过救你的医生不会将你的枪伤泄露出去……作为公安,你要逮捕他吗?” 安室先生沉默了,似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好好休息吧。” 赤井先生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打算和你这种状态的人争论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我:“你也需要吃点东西,走吧。” “别碰她!” 安室先生猛然抬高声音,眼看就要挣扎着起身。 我吓了一跳,连忙阻止赤井先生把我带出房间,低声说道:“我……我会解释的,赤井先生还是别在这里比较好……” 赤井先生微微挑眉:“你一个人能解释清楚吗?” “有您在我更解释不清!” “也对。” 赤井先生接受了我的提议,淡淡地说:“那我等着你,赶紧解决吧。”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但安室先生的呼吸依然紊乱。 他撑着手臂,像是随时会爆发,我赶忙走上前,将他轻轻按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为什么……为什么赤井会在这里!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没事的,真的没事!那个,请先躺下,别乱动!点滴要是拔掉了怎么办啊!” “——!” “你看,果然肩膀还在流血吧!虽然麻醉还在起作用,但突然乱动的话肯定会很痛的!” 我注意到安室先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的肩膀伤口传来的应该是剧烈的疼痛。 我轻轻按住他的胸膛,尽量不刺激到他。 安室先生像是想把胸口积攒的不快全吐出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稍微平复了些情绪,终于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井先生确实来救我们了。” “……真的吗,是你叫他来的吗?怎么叫的?” “嗯……与其说是我叫的,不如说……可能是赤井先生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了情报吧。” “……贝尔摩德?” “总之,我们获救了,不是吗?现在这样就够了吧……” “……” 安室先生抬头看着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将目光移向天花板,缓缓握紧拳头又松开,像是在试图找回身体的知觉。 “……琴酒……” “!” “他对你……没做什么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我下意识地轻声回答:“呃……” 他却别开脸,低声说道:“……不,没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在哪里……什么时候被琴酒抓住的?” “呃……” “我一直以波本的身份牵制他们,直到终于从贝尔摩德那里得知你的消息时,我到底……” 他说着,话锋一转:“不,抱歉,我一直在碎碎念……” “安室先生?” “啊……啊啊……嗯……” “安室先生,您还好吗?” “够了,闭嘴,待在那别动,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是该高兴、难过还是生气。” 第161章 不受待见的风见 他说完后,干脆翻身躺下,背对着我。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像在赌气的小孩子,让我忍不住愣住了。 既然他说让我闭嘴,那我还是乖乖照做比较好。 也许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试着起身,刚挪动脚步,安室先生却猛地转身,吓得我一跳。 “我说了,待在原地!” “啊……啊!?好的好的!” “啊……我不是生气……真的没有生气……所以,请待在这里。” 他不稳定的态度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所有性格交织在了一起,完全混乱了。 “……安室先生,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找赤井先生拿……” “……我不是教过你,应该怎么称呼那家伙吗?” “……非……非常识的左撇子……” “没错,吃饭的时候叫上我。” “啊,好的,不过……” “就在这里。” “啊……在这里?” “在这里吃,不要离开,就在我旁边,绝对不能离开。” 这种莫名其妙又孩子气的要求让我彻底愣住了,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点点头,打算起身去拿食物。 还没迈出一步,他又大喊一声:“等等!” “你去哪?” “去拿食物啊。” “那家伙会自己拿过来的,你只需要待在这里让他尽快退下就行!” “呃……可是我自己完全可以动啊,而且安室先生,您见到赤……” “非常识的左撇子。” “……对,非常识的左撇子时,明显冷静不下来吧。” “如果你离开,我可以忍。” “……哈?安室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今天简直太不讲道理了!” “我可是个伤员,这种任性应该被允许吧!照顾我!我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所以我才要去拿食物……” “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些混乱又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句子,现在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 安室先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荒唐,他叹了口气,抬起完好的手拨了拨自己的前发,那是他常做的动作。 “……我到底在说什么……” “……呃,您能意识到就好……” “我知道的,我知道,就算现在把你留在这里,也不可能让你一直待在身边,除非把你……囚禁起来。”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吓人……” “我只是担心罢了,你总是突然消失,每次我都要到处找你,这一次……我甚至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 “这次的情报,真的一点都抓不到……” 安室先生的话语,让我感到有些复杂。 他的直觉甚至像某种野生动物的本能,这种对事件的敏锐嗅觉,让人不禁佩服。 或许,我真的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 我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片沉默,他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抬眼看向我。 “我……我只是稍微出去了一下。” “……去哪了?” “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话音刚落,安室先生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之大甚至让点滴架摇晃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巨响。 “哎呀!?”我尖叫着,目瞪口呆地看着点滴针头从他手臂上拔了出来,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等等,安室先生!血!血啊!天哪!” “你到底在说什么!?” “赤井先生!赤井先生,快来!” 左撇子之类的称呼早已抛到脑后,我本能地一遍遍喊着赤井先生的名字。 然而出现在门口的,却是那位医生。 他看见安室先生一边流血,一边抓着我的肩膀,急切地追问我时,顿时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忙冲了过来。 “喂,小伙子!你在干什么!?别乱动!” 医生快速处理了点滴,同时重新给安室先生包扎伤口。 这时,赤井先生端着餐盘从医生身后走了进来,他长长叹了口气,看起来早已习惯这样的混乱场面。 安室先生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医生,低声问道:“您是?” “我是医生,不过没有执照。”医生坦然回答。 “……” “你放心,你的伤我会保密,作为交换……” “……我明白了,我接受。” 安室先生迅速明白了情况,他冷静的反应让医生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而赤井先生则将餐盘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看似随意地伸手去摸胸口,似乎打算拿烟。 医生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马上说道:“赤井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真是规矩多得要命。”赤井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上次烧了床,还让房间里全是烟味,你可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医生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这些事暂且不谈。”赤井先生话锋一转,“这小子的情况怎么样?多久能出院?” 医生皱眉看着安室先生,说道:“他肩膀上有个弹孔,前臂骨和肋骨也有骨裂,最好让他静养一个月。” “———没这个必要。” 打断医生的不是赤井先生,而是安室先生。 他的语气果断,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我就出院。感谢您的照顾,费用稍后支付。” “你疯了吗!?昨天才刚做完手术,现在就要出院?” “我的身体很结实,不用担心。” “你这口气怎么跟赤井先生一个样!”医生怒道。 “请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安室先生带着礼貌的微笑,说出刺人的话,让医生的嘴角微微抽搐。 赤井先生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继续你最爱的‘工作’吧,至于你能不能带着这样的伤工作,我就不清楚了。” “……” “不过她要留下。” “——什么?” 空气骤然变冷。 安室先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向赤井先生,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令人窒息。 医生被这股杀气压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肉体的疲劳还没有完全消除,你可以带着你的伤离开,但她必须留下。” “你觉得我会答应这种要求?她跟我一起离开。” “你这么偏执,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再这样下去,她会讨厌你的。” “如果你是来挑衅,那我随时奉陪。” 场面完全失控了。 事实上,这两个人在一起时局面往往会变成这样。 我站在一旁,看着赤井先生慢慢站起身,俯视着坐在床上的安室先生,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这里看着你,倒也不坏。” “……” 不要再激怒他了!拜托你们停下来吧!我急忙上前,抓住赤井先生的手臂,慌乱地说道:“赤井先生……就三天!只留三天好吗?” “安室先生,您也稍微休息三天,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吧!” “放开你的手。” 安室先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啊?” “离开那家伙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男人总是这样! 我无奈地松开手,站在他们之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医生的目光中满是同情,但我更希望他能想出点办法来终结这场闹剧。 “嗯,确实根据他的体力和现在的情况,三天应该能恢复到能站起来的程度。” “谢谢……” “不过,你打算联系谁?” “那个……风见!对,风见先生!我得赶紧联系风见先生,不然不行吧!?” 不管是我,还是安室先生的安全,都必须告诉他,毕竟安室先生有时候会过于勉强自己,万一他又熬夜不睡,那就麻烦了。 我急忙转身去看安室先生,他似乎在听到“风见”这个名字时恢复了清醒,终于平息了对赤井先生的威胁感,但眼神依然没有放松。 医生皱着眉头问:“风见?是你兄弟的亲戚吗?”这时回答的却是赤井先生。 “不是,嗯,算是个认识的警察吧。” “诶!?不行不行!别叫他来,这样会让我们很麻烦!” 医生满脸苍白,急忙左右摆手,显然是因为他没执照,心里有些慌张。 算了,毕竟眼前这位也是警察,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既然上司已经同意了,风见先生虽然可能不太高兴,但至少他会理解。 我能理解医生的担忧,但安室先生显然是想尽快和风见先生联系,因此我赶紧向医生求情。 “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警察,挺能通融的,能不能帮忙一下?” “不行,活到这么大,根本没碰到过什么通融的警察!” “拜托了,风见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值得信赖,帮了我很多,我很担心他会为我着急!虽然他看起来有点严肃,但他心地很好,一定不会做出逮捕之类的事,放心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人!” 第162章 穿越的秘密 我拼命给风见裕也做介绍,似乎我的热情感染了医生,他皱着眉不再说话,闷闷地咕哝了几声。 安室先生显得有些愣住了,而赤井先生则在旁边笑出了声,但我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 “安室先生的伤势,你会保持沉默吧?那也就是说,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么风见先生也一定是我们的支持者!” “好好好!我知道了!去叫吧,反正麻烦事也不少,趁早解决了就行!” “谢谢!” 我终于做了点贡献,松了口气。 安室先生依旧躺在床上,似乎没有恢复过来,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赤井先生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安室君的手机在这里。” “!?” “什么?” 赤井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显然是安室先生的。 安室先生更加惊愕地盯着那个手机,我心里不禁感到震惊,赤井先生真的很精明。 简直无所不做,这个人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你要直接联系吗?” “赤井你这个混蛋……” “……啊,把手机还给安室先生。” “哦?” 头开始痛了。 赤井先生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递给安室先生,然而安室先生不耐烦地伸手,一把把手机抓了回来,怒视着赤井先生。 尽管如此,赤井先生仍然悠然自得,转向医生示意了一下。 医生明显有些不自在,摸了摸头,“那就交给你了,赤井先生。” 然后悄悄离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气氛更加沉重。 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都没有对视,我偷偷观察他们。 安室先生肯定不会在赤井先生面前打电话给风见先生,但赤井先生似乎并不打算离开病房。 “——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赤井先生撕开了桌上的营养餐包装袋,突然拿起食物强行塞进我嘴里。 我本能地发出“呜”的一声,尽管他并不需要这样强迫我,我还是下意识咬了一口。 赤井先生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安室先生则依旧怒视着赤井先生,眉头紧皱,但他显然不打算阻止赤井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接下来的话是推测,她在被琴酒囚禁之前,曾突然失踪,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赤井先生低下头,像是忘记了医生曾让他保持沉默,他掏出香烟。 安室先生似乎察觉到气氛变化,警惕地注视着赤井先生。 “……这件事你无权知道。” “是吗?她的突然失踪——如果这背后的原因既不涉及组织,又连你们公安都没查出来,那么我猜,赤井秀一应该有些线索。” “——你在说什么?” “她某天突然出现,被街头的歹徒袭击,等她恢复意识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赤井先生说的这些话,我瞬间就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本能地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就在这个世界。” 安室先生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我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这充满混乱气息的空气中,我能感受到安室先生的双唇微微颤抖。 “……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安室君?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安室先生的眼神显得无比复杂,他盯着我,而我无言以对。 赤井先生继续说道:“关于这个世界,它是怎样的,彼此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恐怕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和我知道真相。” 赤井先生的目光穿越了我,深深地凝视着安室先生。 他散发的那股冷气似乎把安室先生的警惕给化解了。 顿时,房间里陷入了一种静默,安室先生像是进入了无声的困境,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震惊,而我只能站在一旁,任凭时间静静流淌。 赤井先生吐出的紫色烟雾似乎在提醒我,面对这些事,我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第163章 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寻求我的帮助,是从她从公安的监禁中逃脱之后的事情,如果被发现她与组织有关,我作为赤井秀一,无法以公开的身份保护她,我把她托付给了冲矢昴,但对她的不信任自然无法轻易消除,所以进行了追问,也正是因此,我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虽然很难相信,但如果不信,就无法解释清楚。” 赤井秀一的长篇陈述表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我和安室透之间的关系。 虽然我并未刻意隐瞒,但他会怎样看待我向赤井秀一寻求帮助这件事,却不难想象。 “她最初选择向我而不是向你求助的理由,随后又选择依靠你,最后再次向我寻求帮助的原因,安室君,你明白吗?” …… 我想逃,想从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逃离。 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门口,但安室透的目光压迫感十足,逃跑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神并不是责备,更像是确认,又带着一丝恳求。 我低下头,而赤井秀一继续说道: “根据她的心律不齐情况推测,琴酒给她注射的药物可能含有类似麻醉剂的效果。” “!” “从医生的报告来看,她似乎对针头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反应,很可能除了急救药物外,还有其他东西被注射进她体内,从她脖子上的痕迹可以确认这一点。”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琴酒的咬痕还在那里,而针头的痕迹自然也不会消失。 麻醉剂。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沾上这种东西。 我愣在那里,而身后的安室透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得锋利起来。 “……注射的是什么?药物种类确认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安室透居然冷静地与赤井秀一对话,看起来他已经决定了优先处理的事项。 被两人夹在中间,我不知该看向哪一边,只能退后一步。 赤井秀一将手中的烟灰掸入随身烟灰缸中,继续说道: “这是组织研发的药物,比起我,你更有可能查到线索,不过,从琴酒那里获取情报恐怕是不可能的。” “……副作用呢?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受到了什么影响?” “要列出来的话,问题多得像座山,其中最严重的是幻觉,还有类似于尖锐恐惧症的症状。” “……她现在的状态呢?” “能像正常人一样已经是奇迹了,按理说,她应该连你和我的存在都记不得了,还能记得,简直诡异。” 两人讨论的内容关于我,却好像把我完全置之度外。 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僵在那里。 这时,赤井秀一突然转向我,问道: “你能杀掉琴酒吗?” “啊……?” “回答我,你的答案能说明很多问题。”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更像是一种心理测试。 虽然两人的态度让我感到害怕,但我明白撒谎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不能……” 两人的杀气让我几乎尖叫出声。 “琴酒无论如何都想把她变成属于他的人。” “!” “他大概是想让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无法脱离他,为什么琴酒会对她这么执着……或许是因为她无意识中做出了某些吸引他的行为,琴酒现在负伤了,暂时不会采取行动,问题在于组织内部的枪战,而且琴酒已经察觉到了那次狙击,如果顺藤摸瓜找到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赤井……” “作为赤井秀一,我暂时无法行动,我会等风头过去,但真正危险的是你的立场,安室君,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我还是无法插话。 稍有不慎,恐怕只会让气氛更僵。 而且,赤井秀一说得没错,正因为我的问题,安室透的立场变得异常危险。 这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试着想说点什么,却被赤井秀一一句“没有”直接打断。 “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与你无关。” “就算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但我可是她的顾问,在药物确认之前,我不会让她离开这里,如果她因为幻觉失控,一般医院能应对吗?” “公安会负责处理,这样就够了……出门!” “……” “把她留下,滚出去!” 安室透猛然发出粗暴的怒吼,背对着我躺下。 他的情绪让我更加无措。 我转头看向赤井秀一,而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吐出一口紫烟。 “三天,对吧。” “!” 这句话让我惊讶地抬起头。 “三天内,我会确认药物种类,她的身体我借用一下,这点让步吧。” “……” “我会为她安排别的房间,尽快联系那个‘风见’吧,虽然我已经抹去了踪迹,但也许还留有痕迹,我会去确认情况。” 说完,他掐灭了烟,站起身离开。 他总是这样,丢下麻烦就不管了。 他像是鞭子,把所有压力甩给他人。 赤井秀一离开后,房间的气氛更加沉重。我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坐下。 忽然,安室透开口:“你为什么会去找那个男人?” “啊?” “回答我。” “……因为我知道的赤井秀一,看起来比您更通融。” “明明知道我怎么看待那个男人,你还去找他商量?” “……安室先生……” “你觉得我的感受无所谓吗?” 这一切,都是赤井秀一的错。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困惑。 思考了片刻后,我还是决定不撒谎,目光落在他略显疲惫的后脑勺上。 “我知道赤井先生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您对赤井先生的看法,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向赤井先生寻求帮助是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救了安室先生的人,是赤井先生。” 我的回答让他的身体终于微微一颤。 我反复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些许转机。 “……如果,我命令你去杀掉琴酒呢?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仿佛是在试探。 我怔怔地望着他,声音压低了一些。 “……不会杀。” “………” “……呵。” 瞬间,他的背影颤抖了一下。 他像是在喉间压抑住某种低笑,最终只是小声吐出一句“是吗”。 “……我到底想对你做什么呢?” “诶?” “我不想让你杀人,但我又希望你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我希望在你心中,我是最重要的……我该怎么办呢?告诉我吧。” 第163章 为了他放弃全世界 总是教会我许多事情的安室先生,现在居然向我求教。 虽然我完全明白,自己能教给他什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竟然真的问了出来。 我低下头,试图掩饰内心的动摇。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安室先生。 这一点,我一度深信不疑……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现在就应该能够回答,为了安室先生,我可以杀掉琴酒。 然而事实是—— “……啊。”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我的嘴里泄露而出。似乎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而他终于转过脸来看向我,眼神中透着疑惑与警惕。 与他的目光相遇,我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感叹:“啊——”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明白了。” “……什么明白了?” “我明白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得出的结论竟然让我感到异常顺畅,仿佛水到渠成般的释然。 我郑重地直视着安室先生,他的眼睛倏然睁大,喉结微微滚动。 “是……米花。” 他石化了。 安室先生整个人变成了一块石头。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米花。我会守护米花,就是这样。” 我继续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 事实上,我并不是不能对犯罪者动手,只不过这份杀意仅仅限于他们。 拯救他人的行为让我选择放弃了原本的生活。 而在更早之前,在那艘豪华游轮上,我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想拯救那个船医。 这一点,赤井先生早就看得很清楚。 “这是我的米花。” 安室先生完全哑口无言。 像是漫画中的角色那样,他的脸色苍白到极点,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 像是从深海中挣扎浮出水面,他缓缓吐出一句话: “……等一下。”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开口。 “……你在说什么?” “我的米花,安室先生。” “……不……你等等,等等……不对……这是我的米花!” “这是我的米花!” “你……这……不是你的职责……!” “虽然无法和安室先生相比,但我会尽全力为米花尽职尽责!” 我已经得出了结论,内心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安室先生依然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但我觉得,他应该无话可说了。 “对我来说,只要能站在安室先生身旁就足够了。” “哈……” “站在旁边,一起守护米花,不行吗?” “……” “我可能,并不想成为只能被安室先生保护的米花居民。” 看到他一改往日的冷静,露出一副愣住的表情,我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微妙的胜利感。守护米花吧,我笑着说道。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啊”了一声,随后整个脸涨得通红,红到了耳根。诶? “……唔……唔、唔——!” “安室先生!?您怎么了!?等等,等等,您没事吧!” 他突然像喘不过气一样,发出低沉的呻吟,让我不由得惊慌失措。 我急忙站起来,正准备去叫医生,他却粗暴地喊了一声:“你!”我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他愤愤地瞪着我。 “……你到底……” “是,是!” “……你到底要让我……” “哎呀,您看吧!” 果然不出所料。 他似乎扭伤了手臂,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连忙把他按回床上,将他因为疼痛而松开的手机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被子给他盖好。 “……联络风见。” “!好的!” 听到他的命令,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回给他。 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拿过手机,侧躺着把它贴在耳边。 不久后,电话另一端传来了风见先生久违的声音。 “太好了!您……您平安无事吧?” “啊……” 安室先生用低沉的叹息回应,虽然是个谎言,但听起来像是想让风见不要担心。 他简要地说道:“受伤,无法行动。通过gps定位到这里来吧。” 风见的声音顿时压低了几分,显然正在紧张地准备行动。 “……好的,我马上去。” “还有,她已经找到了。” “什么?” “快点过来。” 仅仅说了这几句话,安室先生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他的动作让我愣住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放下手机,将手臂无力地垂到床边,随后长叹一口气,视线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他的左手按在额头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让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我也随之感到不自在。 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安室先生低声说道:“真没想到,会被这样回应……” 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让我看不清楚。 对他来说,这或许是意料之外的反应,但让我说,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降谷零自己促成的。 要是被他抱怨,我也会觉得很无辜。 “安室先生,为了米花您可以舍命吧?” “……嗯……那是当然的。” “我也是,为了米花,我也可以舍命。” “……不行……” “不,这并不是‘不行’的事情,我知道,对您来说,米花比我重要,这是因为,您是降谷零。” “………” “对我来说,米花也比您更重要,我决定把米花当成恋人了,就这么定了。” “……这不是重点……” “但是,我不会把米花交给安室先生的。” “你说得完全没道理……” 他低声嘟囔着,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像是喃喃自语般道:“原来,这就是这种感觉啊……”他的神情像是在回想什么,但究竟指的是谁,我也没兴趣追问。 “……没想到,你对我竟然没有多少占有欲,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我要找一份能够帮助米花的工作,也会和风见先生商量。” “………” “以前,我总是被生活推着走,从未找到真正想做的事。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方向。安室先生,您决定成为警察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嗯,真了不起啊。” “………” “安室先生,您真的很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仿佛从心底蔓延到全身。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坐在椅子上,脚已经不自觉地晃动起来。如果他不在这里,我可能都要哼起小曲了。然而,此刻的安室先生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失语了一般。 我没有停下,依旧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为了米花,我已经放弃了全世界。” ———而且,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第164章 愤怒的风见 “我能穿越到不同世界的契机,是当我带着感情死去的时候。” 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是那个随机杀人事件,以及一本漫画。 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死亡这一概念,那本白色的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那个本该不会死去却意外离世的凶手。 随后,在原本的世界里,发生了那场枪击事件,以及——琴酒。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就是琴酒,所以我觉得,被送到他身边似乎是某种必然。” “……” “害怕死亡这种感觉,还有愤怒之类的情感,都是这个世界的人教会我的,我的一半,早就属于这个世界了,所以,我想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回来。” “……——” “或许我,其实是个僵尸吧,每当我萌生感情时,那本书就会出现,我拿起它回到原本的世界,然后为了保护某个人而死,哈哈,这个任务还挺艰难的呢。” 我露出一抹苦笑,而安室先生则沉默地看着我。 他皱紧的眉头让我不禁抖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 “啊,哈哈……我就知道您会生气……” “这还用问吗?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意思?” “但……我觉得,这应该算是某种‘使命’吧,至少我是这么得出的结论……” “这根本不是使命!别胡闹了!为什么你非要去做这种事情……” “是为了……保护米花吧?” “哈?所以你的意思是,每次你用所谓的‘僵尸战术’死后,又会回到琴酒身边?你就这么说?” “这就是……呃,可以说是最麻烦的地方吧……” “不行!我绝对无法接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我牺牲问题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交给琴酒,绝对不行!要是你再试图这么做,我一定会把你囚禁起来!” 呃……安室先生完全不打算听下去,他直接转过身背对着我。 “啊,安室先生……” “不想知道,我讨厌你,你简直疯了,不想听!” 啊,这是彻底把他惹怒了。 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琴酒刚让他受了重伤,我又说出这种话,他生气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是在闹别扭吗? 他真的在闹别扭吧。 “安室先生——” “讨厌你。” “等、等一下,听我说……” “不想听,懒得理你。” “不是,您听我解释……” “不听,白痴!” “……白、白痴……” “一个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根本是个废物。” “啊,安室先生,您居然说出这种话……” “闭嘴。” 他气鼓鼓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孩子。 他说:“我从来不是抱着这种心情去守护米花的!” 看来,这件事他绝不会退让。 我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柔顺的头发,他的耳朵随即微微抖了一下。 “安室先生,在您看来,我是普通人吗?还有哪些感情,是我还没有学会的吗?” “……自我爱、占有欲、嫉妒、快感、优越感……还有很多。” “如果我真的学会了这些情感,或许那本书又会出现,如果我因此回到原本的世界,那么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我恐怕还是得去保护某人,甚至为此牺牲自己……嗯,当然,每次复活都出现在琴酒身边,真的挺糟心的。” “所以,你是说——你没办法进行性行为?” “性……呃,您在说什么?” “如果我抱了你,你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你是个恶鬼吗?” “……等、等一下,您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等你恢复之后,我一定会抱你,我会让你知道快感是什么,如果那本书真的再出现,我就把它撕了烧掉,然后,我会继续抱你,直到你站不起来为止,我要让你永远回不去,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也已经决定好了,有什么不满,你尽管说吧,我不在乎。” 他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离他稍远了一些。 他似乎有些不对劲,让我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危机感。 这完全不像平日那个沉稳冷静的安室先生。 “哭喊也没用。” “……安室先生,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安室先生似乎“崩坏”了。 糟糕,我悄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显得极为疲惫的医生,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复杂的神色,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问道: “吵架结束了吗……” 难道他刚才都听见了? “喂,小伙子……作为医生,我只想提醒你,别让女孩太过劳累。” 此刻我只想直接消失。 “我们会尽快进行女孩的详细身体检查和药物种类的确认,不过小伙子,你的麻醉药效应该也快过了吧?” “……” “姑娘,你跟我来,小子,暂时把姑娘‘借走’一会儿,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医生指了指病房的正对面,接着快步走到我身边。 他调整好安室先生的输液针后,对我说道:“姑娘,转过去别看。” 说完,他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我慌忙背过身去,把身体缩成了一团。 就在我回避时,耳边传来了安室先生低沉的声音。 “……她的情况怎么样?” “嗯……暂时最好别让她看到针头或者其他尖锐的东西。” “……需要进行心理治疗吗?” “这点需要他的配合了,好了,结束了。” 医生很快就完成了麻醉药的注射。 他替安室先生重新盖好被子后,转身走向门口。 我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安室先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无法好好休息,于是轻轻鞠了一躬,跟着医生离开了房间。 安室先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换个地方检查身体也没什么不同。 不管在哪个世界,身体检查似乎总是不可避免的。 我原本只接受了一些简单的问诊和血液检查,但这次却被迫接受了更为详尽的检查,包括x光和视力检查。 而让我最为震惊的是视力检查。 我的视力下降得非常厉害。 就连巨大的c字标识也看得模糊不清,让我忍不住揉眼睛。 这让我一时无语。 虽然我的视力本来就不算太好,但这种程度的下降实在太异常了。 医生似乎察觉到我的担忧,微微一笑,说:“现在能看到什么就看什么,别担心。” 身体检查果然耗时很久,消耗了我不少体力。 刚走出诊疗室,我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嗡鸣,像是耳鸣一般。 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拉开紧闭的窗帘时,发现医生正向诊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又是什么情况?” 门外停着一辆我非常眼熟的车。 “失礼了!” “哇哦!喂,干什么啊!?” 医生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惊叫声。 虽然我没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我已经猜到了。 是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在回应。 我连忙离开听力检测室,朝走廊尽头望去。 果然,我看见风见先生正试图向前走,却被医生抓住了胳膊。 接下来,似乎又是一场无法预料的混乱。 “站住!站住!报上你的名字!” “请稍后再说!我现在有急事!” “笨蛋!先去前台登记!” “你这……” 风见先生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半是愤怒地喊道:“妨碍公务……!” 第165章 风见先生……崩坏了 眼看着他快要彻底爆发,我赶紧叫了一声:“等等!” 他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向我,那双眼睛骤然睁大,狭长的瞳孔微微颤抖。 他湿透的额发贴在前额上,汗水顺着下巴一滴滴落下。 他的喘息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拼命赶来的。 我刚喊出他的名字,便感受到风从走廊卷过,把墙上的海报吹得飘动,甚至连松动的图钉也掉落下来。 他穿着的黑色皮鞋重重踩在地板上,下一秒,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风见先生那身黑色西装便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冲到我面前,力道之大几乎让我失去平衡。 但在我将要摔倒时,他的手臂迅速伸过来支撑住我。 这并不像简单的“拉住”,而更像是一种纠缠、带着依赖的突然拥抱。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未出口的名字哽在了喉咙里。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向他颤抖的背影,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的手臂随即抱得更紧。 “……一直……在找……” “风、风见先生……” “……呼……你……终于……” “风见先生,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你……” 他的语句已经无法连贯,甚至听起来像是过度换气。 医生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我们,却什么都没做,大概是觉得没有危险吧。 过了片刻,他猛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是你们说的风见……先生?等等,他是警察?!” “风见先生,安室先生也在,他就在那边的病房……” “他……在……哪里?” “风见先生?!您真的没事吗?您的呼吸……” “……我找了……多久……” “等、等一下!” “喂喂!姑娘,我还以为你男朋友是那个小子!你连警察也骗得团团转吗?!” “不是这样的!” 医生的误解让我急忙否认。 但风见先生依然没有松手,他那种不愿意让我离开的执着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风见先生,我回来了,我按约定,回来了。” “……”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没事的,真的。” “……你的……” “嗯?” “……你的味道……”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侧,像嗅闻一样低声说道。 这让我愣住了,医生也同样被吓得瞪大了眼,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风见先生也……崩坏了。” 我心里忍不住想。 “风、风、风见先……” “……纱布。” “啊?” “我要揭开纱布。” 为什么他总是执着于检查我的伤口?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慢慢地拨开我的碎发,无视我因为害怕而微微缩起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 纱布下,是那枚清晰的牙印和注射痕迹。 “……” 风见先生沉默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背,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只能转头看向医生。 而医生正一脸呆滞地盯着我们。 “是谁……做的?” “呃,那个……” “是谁做的?” 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背上传来的强烈压迫感能感觉到——他非常愤怒。 情况不妙。 但我记得赤井先生曾嘱咐过,在这里必须称呼降谷先生为“安室先生”,而且琴酒的名字绝不能被医生听到。 我没回答,风见先生放开了我,转向医生。 他抓住医生的肩膀,猛然用力摇晃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你是医生对吧?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刚才不是在接受身体检查吗?身体上、精神上有没有异常?” “等、等一下,冷静……冷静点!” “把病历拿给我看,快!” “可是……那是德语写的……” “我会读,快拿来!” “等等,现在的警察连病历都会看吗?再说姑娘的隐私怎么办?!” “她不说,那就只能我们动手!” 看来,我的“没事”完全没有被风见先生相信。 我只觉得头痛,连忙拉住了他摇晃医生的手臂。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看着他:“风见先生,先去安室先生那边吧。” 他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低声“啊”了一句,终于冷静了下来。 “……降谷……不,安室先生在哪?” “在这边,那个,能不能先暂停我的身体检查……” “啊?哦,好的……拜托了,顺便也好好向那位风见先生解释一下吧。” 我牵起风见先生的手,他明显放松下来,怒气也稍稍消散。 我轻轻敲了病房的门,听到一声低沉的“……请进”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安室先生正侧卧在床上,虽然并没有转头看我们,但显然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 毕竟刚才风见先生在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任何人都会听到。 “……作为公安,不要做出这么丢脸的行为。” “……是,抱歉……” 安室先生一边埋怨,一边抬起头,瞥了我们一眼。 他的视线落在我牵着风见先生的手上,我连忙松开手,生怕他因此生气。 “这是工作的事吧……那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不必,你的事也有关联。风见。” “是。” “工作报告稍后再说,紧急情况是,已经发现了组织的一个据点,虽然没有具体地址,但经纬度已经记录在地图数据里,拿着我的手机,立刻开始分析,另外……” “啊。” 安室先生,或者说降谷先生话还没说完,我忽然开口。 我的举动让两人都看向我。 我连忙补充道:“您指的是那个小木屋的事,对吧?” 降谷先生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确切位置不太清楚,但我记得在那附近好像有一座小礼拜堂,我猜,那里可能存放着一些子弹或火药之类的东西……” “!” 降谷先生和风见先生几乎同时靠近,神情严肃地追问:“怎么回事?” 我思索了一下,最终选择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呃……我之前被暂时关押在那里……” “立刻调查并扣押。” “明白。” 第166章 输的什么液 他们的命令和应对都迅速且果断,让我暗暗感到敬佩。 但还没等我多想,降谷先生的下一句提问就紧跟而来: “还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其他什么信息?” “呃……那里存放的武器好像质量很差,另外,看起来那里并不完全归属于黑衣组织。” “也就是说,那可能是另一个组织的武器库遗址,或许调查会有意外收获……” “不过,可能不会留下能确定身份的指纹等信息。” “嗯。林子的西边几公里外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有我的车,尽快回收,把它处理成交通事故的样子。” “……您的车……掉下去了?” “是的,而且她也在车上。” 风见先生的目光瞬间刺向我,仿佛在指责我。 呜呜,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不愧是您,能让她毫发无伤,只有您能做到。” “……她曾被组织关押过。” 风见先生的赞美听起来有些奇怪,而降谷先生的回应则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心想他果然要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里,降谷先生几乎把一切都坦白了出来。 当风见先生听到“含有类似麻醉剂成分的药物”时,整个人彻底愣住,呆若木鸡。 “……那……她需要被送往疗养机构?” “——或许那是最安全的选择。” “……好。我明白了,我们结婚吧。” “……哈?” 我正在发呆,听到风见先生突然冒出这句话,差点摔倒。 我转头看向他说不出话来,而他却一脸认真地抓住我的手,继续说道: “你的事情我会负责,我会养你,你不用担心。” “什……什么?” “我们结婚吧。” “等、等一下!” 不妙,非常不妙。 这个场景充满了荒谬感,我的脸因为他的目光和过近的距离而变得滚烫。 他这是病了吗? 明明刚才看起来还很冷静,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即便是降谷先生,也被他部下的行为惹得忍无可忍。 他试图起身,但因为医生的安排,他的手臂还连着输液管,被固定住无法动弹。 “风见先生!?” “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您清醒一点!而且我自己可以解决!” “降谷先生的立场决定了他无法这么做,所以由我来。” “不不不!太奇怪了!这根本说不通!” “风见!!” 伴随着降谷先生的怒吼,我和风见先生都僵住了。 我转头看向降谷先生,他的神情既急躁又愤怒,甚至因为试图起身而身体颤抖。 我试图伸手安抚他,却被风见先生轻轻抓住了手腕,制止了我的动作。 “降谷先生,您还是先治好自己的伤吧。” “……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剩下的事情请放心交给我……毕竟我也是公安警察。” 说完,风见先生松开了我的手。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随后又随意地伸手拨弄了一下我的额发,轻轻地滑落。 我完全愣住了。 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表情让我无从形容,却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安心,反而让我觉得头晕目眩,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接着,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降谷先生的手机,与自己的手机对比后,将两部手机都收进口袋,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回头看去,发现降谷先生居然在轻笑。 这笑声逐渐扩散,回荡在病房里。 听到降谷先生笑,我反而不敢动,也不敢开口打断。 “……哈哈哈哈……风见先生,他……他真的很混乱,也很累吧……哈哈……” “哈哈。” “……啊,哈哈……” 我试着附和着笑,但自己的笑声却十分僵硬。 我慢慢向门口挪去,想着能趁机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降谷先生突然停下了笑声,语气平静地问道:“你要去哪?” “呃……我、我的检查还没做完,所、所以……” “哈哈哈,你知道吗?刚才风见当着我的面向你求婚了。” “那、那只是因为风见先生情绪不冷静……” “你消失了,他发疯似的找你,最后发现你在琴酒的手中,结果你甚至不记得我是谁,我拼命救了你,但自己失血过多动弹不得,而最终救我的却是赤井秀一,你醒来后却告诉我,你选择米花,哪怕是以自我牺牲为代价也在所不惜,现在,风见当着我的面向你求婚……哈哈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生气了,但却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支吾了半天,只挤出一句:“……对不起……” 降谷先生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回应道:“……不,不必道歉。”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但明显已经被麻醉药效逐渐拉入困倦之中。 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风见……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他努力不让你察觉……而我,却总是用些卑鄙的手段……也没资格指责他……” “降谷先……” “这就是因果报应啊……如果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能对你更温柔一些……” “不,降谷先生您只是尽职尽责……”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不会去依靠赤井……风见也不会……也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完全被麻醉药效拉入了昏睡。 他原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过度疲劳,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没有人……比你,更能理解我……”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说着梦话。 他像是在抓住意识最后的片段,将脑海中的单词拼凑起来。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步,低头看着他。 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唇边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显得放松下来,彻底陷入了睡眠。 我明白,他之所以终于安然入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见先生接手了他手中的任务。 我靠在墙边,肩膀微微下垂,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疲惫像潮水般袭来,我终于放松下来,任由身体靠着墙滑坐到地上。 “……救、救我……” 忽然想起了之前风见先生开玩笑时提到“克隆人”的事情。 想到如今我被两位情绪完全失控的公安轮番追击,我这个连感情都刚开始学会的“感情新手”,除了瘫坐在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67章 睡觉觉 三天,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这次入院的目的主要是疗养,乍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其实暗流涌动。 据说赤井先生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他的隐秘行动技巧在这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像这种类型的工作,显然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琴酒的名字完全没有出现在我的耳中——这不是一个冷笑话。 当然,损毁的rx-7、麻烦重重的木屋、礼拜堂的处理工作,似乎都由风见先生和公安负责了。 也就是说,公安和fbi正在暗中合作。 尽管我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为了不再惹怒安室先生,我选择保持沉默。 即使我们都在同一个诊所内,我也几乎没有机会和被“半拘禁”状态的安室先生碰面。 除非我主动去探望他。 然而,心里的那份别扭始终挥之不去。 即使我能明白彼此的距离,但像安室先生那样的步步紧逼,真的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风见先生,不过他目前忙于工作,倒让我感到轻松不少。 于是,不可避免地,我在心灵上的慰藉只能求助于赤井先生。 “真是应了那句‘这山望着那山高’啊,嗯,好好处理吧,如果说你成为他们这样的原因是他们,那么他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也是你。” 赤井先生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并随口说出这番毒舌。 真是让人绝望。 这人简直像是随身带着一本《心理重击词典》。 难怪他总能把安室先生气个半死。 尽管如此,他那不带半点甜言蜜语的冷淡态度,却让我在这个时候感到一种奇异的舒适。 他还算“善良”,总会给我留下一点反驳的余地。 “真累……累死了……甜腻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大概是之前和琴酒的经历太苦了吧。” “不对!其实和琴酒一起的生活还挺甜的……” “哦?那还挺有意思,趁现在告诉我,你当时对琴酒是什么态度吧。” 赤井先生坐在病床边,随意地望着窗外的雪景,与我继续聊着这些看似寻常的对话。 他这句话的奇怪措辞让我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诶?”我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 赤井先生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轻轻摇晃着它。 “——我们已经分析出了琴酒给你注射的药物成分。” 他总是以一种平淡到令人绝望的态度说出这些惊人的话。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袋子,里面装的不是药片,而是某种粉末状的药物。 他轻轻晃动袋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即使隔着袋子,我也觉得那玩意儿肯定不好吃,脸色顿时发青。 “这是根据那些成分重新调制的药物,当然,麻醉成分已经去掉了。” “……” “顺便一提,里面还含有媚药成分,琴酒倒是想得挺周全的。” “——诶?!不要告诉我这种事啊!” 我疯狂地摇头,试图甩掉他的话。 他轻笑了一下,把袋子放在桌子上,随口补充道:“顺便说一下,直接干吞下去,效果会加倍哦。” “啊啊啊!我、我到底对琴酒做了什么啊?我对他做过什么?!我的记忆还有很多空白啊!” “我拿这个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就算你拒绝,最终你也得喝下去。” “赤井先生,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未遂……真的只是未遂吧?不会真的是……” “放心,你的身体检查结果表明,一切都只是未遂,琴酒没对你动手,这点倒是让人意外。” 听到他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正好碰上生理期,这让我一度觉得羞愧到想死。 但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觉得那是上天的恩赐。 不过,我决定绝对不提这件事。 “药物的成分非常复杂,无法完全确定,如果能拿到原药,那就容易多了……不过这点只能让降谷去想办法。” “不要!绝对不要再让安室先生和琴酒对上了!赤井先生,我拜托您,不要告诉他!” 赤井先生没有回答我的请求,而是冷静地问:“试试这药吧?有异常我会叫医生来,算是让你当一回实验体。” “赤井先生,您这种时不时变得无情的态度,我倒是不讨厌……” “谢谢夸奖。” 他说着,走到桌边拿起那袋药,递到我面前。 我无奈地接过袋子,拆开封口,将粉末直接倒进嘴里。 药物特有的淡淡甜味和强烈的苦味瞬间充满了口腔,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味让我十分难受。 赤井先生静静地看着我咽下去,然后拉了一把折叠椅坐在我的床边。 他的目光让我感到一丝不自在,喉咙里残留的苦涩也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感觉怎么样?” “……不算是好受,但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看来不用注射器的话,药物的效果并不显着。” 赤井先生一边观察我的反应,一边维持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让我放松不下来。 我正想着他这个人总是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时,他忽然站起身说道:“我去拿点水。” 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诶?” 他的突然离开让我有些惊讶。 更让我意外的是,当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虽然是“他”,却并不是赤井先生。 “你好。” 等等,这不是冲矢昴吗?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出现在这里? 我因为他的突然到来而盯着他看,冲矢昴却毫不在意地走到我面前,把手中的一瓶水递给我,然后坐到刚刚赤井先生坐过的椅子上,带着一抹模糊的笑容说道:“以这副模样出现,或许对你来说更能让你放松吧?” “毕竟你和冲矢昴可是一起生活过的,对吧?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紧张的关系才是。” “……不过……如果被安室先生看到这一幕,该怎么解释啊……” “没关系的。” 他柔和的笑容让我完全无力反驳。 虽然对他来说“没关系”,但对我来说问题可大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这种态度确实让我稍稍放下了警惕。 我靠在床上,没多久便觉得困意袭来。 眨了眨眼,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困了吗?” “嗯……?不是啊……我应该已经睡了很久了……” “没事,如果困了就继续睡吧。” 第168章 安室透:风见,你和她在做什么 那种模糊的感觉再次袭来,让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这种状态让我意识到,是刚刚吃下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种感觉和醉酒有些相似,但更让人失去方向感。 模糊的视线越发涣散,令人不安。 “唔……?” “……” 我的嗅觉却格外敏锐,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向旁边倒去,而不是躺回床上。 冲矢昴伸出手扶住了我。 我抬头看着他,眼前的身影却和某个人的模样重叠了。 我明知道是冲矢昴,却有种无法理解的奇怪感受。 “嗯……呵呵……” 烟草的味道让我莫名安心。 尽管我并没有这样的嗜好,但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衣服,甚至没顾忌会弄皱他的西装。 冲矢昴似乎僵了一下。 “……那个……” “嗯……” “……你这样的态度……让我想起……哦,原来如此……” “嗯嗯……” “……这真是……”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我轻轻推开,随后迅速将我放回床上,拉好被子。 他调整了一下眼镜,平静地说:“我稍微离开一下。” 说完,他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等,你去哪儿?” 我慌忙抱住他的腰,试图拦住他。 他的腰虽然结实,但意外地瘦。 “……” “不要走,不要离开啊……再待一会儿嘛……” “……” 他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和平时的样子有些不同。 但烟草的味道让我确信,是他无误。 我再次向他靠近。 “呵呵。” “……失礼了。” 他略显粗暴地将我按回床上,抓住我的双手警告道:“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明白了吗?”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时,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凉气流了进来。 我转头望去,虽然视线模糊,但能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风见先生。” 风见先生? 我的脑袋里乱成一团,但还是看着背对着我的冲矢昴。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面对风见先生说道:“是她告诉我她在这里的。” “……我们之后会提醒她的,她目前被卷入了一起重大事件,不能随意向他人透露自己的位置,请您不要再靠近这个诊所。” “……这样啊,确实如此。” 虽然表面上点头称是,但冲矢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而风见先生则用同样冷淡的目光回敬他。 “如果您明白的话……” “……哦,当然,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您呢?” “我不需要向您汇报我的行动。” “……我明白了,失陪。” 冲矢昴没有再多说什么,擦肩而过地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抬头看着风见先生,只见他走过来,一边说:“……虽然有些擅自,但……” 一边把手中的点心盒放在桌上。他弯下腰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开口。 “风见先生……” “……嗯?” “欢迎回来。” 一直以来,我都和别人保持着距离,从未主动依赖过谁。 然而,这次他为了不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而来,我感到十分高兴,不禁露出微笑。 风见先生的表情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副反应让我忍不住更加开心了。 “……诶?啊,那什么……?” “风见先生……嗯——再抱一会儿……手,手给我……” 这床被子也太重了吧。 我努力挣脱出来,趁着他僵硬站立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抱住。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 “……!!” 就在我靠上去蹭他的脸颊时,他猛地抽回手臂。 我一声惊呼,跌回了床上,而风见先生因为动作慌乱,一脚踩到了他带来的点心盒,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他慌乱的目光不停颤抖,脸涨得通红,额头似乎冒出了汗珠。 他这样的状态让我开始担心:“您没事吧?” 然而他却更加慌张了:“什、什么!?不……是你……你怎么回事!?” “那、那个……你、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嗯……?……” “那个人给你的……不,等等,怎么可能……” “呵呵呵……” “等、等一下!我去找降谷先生——” “不要——!不要去……不要走!” 他愣住了,而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一边反复念叨着“不要走”。 我不想让他像平时一样,总是把我留在原地。 “什……这、这……不、不行啊……” “风见先生——嘿嘿……” 风见先生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里支支吾吾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整个人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他的体温也逐渐升高,而我因为药效的作用,渐渐变得更加迷糊,不自觉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好暖和……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粗暴地打开了。 我含糊地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是安室先生。 他的表情充满了震惊。 嗯?他不是被“拘禁”起来了吗? 难道……不是吗? “……!” 安室先生的震惊仅仅持续了一瞬,他立刻杀气腾腾地走上前来,狠狠将风见先生从我身边推开,然后转向我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平时我肯定会因为他生气而感到害怕,但现在的我完全无法做出正常反应,只能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降、降谷先生,我——” “你又在干什么!” “不、不是,她……她软软的,还、还有……很香……” “——去泼点冷水清醒一下!” 安室先生对着混乱中的风见先生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转向我,怒气未消地说道:“你!” “啊——” 我模模糊糊地嘟哝着,“安室先生——嘿嘿,安室先生——” “什么?” “嗯……降谷先生?哈哈,降谷先生——” 我感到一股热意袭上全身,仿佛被云层包裹住了一般,舒服得让我不由自主地将脸贴得更近。 然而,这股气味和之前的烟草味不太一样。 不是烟草味? “……不是琴酒……” “!” “嗯……” 第169章 吃药对身体有害 我闭着眼,缓缓说道。 此时的安室先生身上只有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完全没有烟草和硝烟的痕迹。 我隐约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感到他的手轻轻触碰着我的肩膀。 “……风见,去开车。” “啊?” “我们离开这里。” 风见先生听到安室先生的命令,猛地吸了一口气,慌忙转身离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安室先生便跪在了我面前,双手放在我的肩上,低头看着我。 他的脸依旧很好看。 “……琴酒已经不在了。” “嗯?” “听着,琴酒已经不在了……” “嗯——我知道的……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 我咧嘴笑得像个傻子,而他却皱着眉,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把我紧紧拉到怀里。 我浑浑噩噩,顺从地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摆布。 “……居然有一天会被那个左撇子挑唆得不知所措……” “嗯……?” “没什么,放心吧,我哪儿也不会去,你就这样抱着我就好。” “……?你……生气了吗?怎么了……对不起……安室先生,对不起……不要丢下我……” “……我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过来吧,我们走。” 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将手臂环到我的背后,轻轻一抱,就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诶?”我模糊地想起他还受了伤,于是低声问:“安室先生……您还……没好全吧?” “已经差不多好了。” 他平静地回答。 可我记得,他明明中了枪,怎么可能三天就痊愈?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不,不行,我可以走路,放我下来……” “不行。我不会放手。” 他完全无视我的抗议,抱着我径直走出了病房。 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下了病号服,应该是风见先生替他带来的衣服吧。 这一点我现在才意识到。 一路上没有看到冲矢先生和医生的身影。 安室先生一言不发,沉默地穿过走廊,用未受伤的肩膀顶开了诊所的后门,将我带了出去。 门外停着一辆车,风见先生正站在车旁。 当他看到被安室先生抱着的我时,立刻打开了后座车门。 我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难道他真的去泼了冷水? 安室先生将我放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呼唤风见先生。 风见先生听到命令,立刻坐进驾驶座。 他轻咳了几声,擦了擦额头的汗。 “……去安全屋。” “可是……她……那个……是否应该……送去医院……” “……她只是被药物影响了情绪……” “药……!?什……什么!?” “……放心,没有对身体有害的成分,她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 安室先生说完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则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推开我。 “……睡吧,没事了。” “嗯……我们要去……琴酒那里吗……?” “……”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转头看向驾驶座的风见先生。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明白的,对吧?” “……是的,我明白了。” 我的眼睛慢慢闭上,耳边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那律动提醒着我,他活生生地就在这里。 这一刻让我觉得很安心。 我已经无力去看车窗外的景色,只能放任自己将全部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忽然间,我感觉到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 “……她身上琴酒的诅咒……解开的钥匙……是我……是‘波本’……我们拥有它……” 他的声音低沉而模糊,我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车子驶过一段坑洼不平的道路,车身猛然颠簸了一下,但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模糊不清。 第170章 出院探望修罗场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熟悉的单身公寓。 “哈?”我不由得发出一声疑惑的低语,连连眨眼确认眼前的天花板,确实是我熟悉的房间。 刚想坐起身,头却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暖气开得过于强劲,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无意识中踢开了被子。 此刻的我正以一副不怎么体面的姿态躺在床上,整个人仿佛刚从床单里爬出来,浑身黏腻得令人不适。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医院呢? 还有冲矢昴……正当我努力思考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药! “风、风见先生?” 眼前的风见先生正端正地坐在地板上,保持着沉默。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破这种安静。 我醒来后,第一时间想确认发生了什么,自然打算联系赤井先生或者冲矢昴。 然而,从服药开始,我的记忆便断断续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温暖”或者“烟草的味道”这样朦胧的感受。 显然,那药物的效果确实起作用了。 赤井先生亲自监督调制的药物,自然不会有差错。 但问题是,我完全记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这种失去记忆的感觉令人生畏。 我以前从未因为喝酒等原因断片过,因此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突然说“糟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时的感受。 而现在,我终于体会到那种恐惧和不安,甚至觉得或许“忘记”是一种幸运。 但真轮到自己时,才明白这种处境根本无法让人安心。 更糟糕的是,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而这意味着我无疑给风见先生和安室先生带来了麻烦。 刚才,我试图联系冲矢昴,却发现手机不见了,正在懊恼时,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站在那里的竟是表情一如既往冷峻的风见先生,他正拍打着伞上的雪。 我惊讶得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把他请进了房间,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 然而,他却别开视线,默不作声。 这反应……显然是默认了。 “抱、抱歉……那个……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真的很抱歉……” “……不、不是……失礼的是……倒不如说……是我……” “……嗯?” “可……可爱……” “……诶?” “啊,不!没什么!那个,请收下这个!” 他慌乱地打断自己,将一个大纸袋猛地放到桌上。 我愣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物品,他则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这是几天的食物。” “……您这是……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现在只是暂时在这里保护您而已,严格来说,您目前被视为药物依赖症患者。” “……什么?” “在确认您体内药物的具体成分之前,请留在这里静候,坦白说,如果您像之前那样擅自离开,我们不得不将您送进精神病院,那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的麻烦……” 事情显然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从风见先生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能允许我暂时待在这个公寓,已经是非常宽容的处理方式了。 “……如果因为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反而给您们的工作增加了麻烦,那就随便把我丢进去吧……” “……您知道药物依赖症患者的情况吗?” “嗯?啊,哦,银行抢劫案的犯人,好像就是……” “没错,那种地方充斥着那种人,我们绝不可能让您在那里受罪,即便是从个人情感出发,我也绝不会同意,而且,考虑到您的特殊情况,这是上级指示的安排。” 公安的默许? 这是不是意味着组织和我的关系已经被完全掌握了? 我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风见先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他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了一句抱歉。 “……结果还是把你给关起来了,真是对不起……” “啊?哦,没事的,风见先生,这种可不能算是‘关押’啊。” “……什么?” “如果真要算关押的话,至少得没收钟表、日历、电视、电脑和手机,还得用锁链把人拴住,再加上一把大锁才算。” “———” 风见先生听完后,似乎哑口无言。 尽管我的记忆仍有些模糊,但琴酒对我实施的那些拘禁手段却记得异常清楚。 稍微对外界表现出一丝好奇,就会受到惩罚;甚至仅仅因为我想摸摸屋外的一只狐狸,他直接杀了那只狐狸。 这个人果然有些变态。 风见先生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可能因为公务繁忙,他只是放下了所有生活必需品,带着些许歉意低头离开了房间。 我查看了他留下的纸袋,里面不仅有食物,还有零食和一些小吃。 他显然很关心我,我对此感激不尽,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琴酒的事。 毕竟最终还是降谷先生救了我,可我却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正如赤井先生所说,我也很在意组织内部琴酒的现状和立场。 可是,就算问降谷先生,他也不可能向我泄露组织的情报。 如果我能弄清楚琴酒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不定还能采取一些有针对性的行动。 但如果贸然行动,事情一定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现在,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叹了口气,把纸袋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意外的是,袋子里居然还有几本书。 我翻开其中一本,发现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次见面时请分享读后感”。 看字迹显然不是风见先生的,而是——降谷先生的。 不得不感叹,降谷先生确实心思缜密。 他这样的安排,显然是为了不让我有闲暇胡思乱想。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打算开始读书,但很快就发出了一声“啊”。 “……这……看不清啊……” 我的视力糟糕透了。 盯着字看了很久,才勉强能认出一个字。 第172章 洁白的鸽子来偷偷~ 简单的平假名还能辨认,但稍微复杂点的汉字完全模糊不清。 医生之前说,视力下降可能是暂时的,等药效彻底过去后会恢复正常。 但这也意味着,我得等一段时间。 我叹了口气,把书合上。 风见先生刚刚离开,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等他下次有空时,我再向他请教吧。 打开电视,电视上播着一档无聊的新闻节目,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于是,我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但屏幕上的文字依然模糊不清。 看来,我接下来的生活会非常麻烦。 有这么多空余时间,我开始思考怎么好好利用。 想来想去,如果要做点对社会有益的事,似乎大多数事情都需要某种资格证。 风见先生之前提到过,只要我以这个临时的身份去上学,甚至还能考驾驶证。 虽然听起来不算不可能,但年纪上确实有些尴尬。 至于有益社会的工作,警察、军人或者医生这样的职业自然是首选……但显然,这些都不适合我。 我唯一擅长的,也就是电脑相关的事情了。 然而,作为一个平凡的前文员,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思来想去,似乎唯一适合我的就是做志愿者。 风见先生曾推荐我可以考虑制造业的行政工作,据他说,这类工作通常不加班,而且周末和节假日都能休息。 利用这些时间去做些志愿活动,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目前的我所能做到的就是这些。 第二天,当风见先生前来看望我时,我将这些想法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您……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吗?” “嗯?是啊,闲得没事做嘛。” “……您的想法很……令人佩服。不过……” “不过什么?” “您现在正处于药物的影响下啊。” 风见先生的话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的确,一个身体不健康的人能有这么积极的想法,未免也太奇怪了。 虽然他认为这是药物的作用,但我自己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干劲。 我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苦笑着说:“嗯……除了视力下降之外,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不便……” “视力……?” “啊,是的。书根本看不清。” “!?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风见先生立刻从那堆几乎成了摆设的书里抽出一本,放到桌上翻开,“这个能看吗?” 他问道。 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又把书靠近了一点,“那这个呢?” 虽说之前已经做过视力检查,但还是配合他重新看了一次。 不过,说实话,相比那时候的检查,现在我的视力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 虽然小字还是模糊,但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 “……抱歉,我居然没注意到,让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啊,别、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错,我也是……没有早点提……” “……失礼了。” 说完,他突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那一瞬间,我的呼吸仿佛停滞了。 他拿着眼镜的手伸向我,轻轻地拨开我耳边的头发,然后将他的眼镜架到我的耳朵上。 “……能看清楚吗?” “——清、清楚得不得了……”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伸手摸了摸架在脸上的眼镜,发现度数刚好适合,视野清晰得让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之前我的世界有多模糊。 没有眼镜的风见先生看起来意外地新鲜。我下意识地感慨道:“原来风见先生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啊。” 他听到后眉头微微皱起,那表情清晰地映入我的视线,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干嘛这么认真! “你总是无意间说些让人困扰的话。” “诶?啊,是吗?” “没什么,我在过来之前稍微打了个盹,不会乱来。” 他的认真语气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的眼镜让我看得很舒服,但也不能一直戴着别人的东西,于是我赶紧小心翼翼地摘下来还给他。 “我会帮你准备一副眼镜,明天应该就能拿到。” “啊……谢谢您,真的太麻烦了……” “别客气。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需要的东西”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他已经为我准备了太多,我还能再提出什么要求呢? 可就在这时,我脱口而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 “……烟……烟草?” 我的话音刚落,风见先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作为一个不吸烟的人,我并不了解当今社会吸烟者的处境,但我本能地知道,自己并不喜欢烟味。 然而现在,我却有种奇怪的冲动,想闻一闻烟草的味道。 “……您平时不吸烟,对吧?” “啊,是的,我不吸烟,只是……怎么说呢……突然觉得想闻一闻……” “……烟味?” “嗯,烟草的味道……我知道我说了奇怪的话,抱歉,您就当没听见吧!” 自觉自己的请求太离谱,我赶紧挥挥手想把话题带过去。 风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随后站起身道:“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得先走了。” 看着他要走,我忍不住叫住了他:“那个,安室先生……他还好吗?” “……他现在应该还不会来这里。” “——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一直如此,其实,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不过,等他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应该就能再见面了。” “……是吗……” “我明白你担心降谷先生的心情,但现在请相信他,并耐心等待,或许,你身上的‘诅咒’也……” “诅咒?” “……没什么,眼镜我会让人明天送过来,至于烟草……您现在的情况,我想不太合适。” “对对对!我是药物依赖患者,我知道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风见先生愿意听我的奇怪要求,我已经很感激了。 他道别后离开,而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夜晚。 尽管房间暖气开得很足,但我依然觉得身体发冷。 每当夜晚来临,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渴望着某种我无法言说的东西。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出现一个名字——琴酒。 我知道自己在想他这件事完全不正常,但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的伤势如何? 虽然那些伤是降谷先生和赤井先生造成的,但只要想到他流血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要去帮他处理伤口。 我试图甩开这些念头,但它们像是纠缠不清的藤蔓。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只洁白的鸽子悄然落在了阳台上。 第173章 别开灯,保持这样就好 刺耳的警笛声像是轰鸣的号角,彻底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好不容易才睡下,却不得不再次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暖气设备发出的微弱光芒。 我的视线仍然有些模糊,但枕边放着风见先生同事送来的眼镜。 我缓缓地拿起那副眼镜,发现是深色略带红边的威灵顿款式,框架看上去结实且轻巧。 这种眼镜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很可能是风见先生亲自选的。 戴上眼镜后,虽然还没完全清醒,我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吵……” 药效似乎没有完全起作用,睡眠药没能让我彻底进入深眠。 外面的警笛声说明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忍不住好奇,我披上挂在窗帘边的西装外套,将厚重的冬季窗帘掀开一角向外看去。 雪花飘落在阳台上,远处是深邃的夜空。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耀眼的红光。 大批警车停在楼下,闪烁的警灯刺破了夜的寂静。 即使是还没完全清醒的我,也很快因这景象而清醒过来。 我轻轻推开窗,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吐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正感叹冬夜的寒冷,忽然,我的目光落在阳台上的一只鸽子身上。 那是一只雪白的银鸽,安静地停在阳台上的盆栽上,悠闲地收拢翅膀休息。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温和地看着我,仿佛在打量我。 “……是你?”我低声自言自语。 这只鸽子有点眼熟,似乎几天前也出现在这里。 它的举止并不像普通野生鸽子,反而像是被驯养过的。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或许之前它是在“探查”地形吧。 我蹲下身,伸手靠近它。冰冷的雪落在掌心,冻得我一阵颤抖。 然而这只鸽子却毫不在意地啄了啄雪粒,看上去像是饿了。 “稍等,我找点吃的给你。” 我低声说道,转身翻找风见先生给我的零食盒。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中,我终于找到了一些爆米花。 正准备拿到阳台时,发现那只鸽子已经悄然飞进了屋内,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 “喏,给你。” 我挑了几粒爆米花放在掌心递给它。 银鸽兴奋地啄食起来,发出满足的轻鸣声。 我抚摸着它的下巴,心中也莫名感到几分安慰。 “……别开灯,保持这样就好。”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猛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窗边。 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冷风夹杂着雪花灌入房间,让我不禁闭上眼。 重新睁开时,那道身影已然清晰可见——雪白的披风,深深压低的绅士帽,以及嘴角扬起的浅笑。 “……怪盗基德?” 我低声喃喃道。 果然,这个银鸽的主人只有他一个人。 我的困意彻底消失了,心中却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紧张感。 “偶然停下的树枝上,竟然结出了我苦苦追寻的红色果实。” 他微笑着说道。 “……你总是这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第174章 今晚见面,要保密哦 我按捺住心头的惊讶,艰难地回应道。 银鸽啄起掉落的爆米花,然后飞到他的肩上落定。 他缓缓迈步走进房间,靴子轻轻踏在地板上。 他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低声说道:“……这地方,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苦涩。 我顺着他的目光,惊愕地发现他的左腿上正渗出鲜血,那血迹已经染红了房间的地毯。 “——你……受伤了?!” 我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嘘,安静点。” 基德依旧带着笑意,缓缓跪坐在地上,掩饰着他的疼痛。 然而,地上的血迹却清晰地昭示着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我关上了敞开的窗户,又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视线。 转身看向基德时,他仍然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您对这种状况已经很习惯了。” 他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我会处理的。” “―――你不问就知道了,真是个谜一样的人。” “不是警察做的吧?警察怎么可能做出射击你的事。” “…………” 由于拉上了窗帘,终于可以开灯了。 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医疗技能显然提高了不少。 我把急救箱拿出来放在基德旁边,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被打了?” 视力不好让我察觉到的不是视觉,而是嗅觉。 基德身上散发着的香气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有那股让人想起那个人的硝烟味。 “我要碰你了。” 我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检查基德腿上的伤口。 他的白色西装稍微被染黑了,可能是没有时间止血,或者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坐滑翔伞飞来的。 面对接二连三的麻烦,我真想无奈地笑出来。 明明就在前几天我才回到原来的世界,刚回来的时候就被监禁,才刚被救出来。 我用洗衣篮里折叠好的毛巾绑住他的小腿,递给他急救箱里的药品和一瓶未开封的水。 “这不是毒药……信不信随便你。” “……那就感谢了,反正我是来休息的。” 基德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做作的话。 然而他能乖乖地吃药,我也很感激。 等我从浴室拿了桶热水过来,虽然水溅出来了一点,但水量倒是没减少多少。 我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的时候,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是一点都不问吗?” “……这是公安的安全屋,如果能借此躲过警察的监视,晚点来也不为过,请原谅我。” “如果我把你的情报泄露出去,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早就被抓了,而今天晚上,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个请求。” 果然是公安提供的止血药和止痛药,基德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 之前偶尔还会喘气的他说话,也变得流畅了。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但即便如此,耳边仍能隐隐听见。 银色的鸽子从基德肩头飞下来,开始啄食爆米花袋子里的东西。 “这个……” 基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在手心大小的盒子让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我这才意识到,伤口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便问道:“嗯?”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璀璨的钻石。 “这是‘蓝色天堂’钻石。” 我差点把消毒水洒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怪盗基德为何会偷这些宝石吧?” “………” “这颗钻石是我千辛万苦得到的,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宝石。” “………” “不过,这颗宝石似乎惹上了相当大的怨念。” 在这颗散发着深邃蓝色的钻石中,星星的碎片仿佛在飞舞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它周围被一圈小巧的钻石包围,显得更加华丽而高贵,散发着令人震撼的光彩。 我不禁想到,这应该是一条项链吧? 多少克拉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颗钻石看起来……真是诡异。 “……什、什么……?” “你是信息商,应该能弄清楚这颗钻石的真面目吧?” “我又不是信息商!” 这句话差点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然而我转过身看向基德时,他已经戴上手套,指尖触碰着那颗钻石。 那细小的钻石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颗钻石太恐怖了,从各种意义上讲都让人不寒而栗。 基德似乎有些着迷地盯着它,低声笑了出来。 “不,不不………请马上带走它,马上!” “无需知晓。” “!…―――什么?” “如果你要隐藏,那就最好由你来做,这样一来,你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一举两得。” “等、等、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今晚的见面,请保密。” 第175章 中森警部:你就是基德 基德放开了手中的宝石,突然消失在我眼前。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接着他转身,披着斗篷的他遮住了伤腿,翻身背对着我。 然后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我猛然看向桌上的小盒子,发现里面放着的正是刚才消失的钻石。 等我转过脸去看他时,一阵寒风猛地袭来。 伴随鸽子翅膀拍打的声音和窗帘的摇动,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臂伸出遮挡,基德的柔和声音悄然在我耳边响起。 “——啊,另外,眼镜……真适合你。” 完全不需要的赞美话语。 剩下的只有空掉的爆米花袋子、那朵白玫瑰,以及那颗美丽到几乎冰冻的钻石。 “……” 窗帘剧烈摇晃,警车的声音早已远去。 我坐在原地,目光落在自己手中依旧握着的那朵白玫瑰上。 笑了笑,然而局势并不会因此改变。 思考停止原来比我想的要简单得多。 如果放任自己沉浸在困倦中,事情便会很快结束。 我甚至期待这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然而,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趴在桌子上,手边放着他留下的一朵白玫瑰和一个小盒子,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而且窗户还开着。怪不得这么冷。 我下意识地把眼镜摘下了,视野变得模糊,重新戴上后,脑袋不禁抓紧了。 ……我有太多话想说。 可是该从哪里说起呢? 要对谁说? 该怎么表达才好呢? 不,那个……基德先生,不,快斗君。 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当回事的,老实说,我也不在乎。 但你知道吗? 我现在—— “我根本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些事啊。” 简直想哭。 什么是平和呢? 该怎么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什么是安宁呢? 基德受了枪伤,还有那个看起来不简单的宝石,怎么想都觉得我会被卷进麻烦。 就像在客船上的那种不祥的预感一样。 现在我正处在疗养期! 基德你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但如果要找借口,我倒是有一堆。 疗养期,绝对安静,外出禁止!根本不行,实在是无法处理。 从来没有和宝石打过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懂得它的价值? 如果问我这个宝石值多少钱,我估计完全理解不了。 我盯着小盒子,心里忐忑不安,缓缓把脸凑了过去。 “……”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东西。 不管怎么看,它那耀眼的光辉都没有任何变化,我甚至不敢触碰它。 这样一个崇高的宝石,根本不该出现在像我这样的小公寓里——这东西,万一安室或者风见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忘了它。” 我啪地合上了小盒的盖子。 最好把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决定忘记它。 我真诚地闭上眼,站起身来关上窗户,把散乱的零食袋扔进垃圾桶,把急救箱收好,把玫瑰放进厨房。 然后我把桶里的红水倒进浴缸,洗了把脸,整理了下头发。 我虽然一直有低血压,但像现在这样,刚醒来就能这么迅速地行动,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应该是因为早晨太冷了吧。 我煮了杯咖啡,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坐回去,品味着那种微苦的滋味。 突然,我低下头,看到了地毯上沾染的血迹。 “……不,根本不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它忘掉呢? 于是我决定转移注意力,打开电视。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紧急新闻,伴随着一连串熟悉的光景,那个场面让我感到无比熟悉。 “我看到了!确实,基德受伤了!他流了很多血!警察一定是开枪打的!” “在这种目击者众多的情况下,警方却没有公开信息,以上,是从现场传来的消息。” “难道警察真的是打伤了基德吗……怎么会?难道是在市区里……” “虽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但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基德确实受了伤,基德偷的‘蓝色·帕拉贡’钻石,估计价值125亿日元,而且这颗钻石有很多故事,最有名的就是它的诅咒……” 我关掉了电视。 放下遥控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转向那个小盒子。 “……哇。” 一百二十五亿日元。 这种数字,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简直是另一个宇宙的数字。 头脑一阵眩晕,感觉像是头要晕过去一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我不由得肩膀一颤。 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我却有种像是自己成了小偷的错觉。 急忙把那个小盒子藏进了床底下。 那125亿日元的钻石,绝对不能被随便放在这地方。 慌乱中,不知道是风见先生还是公安的人来了,反正早上这么早就来,肯定有事。 我可以断言,当时我完全乱了分寸。 因此,居然连装作没听见都做不到,门已经锁好了,可他们肯定不需要敲门,能直接进来的。 当人感到愧疚时,就容易变得有些攻击性。 我慌忙喊了声“是、是!”就去开了门。也许,我的反应有些过了头。 “……找到了……怪盗基德!” “哈?” 我眼睛瞪大,站在门前的男人穿着西装,双手死死抓住门把手,正瞪着我。 他那标志性的胡子,我认识这个人,我知道他是谁。 我愣住了,背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听到命令,马上说道:“把她带走!仔细检查!” “哈!” 这、这不是中森警部吗? “警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基德!你跑进这间房是我们查出来的!” “啊?” “做什么呢!赶紧脱了衣服,仔细检查!” 我、我不是基德!! “是!” 两个男人看起来是他的部下,他们干脆利落地回应,然后轻松地把我仍穿着睡衣的衣服拉起。 外面的冷气一碰到我的肚子,我忍不住大喊:“啊!” “停、停、停!我不是基德!我不是基德!!” “哼!那种话谁都能说!肯定是伪装了吧!你变成女人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啊!不、不是的!真不是!好冷!” “别想耍花招!拉开脸就知道!” “不、不行,痛、疼,哎……” 我被粗暴地拉扯着脸,像揉饼一样揉捏。 虽然我痛得快哭了,但中森警部似乎意识到我的脸并不是伪装的,疑惑地问:“嗯?” 他疑惑地盯着我,难道我说的是真的?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 每次涉及基德的事情,他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 这时,我从窗外看见一辆车停了下来,眼睛不由得瞪大。 车门被有些粗暴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中森警部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看着那个人,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随即那个人故意走得很大声,站在那里。 虽然他还是保持着平时的冷面,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救世主。 “风、风见先生……” 中森警部,该放手了。 第176章 风见: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 风见先生确认了状况后,看了一眼我,然后用食指调整了一下眼镜,严肃地从西装胸口拿出一本手册。 他以流畅的动作把手册展示给中森警部看,中森警部的态度立刻变得惊愕,终于从我的脸颊上移开了手。 我仍能感觉到脸上的刺痛。 “……她是我们的保护对象,请立即放开她。” 风见先生用比雪还冷的语气看了一眼他的下属。 中森警部的嘴巴张开,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面对中森警部那种像是被炮弹打中的表情,我差点忍不住想吐槽——明明应该是我才有这种脸色。 风见先生粗暴地扭过他们的手臂,毫不犹豫地站在我前面,用背部保护我。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冷静地说:“你进去。” 我立刻朝着屋内走去,然而… “等等!” 中森警部的喊声让我停下了脚步。 “那、那个女人是基德!” “……关于昨晚的事情,我们这里当然收到了情报,但是她是基德的证据在哪里?” “这、这个……” “刑侦部收集的证据太草率了,需要改进,基德昨晚逃进的并不是这栋公寓,而是对面的那栋。” “!?!” “失礼了,我这边也没时间了。” 风见先生说完,直接把我拉回房间并关上了门。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中森警部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再调查!再调查!” 我听到这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一直听说刑侦部和公安部不合,现在我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这点。 虽然我松了口气,但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风见先生,他却冷冷地说:“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诶?”我下意识地转过头。 “……昨晚基德一定是来过这个房间的。” “诶!?不、不,刚才你不是说是对面的公寓……” “我已经准备好了目击者,刑侦部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请告诉我,昨晚基德是不是来过这个房间?”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如此认真,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焦虑,我试着挤出笑容,想要掩饰,但他眉头微微一皱。 “失礼了。” 他说着,脱下鞋子,径直走进了客厅。 我急忙喊住他,但风见先生进入工作模式后,我根本无法阻止他。 他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屋内,背影微微颤抖。我一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已经走到了阳台,跪下后伸手指向沾满血迹的地毯。 “……你受伤了吗?” “呃,啊……啊……是、是昨天拿爆米花袋的时候手指划伤了……” “不,你的手指并没有伤口,请老实回答。” 借口根本无效,最后我也没能拖延多久。 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只能面对现实。 过去的经验告诉我,隐瞒基德来过这里的事实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我老实说,风见先生也一定会问得很快。 “你来这里干什么?” “呃、是来躲避……?” “哈?” “他说这里能避开警方的视线,是藏匿的地方之类的……” “……从基德那里得到什么了?” “没、没有什么……他受伤了,所以过来治疗一下……” “……嗯……” 即便他叹气的样子很像是对我感到困扰,但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至于钻石的事情,我更是打算闭口不提了。 虽然我很想看看床底下的情况,但如果风见先生不刻意去看,应该不会注意到的。 风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用锐利的眼神俯视我,开口说: “我们得搬走。” “嗯?” “你已经让基德知道了这里,这里不再是安全屋了,而且刑侦部知道这件事也是麻烦,所以,手续我来办,幸运的是你的东西不多,打包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诶……!?不,我不能出门……” “即使考虑到这一点,如果这里成了基德的藏身之处,你可能会卷入更加复杂的事件,今天早上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吓得不轻了。”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卷入其中了,但风见先生并不知道,他语气平静的话让我不敢直视他。 我低下头,这时,他察觉到什么似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从基德那里听到任何消息吗?” 我紧张地,拼命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我会向降谷先生报告。” “诶!不、不不,请别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的情况……再说,安室先生最近不是很忙吗!” “他一直都很忙,这并不是新鲜事。” “正因为这样,我不想再给他的忙碌雪上加霜了!好,我知道了,我搬!我搬就是了!请不要把基德的事情告诉他!他只是因为受伤才过来让我帮忙处理伤口,仅此而已!” “……” 最近,我没有见过安室先生。 因为我被禁止外出,所以既没有机会去波洛咖啡馆,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如果他没有主动来找我,那就意味着他还在处理组织的事情。 我不知道波本对琴酒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但我可以大概推测一些情况。 风见先生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些许体谅的语气说道:“他在情报收集方面非常出色,所以即使我不主动报告,基德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他耳中了。” 我明显有些沮丧的样子让风见先生微微放松了一些。 “……请在今天内完成打包,我明天会准备好搬家的卡车。” “啊……好的。” “如果基德以后再次试图与你接触,请立即联系我。” “明白了……” “还有,即使他受了伤,也不要随便帮他处理。” 我忍不住心想,作为公安警察,不应该鼓励普通市民在看到有人受伤时施以援手吗? 不过基德在他们眼里是否算普通市民,这还真不好说。 但是,看到一个人流血,周围又没有其他人能帮忙,帮他处理伤口难道不是一种值得称赞的行为吗? 风见先生似乎看出了我不满的表情,他冷静地微微歪了歪嘴角,开口道: “我认为,助人为乐确实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正确的行为,但对你而言,这种行为反而会吸引不必要的麻烦。” “……” 我觉得最好不要追问他指的是谁。 说完这些,风见先生稍微低下眉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理所当然地用手轻轻梳了一下我的头发。 第177章 柯南对小兰明显冷淡了不少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说道:“我要回去工作了。”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子,转身离开。 我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刚刚那是什么? “眼镜的度数合适吗?” “诶?啊……非常合适。” “……咳。” “嗯?” “没什么……我、” “……?” “我们的眼镜是……一样的……” “啊?” “不、抱歉。我自己也觉得这种浮想联翩的想法太丢人了,不用在意,咳咳,那我先走了。” 风见先生一边调整眼镜,一边匆匆离开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门关上的那一刻,完全没了他的气息,我的后背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等等,我是风见先生的恋人吗? 他的态度简直让人误会到怀疑人生。 我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呜呜呜……” 感觉他趁着安室先生不在,拼命给我撒糖。 拜托,适可而止吧!从前我就觉得他的态度有点过分,最近简直愈演愈烈。 冷静一点行吗? 虽然他在谈论结婚的那件事时已经够让人崩溃了,但我真的不是那种能冷静对待这种事情的人。 早晨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自己累到不行,但还是决定换掉睡衣……我竟然穿着睡衣和中森警部打了第一场交道,真是够了,这段经历我也想尽快忘掉。 “都是基德……基德的错!” 我发泄着无处可去的怒火,用拳头狠狠地砸了几下枕头。 基德留下的麻烦当然还没处理,甚至连风见先生的“暴走”我也想算到基德头上。 我从床底下拿出了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颗蓝色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价值估算为125亿日元。 ……我再次感到自己的思绪飞到了宇宙的尽头。 ……冷静,冷静一点。 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特别是在这个世界里,失去冷静只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 基德把这颗钻石交给我,显然是因为这里是公安的安全屋,应该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而那枪伤的痕迹……基德带着它被人追杀,如果要藏起来,确实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过,想到基德提到的“情报收集”和“一石二鸟”,还有他说的“need not to know”,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听过这个词。 什么意思?我不是柯南,实在推理不出来……嗯? “……柯南君!” 想到这点时,我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既然是和基德有关的事情,我应该找的不是安室先生,也不是风见先生,更不是赤井先生,而是柯南君。 基德受伤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柯南君不可能对此毫无兴趣。 更何况,柯南君不知道我之前被琴酒监禁的事情,这样我会更容易向他求助。 想到这里,我立刻开始计划如何与柯南君取得联系。 但我不能像之前那样偷偷溜出这里。 或许等搬家时短暂的外出是一个机会。 在前往新家的路上,争取和柯南君见一面。 我下定决心,打开笔记本电脑,模糊的视线盯着屏幕,用记忆中的键盘打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然后搜索。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很快就找到了电话。 我握紧拳头,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后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喂?” “喂,喂,您好,呃,兰……兰小姐?” “……嗯?诶?”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疑惑。 看来她一时没有认出我是谁,毕竟很久没联系了。 我赶忙报上姓名,她似乎恍然大悟,接着惊喜地说道:“好久不见了!” 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但从兰接电话的情况来看,今天似乎是节假日。 “怎么了吗?话说回来,你打这个号码,是找我爸有事……委托吗?” “啊,啊……抱歉,其实我的手机数据全丢了……呃,柯南君在吗?” “嗯?柯南君?在啊……” “可以让他接电话吗?我有点事想和他说!” “……?好吧,柯南——!” 兰并没有按下保留键,直接叫了柯南过来。 我听见小孩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兰姐姐?”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我握紧拳头,做了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计划成功! “……喂?” “好久不见啊,柯南君!最近过得好吗?”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柯南对兰的语气相比,明显冷淡了不少。 这孩子对我的态度似乎越来越随意了。 不过,听他的语气,我可以确认赤井先生并没有将组织的事告诉他。 “啊,我就是回老家了一趟。” “……老家?” “对了,柯南君,你有看新闻吗?” “——新闻?” “关于怪盗基德的……” “!你知道基德的事吗?!” 啊哈,上钩了!他果然对基德的事非常感兴趣。 我正打算详细说下去,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断线声,随即一片寂静。 “……诶?” “我也很想知道呢。”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温和却冷得让人发抖的声音,我僵住了。 像坏掉的机械人一样,我僵硬地转过头,脖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映入眼帘的是他,穿着白色衬衫、修身的黑色牛仔裤,外面搭配一件棕色的切斯特大衣。 肩上落了些许细雪,他随手拍掉。 啊,今天是他在波洛的值班日……我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长得真好,身材也好。 他缓缓地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脸上带着一贯迷人的微笑。 本应是个让人沉醉的画面,但我的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居然忘了这件事。 虽然生活一直不算平静,但我大意了,实在太疏忽了。 ——窃听。 “看来你比想见我更想见柯南君呢。” “啊,啊,啊……” “可是,我最近一直在为你忙前忙后哦。” 他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演戏意味。 我竟然一时语塞,愣愣地回了一句:“多、谢谢您……” 第178章 米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 “喂,您好,啊,老板,不好意思,今天的班次可以改成下午吗?嗯,有点急事,好的,谢谢您,非常抱歉,失礼了。” 安室先生一边打电话,我一边正襟危坐地盯着电视。 其实只是因为害怕安静才打开的电视,但现在每个频道都在报道怪盗基德的新闻,反而让我的心情更加紧张。 然而,已经打开了,总不能再关掉,我只能冒着冷汗假装专心看电视,尽量忽视身后的他。 然而,电视屏幕突然“啪”地一声熄灭,画面变成了黑色。 我从黑屏的反光中看到身后站着安室先生,手里拿着遥控器。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么,可以从头开始解释一下吗?” --- 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我保持沉默,但他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明显地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坐到我旁边。 那靠近的距离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带来的冷空气。 “……基德跟你说了什么?” “……” “这是一起危险的事件,基德这个人,肯定是把你当成情报员才逃到你这里来的吧?虽然你可能因为自己的性格没问什么,但被卷入麻烦是显而易见的。” “……” “看着我。” 我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距离太近了! 面对这个久违的帅气脸庞,我居然感到莫名的紧张。 更可怕的是,他的逼近让我感到一丝恐惧。 我无法抬头去看他。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能够轻易看穿我的一切谎言。 我紧闭双眼,坚决不发一语。 然而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气味包裹住我,冰凉的触感突然落在我的唇上。 我猛地睁开眼睛。 “……嗯!?” 不仅是靠近的问题了!这已经是零距离!我想发出惊呼,却被堵住了声音。 哈?! “唔!” 我惊慌失措地想往后退,结果被他预料到似的按倒在地。 他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我,我完全无法动弹。 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微微睁开的双眼,对上了他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 他轻轻张开唇,似乎要将这个吻更深入。 我瞥见他的手随意地取下我的眼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凉的?不对,是热的?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 “……唔,唔,安、安室……先生?” “……是你先闭上眼睛的。” 什么意思啊?! “唔,唔……!” “现在愿意开口说话了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美人计”!用这种方式套取情报,真是防不胜防。 我咬紧牙关,决定绝对不能说。 再说了,我不能再让他承担更多压力。 而且他明明还没完全恢复! 不行,我得转移话题。 “安、安室先生,您的伤!伤怎么样了?还有,您现在真的能来吗?组织……琴酒呢?” “……伤?不管它,放着就会好了,至于组织和琴酒的事,现在不用你担心,不过,谢谢你的关心,那么,基德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你想把基德的情报告诉柯南君,而不是告诉我,对吧?看来你根本不想见到我呢?好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吗?” “没、没、完全没有!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只要安室先生好好疗养,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吗?” “米花是十分安全的!” “……什么?” “只要能和安室先生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就一点都不寂寞!” 我真的很想让他从我身上下来。 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但靠近到让人害怕。 他的这种逼问方式更像是安室透,而不是降谷零。 我快被逼哭了,但还是努力撑住,用双臂将他推开。 他停了下来,静静地低头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他将微笑收了起来。 他低声说:“……是你情感不够丰富,还是太含蓄了呢?” “诶?”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这种回应可是起了反效果。” “啊?” “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来了基德的麻烦,能不能好好收敛一下?你到底从哪儿招来这么多麻烦的?一般人如果整天呆在家里,是不会出事的,真搞不懂。” 他说完,终于从我身上起身了。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冷静下来。 我刚想拉开些距离,却被他抓住了脚踝,顿时僵住。 “……我们已经成功查明了你被喂下的药物成分。” “!——什么?” “从琴酒那里获取情报很难,所以我从伏特加那儿下手,还得到了贝尔摩德的协助,她对你似乎也很上心。” “她?她帮你们了?那您没事吧?” “嗯,琴酒没有报告任何情况,那家伙如果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 “如果报告了,你会被处理掉。而琴酒选择了不杀你,他优先考虑了你,而不是我的叛变或有人袭击他的事情。” “琴、琴酒还受伤了,他……没事吧?” “你担心什么?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起不来。” “对不起!!!” 看到他眼中一瞬间流露出的“波本”的冷光,我立刻低头道歉,差点跪下。 他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脚踝,转移了话题。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这次轮到你了,基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他逃到这个房间后的一字一句,都请如实复述。” “……安室先生。” “什么事?” “时间呢,其实是有限的。” “嗯?” “而且您拥有的时间和我拥有的时间,简直天差地别……所以,我觉得您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应该更有意义才对……” “……所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值得您这么担心的!” 我说出来了。 我终于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作为一个不会说“不”的i人,我觉得自己刚刚突破了一道无形的墙。 然而,安室先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现在耗费我时间的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浪费。” 他的执着我当然很清楚。 而且,在这张床底下,还藏着价值125亿日元的钻石。 如果告诉他,他肯定会在下一处安全屋里搞出更多奇怪的布置。 基德快逃吧。 尽管现在我已经被卷进了麻烦,但我还没有堕落到为了自保就把基德出卖给公安的地步。 说实话,我真心希望基德能感谢我。 面对我那坚决不开口的态度,安室先生终于叹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肩膀,然后双手摊开对我说:“过来这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突然伸出手,双臂环住我的背,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愣在原地,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叹了口气。 我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在同一个世界就不觉得寂寞’,这种话,我可说不出口。” “……” “——但看样子,你倒是能对柯南君说得出口,关于基德的事情。” “……啊……是……是的。” “……好吧,既然你不打算去找那个左撇子家伙,我就姑且算是让步了。” 让步?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朵,痒得让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他将我拉得更近,抱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试着叫他的名字:“安、安室先生?” “什么事?” “什么事?不,等等,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靠近的,所以我就抱住了。” “不不不,安室先生,您现在的状态不对啊!真的不对!” “我当然知道我不对劲。”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但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有点高兴过头了吧。” “啊啊啊啊啊!”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大声告诉他: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一把将安室先生推到床上,然后大喊着“啊啊啊啊啊”,转身跳开。 看着被我推倒后一脸茫然的他,我彻底崩溃了。 不行了,不行了。 从早上开始我就因为风见先生的事已经筋疲力尽了,而现在安室先生还给我来一套“甜到齁”的攻势,我根本承受不住! 和他相比,我简直就是个婴儿、婴儿等级的。 完全无力招架。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诶?” “安室先生,您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闻?不行,我真的不行!” “你在说什么……” “我不需要这么多糖分,给我一点咸味就够了!比如盐煎饼!就像刚认识您时的那种冷淡就刚刚好!那个安室先生去哪儿了!” “……” “小指骨折啊、脱衣服威胁啊,那种程度的冷酷就够了!为什么要这么宠我啊!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室先生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看着我暴走的样子,显然有点懵。 我自己也跟不上这个剧本的发展。 如果我现在直白地告诉他我的感受,他是不是能冷静下来? “见到安室先生真的很开心,被您抱着也让我觉得安心,听到您的声音更让我觉得踏实!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应付不过来了!真的!” 听到我的肺腑之言,他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带着一丝冷意看着我,轻轻说道:“……是吗?” 就是这种眼神!对,这才是安室先生! “啊,这才像安室先生!对对对,请继续用这种想骂我的气势来对待我!” “……嗯……其实,我因为后悔当初的相遇方式,所以才想尽办法弥补,才试图用这种温柔的态度对待你。” “诶?什、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会因此对我像对风见那样,变得稍微柔软一些,会对我有更多关注。” “啊?” “但看来,这种小伎俩对你完全不起作用。” 他说完,从胸前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我。“拿着吧。” 我犹豫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 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之后,我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叠钞票。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根据药物检测结果,这种药物的作用包括幻觉、幻听、镇痛和催眠效果,使用后会导致一段时间内视力下降,耳鸣持续,同时嗅觉会变得异常敏锐。” “等等……不不不!您先解释这钱是干什么的!” “继续听我说。” 他的语气平静,但目光冷静得让我无法插嘴。 “你还记得自己对风见说想要一支烟吧?” “诶?我、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这表明你现在被某种药物影响,对琴酒的气味产生了依赖,这种药物会让人对普通人不喜欢的气味,比如烟草、硝烟,产生渴望。不过根据检查结果,这种药物的幻觉作用并不算强,因此你还没有达到药物成瘾的程度。” 他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所以,你的外出限制已经解除。” “……诶?” “不过,远距离旅行或驾驶仍然被禁止,只要在我们能掌控的范围内,你可以自由外出。信封里的钱是给你外出时的生活费,我暂时先给了15万。” 等等,这笔钱完全不像是“出门买个东西”这么简单的金额! 我还握着信封,整个人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说想和柯南君谈点事情吧?要不我们一起去波洛怎么样?顺便吃点久违的火腿三明治?” 他明显是打算跟着我,甚至可能全程监听。 面对他的提议,我只能干笑两声,无奈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顺着他的意思,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去把车暖一下,你准备一下吧。”他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他刚走,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转向床底。 ……怎么办,那颗价值125亿的钻石? 第179章 和柯南聊关于基德的事 即使这里是安全屋,也不可能把钻石就这么随便丢在留守的房间里。 最终,我这个胆小鬼得出的结论是,把它随身携带。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新意,但至少不太会出事。 我迅速整理好出门的东西,从床底下取出那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进背包的深处。 心里下定决心,今天一整天,我都会把背包抱得死死的。 走出公寓时,看到安室先生站在车旁,微笑着为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说起来,这车是他换的第几辆了? --- 天空中的云很厚,但相比清晨,雪已经小了很多。 路上的行人大多没有打伞,气氛显得有些平静。 坐在安室先生旁边,我紧紧抱着膝上的包,看向车窗外。 透过玻璃反射,我的目光与安室先生的目光不期而遇。 糟了。 “视力恢复得如何了?” “诶!?啊,啊,嗯……差不多吧……” “……那副眼镜,是风见给你的?” “啊,算是吧……真的帮了大忙……” “……是吗。”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完全搞不懂他情绪的开关在哪。 为了缓解气氛,我急忙转换话题:“对了!” “安室先生最近肯定很忙吧?不过看起来气色不错,休息得还好吗?” “嗯,见到你之后,精神恢复得很好。” “……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对了!” 不得不说,转换话题真是一项万能技能。 “那个……最近我一直没去波洛咖啡馆,我该怎么跟大家解释呢?” “哦,那就按照冲矢先生之前的说法告诉梓小姐她们吧,我已经这样解释过了。” “诶?” “关于生病的事,你就说出国治疗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康复了。” “啊,这样啊……明白了……” 我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安室先生。 他的侧脸果然非常好看,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想到此刻坐在副驾驶的人居然是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幅画面。 我沉默着,抱着背包的手更紧了一些。 没想到他没有看我,却还是察觉到了:“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真帅!” “……哈?” “我们好像快到了……”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了。 我抬头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车停稳后,安室先生没有立刻下车,反而愣愣地看着窗外,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搞不懂。” --- “欢迎光——!” 刚推开侦探事务所的门,一声明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立刻低头致意。 梓小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诶?! 她快步跑了过来,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即转向站在旁边的安室先生:“安室先生,您没事了吧!” “嗯,正在顺利恢复中。”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 “啊,哈哈……非常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没事!快坐下吧,我先去给那边的客人送餐,一会儿过来。” 梓小姐的反应,就像看到了奇迹一样。 毕竟“出国治疗”这种借口听起来确实像是什么关系到性命的大病。 想到自己撒了个这么大的谎让大家担心,我心里忍不住暗暗责怪赤井先生。 这时,安室先生低声说道:“我去后面准备一些东西,你先在吧台坐着等。”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气,与烟草或硝烟的味道完全不同,却让我感觉莫名安心。 我照他说的坐下后,梓小姐拿着菜单过来,再次关切地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真的没事了,完全好了!” “如果还有什么不能吃的,请一定告诉我……” “没事的,麻烦给我一杯热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吧。” “好的!……对了,您这段时间不是去美国了吗?那您应该知道……不对,您是他的恋人,当然知道……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声……那个,其实安室先生他……” “嗯?”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其实还没完全好。” “……” “他说不想让您担心,所以让我不要告诉您,但我觉得,隐瞒这种事反而更让人难受,我听说他好像是因为侦探工作卷入了一些麻烦,受了伤,他以前也经常突然带着伤回来,但却还是正常上班,洗盘子、接单……完全看不出来……您也觉得他是这种人吧?” “……” “啊,不是!我不是说我比您更了解安室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啊……那个……” 梓小姐显然是出于好意,但她的体贴却走得有点太远了。 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我敢肯定安室先生一定听到了。 就在我苦笑着应付时,一声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久等了,您的热咖啡。” 我抬头看到安室先生带着招牌微笑走了过来,而梓小姐瞬间僵住了。 “啊,那个,您的……订单……” “嗯,我听到了,三明治还需要稍等一下。” 梓小姐原本贴心的关怀,此时却只让人感到一阵尴尬。 她一边结巴着说着“请、请慢慢用餐!”,一边迅速跑向收银台。 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我忍不住责备起安室先生:“……您还没好好休息过吧?肩膀中了一枪还在这里工作……” “嘛,既然没有大问题,日常生活可以正常进行的话,兼职当然也没问题。” “……可是您还要求我外出禁止啊……” “因为你的身体和我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我正要抱头叹气,就见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风铃的叮当声,我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是毛利先生,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小身影。 “!” “啊。” 我不由自主地出声。 “嗯?”回应我的并不是睁大眼睛的柯南君,而是毛利先生。 他眯起眼打量我,又看了看笑着的安室先生,然后目光落在我的眼镜上,反复眨了几下。 “哦?这不是很久没见的小丫头嘛,诶,你戴眼镜了?视力变差了?” “好久不见,哈哈,那个……是啊,其实我平时都戴隐形眼镜的……” “毛利先生,今天您打算吃点什么?不过,兰小姐刚刚点了两份午餐套餐,我猜应该是这个吧?”安室先生从容地问。 “啊?哦……那就这样吧。” 显然,毛利先生对此并没有特别讲究,他随意点了点头后,坐到了靠窗的桌子边。 而柯南君则偷偷瞥了我一眼,随后一边抓着桌沿,一边晃着腿,小声说道:“那个……叔叔!我、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吃饭吗?去那边可以吗?” “嗯?你啊,这不打扰别人……” “安室先生!我想坐在姐姐旁边吃饭!” 看来他真的很想聊关于基德的事。 第180章 基德打枪 毛利先生的说教完全没用,这小家伙已经跑到了我身边,毫不犹豫地坐下了。 我看着他,有些无奈地问:“兰小姐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和园子姐姐去逛街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的语调突然从孩子气的高音变成了低沉的声音。 “……你见过基德了,是吧?”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显然是担心被安室先生听到。 我也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准备开口跟他说明情况时,他打断我:“等一下。” “姐姐,你带手机了吗?” “啊?带了……” “借我用一下!” 如果这是陌生人说的话,我或许会多一分警惕。 但对方是“一个小学生”,我便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柯南君熟练地操作着手机,指尖飞快地滑动,仅仅几分钟后,他把手机还给我,得意地说道:“好了,姐姐!我已经把我的号码存进去了!哦对了,我顺便解除掉了里面的窃听装置。” “……诶?” “姐姐,你等下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去新一哥哥家……” “打扰了,您的三明治套餐。” 正小声交谈着,忽然听到这句温柔的插话。 我和柯南君一起抬起头,只见安室先生面带微笑,将一份三明治放在桌上。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我有点好奇,柯南君,可以告诉我吗?” “……” 柯南君脸上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无奈和抗拒。 他觉得麻烦了,我也觉得麻烦了,真的非常能理解。 “……安室先生,您今天的班次要到几点?” “今天是到下午三点。” “那之前,我想和姐姐单独聊聊,可以吗?” “哦?看来你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嘛。” “哈哈……那个,安室先生,毛利先生好像在叫您呢!” 柯南君用孩子的机灵转移了话题。 安室先生一瞬间收起了笑容,转而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我。 我连忙把视线移开,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 他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微笑,柔声说道:“……是吗?好吧,那你们慢慢聊。” 随后转身走向毛利先生所在的桌子。 “那么,姐姐。” “嗯?” “‘嗯’什么的,别装傻了……” 他用一种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我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本来是来和他讨论这件事情的。 “关于基德被射击的新闻,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新闻里报道的那部分,不过,我不认为警方会射击基德,可能是因为基德偷了那个宝石……蓝色帕拉贡。” “……125亿……” “嗯,除了金额外,蓝色帕拉贡这颗钻石本身也有许多传说。” “……传说?” “是的,蓝色帕拉贡被称为第二颗‘希望钻石’,它有一个非常不吉利的传闻,说是它的所有者都会遭遇不幸。” “!?” 即使我对珠宝一窍不通,‘希望钻石’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蓝色钻石。 虽然它带有都市传说的性质,但据说历代的拥有者都死于悲剧,像路易十四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是其中的代表。 “但你说的蓝色帕拉贡的诅咒,其实是人为的。” “……这是什么意思?” “有个着名的故事,1888年,买下蓝色帕拉贡准备用来展示的美术馆馆主被人杀害,而宝石也被盗,之后,盗贼被找到了,但那人也死于非命,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蓝色帕拉贡一直在不断更换地点,直到1893年,它才终于被找回。” “它被发现在哪里?” “……它被发现时,在一位被割开腹部的孕妇手中,那个孕妇的肚子里,孩子正紧紧握着那颗钻石。” “………” 我的心猛然一沉。 “……基德想偷那样的东西,真是……” “……能有这种想法,你能有这样的感受,真是太好了。” 他露出了一副似乎不太真诚的表情。 说到底,涉及到那颗宝石的人都会不幸,或者说,更确切地说,是会被杀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是那些想要针对基德的人……不,不可能,那个所谓的‘诅咒’怎么可能会延续到现在呢? 毕竟,那些杀害了宝石拥有者和孕妇的人已经死了。 如果真有什么家族,一直在杀害与宝石有关的人,那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考虑到宝石地点的不断变化,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 “谁会为了什么目的而做这种事呢?这是个谜。” 他顿了顿:“反正,事情越来越复杂,蓝色帕拉贡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静静地藏在一个没人注意的美术馆仓库里,直到最近,它终于决定在日本公开展出。” “为什么是日本…” “基德不可能不知道这颗宝石的传说,我想他是带着觉悟,打算确认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才偷走它的,但……” “基德被射中了。” 我抢先说出了这句话,低声叹道。随手咬了一口三明治,陷入沉思。 “……那是枪伤,毫无疑问。” “!……果然……他就在附近吧。” “基德误以为我是他的合作者和情报员,他在逃避警方的追捕时匆忙逃进了我的公寓,我给他处理了伤口……” “……基德没事吧?” “没事,至少表面上是没事的…” “是吗……那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嗯……他说‘不需要知道’。” “!?” “?” 我听到这句话时,看到柯南惊讶的表情,顿时明白了。 他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脸色也微微变化了。 我对他微微点头,“他真的这么说的吗?!” 他几乎是用力地捶在桌子上,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柯南那声话让安室透背部微微一震。 我注意到他突然沉默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 “……柯南?” “……姐姐,我觉得我们这里的讨论不能再继续了。” “嗯?” “你刚才提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安室。” 柯南的眼镜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慢慢转过身来,望向远处的安室透。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柯南又压低了声音。 “——‘不需要知道’……那个开枪打基德的人,肯定是警察中的某个高层——” 我再次紧紧地抱住那只装着诅咒宝石的包包。 我的膝盖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热的感觉包围,逐渐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可不只是麻烦那么简单。 第181章 ‘蓝色帕拉贡\\\’ “need not to know(无须知道)。” 对怪盗基德而言,我是公安警察的协作者与情报提供者,他的这种想法似乎对我和柯南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局面。 而这一切的线索都可以通过柯南的推理串联起来。 基德被警察中的某些人——甚至可能涉及上层人物——射击,因此他才会向我寻求情报,这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所谓的“诅咒之钻”,那种危险的东西,基德绝不会把它随意交给无关的人。 因为安室先生还在场,我们暂时决定把讨论留到下次再说。 柯南似乎想要晚上到工藤宅继续讨论,但由于下午还要收拾搬家的东西,只能先暂时作罢。 更何况,安室先生未必会同意这个提议。 “务必要联系我。” 柯南这样交代后,被毛利先生带走了。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目光随即转向正在忙碌的安室先生的背影。 虽然柯南周到地尽量避免被他听到,但我仍然忍不住担心刚才的对话会不会被注意到。 正如柯南所说,如果这次的事情被安室先生或其他人知道,后果将非常不妙。 毕竟基德并没有盗走那颗钻石,而是将它暂时藏在我这里。 如果发现目标的钻石有误,他多半会伺机将它归还给原主人。 蓝色帕拉贡的诅咒……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传闻。 为了打发时间,我随意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发现了不少与柯南告诉我的内容一致甚至更详细的资料。 1888年,伦敦发生了一系列神秘死亡事件,这些事件与“开膛手杰克”有关。 这场令全世界震惊的案件发生在1888年8月31日至11月9日之间,短短两个月间,至少有五名女性被残忍肢解,凶手还曾给报社寄去带有署名的信件,显然是一起变态的连环杀人案。 据说,拥有蓝色帕拉贡的人几乎都以被肢解的方式惨死。 虽然不一定完全符合开膛手杰克的作案特征,但当时的人们仍然将这些死亡与杰克联系到了一起。 毕竟,案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吻合。 不过,开膛手杰克的受害者仅限女性,而他的作案周期不过一年左右。 若说杰克与蓝色帕拉贡有关,那就意味着他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持续作案,且杀害了大量男女混杂的受害者。 这与杰克的已知特征并不一致,因此蓝色帕拉贡的诅咒和开膛手杰克事件最终被认为是两码事。 正在思索这些信息时,餐厅中午的高峰期已悄然过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在专心研究什么呢?看起来你和柯南君刚刚讨论得很深入啊。” 抬头一看,是安室先生站在柜台另一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他将咖啡轻轻放在我面前,说:“请用。” “呃……不,不用了。” “不要吗?” “啊,不是,谢谢……我喝。” “那么,刚才你和柯南君在谈什么?” 他的语气看似随意,但显然并未放弃探寻。 无论是否涉及基德或保护我的问题,柯南参与的对话都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安室先生,您听说过基德偷的那颗蓝色帕拉贡的诅咒吗?” “……话题转得挺快啊,你对它感兴趣吗?” 他的反应依旧滴水不漏。 他的演技依然值得敬佩。 我敷衍地表示这是和柯南谈到的话题,正好空闲便顺势多了解了一些。 站在他身旁的梓小姐显然注意到了我们的对话,停下了脚步,插话道:“你们说的是最近新闻里的那个蓝色帕拉贡?” “是啊,梓小姐也感兴趣吗?” “当然啦!基德被射击的新闻让全日本都炸开锅了吧?不过,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危险的钻石会被带到日本公开展出啊?而且基德到底要偷那种东西干嘛……新闻上都在骂警察呢。” “骂警察?不是骂基德吗?” “因为,开枪的是警察啊!基德明明总是会还回宝石的,他们怎么会这样?还有,展品的管理也太松懈了吧,听说这次美国都被气坏了,整个国际社会对日本这次的安保工作评价很差。” “……虽说警方已经否认,但如果有目击者,那确实会引起质疑。” 梓小姐的话显然只是普通市民的观点,但她那天真的语气让安室先生只能无奈苦笑应对:“是啊,哈哈哈……” “如果警察没对基德开枪,事情也不会闹成国际问题啊。” “……但换句话说,基德要是没想着偷这种会引发国际问题的宝石,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吧?” “诶——但基德每次都会把东西还回去,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梓小姐似乎对基德格外偏袒。 作为因基德而被怀疑的中森警部的同事,我对此感到有些复杂,但她的观点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安室先生若有所思地用手托着下巴,显然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据传,美国反而是将‘蓝色帕拉贡’硬塞给日本的。” “诶?” “当然,这只是传闻,据说,‘蓝色帕拉贡’的诅咒有个特点——只要将它跨国保存一段时间,诅咒便会暂时中断。” 听到安室先生的解释,梓小姐猛然反应过来:“啊,这我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每五年更换一次保管国!” “哦?你也知道这个传闻,没错,当年伦敦的连环怪死事件,据说就是因为‘蓝色帕拉贡’在英国国内流转超过五年引发的,维多利亚女王因此下令将它运往葡萄牙,而据说,一旦这颗宝石离开英国,诅咒便停止了。” “之后就没发生怪事了吗?” “是的,那时人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只要让宝石跨国保存,就可以避免诅咒,不过,考虑到英葡两国的盟约关系,这次转移必须非常隐秘,以免引发政治问题,但后来,这颗宝石在葡萄牙引发了新的事件。” “什么事件?” “事情发生在宝石被送到葡萄牙后的五年,一场盗窃案中,这颗宝石再次被人偷走,而窃贼后来被发现成了一具尸体。” “……” “连环怪死事件再次被激化,英国认为这不再是葡萄牙的内部问题,因此介入了‘蓝色帕拉贡’的追踪行动,最终,宝石被找到了……只不过,它出现在一名被害的孕妇身上。” 安室先生适时停住,收回了冷峻的神情,恢复了他“打工仔”的表情。 显然,这背后的细节,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多说,而梓小姐似乎知道更多,却也沉默不语。 “后来呢?‘蓝色帕拉贡’去了哪里?” “葡萄牙试图将它归还给英国,但英国拒绝接受,最终,它被送往意大利,然而,意大利显然对它在英国引发的诅咒有所耳闻,因此双方为此争执了很久,据说,经过不少私下的协商,意大利才同意保管宝石五年。” “……也就是说,这颗宝石就这样不断地被转移到不同的国家?” 第182章 啊、啊热、热…… “是的,之后它被送往美国,今年冬天将是它在美国保管的第五年。”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低下头,险些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包上。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可真是个可怕的故事呢。” 梓小姐轻轻颤抖,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我附和着点头,但内心却更加忐忑——此刻,真正害怕的其实是我。 我知道自己手里拿着多么恐怖的东西,尽管之前并没有细想,但现在听完这些,内心的压力陡然增大。 如果诅咒真的存在,我是否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不过,宝石刚到日本不久,照理说,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 “哎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吗?抱歉,我好像把手机忘在店里了,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熟人打个电话。” “呃……哦,当然可以。” 由于刚才的谈话已经让我忘了时间,对此我并没有感到被打扰的感觉。 面对摘下围裙、显然已经准备离开的安室先生,我毫不犹豫地递出了手机。 不过,他的意图显而易见——以他的敏锐,肯定早已察觉柯南在手机上做了手脚,例如移除了窃听功能。 之后,他坚持要送我回家。 虽然我试图问他工作怎么办,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结果,我只能无奈顺从。 车内安静下来。 安室先生握着方向盘,表情显得若有所思,让我不禁想稍稍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我差点把价值125亿的“蓝色帕拉贡”摔了下去。 “……什、什么?” “基德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址,而这次事件也让你的信息传到了警察部门,我手头还有几处安全屋,如果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什么?” “虽然我回来的时间不多,但至少不用再为了见你浪费时间。” “安、安室先生?” “怎么了?你可以和冲矢先生住一起,却不想和我住一起?” 他的话让我更加慌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急忙挥手解释:“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呃,今早风见警官已经替我安排好了搬家的手续……” 听到这里,他第一次从挡风玻璃前转过头来看我,语气低沉:“我并没有听说这件事。” “啊……可能是今天会报告吧……” “新地址呢?” “我……还不知道……” 安室先生显然不满,但风见警官的安排也并没有错。 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我继续住在原来的公寓确实已经不合适。 “……那倒是没问题。搬家定在什么时候?” “啊……明天。”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安室先生缓缓踩下刹车,说道:“可真是够急的,不过,越快越好。”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抵达了我的公寓楼下。 就在我感到惊讶的同时,安室先生从胸前拿出了一部手机。 我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刚刚才说忘在店里了吗?” 但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忍耐。 “——突然想起还有急事,今天就先这样吧。” “啊?” 他看了一眼手机,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随后带着礼貌的微笑离开了。 他的爱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我早知道安室先生工作忙碌,不可能多作停留,自然也没打算挽留。 但他刚刚还在咖啡馆悠闲地聊天,转眼间却表现得如此匆忙,这让我多少有些错愕。 低头看着抱在怀里的包,我不禁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感。 这东西——“蓝色帕拉贡”,一个已经引发国际问题的罪魁祸首,现在正躺在我的包里。 我很清楚,这绝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甚至,光靠柯南一个人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只是个小学生啊。 关上公寓的门,我环顾了一圈这间简单的小屋。 与其让复杂的问题继续压在心头,现在或许该把注意力转移到搬家这件更容易处理的事情上。 我没有多少行李,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就只有几本书。 打包的过程比想象中轻松,没多久就完成了。 然而当我忙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走进厨房,我看到花瓶中的白玫瑰已经有些枯萎。 稍微碰了一下,花瓣就轻易地掉落了下来。 我没有胃口吃晚饭,便随意泡了一杯茶,坐回了客厅。 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时,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特别节目——“紧急直播:追寻蓝色帕拉贡的诅咒真相!” 伴随着吸引眼球的标题,几位评论员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我下意识地抱紧包,把目光锁定在屏幕上。 “听说,这次在日本公开展出的‘蓝色帕拉贡’,原本计划在五年后送往中国展出。” “确实是五年一个周期啊,不过,在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相信所谓的‘诅咒’……” “也许,这里面有某种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说呢?” 一名身材微胖、看起来颇为可疑的男子抱起双臂,低沉地说道:“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绝对不是诅咒。” 主持人立刻接话:“那您是怎么认为的呢?请具体说明一下。” 胖男子抬起手示意,先是装模作样地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各位,请想想‘蓝色帕拉贡’的所谓诅咒带来的国际利益,可以说,这几乎堪比第二次奥运会。” “您的意思是?” “这是某些人——或者说某个大型组织、甚至是国家策划的一场阴谋!” 胖男子的语气无比笃定,尽管他看起来很不可信,但他的话却让我不禁点头赞同。 说实话,这种想法早就浮现在我心头了。 一颗“诅咒之钻”,价值高达125亿日元,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吸引无数人。 而五年一换的保管规则,听起来也颇为可疑。 “阴谋论嘛……您这是大胆假设啊。” “只要遵守五年换一次保管地的规则,就不会死人,你们不觉得,这已经不再是诅咒的问题了吗?这根本就是利用‘诅咒’名义进行的商业运作!” 电视中的嘉宾席上一片哗然,而屏幕前的我却陷入了沉思。 这种说法未必全无道理,但心中却有一丝异样的不安挥之不去。 我垂下目光,轻轻打开包,将装着蓝色帕拉贡的小盒子取了出来。 电视节目还在讨论着关于“诅咒”和“阴谋”的争论,但此刻,这颗宝石就在我的手中。 我没有打开盒子的勇气。 这不是因为害怕诅咒,而是因为,这颗宝石的确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了解宝石,却依然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这样的力量,甚至足以引发杀人案件。 如果是在更动荡的时代,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理解。 就在我盯着盒子出神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呃,咕……” 我的思绪刚准备重新聚焦到自己的问题上,却被电视的动静吸引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刚才滔滔不绝发表演说的那个男人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喉咙。 “啊、啊热、热……” 他重复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单词,脸涨得通红,身体摇摇晃晃。 周围的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发出低声的惊呼,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像是要从眼眶中迸出来一般。 “咕、啊……——” 突然,他发出一声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低吼,接着,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扑通一声不动了。 “……什、什么?” 我看着电视,喃喃自语,完全不受控制地吐出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电视里的场景更为混乱。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哐啷”,有人打翻了玻璃杯,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然而整个演播室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片刻后,负责辅助主持的女性mc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而后,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这片沉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视画面开始剧烈抖动,镜头晃动得无法看清,现场充满了混乱的喊叫:“快停下!关掉摄像机!” 一个声音大喊道。 随后画面又一阵剧烈晃动,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喊道:“关掉灯光!快!快点!” 最终,电视画面突然一片漆黑,随即转为刺眼的雪花屏,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几秒钟的寂静后,画面切换成了一片宁静的大海景象,随之出现了一行字:“目前节目暂停播放,敬请谅解。” “……这、这是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模仿品一般的轻音乐开始播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我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刚那混乱的画面和尖叫声。 钟表的秒针清晰地发出“咔哒”一声,我依然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第183章 戴上后有些歪 冬日微弱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我感到今天早晨比平时更加寒冷,心想可能中午会变暖些。 从被窝里坐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将怀抱中的包放下。 昨晚几乎一夜未眠,这已经不言而喻。模糊的视线中,尘埃如星点般飞舞,让这个清晨显得尤为疲惫。 家里放着价值125亿日元的东西,这个事实让我精疲力竭。 ……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都感到如此疲惫,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如果有人知道自己手上有“蓝色帕拉贡”这样的东西,大概早就紧张到立刻买个保险柜把它锁起来,还会把房间门窗加固得密不透风。 我之所以没有那样做,可能是因为我的情感中有一部分天生缺失,也可能是因为我对这个地方的安全性充满信任——毕竟这里是一处安全屋。 深吸了一口气,我拿着包走到洗漱间,用水打湿头发,整理乱翘的发型,然后洗了把脸。 就连上洗手间,我也随身带着这个包,或许这并不难理解。 换上挂在衣架上的酒红色针织衫和一条紧身牛仔裤,戴上眼镜,眼前模糊的世界这才逐渐清晰起来。 我随手打开电视,发现昨天的直播事故已经成为新闻,忍不住停下动作,盯着屏幕。 画面中,昨晚那名发表演说的男子被确认为死亡。 我这才得知他未能获救。 警方表示,死亡原因正在调查中,初步判断为疾病引发的意外。 “关于这起生放送事故的讨论愈演愈烈,不知道各位怎么看?” “我觉得,从日卖电视台迅速切断直播来看,他们的处理是相当冷静的。” “但据工作人员证言,那位男子生前并无病史,而且我也看了节目,他是在喝了现场准备的水后不久开始痛苦挣扎的,警方就这样认定是疾病导致死亡,这未免太轻率了。” “不过,据警方调查,送检的水中并未检测出任何毒物成分……”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疑!我也看了节目,警方的处理简直让人无法信服,我想,观众对警方的不信任恐怕会因此进一步加深。” 我坐在床沿,紧握着遥控器,视线一刻不离电视屏幕。 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蓝色帕拉贡的诅咒也好,其他非科学性的解释也好,民众需要冷静,学会理性判断。” 节目最后,一个嘉宾这样总结道。 就在这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提示音。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柯南发来的邮件,询问我是否知道昨天事件的更多详情。 我只告诉过他自己曾救助过基德,另外还有一些关于蓝色帕拉贡的零星信息。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联想到我也很正常。 我回复了一句“没有更多消息”,没想到他直接打来了电话。 这个小学生在涉及案件时总是表现得非常执着。 “喂,您好?” “喂,是姐姐吗?” “啊,是的……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姐姐,你昨天的电视节目应该看了吧?” “嗯……都上新闻了,怎么可能没看?” “那就好办了。我想听你再仔细讲讲昨天的情况。” “呃……” “现在你手机是在通话界面吧?切换到免提模式,然后按两次#号键试试。” 柯南的口气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照他说的操作,耳边传来的声音瞬间在房间里放大了。 “我弄好了,柯南君。” “很好,现在按一下主页键,然后在拨号盘上按两次#。” “嗯,好……” “这样一来,窃听功能应该被解除了。” “!?” 听到他这么说,我瞬间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看来柯南并没有输给安室先生。 我内心暗叹,竟然对“窃听”这种事情习以为常,甚至按照他的指示熟练地完成了操作。 窃听功能的解除说明接下来的对话是安室先生不能知道的,这一点显而易见。 果然,柯南接着压低声音问我:“姐姐,基德对你说的话,你真的没有告诉安室先生吧?” “当然没有,这还能有假……” “那就好,我长话短说,姐姐,你最好离安室先生远一点。” “诶?”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建议,我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柯南的语气却显得异常坚定,他继续说道: “开枪袭击基德的凶手,还有昨天直播中发生的事件,所有一切都不正常,警察的解释太奇怪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警觉,他斩钉截铁地说:“现在,你最好不要相信安室先生,姐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重复了一句:“不正常……?” 正想继续追问时,柯南却转换了语气,像个普通小孩子一样说道:“总之,今天去工藤新一哥哥家,我再详细和你说吧!” “姐姐,我会在那等你!” “啊?等、等一下,柯南……” “那就先这样,再见!” 电话被他果断挂断,只留下我愣愣地拿着手机,耳边只剩下机械的忙音。 探案少年果然行动力强得让人招架不住。 “哈……”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正准备也挂掉电话,门铃却在此时响起。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急忙将手机放下。 “打扰了,我们是搬家公司。” 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听到后我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来得比预想中早,但如果是风见先生安排的,也算合理。 确认是搬家公司后,我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蓝色工装、戴着手套的青年,他抬起帽檐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他身后还站着另一名搬运工,也穿着相同制服。 “早上好,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搬家比较紧急。” “啊,不,不用介意,请随意。” “请问,小件物品都已经打包好了吗?” “嗯,都装进纸箱了。” 听我确认后,搬家工人回头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么,我们开始搬运吧。” 他们迅速开始将门口的箱子搬出门。 趁他们忙碌的间隙,我穿上外套,把手机塞进口袋,再次紧紧抱住那个装着“蓝色帕拉贡”的包。 “需要帮您搬运手上的物品吗?” “啊,不,不用了,这些我自己拿。” “好的。” 他们没有再多问,继续搬运其他物品。 无事可做的我只能站在走廊里,等着所有行李被装上停在楼下的卡车。 很快,搬家工人完成了搬运工作,整理好后松了口气。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风见先生的名字,我接起电话,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辛苦了。” “啊,不用客气。” “关于今天搬家的安排,我想确认一下……” “嗯?” “如果您还没完全准备好,我们可以改到下午……” “啊?不,搬家公司已经来了啊。” “什么?” “就是搬家公司,他们……” 话到一半,我突然愣住了。 这里可是安全屋,是公安的管辖范围,怎么可能随便叫普通搬家公司? 这一切未免太反常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几秒后,风见先生的声音透着不安:“……你刚刚说什么?” 就在我下意识回头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僵住,抱紧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粗暴地拽向门外,摔倒在雪地里。 “砰!” 脸撞到地面,我感觉到鼻梁传来一阵剧痛,鲜血流了下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传来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快上车!” 伴随着刺鼻的烟草味,我被扔在地上,而那辆装着我全部行李的卡车已经缓缓开动,渐渐驶离了我的视线。 我脑中一片空白。 雪地、烟味、轮胎压过雪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映入眼帘的是滴落在白雪上的血迹。 我抬起手碰了碰鼻子,温热的液体滑过指尖。 “啊……是鼻血。” 我低声喃喃道,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抬起头,只见那辆卡车已经越驶越远,只剩下一个缩小的背影。 我苦笑一声:“……真是……中计了啊。” 我低头拍去膝盖上的雪,回过神来,注意到还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风见先生还在大声喊着:“不要挂电话!我马上赶过去!” “喂……喂……” “!!” 因为捏着鼻子止血,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电话另一头,风见先生明显急得发出一声喉音:“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呃……嗯……抱歉,东西,好像被偷走了……” “什么?!” “啊,对不起……血还在流,我先挂一下……” “别挂!” “血,怎么还不止啊……” 我挂掉电话,拿起手机袋中的纸巾擦拭着流出的鼻血,喘着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视线渐渐模糊,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因为摔倒的冲击导致眼镜飞了出去。 我摇晃着站起身,找到眼镜戴上,却发现眼镜上的螺丝松了,戴上后有些歪。 ……嗯。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果然如我所料,擦伤了。 “痛……” 我低声喃喃着,开始爬上公寓楼的楼梯。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有些让人不适应。 屋子看上去依旧整洁,家具还在,但架子和柜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显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装进了纸箱。 我步履蹒跚地走向床,仿佛一阵风把我吹过去似的,直接坐到了床上。 第184章 压抑的怒气 “……” 四周寂静无声,室内外一切都没有声音。 或者说,或许我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然而此时的我只顾着脑海中的异样。 烟草的味道,火药的味道,血腥的味道,雪的味道,泥土的味道。 奇怪,刚才发生了那么突然的事,心里却异常平静。 只不过,我一直在想的,竟然是这些气味。 气味不对,感觉差点什么。 有个声音告诉我,“杀了他”。 声音的来源,我心里明白。 杀人可能太过分了吧,毕竟不过是鼻血而已。 那就……最多就做到这里。 “――冷静点!” 一声急促的喊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 huh?”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突然出现的是一位不容忽视的帅哥,我瞬间愣住。 他那像是怒吼的声音让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我再度问道:“是、是安室先生?” 这时我才注意到,安室先生双手按在我的两侧脸上,轻轻将我的视线强行转向他。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我眨了几下眼,才稍稍清晰地看清楚周围。 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风见先生站在安室先生的背后,我竟然之前全然没有察觉。 “……风见,车里应该有急救箱,赶紧拿来。” “是!” 风见先生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迅速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屋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却感觉安室先生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按住了我的脸,让我无法不将视线投向他。 “你被做了什么?” “诶?” “除了被偷走东西外,别人还做了什么?” “诶,诶?……可是,安室先生,为什么……” “我问你,别人做了什么!” 他那一声怒吼让我不由得轻轻颤抖,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被……被推倒了,只有这个……” 我小心地回答,见安室先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瞬间又让人感到害怕。 虽然我想说自己没事,但似乎不敢再开口,沉默了。 风见先生拿着急救箱回来,他刚想开口说“我来处理”,却被安室先生毫不留情地夺走了急救箱。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着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可当他开始给我处理擦伤的膝盖时,我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心里知道他一定很生气,但却不敢再提什么。 虽然安室先生的动作异常细心,但我能感受到他气氛中压抑的怒气,便没有再敢多说什么。 我低下头,看向风见先生,想寻求帮助。 尽管他仍旧保持一贯的冷淡表情,稍微让我松了口气,但低头的瞬间,我突然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像是要把它捏碎似的,力量十足,瞬间让我没了说话的勇气。 “……” 这两个人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去工作。彻查一下,关于她的信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应该和那件事有关。” 最终,安室先生简洁地下达了指令。 风见先生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才回了一句“是”后转身离开。 他整理了下西装的衣领,离去的背影依旧显得冷酷,仿佛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我依旧保持着沉默,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直到我感觉到风见先生的气息彻底消失,安室先生才将手伸向我受伤的膝盖。 “……如实告诉我。” 安室先生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我能感到他的力量甚至让骨头发出咯吱声,我眉头一皱,疼痛几乎让我无法忍受。 “从基德那里,你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这个问题毫无预兆,但却是直击要害的。 “如果你撒谎的话…………我将不得不将你带走。” 他的眼神,分明就是降谷零的眼神。 第185章 安室:我想要奖励 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有一些事情我已经开始猜测。 首先是基德留下的讯息,再到柯南君的忠告,蓝色传世宝石的诅咒,直播中死去的记者的死因。 这一切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共同的答案。 安室先生提到“带走”,这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推测——这一系列事件,几乎无疑是和警察,甚至与国家的层面有关的。 …… 降谷零是公安警察。 因此,他不能说的事情一定有很多。 至少,像他这样的人,不会随便和我谈论工作。 如果要问他是否会谈论私人的事情,那我猜他也是会遮掩很多的。 “……降谷先生。” 我低声叫了他的名字,他的眉头轻轻一挑,显然是因为我没有称呼他为安室先生而做出了反应。 “你也在隐瞒些什么,对吧……” “……你是什么意思?” “蓝色传世宝石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 “……公安警察会介入这样的案件,是因为这事真的很大吗?” “……什么事?” 然而,降谷先生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依旧以安室先生的身份回应我。 “我们没空浪费时间在这些像都市传说一样的事情上。” 他说得很直白,清晰的界限,意味着不容我再深入探究。 这就是他的工作领域,我并不该跨入。 明白了,柯南君所说的话,开始逐渐清晰了。 “……新闻上都说,国家和警察有着不正当的勾结……” “……你有把话题转移的习惯吧?我现在问你的是这些,请回答我。” “……降谷先生……” “你从基德那里,肯定得到了关于蓝色传世宝石的重要线索。” 他那几乎带着肯定语气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些把我的行李抢走的人,十有八九已经得出了和降谷先生同样的推理。 也就是说,他们同样知道基德曾经逃进这个房间——他们知道基德的行踪,意味着他们掌握了警察内部的信息。 而这些信息,显然已经被那些伪装成搬家公司的人掌握了。 如果降谷先生对这一切如此认真,那就说明,事件中的嫌疑人中有警察人员,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我什么都没得到……” 这是我已经预料到的回答。 如果只是些简单的线索,我或许还能说出口。 但现在,我手上掌握的,已经不仅仅是线索,而是蓝色传世宝石本身。 降谷先生的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刺穿了我。 昨晚那位温柔的他,似乎完全不见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站起身,扫开了自己的西装,接着抓住我的双臂,硬生生将我拉起。 身体一阵晃动,一股咖啡的香味突然飘了过来。 我感到一只手臂突然被粗暴地绕过,我被他紧紧地抱住。 突如其来的紧抱让我难以喘息。 那股强力的抱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疼痛涌上心头。 “……放开……放开……” “……闭嘴。” 当他以异常低沉的声音命令我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紧迫的怀抱愈发加重了,痛苦让我忍不住轻轻呻吟。 降谷先生用脚轻轻踢了踢我的腿,看到我差点摔倒,他立即伸手把我扶住,将我托起。 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旋转。 我原本挂在手臂上的包,轻松地被他抱起,保持着冷静的目光,他继续向前走。 即便他还没完全恢复,身上的伤似乎还没好。 他用脚把门推开,这样粗暴的动作让我愣了一下。 显然,我已经惹怒了他。 没有办法反抗的我,被他抱着直接推上了车的副驾驶座。 现在,他显然气得不轻,最好别惹他。 降谷先生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低头系上安全带,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汽车,车子驶了出去。 大约跑了几分钟后,降谷先生似乎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突然开了转向灯,驶进了一个便利店。 我默默地看着他下车,不久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车里。 车体微微一颤,我转头望向他,他递给我一瓶咖啡和一个可颂。 “……啊?” “你还没吃早餐吧,快吃吧。” 他没有看我一眼,依然那样冷静地说着。 虽然有些犹豫,我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面包。 降谷先生确认我拿到后,自己也咬了一口面包,并稍微打开了车窗。 气氛太过尴尬,以至于我连包装都没能打开。 降谷先生没有看我,而是再次命令道:“快吃。” 我急忙照做,咬了一口面包。 味道还不错,确实好吃,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那个……” “基德认为你是个情报贩子,所以才会找上你,对吧?” “嗯?” “如果是这样,那基德一定是想从你那里获取警察内部的信息,也就是说,基德已经推测出,射伤他的人可能是警察内部的人。” 我一下子僵住了。 “那些盯上你行李的人,如果没有警察内部的情报提供,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座公寓的地址,你应该已经想通了吧?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怀疑我们,怀疑警察了吧。” 降谷先生的这番话说得一针见血,直指要害,令我一时语塞。 他边说着,边开了瓶罐装咖啡,而此时他的神态已经恢复成了安室透的模样。 他扫了一眼僵硬的我,低下头开始将垃圾塞进袋子里。 “……我已经习惯被怀疑了。”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我的心上。我一时愣住了,随即下意识地回道:“……什么?” 然而安室先生转过脸,目光投向车窗外。 “……你说什么?” 我感到一阵困惑,忍不住想问他。安室先生依然没有看我,而是低声叹道:“既然一切条件都指向这一点,难道你真的没有理由怀疑我吗?要是你去查清楚,什么都知道了,你一直不愿意开口,显然是你不信任我。” “……”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认为,我不信任你,安室先生?” 按理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那我怎么可能怀疑,自己一直依赖的安室先生? 他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安室先生终于看向了我。 那一刻,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幼稚。 “啊……” 顿时,我心中明了,突然恍然大悟。 我的内心情绪一下子有些放松,原本的尴尬也渐渐消失了。 所以,他其实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情理之中。 为了帮助我,他四处奔波,甚至和黑暗组织打过交道,这回又为公安工作在忙碌,可能还卷入了一个涉及警察内部,甚至可能影响国家的大事件。 更糟的是,他还受到了公众的指责,警察的恶评四起。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还能保持冷静,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安室先生,我想你是真的累了。” “……嗯?” “嗯……可以摸摸你吗?” 第186章 按摩肩膀……舒服 “……………………………………什么?” 我卷起袖子,轻轻伸手到安室先生的肩膀上。 用大拇指轻轻施加力量,顿时感觉到肩膀异常僵硬。 我有些惊讶,轻声说道: “安室先生,你的肩膀太僵了……” “……” “请你稍微转过去,好吗?” 他似乎不再那么防备,听话地转过了身。 我开始按摩他的肩膀,手指慢慢按压着他那块紧绷的肌肉,从下方到上方,缓慢地松解开。 由于我自己也常常肩膀僵硬,所以按摩的方法还算得心应手。 安室先生的肩膀真是硬得让人吃惊。 尽管如此,我还是小心地、尽量温柔地按揉着。 突然,他轻声问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按摩肩膀啊。” “……不是这个意思……” “疼吗?” “不,挺舒服的……不,应该说,嗯……” “真硬啊……你是不是头疼?没事吧?” “……………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安室先生用手指按住了眼角,低下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我轻轻地揉着他的肩膀,但由于他的动作,我的手势变得有些不便。 “……该怎么做……” “?安室先生,能稍微……靠我这边吗?” “……该怎么做!” “哇!” 关心他人原来是件如此难的事。 看到他的肩膀那么僵硬,我想如果肩膀这么痛,腰应该也差不多吧,于是想着让他换个姿势稍微舒展一下,但我还没开口,他突然就大声喊了出来,我不禁往后一仰。 回头看去,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死命工作,辛苦得要命,结果既没有被认可也没有得到表扬,反而还被贬低为累赘,那么……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说‘辛苦了’并且为你按摩肩膀,你会怎么想?” “呃……会觉得,舒服……” “不对,这是道德问题,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学学怎样体贴他人,你是那种口口声声说‘没事’,但其实让别人感到你心里其实有事的人,正因为你是这样,才会让那些像害虫一样的坏人钓到你的心,真是没救了!” “……啊!?我……我现在是被骂了吗!?” “当然了,如果现在不是早晨,也不是在便利店的停车场的话……”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样?” 我差点笑了出来,心想,最近风见先生才刚刚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安室先生转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心烦,伸了伸手把手臂绕到后面。 但他刚刚扬起的眉头又垂了下来,一下子愣住了,最后他缓缓地说:“……而且,你的手法倒是不错。” 他一副惊讶的表情,看得出来,他还是被我的按摩技巧稍微打了个惊讶。 他那僵硬的肩膀是我特别集中按摩的地方,所以应该感觉舒服多了吧。 毕竟,之前他的肩膀已经僵得不像话了。 “如果能让你感觉舒服就好了……下次我可以再给风见先生按摩……” “风见说过,按摩肩膀他一秒钟就会反弹回来,所以最好还是不要。” “诶!?那可真是麻烦……” “下次就只给我按摩就好。” “嗯?不,安室先生,我是说,现在你让我不按摩吗……” “我没说不让你按摩。”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终于知道,安室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其实是明白我在关心他的。 而且,他似乎心情好多了。 这样想的时候,我不禁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那就只给安室先生按摩吧。” 安室先生轻轻地低声回应:“嗯。” 随即就放松了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 就在这时,安室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的肩膀一抖,转头看向他。 安室先生立刻收起刚才的表情,迅速接起了电话,用冷静的语气低声说:“喂。” 看到他使用敬语,我不自觉地猜测对方是谁,然而我没有多问,而是像贝壳一样闭上了嘴巴。 “不,我正在路上……是的……嗯……嗯?” 他完全将自己藏了起来,想让气氛保持安静,然而他的目光却再次扫向了我。 我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紧张,想着不能再继续保持安静了。 当我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略微疑惑地环顾了下车内,似乎在找什么,但最终他又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指向自己。 脸上露出了一种苦涩的表情,他最终说道:“……好吧,我明白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一直在转移的那些安全屋吗?” “诶?啊……是的……” “那些信息似乎被某人盗走了。” 我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发出一个“……诶?”的声音。 而此时,安室先生轻声补充道:“犯案的时间正是今天早上,就是你行李被偷走的那一刻。” “如果你坚持说你没有从基德那里得到任何信息,那就算这是真的,但他们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 “我让风见去查了公寓的监控录像,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话音未落,安室先生的手机突然又响了。 就像之前收起的手机又复活了一般,他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的信息让他的眼神变得锋利。 屏幕上显示的是风见先生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是吗?” 在接过风见的报告后,安室透像是吐出了什么话一样回应,随即拉下了手刹。 他再次转动方向盘,驶出了停车场,问道:“你看到的搬家工人是两个男的,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吗?” “诶,啊,嗯……已经找到了吗?” “现在正在确认身份,应该能追踪到。” “……果然是风见先生,真快……” “……” 虽然我早已意识到风见的能力,但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效率。 空气似乎也有些冷了下来。 不过相比刚上车时的氛围,似乎这里的气息稍微变得温和了一些。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没敢问的问题。 “那个……安室先生,您现在要去哪里?搬家的地方吗?” “是的,我家。” “啊,是这样啊……等、等等?” “是的,我家。” “我家”这个地方,真的有吗? 我再次回过头,用几乎放弃的低沉语气说:“……诶?”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安室透毫不意外地依旧面向前方,开口道: “你将和我一起生活。” ……诶? 第187章 凶手是波本 我情不自禁地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桌上摆着“蓝宝石·帕拉贡”。 与我对面的是卸下伪装的赤井先生和柯南君。 当被这两个人以质问般的眼神盯着时,我简直觉得自己的整个人性都受到了否定,甚至像是正在被他们教育一番。 虽然,我的人性确实有点问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就这次事件而言,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我、我没有错啊……” 不,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被卷入了这件事。 我希望他们能明白我是受害者。 然而,似乎他们已经推理清楚了。 柯南君一本正经地摆出侦探的姿势,抬头看着我说: “这不是有没有错的问题。” “……关于‘蓝宝石·帕拉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姐姐你已经很清楚了吧?” “是、是的……” “——……这次宝石没被盗,简直像是奇迹,恐怕那个搬家公司的员工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带着‘蓝宝石·帕拉贡’,正因为料到了这一点,基德才选择把它藏在你这里……赤井先生,这样的东西能让她继续保管吗?” “……真是麻烦不断啊……” 赤井先生交叉双腿,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的话让我顿时觉得之前把责任推到基德头上的自己很抱歉,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最近才因为琴酒的事情给赤井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原本他现在应该是尽量保持隐匿状态的时候。 然而,完全不知情的柯南君提出了新的建议:“赤井先生要不你保管呢?毕竟这原本是美国的东西吧?如果说是fbi找到了它,会不会更合适?” 赤井先生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蓝宝石·帕拉贡的追踪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之一。或许可以交给乔迪保管……无论如何,这个东西不能再让她保管了,问题是,有人为了这个东西袭击了她,而那些人并不知道宝石已经落到了fbi手里,如果这样下去,她还会被盯上。” 听到赤井先生说会由他保管,我心里一阵轻松。 然而,我同时也担心起来:“可是……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您,赤井先生,真的没问题吗?这不是更危险吗?” 他却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会处理好,只是,这件事可能会引发外交问题……或许该让日本警方来发现这个宝石。” “……安室先生听到这种话,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吧。” “毕竟发现它的人是你,你自己也觉得现在的公安不值得信任,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小鬼吧?” 他一语中的,让我哑口无言。 赤井先生看到我的沉默,似乎想到了更多的事情,低声说道:“还有一点让我在意的地方。” 说着,他转头看向柯南。 一直在沉思的柯南抬起头,说道:“是灰原提到的那件事吧?” aptx4869。哀的异常反应不仅柯南察觉到了,赤井先生也注意到了。 想到之前与组织有关的直播,我不禁问道:“那名死者到底是什么人?” 赤井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并不是与组织有关的人,他的身份是记者兼小说家,但他对超自然现象持强烈的反对态度,经常贬低那些自称灵媒或者拥有超能力的人,因此在那一领域不受欢迎。” “也就是说,组织没有理由杀他?” “完全没有。” 听到赤井先生如此肯定的回答,柯南沉思起来。 组织通常只会杀害妨碍他们计划的人,或者是背叛者。 那么,如果组织的确没有动机——灰原的反应,可能针对的不是组织,而是那种药物。 也就是说…… “……组织可能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我,被那两道锐利的视线盯着,我顿时感觉很不自在,连忙含糊道:“啊,那个……只是随口一说……” “……不,也许并非全无道理。”柯南低声说道。 “如果组织不知情,而aptx4869在某处被使用……那么,一定有人像灰原一样,从组织带走了药物。” “——……如果真是这样,最符合这种嫌疑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诶……?” “一个你很熟悉的人,他从组织偷走了药物,知道基德拜托你的事实,还能掌握公安内部的机密信息……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赤井先生挑衅般的语气让柯南脸色一变:“——……怎么会是……” “是安室先生吧?” 赤井先生没有回答。柯南也陷入了沉默。 的确,能够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也只有降谷零,也就是安室透,或者说,代号为“波本”的他。 第188章 风见出事了 “不会的。”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眼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而赤井先生则发出一声“哦?” 并观察着我,同时重新交叉起双臂说道:“回答得还真是干脆啊。” “因为,根本没有理由和动机……如果真是安室先生,那就成了他自己在自导自演了吧,我觉得事情应该比这复杂得多。” 我这么说后,赤井先生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笑了,像是在说“答对了”,然后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我。 “——fbi认为,还有另一个组织参与了这起事件。” 听到这句话,柯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组织是……”他抬头看向赤井,赤井先生略低下目光,将交叉的手移到嘴边。 “世界各地都有旨在保护‘蓝宝石·帕拉贡’的组织,但其中也存在一些以蓝宝石带来的巨大财富为目的的团体,这些团体为了达成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使用,甚至不惜杀人,fbi曾尝试派人潜入其中,但因为‘五年规则’的存在,几乎没能获取有效信息。” “……那个团体,与黑衣组织有关吗?” “他们的行事风格和黑衣组织没什么两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如果他们确实存在于日本,那么公安也有可能在同样进行潜入调查。如果这两个组织是同一个,那么公安内部情报被泄露的问题也就能解释了,至于那名记者,他在直播中被杀,十有八九是为了杀鸡儆猴,他出演节目时,他会对‘蓝宝石·帕拉贡’发表不敬言论,这一点在节目安排时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么,开枪射击基德的理由是……” “正如我所说的,‘五年规则’一直在被遵守,如果那些制造‘诅咒’的家伙的伎俩无法再引发恐惧,他们的收益就会减少,为了继续获取财富,他们就必须在某个地方再次制造‘诅咒’,而这一次的目标国家,就是如今和平的日本。”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扭曲了嘴角。 之前安室先生曾说过他总是抽到下下签,但现在看来,倒霉的或许是整个日本。 柯南从沙发上微微挪动了身子,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怂恿基德去夺取‘蓝宝石·帕拉贡’的人,也可能是这个组织的一部分,对吧,赤井先生?” 这个组织崇拜着那颗拥有诅咒传说的宝石。 基德所盗取的宝石的相关信息,或许正是被他们故意泄露出去的。 他们通过让基德偷走‘蓝宝石·帕拉贡’,试图再次引发一场悲剧。 但等一下。 “‘五年规则’不是没有被破坏吗?这不就矛盾了吗?” “这就是人为诅咒的极限,即使违背规则,也要强行制造诅咒,这说明这个组织可能已经接近瓦解了。”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组织已经陷入困境,他们采取孤注一掷的疯狂行动也不是不可能。 赤井先生接着说道: “——换句话说,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 柯南也陷入了沉默。空气变得愈发沉重,我仿佛被孤立一般,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沉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我的包突然轻轻震动起来。 伴随着熟悉的来电铃声,我不由自主地急忙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风见先生。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他的来电让我不由得僵住了肩膀。 我强迫自己相信,他不可能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边想着,我边对赤井先生和柯南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迅速起身走到门口接通了电话。 “……喂?” 然而,无论我怎么出声,对方都没有回应。 我再次试探地说了声“喂?”,这时,我察觉到赤井先生和柯南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那个,风见先生……?” “——你还……安全吧……?” “什么?” 这句话突如其来。 面对突然的安危确认,我慌张得一时语塞。 风见先生随后又问道:“现在……你在哪里……” 他的呼吸似乎很不正常,甚至可以听出一丝喘不过气的样子。 “……风见先生?” “不……只要……你没事就好……打扰了……” “风见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我的脊椎爬行。 那种莫名的不适与恐惧感令我嘴唇微微颤抖。 柯南看着我,似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起身走到我身边。 “……打扰了……” 然而,风见先生没有回答,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电话中他的声音沙哑,甚至隐约听到类似气流通过喉咙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听错,那边的背景安静得可怕,像是耳鸣般的死寂。 “……!” 我立刻拨回去。 柯南喊了一声“姐姐?”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隔着很远的地方。 我无法回应,因为我认得那声音。 我曾经见过这样虚弱的呼吸,近距离见过安室先生的模样,那是在…… 然而,无论怎么拨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只留下机械的忙音在耳边回荡。 我焦急地叫道:“风见先生?风见先生?”却没有任何回应。 察觉到事态不对,柯南皱起眉头,喊道:“把手机给我!” 我可能是吓呆了,也可能是茫然无措,只见赤井先生从我手中夺过手机。 “——赤井先生……” “风见裕也……那个公安的人吗?小鬼,这手机有监听功能吗?” “有,但现在关闭了!” “那应该也有追踪功能,立刻用逆向追踪定位他的位置。” 赤井先生一边确认手机的界面,一边说着,随即越过我,迅速拿起他的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后飞快地开始操作。 我呆呆地看着他飞速敲击键盘,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就在这时,柯南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 “姐姐,风见先生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大概……受伤了……” “什么?” “他……应该受伤了……”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风声、喉咙微弱的嘶鸣声、强风的呼啸……所有一切都重叠在了一起。 柯南睁大了眼睛,而此时赤井先生按下了最后的回车键。 他站起身,拔掉连接线,将手机装进口袋,又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大概的位置已经确认了,剩下的解析在车上继续做,小鬼,交给你,走吧。” “……什、什么……” “他似乎出了什么事。” “快点,姐姐!” 赤井先生的冷静与柯南的催促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赶紧抓起包,跟上他们的脚步。 赤井先生拿起伪装用具快步离开房间,柯南也紧随其后。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跟着他们跑了出去。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手敲打着我的心脏,那种感觉让我不安至极。 第189章 风见的便当 “你们先上车吧。” 赤井先生将车钥匙和手机交给了柯南,随后我们从玄关出门。 没过几分钟,他就以冲矢昴的装扮出现,坐上了驾驶座。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锐利的目光,而我的脸上则满是焦虑。 根据手机地图显示,风见先生打电话时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处偏僻的地方。 “系好安全带。” 冲矢先生低声提醒,随即踩下油门,车子迅速提速,仿佛将我们包裹在风中。 车子风驰电掣般行驶,柯南盯着手机屏幕,为冲矢先生指路。 我则无所作为,只能默默看着,心中充满无力感。 这种无力的感觉,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情景——安室先生闭着眼睛,陷入沉睡般昏迷的模样。 柯南注意到我脸色不对,抬头关切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我失神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我们得赶紧过去,不过,以风见先生的性格,也许他已经联系急救车,被送往医院了。” 冲矢先生的话让我稍稍平静下来。 确实,以风见先生的能力,他很可能已经联系了安室先生。 想到这点,我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完全散去。 车子穿过大街时,柯南突然提醒:“前面那段路正在施工,小心点,昴先生!” 听到指示,冲矢先生立即变换车道。 “姐姐,风见先生打电话时的状态怎么样?” “……他呼吸急促,意识似乎很模糊……电话里没有其他声音,很安静……” “也就是说,周围没有人的气息,对吧?” “根据地图,他所在的地方虽然位于首都圈,但那里是一段视野不佳的山道,不过,如果电话里完全没有其他声音,那应该不是在户外。” 如果我当时是一个人接的电话,恐怕既无法冷静思考,也无法迅速赶往现场。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得不佩服身边的两位。 风见先生最近正在调查一件事,那就是袭击我的那家搬家公司。 想到他打电话时的第一句话是关心我的安全,我越发觉得事情可能不妙。 车子驶出市区,路旁的林木逐渐增多。 一过隧道,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雪。 灰色的厚重云层压在天际,吐出的雪花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这场景不由得让我想起那场夜晚风雪,令人心中发寒。 唯一让我安心的是,这次身边有冲矢先生和柯南。 按照柯南的指示,车子一路疾驰。 雪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车辙,冲矢先生驾驶的技术十分精湛,即使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他也能稳稳地控制方向。 然而,前方的车辙突然变得凌乱不堪,仿佛留下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昴先生!”柯南突然大喊。 听到信号,冲矢先生迅速停车,打开车门,下了车。 强风夹着雪花灌进车内,我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脸,随即也跟着下了车。 柯南跑到雪地中的车辙前,蹲下来仔细查看。 他用小手摸着轮胎的痕迹,沉声说道:“有两种轮胎印,一种是大型车的。” “看来是追逐战,但似乎极为危险。” “风见先生可能是在追那辆大型车……接下来我们还是步行比较好。” 柯南带头走在前面,冲矢先生和我紧随其后。 踩着厚厚的积雪,我们艰难地前行。 突然,柯南猛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后便拔腿向前跑去。 我连忙跟上,发现他蹲在一条雪白的路上,手抚过一处黑色的痕迹,像是烧焦的煤灰。 柯南顺着地面的痕迹,抬起头望向一旁的山崖。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住,停在了原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崖下有一辆翻倒的汽车,那车子让我感到无比熟悉。 “……风见……” “我下去看看。小鬼,你在这里陪着她。” 冲矢先生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快速戴上,然后抓住崖边的树木,小心翼翼地滑下山崖。 他动作利落,灵活地靠近翻倒的车子。 站在原地的我,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 柯南也不敢冒险下去,只能紧盯着冲矢先生的动作。 冲矢先生走到车旁,低下身从副驾驶的窗户向里查看,还敲了几下车门,像是确认里面是否有人。 他的动作让我也动了起来,不顾危险地滑下崖去。 “姐姐!”柯南在背后喊道,但我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跌跌撞撞地滑下去,差点摔倒时,冲矢先生伸手扶住了我。 然而,当我靠近驾驶座,看到风见先生半闭着眼睛、嘴巴微张的模样时,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的额头流着血,脸色苍白得吓人。 “……风见……” “车子从上面掉下来的。需要叫救护车。” 冲矢先生低声说。 虽然我听到了他的话,却感到它们像来自遥远的地方,无法变得真实起来。 我颤抖着想拨打急救电话,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顿时慌了神。 就在这时,柯南滑了下来,把手机递给了我:“姐姐,快打电话!” 是的,手机是我之前交给他的。 我猛然醒悟,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急救电话。 “姐姐,请冷静下来。” 柯南边劝我,边盯着驾驶座上失去意识的风见先生,紧紧抿着嘴唇。 他拍了拍外套上的积雪,解下自己的背带。 那是一种像电影里常见的伸缩背带,我记得很清楚。 尽管他的双手早已被冻僵,他仍然用力拉开背带,将其固定在驾驶座的车门上,然后朝冲矢先生大喊:“昴先生!”随即将另一端甩了过去。 冲矢先生稳稳接住,仅仅一瞬间,他便判断了当前的状况,将背带绑在悬崖上方的一棵树上。 “姐姐,这里太危险了,请稍微退后一点。” 说完,柯南按下背带的开关。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开来。 雪花随之飞舞,震动传至腹部时,那扇无法打开的驾驶座车门被直接拽了下来,重重地掉落在积雪中。 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我一阵眩晕,鼻腔深处隐隐作痛。 我知道此时我应该尽快拨打急救电话,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驾驶座移动。 踩着冰冷的雪地,我拨开漫天飘落的细雪,忍不住喊道: “风见先生!!” 我扑向驾驶座,抓住他的手腕,想确认他的体温,却发现自己的手太冰冷,根本分辨不出。 他静静地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安详地睡着了,这让我感到一阵战栗。 我试图再次呼唤他,但想到需要保暖,我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小心翼翼地裹住。 “风见先生,醒醒,快醒醒!拜托了!” 他的膝下掉落了一部黑色的手机。 车内空间因变形的车身和破裂的窗玻璃显得更加狭窄,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雪花落在他身上,我用手帮他拂去,冷风掠过,将我的头发吹得四散,雪花灌入衣领,冰冷刺骨。 第190章 杀了他们,你们都该死 “不要这样……风见先生……拜托您……风见先生……”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背后传来冲矢先生冷静的声音。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对方朝我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随即伸手托住风见先生的背,用力将他从座位上拉了出来。 “先把他搬到我的车里,等救护车到了再说。” 冲矢先生抱着风见先生,迈步向崖上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却给我一种踏实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吐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仿佛让我的思绪也逐渐清晰。 柯南则将目光转向残留在雪地上的车辙、折断的树枝和散落的车体残骸。 他专注地观察着这一切,仿佛将周围的环境铭刻在脑海中。 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雪花逐渐变小,但山路的寒意依旧刺骨。 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声,突然,一股焦糊的气味钻入鼻腔,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血。” “什么?” “血腥味,还有火药味……” 我低声说道,柯南立即睁大眼睛,随即迅速转头朝前方跑去。 他的动作极快,我几乎跟不上,尽管冷风不断灌入衣领,我还是紧紧追在他的身后。 我们在一辆侧翻的卡车前停下,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银白色的世界中,那辆大卡车如同被抛弃的废铁一般静静地躺在雪地里。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硝烟味几乎让我窒息。 我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柯南飞快地跑向卡车,而我慢慢走上前。看到那卡车驾驶座内的景象后,我的呼吸停止了。 “……死了……” 柯南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坚定,但对眼前的情景来说,这个词显得过于简单和轻描淡写。 驾驶座上的尸体状况太过诡异,完全不像单纯因坠崖而造成的损伤。 柯南很快恢复冷静,他回头对我喊道:“别看!” 但我完全没有听从他的话,径直走向副驾驶座,猛地拉开了车门。 车内的景象让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车内的两具尸体衣着熟悉,那是曾经袭击过我的两个人。 他们的脚下隐约有某样东西反射出微光。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那片微光。 沾满鲜血的物体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一把还未干涸的手枪。 “——姐姐……” 我听见柯南好像说了些什么。 我捡起那颗带着血迹的东西,用脚下的雪擦干净,仔细端详。 这是子弹。 9毫米自动手枪用的子弹,他曾告诉过我关于它的知识—— “.380acp……” “……什么?”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但令人不解的是,我的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安慰。 眼前这些血淋淋的尸体此刻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反倒是手中这颗小小的子弹,在我眼中竟然比钻石还要闪耀。 “杀了……他们……” 我喃喃地吐出这句话。 就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伸出,覆上了我的眼睛。 “诶……” 我的身体被向后一带,差点跌倒,却没有摔进冰冷的雪地。 我的后脑被什么东西托住了,那是某人的胸膛。 这股气息和某人的烟味很像,但却有点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同,我却说不清楚。 “……没有什么情感是被禁止的。” “冲矢先生……?” “即便是杀意,也没有关系,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跨越那条界限。” 他的手仍然覆在我的眼睛上,手掌的温度传来令人不安的炙热感。 他低声在我耳边呢喃,像是咏诵一般,随后几秒的沉默后,他缓缓将手移开。 我的视线重新明朗,我眨了眨眼,正好和一脸僵住的柯南对上视线。 “诶?”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冲矢先生已经拿走了我手中的子弹。 “仅仅是一起交通事故,却留下了这么多疑点。”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副驾驶座的尸体,仔细观察着那两具面目狰狞的遗体,眉头深深地皱起。 “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发子弹,从痕迹看,他们很可能是在车坠崖之后被枪杀的,子弹是.380acp,用于中型自动手枪……这说明凶手可能仍然在附近。” “……” “虽然这场雪已经掩盖了大部分痕迹,但还可以勉强追踪。” 他抬头看着我们,语气更加坚定:“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柯南,你带着她和风见先生在车里等着,这次不要追过来。” 他说话时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表情认真却透着温和,像是在劝说我们。 我明白,他的目的是要确保我和风见先生的安全,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小心地拂开地上的积雪,像是在搜寻什么,然后站起身,径直朝前走去。 柯南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过身对我说:“……我们回去吧,姐姐。” 柯南显然很了解自己的体型劣势,他熟练地爬上了陡峭的山坡。 我努力追赶着他,防止自己滑倒。 我们重新回到了车上,温暖的暖风扑面而来,将寒冷吹散了一些。 我蜷缩起身体,看着风见先生。 他的头上缠着包扎过的纱布,应该是冲矢先生刚刚做的急救。 他的脸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呼吸也稳定下来。 我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柯南低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知道那是.380acp子弹?” “诶?为什么……” “如果你是因为所谓的‘梦’才知道,那你应该早就预料到风见先生会遇到这样的事了吧?但你现在的反应不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 柯南的目光紧盯着我,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他显然没有放过我之前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我……大概是……有人教过我吧。” 我试图搪塞过去。 “谁教的?” 柯南追问道,他的锐利让我无法回避。 我迟疑着,想要开口,却被车外的景象打断了。 柯南的目光突然被车窗外的身影吸引,他猛地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雪中正站着刚刚返回的冲矢先生。 他肩上落满了雪,但步伐依旧沉稳。 我也连忙下车跟了过去。 “冲矢先生!找到凶手了吗?” “没有。” 他低声回答,目光沉静地看向远方。 “只找到了一片宽阔的池塘,所有的痕迹都在那里消失了。” 听到他的回答,柯南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难道……” 还没等他说完,冲矢先生便继续道:“不,我不认为凶手跳水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说明他非常擅长掩饰踪迹。” “这意味着……” “现场有两人的足迹。”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子弹,递给了柯南。 柯南屏住了呼吸,而冲矢先生则转过目光,直视着我。 “……刚才你说‘杀了他们’,那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利刃一般,“是谁的味道,你闻到了?” 他的提问并不急迫,但却无处可逃。 我知道我们心中浮现的那个人是谁。 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刺耳的声音渐渐逼近。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道: “……琴酒……” 血腥味、烟草味、硝烟,还有那独特的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的香气。 这些味道,随着雪风,早已消散在了空气中。 第191章 自责的风见 伴随着救护车一起到达的警车上,目暮警官和他的部下也一同抵达。 当目暮警官看到柯南时,他瞪大了眼睛,而我也同样惊讶不已。 这是一次完全意料之外的初次见面。 “柯……柯南君,不是吗!” “目暮警官!” “——嗯!?这么说来,报警的是……” “啊,是我报的警。这孩子只是碰巧在场罢了。” “是这样啊……哈哈……碰巧……碰巧啊……” 目暮警官露出一副空洞的苦笑,显然他的脑海中正飞速运转着。 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关心正被抬上担架的风见先生。 察觉到我游离的目光,目暮警官问道:“这位小姐是……” 然而,他还没得到回答,赤井秀一(假扮成冲矢昴)便轻而易举地替我做了决定。 “尸体和现场的情况我来说明,她可以陪着他一起去医院吗?” 急救队员的行动十分冷静。 在检查了失去意识的风见先生的生命体征后,他们露出微笑说道:“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出血,请放心。” 这句话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显然他们误会了什么,可能是因为刚刚冲矢昴说的那些话。 留下来的只有冲矢昴和柯南。 说实话,柯南还是个孩子,他也应该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但目暮警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医院并不陌生,这是警察医院。 在告诉医生我想等到风见先生醒来后,医生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向我,和急救队员的表情如出一辙。 拜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尽量不把视线移向吊针的针头,我看着摘下眼镜后安静睡着的风见先生。 他的手机已经没电,安静地躺在他手里,连震动都没有。 要不要联系降谷零(安室透)? 或者他已经知道了? 我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但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时,仿佛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风见先生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环视了一周,最后定格在我身上,轻轻张开嘴唇。 我因为他醒来了而安心,也因为他叫了我的名字而感到高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风见先生却毫无表情地开口问:“这是哪里?” “医院……警察医院。” “……为什么是你在这儿?” “呃……你联系过安室先生了吗?” “——……!” 听到我的问题,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来。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可能是因为力气不够,他的身体随即摇摇晃晃地往旁边倒下。 我赶紧扶住他,并带着一点责备说道:“不可以突然坐起来!” “我要……报告……” “我来转达!所以请你冷静下来!” “……唔……” 他无力地将身体靠在我身上,我小心地把他重新放回床上,并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半睁着眼睛,目光飘忽不定。 被送到的是急救医院,报警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所以降谷零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对不起。” “嗯?” “我让犯人跑掉了……” 他看着天花板,对我道歉的理由简直莫名其妙。 说实话,比起他,我才是那个给他添了更多麻烦的人。 而且,严格来说,他受伤完全是因为我。 虽然我想对他说“这没什么关系”,但想到刚才他拼命想联系降谷零的样子,我轻声说道: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 “他们不是摔死的,而是被枪击中身亡的。” 听到我的话,风见先生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 他愣了一会儿,随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去了现场!?!” “冲矢昴也在……” “你靠近了被枪杀的尸体!?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犯人藏在哪儿啊!” “风、风见先生,没事的,我……我没问题……” “………” 他没再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紧咬牙关,不愿再看向我。 责任感极强的他显然在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愧疚。 我下意识地低声说道:“拜托,别这样……” “请不要后悔给我打电话……绝对不要。” “……” “虽然救了风见先生的不是我……但即便如此……” 明明是我经历了危险,却还要露出像是做错了事般的表情,实在让人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通关心我安危的电话,我根本无法察觉到这次事件的发生。 而他——他们,不想把我卷入其中的事实,现在让我感到无比恐惧。 对于这个蠢到家的男人,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胸口一阵憋闷,那种近乎反胃的炽热从中涌起,甚至让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 那炽热感像烧灼喉咙般涌动,带着某种泌出的情绪,将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一滴泪珠悄然落在膝盖上,让我无法看清风见先生的表情。 “……” 虽然如此,我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凝视着我的复杂目光。 风见先生呆呆地看着我,轻声呢喃:“什……” 话未出口,他的身体僵住了。 “……对不起。真的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我有些粗鲁地擦掉了眼泪,尽力让自己不至于哭得像个小孩子。 尽管声音显得很怪异,但我还是努力忍住了。 抬眼看到风见先生呆若木鸡的样子,顿时感到无比羞愧。 当我打算再次低声道歉时,他那垂落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 吊针晃动着,包裹着纱布的血管略微突显出来。 我刚要出声阻止他,却发现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我的下巴。 泪珠落在他微凉的指尖上,而我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有些呆滞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见先生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嘴唇。 我发出一声微弱的“啊”,却因为怕碰到他的手指而不敢张嘴,只能下意识地闭紧嘴唇。 “……你,对我来说……” 他的话断断续续,但却传入耳中。 他那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像是随时会融化般的柔软,带着孩子般的天真,让我不知所措。 “风、风见先生……” 我才刚开口,身后却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咔哒——”门锁的声音响起,病房内的气息瞬间改变。 温热的空气被走廊的凉意替代,一阵干涩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了我的身旁。 尽管我没有回头,但余光中还是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亮色发丝和略显宽大的外套。 来人是谁,已无需多想。 “……降谷先生……” 代替我开口的是风见先生。 他终于费力地抬起头,而降谷零却只是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冷冷地俯视着他。 “……脑震荡,左臂和右脚踝骨折。” “……是的。”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起事件,我已经作为交通事故处理,至于那两个人的事,已经交由刑事部处理了。” “……她告诉我,那两人被枪杀了……” “嗯。” 听到风见先生的话,我感到降谷先生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我身上。 他那冷峻的视线让我屏住呼吸,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下一秒,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一把拽起。 第192章 唇边的炽热感 因为惯性,我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将手扶在我的腰间,冷漠的目光重新转向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风见先生。 “我什么都知道。” 降谷零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随即拉着我转身离开。 他松开了放在我腰上的手,但很快又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我拽走。 那股力量强得让我感到手腕几乎失去血液流动,惊慌中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极为严肃。 目光转向病房里的风见裕也时,他只是微微皱着眉,没有多说什么。 降谷零没有允许我开口的意思,他大步向前,带着我离开了病房。 一路穿过医院的大厅,最后径直走向停车场。 他这样的模样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正因为如此,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恐惧。 手腕被他紧紧抓住,我下意识地反复握拳又松开,试图缓解那份无所适从。 还没等我多想,我们已经走到了一辆车前。 降谷零停下脚步,简单地说道:“上车吧。”言下之意不容拒绝。 这辆车显然不是他的私家车,而是临时用作便衣车的警车。 他大概是在处理公务时接到了通知,匆忙赶过来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坐进车里。 这场景让我想起不久前的类似情形,每次我似乎总是在无意间激怒他,让我对自己感到失望。 不同的是,这次气氛更加压抑,我甚至不敢主动和他说话。 而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打算让我有机会解释或辩解。 车内只有引擎声回荡,他的气息冰冷得让人颤栗,甚至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然而,他的驾驶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暖气也开得刚刚好。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的心情更加不安。 我知道降谷零的愤怒有很多种表现方式。 有时他会爆发得不可控制,有时他的目光冷得让人心寒。 而相比之下,现在的他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平静得令人不安。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展现出任何顾及我感受的意思。 车子驶向熟悉的公寓,他轻轻踩下刹车,打开车门后淡淡地对我说:“下车吧。” 目光扫向我,依旧是冷冷的样子。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内心充满不安,但不敢违抗,只能跟着下车。 他站在楼梯前,伸出手示意我跟上。 我抬头看着他无表情的脸,感到心跳微微加速。 犹豫了一下,我低下头,慢慢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然而还没碰到,他再次迅速抓住我的手腕。 “!” 他的力气让我差点摔倒,踉跄间,身体被他稳稳拉住。 他拖着我径直走向公寓的房间,打开门后迅速关上,随后背对着我锁上了门。 我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如此之近,我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终于转过身来,湛蓝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我,那目光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是波本。 “你的耳朵是装饰品吗?” 他的声音低沉冷漠,夹杂着一丝轻蔑,像是在嘲笑我。 他那冰冷的目光让我心生畏惧,却又无法移开视线,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离开这里时对你说了什么吗?” “——…” “如果你说自己感觉不到疼痛,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腿砍掉。” 降谷零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身体却更加逼近过来。 背后的锁门冰冷刺骨,夺走了我的体温,而他靠近的前方却炽热得令人窒息。 他的发丝如丝绸般拂过我的脖颈,像猫一样轻柔地蹭过我的肌肤。 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而僵硬得动弹不得。 “如果能把你彻底吞进我的世界里,就不用承受这些情绪了。” 他低声说道,但我完全无法预测他接下来的动作。 等我回过神来,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类似锁门的“咔哒”声,才让我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手铐锁住了。 我惊恐地低头看向手腕,发出轻微的抽气声,正想喊出“降谷先生”的名字,却被他冷漠的表情打断了。 他并没有表现出粗暴,而是异常谨慎地将手伸入我的膝后,将我半倾的身体稳住。 随后,他轻轻脱下我的鞋,将我抱起。 手铐碰撞发出的“哐当”声让我的心更加紧张。 他毫不犹豫地将我放到床上,动作虽缓,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度。 “请……把这个解开……” 我颤抖着开口,声音几乎沙哑。 “……”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我被手铐固定的手腕,将其轻松地按在头顶。 他的嘴唇随即落在我的颈侧,湿润又炽热的触感让我慌张得拼命挣扎,但他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 “哈……” 未等我出声,他的唇进一步贴合我的皮肤,缓缓吮吸,带来一阵炽热感。 我身体发烫,却只能僵硬地缩起肩膀,试图摆脱他,但挣扎越激烈,他的力道便越发强大。 他的头发滑过我的颈侧,向着更下方移动,我完全无法抵抗,只能更加慌乱。 “住、住手!等……” 我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他的手从我的毛衣下探入,轻轻抚过我的腹部,冰凉的触感让我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真碍事。” “……什么?”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你只是在妨碍我的工作。” 他的话语冷漠而直白,却又矛盾得像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时他拘束并监视着我,而现在的他却又像极了那个时刻,只是多了几分更深的复杂情感。 “……组织在插手,对吧?” 我小声试探着。 他的手顿时收紧,那份力道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明白,他想让我远离危险,想把我保护得更加周全,但与此同时,他却试图将一切责任独自承担。 “我被袭击的那两个人……是琴酒杀的吧?” “……” “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但他们应该是被组织处理掉了,对吗?” “……” “换句话说,那两个人背叛了组织……” 不等我说完,他的目光已经微微眯起,那冷冽的神色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我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你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他的语气低沉,随即放开了我。 降谷零从胸口掏出手机,简单地看了一眼屏幕后又收了回去。 他站起身,转身走向厨房,片刻后拿着一块湿润的手帕和一条薄毛巾回来。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允许你外出,也对你进行保护,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他用手狠狠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但我却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无法接受别人不按你预想的方式行事,对吧?” 想到风见先生的状况,我的情绪再次失控,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片刻后,他冷静却决绝地将湿润的手帕塞进了我的嘴里。 “呜嗯……” “安静点……不要再反抗了。” 即使想挣扎,我也无能为力。 他用毛巾将我的嘴固定住,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是为了不让我受伤。 我试图再次发声,但声音全都被手帕吸收,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用鼻子慢慢呼吸,你会适应的。” “……” “如果你挣扎,只会消耗更多体力。” 他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低头看着我,眉间多了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皱纹。 “……安静点,求你了。” “……”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明天,我会再来。” 尽管刚才的行为冷酷无情,他的最后一句话却异常柔和。 他低头轻轻吻了我的眼角,随后站起身,重新穿上了大衣。 我努力想叫住他,但被堵住的嘴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根本无法传达任何意思。 他的侧脸闪过一抹掩藏不住的愤怒和苦涩,随后便转身离开。 门锁关闭的声音单调而冷清,只留下无尽的虚无与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这个房间里。 第193章 降谷炙热又让人窒息 我轻轻地咬了咬口中的布料。 随着他的气息从房间中消失,冷静下来后发现,只要不乱挣扎,确实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不过,嘴巴因为布料而隐隐作痛,这一点是没办法忽视的。 我安静地起身,脑中依然难以完全理解现在降临在我身上的处境。 “……唔嗯……” 我忍不住想抱怨一句: ——又是监禁吗? 虽然如此,除了双手被手铐束缚、嘴里被塞了布料以外,我的行动基本还算自由。 与之前琴酒将我关在深山老林里的情况不同,这里并不偏僻。 如果我真的想逃出去,砸碎窗户似乎是个办法。 但即使逃了出去,一旦被人发现报了警,只会给降谷零添更多麻烦。 这一点,他显然也考虑到了,才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将我“留”在这里。 虽然我想,这仅仅是手铐和布料,但如果别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觉得这情景堪比犯罪现场。 实际上……这确实是犯罪行为,只不过他太擅长这种事情了。 我试图站起来,但腿似乎因为他离开前的威压而发软,我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除了思考他的意图,我暂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不要多管闲事”,这恐怕是降谷零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我的行动会扰乱他的心绪,那他用这种方式暂时将我“关”起来或许确实是最合适的办法,这也让他更放心。 “……唔嗯……” 我咬紧牙关,强行让双腿用力,缓慢地从床上滑下来。 当我像团糯米团子一样从床上摔到地毯上时,地毯稍微有些皱起,但我并不在意,而是环顾四周寻找可用之物。 这里果然还是降谷零的临时住所,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如果能找到类似棍棒的东西,我或许能想办法解开头上的布料。 踉跄着站起来,我瞄准了角落的衣架,费力地移动过去,用布料后方的结扣尝试挂在衣架上摩擦解开。 我尽力让绑着的结扣进入视线,努力摇晃头部,但结扣显然被他处理得很牢,完全无法撼动。 无力地叹了口气,我重新坐回床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回想起他的那句话——“如果你不去救风见,他自己也会醒来的。” 或许他说得没错。 虽然风见当时身处车内,但玻璃只出现了一些裂痕,车内的温度也没到会冻死的地步。 他确实有可能自己醒来,然后联系降谷零。 琴酒不是那种会无意义杀人的人。 他可能只是想处理掉那两名叛徒,至于是否注意到风见的存在,还不得而知。 但他绝不会轻易留下可能暴露身份的把柄。 这么说来,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 但这只是事后诸葛亮罢了。 ……或者说,我只是在试图让自己相信这是事后诸葛亮。 “……” “结束一切。” 他说在我被关着的时候,他会去“结束一切”。 他一个人,能做到吗? 我倒在床上,闭上眼,隐约闻到属于降谷零的气息。 他让我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待在这里。 这样,他就能保护我了。 “什么都不做,只是将我留在身边”——这是他保护我的方式吗?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涌入我的脑海,我猛地睁开眼。 吸入的空气被布料阻隔,湿润而粘腻的触感让我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成为我的。” 他曾经这么说过。 这个人,并不想让我做任何事。 他只想让我成为他的一部分——被他掌控,被他禁锢。 一阵恶寒从脊背窜起,令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象可是琴酒! 理解那个人本身就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虽然我和他之间也许有些相似之处,但仅此而已,不可能更多。 可就在这一刻,我居然开始觉得,琴酒为何想把我留在身边的答案,或许就藏在现在降谷零的行动里。 这种想法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禁锢?想禁锢我?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有这种想法? 是想支配?是因为觉得碍事? 还是为了保护? 保护……谁? 保护什么? 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停下思绪。 现在可不是去琢磨琴酒的时候。 联系外界的方式对我来说只有手机,但降谷零不可能留下这种漏洞。 我敢肯定,我的手机已经被他拿走了,可能就是在他之前靠近我的时候悄悄偷走的。 他说过“明天会再来”,并且这里是只有风见裕也和他知道的公寓。 风见先生现在的状况我很清楚,他不可能行动。 这种用手铐和布料限制我自由的状态,持续一天或许是个合理的时间范围。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声音? 他很清楚,我不会为了呼救而大喊大叫,那么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彻底? 答案其实不难猜。 他曾经说过——“我什么都知道。” 这句话意味着,他连我依靠赤井秀一(冲矢昴)和柯南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即便如此,让那两人推测到这个公寓的位置并不容易。 但降谷零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一定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柯南和赤井真的来了,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呼救。 当所有办法都被堵死时,内心的防线也开始崩溃。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如果说什么都不做对降谷零更好,那或许我应该乖乖待着。 然而,我却不觉得自己跑去救风见裕也是个错误,更没有后悔过。 是因为我不信任降谷零,所以无法安心等待吗? 他是不是因为感到了这一点,才将我禁锢在这里?我已经搞不懂自己了。 我缓缓倒在床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到困意,说明我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要顺从他的意愿,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他回来?以前的我或许会答应。 无论他对我做什么,甚至杀了我,我都能接受。 这一点至今也没有改变。 可是,现在却产生了矛盾。 ……这种矛盾的感觉,又是为什么? 就在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一声“啪嗒”的轻响传入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桌子上。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只能让身体在渐渐平静的心绪中沉入梦乡。 模糊的视线里,我下意识想伸手揉揉眼睛,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阻碍感拉回现实——对了,我的手还被手铐拷着。 拖着一身的倦意,我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正下意识地嗅着空气,那属于降谷零的气息似乎还留在房间里。 “……唔,嗯……” 因为布料的缘故,我的声音闷闷的,甚至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我强忍着关节的疼痛,试图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电视遥控器,却在触碰到目标之前僵住了。 “……” 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我并不需要别人教导才能明白那是什么。 全身的温度仿佛被瞬间抽走,我的目光锁定在那物品上,想要喘息却被布料阻止,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从床上爬下,膝行着靠近桌子,低头看着那本书。 没有封面,没有任何装饰,封面和书脊全是纯白的。 “无法在没有降谷先生的世界里活下去” “为了救那个男孩” “父亲和母亲” “随机杀人犯” ……像被撕碎的纸屑般的单词在脑海中飞舞。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本书,但手铐的碰撞声惊醒了我。 书,这是一本书。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说,这本书是“出现”的。 “……” 我抬起头,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玄关,然后停住了。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即使刚刚醒来,也仿佛要被这异常的心跳声贯穿胸腔。 这种奇怪的使命感操控着我——“想触碰,不,必须触碰。” 仔细想想,这本书仿佛一直就在我身边。 就像之前的我根本看不到它,而现在,它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这里。 关于这本书,我所知道的极其有限。 所有的认知都只是建立在猜测之上,正因为如此,它应该是一种让我害怕的存在。 然而,此刻,这突如其来的书却让我感到一丝近乎希望的情绪,仿佛它能带我逃离这个房间。 我忍不住伸手想翻开它的页面。 就在这时—— “砰!” 一声猛烈撞击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震得整个公寓微微晃动。 我也被惊得肩膀一抖。 伴随着这仿佛地震般的动静,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我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一瞬间,我的手被人一把拍掉。 比起疼痛,更大的冲击感让我愣住了。 眨眼的瞬间,桌上的书已经被一只手夺走,然后直接被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 我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降谷零正大口喘着气,双眼瞪得浑圆,直直盯着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喉结微微颤动着。 他看了我一眼后,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唔……嗯……唔……” 我试图喊出“降谷先生”的名字,但布料让我发出的声音完全模糊不清。 他低头缓缓调整着呼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他突然向前倾身,一只手伸到我的背后,将我紧紧抱住。 我的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膛,发出一声闷哼:“唔,唔咕!” 即便如此,他仍不管不顾地用力抱紧我,甚至让我觉得骨头快被压碎了。 这种拥抱过于强烈,既炙热又让人窒息。 第194章 白色的本子 我试图呼唤他的名字,想让他冷静下来,但声音被完全堵在喉咙里。 “唔……嗯……唔嗯……” “——哈……哈……” 他把额头紧紧抵在我的肩膀上,就像在寻找依靠。 他的呼吸显得比我还要急促。 随后,他的一只手绕到我的后脑,将绑在我嘴上的布料解了下来。 “!” 松开的毛巾从我的脸颊滑落,口中的湿手帕也掉在地上。 我终于能够呼吸了,正想开口喊他的名字时,却再次被他的动作震住——他的唇突然贴上了我的嘴唇,夺走了我刚想吐出的声音。 我刚好张开的嘴,让他的舌头顺势滑入。我感到一阵慌乱,几乎要被呛到。 腰间被他用力拉住,我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 试图逃避的舌头却被他强行捕捉住。 “唔!哈……嗯……” 唾液顺着下巴滑落,我分不清这是他的还是我的。 窒息的感觉让我试图用手推开他,但由于手被手铐束缚,这种尝试根本无济于事。 他的吻越来越炙热,像是在毫无节制地掠夺。 我勉强睁开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而他却闭着眼睛,专注于这行为。羞耻感直冲脑门,我只觉得更加难以呼吸。 “唔……嗯……唔……” “……哈……嗯……” 我、喘不过气了…… 鼻子早已无法满足我的氧气需求,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就在我努力挤出一丝破碎的声音:“——降、谷……先……”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唇离开了我的嘴唇,我终于可以深吸一口气,却因为太过剧烈而开始咳嗽。 我转过头拼命调整呼吸,而他再次伸出手,将我抱入怀中。 “……为什么……” 他低声喃喃道。 “……为什么即使把你关起来……无论我做什么……为什么……” “……” “不行……” 他说着,身体颤抖起来。 我呆呆地低头看着降谷零的背影,而在他身后,那个纯白的本子孤零零地放在地上。 我吐出一口气,注意到他的侧腹处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藏在夹克下的伤口之前完全没有被发现,这只能说明我观察得太晚了。 “……啊……” “……” “降……谷先生……你在流血……” “……”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回应。 只是在这次,他的拥抱柔软得让人心颤,就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癫狂、他那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紧紧攥着我的手……所有这些都让我无力抵抗。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做了某些背叛他的事情。 我轻轻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他刚才对我做的那样。 他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仍旧没有开口。 “……降谷先生……” “……” “如果是降谷先生的话……我曾说过,杀了我也可以的,那件事……” “……” “我可以……撤回吗……” 他的手没有放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矛盾……明明觉得,被你关起来也好,被你折断手指也好,甚至砍掉我的双腿、杀掉我都可以……但是我却不愿意……不,我讨厌这样……” “……” “可是,一想到降谷先生可能会遇到危险……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离开这里……” “……我……” 他的手缓缓松开了。 当我们的目光交汇时,我看见他脸上那苦涩到扭曲的表情,一时间竟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恨你。” 我注意到,他的侧腹正在渗血。 昨天他身上没有这样的伤口,很明显,他现在卷入了某个危险的任务。 而这一定与蓝色鹦鹉案件有关。 昨天他行为的种种不对劲、他囚禁我的理由,大概都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他的低语虽然模糊,但却让人感到刺痛。“恨你。” 恨我?那是…… “……我也是……” 我也无法解释这种矛盾。 我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安分待着,为什么总是无法听从他的命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恨现在的……降谷先生……” 这次,睁大眼睛的是他。 还没等我解释,白色的本子突然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啊……” 我低声惊呼,降谷先生猛然转头看向那本书,随即又迅速将我拉入怀中。 他的动作快得让我反应不过来,而那道光则越发刺眼。 光芒强烈得让我无法视物,但我能感受到他抱着我的力量。 那炽热的温度让我确定,他就在这里。 光芒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我紧紧闭上眼睛,随后缓缓睁开。 耳边传来自己的心跳声,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 “……啊……?” 几乎同时,降谷先生也睁开了眼睛。 他仍然抱着我,抬起头时显得异常警惕,喉咙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环顾四周,随即愣住了。 橙黄色的柔和灯光照亮了我们的周围,驱散了之前的寒意。 四周的墙壁像是打磨过的石块,还混杂着砖墙的结构。 视线往深处看去,竟然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酒窖。 “这里是……” 我低声喃喃。 就在我开口的一瞬间,他的手迅速捂住了我的嘴。 “……!” 我震惊地看向他,发现降谷先生的目光已经完全变成了波本的冷漠。 他将另一只手移到我的腹部,随后慢慢退入酒窖的更深处。 从胸口取出的那把h&k p7手枪映入我的眼帘。 他的警惕让我也变得紧张。 我轻轻握住他的袖子,他立刻将我护在身后,蹲下身体,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正在下楼梯。 透过降谷先生的背影,我看见一个戴着黑帽、墨镜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尽头——是伏特加! 我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捂住嘴。 波本的手在我的嘴边施加了一点力道,将我压回深处。 他的手势让我安静下来,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伏特加走到酒窖的前面,随手取下一瓶红酒,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我们一直等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直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才确认他已经离开。 降谷先生慢慢松开了手,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脸上,夹杂着困惑和隐隐的指责。 “……这、这里是……?” “……这话该我问你。” 空调的嗡嗡声在四周回荡,他的金发被气流吹得微微晃动。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波本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他紧盯着眼前的酒架,喃喃道。 他的反应让我觉得,他似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尽管他表现得冷静,但那种掩饰不住的烦躁和焦虑却出卖了他。 这不是原来的世界。 而这里,显然是组织的一个据点。 第195章 琴酒和波本三个人一起 那本书,无时无刻不在给我制造考验。 不杀我,也不让我活得安稳,却偏偏把安室先生也一并带到这里,这种事情根本无法想象。 而更糟糕的是,我已经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我们被引向的,是琴酒的所在。 站在我面前的他,比谁都更震惊才对。 然而,波本比我镇定得多,他冷静地整理着眼前的局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压低声音询问,而我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我……我不知道。” 我茫然地回答。 波本接着确认道:“这不是你的意志?” 我拼命点头。 “那、那个,安、安室先生……” “——……” 他看了看我混乱的样子,似乎判断出我并没有撒谎。 他将枪收了回去,取而代之地拿出手机查看屏幕,随后眯起眼睛,低声说道:“……时间……不多了。” “总之,我们必须脱身。” “……啊?” “——这间酒吧……不对,首先……不,糟了,这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尽管他表面上保持冷静,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动摇。 他额头上滑落的冷汗清晰可见,波本抓住自己的刘海,用力拽了拽。 嘟囔了几句后,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随后缓缓放下手,摸出口袋里的钥匙。 接下来,他流畅地解开了我的手铐。 我一时间感到自由,但下意识转动手腕时,才注意到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红痕。 他看着那红痕,微微低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 “……啊……?” “记住这一点,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话音刚落,波本就不等我回应,将手铐收起后,单膝跪了下来。 “这里是三层楼的建筑,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下一层的酒吧,而更下面还有一个酒窖。” “……啊,什、什么……” “一楼是某宗教团体的场所,二楼和三楼是暴力团伙的巢穴。” “!?!” “虽然这些团体与组织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个酒吧偶尔会被用作非法交易的场所,比如弹药或者毒品……现在明白这里有多危险了吧?” 尽管他隐瞒了很多细节,但这几句话已经让我呆住了。 看到我脸色苍白,他重新环视四周,接着开口道:“那本书……” 他的视线让我也开始环顾四周,才注意到书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它消失了,或者说,可能只是暂时看不见了……” “……既然伏特加也在这里,那么十有八九琴酒就在楼上的酒吧。”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震,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或许是判断出现在思考那些超出理解范围的事只是浪费时间,波本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扫了一眼我慌乱的眼神,皱着眉头,冷冷地盯住我。 “……刚才,你是不是想见他?” “……啊?” “——药效还没有完全消退,在这种状态下让你跟他见面,那简直是疯了。” 波本看向别处,似乎并不打算详细解释,但我能感受到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在努力。 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只能咬紧嘴唇。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是明智之举……跟我来吧。” “等……等一下……” “怎么?” “如果……如果为了保护我,波本先生遭遇危险的话,那、那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他的行动如此小心谨慎,足以说明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 而跟在他后面,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的话让波本眯起眼睛,再次重复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明智之举。” “从来没有一次,把你独自留在危险中,是个正确的选择。” “……” “况且,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再回来接你,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总之,听我的指示就行。” 他的话没毛病,可我心里却无比压抑,咬了咬唇,低声答应了。 波本静静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警惕周围动静,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楼梯方向走去。 我屏住呼吸,模仿他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然而,走到楼梯前,他的警觉突然消失了。 他的肩膀放松下来,脚步恢复了正常的声响,“咔嗒、咔嗒”地往上走去。 我被他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本想叫住他,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随着我们向上走,耳边渐渐传来酒吧里播放的爵士乐。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波本伸出左手示意我停下,让我躲在门后不要动。 他观察着酒吧里的情况。 里面昏暗无光,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提供微弱的照明,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 背景音乐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所有其他声响。 吧台前的客人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调酒师的动作也被这氛围吞没。 视线扫过酒吧的一角,我一眼看到吧台尽头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琴酒。 我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 波本调整了一下西装领子,小声说了句“躲到植物后面去”,然后径直走向琴酒。 我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藏身在盆栽旁,尽量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脸,尽量不被发现。 酒吧的背景音乐和昏暗的灯光让我感到一阵压抑,我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尽管视线模糊不清,但耳朵成了唯一的依赖。我屏气凝神,试图捕捉他们的对话…… “看来,你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尽管酒吧里嘈杂的喧闹声和音乐声不绝于耳,波本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甚至自己都惊讶于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明明他们的声音不大,距离也不近。 “波本……” “你还真是特地跑过来废话一堆啊。” 接着,我听到了琴酒低沉的声音。 尽管不大,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为什么我能听得如此清楚?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赤井先生曾经说过的话:“现在的你,除了视觉,其他感官都变得过于敏感。”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嗅觉异常灵敏,但没想到听觉也如此,这或许是人体的奥妙所在。 不过眼下,这种异常的敏锐感倒成了我的优势。 “怎么可能,我可从没想过会因为私事特地来跟你喝一杯。” 波本的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轻蔑和疏离。 “波本,大哥可还没完全原谅你呢。”伏特加咬着牙说道。 “我左肩的伤还没好呢,所以算是扯平了吧。”波本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 “少废话,说正事吧。”琴酒冷冷地开口,“要是又是些无聊的信息,这次就不是只让你伤了肩膀这么简单了。” 琴酒威胁的话让我屏住了呼吸,而波本却毫不动摇。 他走到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 琴酒似乎不在意波本的态度,继续喝着酒,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难以看清。 我看见波本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物件,随手滑到桌面上。 琴酒伸手拿起了那个物件,波本随即开口: “这是‘叛徒名单’。” “!” “其中两人已经被你处理掉了吧?尸体已经落到警方手里了,你打算怎么善后?” “叛徒名单”。 仅仅听到这个词,我就明白波本交给琴酒的是个存储装置,比如usb。 而根据他的说法,那两人确实是组织的叛徒。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哼……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伏特加,查清楚这数据。”琴酒冷冷地吩咐道。 “明白了,大哥,那您接下来怎么打算?”伏特加问道。 “等那位的指示。”琴酒说着,点燃了一根烟。 我本以为伏特加会和琴酒一起离开,却没想到情况并未如我所愿。 我的胃开始一阵阵绞痛,而波本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红酒呢?” 我抬头看向伏特加,发现他手里拿着一瓶隐没在阴影中的红酒瓶。 按照常理来说,只有酒吧的调酒师或者工作人员才有权限进入酒窖,伏特加为什么会拿到这瓶酒? 就在我疑惑时,琴酒冷声制止了伏特加:“别多嘴,伏特加。” “哦……没想到,你们在酒吧里还要特地打包一瓶酒带走。看来这酒一定非常美味,我还真想尝尝呢。看样子,已经开过瓶了吧?” 波本淡淡地说道,语气带着隐晦的试探。 “自己点酒去吧。”琴酒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走吧,伏特加。” “是!大哥!”伏特加急忙应道。 他拿起酒瓶装进纸袋,扶了扶帽檐,快步走出了酒吧。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尽管局势没有太大变化,但伏特加的离开还是让我感到一丝放松。 此时,波本点的威士忌被送到了他面前。 他拿起酒杯,没有再看琴酒一眼。 “那位的指示,你早就已经收到了吧?”波本抿了一口酒,淡然问道。 “你似乎很喜欢挑衅啊,波本。”琴酒眯起眼睛,“差不多该回去干活了吧。” “不巧,我也在等人。”波本抬眼看着琴酒。 “哦?是上面的那些人吗?” 波本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似笑非笑地回答:“……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啊。” 他们的对话让我心头一紧,完全无法放松。 波本提到的“上面的那些人”让我联想到之前他所说的宗教团体和暴力组织。 难道,他们是在跟这些人接头? 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痛欲裂。 “或许,那位也觉得这次的任务不能完全交给你一个人吧。”波本冷笑着说道。 “少废话,波本,”琴酒的声音越发低沉,“你被一群野狗卷进了争斗,连肋部都被咬伤,这可真是滑稽得很。” 第196章 我是圣母‘玛利亚\\\’? 琴酒的话让我愣住了。 肋部的伤? 波本的伤……这些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猜测更多。 “你还真是观察得仔细啊,”波本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对别人的伤口不会感兴趣。” “你的行为一直在被监视,别忘了。如果你犯了错,我会亲手处理你。只需要那位的一句话。” 波本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话说回来,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只会给你自己增加更多的麻烦。” 琴酒嗤笑一声,低声说道:“那我就把那个女人据为己有。”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琴酒的语气中满是霸道与占有欲,而我几乎不用猜测,就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我整个人僵住了,全身开始发热,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恐惧与厌恶。 “就算没有我,你以为她就会属于你?”波本的语气一改往日的轻佻,冰冷而压抑。 “哈,波本,你终于露出了点真情实感。”琴酒冷笑着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执着了。”波本冷声说道,“她不属于你,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哼……真是多嘴。”琴酒嗤笑道。 “她迟早会摆脱药物的影响。如果你以为她会回到你身边,那我劝你趁早放弃这种想法,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波本的语气毫不留情。 我躲在植物后面,听着他们针锋相对的话语,感到一阵恐惧。 此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黑发男子从我面前经过,径直走向了琴酒和波本。 “…我已经准备好了报酬,把‘赤星’交出来,琴酒。” 听到这话,我目瞪口呆。 尽管对方是个明显不属于普通人的危险角色,但琴酒依旧不为所动,连手上的烟都没灭,随口吐出一句:“报酬先交出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刚才目击的场景实在太危险了。 琴酒教我的不仅仅是关于枪支和子弹种类的知识,还有那些黑话。 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我模模糊糊知道,“赤星”是指那种——暴力团常用的马卡洛夫手枪的代称。 即使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波本却一点也不畏惧,甚至还能悠然自得地品着酒。 他的“三重身份”真不是浪得虚名。 “……这里太显眼了,跟我来。现在‘蓝色天堂’的信徒正在开集会,这会儿可以慢慢点数钞票。”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我的脑袋更加混乱了。 蓝色天堂?那个传说中的“蓝色天堂”? 还是宗教组织? 安室先生之前明明提过这栋楼里可能有宗教团体,但……等等,太多信息了,我一时理不清头绪。 复杂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我完全没能力梳理清楚,脑袋里一片混乱。 琴酒却没有理会我的困惑。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冷冷地对波本说了一句:“做好你的事,波本。” 然后和那名灰色西装的男人一起消失在吧台尽头的一扇门后。 我瞬间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就算身处人群中,琴酒的存在感依旧压迫感十足。 不过,如果要逃跑,现在或许是唯一的机会。我刚想向波本寻求指示,却发现门口换了另一个人进来,我只好再次慌忙藏了起来。 根据刚才的对话,我猜到那扇门通向的是楼梯,可能连通一楼或者更高的二三层。所以从门里出来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外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身形中等,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他挂着一副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笑容,环视了酒吧一圈,随即径直走向波本,坐到了刚才琴酒的位置。 “……我委托的资料,带来了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波本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用手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冰块,然后像刚才递给琴酒一样,从胸前拿出一个小物件滑到桌上。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非常小,比一般的u盘更小,可能是某种芯片。 男人熟练地将芯片接入自己带来的手机,通过转换接口读取数据。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低声说道:“……没有怪盗基德的下落啊。” 我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你们想要的,不是与基德接触过的那个女人的情报吗?这些数据应该已经足够了。” ——什么? “当然。不过如果能知道基德的下落,那就更好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蓝色天堂的位置。” “既然有了蓝色天堂的位置,女人的信息就没有必要了吧?” “不,还是有必要。只是……我们最低限度的目标是让那个伟大的怪盗的死亡,成为蓝色天堂的最后献祭。他必须被尽快除掉。” “的确,蓝色天堂的‘诅咒’需要有人为之殉命。” “哈哈哈……不过,波本,如果这些数据有哪怕一丁点的虚假成分,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你觉得我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吗?这些信息完全可靠。那女人现在被‘哈姆’组织保护着。” 我的心跳加速,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没有掩饰自己的冷笑,将手肘支在桌上,似乎笃定地相信波本提供的信息。 他随意向酒吧点了一杯酒,低声说道:“没想到,基德竟然会求助于和‘哈姆’组织有关系的人。” “……是啊。不过,听说你们已经渗透到了警察内部,是吗?”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能凌驾于一切之上。” “……” “啊,真令人兴奋……日本终于迎来了蓝色天堂教团的‘神之子’……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看着那个男人盯着手机屏幕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的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寒。 他们提到的教团、神之子,到底是什么?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玛利亚’的最佳人选。能为神之子献身,即便腹部被剖开也是一种幸福。” ——蓝色天堂的秘密终于揭晓。 那是一位被剖腹的孕妇,她的胎儿紧紧握着那颗蓝色宝石。 波本沉默了。 我不由得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克制住颤抖的双腿。 这一切,终于让我明白波本为何不惜采取极端手段保护我。 第197章 神谕 玛丽亚、胎儿、神之子……当这些令人不安的词语反复在脑中浮现时,想象力自然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扩展。 如果死了就算了,反正已经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我都抱着这种观念生活。 但无论如何,我可不想经历那种被迫怀孕后,再被活生生剖腹的疯狂杀人方式。 就在我还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危机时,颤抖的双腿不经意地踩动了落叶。 全身的鸡皮疙瘩一直没有平息下来。 波本向那名男子提供的信息,应该只有一点点真实,其他的全都是胡编乱造。 然而,听了刚才的对话,我明白他的做法究竟有多危险。 “所以,你对杀害那两个人的凶手没有头绪吗?” 那是一句对波本的询问,却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 那两个人……是指琴酒说的,那些被组织清理掉的叛徒吗? “怎么会知道呢……这可不是我的工作。” “也是,不过,你既然手里拿着关于这个女人的重要信息,却还让它落入那两人手里,真是可惜啊。” 那张一开始看似温和的脸,现在让我感到越来越阴森可怕。 耳边的对话让人心烦意乱,连集中精神都变得困难起来。 然而波本依旧冷静,将威士忌放下后,轻轻一笑。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不是吗?况且,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我刚才已经交给你了,难道还不够可靠吗?” “别这么说嘛,我也只是做自己的工作罢了。” 空气中酒精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我开始感觉到站立变得越来越困难,膝盖微微颤抖,似乎随时会支撑不住。 再加上视线模糊,脑袋昏昏沉沉,只得闭上眼睛。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将“杀了我”这种事当作理所当然一样谈论。 不行,绝不能这样。 我用力睁开眼睛,勉强让视线清晰了一些。 如果现在就这么倒下,肯定会引起注意。 即便琴酒已经离开,但只要这个男人还在旁边,我就无法向波本求助。 而想要独自逃离,我对这个地方又一无所知。 “怎么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抬头一看,我和那名关切地望着我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独自站在这种地方?你喝醉了吗?” “……啊,不是,我……” “不过你身上没有酒味,啊,我知道了!哈哈,原来你是迷路了吧?这里是酒窖,集会的地方在那边哦!” 她发出爽朗的笑声,自己倒是一身酒气。也许是喝多了,脸颊微微泛红。 突然,她抓住了我的胳膊,笑着说:“走吧!”随后直接拖着我往前走。 “等、等一下!”我慌忙想要挣脱,但她的力气出奇地大,我只能被迫拖着步伐踉跄前行。 “放、放开我……!” “好啊,愿望会实现的哦。” 那毫无逻辑的回答让我感到一阵熟悉的违和感。 这种无法正常沟通、话语不通的感觉,加上那双转动不停的眼睛……我见过这双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某个画面——那是之前的银行劫匪。 ……药物?成瘾? 尽管对方是个女人,但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让我深感危险。 我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波本,发现他瞥了我一眼,那目光似乎有些动摇。 可这一瞬的犹豫,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女人拖着我朝刚才琴酒进去的房间走去。 就在她与波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试图伸手向波本求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能在这里依赖波本。 女人迅速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她加快脚步拖着我进入了房间。 门在我们身后发出一声闷响,彻底将我与外界隔绝。 “你会体验到的哦,真切地感受到……那些让人讨厌的家伙,哪个行业都有吧?真是难以置信的垃圾。” “……” “你呢?你想诅咒谁?能杀人可是很厉害的哦,是不是很美妙呢……?” 楼梯间的环境与酒吧截然不同,冷冷的白炽灯照亮了狭窄的空间。 拉着我的女人喋喋不休,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下来。 不妙,这一切都很不妙。 楼梯的台阶是冰冷的灰色,她的高跟鞋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她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直到我们到达一个拐角处,她毫无预警地转身,粗暴地把我拽了过去。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耳边响起了尖叫声,连呼吸声都在楼梯间回荡。 前方是一扇钢制的门,没有磨砂玻璃,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女人毫不犹豫地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与此同时,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涌出,冲击着我的鼻腔。 酸甜、苦涩、稀释剂的味道,还有……香? 这些混杂的气味像重锤一般砸向我的头,逼得我咳嗽不止。 我用手捂住口鼻,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房间内的情况。 这股刺鼻气味的来源暂时不得而知,但房间里满是弥漫的烟雾,其中有很浓的香灰味。 勉强能看见天花板上有一台换气扇在微微转动。 乍看之下,这间房间像是办公楼中的一间办公室,但室内没有任何桌椅。 地上铺着深蓝色的地毯,约莫有二十来人,男女老少不一,都蜷缩在地毯上。 正当我忍受着强烈的头痛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我被推了一下,脚步踉跄地踏进了房间。 还没等我转身,身后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女人根本不顾我的反应,快步跑到那群蜷缩着的人旁边,与他们融为一体。 “给我,给我!也给我一点!” 女人对身边的一个男人恳求着,随后开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我靠在门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怪异的场景中,地上的人们像一群猫一样匍匐着,嘴里念念有词。 我忍不住扭动门把手,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从内部被加了什么装置,根本无法打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请实现,请实现我的愿望,拜托了……” 他们像在念咒语般低声嘟囔,声音伴随着一种“咔咔”的刮擦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靠近一个蹲着的男人,偷偷看向他手边的动作。 然后,我明白了——他们正用圆珠笔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手指已经被染得漆黑。 他们写下的内容……全是人名。 那是一张普通的a4纸,但纸上的每一寸空白都被密密麻麻的名字填满。 房间里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疯了……不对,我快疯了。 这些诡异的低语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我忍不住低声喊出:“安室先生……” 这名字让我逐渐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慌。 我迅速蹲下身体,试图在这群人之间隐匿身形,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这时,一个男人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蓝色外套,脚踩皮鞋在地毯上轻轻作响。 他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立刻抬起头,齐声叫道:“先生!” 这个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举起一只手轻声说道:“安静。” 瞬间,房间里的一切喧哗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环视一圈后,用温和的语气开始发表一段听似虔诚的演讲:“感谢今天的美好日子……” “人类的死亡是平等的,但生命却并不平等,这一点,在座的各位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些令你痛苦的存在,令你所爱之人痛苦的存在,这一切都源自于‘人’。” 抬起头的人们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恍惚,仿佛在渴求某种救赎。 男人用戏剧化的语调说着,双手高举,仿佛在抓住虚无的天空。 “你们自己无法解决问题。这不是因为你们太弱小,不,并非如此。你们是善良的,过于善良。正因为如此,你们无法憎恨他人、无法讨厌他人、更无法杀害他人。我明白的,你们都是如此善良,如此可爱、珍贵的存在。” 第198章 死亡献祭 男人的话让我觉得荒唐,但房间里的人却对他的言辞深信不疑,甚至有些人眼眶湿润,像是被感动了一样。 ……太反常了。 “你们可以依赖我!你们可以许愿!只要一起许愿,愿望必定能够实现!‘蓝宝石使徒’深爱着你们。”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完全无法理解,而周围那些小声啜泣的人似乎已经彻底被他的言辞洗脑了。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努力缩短呼吸,不让自己被这诡异的气氛吞噬。 就在男人继续他那莫名其妙的演讲时,突然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跪伏着叫道: “可是,先生……‘蓝宝石使徒’究竟在哪里?他去哪里了?能够实现我们愿望的‘蓝宝石使徒’究竟去了哪里?” “请放心。即便没有‘蓝宝石使徒’,愿望依然能够实现。这一点,你们已经见证了,不是吗?那憎恶的小説家已经死了。” “可是……” “正因为我们的教团找到了‘蓝宝石使徒’的线索,才得以实现这些愿望。” “!” “不久之后,你们就能亲眼见到‘蓝宝石使徒’,在那之前,只需要继续许愿,许愿必将实现。而当那个时候到来,神之子便会降临,神之子会带领你们走向更大的幸福,当诅咒完成,世界的邪恶便会被彻底抹去,那些令你们痛苦的‘恶’,都会被‘蓝宝石使徒’与神之子消除干净!” 听到这里,所有人突然哭喊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救赎。 我赶紧低下头,装作与他们一样蜷缩在地,以求不被发现……这到底是什么鬼? 不,或许试图理解这种荒唐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然而,我的动作显然慢了一拍。 或者,更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扫视时与旁边男人的视线相触。 被称作“先生”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话头,转向我,低声喃喃:“嗯……?”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僵硬地坐着不敢动弹,冷汗从额头滑落,滴在地毯上。 “……你是谁?” 男人开口问道。他低下头注视着我,缓缓说道:“是第一次见到的面孔啊……” 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糟了。 “我……我那个……” 我的声音几乎发不出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角重新浮现一丝微笑。 他缓缓地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我们还没有举杯呢。” 我因他的触碰而本能地轻微颤抖。 他则毫不在意,将手从我的肩膀滑到上臂,低声说道:“站起来。”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房间里的刺鼻气味,但他身上那更浓烈的香味几乎让我作呕。 无力反抗的我只好听从他的命令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的心跳快得仿佛随时会跳出胸口。 我下意识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求救的机会。 但那些人非但没有看向我,反而露出了仿佛“祝福”一般的微笑,目送我跟着他离开。 男人带着我走向房间深处的一扇门。 我的视线无意间被吊在天花板上的一片纯白色窗帘吸引,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进去吧,你也有愿望想实现吧。为了实现愿望,这是必要的仪式哦。” “……” 男人推着我的手逐渐加重,完全没有刚才“温柔”的态度。 随着白色的帘子被掀开,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的瞬间,我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张床? “在这里等着。” 男人只留下一句话,就拉上帘子,关上门离开了。 我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新出现的男人走了进来,却并不是刚才的“先生”。 一个剃着光头、身上穿着皱巴巴夹克的男人随手将夹克丢在地上,烟草的味道混杂着空气。 他裸露的手臂上纹着以曼荼罗为主题的刺青,这刺青明确告诉了我他的身份——不用想,我已经明白了。 ——麻烦了…… “哈?怎么还穿着衣服?” 他嘟囔着,手里拿着一瓶酒,走近我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我失去了平衡,背部直接砸在床垫上。 他似乎就是等着这一刻,迅速地骑在了我的身上。 还没等我来得及发声,他的手就已经抓住了我的衣服。 “!!” 我慌乱地想推开他,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完全无法撼动他分毫。 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中,我终于找回了理智,尖叫了一声“住手!”,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他狠狠砸在我脸上的一拳。 脑袋一阵剧烈震动,口腔内蔓延开浓重的血腥味。 疼痛甚至还未蔓延,热辣辣的灼烧感就让我吞下了将要出口的惨叫。 “别让老子浪费时间。” 男人低声骂道,手粗暴地抓住我的胸口,那力道不像是在取乐,更像是在施加痛苦。 不需要再去想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结局早已昭然若揭。 我只能死死地盯着他手臂上的刺青,感受到自己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他注意到这些痕迹,露出了恶心至极的笑容。 ——这家伙……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真不错……” 看着我逐渐失去反抗的样子,男人舔舐着我被他殴打的脸颊。 “不错”……到底哪里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僵硬地仰视着他,目光移向他刚才随手丢在床上的酒瓶。 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发出一声低笑,问道:“想要这个?” “别担心,等会儿就给你。掺了药的酒可是好东西,可不能随便用。” “……” “好了,别挣扎了,好好享受吧。” 男人抓住了我的一条腿。就在他手刚抬起的那一瞬间—— “……呃!” 一声细微的闷哼传入耳中,紧接着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滴在我的胸口。 那液体是红色的,炙热得刺痛了我的皮肤。 男人呆愣地睁大眼睛,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喉咙。 他的喉咙上插着一柄刀,刀刃从他的皮肤中透出,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紧接着,刀刃迅速被抽了回去,伴随着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洒在空气中。 我立刻转过头,试图避开喷溅的血液。 男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倒下,酒瓶掉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碎裂。 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我屏住呼吸,颤抖着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 入眼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以及那随动作而微微飘动的银色长发。 咬着烟,手持匕首的男人随意地甩了一下刀,将残留在刀刃上的血液溅到了床单上。 他轻轻按下匕首的锁扣,将刀收回。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僵硬地看着他。 而他——琴酒,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我。 第199章 伏特加:嫂子好 琴酒将那柄小巧的匕首收回胸前的口袋中,淡定地吐出一口烟,随后拿起烟头,随手丢在倒在地上、像鱼一样抽搐的男人背上,并用脚狠狠碾了下去。 随着“滋——”的一声响起,那是皮肉被烧焦的声音,但男人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任何反应。 趴倒在地的男人喉咙处鲜血不断涌出,与他身下那瓶破碎的红酒瓶里流出的酒液混在一起,刺眼的红色蔓延开来,彻底染污了床垫。 “……什……” 有人低声呢喃,像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站在琴酒身后的,是之前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个穿灰色西装的暴力团员。 他高大的身躯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但他还是迅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琴酒的背影。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即便背后被枪指着,琴酒也没有回头。 他长长的银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表情难以看清。 他的衣服干净得出奇,连一滴血迹都没有沾上,而对比之下,狼狈不堪、满身是血的我显得格外悲惨。 这种诡异的不协调让我不禁感到无力。 “……琴……酒……” 我轻声唤道。 听到这个名字,暴力团员瞬间瞪大了眼睛,表情因恐惧而扭曲。 他手中的枪仍对准琴酒,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琴酒终于缓缓转过脸来,淡淡地看着暴力团员,语气冷漠地说道: “报酬我已经拿到了。至于你的任务,到此为止。” “等、等等!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能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应该感到知足吧。” 琴酒的黑色风衣随着他的转身微微扬起,他朝着房间一侧的窗户走去,拉开仍挂着卷帘的窗户。 一阵凉风灌入室内,将他的衣角掀起,就在琴酒转身面对窗外的瞬间,一颗子弹穿透卷帘,直直飞向暴力团员。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片刻后,一声轻微的金属落地声响起,那是暴力团员手中的枪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像一座崩塌的大山。 他倒下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只有额头喷涌而出的血液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死亡。 而躺在床上的光头男人,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抽搐。 显然,他也已经气绝身亡。 眼前的场景太过突然,充满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的大脑完全停滞,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琴酒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我。 他合上窗户,随手掀开已经被子弹穿出的卷帘,然后流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低声说了句“……伏特加。”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窗外正对着这栋大楼的对面公寓。 琴酒的意思显而易见——刚才的狙击显然是伏特加完成的。 我仍旧怔怔地坐在原地,脑中无数的念头一闪而过,却一个都抓不住。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像死神的低语般令人窒息。 “赶紧走,这里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琴酒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连看都没看地上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眼。 他松开卷帘,将手机收进口袋,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我。 我的身体因紧张而僵硬,他的脚步故意发出轻响,缓缓向我走近。 琴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仍然仰面瘫倒在地的我,那锐利的眼神宛如利刃一般直刺我的心。 “……”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随后单膝跪在地上。 我曾经背叛了他,选择逃离,不愿成为他的人。 对这样的背叛者,他会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杀掉我。 人类的本能驱使我想要逃跑,但此刻的我根本不可能站起来,更别说逃跑了。 我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结局的到来。 就在我喉咙发出一声细微的“呜”时,突然,一片黑布盖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琴酒的风衣,他用它将我整个裹了起来。紧接着,我感到身体腾空而起,一股压迫感让我连喊叫都被吞进了喉咙里。 他单手轻松地把我扛在肩上,尽管我已经完全麻木了,但还是能感觉到腹部被他的肩膀压得隐隐作痛。 这瘦削的男人,力量却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我鼻尖终于捕捉到了他身上的烟草气味,渐渐恢复的嗅觉唤醒了我一直放弃的思考能力。 “……” 我想要挣扎,可是再怎么想都知道,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强忍住想要反抗的冲动,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他的粗暴对待。 琴酒扛着我,一手提起放在门旁的行李箱,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白炽灯的光线刺得我双眼发疼,我的视线因为从黑暗到光亮的转变而一阵恍惚。他冷冷地踏下冰冷的楼梯,每一步都震得我的腹部隐隐作痛,强烈的冲击感让我差点咳嗽,但我死死忍住,生怕一丝多余的动作会招来杀机。 琴酒没有走向之前的地下酒吧,而是径直来到一个闪着绿色灯光的紧急出口。他抬脚用力踹开门,门外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外面一片漆黑,空气中没有飘雪,但寒意刺骨。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如果没有琴酒的风衣,我可能已经冷得失去知觉。四周散落着几辆车,昏黄的灯光让我看清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空旷的空间里,每一步都发出清晰的回声。琴酒步伐平稳,不紧不慢地朝某个方向走去。终于,他停了下来,我的视线捕捉到他的银色长发在微光中轻轻摇曳。 就在我试图调整姿势,侧过头看清情况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大哥……” 那是伏特加的声音。 我浑身僵硬,耳边回荡的却并不是伏特加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来的可真晚啊。” 听到这话,我的神经瞬间绷紧,几乎要发出惊叫。琴酒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显然,他背上的我再怎么轻微的动作也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他将手中的行李箱丢在地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伏特加。” 伏特加迅速跑了过来,提起行李箱,然后绕到琴酒的身后。 当他抬头看见琴酒肩上扛着的人是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 伏特加的表情僵住了,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我被琴酒牢牢扛着,无法挣脱,只能默默承受这诡异又压抑的气氛。 “什……!?” “把行李箱装上车。” 琴酒低声说道。他虽然戴着墨镜,但可以轻易想象到伏特加此刻瞪大的眼睛。显然,伏特加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赶紧应了一声,提着行李箱退了下去。 “波本,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刚才我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嗯。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仅此而已。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理由。” “……” “放下她。” 第200章 琴酒是家暴男 随着波本冷冷的声音,原本就刺骨的寒冷空气似乎又降了几度。 我的身体僵硬地停滞在他的话中,连眨眼都做不到。 而琴酒却明显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轻轻地低笑了一声。 琴酒松开了手,我的身体一下子摔在地上。 他毫不怜惜地让我落地,右臂狠狠撞在地上,疼得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呜!”而此刻,波本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似乎更加强烈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即便面对波本的质问,琴酒的声音依然毫无一丝动摇。 他所说的“她”显然就是指我,我很清楚这一点。 而周围没有一个人出声,我只能揉着疼痛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 波本靠在一辆黑色保时捷上,双臂交叉环抱胸前,眼神冷冷地注视着我。 当他看清楚我狼狈的模样时,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的,现在的我,身披琴酒的风衣,满身鲜血,活像一只从屠宰场爬回来的野兽。 “……你打了她?” 波本低声问,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 “琴酒。” 波本的语气陡然变得低沉,那压抑的怒意似乎随时会爆发。 我本以为他会指责琴酒做得过分,但他的反应却让我感到意外。 我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嘴里仍残留着血腥味。 虽然波本说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被打的事实,但我很困惑,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难道他认为我身上的血是琴酒殴打所致? “回答我的问题。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冰冷地回答:“无关紧要。你问我有没有打她?” “呵……也就是说,你是把她当作老鼠来利用了?” 波本皱起眉头,明显因愤怒而放下了交叉的双臂。他扫了一眼正在把行李箱搬上车的伏特加,抬脚狠狠地踩在地上,随后大步走向我。 当他越过琴酒,走到我面前时,竟蹲了下来,与我平视。他的眼神透着压迫感,我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波本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触碰的瞬间,一阵刺痛让我条件反射般皱起了眉头。我能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更加明显,而波本的手则缓缓放下,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嗯。”他低声说道,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只是帮我完成了一些工作罢了。” 他说谎了。 这个拙劣的谎言,琴酒和伏特加肯定都能一眼看穿。但我明白,他此时不得不这样说,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极其危险了。 我闭上嘴,没有多说一句,深怕自己的任何话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空气中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琴酒低低地笑了起来,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啊……大哥……” “伏特加,你不是带了备用的枪吗?把子弹卸了,给那个女人。” 伏特加愣了一下,显然被琴酒的话吓了一跳,但琴酒并没有给他时间反应,而是冷冷地催促他快点行动。伏特加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卸下子弹后,带着一声不耐烦的舌啧,将那把黑漆漆的枪丢向我。我下意识地接住了枪,低头看着它,感到手中的重量格外沉重。与此同时,我看到站在一旁的波本低下了头。 “……组织的任务,是要让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吧,波本?” “……这是我个人的任务。和组织无关。” “呵,听上去倒是挺方便的借口啊。” 琴酒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紧盯着波本。他的语气带着冷笑,眼中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搞砸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已经不言而喻。我不仅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甚至可能连累到波本。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自动手枪,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发汗。 “……我明白。”波本冷冷回应道。 “很好,那事情就简单了。清理名单上的目标,追回被盗的数据。” “那跟给她配枪有什么关系?”波本质疑道。 “销毁泄露的数据,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包括你在内,波本。” “……” “这把枪你们用吧……子弹,我会在需要的时候给。” “这种任务,我一个人就够了。”波本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不满。 “可笑,你不是已经让那个女人协助你完成任务了吗?” 波本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松开交叉的双臂,猛地跺了一下地面,迈步向我走来。 他走过琴酒,径直在我面前蹲下。 他的眼神直视着我,抬手轻轻触碰我的脸颊。 触碰的瞬间,我因为疼痛本能地皱起眉头,记忆中被琴酒殴打的一幕再次涌上心头,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波本微微低下头,目光停在地面上,他的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声说道: “……她只是在帮我完成任务罢了。” 这显然是谎言,一个连琴酒和伏特加都能轻易识破的谎言。 我明白,他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谎言,是为了尽力保护我,也是为了缓和当前紧张的局势。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中,琴酒低声笑了一下,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伏特加,把行李箱装上车。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琴酒说完,转过身向保时捷走去。 他的冷漠提醒了我——停车场里还留着那两具尸体,虽然这里很隐蔽,但长时间停留无疑会招来麻烦。 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伏特加一边提着行李箱装车,一边用略带犹豫的语气问道: “大哥,真的要把那个女人交给波本吗?”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喊了一声波本的名字: “……这是棋局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我一愣,而波本显然也被这意有所指的话刺了一下。 琴酒微微侧过头,他的侧脸隐没在停车场的昏暗中,嘴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迈步钻进车里,伏特加紧随其后关上了车门。 引擎声低沉地轰鸣着,保时捷没有开车灯,直接驶向出口,消失在黑暗中。 停车场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我和波本两人。 波本站在不远处,靠在一根柱子上,脚步略显不稳。 他像是失去了力气,肩膀轻轻颤抖,靠柱子的姿态看上去有些狼狈。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停车场里。 我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波本的拳头紧紧砸在柱子上,甚至将柱面砸出了裂纹。 他握紧的拳头缓缓从柱子上移开,接着,他用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低下头不再看向我。 “……这是我的失误。” 他说得很轻,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像是在懊悔,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的姿态让我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低下的身影。 第201章 坐下,我来替你处理伤口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人猝不及防。 更糟的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交通工具。 安室先生的车还停在之前的公寓,而这座地下停车场里,并没有我们的车。 正当我这样想着时,安室先生环顾了一圈四周,叹了口气,随即走向一辆停着的轻型车。 他迅速查看了车牌号码后,从胸前掏出了一把多功能工具。 他动作熟练地将工具上的螺丝刀调试好,开始摆弄车锁。 我震惊地喊道:“安、安室先生!?” 然而他却语气平淡地回了我一句:“这是黑帮非法改装的车,不会留下线索。”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车门打开了。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违法行为。 然而,安室先生毫无一点愧疚之意,他坐进驾驶座,招呼我快点上车。 我慌忙钻进副驾驶,刚坐稳就被车内呛人的烟味和刺鼻的廉价香水味熏得咳嗽不止。 显然,他也对这难闻的气味感到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他熟练地转动工具,点火启动汽车。 引擎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内的空调也猛然喷出强风,将车内的气味搅得更加浓烈。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安室先生摇下所有车窗,猛地踩下油门。 随着冷风涌入车内,那股呛人的气味终于淡了许多。 等我们驶出地下停车场时,空气总算清新了一些。 驶上地面,我本以为会看到明媚的阳光,没想到迎接我们的却是红得像燃烧的火焰般的夕阳。 我愣住了——从我的感受来看,发生的一切虽然漫长,但应该都发生在同一天,早晨还清晰记得。 难道说,当我被卷入事件时,天已经接近黄昏了吗? 我正想问现在几点了,却在看到安室先生的脸时噤了声。 他的目光中透着某种压抑的怒意,仿佛在思考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车外,红灯闪烁,车流不息,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然而安室先生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这些常规景象上,而是在追寻别的东西。 信号灯换了两三次后,街景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一辆准备收摊的可丽饼车、几个嬉笑着聊天的女高中生,让我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开了刚才那片危险的区域。 尽管我的心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身上满是血迹的状态让我依然无法感到真正的安心。 我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风衣,那是琴酒的。 我蜷缩着身体,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混乱,而坐在旁边的安室先生,气场则愈发冰冷,让人无法靠近。 最终,车停在了米花酒店的停车场——那是一个带着苦涩回忆的地方。 安室先生沉默地停车,冷冷地说道:“下车。” 他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我小心翼翼地下车,将车门轻轻关上,还特意警惕地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我抬起头,发现安室先生已经绕到我面前,站在了我跟前。 他的目光微微眯起,沉着而冷静。 就在我愣住的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猛然拉近。 “!”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没有放开我,而是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别出声。” 随后他就这样搂着我,大步朝酒店走去。 跟着他的脚步,我不得不加快步伐。 他带着我从酒店的后门进入,直奔一台职员专用电梯。 这台电梯我并不陌生——那次让我脱掉衣服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被他推了进去。 电梯到达某层后,门再次打开,我们走进了一条熟悉的走廊。 走廊尽头的门上写着“203”,看到这个数字,我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没错,就是那个房间。 我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现在的情况比上次更糟,而安室先生还一开始就采取了拘束我的行为。 我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但从他的表情中什么也读不出来。 他依然冷静、镇定,甚至让人觉得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安室先生熟练地刷卡打开了门。 和上次不同的是—— “……进去吧。” 面对安室先生的命令,我没有任何反抗,只能乖乖听从。 他确认我走进房间后,也随即跟了进来,并锁上了门。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从我身上扯下了那件属于琴酒的风衣,动作突然且干脆,让我一瞬间僵住,甚至微微发抖。 安室先生毫不在意,将风衣随手扔在室内的椅子上,又从我手中夺过伏特加给我的那把手枪。 他动作小心,仿佛怕惊动什么似的。 “……总之,先去洗个澡吧。” 他说得没错,我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粘稠得让人不适。 我也希望能尽快洗掉这身污秽,于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和浴袍,显然这些都已经被精心清洗过。 站在镜子前,我终于看清自己的模样: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唇角破裂,脸颊肿得发红,看起来就像一场失败的逃亡后的残骸。 看到这一切,我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脸颊,随即感到一阵刺痛。 膝盖突然一软,我整个人跌坐在地。 ……一切仿佛终于真实起来,像暴雨一样袭来。 刚刚的经历实在太过危险,琴酒的出现让我逃过一劫,但我知道,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等待我的恐怕不是殴打那么简单。 我无法对死去的暴力团员感到任何怜悯,甚至觉得他死得理所当然。 但琴酒为什么要杀了他? 更重要的是,琴酒为什么要救我? 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 我得快点洗掉这身血迹。 尽管身体仍然颤抖,我还是勉强站起来,将血迹斑斑的衣服脱下,叠好放在洗漱台旁。 打开玻璃门,拧开淋浴的水龙头。 温热的水瞬间淋在我的身上,将那些黏腻的血迹冲刷干净。 红色的水顺着瓷砖地板流向排水口,显得格外刺眼。 水冲刷在我的脸上,刺痛感提醒着我,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洗完澡后,我用挂在墙上的浴袍裹住身体,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急匆匆地走出浴室。 透过门缝,我看到安室先生坐在椅子上,肘部支撑在桌面上,目光投向窗外。 他脚边放着两个纸袋,显然是在我洗澡期间出去过一趟。 当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时,他的目光转向了我,直起身来,对我说了句:“过来。” “那个,安室先生……” “我要替你处理伤口,坐下。”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坐下。” 第202章 神之子的母亲 他不容分说的语气让我无法拒绝,只能低头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安室先生从纸袋中拿出一瓶消毒液,用脱脂棉沾了些许。 他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目光落在我的脸颊上。 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会有点痛,忍耐一下。” 他轻声说道,随后用蘸满消毒液的棉花轻轻擦拭我的伤口。 消毒液的刺痛感和冰冷的触感让我本能地想要躲开,但还是强忍着不动。 室内的安静让外面的引擎声和空调的微弱嗡鸣都显得格外明显。 安室先生一边认真地处理着我的伤口,一边保持沉默,而我只能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动作和周围的寂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我应该让你待在酒窖里。” 安室先生突然低声喃喃自语。 “在酒吧里,他们试图带走你时,我本可以救下你。” “……” “是我的失误……是我没做好。” 怎么可能呢?如果当时安室先生真的选择直接行动,强行打断那些人的对话来救我,他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根本无法脱身。 从任何角度来看,他的决定都是最优解。 即便让我一个人留在酒窖,也无法保证事情不会恶化成现在的局面,那只是事后诸葛亮罢了。 就在我想开口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错时,他率先开口,重复了一句琴酒说过的话:“这是棋局的问题。”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啊……不,不知道。” “‘棋局问题’是一种利用棋盘和棋子设计的解谜游戏,类似于国际象棋的残局。” “……琴酒是……” “他正在逐步缩小我们的行动空间,逼我不得不放弃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药膏涂在我的唇边。 刺痛感猛地袭来,我差点闭上了眼,连想说的话都被痛感压了下去。 “通过我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他正在引导这一切。” 处理完我的伤口后,他将药膏放在桌上,似乎想伸手做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把手垂了下来。 “……安室先生……”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什么?” “我并没有成为你想象中的英雄,事实上,我什么也保护不了,从来都没能保护过什么。” ……他的话,似乎不仅仅是对我说的。 他在说的是谁?是谁让他如此自责? 想要安慰他的话卡在我的喉咙里,我根本说不出口。 经历过差点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惧后,我再也无法轻易对他说出“你已经尽力了”这种无用的安慰。 因为我明白,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些话只能让人更痛苦。 于是,我只好轻声说道: “对我来说,安室先生就是我的英雄。” “……” “但是英雄并没有人保护。” “……” “所以,当英雄遇到危机时,能拯救他的,只能是曾被英雄拯救过的人。” 他仍然没有看向我,而我也同样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 “没关系的。” 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句简短的话。 “降谷先生……” 就在我刚想叫他的名字时,视线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我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发现自己被安室先生抱了起来。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将我直接带到了房间内的白色大床旁,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整个人僵住了,呆呆地盯着他。 他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 正当我试图叫他时,他却突然俯下身,毫无预兆地吻住了我。 他的舌头直接滑入我的嘴里,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激烈的吻夺去了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呜……!” 我想挣扎,但他对我的钳制让我根本动弹不得。 那令人窒息的热度让我无所适从,我只能僵硬地接受这一切。 嘴唇摩擦、唾液交缠,发出异常清晰的水声,刺激得我浑身发麻。 他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因为呼吸困难而窒息。 就在我几乎哭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稍稍抬起头,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复杂。 “你根本不明白我到底想对你做什么!” 他咬牙说道,声音中夹杂着深深的愤怒与痛苦。 “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危险!” 我试图回应他,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断了: “你……他们正在试图让你成为‘神之子的母亲’,你知道吗?”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安室先生的冷静彻底崩塌了,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仿佛在压抑着情绪。 他的眼神复杂而沉重,像是面对某个最不愿意接受的真相。他低声说道: “……难道说,在你被带走的时候……!” “没……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差点被黑帮袭击而已……” 我慌张地解释,试图平息他的情绪,但降谷先生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他再次开口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打了你?”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手瞬间紧紧抓住了床单,力道大到让人害怕,我连忙继续说道: “但……但是,那个,琴酒……” “是他杀了那个人?就在你面前?” “……是……他救了我……” “……开什么玩笑。” 降谷先生的语气低沉而冰冷,连我一时间都分不清此刻的他究竟是“降谷零”,还是“波本”。 他的声音中透出的混乱让我本能地想叫他的名字,想将他拉回现实。 就在我开口的瞬间,他冷冷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琴酒就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堂而皇之地杀人。” 说完,他缓缓从我的上方退开,重新站直身体。 “还留下尸体。你觉得那个男人会就这样轻易罢手吗?” 他陷入沉思,眉头深锁的模样终于让我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安室先生的影子。 我稍微松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不敢再直视他。 “那个男人……” 降谷先生开口了,但他并没有看向我。他低声说道: “……袭击你的那两个伪装成搬家公司的家伙,他们已经被杀了。那两个人,是组织的调查员,偷走了内部极为重要的数据。” “……!” 他的突然坦白让我大吃一惊。这些信息,他一直守口如瓶,现在却轻易地说了出来。 而那个“极为重要的数据”,不用说也知道,是关于aptx4869的。 我转头看向他,试图让他停下来,但他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继续说道: “不过,那两个人并不是唯一的盗窃者。还有五个协助者。而这些信息最终被他们交易给了一群暴力团体,那群人就藏在我们之前去过的那栋大楼里。” “……” “琴酒……不,组织的目标有两个:清理那些偷数据的叛徒和协助者,以及灭口那些暴力团体。” 他说得很淡然,完全不像是谈论生死的事情。 我能感受到,这些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例行公事”。 “至于那群暴力团体的资金来源,是‘蓝宝石教团’。这个教团从蓝宝石·帕拉贡在日本公展之后,逐渐开始活跃。他们信奉一种极端简单的教义——不亲手沾血,而是通过诅咒来惩罚邪恶。” “……” “这原本是一个起源于海外的宗教组织,但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诅咒信仰’的热度逐渐消退。一些心怀危机感的人开始在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发展,他们很清楚亚洲人压抑情绪、隐忍不发的性格,利用这种特性将人们吸引进教团。为了让信徒更加虔诚,他们需要展示‘蓝宝石·帕拉贡’的诅咒力量。这个教团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诅咒复活。” “那……”我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1888年的悲剧,他们想让它再次上演。为此,他们需要宝石盗贼、宝石的新主人,还有一名孕妇——玛利亚的死亡。” 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视线也逐渐下垂。 当我低声问了一句“玛利亚”时,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信徒以外的女人也可以。但是你,因为卷入了基德和蓝宝石·帕拉贡的事件,成了最合适的目标。他们想让你成为‘玛利亚’。” 我不敢相信。那些宗教组织竟想让我成为他们的“祭品”。 连琴酒恐怕都不知道这些,而降谷先生早已知晓一切,却从未对我提起。 现在,他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这是极其反常的事情,降谷先生从不会轻易对他人透露任务的细节。 他之所以告诉我,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我卷进这件事,已经太深了。 “……降谷先生……” “让你帮忙做组织的任务……” 他的手慢慢抬起,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双膝弯曲,头低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缩在了一起。 “……我死都不愿意……”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快要哭出来。 那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让我的胸口猛地一紧,我也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 一直以来,降谷先生总是尽全力阻止我卷入组织的任务中。 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来自琴酒的命令,为我挡下了无数危险的事。 他甚至帮我找了工作,鼓励我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非常清楚,他做了多少努力。 他一直不希望我沾上危险,但现在,这一切努力似乎都成了徒劳。 他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 不知为何,我的嘴里自然吐出了这句道歉。 我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他依旧保持着低垂头的姿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你没有什么可道歉的。”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而我却不知为何感到心酸。 “但是,我……或许,有一点点开心。” “……” “为什么……” 他抬头望向我,声音里满是困惑。 情感真是奇怪的东西,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它。 我想起了赤井秀一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或许连降谷先生自己也从未听过。 “请对我说‘救救我’。” 他愣住了,手慢慢从脸上放了下来。 他那双眼睛映出了我的影子,眼中闪烁着未干的泪光,如同透明的玻璃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呼”,然后他的嘴唇开始缓慢地拼出一个词: “……救……救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犹疑,像是无法相信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个疑问语气。 即使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已经足够让我感到释然。 我缓缓靠近他,轻轻抱住了他。 比起我的身体,他的身形明显更高大,更结实,但此刻却显得那么脆弱,仿佛随时会崩溃。 我觉得,必须非常小心地对待他,不能让他再受伤了。 我的肩膀上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滑落,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没有点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会救你的。” 这个人,是降谷零。 第203章 洗完澡的降谷先生 令人惊讶的是,之后降谷先生竟然像是昏过去一般睡着了。 虽然明白他也是普通人,睡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会就这样直接睡过去,这种状况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床上,看到他那无邪的睡脸时,不由得心软了下来,尽量安静地为他盖好被子。 他看起来仿佛终于能够放松疲惫一般沉睡着,这让我莫名感到欣慰。 为了不打扰他,我小心地从床上下来,坐在地上,背对着他抱膝而坐。 随着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我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睡意也悄然袭来。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下了。 视线中的桌腿提醒我刚刚的姿势,我揉了揉眼睛,几次眨眼后慢慢起身。 转头一看,降谷先生依旧安然地睡着,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这种情况过去已经太常见了,所以现在能看到他还在,我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可能因为睡在地板上,关节有些酸痛,不过相比起来,昨晚被打的脸颊隐隐作痛更加显眼。 我整理好有些松开的浴袍,顺便在洗脸时用水打湿头发,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发型。 长舒一口气后,我离开洗手间,回到房间时伸了个懒腰。 突然,耳边传来被子被猛地掀开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去。 “………………” 令我感到新奇的是,眼前的降谷先生竟然还带着乱糟糟的睡发。 他呆呆地看着我,手还撑在掀开的被子上,整个人似乎僵住了。 “……呃,那个……早上好,降谷先生。” 他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比之前好了些。 我抓着浴袍的衣襟,试探性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啊”后,似乎瞬间回过神来。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呃,吓到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诶?呃,呃!?是、是怎么了吗!?” “你……难道直接就……睡着了!?” “啊,呃,呃……那、那你休息得好吗?” “——!” 他紧张到近乎咄咄逼人的模样让我不禁抽了抽嘴角。 然而,我的回答刚落下,降谷先生便突然沉默了片刻。 他的脸色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令我一时愣住了。 “……―……――…。……” 他立刻松开了我的手,转而用双手捂住脸,然后背过身去。 “呃……降谷先生?” 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他却以低沉的声音反问道:“……难道你睡在地板上了吗?” “呃……没有……” “你一定是睡在地板上了吧。我可不觉得你有胆量爬进别人睡着的床里。” “呃,这种事其实没必要在意……” “……。” 他的态度在奇怪的地方表现得过于认真,大概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吧。 但即使我睡在地板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如果说他确实自尊心很强的话…… “……降谷先生,要不你还是去洗个澡清醒一下比较好?” “……―――” 显然,这个建议对他起到了效果。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察觉到了睡乱的发型,只留下一句“换洗的衣服在那个纸袋里”,便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纸袋?”我低头扫视四周,终于在椅子下方发现了那个袋子。 这并不是昨晚装医疗用品的袋子,而是另一个。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一件短外套,还有袜子和靴子,甚至连我被没收的手机都在里面……准备得相当周到。 我偷偷换好衣服,趁着空闲整理了皱巴巴的床单和被子。 打开电视,却发现新闻还在播报蓝色宝石“蓝色天堂”和怪盗基德的消息,我忍不住撇了撇嘴。……现在关掉比较好。 转头看向椅子上的物品,看到琴酒的大衣和卸了子弹的手枪随意地丢在那里,我叹了口气,伸手将它们整理了一下。 就在这时,刚洗完澡的降谷先生湿着头发走了出来,和我四目相对。 他那张刚睡醒的脸依旧带着几分稚气,但在看到我手上的动作后,他立刻皱起了眉头:“……你在做什么?” “呃,正在……折叠……” “……………不需要你做这些。” 他说着,夺过那件大衣,补充道:“我会亲自还回去,你不需要费心。” 然后,他将我好不容易折好的衣服团成一团,再次扔回了椅子上。 ……这算还什么东西啊? “呃……那个,降谷先生,你得把头发弄干吧。” “…………哈?” “头发还湿着呢。” 眼前的降谷先生,与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形象完全不同,仿佛看到了新奇的景象。 他显然是匆忙出来的,衬衫有些凌乱,前额上的几缕头发还在滴水。 我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低低地发出一声“……啊”。 我走到床头拿起备用的毛巾,递给他:“用这个吧。” 然而,当我回过头时,却发现他比我预想得更近,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接过毛巾,而是径直坐到了床边。 低头抚摸着整洁的床单,似乎这才注意到床已经被整理过了。 虽然我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还是决定帮他擦干头发。 我轻轻将毛巾盖在他的头上,慢慢地擦拭起来。 “……” 他依旧沉默。看来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老实说,像降谷先生这样的人能乖乖让别人给他擦头发,实在是少见。 等擦得差不多了,我放下毛巾,打算递给他一把梳子。 他却依然没有接,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自己动手的意思。我只好无奈地替他梳理起头发来。 他的头发柔顺得很,梳起来竟然有些乐趣。 为了避免弄疼他,我格外小心。 等我刚梳完,降谷先生的手突然环上了我的腰,让我惊呼了一声:“诶——!” “诶、等、降谷先生、稍微…” “……………” “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疼?” “……………” 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副像是在闹别扭的模样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能不能别把脸埋在我的肚子上啊!尽管我拼命绷紧腹部,但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那个,降谷先生,你看……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要。” “啊?” “不行。” 到底是怎么了?我慌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以为他是不是又发烧了,但摸上去并没有很烫。 说实话,我觉得现在更烫的是我自己。 “……你打算,怎么帮我?” 第204章 白天不可以,那晚上怎样~▽ 我无奈地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结果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诶?”我低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紧紧抱住我不肯松手的头顶。……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嗯……这个嘛……大概只能用琴酒给的枪解决问题吧,不过子弹也得想办法弄到手。总之……” “……还是不行,我就是不松手。” “啊?” “不松手,不行,不可能……不可能了,这样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降谷先生,呃……你能不能稍微说明一下?什么‘不可能’?” “我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话毫无逻辑,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总之,我得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也得听听他的指示。 琴酒的任务是杀掉叛徒,而我完全无法想象降谷先生会命令我去杀人。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恳求道:“那、请你先放开我吧……” 然而,仿佛我的话根本没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径直将我带到床上。 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挣脱不开,只能随着他一起倒在床上。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近距离对上了他那张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注视着我,低声说道: “现在……可以抱你吗?” “……哈?” “说真的,我完全无法相信昨天的自己居然能在你穿着浴袍就躺在我身边的情况下,毫无动作地睡过去。” “诶!等、等一下!” “别说话。” 不,不不不!这是什么展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抬起手,触碰到我没有被打的那边脸颊,然后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微湿的发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幅艺术作品。 可他舌尖滑过我嘴唇的触感却显得格外真实,甚至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唔、降谷先、现、现在是早晨、早晨啊!” “如果是晚上就可以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呃,那个,先聊聊工作,聊工作吧!” 我慌乱到语无伦次,试图转移话题。 可他动作熟练得让人无语,竟然开始解开我刚换上的连衣裙的扣子。 他的吻愈发深沉,那双手沿着领口滑了下来,炙热的触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这种时候……” “外面天亮着呢!而且、而且这样……很害羞!降谷先生,不行!” “……………………” 我哀求的话似乎终于奏效了,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随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像是窗户被震动了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他,只见他满脸通红,正盯着我发愣。 就在我刚开口想叫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慌张地站起身: “……我要去洗个澡!” 可是你刚才才洗过啊!? 不等我吐槽,他便以飞快的速度跑向浴室,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片刻后,我隐约听到浴室墙壁传来的“砰!”一声巨响,仿佛有人狠狠砸了一拳。 后来,他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头发整齐,衣着端正,还端着一杯酒店备好的速溶咖啡递给我。 我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降谷先生坐在我对面,一边喝着自己的咖啡,一边开口道: “关于琴酒交给你的那把枪……” “啊、是的。” “如果它在你手上,仅仅是持有就已经构成犯罪,所以,我会代为保管。” “嗯,这样也好……” “问题是子弹。琴酒特意把子弹卸下,说明子弹可能会成为关键证据。” 恢复冷静的他,瞬间进入了推理状态,刚才那副样子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一边分析,一边皱眉思考。 我忍不住问道: “既然子弹很关键,那是不是可以从琴酒那里拿到子弹,然后调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呃,这不应该是我的任务吗……” 听到我的回答,他立刻露出明显的抗拒表情,皱起眉头低声说了句“……不行”。 然而,这种态度显然无法推动事情的进展。 “可那把枪是交给我的啊,况且,就算你让琴酒再给你子弹,他也未必会听你的吧。” “……不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他派任务给你,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去交涉呢?” “不行。” “……降谷先生,你真的想让我帮忙吗?” “帮你是我的责任。” “……可刚才明明是你在说‘救救我’啊。” “……那是你让我说的……” 他别过脸,像个倔强的孩子似的撇着嘴。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禁觉得,今天真是充满了各种罕见的景象。 无论是安室透、降谷零,还是代号为“波本”的他,这一刻都显得与平日截然不同。 即便如此,我也明白了眼下的任务:他需要帮助,而我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如果琴酒叫我去见他,请一定要告诉我。” “……” “还有关于你交给‘蓝色天堂’教团的‘我的’资料,也请告诉我吧?我觉得有必要知道。万一他们知道我的脸,那可是很麻烦的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把你的资料交给了蓝色天堂教团的?” “啊?我们在酒吧里不是说过吗?” “……在那种嘈杂的酒吧里,你是怎么听到这些的?”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让我听觉和嗅觉异常敏感……” “我拒绝让你和琴酒再见面。” 正当他看起来快要被我说服时,降谷零突然冷着脸,用毫不留情的语气结束了话题,周围的气氛也瞬间冷了下来。 “啊?”我不由得发出一声不解的惊呼。他抬眼盯着我,语气更加坚定: “你还处在药物的影响下。”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不是更好吗?” “降谷先生……” “……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完,他起身走向窗边,将遮住阳台的窗帘拉开,安静地俯视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几秒后,他从胸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边走向衣柜边说道: “我要回去工作了。我会帮你叫一辆出租车,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吧。”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迅速穿上。 “等、等一下,你会联系我的,对吧!?” “……” 我慌忙喊住他,可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拿起琴酒的大衣和那把手枪,转头对我说道: “至于要不要联系你,我会根据情况判断。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对琴酒撒了谎,说你是听从波本命令行动的。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尽可能隐藏你的存在,同时制定最优的应对策略。” “降谷……” “还有那本奇怪的书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如果你希望我告诉你有关琴酒的消息,那么我也有条件。当那本书再次出现时,你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我。你能发誓做到吗?” “——” 我一时语塞。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握住门把手,淡淡地说道: “我会再来。” 他说完便打开门离开了,留下一声关门声回荡在房间里。 尽管他的态度强硬,但他留下的这句话,似乎已经是他在退让的极限。 降谷零离开后,我坐在房间里思考。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追踪剩下的线索。 如果那颗子弹真的是关键,我恐怕不得不去找那个人帮忙…… 降谷先生肯定会不高兴,但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拿着一颗.380acp子弹、露出微笑的冲矢昴的身影。 …… 虽然我很想去医院探望风见先生,但在乘坐出租车的途中收到了降谷先生的邮件,他让我不要因为这次事件前往医院,这让我不由得垂头丧气。 如果冲矢先生真的把那颗子弹交给了警方,那么我们可能就无法再调查下去。 但凭他那种行事风格,说不定正若无其事地将子弹藏了起来。 此外,蓝色天堂宝石现在在他手里,这也让我感到担忧,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收拾好行装后,我离开了公寓,直奔工藤宅。 说实话,我已经很习惯拜访那位名侦探的家了。 下了公交车,正巧看到房子前,江户川柯南靠着他的滑板。 “啊,柯南君……” “诶……?……!?” 柯南顿时僵住了。 “怎、怎么回事!?你脸上那是……” 柯南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他显然非常慌张。 “这个?”我重复了一遍,他却带着些怒气喊道:“你的脸颊!” 听到这话,我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贴着纱布的脸颊。 “啊……哈哈,没什么啦,只是……稍微受了点伤。” “……姐姐……” “呃,可以进去坐坐吗,柯南君?” 柯南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果然,他那双眼睛很快变成了“名侦探”的眼神。 他推开工藤宅的门,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进来吧,姐姐。”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我的脸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完全没想到会让他这么担心,甚至一时都忘了脸上纱布的事。 跟着柯南进入客厅,电视里正播着天气预报。 这时,从厨房里端着两个马克杯的冲矢昴走了出来,正好与我打了个照面。 “啊,打扰了,冲矢先生。” 我低头致意,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轻声回应一声“你好”,但他并没有说话。 感到疑惑的我抬头看他,发现柯南站在一旁,低声喊了一句:“……昴先生……” “嗯?” 我再度低下头。 冲矢昴将马克杯放到桌子上,动作轻轻一声“咚”响,而他的高大身影如影般笼罩过来。 柯南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我的背脊瞬间窜起一阵寒意,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顺着柯南的视线偷瞄了一眼冲矢昴,却发现他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显得有些冷酷。 这种气场让我整个人僵住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诶……” “是谁弄的?”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背后似乎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力。 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也已经变得惨白。 “啊……那个,其实……” “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的痕迹吧?是谁动的手?” “这、这个……” “告诉我。” ——他好可怕!! 冲矢昴冷静却压迫的气场让我更加紧张,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柯南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侦探看起来竟然也有些害怕。 “那个……是,是被流氓缠上了!对,就是这样……” “流氓?你不是之后去了医院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本能地向后退,但他每说一句话都逼近一步。 我退无可退,最后背靠上了刚才进门时的那扇门。 “如果是被流氓缠上了,那是在什么地方?降谷知道这件事吗?” “知、知道……只是、只是发生了一些事……” “那个流氓的特征呢?” “诶?” “把特征告诉我。” ——他说这个是想干什么? 更何况,那人已经死了,我说了也没有意义啊。 冲矢昴的手放到了门上,俯下身盯着我,似乎不打算让我逃掉。 我只能向柯南投去求助的目光。 “柯、柯南君,救命……” 柯南稍微向前伸出手,语气里充满了犹豫:“昴先生……那个……先听姐姐解释吧?听她说完再说……” “……也是,那就先听听吧。” 这一次,柯南果然没有抛弃我,我真想向他表示感谢。 冲矢昴这才收回手,转身回到厨房。 他拿出另一个马克杯,倒了一杯咖啡放到桌上。 “好好说吧。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应该和这件事有关吧?” 我被他带着怒意的样子吓到了,乖乖坐到沙发上。 柯南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我旁边,用双手捧起一只马克杯。 他那双小手捧着略显笨重的杯子,从散发的香气中我能闻到里面装的是热可可。 一旁的冲矢昴保持着沉默,而柯南则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像是在逼迫我开口一样。 “姐姐,刚刚你说‘发生了很多事’,到底是指什么?从那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诶?啊,嗯……其实,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问冲矢先生……” “——姐姐, “你想问什么?” 柯南的话被冲矢昴打断,而他那冷静的语气让我的紧张稍稍缓解。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 “.380acp子弹……冲矢先生,您是不是还留着那颗子弹?” 话音刚落,柯南将手中的可可放下,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冲矢昴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在柯南开口前,他先一步说道: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啊……就是,我有点事情想调查,或者说想确认一些东西……” “是你亲自确认就能知道的事?” “呃……也不一定。啊,如果您没有保留那颗子弹的话,那也没关系……” “……” 冲矢昴沉思片刻没有说话,柯南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他:“……昴先生。” 冲矢昴从胸口取出一个烟盒,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咔哒”一声,他打开烟盒,我的视线自然地落在里面——盒子里有三根香烟和一颗子弹。 “可以直接碰吗?” “可以。” 我先征得了他的同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子弹。 那颗子弹在灯光下闪着铜色的光芒,表面多处有划痕,看起来已经非常老旧,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子弹的侧面有一个小洞口。 正当我低声疑惑时,冲矢昴开口解释道: “这颗子弹可能是被长时间搁置的旧物。虽然里面的火药状态还算正常,但看起来不像是琴酒平时会使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洞是冲矢先生开的,他甚至检查了子弹的内部。 不得不说,他真的细致到令人惊叹。 他的推理让我点头认同,这颗子弹显然并不属于琴酒。 “既然这是琴酒用过的子弹,调查它可能没什么意义……不过,您有没有检查过它的线膛痕迹?” 既然他连火药都检查了,我想线膛痕迹应该也查过了。 我把子弹放下,看向他,柯南也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解释,柯南又接着说了下去: “姐姐,你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会说的。对枪和琴酒的事情,你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确实,我刚才下意识提到了.380acp子弹的事情,这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很奇怪。 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对琴酒了解得有多深。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冲矢昴拿起那颗子弹,淡淡地说道: “你的问题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一样。” “琴酒使用的枪支,他的获取渠道都被隐藏得很彻底。所以,就算通过线膛痕迹调查,也不可能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 “然而,这颗子弹上残留的线膛痕迹却意外地好追踪——它来自一把日本国内某暴力团使用的手枪。” 冲矢昴的回答,让我隐约觉得一切线索开始串联了起来。 可是,我是否应该把更多的真相告诉他们呢?无论如何,冲矢昴已经掌握了宗教组织与本次事件的关联。 他手中还有蓝色天堂宝石,就算我隐瞒,他也一定能查到真相。 “……那个暴力团,和那个宗教组织有关系吗?” “看来你真是麻烦体质啊。” “诶?” 冲矢昴的目光锐利起来,语气低沉: “你刚才说被流氓纠缠,降谷也知道这件事。那打你的流氓,是这个暴力团的人吗?如果这个宗教组织查到了你的信息,那说明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他的目光如刀般穿透了我的思绪,让我不禁感到心头一凉。 柯南疑惑地抬头问道:“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冲矢昴转向柯南,眯起一只眼睛解释道: “那个宗教组织和一个日本暴力团关系密切。而这颗子弹的线膛痕迹,指向了那个暴力团所用的手枪。” “什、什么?那就是说……” “没错。组织与这个暴力团有关联,而这个暴力团又和宗教组织有所联系。宗教组织的目标,是蓝色天堂。而蓝色天堂……此前是在她的手上。” 柯南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快速说道: “那么,琴酒的目的就是——” “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那个暴力团。” 冲矢昴顺着柯南的推理,继续补充道: “这还不止。这个暴力团与另一个势力有敌对关系,最近还刚爆发了一场冲突。” 听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降谷先生侧腹上的血迹,以及琴酒那句冰冷的话——“……野狗之间的内斗。” “琴酒的目的,很可能是处理掉将aptx4869信息泄露给外界的组织叛徒,同时将相关情报交给‘蓝色天堂’教团,利用他们在直播中引发的暴力事件来彻底摧毁那个暴力团体。他想通过挑起暴力团之间的冲突来掩盖真相。即便警方介入调查,目标也只会集中在暴力团身上,不会牵连到组织。……即使调查这颗子弹,得到的也只会是暴力团的相关信息。” 冲矢昴几乎笃定的语气,让柯南懊恼地低下了头。 琴酒选择了这颗粗糙的子弹,显然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切断与组织的关联。 这也意味着,他交给我的那把枪,很可能也并非组织内部的制式武器。 即使尸体被警方查验,或者被暴力团发现,这一切最终都会被归结为暴力团的内部争斗或自我毁灭。 对琴酒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也是他敢于采取这些公开手段的原因。 我的脑海中闪过“蓝色天堂”教团那诡异的集会。 他们不仅涉及毒品交易,还有一个自称“先生”的男子,以“仪式”为借口试图将我交给暴力团的人。 从这些行径来看,这个教团甚至可能涉及人口贩卖等罪行。 简而言之,这个教团的所有行为都毫无疑问是“邪恶”的。 正如降谷先生愤怒时所言,这种荒谬的邪教组织正是利用了日本人善于隐忍的性格。 黑衣组织虽然绝不是正义的,但组织显然想要摧毁暴力团,而日本公安则想连同教团与暴力团一起清除。 在这一点上,组织与公安的利益竟然不谋而合。 “……组织的目的我大概明白了。可是,‘蓝色天堂’教团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插播一条新闻。” 柯南刚抬起头想继续追问,电视中传来的女主播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主播的语气显得既焦急又尽量保持冷静,她的播报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上午11点过后,在南杯户车站的男厕所内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者喉部被切开。” 画面中,主播身后的新闻编辑部忙成了一片,而主播仍然努力保持镇定继续播报。 “据警方消息,死者是一名曾因诈骗罪入狱的男子,约十年前被捕,几天前刚刚刑满释放。呃……”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被某些突发状况震惊了。 新闻编辑部的气氛更加混乱,她匆忙调整状态,急促地说道: “接下来,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刚刚,在杯户中央桥附近,发现了一顶沾满血迹的白色丝绸礼帽!” “砰——” 柯南猛地站了起来,桌子震动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响,震得我的耳膜微微发麻。 “我们将画面切回演播室。” 女主播结束播报,画面切换到灯光明亮的演播室,几位评论员脸上满是错愕。 柯南站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哽在喉咙里。 冲矢昴的目光则直直地射向我,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锐利。 我的喉咙动了动,试图咽下口水,却感觉那动作异常艰难,甚至留下了些许疼痛,反而令喉咙更加干涩难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感,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我们都清楚,这并非结束,而仅仅是更复杂事件的开端。 乌鸦在鸣叫。 城市里的乌鸦总是成群结队,黑色的身影像尘埃一般散落在白色的天空中。 与其说是在飞翔,不如说更像被风吹散的碎屑。 雪像一层薄雾模糊了视线,夺走了本就微弱的阳光。 在这样一幅如同画作般的景象里,透过工藤宅邸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少年垂下视线,缓缓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他坐在沙发上,屈膝,双手交握,陷入思索。这个姿势,颇有点像夏洛克·福尔摩斯。 “……关于被害者的详细情况已经查清了。” 不一会儿,离开的赤井秀一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又回到了房间,在柯南旁边坐下。 柯南立刻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他说:“让我看看,秀一哥。” 看到摆放在桌上的照片时,第一个反应的不是柯南,而是我。 因为其中有一位女性看起来十分眼熟,一瞬间让我怔住了。 不过,柯南和赤井秀一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照片上,并没有注意到我。 “正如之前的新闻所说,这个男人在大约十年前,因担任诈骗集团的首领而被捕,两天前刑满释放。” “……这些照片呢?” “这些是受害者的照片。当年这个事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受害者们甚至成立了一个维权网站,上面贴满了照片和名单。” 赤井秀一将那名男子的照片移到一旁,回答了柯南的问题。 随后,他用修长的手指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说道:“特别是这位女性,据说是受害者协会的发起人。” 正是我之前觉得眼熟的那位女性。 “她的家庭被这个诈骗集团彻底毁掉了。” ——许愿吧。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能有这样的混蛋。 你想诅咒谁呢?能够亲手杀了他,真是了不起啊。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烧灼般的记忆。 即便我没有推理能力,但至少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她究竟希望杀死的人是谁? 动手的是“蓝色天堂”教团,应该没错。 而且,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 “……基德没有死。” 柯南忽然低声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坚定的确信,甚至让我连反问为什么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的判断总是那么准确。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怪盗基德绝不会那么轻易被一个宗教组织所控制。 而且,他作为和柯南势均力敌的对手,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割裂的喉咙、带血的丝绸礼帽、‘蓝色天堂’的诅咒、1888年的悲剧……这是一起模仿犯罪。” 不出所料,柯南迅速将真相推向核心。 他的推理力毋庸置疑,在柯南解开“蓝色天堂”教团的目的时,赤井秀一将照片放下。 “模仿犯罪……” “……1888年曾发生一连串离奇的死亡事件。当时,这些案件的手法因为酷似‘开膛手杰克’而闻名,被称为‘蓝色天堂的诅咒’。而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是为了误导公众,以为基德被杀,‘蓝色天堂’被偷走。” “……” “这样看来,下一个目标会是那个男人从某人手中夺走宝石的人……不过,” “‘蓝色天堂’就在这里。” 赤井秀一低下头沉声说道。 没错,‘蓝色天堂’现在就由他保管着。 而这颗宝石被认为是模仿犯罪中最重要的道具,却并不在教团手中。 “如果模仿杀人案继续下去,最后一定会牵扯到一名被割开腹部死亡的孕妇。” 柯南低声喃喃的瞬间,我的心脏像被猛地刺了一下。 在短暂的静寂中,心跳渐渐平复。 我站了起来,刚想离开,柯南抬起头看着我,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只是有点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了。” “诶……” “赤井先生,失陪了。”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我恐怕会被赤井秀一和柯南的目光看穿。 虽然赤井秀一的沉默让我有些害怕,但还是快步走出房间。 换下拖鞋,刚穿上鞋子,身后就传来柯南的声音:“等一下,姐姐!” “……我还没听你解释清楚。” “……” “柯南……”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尽管我承认柯南的才华,但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个小学生。 我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说:“其实,那个被杀的孕妇就是我。” 所以我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试图掩饰,而他却眨了几次眼后皱起眉头,像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糟了。 “……你被卷进去了,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不只是琴酒和‘蓝色天堂’,还有你自身也很奇怪。” “……” “喂,姐……” “啊,好痛……” “啊?” “好痛好痛……肚子好痛啊!” 我随便捂住肚子蹲了下去,装作痛苦的模样。 他愣愣地看着我,而我趁机站起来,手撑着门框说道:“抱歉,柯南,就这样吧……肚子痛,我先走了。” 然后便匆匆离开。 确认身后的门完全关上后,我立刻站直身子,加快步伐离开了工藤宅邸。 夜晚的街道一片寂静,我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拿出手机查看。 果然,安室透有一个未接来电。 我靠着巷子墙壁回拨过去,之前在巴士上调成静音后忘记了改回来。 他打电话来,大概率是关于新闻的事情。 铃声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你为什么不在公寓里?” “啊哈哈……我想着借用一下柯南的智慧嘛……” “……” “我马上过来接你,你在那里等着。” 听着安室透一如既往地淡然掌控局势,我无奈地笑了笑,电话那头,他忽然问道:“顺便问一下,那个小孩说了什么?” “啊,那个嘛……他果然厉害,已经推理到教团在进行模仿杀人了……” “……你没说多余的话吧?” “当然没有!我暂时蒙混过去了。对了,那顶带血的丝绸礼帽,真的是基德的吗?” “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不像……”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什么?” “虽然出现了死者,但公众并没有感到危机。原因在于,盗走‘蓝色天堂’的是怪盗基德。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不便直接表达,但舆论对基德的态度实际上将他视为某种英雄。这样一个存在,突然传出被枪击,甚至带血的礼帽被发现,这会让人们意识到基德的生命受到威胁。同时,这种情况下,‘蓝色天堂的诅咒’也会变得更加真实。教团的目的是这个吧。”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想宣传“连怪盗基德都无法战胜的诅咒”的强大。 这对于那个教团来说,完全是会做得出来的事。 靠着围墙,我轻声喊了句:“安室先生。” 电话那头,隔了一拍后,他的回答传到了我的耳边。 “这次被杀的人……应该不是对教团有威胁的人吧?”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没有……只是教团里有人非常憎恨那个人,这一点倒是真的。” “……现在你周围有人吗?” “诶……没有,周围看不到什么人。” “那就详细说说吧。你在那个时候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电话另一头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是踩下了油门,车速明显加快。 我连忙提醒道:“安室先生,开得太快很危险啊……”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地回答:“没关系,我很快就到了。” 这让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那个被杀的人,是不是诈骗集团的头目?听说有一名组织了受害者联盟的女性,加入了那个叫‘帕拉贡教团’的组织。” “……相关的人就只有那名女性吗?其他受害者联盟的成员有没有加入教团?” “对不起……因为教团里香烟弥漫,成员的脸我也没看全,更别说记住了。哦,对了,那名女性就是当初从酒吧带我去教团集会的人。” “……线索太薄弱了。” “啊?”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名信徒的复仇,那对信仰的影响并不大……很明显,为了推测下一个目标,我们必须彻底调查教团的信徒。他们憎恨和怨恨的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他们会利用这种仇杀来强化教徒的信仰。”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机让我一时语塞。 为了加强信仰就去杀人? 这种事情我实在无法理解。 然而,宗教确实有可能让人做出这样的事。 就像那位看似仁慈的男子所说,信仰往往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高于家庭。 “……让我担心的是,他们的行动比想象中更快。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蓝色帕拉贡’。” “!……” “总之,先离开那条昏暗的小路吧。在人少的地方待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猛然一跳,连忙将目光从狭窄的小巷移向更开阔的生活道路。 这时,我才注意到,一辆白色的rx-7早已停在不远处。 我赶紧将手机放进口袋,快步跑过去。透过车窗,我看到了安室透正拿着手机,目光与我交汇。 我稍微点了点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垂落的头发挡住了视线,我顺手将其挂到耳后。 “打扰了。” “…………” “……?安室先生?” “……没什么,快上车吧。” 他的语气带着异样的沉重,虽然感到疑惑,但我还是听话地坐进车内,整理好裙子并系上安全带。 这时,我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在偷偷看我。 “安室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有点不对劲,不用在意。” “啊?” “唉……” 他莫名地叹了口气。 我虽然有些惊讶,但他既然让我别在意,我也就没有追问。 “——接下来去杯户町。” “诶?” 安室先生刚刚略显尴尬的表情,随着这句话立刻消失无踪。 我忍不住问:“我们是要去案发现场吗?” 他却压低了声音,面露难色地回答:“……不是。” “是琴酒的指示。” “!” “……他命令你单独过去,但我没必要照做。” 他一边调整后视镜,一边放下手刹,淡然地说道。 说完,他轻踩油门,车辆缓缓启动。 冬日的黄昏降临得很快,安室先生随即打开车灯。 他的目光紧盯着挡风玻璃,突然对我说道:“接下来的行动,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示。” 第205章 安全第一的白色(204章有添加) 杯户中央桥附近,警方仍在不懈地进行搜查。 正如预料的一样,靠近桥的路段越来越拥堵。 安室透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这一点,在红绿灯前便果断左转。 远处红色的刹车灯不断闪烁,显得格外显眼。 照此情形,车站附近肯定也已经被拉上了“禁止进入”的警戒线,人流拥挤不堪。 虽然下了点雪,但并不大,地面上的积雪并不明显。 地上的雪像混杂着砂砾的湿雪,车轮碾过时溅起水花,说明气温其实还没有降得很低。 安室透给的指示不少,其中让我感到有些违和的,是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尽量不要离我太远。” “尽量?这样可以吗?” “……老实说,我并不想带你去,也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但这种情绪,很可能会引发昨天那样的局面。” 他指的大概是我昨天被困在酒窖的事。 冷静判断对于他来说显然是最重要的。 这让我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一边说着,手指屈起放在下巴上,思索片刻。 “所以,也就是说,可能会让我和琴酒单独相处的意思咯?” “……………………果然。” “别想让我回去。”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干脆?难道你不害怕吗?还是说,你很高兴能见到琴酒?” “哈?怎么会!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觉得,如果能帮上降谷先生的忙,我会有点开心而已。” “……” “所以说——” “我非常不喜欢这样。唉……果然还是不想去……” “……降谷先生……” “不想。” 降谷先生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僵硬,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不高兴的模样。 驾驶着车子的他,似乎随时准备掉头开往相反方向。 我差点要扶额叹气了。 自从早上开始,我们的对话就没什么进展。 唉…… “可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不去,对吧?” “……是的。” “嗯……嗯……如果说是因为正义感让我必须得去,那——降谷先生,有什么愿望吗?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去做。” “……哈?” “如果您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就告诉我吧。” 我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试图找到让他开心的解决办法。 车子在信号灯前停了下来,降谷先生的视线随着停下的车一起转向窗外。 嗯?这是什么意思? 我好奇地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目光飘忽了一阵,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快速瞥了我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那——” 却又没再说下去。 “?” 他用一只手挡住嘴,似乎在掩饰什么,然后扭过头看向驾驶座一侧的车窗,一言不发。 “降谷……” “……住口!” 降谷先生态度异常,搞得我也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 他的手却仿佛条件反射般挥开了我的动作。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脸竟然涨得通红。 嗯? “……真是个笨蛋……” “啊?” “我真是忘了,男人果然是愚蠢的生物。” “哈?等、等等,降谷先生,您怎么了?” “我就是个笨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然,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识趣地缩起身子,安静地坐着不说话。 不久,车子重新启动了。 寂静的车内,降谷先生终于开口,语气沉静而低缓: “……为了救我,你已经做了这么多。我没有资格再要求更多。” “!” “只是……你说想待在我身边,对吧?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仅此而已。” 对向车的车灯掠过,将他的侧脸一瞬间照亮又隐入黑暗。 车越开越远,渐渐驶离人烟稠密的区域。 路边的路灯装饰从华丽逐渐变为简单,迎面而来的车辆也变得稀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地的寂静显得更加突出。 随着行驶速度的减缓,车拐入了一条小路,没有开启转向灯。 我注意到,他的气质开始变得更像“波本”,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车刚一停稳,降谷零叹了口气,从胸口拿出一支小手电筒,照向副驾驶座脚边。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挪开双脚,只见他礼貌地说了句“失礼了”,弯下腰,从座椅下拿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 他直起身后,再次叹了口气,将东西递给了我。 接过后,我感觉到熟悉的沉甸甸的重量,不由得肩膀微微紧了一下。 ……是枪。 “如果你没有带着它,反而会显得可疑。” “……嗯……也是呢。” 尽管如此,这还是违反了《枪支刀具管理法》。 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也参与了公安的那些非法调查。 将枪暂时藏进外套口袋后,我还是感到不适。 即使旁人无法看出这是一把枪,但那种沉重感让人无法忽视。 能把这种东西随身带着,还能若无其事地生活,看来这些人确实是早已习惯了。 “再三强调,请务必不要离开我。如果你擅自行动,我未必能保护得了你。” “明、明白了……” “……跟我来。” 车门一开,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下了车,跟在降谷零身旁。 脚踩在雪水融化后的泥泞地面上,鞋面立刻沾满了污泥。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漆黑的夜色更显阴暗。 幸好街道上微弱的灯光透过远处照射过来,让周围的环境勉强能看清楚些。 然而随着我们继续前进,我才发现,这光不是街灯,而是工地的照明灯。 红白相间的三角锥堵住了小路的出口,工地的警示牌竖立在路边。 然而,这里没有施工的声音——准确来说,有一些声音,但很遥远。 暗淡的光在黑暗中偶尔闪烁,透着一股令人怀念的迷雾感。 远处,一台起重机的影子像长颈鹿的脖子一样高高伸出,剪影贴在夜幕上,显得格外突兀。 四周看不到人影,也没有车辆,但工地的工程车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停在那里。 降谷零似乎完全不以为意,按照“行人通道”的标识继续向前走。 他身旁,是写着“安全第一”的白色围栏,有序地排列着。 尽管鲜艳的警示标志随处可见,但这片区域却像被笼罩在黑白的阴影中,显得死气沉沉。 很快,我们进入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地下通道。 对于降谷零毫不在意“禁止入内”的警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这里挡住了风,但气温依然寒冷,我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206章 琴酒、波本三人行 “……” 降谷零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被迫停下,耳边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我拉了拉衣领,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昏暗的荧光灯光线摇摇晃晃,将两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身影照亮。 他们的装束一片漆黑,仿佛从阴影中浮现。 叼着烟的琴酒慢慢地注视着我们,丝毫没有把烟头掐灭的意思。 他的背后,戴着墨镜的伏特加拖着一个手提箱。 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让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收缩。 琴酒的视线停在了我身上,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让人害怕。 波本挡在我面前,似乎是在保护我。 就在这一瞬间,摇摇欲坠的荧光灯突然释放出一阵刺眼的强光。 “——我可没必要事事听从你的命令吧?” 波本微微勾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目光直视着琴酒和伏特加。 他的态度看似随意,但分明是故意的,显然是在回应琴酒让他把我单独交出来的要求。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沉默不语。 琴酒没有正面回应波本,只是冷冷地喊了一声:“伏特加。” 伏特加立刻会意,将手中的手提箱放下,打开锁扣,露出里面的东西。 他拿出一个厚厚的毛巾,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 我本能地想歪了头,但当那熟悉的味道瞬间涌入我的记忆中时,我猛然醒悟了过来。 “……啊……是……子弹吗?”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波本回头看向我,瞪大了眼睛,神情复杂。 但很快,他转过脸,带着几分怒意盯向琴酒。 “……原来,红酒瓶里的内容物是子弹吗?” “哼……你发现得未免太晚了吧,波本。” 记忆中,那两名伪装成搬家工人的人被杀害时,现场的气味的确有些奇怪。 血腥味、烟草味、火药味……这些都不算意外,但那股混杂着酒精和苦涩甘甜的气味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终于明白了——是红酒的味道。 “警方发现了这批货的资金来源,肯定是你泄露的,对吧?波本。” “……你在说什么?” “……算了。即使被调查,那座礼拜堂里也没有任何与组织有关的东西。” “礼、礼拜堂?” 这个词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波本立刻不耐烦地低声对我说了句“安静点”,但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震惊。 如果我没理解错,他指的礼拜堂应该是那座破旧的教堂。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换句话说,红酒瓶中装的劣质子弹,很可能是那座仓库里的货物。 等一下……我好像把这些情报告诉了降谷先生和风见先生! “……把那个女人交过来。” 琴酒用低沉的嗓音命令道。我不由得紧张地倒吸了一口气。 波本挡在我面前,死死盯着琴酒,冷冷地问道: “……你打算让她做什么?” “……伏特加,把红酒给他……波本,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让这个女人一个人来这里。” 听到琴酒的命令,伏特加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红酒瓶递给波本。 波本接过红酒瓶,抬起它对着昏暗的荧光灯观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凌晨三点,在杯户酒店的停车场,三十四号车位会停一辆车,只待十分钟……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让我把这个红酒瓶交给司机?” “这是那位亲自下的指令。用这次行动来挽回你的污名吧……不过,警方已经埋伏在酒店了,你最好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我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波本手里的红酒瓶。 从外表看,瓶中确实完全被红酒填满,完全看不出里面还藏有子弹。 这分明是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 在这之前,琴酒已经通过各种手段限制住了波本的行动。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琴酒正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 他夹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冷冷地命令道: “……过来。” 毫无疑问,这次是直接对我下的命令。 波本立刻伸出手将我挡在身后,他的背影就在眼前,让我感受到一种近在咫尺的温暖。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任何针对她的指令,都必须经过我。” “波本,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立场?”琴酒冷冷地反问道。 “……你要带她去哪儿?”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琴酒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隐隐透出一丝不耐。这个男人显然不喜欢浪费时间。 既然我已经被带到这里,显然应该是波本退让才对。 “……让开,波本。” 这种命令语气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或许是因为和波本相处的时间足够久,我能明白琴酒的意思。 这种语气出现第二次的时候,往往是警告。 琴酒是个很少重复自己话语的人,他的底线只有两次。 再多一次,枪口就会对准目标。 我连忙拉住波本的手臂,急急地说道:“我、我明白了!我过去!我会配合!” 波本的背脊猛然一震,他转过脸,用那种锐利得令人发颤的目光盯着我。 “……不要离开我。” 我一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 波本的愤怒不容小觑,那种冰冷的语气让我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两个人的针锋相对似乎已经不只是对彼此,而是直接波及到我,让我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伏特加压低声音在琴酒耳边耳语了一句: “……大哥,要不然,把波本也带上吧?” “……” “这样我们也能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虽然这瓶红酒没派上用场,但还能为行动增添保障。” 琴酒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跟上。” 伏特加对着我们甩下一句话,提起手提箱,转身跟上琴酒的脚步。 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迈出一步,波本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样的突如其来让我肩膀一抖。 “……请跟在我身后,不要乱来。” “诶……” “走吧。” 他牵着我的手,小心调整步伐,确保我能跟得上,同时慢慢前行。 通道的墙壁上残留着雨水,水滴从天花板滴落到地上,溅起的水珠洒在我身上。 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向波本靠近了一点。 可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这一路上没有任何解释,实在是令人抓狂。 我仰头看向波本,压低声音问:“不问问琴酒到底要干什么吗?” 他瞪了我一眼,低声斥责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多管闲事。提问只会让对方占据上风,你最好通过观察来推测对方的意图。” “可是,有时候直接问一下也未尝不可啊……他也不是没回答过问题,对吧?” “……我不知道你自以为理解了什么。但不管是他还是我,我们都不会随意透露多余的信息。保密主义不仅仅是我的风格,琴酒也是一样。” “好吧……我明白了。” “你们在嘀咕什么?” 走在前面的伏特加突然回头,不满地低声质问。 第207章 风见:在关键时刻,你必须站在能扣动扳机的一边 我立刻闭上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伏特加不屑地啧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荧光灯的亮度变得更加微弱,四周越来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不安感。 随着脚步深入,通道右侧出现了一条更狭窄的小道,从中透出摇曳的橙色光芒,与周围的白色荧光格格不入。 琴酒故意“哒”地一声踩响了鞋跟,细道深处随即传来“咣当”一声响动,吓得我浑身一颤。 “……以为藏得很好吗?这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琴酒冷冷地对着细道说道。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 我透过琴酒和伏特加的背影,看到细道内有一块蓝色防水布和一盏倒下的煤油灯,橙色的光源正是来自那里。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让我皱起了眉。 一个中年男子缩在墙边,努力想远离琴酒。 他衣衫褴褛,身上满是污垢,灰色的针织帽下是一张蓄满胡渣的脸。 他拽着地上的防水布,似乎想用它遮挡住自己,整个人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随意丢弃的垃圾袋,似乎想用它作为盾牌。 表面上,他像是一个流浪汉,但接下来的对话让我明白他身份并不简单。 “不、不要杀我……琴酒,求求你,饶了我吧!”他满脸惊恐地哀求着。 琴酒冷冷地说道:“你把组织的数据卖给了某个无名的暴力团伙吧?拿了钱,落得这么可怜,真是讽刺啊。” “我、我被骗了!真的!我被骗了!琴酒,我发誓,我没有背叛组织……那不是我的错!”男子语无伦次地辩解。 “钱呢?”琴酒完全无视他的借口,冷声问道。 男子的脸瞬间惨白,眼神绝望地看向波本。 “是、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说我背叛了组织?是不是他给了名单?” “……” “混蛋!如果有人背叛,那也是他!他才是叛徒!” 男子歇斯底里地指控波本,试图转移琴酒的注意力。 然而琴酒毫不理会,直接从胸口掏出手枪,对准男子的额头,冷冷说道:“趁我心情还没完全变坏之前,最好赶紧回答问题。” 男子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他颤抖得更加厉害,脸上满是泪水。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几乎将脸埋进膝盖中。 他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实质般传递过来,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不、不行……再稍微忍耐一下,我明天就能到美国了……” “别小看组织的眼线……你以为到了美国就能逃掉吗?” “我……我不想死……求你了,琴酒,求你了……” “……” 男人趴在地上磕头,额头几乎擦在地面上。 他时而强硬、时而卑微,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狼狈模样。 而琴酒,只是冷冷地俯视着他。 我心里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琴酒一定会杀了他。 尽管我的情绪有些复杂,但理智的部分却在冷眼旁观。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琴酒缓缓放下了枪口。 “……”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男人颤抖着抬起脸,看向琴酒。 而琴酒的背影微微一动,低声喊了一句:“喂。” 不知道他是在叫那个男人,还是叫伏特加,亦或是叫波本。 没有具体的名字,但我下意识觉得,是在叫我。 “诶,是……” 我条件反射地答应了一声,结果波本的手猛地加重了力道,我痛得轻呼了一声。 “啊!”的声音吸引了琴酒的目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我。 “你来杀了他。” 他的命令简单直接,甚至冷酷。 琴酒知道我不是“杀手”,知道我不擅长应对这种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伏特加低声喊了一句“大哥”,似乎想劝阻,但还没等他说完,波本已经上前一步,怒声质问道: “为什么非要让她来做这种事?你是想因为得不到她,就故意让她和你一样堕落到这种境地吗?” 波本的语气中充满愤怒与不甘。 他的话让琴酒的目光瞬间变冷,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那是“第三次警告”的前兆。 “……再多的阻碍,我都会视为妨碍组织任务。” 刚刚放下的枪口再次抬起,这次对准了波本。 琴酒身上的冷意让我后背发凉。 我挣脱了波本抓住我的手,迈出了一步。 “唔!” 波本倒吸了一口气,但我没有回头。 深吸一口气,我从外套口袋中取出藏着的枪,手指冰冷地握住了枪柄。 此刻,我脑海中浮现的是风见先生说过的一句话: ——在关键时刻,你必须站在能扣动扳机的一边。 “……” 琴酒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 他盯着我,仿佛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我举起枪,正准备迈向琴酒时,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动了。 他猛地站起来,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琴酒。 他扔开抱着的垃圾袋,从里面抽出一把枪。 “——啊!” 这一瞬间,所有事情都变得清晰又缓慢。 我知道,我的反应速度根本无法与琴酒和伏特加相比,但他们彼此的对峙让我有了行动的机会。 我扑向琴酒的黑色风衣,用力扯了一把。 琴酒微微愣了一下,视线移向我,眼神中满是冷酷的杀意。 砰! 金属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开,我感到一阵炙热,接着是鲜血飞溅的触感。 我承受不住冲击,直接倒向琴酒的胸口,感受到他的黑色大衣沾上了我的血。 咣当一声,两把枪掉在了地上,一把是我手里的,另一把是那个男人的。 我的上臂传来炽热的痛感,几乎让我失去意识。 我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瘫软在地。 琴酒及时抓住了我的腰,扶住我,防止我摔倒。 他的黑衣上染满了我的鲜血。 “……” 琴酒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其中的杀意更加明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哐啷一声瓶子破碎的声音。 琴酒抱着我回头望去,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那道闪烁的火光映入我的余光中,我听到了第二声枪响,那是紧接着第一声之后发生的事。 第208章 琴酒的冷酷和无情 男人举起双手,却未能逃脱子弹的冲击。 他的身体被子弹贯穿头颅的力量推到墙上,又缓缓滑落下来。 那双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张开的嘴巴没有闭合,手指微微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我的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呜……” 迟到的疼痛让我颤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靠在琴酒身上。 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用语言形容这场景的残酷。 与琴酒精湛的枪法相比,这个男人的射击简直拙劣至极。 琴酒曾经开枪击中过我,尽管当时距离很远,他依然精准地命中了我的左臂。 而这个男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子弹仅仅擦伤了我的上臂。 当然,这并不奇怪,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我,而是琴酒。 我知道伤口并不深,但这种浅伤却让我无法昏厥,只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眼角不由自主地积起了泪水。 琴酒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我。 我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一旁的伏特加连忙扶住了我。 “大哥!”他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慌张。 我听到他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 琴酒收起枪,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慢慢走向那具已经不会动弹的尸体。 死者的身体因为上方车辆经过而轻轻晃动,像破损的玩偶般躺在那里。 下一秒,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砰!”伴随着一声令人难以形容的闷响,琴酒的皮靴踩在死者的右臂上,那只手臂被踩得完全变形,指尖抽搐了一下,仿佛是某种生理反应。 琴酒随即将满是血迹的鞋底移到男人的腹部,用力踩了下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踢向他的肋骨。 “……” 看着琴酒冷漠地对待尸体的背影,我的疼痛仿佛也被压抑住了。 就在我盯着那片冷酷的背影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一股硝烟混杂着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是波本用温热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将我从伏特加的怀里拉开,低声命令道:“别出声。” 我微弱地叫了一声“波……波本”,但话未说完,他便低声呵斥了一句“闭嘴”,让我瞬间僵住。 他的手缓缓离开我的眼睛,随即用胸膛稳稳地支撑住我的身体。 我无力抬头,只能看到他嘴角的弧线,以及他咬着手帕撕开的动作。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我耳边放大得无比清晰。 他将撕开的布条缠绕在我的伤口上,用力压迫止血。 “……唔……” 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而这一声引起了琴酒的注意。 他的动作顿住了。 琴酒依旧背对着我们,单膝跪地,将死者的手臂拉起,从他的胸口摸索出一把小钥匙。 取走钥匙后,琴酒像扔垃圾一样松开手,任由那条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随后,他起身将钥匙收进口袋,缓缓转身,摘下帽子的一只手取下嘴里的烟,目光转向伏特加。 “……把这具尸体处理掉。” “!那大哥您呢……”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问。 “去拿回那些钱,他想渡美的话,十有八九把钱藏在机场的寄存柜里了。” 琴酒冷冷地说着,随即目光转向了波本,而不是我。 尽管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我身上,但其中透出的杀意依旧让我不寒而栗。 我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心中一片冰凉。 “你自己打碎的瓶子,自己收拾干净。” “…………” 波本的手微微用力,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 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拉着我靠近自己。 而此时,琴酒大步走过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波本立刻从胸口掏出枪对准琴酒,而几乎在同时,伏特加也掏枪对准了波本。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琴酒一手揪着我的衣领,另一边波本和伏特加分别互相用枪口对峙。 整个场面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发生。 “……为什么要护着她?” 琴酒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 他的脸靠得很近,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而湿润的血浸透了手帕,令我无法忽视手臂上的伤口。 面对这个问题,我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不知道……” “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吗?” “我……不……不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上膛的声音。 是伏特加冷冷说道:“别动,波本。” 我能感受到波本紧张的气息,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受了伤,还要被琴酒这样质问?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不得不面对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我的身体只是本能地行动,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我没有想让你欠什么人情……即使你欠了,也毫无意义,不是吗……” 我小声说道,胸口被他抓住,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疼痛让我快要哭出来。 琴酒的冷酷和威压让我害怕,身后的波本同样让我感到紧张。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生气? “我只是……觉得你很危险……仅此而已……” 我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为什么受苦的总是我? “疼……疼啊!很疼!波本,波本——!” 琴酒的手稍微松了一下,我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跑向波本,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而伏特加一时愣住了,仍旧举着枪对准波本。 波本反应过来,立刻张开双臂将我护在怀中,那熟悉的温暖让我稍稍松了口气,仿佛疼痛也被缓解了一些。 “很……疼啊,真的很疼啊……” “……这不是废话吗……你被……开枪击中了啊……” 波本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他抱着我的手越发用力,身体似乎也在轻微地颤抖。 我能感觉到他的额发蹭过我的脖子,而这让我感到些许安心。 伏特加终于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怒意:“喂!你在干什么?快从波本身上下来!” “……不!为什么我要离开?” “别废话,快点松手!” 伏特加明显有些急躁,但我根本不想理他。 我摇了摇头,因为波本的紧抱,我的动作让我的额头不小心蹭在了他的胸口。 伏特加伸手试图把我拉开,但波本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一边抱着我,一边后退几步,与伏特加拉开距离。 我的目光无意间瞥向了琴酒。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即冷冷地转身,黑色的大衣翻飞,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逐渐远去。 第209章 他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丢下 琴酒的离去让场面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仍然被波本半抱着,而伏特加不满地咂了咂嘴,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 然后,他不情不愿地将那东西抛向波本。 波本接住了抛来的物品,我低头一看,是一颗小药丸。 “……让她吃了。”伏特加冷冷地说道,“是止血药。” 波本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那颗药丸,而我对此心生怀疑。 这群人手里的药品,没有一件会让我感到安心。 伏特加见波本没有动作,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快点,别拖延时间!” “……止血药?真的只是止血药吗?别告诉我你忘了之前给她喂奇怪药物的事了。” “啊,不不,我、我会吃的,谢谢……” 在波本满是怀疑的目光下,我赶忙接话。伏特加低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到底长记性了没有”。 虽然心里对他的药仍然有些疑虑,但想想伏特加平时的表现,他随身携带止血药这件事倒也不奇怪。 之前在废墟里,我亲眼见过他给琴酒处理伤口用的工具……等等,这止血药不会是琴酒的吧? 我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波本似乎也没法再拒绝,只能皱着眉,将药片放在掌心看了片刻,随即轻轻咬了一小口尝了尝。 确认过后,他的警惕稍微减轻了一些,把药片递到我的嘴边:“……看来确实只是止血药,吃吧。” 等等,靠尝味道就能判断药效?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药不需要水服用,虽然苦味迅速扩散,但很快便顺利咽了下去。 应该是速效止血药,不过我的手臂依然疼得厉害。 伏特加见我把药吃了,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沉默了一阵后简短地说:“……任务,地点你知道吧。” 挂断电话后,他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瓶新的红酒瓶,动作娴熟利落。 我低头看向地面,破碎的玻璃瓶残骸混杂着散落的子弹和暗红色的红酒,显得触目惊心。 “……凌晨三点,把它送到。” 伏特加的声音低沉又冷漠。 “……” “把那个女人也带上……应该感谢琴酒给了你这个机会,波本。” 波本终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从伏特加手里接过了红酒瓶。 他顺手捡起地上的枪,把它藏进胸口,随即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们离开。 我努力跟上波本的步伐,却因药效导致头脑昏沉,视线也开始模糊。 血腥味逐渐淡去,但我越发感到身体虚弱,脚步踉跄。 每当我差点摔倒时,波本都会扶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继续前行。我心里忍不住想:这止血药的效力会不会太强了点? “……还能坚持走到车那边吗?” “啊?哦……没问题,我没事……”我强打起精神回答道。 “……”波本没有回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但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意。 “那个……” “……”他仍然不说话。 “降谷先生……” “……” “抱、抱歉……” “抱歉什么?” 这语气,真的是满满的压迫感啊! 我一时语塞,甚至感到害怕,缩起了肩膀,但我又不得不靠在他身上,心里绝望到极点。 “那个……琴酒刚才很危险……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 “哦?” “……就是这样……” “是吗?” 波本的语气冷得像冰一样,显然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我知道再多解释也无济于事,于是闭上了嘴。 两人一路沉默,终于走出地下通道,来到停在工地附近的车旁。 他把我推到副驾驶座上,关车门的力气似乎比平时重了些,震得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波本绕到驾驶座,坐下后随手将红酒瓶放在脚边,打开车内灯。 虽然这样很显眼,但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他熟练地从车里拿出一个急救包,眼神冷静又带着隐隐的不满,低声说道:“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 “我要给你处理伤口。” “但……这是车里……” “这里只有我们。” “可……你也在啊!” “快脱。” “没……没事了,血已经止住了……” “脱衣服。” “真的,已经没事了……” “如果不想让我撕烂你的衣服,就乖乖听话。” 这次他是真的来硬的了。 我想起以前他强硬的手段,知道如果再拒绝,他绝对会不留情面地动手。 我叹了口气,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缓缓脱掉外套。 冷空气迅速包围了我的身体,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小心地用外套遮住胸口,同时低头看向受伤的手臂,顿时皱起了眉。 伤口已经变得红黑一片,不只是出血,甚至还有烧伤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伤口的疼痛似乎被重新唤醒了,变得更加剧烈起来。 “……这样的伤口,根本没必要由你来承担。” 降谷先生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他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拉过我的右手腕,把我的身体稍稍倾向他,专注地盯着我的伤口。 他动作小心翼翼,用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 布的触感冰冷如针,我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忍着点。” 他低声命令道。 我知道应该忍住,但本能却让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 “……” 我闭紧双眼,试图强迫自己适应这份疼痛。 就在这时,一阵温暖突然包围了我的身体。 “诶?”我差点发出怪声。 降谷先生轻轻抱住了我,他的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驱散我身上的某种阴霾。 他低声在我耳边重复了一句“忍着点”,然后将手放到我的后颈,继续处理伤口。 这……是什么情况? “呃……那个……降谷先生?”我颤抖着问。 “……琴酒是不会记住自己杀过的人的,他把杀人当成一种工作,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所以,他对尸体也不会感兴趣。” “呃……这、这倒是……”我试图接话,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那种男人会去折磨一具尸体吗?” “哈?”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想让你卷入。” 降谷先生的话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显然,他一个人已经把问题解决了,而我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只能默默听着他继续说。 包扎似乎完成了,他小心地为我缠上最后一圈绷带,用固定器扣住。可即便如此,他却没有立刻松开我,而是依旧保持着靠近的姿势。 “那个……降谷先生……”我小声地试探着叫他。 “……我对你,稍微……太过喜欢了。” ……什么? “不,或者说,不是‘稍微’……应该是‘非常’喜欢。” “啊……这……” “我甚至一度想过,如果能抹去你脑海里除我之外的所有记忆,那就好了。” “哈?!” “当然,这是危险的想法。如果那样做,我就和琴酒没什么区别了。” 这次我彻底无语了。 他的话让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降谷先生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我。 他双手抱住额头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对我命令道:“把衣服穿上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半裸着,赶忙把上衣穿好。 他看了我一眼,拉下手刹,关掉车内灯,缓缓将车驶离了原地。 “……伏特加刚才给调查员打了电话。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脸。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 “你帮我拿一下那瓶酒。放在脚边太碍事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耐烦,但从中却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低头将脚边的红酒瓶拿起来抱在怀里,避开他的目光。 车内的暖气缓缓吹过,虽然让我有些昏沉,却也轻轻缓解了手臂传来的阵阵痛楚。 车行驶在夜色笼罩的道路上,仿佛黑色的墨水涂满了整个世界,沿途的景色变得陌生又压抑。 我的思绪变得混乱,只能靠在座位上,心里唯一的安慰,是知道这里属于他的“地盘”,这里是安全的。 我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他坐得笔直,双眼注视着前方,专注地驾驶着车,显得冷静又笃定。 但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丢下? 第210章 冲矢昴:我现在非常生气 从一片倦怠中醒来,这种感觉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 右手臂传来刺痛,像有什么硬生生地从皮肤上撕下,我甚至不敢翻身。 虽然是无意识的动作,却意外地让我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皮时有些吃力,眼前有些亮光透过眼睑,我抖动着睫毛,努力把眼睛睁开。 几次眨眼后,我猛然闭上眼,又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天花板的样子……让我感到既熟悉又无奈。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整个记忆像被涂抹了一样,模模糊糊。 房间里弥漫着他的味道,这让我一度想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但我强迫自己摇了摇头,甩掉这种想法。 我挣扎着起身,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头那根连着手机的充电线,再然后是桌上放着的药片和一瓶水。 我下床,看到药片和水下面压着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止痛药,别忘了吃——降谷。” “……什么嘛……”我低声嘟囔了一句,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他已经回去继续工作了。 实际上,我当初是想帮他才跟着去的,可最后却落得一身伤,还给他添了麻烦。 大概他把我送回这里后,自己去处理了红酒瓶的事吧。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我的眉头紧皱,伸手拿起止痛药,和水一起一口吞了下去。 喝完,我随手把水瓶“砰”地一声放在桌上,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 外面没有下雪,厚厚的云层也没有遮住阳光,是一个清冷却明亮的冬日。 “……哈——……”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情却更沉重了。 这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接到上司交代的任务却搞砸了时的那种羞愧、沮丧,还有一丝恼怒。 降谷先生当时显然很生气,毫无疑问。 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擅自行动。 但我知道,如果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大概还是会选择去保护琴酒。 因为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不是经过思考的结果。 他生气是有道理的。 可我忍不住想,如果当时站在那里的是普通市民而不是琴酒,他还会不会那么生气? 老实说,我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点点希望他能夸我——就像我之前在另一个世界里保护那个男孩时一样。 因为我想变得像降谷先生一样强大,像他一样令人尊敬。 这种憧憬驱使着我,而最后的结果,却只是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可悲、可怜又不堪。 我越想越沮丧,整个人的情绪开始迅速下坠。 原本自信满满的心态,现在完全变成了一种灰暗的自我否定。 果然,人在过于得意时就会犯错,而这种错一旦发生,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是让人难以适应的打击。 “算了,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我自言自语着走向浴室。 推开浴室的门,目光落在一堆堆叠着的纸袋和纸箱上。 我打开其中一个,发现里面是之前被偷走的我的私人物品。 看来是降谷先生从那辆卡车里帮我取回来的……他总是这样,从头到尾为我收拾烂摊子。 我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看到脸上的纱布,右臂上的绷带,以及身上多处细小的伤口——腹部的刺伤,左臂的枪伤……我的身体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普通人,简直像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 “……我这算什么啊?”我苦笑着伸手触碰镜子里自己的鼻子,发现连被推倒时撞到的地方都还没完全好。 他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我对你,稍微太过喜欢了。” 想到这里,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这样直白又令人震惊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这副模样,真的能配得上他吗? 他那样优秀又近乎完美的人,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像贝尔摩德那样的美女才对吧。 而我,只会破坏景观。 受伤的右臂让我连洗澡都变得困难,水一不小心就浸湿了绷带。 我试着用保鲜膜裹住伤口,但在浴室里光着身子到处找东西总觉得怪怪的。 最终,我只能笨拙地将水小心翼翼地只流向左侧,尽量不弄湿右臂。 结束了一切后,我再次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眼神空洞,一副疲惫的模样。 “……死不了就算赚了吧……” 我低声对自己说。 可即便这样自我鼓励,也无法让心情好起来。 我甚至开始想,也许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才是对降谷先生最大的帮助吧…… “……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真是疯了吧。 我抱起一只纸箱,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这点疼痛怎么能打倒我? 忍着痛,我将纸箱搬到房间里,在柜子前放下,准备整理其中的物品。 按照之前约定的,我打算用柜子的左侧。 尽管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努力让自己振作,但被留在这里的事实还是无法从心中抹去,情绪逐渐低落起来。 降谷先生肯定没有休息,现在还在工作吧。 我的目光转向床头的手机,拔掉充电线,屏幕上显示有一封来自冲矢昴的邮件。 “早上好,醒了之后请先联系我,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这是什么鬼邮件?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让我不由得嘴角抽搐。 我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回了句“早上好”,立刻,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赶紧坐直身体接通电话。 “喂……喂?” “是我。先问一句,你被枪击的伤怎么样了?” “诶?” “你被枪击了吧,为了保护琴酒。”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后,急忙起身看向窗外。 “你……又窃听了?!” “没错,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靠观察推测,而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在那种情况下逃掉?” “哈?!” “……枪声响起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 “——关于帕拉贡教团的杀人案,当我们提到被害的孕妇时,你脸色大变,接着表现出明显的不安,随后借机逃走。降谷先生居然会带你去见琴酒,这本身就不合理。而你没有找我帮忙的原因,我大致也能猜到。所以——我要说的是,这次我得好好教训你。” “呃……” “教训。我现在非常生气。” 第211章 赤井秀一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追问的机会 我无奈地盘腿坐下,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 虽然隔着电话,但冲矢昴的语气仿佛能透视我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接下来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我不会一味责骂你。我会听你的解释。” “可不管我怎么解释,你还是会教训我吧……” “……” “……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你就骂我吧……说我是个废物……我真的太差劲了,随便你怎么骂吧……” 冲矢昴的“理性态度”反而让我更难受。 我现在甚至渴望被狠狠训斥一顿,这样也许能让我好受一点。 “自以为能帮上忙,结果反倒让降谷先生救了我。而现在他可能还在忙得四处跑,而我却只能窝在这里整理行李,唉……” “……” “至于我保护琴酒的事,那也是下意识的反应……我甚至都没多想……” 我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这事不公平啊,冲矢先生……” “……不公平?” “对!不公平!我被推倒、被打、被枪击,可那些家伙全被琴酒先杀了……真是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我小声试探道:“冲矢先生……?” 几秒钟后,他冷冷开口:“琴酒杀了那些打你的人,是吗?” “……是的。” “那些人是暴力团成员,对吧?” “对……” “为什么会陷入这种情况?你去暴力团的据点干什么?” “呃……是因为……一本发光的书把我和降谷先生传送到了那里……” 我脱口而出,然后立刻捂住了嘴。 但话已经说出口,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的冲矢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以一种低沉而带压迫感的语气问:“……书?” ……完了,我又搞砸了。 “……啊,抱歉,我说错了——” “详细说说吧。” 为什么每次犯错总是会接二连三? 无论是面对冲矢昴,还是赤井秀一,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人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追问的机会。 而且,他那种透彻的观察力和看穿人的能力,简直让人无处遁形。 结果,我只得把实情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而我确信,这件事早晚也会被降谷先生知道,最终引发一场新的风波。 冲矢昴听完我的叙述后,叹了一口气,直接命令我现在就去工藤宅。 电话挂断得干脆利落,甚至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留给我。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干着急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冲矢昴的行动向来比我快一步。 于是,我一边叹气一边走向公交站,准备接受这场注定要到来的“训斥大会”。 这种预感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嗯?”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的思绪有些飘忽,心不在焉。 就在经过毛利侦探事务所,也就是吃茶波洛门前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刚从事务所里走出来的毛利兰和牵着她手的江户川柯南。 他们看到我的模样都愣住了。 兰手中的包直接掉在地上,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到我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放开柯南的手,快步向我跑来。 “你、你怎么了?!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她的反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兰的关心几乎像是漫画里刻画出来的一样。 即使我手臂上的伤口被衣服挡住了,她依然能从我脸上纱布旁若隐若现的淤青看出我挨了揍。 而站在一旁的柯南,则从他原本圆溜溜的眼神中迅速切换到一种敏锐的侦探视线。 他显然已经从细节里推测到了什么——比如除了冲矢昴以外,还有谁可能在窃听我的行动。 大概率,他是偷偷躲在被窝里听到了我和琴酒、波本还有伏特加的那场闹剧。 真想对他说,小孩子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 “……你真的受伤了啊,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柯南开口,语气听上去像在关心,但我知道,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 当然,他不会失言暴露太多。 我赶紧随便找了个话题:“那个……兰,柯南,你们是要出去吗?” 然而,兰直接否定了我的问题,急切地追问:“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哈哈哈,这个嘛,其实是……呃,被黑社会的人缠上了……” “你记得他们的特征吗?能描述一下吗?” “呃……” “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对女人动手!” 兰握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就连柯南也被吓到了,赶忙插话:“兰姐姐!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要找冲矢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擦着冷汗,挥着双手,一脸“救命”的表情。 “……姐姐你也是吧?” 柯南立刻转过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可能让你逃掉的。 我只能尴尬地干笑,垂下肩膀,看着自己无力的模样,兰连忙扶住我,关切地问:“真的没事吗?” “啊……没事,真的没事。那些黑社会嘛……其实后来是安室先生把他们赶走了,所以已经解决了……” “安室先生?” “是啊……只是倒霉吧,每次出门都能碰到些莫名其妙的麻烦,我真是太不走运了……” 这番自嘲让兰和柯南都一时语塞。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复杂的情绪。 的确,除了我,似乎只有眼前这两位麻烦体质的人才能理解这种“天降灾难”的感觉。 “……总是让人生气。明知道会惹怒别人,却还是受伤,真没用啊……”我低下头,喃喃说道。 “那个……”兰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被我打断了:“说不定,我才是被诅咒的那一个呢。”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过火。 兰愣住了,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而柯南则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得去找冲矢先生……”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 “……今天下午有空吗?” “……啊?” “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玩?我和园子已经约好了。” 毛利兰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一时愣住了。 看到我呆滞的反应,她微微一笑,又补充道:“还是说,今天你打算和冲矢先生一起度过?” “啊,不不不……”我连忙摇头。被冲矢昴训一整天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看到我的反应,兰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一起吧。我会告诉园子我们三个人同行。一点钟在购物中心北门见哦!” 说着,她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时间。 随后,她蹲下身看向江户川柯南,“柯南君,你要一起去吗?” 柯南听到这话明显有些慌乱,他挠了挠头,故作镇定地回答:“啊……那个,我、我还是去博士家吧。逛街可能会花很多时间,我在那等比较好……”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工藤宅的方向。 显然,在柯南的优先级排序里,和兰、园子逛街根本排不上号。 他心里另有更重要的计划。 兰听完他的话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晚些时候见!” 说完,她对我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 然而,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时,柯南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姐姐。” “啊!”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柯南抬头用一种笃定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语气冷静得让我后背发凉:“你会解释的吧?” 看来,我连小学生的“训斥”也逃不过了。 第212章 琴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尽管冲矢昴一开始就放话要“训斥”我,但他的举动却格外绅士。 他给我端来了咖啡,还递了一条膝盖毯。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向我受伤的右臂时,我还是忍不住僵住了身子。 虽然仅凭窃听他不可能知道我究竟被打中了哪里,但他那惊人的洞察力总是让我无处可逃。 面对冲矢昴和柯南两人的注视,我的精神早已不堪重负,尤其是现在情绪低落的情况下。 我尝试着道歉,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在你不了解自己为何要道歉、又为什么对方会生气的时候,说‘对不起’是毫无意义的。” 真是吓人。 “……话说回来,柯南君,熬夜可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我记得这件事,我已经让你交给我处理了。” “话说,那本书是怎么回事,昴先生?” “……” “那本书发光之后,把她送到了琴酒那里……这不可能是偶然吧?” 面对柯南的追问,冲矢昴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如果柯南从窃听中得知了这件事,我就必须作出解释。 尽管我早就告诉过他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却从未提及他和其他人对我来说是“漫画中的角色”这件事。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过于复杂,我编了一个谎话,说是因为自己买了一本奇怪的书,而这本书导致了我的穿越。 柯南显然一直以为我因为被袭击才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听到关于这本书的新情报后,他瞪大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思索。 “那么,那本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果被袭击也是原因之一,那说明你当时处在非常危险的情况下。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琴酒身边?” “呃……这个嘛……” 虽然说起来有些困难,但既然事情已经被提到这里,我也只能把所有真相说出来。 我简单地讲述了之前的一些经历,比如那本书突然出现,我差点被火车撞到却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又比如,我在原来的世界为了保护一个男孩被枪击,而刚回来就被琴酒抓走,甚至还因服用了奇怪的药物而神志不清,直到被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救出。 随着我的叙述,柯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琴……监禁……药物……!?” “……我原本就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你的。”冲矢昴接过了话头,平静地说,“我推测,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是她的死亡以及那本书。不过,如果没有那本书,世界的移动是不可能实现的……但现在看来,这个理论似乎站不住脚了。” 柯南听完后,完全愣住了,而冲矢昴则陷入了思索。 他接着说道:“……我原本以为,那本书之所以在你面前出现,是因为你产生了一种新的情感。” “新的……情感?” “没错,你在那个时候感受到了一些原本你不该感受到的东西。然而,这中间还有几个疑点。首先是关于你在原来世界的‘死亡’处理——如果当时没有目击者,你的失踪可以被认定为‘失踪’。但如果你为了保护那个男孩而被枪击,现场应该有不少目击者才对。而你却在被枪击的瞬间突然消失了……” “……确实是这样……” “然后是关于你提到的电车事件。你说当时那本书突然出现,而你差点被火车撞到时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根据我的了解,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新闻。” “诶?” “你当时听到了刹车声吗?” 这个问题我从未考虑过。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而冲矢昴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也就是说,司机应该是看到了你,并踩了急刹车。可如果电车在有乘客的情况下突然急刹,那必然会引发混乱,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没有新闻报道。一个人突然跳到铁轨上,又突然消失了,这种事情至少我没有听说过。” “……” “所以,很可能在你穿越世界的瞬间,有某种力量在发挥作用,比如……抹去了所有目击者的记忆,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时间被那本书的力量‘重置’了。” 这句话让我们俩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和一个‘世界’这样宏大的存在打交道,任何离奇的现象都不足为奇。” “等等,昴先生,时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柯南试图反驳,却因为自己对“时间”过于熟悉而显得底气不足。 我突然想到,当那本书再次出现时,我和降谷先生一起被传送到了那个酒窖,而那时的时间—— “早上出事的时候是白天,但到了暴力团据点时,已经是黄昏了……” “!” 更奇怪的是,我在原来的世界离开了一年多,但却与时间的流逝并不完全对应。 柯南紧紧皱起眉,而冲矢昴则沉思着点了点头。 “……那本书的出现,大概就是因为你产生了某种新的情感。” “新的情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再次穿越。如果你选择了死亡,可能会被再次送回原来的世界。正因为如此,降谷零的存在才显得格外特殊。” “什么意思?” “降谷零的存在阻止了你的死亡,而这被那本书视为异常。也就是说,他想留住你在这个世界的强烈愿望,超越了那本书的力量。” 这番话让我目瞪口呆。柯南也一脸震惊。 “现在重要的一点是,你在触碰某些物品或人的情况下,也会将他们一起带到你所在的空间。这一点可以从袭击你的通缉犯、你手中的名片、甚至你身上穿的衣服推测出来。或许那本书出现后,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当时,你应该是触碰到了降谷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降谷零触碰了。” “按照逻辑,如果不是你没有死亡,而是成功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他本应该和你一起被带回去。但是因为你没有死,无法完成回归,而你最初到达这个世界时见到的人是琴酒,所以你被转移到琴酒身边。这种未完成的回归引发了时间的滞后,使得时间从早上直接跳到了下午。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听着冲矢昴的推理,我不禁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 转头看向柯南,他显然也被这不合常理的推论搞得满头冷汗。 一个小学生的脑子哪怕再怎么聪明,在面对“时间”“世界”这些宏大的概念时,恐怕也难以跟上思路,更不用提他之前刚听说我和琴酒的关系。 柯南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努力消化冲矢昴的话。 虽然他似乎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还是缓缓抬头问道:“……那现在姐姐的状态,是不是意味着她……” 话还没说完,冲矢昴便睁开一只眼睛,直接回答:“她只是暂时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已。一旦她理解了那种情感是什么,那本书就会再次出现。” 他的话语笃定得令人难以反驳。 虽然我从未对他提起,但他似乎完全看透了一切。 尽管那本书现在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它正在某个地方潜伏,等待再次出现。 稍作沉默后,我低声问:“如果那本书再次出现,而我并没有处于死亡的境地,会不会……又被送到琴酒那里?” “很有可能。” 如果降谷先生听到这样的假设,他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吧。 不管怎么说,我和琴酒之间的奇怪纠缠似乎已经无法斩断了。 柯南沉思良久,低声嘟囔了一句:“琴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213章 我真的要向琴酒求救吗 “如果是想把姐姐拉入组织,培养成一颗听话的棋子……” “不,柯南君,琴酒对她动了感情。” “琴酒的执念简直病态……等等,什么?!” “当然,他的感情并不像你和兰那种纯粹的感情。” 柯南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话让我一时语塞,只能愣在原地。 柯南的眼神也变得复杂,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是……不是这样的,柯南君,这不是……” “就是这样。”冲矢昴打断了我的解释,“更确切地说,是那本书的意志在将你洗脑,迫使你被琴酒吸引。那本书正在试图将你和琴酒连接在一起,而不仅仅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 “降谷零大概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感到焦虑。因为无论他怎么努力,你对琴酒的警戒心一旦降低,他的一切都将白费。” 我本想否认,但嘴巴张开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实话,我对琴酒的恐惧是实打实的,但这些话让我无从反驳。 冲矢昴扫了我们一眼,耸了耸肩,像是下了某种结论一般淡然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似乎找到了关键点。” “……关键点?” “你听过一句话吗?‘爱得越深,输得越惨。’” “……哈?” “琴酒第一次抓走你的时候,他想杀了你。但后来呢?他只是把你关起来,试图让你依赖他,甚至切断你与外界的联系。他甚至没有命令你去杀人。而最近,他不但亲手杀了那些伤害你的暴力团成员,甚至对他们的尸体做了某种程度的亵渎。” “我……” “按照我对琴酒的了解,他的杀人从来不是为了取乐,而是为了效率。但你出现后,这一切都被打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你只需要对琴酒说一句话:‘我被帕拉贡教团盯上了,请帮帮我。’” “!!!” 柯南猛地站起来,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当作响。 他激动地喊道:“昴先生!你在说什么?!这种话……” “之前和现在完全不同,琴酒对她的执念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但这也……” “——fbi的结论是,帕拉贡教团的势力分布在全球,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作为打击犯罪的突破口。暂时无法优先解决日本的教团问题,但如果借助组织的力量,可以迅速清除国内的帕拉贡教团。” ……这意思是让我对琴酒下“美人计”? 冲矢昴接着说:“现在组织的目光已经转向日本国内的暴力团体,如果琴酒出手,顺便处理帕拉贡教团并不是不可能。” “……等等,别开玩笑了,我完全没法想象……”我颤抖着举起右手,语气里满是抗拒。 这是要我对琴酒求救?让我对他说“救救我”?开什么玩笑?! 我偷偷瞄了柯南一眼,他的表情已经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显然,他也和我一样觉得这主意荒谬至极。 “琴酒确实不会对暴力团体和帕拉贡教团区别对待,但他也没有必要冒着信息泄露的风险做到这种地步吧……” “所以我才说,‘顺便’而已。而这个‘顺便’的理由,需要由你来创造。” “但琴酒……怎么可能帮……” 帮我?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就在我下意识停住话头的瞬间,柯南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姐……姐姐?” 我无法回应他。 因为我突然想起——不对,这一切根本就不对劲。 我本以为琴酒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比如他杀掉的人,原本就是他计划杀掉的目标,与我无关。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终于明白了吗?” 冲矢昴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睁开的眼中不再是平日的平静,而是带着一种超越苛责的愤怒,让我和柯南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他已经帮过你不止一次了。琴酒将你视为需要保护的对象,这一点已经显而易见。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可是……可是,那根本不是我认识的琴酒。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会去保护别人的人? “……琴酒……保护……人?” 柯南喃喃道,像是在试图理解这个与现实完全背离的说法。 而我则下意识地发出干笑:“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但那笑声过于虚假,连我自己都察觉到了。 而冲矢昴锐利的目光则像是一把刀子,刺得我不敢继续自欺欺人。 “如果你无法与琴酒切断联系,那我就利用这段联系来保护你。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守护你。” 这番话的语气和内容已经完全从“冲矢昴”变成了“赤井秀一”。 这一次,我竟然无法说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这种话。 柯南低声喊了一句“赤井先生”,显然他的心情和我一样复杂。 ——果然是赤井秀一。 他的提议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更是为了完成他的更大目标。 与其说是保护我,不如说是为了借琴酒的力量联合公安、fbi,一举瓦解帕拉贡教团。 理论上,这个计划确实可以成功,尽管风险巨大。 我低下头,双手紧紧攥成拳,视线被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一半。 “……我会试着说……对琴酒……当然,我会注意措辞……” “!……” “但是别抱希望,真的别抱希望!我百分之百确定不可能!那可是琴酒啊!他大概率会冷冷地甩下一句‘自己解决’之类的话。我也不想说这种话,真的不想说!‘救救我’这种话……我不想说,不想说啊——!” 即使嘴上说着“试着去做”,我的内心却在疯狂抗拒,残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我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尖叫,还顺带抱住了头。 “……姐姐……”柯南低声叹道,那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和对我的深深绝望。 与此同时,冲矢昴无言地把双手指节扣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低头沉思,气氛却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和压迫。 然而,这种细微的变化,我已经无力去关注了。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问题:我真的要向琴酒求救吗? 第214章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同时让那两个超优质男神都围着你转的? 忧郁的心情没有丝毫缓解。 离开工藤家的时候,我的背影一定带着些许哀伤。 外面虽然积雪仍在,但阳光明媚,透着初春的气息。 早晨的好天气让我抬起头,想着这大概就是冬日外出的绝佳日子吧。 心里却不由得逃避现实,想着这个季节的蕨菜天妇罗一定很好吃。 这种时候,我真想和风见先生随便聊聊来缓解心情,但他依旧在住院,也不知道他的恢复情况怎么样。 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又是一次逃避现实的借口。 这种舒适的天气,自然让购物中心变得人山人海。 我提了提手中的包,边在人群中寻找兰和园子,边四处张望。 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自己像个迷路的大人。 更糟糕的是,偶尔有人把目光投向我受伤的脸颊,盯得我有些难为情。 掏出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兰的联系方式。 多次弄坏或丢失手机的后果就是,我根本记不清自己有哪些人的联系方式。 这让我感到更孤单了。 “干脆先去扶梯附近等着吧。” 正当我这么想着并迈开步伐时,身后传来一声:“啊!” 我回头一看,是兰和园子快步向我走来。 看到她们,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园子瞧见我的脸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哇……真是被说中了,真的是被暴力团打伤的啊。” “啊,呃……嗯,哈哈……” “不过吧,安室先生不是应该早在你被打之前就把那些家伙打趴了吗?那群混蛋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把他们打到完全不能翻身?” “园子,别这样说!” 兰连忙制止她。 ……其实确实是琴酒出手解决的,而且“再起不能”有点轻描淡写了,他是直接把人杀了。 可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能继续用干笑糊弄过去。 园子和兰似乎对我的敷衍有所察觉,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确实,这伤得不轻。” “不、不是,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啦!”我挥了挥手,试图让她们别担心。 园子却无奈地捂住额头叹气:“哎……话说回来,我还没好好谢你参加了那次游轮派对呢。虽然我最后没去成。” “啊,对了!游轮的事,谢谢你邀请我。” “啊,这个不用谢啦!反倒是我才不好意思,明明是我自己因为住院没能去成,对了,你那时候是不是又卷进了什么奇怪的事件?真的,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找个神社好好祓个秽了,不是被袭击就是被打伤,真是太倒霉了。” “园子!”兰无奈地叫了一声。 事实上,园子的建议还真不无道理。 我短促地笑了一下,掩饰心中涌出的复杂情绪。 这时,兰似乎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关心地问道: “对了,您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呢,你们呢?” “我们也还没吃!那干脆先去吃午饭吧!” 如果这是在原来的世界,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和两个高中女生一起逛商场、吃午饭? 在过去那个社畜的生活里,这种事情根本想都不敢想。 餐厅区果然和商场一样热闹非凡,几乎所有餐厅的等候时间都超过了一个小时。 最后,我们选了一家周转速度比较快的西餐厅,填好名字排队,终于等到了座位。 我拿起菜单,翻开来看了看。 “这顿我请吧,随便点,别客气。” “诶?不、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 兰连忙摆手。 “没关系啦,我这钱没什么地方花,正好今天用一用。” 虽然这笔钱不是我靠自己努力赚来的,说这话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看兰的神情明显有些挣扎,园子倒是很干脆地帮我解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啦!” 餐厅的服务效率还不错,没过多久,前菜就端上来了——熏三文鱼包裹的奶酪。 我的右手稍微有些不便,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小心地用叉子直接戳着吃。 正在我咽下第一口的时候,兰突然轻声喊了我的名字。 “我们已经是第二次一起吃饭了呢。”兰微笑着说道。 “诶?啊,对,是第二次了吧?上次还有柯南君一起呢。”我答道。 “原来如此!”园子一脸兴奋地插话,“所以,这就是你和兰还有那个小鬼头变得亲近的契机咯?” “呃……嗯,可以算是吧?兰确实对我很照顾。”我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兰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时候聊了很多,还帮我分析了一下未来的规划问题,后来我才邀请她去参加了那个游轮派对。” “对对对!那时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园子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你会邀请一个年上的大姐姐,真是出乎意料呢!” 两位高中女生的对话轻松随意,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我听着她们的闲聊,虽然一开始以为自己可能跟不上节奏,但她们意外地照顾到我的情绪,气氛十分融洽。 于是,我也趁机把她们的联系方式存进了手机,这让我内心隐隐生出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不过,随着话题的展开,毫无悬念地转向了“恋爱”领域。 对于恋爱话题,我的抗拒大概和柯南听到毛利小五郎的酒后胡话差不多,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说到底,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啊?”园子直接抛出问题。 “怎……怎样是指?”我有些疑惑。 “就是,你和昴先生在交往吧?可是我又听说你和安室先生好像也有那种关系,到底哪一个才是正宫啊!” “正……正宫?” 我苦笑着企图敷衍过去,但园子显然没那么容易被糊弄,眉毛高高挑起。 “所以说,是不是昴先生是前男友,而安室先生是现男友?但昴先生好像又没完全死心?天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同时让那两个超优质男神都围着你转的?” “园子——!”兰无奈地打断她。 “手……手掌中的珠子?” 我愣愣地重复着园子的用词。 她的脑洞之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可从她的角度来看,我还真可能像她描述的那样,这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所以,安室先生是你的真爱,对吧?” 园子问得直截了当。 “……真爱。”我不禁喃喃重复,内心掀起一阵波澜。 我喜欢安室先生,这点毫无疑问。 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嗯——”。 园子皱起眉,狐疑地看着我:“这是什么犹豫不决的反应啊?” “呃……其实……我和安室先生没有在交往。”最终,我选择了坦白。 第215章 翠翠真的很可爱 “什么!?”园子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我只是单方面喜欢他而已。”我低声补充道。 空气瞬间凝固。 为了缓解尴尬,我抿了一口水,却因为嘴里的痛感忍不住皱眉放下杯子。 而兰和园子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我。 “……没在交往?”兰试探性地确认道。 “嗯,是啊……”我僵硬地点头。 “等一下,等一下!”园子简直不敢相信地追问,“可是当时安室先生不是说了类似表白的话吗?而且他还追了上去!那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吗?” “那之后……”我挠了挠头,试图回忆她指的“那时候”到底是哪一件事。 “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吗?”兰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嘛……说过的。”我如实回答。 “什么!?”园子差点跳了起来,“说了喜欢却没在一起?什么意思啊!” “啊不!他是说过喜欢,但真的没有交往啊!”我赶紧澄清。 “彼此喜欢却不交往,这不就等于在交往了吗!”园子大声反驳。 这下换我慌了。 照这样下去,安室先生在她们眼里恐怕就成了那种吊着人却不给承诺的渣男了。 可我该怎么解释呢? “其、其实吧……我这种人,本来就配不上他啊,你看,我既不漂亮也不温柔,还总是受伤,皮肤状态也不好,手指和头发更是没时间打理……完全没有一点女性魅力。” 兰和园子都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自我贬低,但客观来说,事实的确如此。 我唯一被夸“可爱”的经历,大概也只有风见先生偶尔的恭维了……想到这里,不禁觉得他果然是个很宽容的人。 我们吃完最后的甜点,我顺手把桌上的纸巾收拾好,叠整齐放到一边。 然而,抬头的瞬间,我却感到一阵刺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诶?”我被那种奇怪的氛围弄得不知所措,心想她们为什么突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和以前大不一样。 柔顺的卷发垂落在肩膀两侧,发色被染成了温暖的棕色,带着一点光泽。 刘海被修剪得恰到好处,轻轻地覆盖在额前,让整个人显得更柔和了几分。 即使脸上的伤痕还在,但整体效果让人完全忽略了那些瑕疵。 “完成了!非常适合您呢!” 店员微笑着退到一旁,示意我可以起身。 我站起来,愣愣地看着镜子,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还是我吗?这种打扮……未免太用心了吧。 “那……这个费用……”我犹豫着掏出钱包,刚准备询问价格,店员却摇了摇头:“已经结过账了。您的朋友提前处理好了哦。” “……她们真是……” 我哭笑不得。 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有多看不下去我平时的样子,才会下这么大决心把我拉到这里来?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走出沙龙时,兰和园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一看到我,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哇哦!你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园子夸张地拍着手,绕着我转了好几圈,“我就知道我和兰的眼光没错吧!这个发型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兰也满意地点点头:“真的很漂亮,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谢、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啊?我平时根本不会打理成这样。” “那就趁这个机会学着打理嘛!”园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接下来,就差一套好衣服了!” “等等,还有衣服?”我惊讶地看着她们。 “当然啊!光有发型怎么行?你的整体形象都要提升!”园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向购物区走去,“我和兰刚刚已经选好几套了,现在去试衣间!” “哈?等……”我的抗议完全没有用,被她们直接拖了过去。 接下来,她们真的不愧是“行动派”。 一套又一套衣服被塞进试衣间,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能机械地换上,然后走出来给她们看。 无论我试哪一套,她们总能热烈地讨论出各种搭配意见,让我彻底败下阵来。 最后,她们选定了一套米白色的针织毛衣搭配浅蓝色的半身裙,再加上一件柔软的驼色大衣。 这套搭配看起来既不张扬又很清新,和刚刚焕然一新的发型搭配在一起,居然真的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完美!”园子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安室先生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惊为天人吧!” “别乱说啦……”我摆摆手,心里却不禁有些期待。 如果他真的会注意到我的改变,那也许……或许…… “别想那么多了!”兰看出我的犹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时候改变一下自己,心情也会变好哦。”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或许,她们说得对。 我也该学会接受一点不一样的自己了。 “…完成了,真是太可爱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禁紧抿嘴唇。 店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兴高采烈地拿着镜子给我展示后脑勺的样子。 “哇哦……” “哎?不、不满意吗!?”店员慌忙地问道,语气中透着担忧。 “不、不是的!非常喜欢!真的很感谢!”我连忙起身,生怕对方误会。 但这不是不满,而是对自己的深深自责。 在眼下这种局势下,我居然还有心情打扮自己?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完全脱离现实的人。 这是什么状况?安室先生可能还在外面奔波,而我却在这里换上了这样光鲜亮丽的装扮,简直是愚蠢至极。 尽管心里充满矛盾,但我还是迅速付了钱,然后联系了等着我的两位小姐妹。 “没事!我们马上就过去!”兰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 我听着只觉得更加窘迫。 不一会儿,两人便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赶来了。 一看到我,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快步跑过来,夸张地感叹道: “哇!好漂亮啊!” “啊,谢、谢谢……”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园子一脸得意地将袋子递给我,随即对店员说:“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试衣间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了试衣间门口。 门被关上,我看着袋子里准备好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显然,拒绝她们是行不通的。 这可是满满的好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小心翼翼地换好衣服,我拉开试衣间的门。 外面的两人立刻将目光投向我,那热切的视线让我一时有些退缩。 “简直完美!”园子拍了拍手,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好!赶快联系安室先生吧!”兰也开心得不行。 “等等等等!不行!”我连忙摆手,语速飞快,“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我很感激,但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安室先生……不太好吧?太浮夸了吧!?” “怎么会!我们就是为了让你去见他才这么打扮的!”园子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我真的很想看那个帅哥震惊的表情!” “他肯定会震惊的!但那绝对是负面意义上的!”我试图挣扎。 “放心吧!”兰笑着打断了我的抗议,语气坚定而温柔:“你真的很可爱,不用担心。” 第216章 谁是正宫 面对她们的热情,我竟然无法继续反驳,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下意识僵住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手机吧?” “啊……可能是……闹钟吧?”我试图装傻。 “这都几点了,开什么闹钟?”园子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是安室先生。 抬起头,我对上了两人充满“接电话啊!”意味的视线。 心中默默叹气,这通电话显然不是好兆头,十有八九是关于组织或教团的事情。 而现在的我,完全不像是可以处理这些麻烦的状态。 这种“甜蜜”的气氛要是被他察觉到,我该怎么解释啊? “……喂?” “虽然购物是可以的,但你才刚在昨晚右臂中弹,我希望你能多注意休息。” 开头便是一通训斥,我内心只觉得疲惫。 刚刚才从冲矢先生的说教里挣扎出来,结果又轮到安室先生来了。 虽然早已知道我的位置在他那完全透明,但也没力气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 电话另一端,他沉默片刻,语气依旧冷静地问道: “……止痛药有按时吃吗?” “当、当然吃了!谢谢您的关心……” “今天的工作我已经处理完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不过教团的动向不太妙,我这里有些需要你确认的照片和名单,今晚我会回去,和你讨论。” “啊,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等您。” “……” “这时候应该说‘我去见您’才对吧!” “园子!”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时,园子忽然振臂高呼,声音大得连电话另一头都清楚地听到了。糟糕了。 “……你和毛利小姐她们在一起吗?” 安室先生的声音冷静得过分,我根本无法隐瞒,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嗯……是的……” “这样啊……如果有人陪着你,倒也没什么问题。” “是啊,昨天刚发生那种事,我怎么可能有心情一个人逛街呢。” “……确实,单独行动会很奇怪。我明白了……那么,我去接你。” “哎?” “马上到。” 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便被挂断了。 我愣愣地盯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糟了糟了!兰,园子,我可以去换衣服吗?” “哈?为什么啊?”兰一脸困惑。 “安室先生说要来接我!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啊!这太尴尬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专门让你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的!” 兰和园子全力阻止我,但我已经被即将面对的局面吓得手足无措。 连这摇曳的裙摆都让我觉得太浮夸了,更别提这发型了。 就在我慌乱无措时,旁边的店员忽然轻笑出声。 “看得出来,他很爱您啊。” 这一句话让我彻底僵住了。 她的语气轻松得让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店员继续说道: “完全没必要担心啊,您这打扮真的很好看。” 说完,她低头整理柜台物品时,手上闪烁的戒指反射出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我怔了片刻,随即转向园子和兰,但她们竟然一同开始对我施加压力: “没错!而且你这副样子去见他才是最合适的!” “对啊对啊!虽然害羞我们能理解,但你现在可是绝佳状态!” “……等下,‘爱’是什么意思?” 我迟钝地问出这个问题,连自己都觉得语气轻飘飘的。 “哈?”两人齐声回应。 “就是,‘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吧?” “……什么?” 园子和兰都愣住了,随后园子皱眉开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不不……真的没有……而且、而且现在没有时间讨论这个了!我要去换衣服!”我连忙打断她们,转身准备逃回试衣间。 临走前,我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塞给兰:“对了,衣服的钱!抱歉啊,这些应该够了吧?” 说完,我拿着包就要往试衣间走,却被兰小声的一句话叫住了。 “……你,不爱安室先生吗?”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却像一道雷劈中了我的后背。我站在原地,握紧了手里的袋子。 那问题简单却直接,甚至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 “新一……他总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还有,当我害怕、没勇气的时候,只要想到新一在,我就能努力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大胆告白,让我目瞪口呆。 兰低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声音稍微拔高了一些,仿佛在掩饰什么: “当然啦!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他很讨厌……甚至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他!他老是忙着破案,根本不来见我!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 “等、等一下,兰!” 园子脸颊通红,慌忙打断了兰的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兰也跟着脸红起来,低下头连声道歉:“对、对不起!” ……场面突然变得异常尴尬。 我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裙子的下摆,挠了挠脸颊,试图缓解气氛: “那个……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你们……有没有过恨对方的时候?就是……比如说对新一君或者京极君。”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两人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然有过啊。” “那是当然了……”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店员,她也轻轻点头,笑着补充道: “爱情本来就是矛盾的嘛……” ——“爱情,本来就是矛盾的。” “……会有恨意,也会有埋怨。” “我也……现在的安室先生……” “我觉得……有点可恨……” 我的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一瞬间,试衣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震,瞬间感觉血液都涌上了头皮。 转头看向试衣间,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怎么了?没事吧?” 兰和园子担忧地问道,我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向试衣间。 当我推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镜子中脸色惨白的自己,以及地板上一本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书。 “所以说,只要她意识到那种感情是什么,书就会再次出现。” 冲矢先生之前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心里顿时一片混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她们敲门的声音。 我慌忙将书抱起来,推开试衣间的门,对着她们急促地说道: “抱歉!安室先生好像到了,我不能让他等太久,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我朝她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 我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散发出沙龙特有的香气。 裙摆也柔和地划过空气。 说完,我转身快步离开。 她们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走掉,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我走出店门,发现商场依然人来人往,而我怀中的书却开始散发出更强的光芒。 我心中更加不安,眼角扫到远处的“紧急出口”标志,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书再次出现时,如果我不处于濒死的状态……” 脑海中回响着自己的推测,我咬紧牙关,内心的焦虑几乎要让我窒息。 书上的光芒愈发耀眼,手机在此时开始震动。 膝盖一软,我几乎要跪倒在地。 就像是地板突然消失了一样,我强撑着走到紧急出口,一头撞进那扇门里。 下一瞬间,宛如烟花炸裂一般的刺眼光芒充斥了我的视野,一切都陷入了白茫茫的空白。 第217章 怪盗基德!你到底在干什么?! 右臂一阵剧痛袭来,就像是被钉子狠狠撕裂了皮肤一般,那种强烈的冲击感让一切思绪瞬间消散,什么都无法思考。 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只能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像蛋壳般缩成一团,左手紧紧按住右臂,低下头去。 剧痛逐渐转化为钝痛,仿佛脉搏在伤口处狠狠跳动,让人忍不住颤抖。但随着时间推移,视野也慢慢清晰起来。尽管仍旧朦胧,我依然能够勉强判断出自己正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狠狠撞到了受伤的地方。 我努力调整呼吸,想通过缩短呼吸来减轻疼痛,蜷缩着身体耐受着。而就在此时,轻快得不太寻常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回响,震动着我的大脑。 心脏猛地一跳,我咬紧唇角,翻身撑地,用左手支撑着勉强坐起,同时环顾四周。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白色的长桌,桌子四周分别摆放着三张铁管椅,整齐对称。只有靠近我这一侧的椅子倒在地上,推测应该是我刚才撞上去导致的。 墙上贴着一块白板,白板下方堆放着五个大号纸箱。天花板上的空调系统似乎没有开启,室内一片寂静。 房间面积不大,像是租借的小型会议室。正因如此,房内的安静让我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有人正在靠近。 然而,那脚步声太轻了,轻盈得不像琴酒的步伐。 尽管疼痛仍未完全消散,但很显然,我是被某种外力击飞到了这里。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处境下,根本没办法开口打招呼。 我颤抖着站起身,转身时,目光落在背后的墙壁上——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储物柜。 ……如果这是恐怖游戏的话,这无疑是一个“标准的藏身之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强行压抑住心跳,屏住呼吸,弯腰抱起倒在地上的包,拖着步伐挪向储物柜。里面的清扫工具堆得乱七八糟,但勉强还能容纳我这样一个人蜷缩进去。 我双脚踩进一个空桶,抱着包,迅速关上柜门。 储物柜里特有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忍住咳嗽。 虽然柜内漆黑一片,但透过微小的缝隙,仍能勉强窥探到室内的情况。 不久后,房间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轻响。我屏住呼吸,眯起眼睛观察,只见一个短发的棕发少女出现在门口。 ……嗯?这个人…… 少女的长相十分可爱,但她的表情却带着明显的警惕。她微微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房间,随后收敛目光,放低下巴。 我不由得缩紧了身子。她应该还没发现我,但她的警觉性让我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随后,她从红色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咬住其中一只的边缘迅速戴上,接着又娴熟地戴上另一只手套,随后毫不犹豫地朝堆放的纸箱走去,开始翻找起来。 “……?” 在狭窄的储物柜里,我能观察到的东西非常有限。而且空气稀薄,我开始感到有些缺氧,注意力难以集中。不过,也正因如此,手臂的疼痛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 少女将纸箱一个个移开,最终翻到最后一个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本蓝色文件夹。我还没来得及判断她是否是在寻找这个,她便将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从胸前掏出一根细长的黑色装置——看上去像是一支小型扫描仪。 她熟练地翻开文件夹,按下某个开关,发出“咔哒”一声,随后将扫描仪缓缓地从上至下滑过文件。 “……” 看着她每翻一页便重复同样的动作,我终于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她正在扫描文件内容,窃取信息。 ……等一下,我好像快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来着?那个……那个…… 少女翻到最后一页后,按下开关关闭扫描仪,将它放回桌上。随后,她合上文件夹,将其藏回原来的纸箱里,并用其他箱子遮掩住。她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整理思绪。 接着,她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记号笔,咬住笔帽,在纸箱上写下了些什么。可惜从我的位置根本看不清她写了什么。 就在我试图观察时,她忽然打了个响指。 ……什么? 就在我疑惑的瞬间,储物柜旁忽然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让我心头猛地一颤。我差点惊叫出声,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 “咔嚓。” ——这声音……是百叶窗被拉起的动静。 也就是说,房间里有窗户。 紧接着,伴随着“嘎吱”一声更加清晰的响动,窗户被打开了。而在我尚未做出反应时,一阵微弱的叫声传入耳中。 ——“咕噜。”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喉咙吹口哨一般。 紧接着,一道纯白的影子从窗外飞入,轻盈地落在少女的手臂上。 那是一只鸽子。 她轻柔地垂下手臂,让鸽子稳稳站住。而她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罕见地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她是谁? “就拜托你了。” 她轻声说道,将扫描仪里取出的一张小卡片塞进刚才在手套上写字的地方,随后将其系在鸽子的脚上。 “咕噜——” 毛茸茸的小家伙可爱地应了一声,缓缓展开翅膀,振翅高飞,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而此刻,外界仍在猜测她是否已经死亡的那个“怪盗”——她目送着鸽子远去,随即关上窗户,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等,那不是基德吗? 我终于回想起来了——瀬户瑞纪。这是基德曾经在潜入铃木次郎吉的宅邸时乔装成的一位女仆,在某些圈子里拥有极高的人气。虽然这次他并没有穿女仆装……但,等等等等!怪盗基德!你到底在干什么?! 等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我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储物柜的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柜门因老旧发出了“嘎吱——”的轻响。 霉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松了口气,缓缓将双脚从桶里拔出,慢吞吞地从柜子里钻出来。此时,之前受伤的右臂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 ……基德的伪装意味着,他正处于必须隐藏身份的情况。而更重要的是——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刚才又在做什么? “……哈——”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 基德选择潜入的地点,书本再次出现的契机,自己的情绪变化……如果冲矢昴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琴酒应该就在这附近。 第218章 杀人案的受害者名单 基德到底知道多少?他是否察觉到了黑衣组织、黑道和教团之间的联系?这一点还不清楚,但无论如何,第一步是先联系安室透。 我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可是——屏幕漆黑,完全没电。 ……应该是电量耗尽了吧?但仔细回想,我并没有频繁使用手机,充电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才对。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冲矢昴的另一条推理——时间。 我慌忙转头看向窗户,透过百叶窗缝隙洒进来的光线,泛着浓重的红色。我快步走到窗前,掀开百叶窗向外望去,只见天边挂着一轮像熟透番茄般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诡异的血色。 “……傍晚?”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傍晚,这点毋庸置疑。那么,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手机的电量不可能耗尽得这么快…… ……难道? “……哈哈……” 我忍不住苦笑。不会吧?不会是……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意味着我让安室透白白等了我整整二十四小时……没和他联系,一点消息都没有。光是想象就觉得可怕。他会怎么说我? 拉开百叶窗,外面的景色更加清晰了。夕阳将天空染成赤金色,远方城市的灯光已经开始亮起,车流像河流一样缓缓移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高层建筑。 我重新打量这个房间。得先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处,然后尽快想办法和安室透取得联系。 思绪还未完全理清,目光便被房间里的纸箱吸引——基德刚才翻找的那些东西。他到底在找什么?他托付给那只鸽子的东西又是什么?至少,这些纸箱可能藏有关于这里的线索。 我走过去,打开最上面的一层。里面装满了口袋纸巾。翻开第二层,竟是几瓶矿泉水——相当沉重。第三层则堆满了揉成团的旧报纸。 ……什么啊?这些都是什么? 我随手抽出一张报纸展开,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透明塑料袋里的白色粉末、注射器、打火机,还有一个塑料小勺。 ……毒品。 果然,这里不是个正经地方。我咽了口唾沫,继续翻找,目光移向第四层。 里面同样塞满了旧报纸。我随手拎出一团较大的报纸,打开后,赫然发现一把手枪静静地躺在那里。 ……马卡洛夫手枪。 这正是琴酒前些天交给黑道组织的武器。也就是说,这里是那个黑道组织的据点?但和印象中的老旧仓库不同,这里看起来相当新,难道是他们的新据点? 基德乔装潜入这里,说明他至少已经追查到了黑道和教团的联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打开第五层。 果然,基德翻找过的那本蓝色文件夹就放在这里,还有几本类似的档案。我犹豫了一下,拿起最左边的一本,盘腿坐下,小心翼翼地翻开。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第一页,整整齐齐地贴着数张照片,旁边则是姓名、年龄、性别、出生日期、联系电话、工作单位、籍贯等详细信息,每个人的备注栏里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什么?” 这些备注内容大多是一些生活烦恼,比如“妻子出轨”、“被上司职场霸凌”、“家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废物哥哥”之类的,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私生活记录。 然而,在每条信息的最下方,还附上了一个“目标”的资料——这些人的照片和详细信息赫然在列。 我继续翻阅,皱紧了眉头。 忽然,某张照片让我停下了手指。 ……这个女人,我见过。 她的资料下方,还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那人的名字上,被人用红色的笔划了一道横线。 “——…因诈骗集团而家破人亡的仇恨……” 诈骗集团,被杀的头目,红色的横线…… 我继续翻页,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以及在直播中死亡的那个微胖小说家的照片。小说家的名字上被划了一道横线。在那个陌生男人的备注栏里,详细记载着他对小说家的怨恨,认为对方把“诅咒”歪曲成了阴谋论。 “……………” 手中的文件夹几乎拿不住了。……这是…… 这是模仿杀人案的受害者名单。 我不仅因为自己发现了如此惊人的情报而震惊,更重要的是,名单上的人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位受害者。我低头看着名单,这些信息太重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刻将它交给安室透。 怪盗基德把这份记载了帕拉贡教团信徒及其复仇对象的详细资料托付给了那只鸽子。他究竟打算做什么,我不得而知。但这件事……只能交给他了。 然而,我的想法在翻开下一页的刹那瞬间冻结,脸色骤然苍白。 “……啊……?” 那张照片是个男人。短金发,耳朵上戴满了耳钉,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虽然照片无法捕捉到眼神,但他的瞳孔是混浊的灰色,仍然充满敌意地盯着镜头。 我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问题是,他的下方贴着的“仇恨目标”……是一名女性,而这名女性的照片—— “啊,对不起……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下周就要成为我丈夫的人。” 我屏住呼吸,继续看着备注栏的内容。 这个男人曾多次对当时的恋人施暴,甚至将她的胸部打成重伤,最终被捕。然而,仅仅一年后,这名女性便与另一个男人交往,并且预计在本月登记结婚。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背叛…… “————……” 我猛地合上文件夹,迅速站起身,将它粗暴地塞回箱子里,并匆忙恢复原状。 ……继续待在这个房间太危险了。我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安室透。思及此,我不由自主地紧握住自己的手臂,压制住颤抖的情绪。 “我想守护米花现在的平静。” 这句话不是谎言。 我抱紧包包,缓缓地伸手扭动门把手。 门轻轻开启了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正对面还有一扇门。我再稍微探出头,发现旁边是一条笔直延伸的走廊。这样看来,我应该被传送到了另一栋大楼。 高跟鞋在地面上轻轻响起,走廊外墙上安装了灭火器,天花板上的白色荧光灯排列得整整齐齐,看上去相当新。 这个环境看起来像普通的办公楼,但考虑到这里曾存放着毒品和马卡洛夫手枪,一切都显得极为诡异。或者换个角度想,正是因为这栋楼看似正常,才更方便隐藏这些东西。 然而,这里却安静得让人不安。 视野开始模糊,我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听觉和嗅觉。 我重新握紧手中的包,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瞬后,朝前方走去。首先,我得找到出口。这是座大楼,应该会有楼梯,至少也有电梯才对。 大致摸清了这栋楼的结构后,我靠近走廊的左侧,尽可能放轻步伐。然而,还没走几步—— “咔嗒。” 我僵住了。 是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糟了! 我急忙转头四顾,目光落在一扇门上,立刻伸手去扭门把,但—— “咔哒咔哒。” 门锁着,打不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酸甜味道轻轻拂过我的鼻腔。我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紧抱着包,低下头。 “……嗯?” 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我屏住呼吸,尽量贴近墙壁,悄悄地向后挪动一步,让出通道。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该死,别跟我搭话啊!我在心里低声咒骂,然而,这种祈祷毫无作用。 男人的脚步停在我面前。我慢慢抬头,看清了他的脸,瞬间,脑海中闪过几个关键词—— 帕拉贡教团,神之子,愿望,玛利亚,剖腹。 这个人……是那个**“佛系脸”**的男人?! “……嗯……?你……在哪见过……” 他的话让我冷汗直流。 为什么……偏偏会遇到这种人? 男人的目光透着怀疑,仔细打量着我,从头到脚缓缓扫视。然后,他伸出一只手—— “……你既然能在这里,说明你有门禁卡吧?” “拿出来,快点。” “……——” 糟了,完了……我根本没有! 他的眼神一边盯着我的脸色,一边朝我怀里的包投去视线。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男人的眼神逐渐锐利,收回伸出的手,缓缓探入自己的衣襟。 我的肩膀猛地一颤。就在这一刻—— “呀啊——!” “!?” 突然,一道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走廊的寂静。 男人的身形晃了一下,立刻回头。我也下意识地缩起身子,目光随之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名身穿连衣裙的女子,她捂着鼻子,晃晃悠悠地站着。 “……啊……!对、对不起!我……我没注意到前面!”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慌张,随即大幅度地低下头向男人道歉。 男人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发愣。但很快,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被撞到的手臂,无奈地说道:“瑞纪……又是你啊,走路要小心点。” ——瑞纪!? “真的很抱歉……!啊、啊咧?哎?啊!找到了!” “……哈?” “那个!我正在找她!” 女子指着我,语气急促地说道:“今天负责引导的信徒突然生病了,所以……我来代替引导新人……抱歉,现在才通知您!” 她双手合十,满脸诚恳地看向男人。 男人一时间被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狐疑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 男人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对瑞纪说:“……这种事要早说。” “对不起……!也让您久等了吧?我们马上出发吧!” “!……啊,好的……” 我迅速跟上她的步伐。瑞纪轻轻点头,向男人行了一礼,然后立刻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她的手劲比我想象得要大,让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等到终于甩开了男人的视线,她环顾四周,随后猛地推开一扇小门,把我一把推进去。 “——你到底在搞什么?!” 熟悉的声音低低地责备道。 ……我也想知道啊! 第219章 砰!枪毙怪盗基德 “嘛,大致可以猜到你的来意。你这身打扮也是变装吧?——总之,你能潜入到这里,说明你的潜入技术不差,但现在立刻离开吧,时机太糟糕了。就在刚才,那群家伙正在开会讨论你的事情。你的脸已经被他们认出来了,这种变装最多只能骗一时,但终究是有极限的。” “……基——” “嘘。” 他迅速打断了我的话,语气低沉,“我承认,你作为情报屋的能力确实值得信赖。我想你也大致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吧?但这里是帕拉贡教团,在这里,我是瀬户瑞纪,绝对不要用别的名字叫我。我现在的处境也不自由,别拖我下水。” ——也是。 虽然他的外表可爱到让人难以置信,但他也同样被人追杀。换句话说,他和我一样,随时都可能陷入险境。这么一想,他这副伪装也不能单纯地说是“胡闹”。 我想问他很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扫描的数据要如何处理,他有没有受伤……但他却抢先一步,从胸前掏出一张小小的门禁卡,塞进我的手里。 “……没有这个就敢潜入进来,简直是在找死。” “……——” “不过,现在最危险的是……” 话音未落,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然转身,几乎是同一瞬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地回荡在空气中,我不由得屏住呼吸,脚下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他却抬起一只手示意我不要动,随后死死盯着门口。 “瑞纪,你在里面吗?” 是那个佛系脸的男人的声音。虽然他的语调和平时一样,但不知为何,我的全身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他——不,基德则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松开肩膀,镇定地答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打扰你换衣服了,不好意思。那个女人……还在这里吗?” “哎?怎么了吗?”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想再确认一下。” 我屏息凝神,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而基德则没有回头看我,只是提高音量笑着说道:“——真的吗!?” “能记住每一位信徒的脸,真不愧是您啊!” “……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已经让她去一楼大厅了哦。” “……瑞纪。” “是?” “能不能……打开门?” 男人的语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与此同时,基德也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猛地看向我,向房间的角落比划了一下。我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跑到角落的储物柜后躲藏起来。 在确认我藏好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解锁房门,轻松地说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我蹲伏着,屏住呼吸,不敢窥探外面的情况。 “……你还没换衣服?” “哎?啊……刚要脱,就被敲门打断了,所以又赶紧穿回去了。” “这倒是……很抱歉。” “那么,瑞纪,你刚才说把那位女士带去了一楼大厅……你有交接给其他人吗?还是直接让她自己过去?” “……交接的话,我之前已经在邮件里提前说明过了,应该不需要特别再交接吧?呃,难道……其实需要吗?对不起……!” “…………瑞纪。” “是?” “……怪盗基德,似乎可以伪装成女性吧?”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周围变得沉寂无声。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基德……在这个教团里潜伏了很久,但仅仅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就开始怀疑他了。换句话说,这个男人——他已经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了……? “——欸!?真的吗!?” 基德的语气夸张至极,惊讶得像个不知情的信徒。 “……是啊。” “——可、可是,怪盗基德已经被解决了吧?如果他死了,那也就不能再变装了吧?” 关于基德的帽子被教团利用这一点,正如安室透推理的那样,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基德现在装作普通信徒的态度,意味着他仍然伪装得毫无破绽。 现场的氛围变得微妙,双方都在互相试探,一时间沉默笼罩了整个空间。 “……我最后一次见到那名女人,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男人缓缓开口。 “——刚刚收到的报告说,她手里拿着蓝色帕拉贡。” 我的心脏猛地收紧。 “告诉我,瑞纪……是你把它交给她的吗?……怪盗基德。” 话音刚落,空气中响起了一声低沉的闷响。 紧接着,“砰——!”的一声,储物柜猛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柜门上。 ——是枪声! 虽然消音器已经削弱了一部分音量,但在这种近距离下,冲击力依旧让我的耳朵微微发麻。 几乎同时,一团淡粉色的烟雾弥漫开来,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子弹打在柜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外面的冷风猛地灌入房间。透过烟雾的缝隙,我模糊地看到—— 基德站在窗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随即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砰!” 一颗子弹追击着他的身影,却只打中了玻璃边缘,玻璃碎裂,碎片四溅。 烟雾在晚霞的映照下逐渐消散,视野逐渐恢复清晰。 一片寂静。 脚步声缓缓靠近,玻璃碎片被踩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血迹洒在地面上。 基德……受伤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迎上了那个男人的视线。 “……让他跑了啊……” 男人脸上的“佛系微笑”已经彻底消失,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直勾勾地盯着夕阳映照的天空。 但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我身上,像是在打量着一件有些棘手的物品一般。我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鼻尖萦绕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护发素香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目光在照片与我之间来回比对,随即,他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回了那副虚假的温和笑容,缓缓蹲下身,距离近到让我难以呼吸。 第220章 琴酒!白色塑料盒 我只能呆呆地回望着他,而他很快便将视线移向我的包。 “……蓝色帕拉贡在哪?”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看样子,比起刚才逃走的基德,这个男人似乎更在意那块宝石——这也不奇怪。 我没有回答,他却突然伸手,毫不客气地撕下我脸颊上的纱布。 “嘶——” 撕扯皮肤的刺痛让我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等我重新睁眼时,他已经低头盯着我脸上的伤痕,随后随手将纱布丢在地上。 “被打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依旧柔和得可怕,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我无法思考,只能僵硬地看着他,而他则轻描淡写地说道:“……嘛,慢慢聊吧。” 话音刚落,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盒。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药丸。 脑海中警铃大作。 ——我得逃。 我猛地抬腿,试图踢向他的腹部,但我的脚才刚碰到他的腿,他便轻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并狠狠地踩住了我的脚踝。 “呃……!” ——更糟糕的是,他踩住的,正好是我受伤的右脚! 痛楚让我不由得惨叫出声,而这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趁我张嘴的瞬间,直接将一把药丸塞进我的嘴里,捂住我的嘴巴,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 粗糙的药片硌着我的舌头,干燥得让人难以下咽。 我剧烈挣扎,但他的手却如铁钳一般紧紧按住我的下颚,让我不得不把那些药吞咽下去。 喉咙里卡着异物的感觉令人作呕,但更糟糕的是,那股强烈的困意瞬间席卷而来。 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身体却已经失去了支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地上。 眼皮变得沉重,视野开始模糊不清。 我透过逐渐黑暗的视线,看见他把我的包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糟了…… 太糟糕了…… 我仿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被剥夺,感受着恐慌却无能为力。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视线里出现了——我的手机。 ——安室透的联系方式,还在里面。 “…………” 我拼尽全力,伸手去抓他的脚。 但我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如果在这里失去意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的,安室透曾以“波本”的身份和这个男人有过接触。如果他发现我和安室透有联系,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同时,几乎要坠入深渊的意识被拉了回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或许是因为他没在包里找到蓝色帕拉贡,他的手朝着地上的手机伸去。 不行!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抢过手机,在他碰到之前,将它狠狠地朝破碎的窗户外扔了出去。 “……!” 男人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手机划破空气,坠向高楼之下。 “啪嗒!” 与此同时,我也彻底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额角狠狠地撞到了冰冷的地面。 男人没有看我,而是迅速跑向窗边,目光追随着坠落的手机。他当然知道,我们所在的是一栋高楼,手机掉下去,几乎必然会摔得粉碎。 ……可恶……又弄坏了一部手机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把兰和园子的联系方式存进去…… “…………” 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缓缓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和愤怒。 可我并不害怕。 因为至少,我已经确保安室透不会因此被牵连。 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视线里只剩下他的一双皮鞋。 下一秒—— “砰——!”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我整个人被他一脚踢翻,狠狠撞上了地板。 “咳……!” 剧烈的咳嗽从喉咙里溢出,我蜷缩着身体,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真是小看我了啊,臭丫头?” 男人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平静,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怒火。他一边冷笑着,一边蹲下来,毫不犹豫地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拽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女人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小型折叠刀,在我眼前晃了晃。 “女人耍我——最让人火大了。” 他的手指攥得更紧,我的头皮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开始发黑。 “……真是让人火大……”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撕拉——” 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随后,我看见我的长发如瀑布般落在了地上。 发丝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哇——好漂亮!” ——“别说傻话了!这可是专门为安室先生打理的发型啊!” 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兰和园子兴奋的声音。 我本不是什么喜欢打扮的人,也从未想过要特意让谁看到自己的发型。 可是……为什么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她们开心的笑脸呢? “火大,火大,真是让人火大啊……” 男人低声咕哝着,手中的刀片咔嚓、咔嚓地割断我的发丝。 柔软的烫发,被刚染过的发色,一缕缕地落在地上。 真是奇怪,刚刚还被小心呵护的东西,一旦掉落到地上,就成了垃圾。 明明是花费了金钱和时间才整理好的头发,最后竟然成了毫无价值的废物。 ……真是无聊。 “我不会杀你。” 男人微微一笑,那张仿佛戴着假面一般的脸再度浮现出佛系微笑,语调依旧温和。 “……在你说出蓝色帕拉贡的下落之前,我们教团会‘好好照顾’你。别想着能逃走。” 他再次揪住我的前额发,狠狠地往上拉,迫使我不得不仰起头去迎视他的目光。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脸颊竟然微微泛红,像是在享受这一刻——居高临下地欣赏我狼狈的模样。 “……对了,女人啊,果然还是这种表情最让人——”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男人的手顿住,随即皱了皱眉。 他没有松开揪着我头发的手,而是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意地按下接听键,将它贴在耳边。 “……喂。” 他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是带着淡淡的愉悦。 “哎呀,真稀奇啊,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然后,他说出了一个让我瞬间僵硬的名字—— “琴酒。” ——心脏猛地一缩。 那把还残留着发丝的小刀,轻轻地划过我脸上的伤口,就像是在温柔地抚摸一般。 即使我拼命告诉自己,这个名字只是声音,并没有任何实际的力量,但听到它的瞬间,仍然感觉心脏被狠狠攥紧了一下。 这正是书的意志。 脑海中浮现出冲矢昴那总是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神,与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重叠在一起。 紧接着,我感受到一滴温热的血珠,从下颚缓缓滑落。 第221章 琴酒:开门,伏特加,喊贝尔摩德一起 肩膀和腰部的沉重感,以及隐隐作痛的头部,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骨骼仿佛在嘎吱作响。 尽管意识没有彻底沉入昏迷,但只是不断地反复经历浅眠与微弱的清醒。 “啊啊……正好在享受一点小乐趣呢……你不也是吗?” 男人用侧放的小刀轻拍着我的脸颊,就像是在玩弄什么玩具一般。 或许是玩腻了,他突然松开了抓着我前额的手,失去支撑的我瞬间重重倒下,脸贴着地毯。 不规则的发丝散落在我的脸上,痒得让人难受,可惜,我的手指根本动不了。 ——三—— 男人的电话内容完全没有进入我的脑海,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从远方飘来的杂音。 我只能像漂浮在浓雾中一般,任由意识混沌不清。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娴熟地收起小刀,随后随意地抓起我僵硬的手腕,像是拎起一个破布娃娃般,稍微提起了一下,随即又粗暴地甩开。 我如同失去控制的物体,毫无反抗地跌落在地上。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把手机贴在耳边。 如果我闭上眼睛,时间感就会彻底消失。 现在的一秒,究竟是几秒,还是几分钟?我已经无法分辨。 男人似乎完全掌控着我的状态。 他用一只手把我翻过来,随后走向储物柜,从里面取出某样东西,接着屈膝蹲下。 “……嘛,毕竟是你嘛。你这次应该也干得很漂亮吧?” 他的声音依旧轻松,可是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男人用肩膀和下巴夹住手机,同时抓起我的左手,将卡在肩膀上的外套扯下来,随即捋起袖子,在我的手臂上绑上一条橡胶管。 朦胧的视线中,我看到那条皮管深深地勒紧我的手臂,血管瞬间凸显。 随后,他打开从储物柜里取出的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注射器。 “……嗯?啊,不,没什么。我们这边进展顺利……毕竟,我已经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大脑瞬间清醒。 注射器。 ——是针! 我浑身战栗起来。 “……啊。” 我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却像是在安抚小孩一般,对着我淡淡说道: “只是自白剂罢了,别害怕。” “——啊。” 针,是针! “——不、不、不要!不要!” “嗯?” 我开始剧烈挣扎,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甚至连手指都没办法动一下。 我的声音细微而颤抖,男人则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嗤笑道:“哦?没想到你还能出声啊。”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忽然移向别处。 “现在?七楼的女更衣室。” 男人随口回答着,同时将肩膀上的手机拿下来,暂时把注射器放到盒子上盖着。 我的视野里,终于不再有那根银色的针头,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一些。然而,仅仅是想象着那根针仍在附近,我的内心就恐惧得想要尖叫。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男人皱起了眉头,慢慢直起腰。 我拼尽全力想要翻身逃走,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勉强扭动了一下,却只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俯视着我这副凄惨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对了,这次的委托啊——”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中断。 “……” 他微微皱眉,随后轻轻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 ——电话被挂断了。 男人不满地嗤了一声,然后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他弯腰拾起注射器,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冷冷地说道: “……不想要这个的话,就老实告诉我蓝色帕拉贡在哪。” “……” “只要你说了,我就不会对你动粗。” “………” 他的语气里带着隐晦的暗示,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我很清楚,他所说的“好好对待”,意味着什么。 我死死地咬着牙,不发一言。 看到我不配合,他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微微眯起眼睛,脸凑得更近了些。 “基德已经丢下你跑了,你还要替他保守秘密?” “……” “别忘了,把你拖下水的,可是他啊。” 我的眉头皱了一下。 男人似乎抓到了我的一丝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手指轻轻按下注射器的活塞,将空气排出。 “……既然你不肯说,那也没办法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银色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一点点靠近我的手臂。 “咔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地在走廊尽头响起。 男人的动作瞬间停住。 “……” 门口的木门缓缓地被推开,发出**“嘎吱——”**的轻微声响。 那个声音,像是在笑。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猛然回头,眉头紧皱。 ——黑色? 视野的边缘有些模糊,但我能嗅到那股危险而熟悉的气息。 黑色的皮鞋,缓缓迈步向前。 我强撑着抬起目光,透过摇晃的视线,看到一抹银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还握着注射器,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耐:“你来干什么?” 他站起身,视线终于与来者对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与那双冰冷无色的瞳孔对视上。 ——琴酒。 他静静地盯着我,随后微微抬手,扶住帽檐,缓缓地,将视线移向那个男人。 “……这个女人是?” “哈?啊,啊啊……不是说过了吗?玛利亚。献给教团的……那个。” “让开。” “……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那道黑影笔直地朝这边走来。 男人狐疑地打量着琴酒的身影,低声嘀咕道:“——……?你在做什么?”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他的手挥空了,只剩下轻微的风声。 我看见琴酒屈膝蹲下。微风拂过脸颊,我迟钝地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他。 ——…… 目光相交不过一瞬,我便闭上眼睛。 止血带被解开,在黑暗中,我听到男人的皮鞋在地毯上摩擦的声音,通过震动传入身体。 琴酒那冰冷的指尖轻轻梳过我被凌乱剪短的头发,忽然碰到耳朵,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颤。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 他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并非在询问我。过于漫长的沉默未能形成答案,但琴酒也无需答案,他早已心知肚明。 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一种温暖的触感,从背后传来。 即便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我仍旧无法睁开眼睛,甚至情不自禁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恶心透了。 “……教、教团的……” “让开。” “……啊。” “让开。” 空气冷得刺骨,而他的心跳声透过耳朵直击大脑,出乎意料地让我有些安心,我忍不住想要责骂自己。 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意识,仿佛达成了默契一般渐渐沉入黑暗。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得救出安室先生。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思绪却变得迟钝,最终只剩下琴酒身上的气息笼罩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半梦半醒之间被抱着前行,我无力去注意周围的景象。即便如此,我仍能察觉到自己正被带着穿过一条漫长的走廊。 耳边传来近似又遥远的声音,零星的信息片段留存在意识的角落。 “……老大……” “开门,伏特加。把贝尔摩德叫来……” 伏特加的声音、电梯的提示音。 我无法思考,无法睁眼,只能依靠听觉和嗅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电梯独有的那种令人晕眩的升降感令我眉头微蹙,仿佛某种药物正影响着我的身体,不允许剧烈晃动。 轻声呻吟了一下,手臂差点无力垂落,然而琴酒却调整了抱着我的姿势,这样的细微举动让我感到些许不适应。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近在咫尺。 身体被轻轻放下,尽管意识昏沉,却并未完全失去知觉。就像被注射了强力的麻醉剂一般,四肢沉重无比。 脸颊贴着沾染烟草味道的车座皮革。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的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 我大致能推测出自己此刻身处车内。 车辆平稳行驶,并无剧烈颠簸,伴随着汽车的律动,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然而,恶心的感觉并未完全消退,意识仍旧游离不定。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流逝。 当我终于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已不在车里,空气中也不再残留烟草的味道,而是身处某间房间之中。 模糊地盯着天花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仰躺在某张床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亮起,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型台灯,散发着温暖的橙色光辉。 身体沉重得连动一根手指都嫌麻烦,但我还是微微侧了侧脸,眼前的视野被放大后的白色床单占据,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房间似乎开了暖气,温度适宜。从厚重的深棕色窗帘缝隙中,可以看见外面漆黑的夜空,以及远方闪烁的城市灯火。 放弃思考,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房门开启的声音传入耳中。 微弱的光线渗透进昏暗的房间,听到声响,我缓缓转头看去。金色的发丝在台灯的映照下,渐渐被暖光侵染。 门被关上,来人向我走近。尽管未能听见脚步声,却能察觉到地板的细微震动——想必房间铺着地毯。 ——呼吸声,很近。 我熟悉这股淡淡的香气,这是属于女性的气息。 强撑着睁开眼,我看到她那双冷漠的眼眸正俯视着我。 她轻轻坐在床沿,手指拨弄着我被剪短的头发。 “……贝、贝尔……” 我努力地动了动嘴唇,想要叫出她的名字,然而下一秒,她修长的食指轻轻按在我唇上,阻止了我的声音。 “嘘。” 她低声笑了笑,缓缓移开手指,轻声说道:“terrible hair(真是糟糕的发型)。” “到底要怎么折腾,才能变得这么狼狈呢……” “………” “你的失误,会让波本受到责难哦……是吧?琴酒?” 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但话语的指向未必是我。 我还没有恢复到能确认隐藏在黑暗中的琴酒的程度,但我知道,贝尔摩德的话语如利刃般直刺心脏,令人喘不过气来。 “……呃……” 鼻腔深处传来一阵刺痛,伴随着仿佛麻痹般的感觉,喉咙深处涌上一股灼热,几乎让人作呕,呜咽声险些从唇间溢出。 眼眶里涌出的滚烫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视线。 “呃、……呃……——……” ——为什么会哭? 没有任何理由,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涌。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遏制这股无端的情绪。 拼命压抑着哽咽,然而声音依旧闷闷地溢出,像是被吞咽的呜咽。 “……、……、……” 屏住呼吸,我用尽全力握紧贝尔摩德的手指,但恐怕,指尖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就像拧干浸满水的抹布一样,眼泪一滴滴渗透进床单,湿润了一片。 即使在模糊的视线中,我仍能看见贝尔摩德微微皱起了眉。 “……骗人。” 随后,她的唇微微颤动,似乎有些不自然。 “头发,一点都不难看。很漂亮。” 那声音如同摇篮曲般轻柔,令人心安。 正是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让本就耗尽体力与意志的身体,最终坠入深沉的黑暗,如沉入水底般彻底放松。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无梦的沉眠,近乎死亡般的静谧。 第222章 姐姐,我是直的 呕…… 不知为何,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而上,让我从浅眠中惊醒。 小指轻微抽搐了一下,我缓缓抬起手臂,发现今天身体的自由度明显恢复了不少。 于是,我揉了揉眼睛。 用力地擦了几下后,反复眨了眨眼,撑着手肘坐起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的大电视和一张小茶几,茶几上随意丢着一个装有面包的便利店袋子,还有一瓶矿泉水。 床头柜上放着药片、纱布、消毒液和一把剪刀。 昨天由于光线昏暗,没能好好确认,但现在终于明白这里是一间酒店客房。 与此同时,一股异样感浮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 指尖触及的是比想象中还要轻盈的发丝。 ——嘛,这也是当然的。 四 当视线下移到自己身上,我瞬间愣住了。 ——因为我只裹着一条浴巾。 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后,我忍不住小声嘀咕:“……欸?” 一边警惕地抓紧浴巾,一边悄悄地从床上下来,光裸的脚掌踩在柔软的床单上,微微收紧脚趾。 窗帘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看起来外面是阴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首先得找件衣服穿上才行。 然而,当我目光扫向沙发时,看到整齐折叠在上面的衣物,不禁愣住了。 “……欸?” ——再一次发出同样的疑问。 我小心翼翼地拎起内衣,即使知道房间里没有人,仍旧保持着裹着浴巾的状态迅速穿好衣服。 然后,我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脸上、手臂、双腿都被细心包扎过。 昨晚参差不齐的发丝,现在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轻轻碰了碰比平时短了一截的发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剪得这么干净利落啊。 努力压下那股想要叹息的冲动,贝尔摩德昨晚那句“很漂亮”的评价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恐怕,是她帮我整理的吧。 食欲?说实话,一点都没有。 疼痛?竟然也感觉不到。 ——明明不记得有吃过止痛药。 不,别去想这个了。 现在该考虑的,根本不是这种事。 琴酒认为我是波本的协助者。 因此,当他发现我出现在那栋大楼时,理所当然会怀疑——波本让我潜入了那个教团。 ——或者说,他们就是这么被误导的。 所以贝尔摩德昨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 无论如何,必须先弄清楚时间和地点。 于是,我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屏幕。 画面比声音慢了半拍才切换出来。 “——总之,能够确认怪盗基德的安危,真是让人松了口气。” “是啊……真的太好了。” “那么,那张由基德交给警方的记忆卡,到底记录了怎样的信息呢?” ——看着熟悉的午间新闻,我瞪大了双眼。 新闻评论员的发言一个接一个传入耳中,主持人随即回应:“目前警方尚未公布具体内容。” ——记忆卡。 ——基德的安危。 ——警方。 仅仅凭借这些关键词,我就能推测出他潜入教团的原因。 名单上的信息,已经交给了警方。 而这个案件,恐怕正由公安警察负责调查。 更重要的是,基德的这一举动,意味着蓝色帕拉贡的诅咒并没有那么强大。 再加上,连教团重要的“人质”——我,也逃了出来。 ——这对教团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 不过,就这么呆坐着也不是办法。 我迅速关掉电视,打算离开房间。刚弯腰准备穿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good morning, my cat. did you sleep well?” 左臂夹着头盔,穿着摩托车服的金发美女站在门口。 ——贝尔摩德。 我当场僵住。 而她,则在看到我这副呆滞的模样后,稍作停顿,随即勾起唇角,笑了笑。 “欸、啊、欸……贝、贝尔……欸?” “let sleeping dogs lie.” ——不要去打扰沉睡的猛兽。 她随意地坐到椅子上,将头盔放在一旁,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轻抿了一口。 “身体状况如何?能自己换衣服,看来恢复得不错呢。” “……呃……嗯……没、没什么大碍,也没有特别的疼痛……” “哭过了吧?” ——突如其来的直白质问,让我猛地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贝尔摩德放下瓶子,站起身,缓缓走到仍坐在床上的我面前。 然后,伸出手,轻轻地贴在我的脸颊上。 ——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近在咫尺。 我呆呆地仰视着她,如同石化一般动弹不得。 她那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进我的眼里,目光沉静而深邃。 “剪头发不会痛。” 她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发梢,像是在安抚。 “……但,被剪掉的话,就会痛。” 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我的脸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眯起一只眼睛。 “……呃……” ——贝尔摩德轻声喃喃:“最起码——” 那双眼眸的颜色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微光闪烁。 我的肩膀顿时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仅仅如此,并不会改变女人的美丽。” 她的手从我脸上移开,心脏却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被搅乱了一般。 这份异常的紧张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是个男人,恐怕早就被她彻底迷住了吧。 “……相比起波本,我一直以为琴酒对你的执着算不上什么威胁,” “……” “不过看来,我错了。至少,我是阻止不了他了……剩下的炸弹没被清理掉,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琴酒命令我不准让你离开这里,” 她轻轻扬起唇角,语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不过,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一把吧。” 说完,她伸手从摩托车服的胸前口袋里取出三张折叠好的纸。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而她则微微扬起纸张,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是管道炸弹的布置图。” ——…… ——…… ——……哈……? “从一开始,组织的任务就是彻底剿灭这个暴力团体。” “……” “这些炸弹,原本就是为了那个目的而准备的……只是——” 贝尔摩德轻轻抚过手中的纸张,眯起眼,接着说道: “琴酒决定,顺带把整个教团一并清除。”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等、等等……?! “炸、炸……?!” “炸掉教团总部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的语气依然冷静得令人心寒。 “不过,‘先生’那个男人,今天傍晚将在杯户购物中心的广场进行演讲。” “……!” “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但很明显,他们是打算把你‘献祭’出去的,而那个‘先生’就是对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琴酒不会让教团的高层逃走,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 要是说要炸掉整个购物中心,他绝对做得出来。” 等等、等等、等等…… 要是向琴酒求助,就能让整个帕拉贡教团覆灭——等等,赤井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我猛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喊道,而贝尔摩德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轻描淡写地反问: “但你能阻止吗?” 我想质问赤井先生,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只是要清理暴力团体和教团,连普通市民都会受到波及,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我、我必须阻止这件事……!” “不可能的,” 贝尔摩德的眼神微微冷了下来,“……那个人,不会在意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 她低声说道,“炸弹一共有十九枚。 暴力团体的事务所内有五枚,教团总部有六枚,购物中心有八枚。 定时装置分别设定在下午17点42分、43分、44分启动……” “但是——如果其中一枚炸弹被拆除, 另一枚炸弹的自毁装置就会自动启动。” “波本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甚至不知道购物中心里有炸弹。” “……!”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失误会成为波本的失误。” 第223章 风见裕也:谁伤害了你 贝尔摩德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琴酒只告诉了波本,你被教团抓住的事实。”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她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些许恶劣的意味。 “波本已经去救你了。” “而且,他去的地方……正是布满炸弹的教团总部。”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波本,他……去救我了……? “波本手里拿着炸弹拆除图。” 贝尔摩德继续说道,“琴酒是故意让他偷走的。” “冷静想想,琴酒绝不会在你身处教团的情况下,还毫无准备地布置炸弹。” “……但问题是,现在的波本根本不冷静。” “又或者,他认为,琴酒真的打算杀了你。” “……不……” “琴酒从一开始就知道,波本会试图拆除暴力团体事务所和教团总部的炸弹。” “所以他才故意让波本拆弹,然后逼他去杀‘先生’。” 全身瞬间冻结。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琴酒,更没有轻视过他的残忍。 但这……这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让波本入局一样…… “……我必须……通知波本……” “我可不会把你送回教团去,” 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打断我。 “我可不想惹怒琴酒。” “而且,你的脸已经被教团认出来了。” “……” 我拼命思考着。 ——贝尔摩德说得没错。 现在,我已经不可能阻止琴酒了。 而她,也不是波本的同伴。 只是因为她本能地不喜欢无谓的杀戮,所以才愿意帮我。 17点42分。 如果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准确,现在是11点34分。 ——只剩下六个小时,要拆除三处共十九枚炸弹? ……不可能。 “怎么办?时间不多了哦。” 贝尔摩德的表情依旧带着几分轻松。 但她不会把这些情报主动告诉波本,而我,也没有办法直接联系他。 ——必须想办法。 ——该怎么做? 在原来的世界里,也发生过类似的紧急状况。 虽然没到这种生死攸关的程度,但…… 当客户投诉时,主管却正好不在,无法转交问题。 我当时无计可施,只能…… ——只能……?! “……警……” “……警?” “警察医院!” 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把问题交给另一位前辈处理。 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答案,贝尔摩德愣了一下,随后复述了一遍我的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即便如此,她那美丽的脸庞仍然毫无破绽。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我已经站了起来。 ——她不能送我回教团, 但这意味着,她愿意送我去其他地方。 “警、警察医院!能送我过去吗?” “哦……有意思。”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随即耸了耸肩,“可以啊,就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她说着,随手将手中的头盔朝我扔了过来。我连忙伸手接住,却被其沉甸甸的重量惊得一愣。 “我本来就打算带你离开,所以提前准备了可以载人的摩托车。” “……诶?” “不过,穿着裙子骑车确实有些麻烦……但没时间给你换衣服了,就这样吧。” 等等……和贝尔摩德一起骑摩托?这画面未免太超现实了吧?! 但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迅速点头道:“拜托了!” 我低头鞠了一躬,随即快步跟上她的脚步。贝尔摩德将炸弹布置图重新收进胸前,转身离开房间。我跟着她,直到注意到房门并未上锁,忍不住问道:“呃、那个,退房怎么办?” “没必要,会引起琴酒的注意。” 她冷静的回答让我瞬间噤声。 “……你擅自放我走,没关系吗?” “无所谓,” 她轻笑一声,“那家伙想把你关起来,不过是他个人的私情。我可没有义务配合他。”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们乘坐电梯下降,随后贝尔摩德避开了大堂,径直朝紧急出口走去。随着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我刚走出门口,便被刺骨的寒风吹得一哆嗦。 停车场里,车辆错落停放着,犹如沉睡在夜色中的野兽。而贝尔摩德像是早已认定方向,笔直地走向摩托车停车区。 当我的目光落在那辆漆黑的摩托车上时,不禁咽了咽口水。 “well, get on. do you know how to ride?” (“好了,上车吧。你会骑吗?”) “……不会……” “呵……please hug me until it seems like i’ll break.” (“那就好好抱紧我,抱到快把我折断为止。”) ——接下来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穿着裙子在冬天骑摩托车,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风吹过的感觉不像是在切割空气,更像是被空气切割。 冰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前不时闪烁出金星。 尽管戴着头盔,却依然感觉窒息般的不适,整个世界都在极速颠簸。 ——我原本就晕车,而且极度害怕过山车之类的游乐设施。 这件事我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真是太愚蠢了! 我死死地抱紧贝尔摩德的腰,强忍着不适感,直到摩托车的速度逐渐缓下来,我才意识到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是短暂的瞬间,还是无尽的漫长? 这简直是光速一般的驾驶速度。 当我终于恢复意识时,警察医院的大楼映入眼帘,我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到了哦。” “……” “怎么,吓傻了?” 这一次,我连平时的口头禅都说不出来。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缓缓松开双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摩托车事故的死亡率比汽车事故更高。 我的腿有些发软,踉跄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贝尔摩德又一次取出了那份炸弹布置图,递给我。 “接下来的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你应该知道,要拯救所有人,有多么困难吧?” 她透过头盔的镜片看着我,而我沉默着摘下头盔,轻盈的短发迎着风轻轻飘动。 “……那个,” 我接过文件,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贝尔摩德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她伸出手指,轻轻抵住自己的唇。 “……也许,” 她缓缓地说,“是因为我也有些生气吧。” “……诶?” “生气那个男人, 把女人的命视作无物,甚至剪去了她最重要的头发。” ——我僵在原地。 在这个世界,我逐渐学会了分辨杀意。 而此刻,贝尔摩德身上浮现的,正是我所熟悉的杀气。 看着我愣住的模样,她轻轻一笑,似乎是想让我放松些:“嘛,不过也不止这个理由,现在暂时保密吧。” 随后,她再次启动摩托车,发动机轰鸣着。 “hurry up.” (“快去吧。”) 她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医院的大门奔去。 ——必须找到风见先生。 警察医院的布局我很熟悉,虽然记不清具体病房,但大致的楼层和方位还记得。 我冲过大厅,跑向电梯,疯狂按着按钮,而指示灯却缓慢地变化。 ——快点,快点,快点! 终于,电梯门打开,我迅速冲了进去,按下楼层,电梯缓缓上升。 鞋跟带来的不适让我脱下高跟鞋,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我冲了出去,熟练地穿过走廊,逐个检查病房的名字。 ——然后,我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房门上,挂着一块“谢绝探视”的牌子。 ——风见裕也。 “……!” 当然,他是公安警察,刚经历过这场事件,自然不会轻易让外人探视。 但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 “风见先生!” 我用力敲了敲门,冰冷的触感让指关节微微发麻。 可是,没有回应。 “风见先生!听得见吗?!” 我继续拍打门板,叫喊着他的名字,引来了护士的注意:“小姐!你在做什么?这里是谢绝探视的病房!” 然而,就在护士靠近的那一刻—— “……!” 房门突然被打开。 风见裕也,拄着拐杖,头上缠着绷带,瞪大了双眼。 ——他呆呆地看着我。 我终于松了口气,颤抖着开口: “风见先生……帮帮我……” 他猛地睁大双眼,松开了拐杖,双手用力地握住我的脸颊,拽向自己,怒吼道—— “是谁干的?!谁伤害了你!” 第224章 风见与降谷的冲突 空气的震动仿佛带着电流一般,刺痛着肌肤。 一向冷静、始终保持绅士风度的他,在这一刻,敬语全然崩溃,形成了一种异样的氛围。 “你的脸颊……!?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呃,啊……” “明明那个人在你身边,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到底为什么!” “风、风见、风……” “还有没有其他伤?快脱下来,我检查一下!” “!?” 糟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 尽管心里浮现出这样的调侃,但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开玩笑。风见警官已经急得咂舌,伸手要来确认我的伤势。我慌张地高声喊道:“没、没事!真的没事!”试图阻止他。而站在后方愣住的护士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地加入战局。 “风、风见先生!?你在做什么!” “吵死了……” “话说,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风见警官那双几乎能杀人的凶恶目光投向护士,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但听到她这句话,他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咬紧牙关。 我本以为这件事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可看着他眉间的皱纹越发深邃,额头渗出的冷汗,我才意识到,他或许已经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伤势。眼看他几乎要倒下,我赶忙再次扶住他,而护士也伸手过来帮忙。 “所、所以我才说了啊……!请好好休息啊!” “——…没、没关系……比起这个……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哈?……呃,‘她’到底是谁……?一般市民的话……” “……是、工作……快点,把我带进去……” 护士似乎还在状况外,双眼睁得大大的,但听到“工作”这两个字后,她似乎终于理解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气,同时看向我,露出询问的眼神。 最后,我们合力把风见警官扶进病房,让他坐在病床上。护士的眉头仍旧紧锁,显然对这情况感到棘手,但面对风见警官沉默而凌厉的目光,她最终还是低下头,退了出去。即使是病人,他的身份和地位依然摆在那里。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风见警官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指了指病床旁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他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但怒火显然还未完全平息。 我知道,在这种状态下不该再给他增加负担,可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至于伤势和头发的问题,总觉得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我咬了咬牙,优先处理即将发生的危机,拿出从贝尔摩德手中得到的爆炸装置配置图,递给风见警官。 他接过后,露出困惑的表情,但还是迅速展开地图查看。当他抬起头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是什么……?” “爆、爆炸装置的配置图……” “……什么?” 是啊,反应正常。毕竟这实在太荒唐了。 “黑帮事务所里有五个,邪教总部有六个,购物中心有八个……应该是这样。它们已经被安装好了。” “——什么……” “降谷先生,他……他现在应该正在潜入邪教总部……他手上可能有拆除图,但问题是,这些炸弹是联动的,一旦拆除其中某一个,其余的也会一起引爆……” “……——……” “可降谷先生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我必须要告诉他……但是我的手机又一次坏了……所以,风见……” “这些信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的语气依旧冷静,却锋利得像刀一样,精准地戳中了关键点。 “你为了拿到这些情报,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吗?” 这究竟是责备,还是……他根本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悲愤。我被他压迫的气势震慑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风见警官紧握着拳头,垂下眼睑,沉默了几秒后,低声喃喃道:“又是这样……” 他的声音沉到仿佛来自腹底,带着可怕的低沉回响,让我下意识地僵住。 “你又一次主动迎向危险。” “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再也忍不住一般,捂住额头低吼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力和愤怒。 为什么?——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必须从头解释一切。 “我……是因为,我知道他保护不了所有人。我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他去冒险……所以,我才……!” “……” “你是……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保护你……!?” 风见警官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完全惊住了。 眼前这个总是冷静、沉着、近乎严苛的男人,居然……在我面前落泪了。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诶、啊,风见警官……!?” “……我……爱……” “诶……” “……我爱你……你……”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目瞪口呆。 “就算……你没选我……至少……至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 “希望……你不会受伤害……至少,希望你能被珍惜……” ——“请选择我……” 不知为何,安室先生曾经说过的这句话,此刻在我脑海中浮现,与风见警官的低语重叠。 “如果你能被好好珍惜……只要这样就够了……” 晶莹剔透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我的膝上。 因为我的受伤而痛苦的人——曾几何时,冲矢先生也曾指出这一点。 但当时的我,无法理解。 我承认自己的鲁莽会给他人带来担忧,甚至麻烦,但我始终无法接受——他们会因此“受伤”。 然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低着头,痛苦地呜咽着……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揪紧,拧碎。 这种痛楚,该如何缓解?我根本无从得知。 他在哭。 缩成一团,微微颤抖,压抑着痛苦的抽泣。 我无法忍受看到他这样。 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他停下眼泪? “……风见警官……” “……唔………” “……我……我真的……被好好珍惜了……不管是你,还是降谷先生,还是其他很多人……很多人都很珍惜我……所以……” “……” “请、请别哭了……!别哭了……” “……呜、唔……” “好、好啦,好啦……”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就算脑袋一片混乱,至少我知道,此刻的风见警官,我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颤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我该做的事。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收回手,而风见警官也似乎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伸手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随后轻咳一声,低声说道:“……跟之前正好相反呢……” 他大概是指之前我落泪,而他安慰我的那次吧。 看来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我刚想松口气,却听见他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提供的情报,可靠吗?”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公安警察的冷静,我也随之紧张起来,意识到时间有限,急忙点头:“是、是的!” “能确定是什么类型的炸弹吗?” “是、是管式炸弹,带有定时装置……黑帮事务所的那一组会在17点42分引爆,而邪教总部和购物中心的炸弹会以每隔1分钟的间隔相继爆炸。” “——……17点42分……” 风见警官猛地瞪大双眼。 他的视线迅速扫向墙上,我顺势跟着看过去——墙上的时钟,指向12点55分。 ……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 “风、风见警官……” “——降谷先生现在在邪教总部,极有可能已经开始拆弹,我马上联络他,你立刻前往他的安全屋……” 风见警官一边说,一边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然而,他的话突然中断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紧握的拳头。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开口—— “……不,你留在这里。” 这是一道毋庸置疑的命令。 他方才那副几近崩溃的模样,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坚定的判断。 我没有反驳,选择了顺从。 他迅速拨通了电话。 病房内安静得可怕,唯有手机微弱的拨号音回响在空气中。 降谷先生能接电话吗? 如果他已经开始拆弹,那极有可能身处一个无法通话的环境……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盯着风见警官的脸。 几秒后,电话那端终于接通了。 “——降谷先生,立即停止拆弹。” 突兀的第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基于我的情报才会脱口而出的,但这也未免太过突然。 这样没头没尾的命令,降谷先生会相信吗……? 我正焦急地想要提醒风见警官应该补充说明,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了降谷先生冷静而低沉的声音—— “——……这些情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心脏猛地一跳。 这声音太熟悉了……明明是我最期待、最想听到的声音,可此刻,它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是降谷先生的声音。 但却不像降谷先生。 更不像安室透。 甚至,连“波本”都不像。 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电话那端的这个人,真的是降谷先生吗? 我几乎想要开口,向风见警官确认。 “——从她那里得知的。” “……什么?” “就在刚才……从我面前的她那里得知的。” 风见警官的目光在我身上掠过一瞬,然后他缓缓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递向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意外地,手机很轻易地落入了我的掌心。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指尖微微发冷。可想到时间一点点流逝,危机正步步逼近,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喂,喂……” “你为什么在那?” 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让我后背一阵发冷。 这不是普通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杀意的冰冷怒火,直指我的心脏。 “对、对不起……” “别说这些。你受伤了吗?” “啊……没、没事……” “说,发生了什么?” “……呃、那个……” “说!”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锐利的刀锋,我的肩膀不自觉地一颤。 就在这一瞬间,风见警官猛地伸手,将手机从我手中轻易夺走。 “请不要对她发火。没能保护她的人,是你。” “!?”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风见警官。 ——你在说什么啊,风见警官!? “你没有资格责备她。” “等、等一下,风、风见……” “——她现在安然无恙。她在这里。请你冷静下来。” 他的语气不再锋利,而是带着一丝劝慰的意味。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被压得更沉了,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风见警官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机递还给我。 我接过,缓缓贴在耳边,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僵持的沉默令人难以忍受。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个……” “……琴酒。” 第225章 女主角不顾一切地奔向心爱之人 “——诶?” 突如其来的名字让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声音——变回了降谷零的声音。 “我听说……你被邪教组织抓住了。” “诶、啊……是、是的……” “伤势如何?” “呃……没、没有……没事……” 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道:“撒谎。” “诶?” “你的声音,暴露了你的伤。” “……” “这些炸弹的情报,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炸弹”——也就是说,他现在就在一枚炸弹面前,极有可能已经开始了解体工作。 “降、降谷先生,你现在……没有在拆弹吧!?” “……我停手了。” “那、那就好!请听我说!这些炸弹是联动的!如果你拆除其中任何一枚,其他地方的炸弹都会同步引爆!” “……其他?” “除了邪教总部,黑帮事务所和购物中心也被安置了炸弹!”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一瞬。 我几乎能听见他的思考在飞速运转。 “……琴酒只告诉我,炸弹被安置在邪教总部和黑帮事务所。购物中心的炸弹,是从哪来的?” “呃……” “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呃、这、这是确凿的情报,我是从贝尔摩德那里……” “什么?” “我、我是从贝尔摩德那里听说的!琴酒想要借此让‘波本’手上染血,亲手杀掉邪教组织的成员……我、我也没想到琴酒会这么做……我原本以为,向琴酒求助的话,他可能会顺便把这个邪教组织一并铲除,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 “总之,琴酒确实帮了我一把,但是,他可不像降谷先生你那么重视‘正义’……他现在……非常生气,所以……所以!炸弹的事——” “……” 电话那头,降谷先生彻底沉默了。 ……糟了,我是不是解释得太乱了?! “喂、喂!?降谷先生!?听得见吗!?” 我慌忙看向手机屏幕,担心是不是信号出了问题。 但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仍在持续,而在我的视线前方——风见警官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怔怔地看着我。 “……风、风见……” “——……” 风见警官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不明白他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电话那头的情况,我赶紧重新将手机贴在耳边。 “降谷先生,炸弹……可以移动吗?” 无论对方是否沉默,我都必须继续问下去。 我对爆炸物的构造一无所知,但如果降谷先生手上有拆解图,就算只是大致的结构,他也应该能明白。 “……不可能。” “诶?” “定时引爆装置已与邪教总部的无线信号连接。 一旦脱离设定范围,就会立刻引爆。” ——什么?! 果然,琴酒的手段天衣无缝。 这意味着,除非能同时拆除所有炸弹,否则根本无法阻止爆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一来,我们能采取的行动已经所剩无几。 但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的降谷先生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要撤离。”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如果是邪教总部的话还好,但黑帮事务所的处理班无法及时赶到。” “……” “我要优先拆除购物中心的炸弹。 无论如何,不能让普通市民牺牲。” 这就是他作为公安警察的结论。 放弃黑帮和邪教成员的性命,优先拯救普通市民。 我知道这个选择没有错,他的判断无比正确。 但正因为如此,我终于明白了贝尔摩德当时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拯救。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降谷先生正在收拾拆解工具。 “……购物中心里共有八枚炸弹。 配置图在我这里,但没有拆解图。” “把配置图交给风见。 等疏散完市民后,我们要同步拆弹——” 话音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噪音冲击着我的耳膜。 那是极其刺耳的失真杂音,像某种强烈的冲击波震破了通讯器。 随后,伴随着“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随即传来了玻璃散落的声音。 “……降谷先生……?” 我急忙出声,可手机另一端一片寂静。 只有——沉闷的坠落声,混杂着碎裂的玻璃声,令人心惊。 “风——” 我再度喊了一声,却在下一秒,电话被切断了。 我的心脏猛然缩紧,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攀上脊背。 风见警官注意到了我的异常,焦急地喊了我的名字。 但不用任何人说明,我已经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那声音,分明是有人被袭击了。 “怎、怎么办……” “——风见警官!” 大概是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风见警官立刻夺过我的手机,迅速按下重拨键。 “降谷先生!” 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无法接通。” “……” “……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风见警官的反应极快,他一把将手机塞进口袋,随即抓起放在病床旁的拐杖,直接转身离开病房。 我目送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脑海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降谷先生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受伤了吗?还是…… 一阵令人窒息的脉搏声在耳边轰鸣,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但——就在此刻,我的意识逐渐清醒,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滴答—— 挂钟的秒针向前跳动了一格。 我的脸微微抬起。 ——脑海仍是一片混乱,可身体却热得发烫。 我下意识地按住腹部,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但伤口深处的疼痛依旧残留,像某种警示信号般提醒着我。 门被推开了。 风见警官正拿着手机重新回到病房。 当他看到我站在那里时,他的表情猛地一变,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你……?”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风见警官。” “……什么?” “我要去购物中心。” 他的眼神骤然收缩。 “等、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我要优先处理购物中心的炸弹。” 啪嗒。 我缓缓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脚跟处已经有些微红。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必须去。 风见警官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无法理解我说的话。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想要阻止我,但还没等他说出口,我已然低头,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然后,我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他的身体僵住了,黑色的发丝微微晃动了一下,但他没有伸手拦住我。 我赤脚奔跑,冲出病房。 走廊的灯光明亮,空气冰冷。 护士和病人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而我径直穿过医院的前台,毫不犹豫地冲向出口。 这画面,或许像极了电影中的一幕—— 女主角不顾一切地奔向心爱之人。 但……我的目标并不是拯救降谷先生。 ——我是在抛弃他。 第226章 柯南:姐姐,你独自逃走了吗…… 医院门前,除了人群和公交车,还有不少出租车等候着乘客。 我抬起一只手,示意拦车。一辆正在等待的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赤裸的双脚上,他的表情瞬间凝固,显然被吓了一跳。 我急匆匆地拉开车门,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司机是否同意,就直接钻进了后座。屁股重重地撞上座椅,一瞬间,我又清晰地感受到了腹部的灼热感,但这些都不重要。 司机满脸惊愕地盯着我:“诶?” “请带我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今天到底是星期几?我已经完全没了概念。 但如果邪教组织今天要在购物中心举行演讲,那这天很可能是假日。 也就是说,小学生们不用上学。 如果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没有相约出去玩,柯南君此刻应该要么在侦探事务所,要么在工藤宅,又或者在阿笠博士家。 我必须尽快找到他。 “请问……现在几点了?”我忍不住问道。 “诶?啊,嗯……现在是一点半。” 趁着红灯,司机掀开手套的一角,看了一眼手表后回答道。 听到这个时间,我焦躁地想抖腿,但还是忍住了——现在焦虑也没有意义。 “请尽快赶过去!” 我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沉了下来。 司机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哆嗦着猛地点头:“好、好的!” 他的反应让我想起了过去自己在上司面前被命令时的模样。 出租车一路飞驰,驶入住宅区。 不久之后,透过车窗,我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以及楼下的波洛咖啡厅的招牌。 吱—— 随着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我迅速拉开车门。 “喂,客人,你的车费!”司机慌忙叫住我。 “记账上吧!” 我的赤脚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却只感觉到皮肤因摩擦而微微发烫。 我冲上楼梯,接近侦探事务所时,屋内的赛马节目声渐渐清晰。 咚咚咚! 我大力敲门,随即推开了没上锁的事务所门。 “柯南君在吗!?” 屋内,毛利小五郎正悠闲地翻阅杂志,冷不丁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啊?”的怪叫。 “什……?” “对不起,我很急!柯南君在吗!?” “柯南?他出门……等等,你不是失踪了——” “知道了!谢谢,失礼了!” 咔嚓! 我几乎是在毛利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毫无疑问,我这副模样——短发、赤脚、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出事了!” “喂喂喂!等等!” 身后的毛利先生果然追了上来。 他大概是出于侦探的直觉,觉得必须弄清楚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我跑到楼梯口时,听到**“啪嗒”**一声,鞋子的一只后跟被我踩掉了一半,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调整。 “到底发生了什……” “——姐姐?”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是柯南君。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我竟然迟钝了一瞬间,然后猛地屏住了呼吸,回过头去。 他就站在那里。 怀里夹着滑板,像是刚刚回来,目光透着错愕与震惊。 同一时间,他的瞳孔也微微放大,显然,他也被我突然出现的模样吓到了。 但仅仅一秒后,我便有了一种强烈的安心感。 ——他果然是主人公。 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关键时刻。 “柯南君啊啊啊——!!” 我的紧张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摔下楼梯! “喂!?”毛利先生大惊失色。 我急忙伸手去抓扶手,手掌却打滑,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下一秒,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左臂! ——是毛利先生。 他及时将我拽了回来,让我免于滚下楼梯。 虽然右手因冲击而一阵麻痹,但至少没受更严重的伤。 “呼……谢、谢谢……” “**你疯了吗!?要是再摔下去,你是嫌自己身上的伤还不够多吗!?” 毛利先生显然被吓得不轻,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我被他吼得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柯南君也满脸惊愕地站在楼梯下,双手张开…… 他……是准备接住我吗? 我突然有点愧疚。 “姐……姐姐……你的头发……?” 柯南君怔怔地看着我。 “呃、这、柯、柯南君!” “我有事找你!” 但还没等我继续说下去,柯南君的表情猛地一变。 “你为什么在这……?小兰不是说……你从前天开始就失踪了吗!?” ——什么!? 我瞪大眼睛,猛然抬头,正好对上柯南君锐利的视线。 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孩子,而是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踏上楼梯,向我逼近。 “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姐!?” 他的眼神,带着工藤新一的影子。 “是邪教组织动手了,对吧?!” 柯南的语气异常笃定,像是在确认自己已经推测出的事实。 “姐姐你这几天失踪,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如果是这样,怪盗基德突然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一定是受到了这个事件的影响!” “邪教组织?” 毛利小五郎皱起眉头,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指……那个最近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蓝宝石天堂教团?但、但这位小姐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啊,她怎么可能会和那些危险分子扯上关系……” “姐姐失踪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被绑架了。” 柯南沉着冷静地分析道。 “根据小兰姐和园子姐的描述,姐姐是在购物中心购物后突然失踪,而且在那之后,安室先生的电话也彻底打不通了。” 他抬头望向我,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 “从你现在的样子来看,你是逃出来的,对吧?” “逃……?” 毛利小五郎一脸茫然,显然还没能完全跟上话题。 “你的手机呢?联系安室先生了吗?” “还有,小兰姐和园子姐——你有通知她们吗?!” 第227章 黑衣组织vs邪恶教团 柯南的逼问让我一时语塞,而毛利小五郎则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瞪大了眼睛。 “对了!赶快联系小兰!”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过身,一脸焦急地盯着我。 “你知道吗?小兰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她今天还打算去购物中心找你——” ——?! 购物中心……? 我的脑海猛地一片空白。 “……等一下。” 这个词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嘴里脱口而出。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同时停下了话语,惊讶地看向我。 ……等一下。 她今天还在找我?在…… “……购物中心?现在?” 我颤抖着确认。 “是杯户购物中心……?” 毛利小五郎皱眉:“是啊,不然呢?她不就是去找你……” ——不需要确认,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和公安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差距,那就是——他们能快速分析出一切,而我却需要用直觉去拼凑。 可是……在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里,毛利兰的定位是什么? 她是——随时都会被卷入危险中的存在。 “柯、柯南君……” 我的声音干涩到极点。 “……这个。” 我的思维混乱至极,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怀里的炸弹配置图递给柯南。 然而,还没等他伸手,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柯南踮起脚,看着毛利小五郎手里的图纸,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快走!”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 “购物中心里有炸弹!” “‘琴酒’告诉他们,不准放你走。” “不过嘛……我可以帮你一把。” “虽然……理由暂时保密。” ——贝尔摩德当时的那番话。 ——我终于明白了。 她为什么会帮我? 她为什么会让我逃出来? 她早就知道,小兰会出现在购物中心。 “——什么?” 毛利小五郎的嘴巴缓缓张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柯南的喉咙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小兰……” 他猛地踢了一下地面,纵身一跃,直接抢过毛利小五郎手里的配置图! “喂!” 毛利小五郎惊呼。 “炸弹的种类!?” 柯南的语气几乎是在咆哮。 “时、时限炸弹!如果试图拆解或者移动,就会直接引爆!” 我尽可能快地回答,简洁到极致。 “设定爆炸时间呢?!” 柯南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17点44分!” 下一秒,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手表。 ——距离爆炸, 不到三小时。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惨白:“喂、喂!?” 但柯南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放下滑板,一脚踩上去! 嗡——!! 涡轮引擎瞬间启动,他的身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毛利小五郎伸手想抓住他,但—— “可恶!” 他扑了个空,柯南已经带着滑板跃上了空中! “喂!车费——” 就在这时,之前的出租车司机慢悠悠地从楼梯下方探出头来,准备要账。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柯南从头顶飞跃而过的场景吓得直接摔坐在地! “呜哇啊啊啊——!?”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毛利小五郎猛地抓住我的肩膀,脸色彻底变了。 “购物中心到底怎么回事!?” “诶?你是说……杯户购物中心吗?” 出租车司机还坐在地上,不安地插话道: “刚才广播说,警备公司和电力公司的系统出事故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出租车:“现在购物中心里的人……” “好像被困住了。” “——————什么?” 毛利小五郎彻底愣住,嘴巴张得老大,像是无法理解这个情报。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猛地松开我的肩膀,像一阵风一样冲下楼梯,一把揪住了出租车司机的衣领! “详细说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不、不是……新闻里说的……” “……喂,真的是炸弹吗!?” “炸、炸弹……?” 看来这个情报还没被报道出来,回头向我确认的毛利先生,让出租车司机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毛利先生立刻揪住司机,激动地吼道:“带我过去!” “带你……去哪?” “当然是购物中心!!” “诶、诶!?可是,就算去了也进不去……” “别管那么多,快走!!” 毛利先生并不是完全相信我的情报,而是相信了柯南的行动,这说明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严峻的现实。 他拽住司机的手臂,硬是把人拖向停在波洛咖啡厅门口的出租车。见状,我急忙追上去:“我也要去!” 然而,还没等我迈步,毛利先生就回头狠狠训斥:“你给我待在事务所!” 他没有理会我的抗议,掏出手机,学着柯南的样子低声喊了句:“小兰……”随后把手机贴到耳边。 但电话里只有单调的拨号音,迟迟无人接听。他烦躁地咬牙骂了句:“可恶!”然后一把钻进副驾驶座。 “毛、毛利先生……” 就在这时,出租车内的广播传出一段新闻报道—— “……目前杯户町发生的大范围停电,根据电力公司提供的新消息,停电原因是控制室内部的计算机感染了病毒。至于病毒的传播途径,目前尚不明确,但预计恢复工作将在17点44分左右完成。” 广播的声音让我一瞬间愣住。 砰——! 副驾驶的车门猛地关上,与此同时,司机像脚底着火一样急忙坐进驾驶座。 出租车飞快驶离,我甚至来不及追上去,只能呆站在原地。 到底哪些行动是琴酒策划的?我完全无法确定。但毫无疑问,他的布局已经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任何人逃脱的机会。仅仅为了杀掉那个被称为“老师”的人,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只是想摧毁那个教团,直接在总部安放炸弹就足够了。但现在,他们连购物中心都要炸掉……这已经不仅仅是针对教团成员了,连可能成为信徒的普通人也不打算放过。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琴酒既无法独自做出这种决策,也不可能独自执行。一定是整个黑衣组织都认可了这个计划,才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阻止这场演讲——? ……回忆一下,最初他们要处决的那个叛徒,究竟做了什么?他到底—— “……——……” aptx4869。 黑衣组织之所以要铲除这个教团和暴力团伙,是因为其中有人泄露了关于那种药的情报。 这场清洗行动,恐怕已经被琴酒处理得差不多了。 而那个被称为“老师”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掌握了相关的信息。 ……难道说,他打算在今天的演讲上,将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换句话说,那个教团打算出售黑衣组织的核心情报。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还呆愣在原地,思绪一片混乱,突然感觉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正在思考的意识被拉回现实,下一秒,我的肩膀被人紧紧抓住,强行转过身去。 “……!”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我心脏猛地一跳,睁大双眼,看清来人后,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眼前的男人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焦急神色。这样的一面,与他平时沉稳冷静的形象完全不同,让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 冲矢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喉结微微滚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第228章 你的头发……是教团的人剪的? 赤井的突然出现,让我的大脑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我们对视着,嘴巴微张,却一时半会儿发不出声音。沉默持续了几秒,赤井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缓缓睁开。——他…… “……哦……” 那轻轻吐出的音节,似乎已经道尽了他此刻的全部情绪。 叮铃—— 门口风铃轻响,我不由自主地朝声音方向看去。 波洛咖啡厅的门半开着,透过门缝,我看见安室透的同事榎本梓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似乎是被店门口发生的争执吸引了注意力。 “啊、那个……请问您还好吗……?”她迟疑地开口,但目光落在我脸上后,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她大概是没有认出剪短头发的我,愣住片刻后,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咦?您、您剪头发了吗……?”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赤井便微微俯下身,突兀地伸手握住我的脚踝,轻轻一抬,嘴角竟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赤、赤井先生……?” 这诡异的举动让我心头一紧,刚喊出他的名字,下一秒,身体骤然腾空—— “!?” 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我大脑瞬间宕机。 不仅是我,连榎本梓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后退了一步。 赤井稳稳地抱着我,没有丝毫颤抖,甚至连一个解释的眼神都没有,径直转身向外走去。 “诶、啊、呃、等、等……”我慌乱地张嘴,可除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半空中晃荡着,根本无法挣脱,气氛压迫得让我连让他放下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屏住呼吸。 眼角余光扫过,他的红色跑车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赤井走到副驾驶一侧,轻柔地将我放下,然后拉开车门。 “……简单的情况,我已经从那个小鬼(柯南)那里听说了。——当然,只是‘简单’的部分。” 他在我耳畔低语,声音低沉而带着熟悉的压迫感——是赤井秀一的语气。 紧接着,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短了一截的头发,滑至颈侧。那一瞬间,莫名的寒意顺着皮肤窜入骨髓,我猛地一颤,跌坐进副驾驶座。 赤井低头看着我的反应,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转身坐进驾驶座。 随着一丝轻微的震动,斯巴鲁(subaru)微微晃了一下。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明明知道时间紧迫,我却感觉连开口都变得困难。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道:“……那个,赤井先生……时、时间……” 然而,他并未看向我,而是淡淡地说道—— “你是指……定时炸弹的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却没有握上方向盘,而是探入自己的胸口,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随后点燃。 现在,明显不是抽烟的时候吧?! 更让我震惊的是,赤井在扮演冲矢昴的这段时间里,从未在我面前抽过烟。而此刻,他却毫无顾忌地吞云吐雾,仿佛在向我暗示些什么。 我的大脑开始混乱。 赤井没有理会我的困惑,缓缓吐出一缕烟雾,然后拿出手机,将它倒置立在前挡风玻璃前方。 他的修长手指滑过屏幕,画面不断切换,最终定格在一个直播视频上。 “各位观众请注意,官房长官已经进入会场!” 车内响起女记者的报道声。 我怔怔地盯着屏幕,画面中,一个男人手持演讲稿,走上讲台。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关于近日备受关注的‘蓝色天堂(blue paragon)’事件,我方决定,取消其在日本的公开展览。” 会场顿时一片哗然,而我……却有些跟不上节奏。 “至于取消的理由,是因为该事件引发了民众的不安,同时,美国方面也提供了必要的协助,因此我们作出了这一决定。” 记者们低声议论,快门声依旧此起彼伏。众人似乎还未消化这则重大消息,一时都没有提出问题。直到一个记者举手问道—— “请问,这是否意味着政府正式承认‘蓝色天堂’的诅咒?”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即郑重宣布—— “……公安高层的立场是,外界所传的‘诅咒’,其实是天堂教团(paragon教团)所策划的恐怖袭击。” 这句话一出,会场的骚动瞬间扩大。快门声更为密集,所有记者都在惊愕之中交头接耳。 “就在刚刚,我们接到警方报告——日本国内的天堂教团总部,已经被成功制压。” “!” “对于国际范围内的天堂教团,我们也已与多国达成共识,将展开联合制压行动。” ——教团总部,制压了……? 信息量过于庞大,我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连指尖都失去了力气。 缓缓侧头,看向驾驶座的赤井,他正用手指夹着燃尽的烟头,随手弹进车载烟灰缸。 这些宣告,仿佛一瞬间将所有问题、焦虑、危险全部扫清。 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我开口问,也无法理清答案。 赤井像是早就预料到我的疑惑,终于抬手摘下眼镜,淡淡地开口—— “‘蓝色天堂’现在掌握在美国政府手中。” “‘蓝色天堂’目前由美国方面持有。” 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所谓‘蓝色天堂的诅咒’,指的是围绕这颗宝石展开的一系列杀人事件。” “然而,在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段内,‘蓝色天堂’并不在日本,而是存放于美国。” “换句话说,这场所谓的‘诅咒’的前提条件已经被推翻了。”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天堂教团为了扩大影响力、巩固自身地位而策划的恐怖袭击。”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将这场发布会直播给所有教团成员,让他们认清事实,解除他们的洗脑。” 赤井的话音低沉,与电视直播中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听上去似乎更加遥远。他一边擦拭眼镜,一边继续说道—— “……在你把那颗宝石交给我后的第二天,它就已经被移交给了美国政府。而我们之所以对外保密,是为了观察教团的反应。” “正是由于这个巨大的矛盾,我们才能趁机将这个遍布全球的‘天堂教团’彻底铲除。” “——………” “怪盗基德从教团手中盗走的那份名单,大概是受保护者的名单吧。” “本部的制压,以及对名单上所有人的保护,都是公安的工作。安室君这几天四处奔走,想必也是为了这些事情。” “……如果再等一段时间,这件事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即使调查不会直接触及到黑衣组织,至少,你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赤井重新戴上眼镜,将直播视频关闭,随后把手机收进口袋。 “你的头发……是教团的人剪的?” 第229章 冲矢昴的表白 ——不过是头发而已。 那个男人带着愉悦的表情剪掉我的头发,这真的值得他们如此愤怒吗?琴酒如此,风见如此,赤井如此,就连贝尔摩德也因此动怒……为什么? 我沉默不语,但我的细微表情变化已经被赤井一眼看穿。 “从你的样子就能看出,炸弹是谁布置的。” “……” “——琴酒跟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是以赤井秀一的身份问的?还是冲矢昴?是fbi探员的身份?还是…… 不知为何,我的唇齿像是被操控了一般,轻易地动了起来。 “琴酒……什么都没告诉我。” “那你从哪里得到‘炸弹’的信息?” “是……是贝尔摩德。” “——……”赤井微微眯眼,“……详细说说。” “……炸弹被安放在教团本部、暴力团事务所……以及购物中心……” “她说,这些炸弹是连锁触发的,拆除其中一个,其他的就会立刻引爆……” “这件事,警方知道吗?” “……我告诉风见先生了。” 我一边回答,一边在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之前的行动是否正确。赤井深深吐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问道:“……你知道安室君现在在哪里吗?” 我迟缓地点了点头。 “……在教团本部……他好像在拆弹过程中,被袭击了……” “你怎么知道的?” “……电、电话……他在电话里……” “我明白了。”赤井低声道,“……既然警方已经得到情报,那教团本部的炸弹应该还没有被拆除。” “从刚才的发布会来看,既然他们宣布本部已经被制压,那至少可以确定内部人员已经安全撤离,安室君应该也没事。” 这个人…… 赤井秀一,无论何时,总是能比降谷零更快一步。 “购物中心那边,就交给那个小鬼吧。”赤井淡淡地说,“……他应该能处理好。” “……” “如果是那位少年。” 赤井对柯南的信任深厚得令人惊讶。 我并不知道柯南打算用什么方法,但赤井显然已经清楚所有情况,并且笃定他一定能成功。 这份毫不犹豫的信任让我意识到——相比之下,我的存在似乎只是在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已经——” 赤井的话戛然而止,我的肩膀随之一僵。 “什么都不要再做了。” 这句话不像是责备,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放弃。 从脚尖开始,一股寒意缓缓蔓延至全身。 赤井没有再多言,沉默地踩下油门。 ……他, 他愿意尊重我的意志。 即使降谷先生认为我应该远离危险,甚至阻止我行动,赤井却没有。他允许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会推我一把。 他教会了我能做的事情,但始终没有让我真正陷入危险。 他和他们不同。 降谷零、风见,他们试图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做任何事。 琴酒想要彻底掌控一切,把我当成工具。 但赤井不同。 他唯一做的,就是给了我自由。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而我却没有心情去关注。 甚至连“我们要去哪”这种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车速缓缓加快,但赤井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连超速都只是在安全范围内。 最终,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沉重的空气中,赤井低头揉了揉眉心,忽然开口—— “……真是……麻烦了。” “……?”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抱歉,我本不想说这些话。” “——……” “……刚才有些冷静不下来。” 我忍不住侧头,偷偷打量他。 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冲矢昴,继续沉稳地驾驶着车辆。 “对你来说,不过是头发罢了,对吧?” “!……”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琴酒会因为这点事而大动肝火,为什么我又要特意提起这件事。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赤井轻轻转动方向盘,低声说了一句“稍微绕点路”,随后左转,驶离了主干道。 “但是,你哭了,不是吗?在头发被剪掉的时候。” 耳边响起的转向灯声戛然而止。 我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解释。 “以前的你,不会哭的。你大概会像往常一样,‘算了吧’、‘没关系’地一笑而过。” “但这一次,你哭了。” “那是因为,一种过去从未存在于你心中的情感,终于在你体内萌芽了。” “……诶?” “你开始害怕自己满是伤痕的样子,觉得那很丢人。” “你好不容易精心打扮了一番,却在展示给别人看之前,就被毁得彻彻底底。” “所以,你哭了。” “如果有人听见你的理由,或许会觉得可笑,甚至会认为‘太幼稚了’。” “但这些情绪,全都是因为,你对某个特定的人,产生了特别的感情。” “——……” “你一直缺少的‘自爱’,正是因为你爱上了降谷零,才开始萌生的。” ——嘎吱。 骨骼似乎因为某种紧张感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什…… “你爱上谁都无所谓。” “真正重要的,是你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是重要的存在。” “可是,天堂教团却践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什……” “你是我亲手培育出来的。” “你爱上了降谷零,或是被琴酒所吸引,甚至因此受伤——这些,我都可以忍受。” “因为,只要是我亲手塑造的东西,我就有能力改变。” “……哈?” “但是,唯独你的感情,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谁都不行。” 赤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由冲矢昴的温和与赤井秀一的冷厉交织而成。 他目视前方,继续说道—— “爱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形态。” “短暂的,叫恋爱;长久的,叫恩情。” “如果夹杂着个人意志,就会变得复杂。得不到回应,就变成怨恨;感到不安,就变成保护欲;渴求更多,就变成执念;看得通透,就变成牺牲。” “……” “而你的矛盾,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站在错误的位置。” “你懂得何谓爱吗?” “你从未体验过真正的爱,却试图向别人付出爱。” “更糟糕的是,你所追求的,竟是只有真正懂得爱的人,才能给予的无偿的牺牲。” 为什么? “你之所以能够容忍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之所以可以接受杀戮,之所以不会因罪行而感到内疚……” “都是因为,你甚至愿意向‘加害者’给予一种扭曲的爱。”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要把我彻底剖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被你吸引。” 夕阳逆光,他的轮廓被染成了模糊的暗影。 即使我眯起眼睛,也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神情。 然而,他依旧直视前方,用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爱你。” “……” “………………哈?” 第230章 我在利用他们 这是心理分析的一环?还是一句玩笑话?又或者…… 在完全忽略当下情况的状态下,我的思维像被扔进漩涡般飞速旋转,视线也因此变得恍惚。 这种话,根本就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吧。 我呆呆地盯着赤井,整个人僵在座位上。而他却只是淡然地踩下刹车,放缓车速。 最终,车停在了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前。 “稍等一下。” 他说完,便留着发动的引擎下了车,熟练地走进公寓大门。 我仍旧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无法移开目光。 四 这是一栋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公寓,外墙有些许裂痕,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赤井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纸袋,看上去很轻盈。 他走回车内,将纸袋递向我,我下意识伸手接住,却发现它比想象中沉重许多。 察觉到我的反应,赤井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啊,这个……”我犹豫着开口。 “走吧,没时间了。” 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打算,我只好闭上嘴,悄悄打开纸袋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装着五颗灰色的球状物体,每颗上面都插着一根用橡皮筋固定的纸捻。 乍一看有点像棒棒糖,但飘散出来的味道却不像糖果,而是某种熟悉的火药气息。 正当我陷入思索时,赤井突然开口—— “关于刚才的话题,继续吧。” “!” 车仍然朝着某个明确的方向前进,而我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我试图组织语言时,赤井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与你纠缠不清的那些男人,实在太过分了,所以我想,我的心意大概没有好好传达到你那里。” “……诶?” “某位学者曾说过,精神科医生比外科医生更可怕。” 与赤井交谈的时候,总有一种需要全神贯注的感觉,而此刻,他却并没有刻意去探究我的反应,反而像是在……毫无保留地坦白。 “有些人用囚禁、暴力和极端保护手段,让你对他们产生依赖。” “有些人用药物剥夺你的自我意识,让你无法逃脱他们的掌控。” “——但相比之下,我所做的事,才是最可怕的,而你自己却没有真正意识到。” “…………” “你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但如果要选的话,你更常吃西餐。” “你讨厌青豆、香菜之类带有特殊气味的蔬菜,对肝脏和鳕鱼白子也不感兴趣,单纯是因为外观问题。” “你喝咖啡基本是黑咖啡,但疲惫的时候会加点牛奶,不过从不加糖。” “你撒谎时,嘴角会微微向右扬起,音调会稍微降低。” “你不擅长与人对视,最长也不过六秒,就会移开目光。” “你的平均基础体温是36.233度,静息脉搏为67,生理周期不规律,平均睡眠时间是5.8小时。” “你肌肉含量较低,运动神经差,容易气喘吁吁。” ——我彻底愣住了。 “要继续吗?” 他的话语如狂风般席卷过我的大脑,我甚至还来不及消化其中的内容,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 “现在,你明白冲矢昴对你的执着了吗?” 我用尽全力疯狂点头。 脸色究竟是惨白还是发青,我已经分辨不清了。 “为了不让自己失控,我一直在给自己设下界限。” “只要不越界,就不会有问题。” “但降谷零可不会这样。” “无论是安室透、降谷零,还是‘波本’,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恳求你去爱上他。” 赤井说出的话,与某个人曾对我说过的台词一模一样,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呃?!” “但我不想让给任何人。” “就连当初说‘利用琴酒’的赤井秀一,也让我感到愤怒。” 你在说什么……? “……哦,差点开过头了。” 赤井语气平静地自言自语,却完全无视了我已经跟不上节奏的状态。 我连去看窗外的余裕都没有,直到他提醒,我才意识到—— 这片街景,我曾见过。 这里是那座地下有酒吧的暴力团事务所—— 是我和安室透最初被带去的地方,是我们从那里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我正要问出口,却及时住了嘴。 ……是啊,这个人的本事,找到一个暴力团的据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赤井将车停在建筑侧面的暗巷里,没有开危险警示灯,而是直接侧过身,将手伸向我。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我摊开手掌。 ……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 赤井接过纸袋,轻声说道—— “很好。” 然后,他从袋子里取出了一颗灰色的球体。 “……那、那个,赤井先生……?这个……” “嘛,算是小孩子的把戏吧。” 话音刚落,赤井从衣兜里取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整束球体上系着的引线。那点燃的红色火焰转瞬变成黄色,发出“滋滋滋”的燃烧声,同时,一股焦灼的味道弥漫开来。 还没等我惊呼出声,赤井已经摇下车窗,随手将燃烧着的球体精准地扔进了那栋楼微微敞开的窗户缝隙里。 ——我认得这个东西。 ——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见过。 只不过,我刚才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恐怕是因为自己的思绪太过混乱了。 熟悉的气味让我下意识地低声喃喃:“……是、是烟花?” “嗯,确切来说,是烟雾弹。”赤井淡淡地说道,“……比怪盗基德用的那些要危险一些,但也只是稍微。” 得到确认后,我转头望向窗户,但暂时还没有烟雾升起。看来,从点燃到产生烟雾需要一点时间。 但问题是,这种情况下,往暴力团的事务所里扔烟雾弹,真的没问题吗?! “赤、赤井先生,等等,这栋事务所里可是有炸弹的啊!” “柯南已经给了我炸弹的布局图。”赤井语气不变,“卫生间里没有炸弹,所以不会引发爆炸。再说,这些烟雾弹的火力微不足道。” “哈……?” 也就是说,他不仅完全记住了柯南提供的炸弹分布图,甚至连卫生间的具体位置都一清二楚?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赤井已经重新踩下油门,缓缓向前开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在外楼梯前停下车,推开车门。他一如既往地伸出左手,示意我要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从纸袋里取出剩下的烟雾弹递给他,他接过后便毫不犹豫地点燃,接着将它们轻轻滚入楼梯下方的角落里。 他微微弯腰,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要用烟雾弹?” “……” “理由很简单。”他依旧蹲在地上,语气却冷静得可怕,“教团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但暴力团成员还没有。” “所以,在爆炸发生之前,先用这点小骚动让他们撤离。” “——……” “虽然只是烟雾,但这可是极强力的烟幕弹。” “——能救下他们的命。” 他的声音理所当然,而我却不禁屏住了呼吸。 赤井起身,重新回到驾驶座,轻轻踩下油门,车缓缓驶离原地。 简单,但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光是“火灾”这个词,就足以让整栋楼里的人撤离,而邻近的住户也会跟着逃生。 这样一来,就能确保他们不会在爆炸时被波及。 此外,等炸弹爆炸后,烟雾弹的痕迹自然也会被掩盖。 ——我…… 目睹赤井冷静地解决问题的样子,我忍不住低声喃喃—— “……我,真的……” 只是无意识地、脱力一般地吐出了这句话。 “……什么都……” 回想起来,我所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第231章 赤井秀一和琴酒的温热 只是在给降谷先生添乱,让风见先生担心,甚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正如赤井所说,无论我做与不做,这场事件都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但我却自以为是地想着“我要拯救别人”,结果却只是不断制造麻烦。 ——可笑的是,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一点。 我一直清楚,在这个世界里,主要角色们永远不会死去。 购物中心的炸弹,一定会被柯南解决—— 因为小兰不会死。 而被袭击的降谷先生,最后也是—— 因为在暗中保护他的赤井,会出手相救。 ——那么,我到底在焦虑什么? 银行抢劫案的时候,我还能保持冷静,认清“这和我无关”,可是为什么,这次我却无法做到呢? ——为什么,我会一次又一次地犯错? 就在这时,赤井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 “——你变得愚蠢了啊。” ——! 心脏猛地一跳,肩膀瞬间绷紧。 他这句话,毫无疑问,一针见血。 我缓缓抬头,看向驾驶座的赤井,他却只是在短暂地停顿后,又继续说道—— “——这就是人类。” 车驶入一条狭窄的小巷,旁边的停车场招牌从窗外一闪而过。 天色逐渐暗下来,投射在赤井脸上的阴影让他的表情变得难以辨认。 我们驶入了一座和便利店共用的立体停车场。 在停车栏杆前短暂停留后,赤井伸手取了张停车票,随后缓缓驶入坡道。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单调,直到他像事先计划好一样,停在一处仅有的空车位前。 赤井倒车入库后,拉起手刹,下了车。 我呆了一瞬,随后也跟着推开车门。 ——冰冷的水泥地板,让我的赤脚感受到微微的刺痛。 微风吹拂,他的红发在夕阳的余晖下微微摇曳。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可以远远看到——那栋暴力团事务所的建筑。 灰色的浓烟从大楼里涌出,被晚霞染上淡淡的赤色,缓缓升向天空。 远处,交通堵塞,喇叭声此起彼伏,仿佛国度的血流被暂时阻断。 站在这里,听不到人群的喧闹声。 ——可那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烟雾弹罢了。 浓烟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明显,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消防车的警笛声,终于在远方响起。 这样醒目的烟雾,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所以,避难……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然不能说对人体完全无害,但那些烟雾弹使用了一些特殊的化学成分,就算吸入少量,也不会致命。” 我呆呆地望着那团缓缓升起的浓烟,赤井突然开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距离爆炸还有两小时。消防队虽然会进行灭火作业,但警方一旦下达撤离指示,他们也会撤走。” “——不过,正是因为你提前把爆炸物的信息报告给了警方……给了风见,那些人才能活下来。”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怪盗基德托付给你的‘蓝色天堂’,最终经由你的手送到了赤井秀一那里。” “正是因为这一步,才阻止了即将爆发的、由天堂教团策划的全球恐怖袭击。” “但你所拯救的生命,并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一阵强风刮过,空气中弥漫着灼烧的焦味,那是火灾最具代表性的气息。 “你明明知道降谷零被人袭击,生命垂危,但你却选择优先去购物中心。” 赤井的语气平淡,仿佛他早已知晓一切。 ——是的,我确实这样做了。 我放弃了那个对我而言无可替代的人。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就连柯南——他想要拯救的,也不是购物中心里那些素未谋面的人,而是他最重要的恋人。” ——这不正常。 ——我是缺失的。 ——身为人类,我本该拥有的重要情感,却在某个地方…… “但这种才能,对于fbi而言,对于降谷零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 赤井的眼神静静地锁住了我。 他的手缓缓伸出,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过于谨慎地,落在了我的肩上。 但在颤抖的,是我的眼睛。 下一秒,他微微收紧手掌,将我轻轻拉近—— 指尖触碰到他的衣料,我的心脏猛然一跳。 “我们都曾割舍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我,还是米花最顶尖的那位公安搜查官。” “就算我们有多么珍视你,最终还是会选择大众的生命。” “……——” “然后,我们会后悔,会被噩梦折磨。” “他的手和我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染满鲜血的手,仅此而已。” 这个人—— “但你会原谅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原谅我。”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执着于我这个模糊不清的存在?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在意我、执着于我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 赤井教会了我很多事情。 我因为他成长,学会了从未有过的情感。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离开原本的世界后,再次回到这里。 所以,也正是因为他,我才逐渐具备了这种才能。 如果当初教我的人是琴酒,那么我大概会成为一个杀人鬼吧。 ——赤井秀一,或许是想要一个“镜子”。 ——想要创造出一个能够原谅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才说,自己做了最可怕的事情。 他利用我,亲手塑造了一个能够原谅他的人。 “……没事的。” 温暖的怀抱包裹住我,而我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溢出。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这句话,最需要听见的,或许一直都是赤井自己。 “没事的。” “……真的,没关系。” 我是他所期望的“人”了吗? 我,已经成为了他想要的那个人了吗? 我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我抱紧了他。 他曾教会我无数情感。 可唯独,教会我“最重要的东西”的,并不是他。 “……………” 一阵沉默。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我缓缓松开手,想要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但奇怪的是,赤井却没有松开我。 “……?呃,赤井先生?” “抱歉,但我不会放手。” “……哈?”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气息就已经逼近—— ——温热的触感擦过脖颈。 “呃——!?” 一阵锐利的痛楚混杂着灼热感,狠狠袭上皮肤。 “你、你干什……!!!” 我的喉咙紧绷,想要挣脱,却被牢牢扣住。 “……我不会让你有选择的机会。”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力气……在一点点流失。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选择其他人。” 他的唇滑向我的后颈。 那里原本被长发覆盖,如今却暴露无遗—— ——他毫不留情地再度印上印记。 “等、等一下!赤井先生,住手……!” “你只会选择我。” “——!”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等,赤井先生,你到底在……”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了吗?” “那就接受吧。” “……!!!” “把降谷零,彻底抛弃吧。”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这不对。 “我喜欢降谷先生!!” 就在我嘶声喊出的瞬间—— 整个停车场被骤然点亮。 光线刺破黑暗,随风拂动的前发微微飘起。 下一秒,一本熟悉到令人无法忽视的书,从天花板缓缓落下—— ——那是,光之书。 ——是我回到原本世界的唯一通道。 赤井的唇角微微勾起。 “终于来了啊。” 书本落地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地推开他。 但就在我想要伸手抓住它的瞬间—— 赤井更快一步。 他的手牢牢扣住我的手腕,同时迅速伸出另一只手,精准地握住了书本。 ——不行。 ——不要。 ——快住手!! ——一阵剧烈的晃动。 无论经历多少次,我依旧无法适应。 刺眼的白光瞬间将我们吞噬。 紧接着,爆炸声与狂风,如惊雷般在耳边炸裂—— 第232章 琴酒:波本,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当酒壶 呼啸的狂风犹如利刃般肆虐,狠狠拍打着身体。 随之而来的,是被人紧紧抱住的温度。 厚实的胸膛给予我支撑,但空气中的浓烈烟尘呛得我几乎要咳嗽。 无法睁开眼睛的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前的衣襟,而身后搂着我的手臂,也随之收紧。 “——…” “嘘……”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试图挣脱困惑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落下,带着让我心悸的熟悉感。 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睑,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染血般的天空。 冷硬的沥青地面,冰冷的金属墙壁,远处伸展着长长脖颈的起重机影子…… 稍稍侧头,我看到了一道银白色的长发,在热浪的席卷下翻飞,黑色的大衣随风鼓动。 ……仿佛被切割出来的油画。 一 深红色的天空被浓重的灰烟污染,猩红的火星四溅。 本能地,我想要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掌死死捂住了嘴。 就在那一刻,他缓缓转过身。 ——是琴酒。 心脏猛地一跳,痛感窜过胸腔,我差点喘不过气。 身后,赤井的手臂收紧,拖着我的身体往后退,背靠着墙壁,将我整个藏匿在塔楼的阴影之中。 躲藏的紧张让我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的高温刺激着皮肤,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这里是某栋大楼的天台。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耳欲聋,地面剧烈震颤,震波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掀翻。 细弱的喘息声瞬间被巨响吞噬。 视野中,琴酒被爆炸震得微微后退,银白色的长发被狂风席卷,黑色大衣的下摆翻飞。 我视线下移,看到了赤井手腕上的电子表—— ——17点43分。 !? ——怎么会!? 本应该还有两小时的时间,为什么? 惊愕地看向身后,赤井同样眯起眼,盯着自己的腕表。 这场爆炸是…… 消防警笛声在远处回响。 琴酒缓缓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低头盯着屏幕。 嘴里仍然叼着烟,嘴角微微翘起。 ——购物中心爆炸倒计时,已不足“几十秒”。 不对! 时间不该这么快的!! 这不是现实的时间流速,而是那本书带来的时间误差。 ——之前是半天,之后是一天,而这次……直接跳跃了一个小时? 太短了,这次的时间误差太短了! 我无暇思考其中的规则。 电子表的秒针“咔哒”一声向前推进。 呼—— 狂风骤起,灰尘裹挟着烈焰升腾。 我的视野中,琴酒的嘴角渐渐下沉,脸色变得阴沉。 “……?……” 心脏剧烈跳动,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 琴酒仍然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银白色的发丝在爆风中晃动,面无表情。 ——但他的沉默,反而让我不安。 “——琴酒哥!” 塔楼的门猛地被人踹开。 我屏住呼吸,身旁的赤井更是收紧了手臂。 “购物中心的炸弹……!!” 不是琴酒的手机,而是伏特加的怒吼打破了僵局。 琴酒转过头,望向气喘吁吁的伏特加。 “——炸弹未引爆!!!” ……什么? 突如其来的狂风掀起尘埃和冰冷的微尘,将这一片天空搅得混乱不堪。 琴酒猛地睁大了双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未引爆?” 他从未显露过如此明显的震惊。 “未引爆”,意味着—— “……未引爆?” 琴酒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压得极低。 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是柯南。 一定是柯南解决了炸弹。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他。 不仅仅是我,赤井显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捂住我嘴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 “……波本呢?” 琴酒低沉的嗓音中,杀气毕露。 ——他在问降谷零的下落。 因为,爆炸物的拆解图,只有降谷零持有。 “……无法联络……” 伏特加低声回答,语气透着一丝微妙的不安。 ——不对,琴酒误会了。 降谷先生确实在教团本部被袭击,按理来说,警方制压本部后,他应该被保护起来了。 但他会乖乖待着吗? ……不可能。 很显然,他打倒了那些袭击他的人,然后直奔购物中心。 ——然后,将拆解图交给了柯南。 ——这在常理上根本不可能。 但他们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赤井,还是降谷零,他们都相信柯南能够成功。 “……杀了他。” 琴酒冷冷地下达命令。 他的脸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下,我无法看清表情,但…… 全身上下,陡然冰冷。 他的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伏特加没有反驳,沉默地低下头,似乎默认了这一切。 “……如果要除掉波本的话,” “不是他,是教团的讲师。” 我屏住呼吸,努力不被轰鸣声分散注意,专心偷听他们的对话。赤井先生也一言不发,捂住我的嘴,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倾听。 “波本随时都可以解决,优先处理那个所谓的‘先生’。这是那位大人的指示。” “——但是,” “……怎么了……” “似乎那家伙已经死了。” 伏特加意外的发言让我喉咙一紧。琴酒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额头冒汗的伏特加,低沉地质问:“……怎么回事?” “看了公演前的电视直播,好像是做出什么蠢事了……他不想被捕,于是挟持了一名女理发师当人质,结果却被自己手下的教团成员捅死了……” “教团成员为什么要杀他……?” “这……那个教团成员似乎很恨那个女理发师……据说是前恋人,想亲手杀了她……动机不清楚,但大概是这样……” “———………” “其实我也曾卷入过一起伤害案件。” “当时的恋人对她反复施暴……” 脑海里浮现出那位笑得有些害羞的店员,还有那位短金发、戴着耳环的男子照片。——他是打算杀人的。一定是的。那名男子今天就打算杀掉那位店员。所以他带着凶器进入了购物中心,并参加了公演。 本应发生一起杀人案件。 “……药呢?” “——……好像全部溶进了咖啡里。虽然就算被查出成分也没关系,但如果被人喝下就麻烦了……” “……据说有卧底调查员潜伏在其中,杀了他,一点证据都不要留下。” “——……明白了,大哥……” 他们到底在谈什么?我下意识地前倾身体,试图再多听一点,却被赤井先生猛地拽了回来,勒得我喘不过气。但当伏特加接到指示后,立刻转身朝这边走来,我的身体顿时僵住。多亏了赤井先生的反应速度,我们才没有被发现,而伏特加则直接发出巨大的脚步声,离开塔楼。 炽热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裹挟着我们的身体。留下来的琴酒,则背对着我们,俯视着那栋熊熊燃烧的大楼。 那栋大楼已是空壳,暴力团的事务所里也不会再有人。而商场里的炸弹——未能引爆。 从组织的角度来看,他们显然是想彻底清除所有证据。教团总部和暴力团事务所中残存的aptx4869数据已被抹除,因此理论上问题不大。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在生气。望着琴酒那漆黑冰冷的背影,我能清楚地感觉到。 “……” 这时,赤井先生终于松开了束缚我的手臂。然而,他依旧没有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我正疑惑他想做什么,转头看去,却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从胸前取出的那物品,被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映照着,竟透出几分诡异的美感。那把被橘色光线包裹的手枪,直指着那一头飘逸的银发。 ……现在。 现在正是琴酒最松懈的时刻。 如果是现在的话,一定能…… “———………” 我的双手猛然举起,啪嗒一声,赤井先生原本瞄准的动作顿住。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冰冷的枪口,被我牢牢按住,连一点热度都无法传递到掌心。 “……………………………” 我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却无法说出口任何话语。唯一能做的,只有微微摇头。 他静静地看着我,表情丝毫未变。 “……” 沉默的压力如潮水般袭来,令人窒息。 夜幕降临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天空很快被染上深紫色。随着太阳完全沉没,啪嗒——一滴水落在我的额头。 枪口仍旧被我挡住,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四处游移。云层承受不住弥漫的烟尘,缓缓洒下如灰烬般的黑色雨滴,在柏油路面上形成斑驳的印记。这场雨,出奇的宁静。 赤井先生终于放下枪。我也随之慢慢垂下双手,脚下传来沙砾摩擦的细碎声。 压低帽檐,琴酒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然而,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我屏住呼吸,藏匿于阴影之中。他身上的气息,随着风飘散到我的鼻尖。 “——……”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随着琴酒下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气中那股紧绷感稍稍缓解。 这时,赤井先生轻轻挪开我僵住的双手,将握在手中的枪重新收回胸前。 “……” 他没有说话,任由黑色的雨水浸湿肩膀,缓缓站起身。 就在这时,我才第一次注意到——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本书静静地躺在那里。 “———…” 无论我如何眨眼确认,那确实是一本书。然而,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在我们多次移动的途中,从未发现过任何书籍。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本书? 我正为此困惑不已,而赤井先生却毫不在意,轻轻地捡起了它。 这次,它没有发出任何光芒。 他拿着那本书,在细雨绵绵的夜色中,毫不犹豫地走向琴酒刚才站立的地方。现在,唯一能照亮他的光芒,便是远处燃烧的火焰。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流畅地掏出一个打火机,随后—— “!?” 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我连惊呼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纸张已经受潮,却像是被虚假的魔法点燃般,轻而易举地燃烧起来。赤井先生松开手,那本书落在沥青路面上,火光映照着他的脚下。 消防车的警报声在远处刺耳地回响,震颤着夜晚的空气。燃烧的书籍映照在他的侧脸上,然而,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冷漠得近乎虚无,甚至……简直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仅仅只是无言地注视着烈焰吞噬书页的过程。 这一瞬间,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即便想要站起身,双腿却像被束缚住一样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撑住地面,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目的也好,理由也罢,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本书既没有被浇上汽油,也不含任何易燃物,却依旧顽固地燃烧着。小雨落下,仿佛被弹开般折射出微光,而那本原本洁白无瑕的书,正被烈焰吞噬,化为焦黑的灰烬。 “只要折断翅膀,鸟儿便再也无法飞翔。” 心脏仿佛被吞没,连跳动的声音都被沉沉夜色吞噬。 “这样一来,它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风呼啸而过,从胸口穿透而出,仿佛巨大的都市在震颤,伴随着无尽的嗡鸣回响在耳畔—— 第233章 吻得太深了 “关于这本书出现的条件……在理解了这一点之后,我只做了一件事。” “如果在你消失的瞬间,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依然握着这本书,会发生什么?” “结论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书不会消失’。” 赤井先生将打火机重新放回口袋,背后的爆炸余波逐渐平息,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这本书就是你的教科书,而如今,它已经无法再教会你任何东西了。” 他在我面前屈膝坐下,伸出手,轻轻贴上我呆滞的脸颊。他那温热的掌心沿着脸颊滑动,接着,拇指按住了我的下唇,抬起我的下颚。 燃烧的书本继续跳跃着火花,映照在黑暗之中,为他镀上一层光芒。 “……没想到时间差仅仅只有一个小时。” “大概是因为我触碰到了这本书,才抵消了移动时间吧。” “……” “原本我还猜测时间会回溯,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不管怎样,只要这本书彻底消失,你就不会再被传送到琴酒身边,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 “生命的数量只有一个。你已经不再拥有拿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人的权利了。” “你不稳定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再导致书的出现。” “虽然借助你,确实能与琴酒建立联系,这一点确实值得利用。” “但我从未想过要那样利用你。” 他顿了顿,语气微微低沉。 “为了这件事,让你说出那些毫无意义的情感,确实不太愉快。” “……” “不过,我所期待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至少你该大度一点吧?” 我的大脑宛如被烈焰炙烤,燃烧的火光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如同某种无法挣脱的暗示。 ——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 ——那本书…… 我仍旧茫然无措,思维迟钝地转动着,而赤井先生却温柔地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替我遮挡逐渐增强的雨势。我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雨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扶起瘫坐在地的我,然而,站立不稳的双腿迅速打颤,几乎要倒下。他毫不留情地将我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塔楼微微震颤,水珠四溅。震惊之下,我不由得缩起肩膀,而潮湿的肌肤紧贴着对方。 “……!” “怎么可能把你交出去?区区一个世界,根本不足以换取你。” 后退的路被封死,侧身逃跑也不可能。 赤井先生微微喘息,他炽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唇瓣,仅仅是短短几秒—— 我本能地试图躲避,舌尖向后缩去,可他却迅速捕捉到我的动作,深深地攫住。 “呜……!” 深沉的吻,如同在彻底压迫、吞噬,不容任何逃离。他的指尖顺着我的颈侧滑至后颈,刚才被他吸咬过的地方仍残留着微弱的灼热感。 “唔、嗯……呜、嗯……” 挣扎毫无作用,最终只是从鼻腔泄出一丝奇怪的喘息,而被压制在墙壁上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 “唔、嗯、哈、呜……!” 他的吻比想象中更加霸道,甚至令人窒息,直到最后一刻才缓缓放开我。而即便分开,他的唇瓣依旧依依不舍地停留在我的唇上,久久未曾真正离去。 头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我知道是缺氧造成的,而他也完全清楚这一点。 赤井先生微微叹了口气,见我身体摇摇欲坠,干脆扶住我的腰,缓缓地蹲了下去。 “……我不是教过你,要用鼻子呼吸吗?” “……” “正如我所说的,不管你最终选择谁,都与我无关。” “而且,现在你已经失去了那本书,无论你的心中再怎么思念其他男人,都不会改变这件事。” “……” “甚至,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夺走你的所有。”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垂的指尖拂过我被亲吻过的唇瓣。 冰冷的雨水已经转为滂沱大雨,塔楼虽然暂时挡住了风势,但四周的世界,已经逐渐沉入黑色的雨幕之中—— “雨势变大了,我们先进去吧。” 赤井先生单膝跪地支撑着我,随后,他轻柔地将手绕到我背后,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进入塔楼后,迎面而来的寒意让我忍不住颤抖。这里曾经应该有灯光微弱地照亮空间,但现在,荧光灯已经破碎,门把手也被破坏了。冷硬的墙壁上隐约映着外面火焰的微光,四处布满涂鸦,使这座塔楼看上去像某种闹鬼的废墟,令人不寒而栗。 他没有带我下楼,而是缓缓地将我放在地上,随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照亮了他的脸庞。 “……看起来,那个小鬼确实成功了。” 他喃喃自语,接着说道: “这里很冷,不过忍耐一下吧。他们可能还在下面。” 说完,他缓缓地坐到我身旁。烟草的火光在视线边缘亮起,橘黄色的微光映照着他的侧脸。他轻吐烟雾,显得沉稳而冷静。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出一声异样的声音—— “……嗝。” “嗯?” “……嗝……嗝……” 突如其来的打嗝让赤井先生偏过头,看向我。我连忙缩起双腿,把自己埋进他的外套里,试图控制这尴尬的打嗝声。 “嗝……嗝……” “……” “呜……嗝……” ——然后,我听到了微微的笑声。 赤井先生的肩膀轻轻颤动,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是吻得太深了吗?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候打嗝……” “……嗝。” “……啊,抱歉。靠过来一点,放松些,慢慢就会好的。” “……嗝……不要……赤井先生……你的……嗝……味道……好臭……嗝……” “……嗯,我自己也知道。” 他淡然地回答着,伸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指腹缓缓地顺着发丝揉了揉。这一触碰,又让我的打嗝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多亏了你,我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嗝……?” “大概,那个死去的‘帕拉贡教团’讲师就是持有aptx4869的人。” 他缓缓吐出烟雾,视线投向黑暗。 “伏特加提到的‘药’,十之八九就是那种药。教团把它混进了咖啡里——说明他们原本打算用它来筛选目标,选择性地杀人。” “……嗝……” 他的手从我的头发移到背后,轻轻地抚摸着,似乎是想让我平静下来。 “换句话说,教团的计划是:把普通的咖啡递给支持他们的人,而把掺了药的咖啡给那些反对他们的人,以此杀害他们。然后,他们会说这些人是被‘诅咒’杀死的。” “……” “因此,他们才成了组织的目标。” “他们在公演现场安置炸弹,不只是想制造混乱,而是害怕药物的来源被揭露。所以,他们想把所有在场的人一起炸死。” 赤井先生的推理,应该是对的。 琴酒之前提到,组织派了一名调查员潜入商场。如果组织连这种事都安排好了,那商场里的“事故”——包括保安公司的漏洞、商场供电的问题——很可能也是计划的一环。 ——他们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呼吸也逐渐恢复了平稳。趁着这个机会,我悄悄地向后挪动,试图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靠到墙上。 然而,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去,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冷的吧。” “……不用……我要去找……降谷先生……”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警视厅了,留在商场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我还是要去……” “他手下的人,应该已经向他报告了你的情况。” “你现在去找他,只会妨碍他的工作。” “……” “琴酒和伏特加很快就会去找波本,调查炸弹未爆的原因。” “警察也必须处理教团的相关案件。降谷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所以,你就乖乖待着——” “不行!” 赤井先生的话没有错。降谷先生现在一定正忙着处理这次事件,他必须尽快行动。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想见他。 “我想见降谷先生……” 我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我的愿望,不可能影响降谷零的优先事项。 即使如此,我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将他的外套脱下,递回给他。可他却没有接,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我。 “……”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看着。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我做出行动,因为如果我不离开,他也不会阻拦。 ——但去商场没有意义。 第234章 赤井秀一:真拿你没办法 我深知,降谷零那种人,一旦确认普通市民的安全,就一定会迅速撤离。 那么,我该去哪里找他? 我轻轻地将外套搭回赤井先生的肩上。烟草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而他的脸与我仅有一瞬的距离。 他低叹一口气,终于站起身。 “……好吧,我陪你去。” 说完,他竟然脱下刚刚披上的外套,再次披到我身上。 “……欸?” “不知道你想去哪里,但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还下着雨。你打算光着脚去找他吗?” “……” “我们打个赌吧。” “我陪你去找他。如果在那里遇到了安室透,我不会阻拦你向他倾诉心意。” “但如果他不在,你今晚就乖乖跟着我,老实休息。” 听到这个提议,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然后,莫名地,心情亮了起来。 “……好!好!” “…………………”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了微笑。 “谢谢您!” 我依然带着笑意道谢,而赤井先生的脸上则罕见地露出了些许僵硬。他手中的烟草不慎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沉默了几秒,皱起眉头,随后低声问道—— “……你打算去哪里?” “警视厅?购物中心?警察医院?或者……要打破常规的话,去那家咖啡店?” 他的话里透着试探的意味。 ——我想见降谷先生。 不管在哪里都好,就算见不到也无所谓。可如果有可能见到他……那他会在哪里? “……去哪都可以,对吧?” “……啊。” “那、那么的话——” 我并不记得具体的地址,但脑海里清晰地记着公交站、路标,还有一些显眼的建筑。 我报出的那个地点,反而是个降谷先生不太可能出现的地方。 赤井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微微蹙眉,低声嘀咕—— “……是那里?” 更何况,那是降谷先生曾特意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地方。 我知道这样会给他添麻烦,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低下头,固执地坚持自己的选择。 “……” 赤井先生的脸上,仿佛写着“真拿你没办法”几个字。 他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迈步走下一级台阶,朝我伸出手。 四周昏暗一片,脚下的台阶看不清楚——他大概是让我抓住他的手。 兴奋之下,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 “!?……哇!” 下一秒,我的手腕猛地一紧,身体瞬间被拉向前,重心骤然失衡。 在我跌倒之前,他及时扶住了我的腰。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便顺势一把抱起了我,整个人横抱在怀里。 “喂!你——!” “地上不仅有灰尘和泥土,还有玻璃碎片。你光着脚走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步伐稳健地朝楼梯走去。 “不、不是!我、我自己能走!”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他冷静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但……这种公主抱实在太羞耻了! “我、我真的没关系!擦伤、划伤之类的——” “这次就不只是打嗝那么简单了。” “——!” ……这家伙,知道该说什么让我乖乖闭嘴。 他的脚步在安静的废弃大楼里回响,每一步都稳稳当当。随着我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远处消防车、救护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近。 整座杯户町仍然燃烧着两道浓烟。 这不是普通的火灾,而是爆炸造成的灾难——毫无疑问,这件事不仅会成为全国新闻,甚至会被报道到国际上。 ——如果购物中心的炸弹也爆炸了,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我并不清楚出口在哪里,但赤井先生似乎靠着微风的方向,一路无误地前进。 走出废弃大楼后,城市的街灯和月光将黑暗驱散了一部分。 ——而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危险警示灯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光。 “……你什么时候叫的出租车?” 他没有回答,只是稳步走向那辆车,在副驾驶车门上敲了几下,然后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杯户町的所有重要地点——黑帮事务所、教团总部、购物中心,都聚集在一起,现在主干道肯定严重堵塞。 大概,这栋废弃大楼就是一处完美的观察点。 他把我塞进了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对司机说道: “去立体停车场。” 同时,他顺便问了一句: “车上有毛巾吗?” “毛巾……?呃,车内清洁用的毛巾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他问这个做什么? 他接过毛巾后,忽然抬眼看向我。 “能把脚抬起来吗?” “……?”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把脚往后缩。 “你的脚已经很脏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碰了碰我的膝盖。 ——我立刻回想起某个不太愉快的场景,猛地缩回腿,一把抢过毛巾。 “我、我自己擦!” 他倒也没有坚持,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把手收了回去。 出租车一路前行,车载导航切换成了电视直播,画面上正在播放火灾的报道。 “目前,消防人员仍在进行灭火作业。由于警方提前控制了教团总部,并且附近居民因不明火灾疏散,暂无人员伤亡—— ……即便火势如此猛烈,竟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实属奇迹。” 司机一边看着报道,一边喃喃自语—— “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而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司机最初警惕地观察着我们两个。 毕竟,现在可是发生了爆炸事件,而我们两个正好从废弃大楼里出来,其中一个还是赤脚的女人——怎么看都很可疑。 但随着新闻的播报,他似乎不再怀疑了。 “警察们……还挺能干的嘛。”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 一想到先前那些批评警察的舆论,或许这次事件,会彻底扭转大众对他们的看法。 ……当然,一旦爆出教团中有人渗透进警察系统,民众的态度可能又会发生变化。 但至少此刻,他们是被认可的。 我轻轻垂下眼帘,心里五味杂陈。 ——而赤井先生,则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回答: “……是啊。” 我不禁松了口气。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我也没有被称赞。 ……但即便如此,心里却莫名感到骄傲。 第235章 这份感情可以称之为爱? 寒冷的空气没有刺痛肌肤,而是轻轻滑过皮肤表面。 从出租车换乘到斯巴鲁的这段时间里,雨水已经被暖气烘干。冬夜的风本该是冰冷刺骨的,却意外地柔和,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 ——夜晚仍然寒冷。 ——但我知道,这是春天来临的预兆。 “……哦,这就是他的住处吗?” 赤井先生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抬头打量着那栋公寓。我连忙替降谷先生维护颜面,小声补充道: “……只是临时住所。” 我很清楚,这栋公寓看上去并不像是高薪人士会选择的居所。但降谷先生优先考虑的,显然是让我有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赤井先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轻轻地伸手触摸墙壁,指尖缓缓划过干燥的表面。 看样子,杯户町是唯一在下雨的地方,而这里并未受到影响。我赤着脚,轻轻踏上干燥的公寓楼梯,而他则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到达门口时,我试着转动门把手——上锁了。 我敲了敲门,但屋内一片寂静,毫无动静。果然,他还没有回来。 “……不在呢。” 身旁的赤井先生随意地说道。 “……我等一会儿吧。” 我低声回答,同时微微低下头。 “……谢谢你送我过来,赤井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你忘了我们的赌约了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语塞,但还是努力反驳: “……赌约里可没规定时间。” “……” “如果要等他回来……可能要在外面过夜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那就一个小时!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就好……” “……” 他盯着我,似乎有些无奈,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 “……没想到你这么固执。” “至少,把外套穿着。” 他扔下这句话后,终于转身离开。 我靠在门上,冰冷的门板让我逐渐冷静下来。 ——抬起头,仰望夜空。 不久前的爆炸、火光,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天空静谧而清澈。仿佛远方的世界已经被雨水洗净,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我轻轻嗅了嗅自己手臂的气味。虽然仍然残留着硝烟与烟草的味道,但已经不再令人在意。——大概,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危险的气息。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降谷先生的呢? 是他好看的脸? 是他强劲的手臂? 是他那一板一眼的口吻? 是他身上的咖啡香气? 是他严厉的斥责? 是他坚韧不拔的性格? 是他偶尔露出的迷茫眼神? 是他的占有欲? 是他输不起的倔强? 是他既灵活又笨拙的一面? 是他温暖的触感? ——是他,总是独自一人。 憎恨。 害怕。 愤怒。 无法传达的感情。 无法待在他身边。 他太忙了。 我微微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 我一直都在等他——等那个唯一的人。 心中那团燃烧已久的感情,早已化作无法言喻的炽热。 ——“喜欢”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表达一切。 一个个关于他的细节浮现在脑海中。 他的发丝。 他的睫毛颜色。 他的指尖温度。 他的背影。 他的嘴唇…… ……等等。 我猛地睁开眼。 ……冷静点,我到底在想什么?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而且……就连我的记忆中的降谷先生,也依然帅得不讲道理。 ……我撑不住了。 我急忙用双手扇了扇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如何,我的身体依旧清楚地记得——他的拥抱,甚至他那强势而带有侵略性的吻。 ……我是变态吗?太下流了吧。 ——“下流”这种词也太夸张了吧,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将脸埋进双膝,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份感情,该如何传达? 我毫无经验,不知道怎么表达。 ——如果被他嫌弃怎么办? ——如果他说“够了”怎么办? 毕竟,他曾无数次对我说过**“你很碍事”**。 思绪兜兜转转,最终变成了不安。 我搓了搓手臂,试图驱散寒意。就在这时,一股温热涌上眼眶。 ……诶? 我惊讶地抬起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我为什么会哭呢? 我慌忙用袖子擦拭,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夜晚的静谧中格外清晰。 ——“咔嗒。” 模糊的视线中,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身影—— “……一个小时到了。” 但站在那里的,并不是戴着黑框眼镜的“冲矢昴”。 而是取下伪装,露出真面目的赤井秀一。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弯腰蹲下,将一双低跟鞋和一罐热腾腾的咖啡,轻轻地放在我脚边。 “……今天,就放弃吧。” ——他大概是为了买这些东西才离开的吧。 ——明明这个时间,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明明明白他的温柔,可我仍旧不想站起来,只是摇了摇头。 赤井先生看着如此任性的我,沉默片刻,随后交叉双臂,靠在墙上。他的体温近在咫尺,而我的泪水依旧止不住地落下,我只能把脸埋进膝盖里,试图掩饰哭泣的声音。 “……呜……如果……如果降谷先生……觉得我很……很碍事的话……该怎么办……” “………” “如果……如果降谷先生……说他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如果……如果他说……我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该怎么办……” “……………” “我……我好害怕……” “……” 赤井先生静静地听着我断断续续的呢喃,没有插话,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陪着我,任由我把所有的不安、害怕,全部吐露出来。 然后,他突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真是可爱的话啊。” “……” “……哈……?” ——开什么玩笑?! 明明我这么认真地烦恼,他竟然说这种话?!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瞪着他,然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淡淡开口—— “赌约,是我赢了。” “……!” “你应该明白了吧?” “他今天,不会回来了。” “……再……再等一下……就两小时……” “你不是害怕吗?” “……是……是害怕……但……但我……还是想见他……” ——害怕。 ——但我想要告诉他。 ——我害怕无法传达,我害怕被拒绝……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见他。 赤井先生伸出手,似乎是想让我站起来。 ——已经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就在我低下头、准备接受现实的那一瞬间—— “咔嗒。” 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回荡在楼梯间。 赤井先生顿住了动作,我的身体也猛地僵住。 ——外面的灯光闪烁,洒落在那个男人的金发上。 ——没系领带的西装微微凌乱,额头缠着绷带,他的手撑在墙上,双眼直直地望着我。 ——降谷先生。 他的名字,轻轻地从我嘴里溢出。可这声音小到几乎无法听见。 他也没有动。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僵在原地的身影,鼻头一酸,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降谷先生。 我刚想再次喊他的名字,刚想站起来—— 他忽然像是踉跄了一下,向我走来。 ——我也瞬间起身,冲向他。 ——从赤井先生身旁穿过,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嗓音嘶哑,他喊了我的名字。 尽管他的声音与我一样破碎,几乎听不清楚,但我还是明白了。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我抱在怀里。 是我熟悉的怀抱。 ——害怕什么的,无所谓了。 ——要怎么办之类的,也不重要了。 我只需要告诉他——只需要说出口就好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降谷先生没有松开我,带着震惊和茫然,低声问道。 “为什么”—— 我也想问。 为什么他会来? 他不是应该还在工作吗? 他不是还有很多必须去做的事情吗? 可是,他来了。 ——他来了。 没人告诉他,我会在这里。 他也不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可他,还是来了。 ——是降谷先生的味道。 ——他受伤了。 “……你的头发……!” ——是降谷先生的声音。 他的声音在颤抖,像是快要崩溃一般。 “——赤井……!!” 我猛地意识到,他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定在赤井先生身上。 强烈的情绪混杂着杀意,在空气中震荡。 “等等……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赤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背脊一阵战栗。 疼痛,压迫感,呼吸变得困难。 他真的……动怒了。 所以,我必须……赶在他彻底爆发之前—— “我爱你。” ——脱口而出。 这句话,是被世人用滥了的老套台词。 ——是我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是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情感。 可如果这份感情可以称之为“爱”—— 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降谷先生的手,微微松开。 他对赤井先生的愤怒与杀意,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他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 但如果,我的这份感情可以称之为爱—— 那么,我想把它,完整地交付给你。 第237章 降谷零…… 降谷先生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让人感到安心。 我终于说出口了。 但这句话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短时间内,我再也不想说第二次。 然而,它到底有没有传达给他呢?我还是有些不安。 我悄悄松开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他。 却对上了一双充满错愕的、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睛。 “……哈、诶……?” 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呆愣愣地望着我,嘴里无意识地溢出这一声低喃。 ——难道,他根本没听懂?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我慌忙松开手,后退了半步,努力想要再解释清楚一点。 但我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甚至不敢直视他的脸。我低下头,焦急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更准确的表达方式,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我……喜欢你……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降谷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呃、等等……” “喜、喜欢……比任何人都喜欢?” “那个,该怎么说才好……” “所以……” “……对不起,说错了。” 我无比确定,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降谷先生一动不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绝对是说错了。 ——我选错了时机。 ——在他满是怒意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完全不合适。 不知所措之下,我猛地转头看向赤井先生,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赤、赤井先生!你不是……很擅长哄女人吗!?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追女人的!?快教教我!!” “……” “赤、赤井——哇!” ——话还没说完,我的腰腹突然被一只手臂猛地揽住,狠狠地向后拉去。 “咚——” 后脑勺直接撞上了坚硬的胸膛,而那只手臂瞬间收紧。 我几乎要叫出声来,却被更强势的拥抱吞没。 “……诶?” 我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 “……?” “……爱……” “……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滑入脑海。 ——一股战栗感自脊椎直冲而上,让人无法呼吸。 “……我爱你。” ——很紧。 ——不对,是……很痛。 他的手臂收得太紧,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他想要把我彻底揉进骨血里的错觉。 “呜……痛……!” “——抱歉,打扰你们‘情深意切’了。” 在我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只手把我从降谷先生的怀抱里强行拉开,转而被另一股熟悉的烟草气息包围。 咳嗽声在喉咙里滚动,我被拉回现实,耳边却传来赤井先生带着轻笑的声音—— “安室君,适可而止吧。” ——等等,刚刚那一下……? 我猛地捂住耳朵,惊愕地瞪向赤井先生。 “你刚刚……咬我了?!” “……” 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下一秒,我的身体再次被狠狠拉了回去。 ——再次落入那双炽热的臂弯。 “!” 当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去时,只见降谷先生微微弓起身子,一只脚向后退去,而赤井先生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摆出戒备的姿态。 ——等一下,他刚才是想……? 我瞬间脸色发白。 ——降谷先生刚刚……是想直接踹飞赤井先生?!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 ……我的脸色,恐怕已经从通红变成惨白了。 而赤井先生却只是露出了带着玩味的微笑——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爱着’她。” “——!!”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降谷先生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危险的气音,我则是彻底震惊得说不出话。 ——赤井先生,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不止是降谷先生,我自己也完全没能消化这句话。 “你应该感谢我。” “……什么?” “我把她的‘书’烧了。” “——” “她不会再被传送走了。” “这对你来说,算是一个‘人情’吧?” 赤井先生淡然地说道,而我的心脏却猛地一颤。 他低头瞥了我一眼,随即弯下腰,捡起那罐已经彻底冷掉的咖啡和地上的外套。 “……赌约,是你赢了。” 他把咖啡递到我手上,然后毫无留恋地从降谷先生身旁走过。 “……为什么?” 降谷先生低声问道,嗓音沙哑,像是带着某种无法释怀的执念。 赤井先生的脚步停下,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 “降谷零。” “或许,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仅仅一瞬间,降谷先生的身体如遭雷击,僵硬得可怕。 赤井先生没有再多言,转身,缓缓走下楼梯,脚步声在夜色中逐渐远去。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指尖微微颤抖。 ——降谷先生没有让我回头去看赤井先生。 他抱着我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他需要时间。 我们都需要时间。 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车流穿梭,夜晚的喧嚣并未停歇。 而在这片沉默之中,我看着地上散乱的那双鞋—— 刚才奔跑时不小心踢掉的那双鞋。 ——他不愿意松手。 所以我只能继续待在他的怀里,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的腿开始有些发麻,他才终于缓缓松开手。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神,表情晦暗不明。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钥匙,打开门。 “……进来。” 我屏住呼吸,迈步走进黑暗的房间。 他转身,轻轻碰到门板—— “砰。” 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震颤沿着墙壁蔓延到我的背脊—— 然后,我感受到他炙热的唇,落在我的颈侧。 “……” “……有痕迹。” 他的语气像个少年般轻轻呢喃着。 ——痕迹? ——什么痕迹…… 刚想反问,我便意识到了他指的是什么。 ——是赤井先生之前留下的…… 我顿时全身僵硬。 降谷先生的目光落在我的脖颈上,眼神一点点变冷,空气中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呃、那个……” “有痕迹。” “……哈……?” “是谁留下的?” “……琴酒?……是那个男人?” ——他问得太温柔了,反而让我后背一阵发冷。 他缓缓地抚摸着那个地方,接着,指尖梳过我的发丝,轻轻拂过被剪短的发梢。 “……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呃、呜……” “教团?是教团里的人?是谁做的?” “……呃、那个、降谷……” “——书呢?” ……书,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吗? 他没能把这句话完整说出口,但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告诉我。” 在我来得及回答之前,他已经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头。 ——我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与此同时。 “唔……!” 他强行让我张开嘴。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愕得连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唔、唔嗯……?” “说出来。” 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却充满了诱惑般的深邃。 ——这……这是什么情况?! 第238章 鼻血流得更凶了 我脸上的温度迅速飙升,心脏跳得仿佛要炸开。 “唔、呜呜……” 指尖轻轻按压,我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太羞耻了。 就在这时,他俯下身,唇瓣轻轻触碰我的唇。 “……!” 他的手猛地收紧,将我向他怀里带去。 刹那间,身体失去平衡,眼前天旋地转——但我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他稳稳地托住。 他依然压在我身上,双手撑在我的身侧,将我完全困在他的怀抱中。 膝盖压在地板上,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我的皮肤上——那双冷冽的眼睛,如今却透着一种极致的、危险的魅力。 ——这气氛,完全不对劲…… “唔……!” 他突然俯身吻住我,唇舌纠缠间,牙齿轻轻咬住我的舌尖,随后舌尖滑入,将我彻底掌控。 “呜、呜嗯……!” ——这个人…… ——太过分了!! 他攥紧我的手腕,将我牢牢钳制住。 “嗯……!” 热度蔓延到全身,他的手缓缓探向我的腰际。 ——等等! ——这不是重点吧?!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甚至无法思考。 “住……住手!等等!” 我的指尖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 然而,他却不允许任何反抗。 温热的手掌顺着腰际滑落,指尖轻触到贴身衣物的边缘—— “!!” ——不、不对劲!! 我猛地咬住了他的舌尖。 “呜……!” 他微微皱起眉,终于松开了嘴唇。 他微微喘息,目光不安地凝视着我,眼角甚至泛着微微的红。 “……为什么、要逃……” “……哈?” “你说了……你爱我……!” 他低声呢喃,嗓音里透着几分委屈。 “你说了‘我爱你’,不是吗?” “……!”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 “……” ——等等,这是什么逻辑?! 他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似乎带着一丝受伤的神色,连耳根都透着可疑的红色。 “……是我……让你感到讨厌了吗?” “……” “你刚刚,说了‘我爱你’……但现在……你却抗拒我……” “……” “你说喜欢我……但你却在拒绝我?” “……” “……为什么……?”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受不了了!! 我猛地抬手,狠狠地挥向他。 “啪!!”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反抗,他的手松了一下,我立刻挣脱出来。 ——顾不得整理衣服,我慌忙向后退去。 ——衣服凌乱,内衣都歪了,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的动作,狼狈得像只被追杀的蟑螂。 “……” 降谷先生还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神无辜得像一只受惊的小狗。 我一边喘息,一边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疼……” “……诶?” “好疼——!心脏……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啊——!!” 那并不是剧烈跳动的悸动,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钝痛。 ——疼到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揪紧,呼吸变得困难,我只能紧紧扒住墙壁,试图支撑自己。 “呜——呜呜……好难受……受不了了……” “…………” “不行了……真的受不了了……” “………………” “……对不起…………” ——等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直接蜷缩在地上,摆出了一副土下座的姿势。 ——太丢脸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不用抬头看,也能感觉到降谷先生一脸错愕地望着我。 可是、可是……心脏真的好痛啊!!! 等到心跳稍微平稳一点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然后,正好对上了降谷先生那双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眼睛。 “呃、降谷先生……那个……” “……” “我……喜欢你……” “……” “呜、啊、不是……那个……呃……那个……” ——我在说什么?! 这次不是降谷先生暴走,而是我自己在暴走了! 紧张得连冷汗都变成了油汗,空气中沉重的寂静让我几乎要窒息。 我赶紧调整姿势,正襟危坐。 ——就在这时,降谷先生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脚步缓慢,像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也跟着缓缓抬头…… 然后—— ——降谷零,摔了。 “……?!” ——摔得干干脆脆,毫无保留。 ——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 ——“咚——” “哈……诶?!?” 我愣住了。 完全没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降谷先生——?!” 这太过突然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降谷先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会是摔晕了吧?! 我赶紧伸手去扶他,可他却猛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 ——以惊人的速度,猛地别过头去。 他的动作快得像是闪避狙击枪的子弹,让我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看见了地板上的红色液体。 “……啊?” 滴答—— 红色的液体,从他的鼻尖滴落。 ——鼻血?! “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用手捂住鼻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迅速逃回了房间。 我呆呆地目送他走进房间,拿起几张纸巾捂住鼻子,然后毫无形象地坐在床上,始终不肯抬头看我。 ……这、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我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降谷先生,鼻血……” “……很快就会止住,别看!” 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耳朵却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忍不住笑了。 ——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反应吧。 他的脸依然侧向一边,死活不肯看我,脸颊却红得快要烧起来。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都会这样……!” 他烦躁地低声咕哝着,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不甘心。 ——降谷先生,竟然在我面前崩溃了?! 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降谷先生猛地转头,看向我,瞳孔微微收缩,明显愣住了。 “……降谷先生,你好可爱。” “——哈?”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 “我喜欢你。” “——等、等一下。” 听到这句话,他猛地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想要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紧紧捂住鼻子,用力按压,试图让鼻血止住。 可惜—— 根本来不及了。 ——鼻血流得更凶了。 第239章 零! “!!!” 他满脸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滴答滴答落下的鼻血。 ——连几张纸巾都完全挡不住。 我赶紧拿起桌上的纸巾盒递给他,他一把夺过,随后低声咕哝—— “……垃圾桶……!” “呃,哦哦!” 我立刻去拿垃圾桶,放到他脚边。 他连忙把血迹斑斑的纸巾丢进去,像是不愿意让我看到,整个身体都偏向了一边。 ——他的自尊心,依旧坚不可摧。 “……止住了吗?” “……嗯,止住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脸还是微微泛红。 我忍不住开始担心——他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于是,我默默地去开了暖气和灯。 “你吃晚饭了吗?” “……哈?” “你应该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喝点热粥?我可以去买……” “……等等……你在说什么?!” 他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下一秒—— “你开什么玩笑!你待在这里,别乱跑!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诶??” “你让我鼻血狂流到这程度,居然想就这样逃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 “你说你喜欢我,然后就打算自己解决?!” “……?”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把想说的都说了,肯定觉得很痛快吧!那我怎么办?!” “诶?你……你是指……?” “可恶……可恶,真是的……你到底……你到底算什么啊!” 他的反应,像个气急败坏、跺脚撒泼的孩子,让我一时语塞,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降谷先生。 他低下头,脸上写满了痛苦,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压抑。 我不由得担心地向他靠近,可就在这时—— “砰!” 他的手臂猛然挥下,狠狠砸在床铺上。 强烈的冲击力让整个房间的灰尘都随之飘散。 我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现在的我,你最好别碰。” “……?” “男人,比你想象的要难熬得多。” “呃?” “3.14……” ——好、好可怕! 他为什么突然背诵起圆周率了?! 直觉告诉我,这时候最好还是别靠近他,否则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但他刚才还让我待在这里,所以我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缓缓坐下。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直到他终于叹出了一口长到足以吞噬一切的叹息。 我悄悄抬起头,看向他——他用手捂住额头,脸微微埋入掌心。 “……爆炸装置的拆解图……” “……诶?” “是个陷阱。最后切断的线路被动了手脚……这应该是琴酒的安排。” 这话来的太突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降谷先生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天气。 “察觉到这一点的,是那位少年。” “——柯南君?” “没错。他按照拆解图进行拆弹,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不对劲。” “……” “他的思考点,与我们不同。” 降谷先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敬佩。 “他注意到,组织攻击警备公司系统**,其实是为了让备用无线信号启动……”** “爆炸装置被设定成——一旦移动到无线信号范围外**,就会立刻引爆。”** “但柯南君没有拆炸弹,而是直接切断了备用路由器的电缆**。”** “……!” ——换句话说, 炸弹本身没被拆除。 但由于路由器断开,系统误以为炸弹已经解除了,从而阻止了爆炸。 可与此同时,暴力团事务所和教团本部的炸弹却被启动了—— 这是柯南和降谷先生都心知肚明的决定。 他们做出了取舍。 他们选择了保护普通市民,而放弃暴力团。 “……那位少年……真是令人佩服。” “……” “我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在平民与暴力团之间选择,任何人都会做出同样的判断……” “——然而,警察的报告上,竟然写着——” “……死伤者,为零。” “——” “……在炸弹引爆前,暴力团事务所发生了小型火灾**,所有人都已经提前撤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但他想要我亲口说出来。 “……你和赤井秀一,在这个公寓里待了很久吧?” “……” “你说‘书’被烧了?在哪里?” “书是怎么出现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 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刻意压低的音调,带着某种试探和审问的意味。 我本能地想回答**“什么都没做”**,可他的眼神太过犀利,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以前的我,或许会被这股压迫感吓到,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现在,我却能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什么都没做?” “……” “那就是说——火灾是‘巧合’?” “你‘偶然’遇到了赤井?” “你‘偶然’让书出现?” “……” “……这次的事件,仿佛有某个‘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教团的瓦解,暴力团的撤离,甚至是情报的流出……” “……蓝色十字教团本该在日本,为什么它出现在了美国?” 他的推理,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但他没有直接点破。 ——因为他想让我亲口承认。 的确,有人在暗中布局。 的确,赤井先生是这次事件背后最关键的推手。 ——可如果没有我,这场合作根本不会成立。 我缓缓抬起头,心底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么说来……” “……” “……我这次的作用,是……给降谷先生和赤井先生搭桥?” ——好像就这么回事?! “……呃……” 我一边思索,一边偷偷瞄了一眼降谷先生的表情。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不打算让我逃开。 “总、总之,教团被剿灭了!” “……” “还被认定为国际恐怖组织**!”** “……” “而且,普通市民都毫发无损!” 我缓缓地举起双手,小小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耶!……这样不行吗?” 空气顿时静得可怕。 降谷先生沉默地看着我,表情像是在消化我的话。 半晌,他终于低低地吐出一句话—— “……哈?” “不,我的意思是,“耶!”就可以了……” “……” “……你被殴打、被枪指着、头发被剪掉……你觉得这样的状况,哪里值得“耶”?” “呃……这个……那个……”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词穷了。 ——确实,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值得欢呼的局面…… 我默默闭上嘴,不再争辩。 降谷先生看了我一眼,随后单膝抱住自己,低下了头。 气氛变得沉重,我刚想打破这份尴尬,他却突然开口—— “…………………我好想大声喊出来。” “……啊?” “我想大声告诉全世界,你刚才说‘我爱你’的事!” “我想让那个左撇子混蛋知道,想让琴酒知道,想让风见知道,想让整个世界知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人——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宣告这一点。” “……” “我好高兴……” “真的,好高兴……” “高兴到……快要发疯了。” ——轰! 我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粉色炸弹炸开。 ——等等,怎么回事?!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了一个柔软得过分的笑容。 “……终于……” “你是我的了。” “哈哈……” 我心脏疯狂跳动,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降谷先生……等、等一下……” “不行……你笑起来……太犯规了……” “我心脏受不了……” “我说过了吧……我刚才就在说……心脏好痛……!” “——我比你更痛。” 他轻声说道,手指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 ——下一秒,我被直接拽入他的怀里! “呜!” 他的力道太大,我猝不及防地跌向他—— 然后,被他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可爱……” “可爱……” “你太可爱了……” “你是我的。” “只属于我……” ——危险。 ——这人现在很危险! 我慌忙挣扎,可他却更紧地抱住我。 “呜……等、等一下,降谷先生!” “——我想抹掉,所有那个男人触碰过你的地方。” “……!” “我喜欢你。” “喜欢得快疯了。” “我爱你……” ——救命。 不对,我不能后退。 我也必须回应他。 “………………我、我也……” “……嗯,我听着。” “……呜……” “我听着呢。” “…………喜欢你。” 他顿了一下,然后—— “……吻我。” “……哈?” “主动吻我。”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高难度要求?! ——但我不能退缩!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缓地,轻轻地……把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 他的呼吸顿了一下。 然后,双臂猛地收紧,把我牢牢按进怀里。 “嗯……” 他的心跳剧烈得仿佛要震破我的耳膜。 ——太烫了。 ——这个吻,太烫了。 正当我快要被他吞噬的时候,突然—— 我感受到,肩膀上,有一丝湿润的热度。 ——他,在哭? “……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压抑。 他的泪水,烫得我心里发疼。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向来冷静自持的降谷零,如今竟然如此激动,如此脆弱。 我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我也,完蛋了。 “……不会走的。” “……” “我不会离开。” ——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沉重的一句话。 他那么忙,根本无法时刻陪伴在我身边。 他说不定,根本没有余裕去应对这份感情。 ——可我还是说了。 “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把我牢牢地抱住。 ——他的拥抱,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生命里。 远处的警笛声,早已听不见了。 第240章 怨妇琴酒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虽与喧嚣隔离开来,但隐约仍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视野在缓缓清晰,边缘仍然带着一丝朦胧的白色。远处传来人的气息。我慢慢地侧过头,但降谷零的身影并不在那里。抬头望向天花板,陌生的环境让我一时茫然。 ——等等,这里是哪里? 我猛地坐起身,盖在身上的毛毯顺势滑落。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简易床上。 长桌、蓝色的铁管椅、老旧的日光灯未曾亮起,只有窗外的光线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照亮了房间。这是一个不算宽敞的房间,但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完全没有头绪。 啪嗒、啪嗒—— 传来拖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走动。我警觉地竖起耳朵,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缓缓走向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 “啊?!” 就在此刻,门忽然被拉开了。像是算准了我的动作一样,猝不及防地,我踉跄了一下,但没有摔倒。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这股气息,直到昨天还萦绕在我的身旁。 我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抓住了面前人的西装外套。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身上,微风轻轻拂过,他额前的发丝泛着微微的光泽。 小麦色的手掌稳稳地扶住我,那双如孩童般澄澈的眼睛俯视着我。 “……一大早就这么主动啊?” “哈?……呃?!” 是降谷零。 没错,是降谷零。 我还没能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早上好。” 他看起来光彩照人,甚至让人觉得仿佛背后都透出了圣光。 “啊,呃,那个……早、早上好……” “嗯。” “啊……呃,等等,降谷先生,这里是哪里?” “休息室啊。” “哈?……休息室?等等,哪里的……?” “警察局。” “……………………哈?” “你不是说让我待在你身边吗?所以就把你带来了。”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哈?警察……哈?嗯?什么? 我还没理清状况,降谷零已经微笑着关上了门,然后走向长桌,一边随口说道: “……不过,那也只是开玩笑的一半而已。” “诶?” “你可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现在得接受调查。” “……” “……欸?!?” “你不会真的以为能蒙混过去吧?” 老实说,我的确以为昨天的“搞定了!”就能把事情揭过去。太天真了。毕竟这个人可是个工作狂啊。 “这次的事件还涉及到国际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能独自承担的。” “……” “虽然刚醒过来很辛苦,但还是请你从头到尾把事情讲清楚吧。” 降谷零露出温和的微笑,然而这笑容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虽然从大众视角来看,这件案子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他这么认真,我当然知道自己得回答……可我同样清楚,一旦说出口,绝对少不了一顿训斥。 无奈之下,我只好低声说道: “那、那个……你不许生气啊……” 然后,我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然而,当我提到那个无法隐瞒的名字时,降谷零原本愉悦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以上就是全部了……” 我双手握拳放在膝上,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脸上的笑容并未改变,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这份安心就被彻底粉碎了。 ——咔嚓。 这声奇怪的响动不知从何而来,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 “……哈哈。” 伴随着一声轻笑,我再次看向降谷零。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却若无其事地把紧握的右手放到桌面上。然后,他缓缓摊开手掌—— 黑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那曾经是——录音笔。 看来,他原本是打算用来录音的。 “……” 等一下,录音笔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徒手捏碎吗? “至于怎么汇报,就再想想吧。” 降谷零淡淡地说道。 “总之,我知道了。先去把基德揍一顿吧。” “?!” 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目瞪口呆。等、等等,这不是该用“今天早饭吃什么”那种语气来说的事吧?! 我瞥了一眼桌上那支已经粉身碎骨的录音笔,顿时后背一凉,连忙跳起来大喊: “不、不、不行!基德也受伤了啊?!” 我声音刚落,降谷零那温和的笑容微妙地冷了几分。他眯起眼,语气沉静却带着威压。 “所以呢?” 我瞬间像被点了穴一样,僵住不敢动。 他轻轻坐回了椅子,继续说道: “……教团和暴力团已经被彻底肃清,可惜由于爆炸,我们没能找到与黑衣组织有关的证据。他们大概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一切炸得一干二净。能做到没有人员伤亡,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 “至于那个袭击你、甚至扯下你头发的男人,根据描述,很可能就是昨晚发现的尸体。” “……什么?” “他的尸体是在杯户新桥下发现的——就是那个佛像脸的男人。……在爆炸案的暗流之下,他的生命也悄然终结。至于凶手……”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答案呼之欲出——是琴酒。 这个结论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浮现在脑海。 结合贝尔摩德之前的发言,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上层干部中的任何一人活着逃走。很可能,在她把我送回酒店的那一刻,琴酒就已经动手了。 “——教团的领袖级人物被前信徒杀害,与暴力团有联系的副手也已死亡。至此,所有可能掌握黑衣组织相关信息和证据的人都已被清除。‘帕拉贡教团’的瓦解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爆炸事件的调查最终没能找到与黑衣组织相关的直接证据。” “……为、为什么?购物中心的炸弹呢?” “消失了。” “……什么?” “购物中心内的八枚炸弹,在混乱中被某人回收了。……很可能是组织的调查员混入其中,趁机取走了炸弹。考虑到他们的周密行事,这点并不奇怪。” 降谷零不耐烦地砸了砸舌,但他的怒火显然并非对我,而是针对不在场的某个人。 从公安的角度来看,这次没能找到黑衣组织的线索的确是个重大损失。但回想起琴酒那副愤怒而动摇的背影,我反而不觉得是件坏事。能够让琴酒吃瘪的,恐怕也只有柯南了。 “……降谷先生,你没事吧?” “?……啊,确实被教团成员轻微殴打了一下,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呃,不是这个,我是说……琴酒不会迁怒于你吗?” “——……大概没事吧,琴酒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 第241章 风见: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这完全不能算是答案。 我愣了一拍。 “虽然是‘波本’拿到了炸弹的拆解图,但最终的拆解作业并未进行。教团总部和暴力团的事务所确实发生了爆炸,而购物中心那边,仅仅是切断了路由器的电缆而已。” “……可是,既然购物中心里潜伏了黑衣组织的调查员,那他们有可能看见了你的脸吧?” “我根本没有进入购物中心,所以不会有问题。而且,就算被看到,只要‘波本’没有拆除黑衣组织的炸弹,他们也不会贸然行动。再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我泄露了情报。”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门被轻轻敲响。 我下意识回头看去,而降谷零则平静地开口:“……请进。” 门随即被推开。 “失礼了,我来汇报——” “啊。” 不由自主地,我轻声喊了一句。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叠用长尾夹固定的文件,正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来。但当他看到我时,话语却戛然而止。 “风见先生……” 我低声叫出他的名字。风见裕也瞪大双眼,目光在我和降谷零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呆滞地看向自己的上司。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面对风见的疑问,降谷零只是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正在进行问询。快把门关上。” 风见回过神来,立刻依言关上了门,随后小心翼翼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 ……话说回来, “……风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还在住院吧……” “啊……呃……只是腿不能动而已,办公桌前的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不、不行啊!你该休息才对!等一下,降谷先生没有命令你过来吧?不是他的命令吧?” “关于教团的报告,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汇报。” 我正因风见的状况焦急不已,降谷零却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们的工作我无法干涉,但我仍是下意识地拉开自己刚才坐的椅子,示意风见坐下。然而,他的目光微微飘忽,似乎有些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我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却看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脚上。然后,他小声地喃喃道: “……鞋子……” “……?鞋子……?” “汇报。”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几乎听不清。我刚想追问,降谷零便抢先一步催促道。 风见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迅速抬头看向降谷零,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是、是的!教团的高层成员已经交代了,他们揭露了毒品走私的路线和交接地点……” “……在现场埋伏,逮捕所有相关人员。无论是小喽啰还是高层,只要踏入米花,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是!” 风见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随即迅速转身离开。然而,在他迈向门口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略显迟疑的神色。 他深深地低下头,似乎不舍,但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房间。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地转向仍然坐着的降谷零。 “等、等、等一下!降谷先生,你不让风见先生休息一下吗?!” “没关系。” 他语气淡然,目光平静。 “让他工作,是我唯一能救赎他的方式。” “哈??” “还有,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向所有人昭告天下,你有多爱我。” “……”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语言理解出了点问题?” “总之,先去洗个澡,再吃早餐吧。昨天我们直接睡过去了。” 说着,降谷零站起身,熟练地走向房间角落,打开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储物柜,从中取出了两条浴巾。他将其中一条放在我手上,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抬头看他。而他,则是毫无疑问地低头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这个时间段,淋浴室应该没人。” ……妈妈,你的女儿不仅借用了警方的镇静剂,现在甚至还要在警察局的淋浴间洗澡了…… 警察局的淋浴室,就像公共设施一样,一般人走进去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如果不是降谷零带我进去,我绝对不会踏足这样的地方。 冲去身上的污垢后,我尽量迅速地擦干头发,悄悄地走出更衣室。映入眼帘的,是靠在墙上、手里捧着纸杯咖啡的降谷零。他一边啜饮,一边翻阅着一叠文件,应该是刚才风见先生带来的报告。 他总是分秒必争地工作,我一时间竟看得有些愣神。而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用急着洗完。” ……什、什么啊…… “呃,那个……倒是降谷先生,您洗得也太快了吧?” “毕竟我是男人。……伤口还疼吗?右手现在应该还不太能用吧?今晚我来帮你洗。” “哈……?” ……刚刚他说了什么? “早餐已经准备好,在之前的休息室。我还有工作,你先待在那里等我。” “……诶?啊?等一下?” “怎么了?” “呃……等、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待机啊?” “当然要。我要让你待在我身边。” “………………哈?” “我要让你待在我身边,不会让你离开。回去的时候,我们也一起。” 听着这一连串强行灌输给我的话,我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降谷零将手中的咖啡喝完,将纸杯随手丢进垃圾桶,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对我说道—— “把左手伸出来。” “……哈?” “把左手伸出来。” 我抱着浴巾,抬头看向他。难道是想检查我的伤势?这么想的我,犹豫地伸出左手。 降谷零轻叹了一口气,握住我的手腕,轻轻转动了一下。 “……你以前说过,” “……” “如果要威胁女性,捏碎左手的无名指会最有效。” “……” 我哑口无言。 他缓缓地将一个东西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在警察局的日光灯下,银色的光泽微微闪耀。 造型简单大方,没有过多装饰,但我能感受到它的重量——略微沉甸甸的…… ……等、等下…… “比起普通戒指,这个会稍微重一点,不过你忍耐一下吧。” “……” “毕竟,里面装了gps。” …… “走吧。” 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思维一片空白。下一秒,降谷零轻轻握住我的手,将我仍然微湿的头发拂到一边,把我轻轻拉近。 他用指尖拨开我的刘海,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啾”。 …… 然后,他笑了。 我仍然一脸呆滞地站着,而他已经松开手,迈步离开。我几乎没有思考,就僵硬地跟了上去。 迷迷糊糊地走着,等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休息室。降谷零打开门,将我推进去,然后缓缓松开我的手,再次伸手拨弄我的头发。 “乖乖在这里等着,等我忙完就回来。” “……” “听到了吗?乖一点。” “……” “回答。” “……是……” “嗯。” 他轻轻地用手掌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微微一笑,拉紧了略微松开的领带,转身离开。 “咔哒。” 沉重的门缓缓合上,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耳边响起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好几分钟。 突然,腿一软,我跌坐在了椅子上。 ——……啊…… “……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抱着头,双肘支在桌上,喃喃自语。 我明明才刚洗过澡,现在却感觉全身燥热,甚至想再冲个冷水澡,直接把自己从头到脚泼个透心凉。 终于,我缓缓地抬起头,迟钝地盯着左手的无名指。戒指……确实戴得好好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呜……呜哇……” ……什么鬼啊?! 这已经不是甜蜜的程度了!降谷零完全不正常!这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啊?! 等等,冷静点。刚才那个,简直就是……情侣之间的举动吧?不对,是恋人关系才会有的举动吧?!等等,我和降谷先生是恋人?恋人???等等等等,这也太不真实了吧?根本无法想象吧?! 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清醒点!不对不对,这肯定不是那回事!他还提到了gps,肯定是因为我把手机弄坏太多次了,所以才让我戴上这个!对吧?对吧?!所以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吧?没有???没有个鬼啊!! “……” 我握紧拳头,低下头,感觉自己的体温在逐渐上升。 ……太热了。是暖气太足了吗? 渐渐地,眼眶也开始泛热,我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离谱了……我现在的处境,简直太离谱了。 我只是说了句“喜欢”而已啊!!! 第242章 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 手边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吃完放在桌上的便当,用茶润了润口腔后,仍然觉得无所适从也不奇怪。 休息室里有电视和一个小书架,降谷先生的话里大概隐含着让我用这些来打发时间的意思。 但持续忍受过长的羞耻感实在太难了,我最终选择了逃避现实,慢吞吞地伸手去拿书架上的书。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本封面上写着《爱与烦恼》的书,我瞬间哑口无言。 “……你在做什么?” “……悟道。” “哈?” 降谷先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体内积蓄的热度也已经散去,我终于能冷静应对他。 当我死死盯着被丢在桌上的书时,他眨了几次眼,随即轻松地拿起书翻看封面,随后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低声嘀咕道:“……是谁放在这的……” “……这种东西,你不需要看。” “……不、不是,书里说啊,在佛教中,‘爱’是一种烦恼……” “……哈?” 我能感觉到降谷先生的视线从书转移到了我身上,但我仍然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 “也就是说,我对降谷先生抱有的感情也是一种烦恼。所以我想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一下,结果……确实冷静了一些。” “……”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心口,这才终于能正视他的脸。 “好了。”我像是某种满足般地轻声自语。降谷先生微妙地僵了一下,但很快,他笑得异常温和,看着我。被他的笑容感染,我也不自觉地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含糊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把那本书卷成筒状,然后毫不留情地“砰”地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我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他已经大步朝我走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抓住我的手将我拽起来,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环在我的腰间,将我拉近。 “诶——?”我惊讶得连嘴巴都张开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降谷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冷地俯视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别把不知是谁写的佛教教义当成你的参考书。” “诶?诶?那个……呃?” “那些东西不会给你答案。对你而言,答案只能是我。” “……” “让你紧张的、让你慌乱的、让你脸红的,只能是我一个人。我有这个权利。” “……降、降谷先生,太……太近了……” “……噗。” 他突然笑出了声,随后竟大笑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总是我一个人承受这些,现在也该回敬一下了吧?” “——……!!” 我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某根理智的弦“啪”地一下断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结果脸又开始发烫。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声音气急败坏地喊道:“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降谷先生似乎被我的反应惊讶到了,睁大了眼睛松开了手。而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低下头,根本不敢让他看到我红透的脸。 “……我……” “我、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不干了!笨蛋!” 被他戏弄到崩溃的我,气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推开他后,我迅速冲向半开着的门,逃出了休息室。就在我冲进走廊时,他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等!你一个人想去哪?” “闭嘴!我要回家!不想理你!笨蛋!” 这完全是拙劣的临阵逃跑。 但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警察局的出口在哪里。只好随便朝前走去,结果刚走几步,就被他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 “开什么玩笑!怎么突然就……” “突然的是你吧!我已经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行的!我不习惯这种事!” “……” 我快哭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都是这样,他总是把我甩在后面,自己一个人走得太快了。 降谷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与我保持着一定距离,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试图逃跑,而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如果要回去的话,我送你。」 降谷先生低声说道。 我缓缓抬起头,他没有再强行拉住我的手,而是转过身去。我吸了吸鼻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隐约看见他肩膀微微垂了下去。 这里似乎是警察局的后门。我一直低着头,没有仔细观察四周,直到迎面吹来的强风带走了脸上的热度,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外面了。 但即便如此,降谷先生身上的温度仍然清晰地存在于我的眼前,让我深刻体会到自己是多么无力的存在。就像一只跟在母鸟身后的雏鸟。 他毫不犹豫地迈向停车场,而他的视线正落在那辆熟悉的rx-7上。那辆车停在原地,仿佛已经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我看着它,竟然有些畏缩,脚步也第一次停了下来。 察觉到我的脚步声消失后,他回过头来,海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我。我低头握紧拳头,没有去看他,而是偷偷瞄了一眼那辆车。 “……我、我一个人、走路回去……” “……你在说什么?” “……因为……” “——哈……” 刚才还算愉悦的气氛一瞬间消失,他像是觉得麻烦般叹了口气,伸手抓乱了自己的刘海,弯下腰去。那副仿佛已经对我彻底无语的姿态,让我浑身僵硬。 他把背靠在驾驶座的车门上,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紧紧握住。 “……我明白了。” “……诶?” “对不起,这次算我让步。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只是太高兴了。” 他的这番话让我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但这次,他却低下了头,不再看我。 偌大的停车场里,停着几辆普通车辆,却没有什么人影。他大概也意识到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于是低声说道:“所以,能不能上车?” 这种说法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我犹豫着向助手席走去,他则解锁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进入车内后,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让我的心脏莫名开始狂跳。 第243章 情侣要做那种事情吧…开车车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他这样单独待在车里,我以前竟然还能毫无感觉地相处? 降谷先生一定察觉到我的别扭,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淡然地启动了引擎。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随即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诶?” “我承认。我确实得意忘形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太开心了,开心到舍不得放开你,甚至觉得你被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才想继续捉弄你。” 他突然自顾自地说着,随即轻哼一声,踩下油门,让车缓缓行驶出去。轮胎似乎碾过了小石子,车身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呆呆地看着他。降谷先生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红晕,他像是有些不满地嘟囔:“想做些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情、情侣……情侣……?”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漏了出来。 车子正在驶向大路,然而我的反应让降谷先生微微一震,随即眼睛瞪得大大的,猛然一脚踩下刹车。 “你这是什么反应?” “诶?诶、诶?可、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 “……哈?哈啊!?!” 他猛地转头瞪着我,震惊得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也被他的反应吓得瑟缩了一下,慌乱地往车门的方向缩去。 “我明明说过‘我爱你’,也说过‘喜欢你’!”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你也对我说过对吧?别想骗我!” “呃——是、是的!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那你以为,两个互相说‘喜欢’的人关系是什么?” “可、可是……可是,‘情侣’应该是那种……降谷先生你也知道的吧,你的工作……你根本说不出口的吧!” “那你就当‘安室透’是你的男朋友不就好了?” “什、什么?!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我的恋人,我是你的恋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可是情侣……情侣要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吧?我不行的!!我根本受不了!!” 我的大脑已经彻底混乱了,几乎是被他的气势逼得脱口而出。他听完后,原本锐利的眼神忽然一滞,像是当机了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厢型车从停着的rx-7旁驶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等、等一下。” 他低声开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觉得自己最多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诶……?” “比如……”他顿了顿,表情有些严肃,“像现在这样聊天,或者……牵手?” “——哈?” 我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头:“就、就这样聊天……然后……牵、牵手的话,应该可以。” “……” 这次轮到降谷先生目瞪口呆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片刻后,忽然无力地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空气变得异常沉重。我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降、降谷先生……?”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低声呻吟般地开口了。 “……你真是个恶魔……” “……啊?” “只是……牵手?你是认真的吗……” “……那个……” “想哭的是我这边吧……” 降谷先生现在的模样,和今天早上心情愉悦得仿佛能哼着歌的样子完全不同。看到他这么沮丧,我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但转念一想,就算道歉也怪怪的。 “我们俩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一样。” “……那、那是我的错吗……” “当然是你的错……明明是你一直在挑衅我,结果最后却说只能牵手……居然有一天,我会听到这种话……唉……牵手……唉……” “对、对不起……那、那是不是该……练习一下?” “……你说什么?” “就是,我经验太少了……跟你比起来,降谷先生……是、是的,所以……如果有愿意和我练习的男性……” “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直接带你去酒店,用锁链把你绑起来,然后狠狠欺负你。” ……嘶。 这话可不是一个警察该说的啊! 我吓得猛地收回调侃的心思,连忙一边摆手一边拼命道歉。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重新踩下油门。 驾驶座的车窗稍微降下了一点,春天仍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吹进车内,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原本暖意渐升的车内,温度迅速下降,我的头脑也随之冷静了几分。 降谷先生打开转向灯,操控方向盘驶入左侧的大路,他看起来莫名冷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我不禁开始回想过去。 “……初恋……” 这句话无意识地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诶?”他听到了,带着疑惑看向我。 “那个……应该是吧……降谷先生,我这大概是初恋吧……” “……” “该、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总觉得,好羞耻,好紧张……但……” “……但?” “但我又……很想黏着你……甚至想,要是能彻底融为一体就好了……”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对我而言,降谷先生是第一个。这种感觉到底是对还是错,我根本没有判断的标准,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这让我充满不安。 我有太多事情需要向降谷先生学习。恋人之间到底应该如何相处?应该做些什么?该聊些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就在我等待他的回答时,突然—— “嘀——” 后方传来一声喇叭,我猛地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车子正停在高速公路的入口,而后方的车辆已经开始排起长队。 “降、降谷先生!后面堵车了!快开车啊!” 我转头看向他,结果—— 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降谷……?”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的状态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开车的样子,我担心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要、要不先靠边休息一下?” 然而下一秒,车子猛地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让我惨叫一声:“呜哇!” 引擎的轰鸣声充斥耳边,速度表迅速跃过100公里。 第244章 情侣之间是会咬脖子的 “等、等一下!降谷先生!” “……算了,算了,我明白了!牵手就牵手!我会牵很多次!这样可以了吧!?” “诶?不、不是,我是说你的状态……” “——但!” “嗷——好!我听着!” “如果你敢让别的男人碰你超过牵手的程度,我会真的大闹一场。” 他目视前方,眼神犀利得像是在盯着杀父仇人,而我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我悄悄摊开手心,发现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悟道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他低声喃喃,而我早已无力回应。 车子驶下高速,很快便到达公寓。 降谷先生将钥匙递给我,但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稍稍用力握了一下。 “握手。”他带着点敷衍的语气说道。 我怔了一下,赶忙用裙子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握住他的手。 “……我还有些后续的工作。” “……啊,是……好的……” “……等我回来,我会泡一杯好喝的咖啡给你。” 他说完,轻轻用指腹蹭了一下我的无名指,然后才放开。 rx-7缓缓驶离,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公寓钥匙。 戒指……钥匙……恋人……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脑海中翻腾,让我头晕目眩。 我踉跄着走上楼,打开房门,最后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好痒……全身都好痒。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一阵阵绞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紊乱。 ……我的人生完全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无法接受现状的困惑。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甚至想找个人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正常的?什么才是“普通”……? 我用力摇了摇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各大新闻频道都在报道昨天的爆炸事件、“蓝色天堂”教团,以及公安的调查进展。偶尔也有关于黑帮组织被一网打尽的消息,但大众的注意力显然更集中在教团事件上。 降谷先生口中的“后续工作”,大概就是肃清公安内部的腐败分子吧。这些人应该已经从怪盗基德盗来的文件中被锁定了身份,但事情并不会这么快结束。 更何况,虽然那本文件已经消失,但琴酒显然已经对我和“波本”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这一层隐患,恐怕无法轻易摆脱。 我轻轻拍了拍脸颊,站起身。 ……我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但至少,我可以为他准备一顿晚饭。 他既然说“等我回来”,那说明他今晚会回来,而且不会太晚。 那么,准备一顿饭、烧好热水、稍微打扫一下房间,应该是最好的安排。 我回想起他某次提到“麻烦的料理才更有诚意”,但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的食材少得可怜……算了,就用现有的材料做吧。 公安出身的他,或许会对他人做的饭有些戒心。但他生病时,还是乖乖喝了我熬的粥,应该没问题。 开始洗米、泡昆布熬高汤,同时简单收拾屋子。虽然手臂还有点疼,但还是尽可能地完成所有家务。 等到饭菜做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也开始烧热水准备洗澡。这时—— “咔嚓。”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转身看去,只见降谷先生站在门口,整个人怔住了。 “欢迎回家。” 话音刚落,降谷先生手中的纸袋和便利店的塑料袋直接掉在了地上。我往下一看,里面装着一包咖啡豆和两份便利店便当。 “咦?”我惊讶地出声。 “……?” “降谷先生,你……” “——…好香。” “诶?啊……那个,饭做好了……” “……” 我还在思考他的话,结果他忽然脸色一变,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失陪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出了门,还把门用力地关上了。 “诶——?”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跑出去,结果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咚!”,震得整栋公寓都微微颤了一下。 ……什么鬼?! 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捂着额头。 我瞥了一眼,发现他的右手有些泛红。 “……那个……” “……我回来了。” “诶?啊,呃……欢迎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有些虚脱,但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随后反锁了门,脱下鞋。 “呃、呃……那个,你、你要吃饭吗?如果你不习惯吃别人做的饭,我可以……” “要吃。” “呜哇……啊、好、好的……那,那个,浴室呢?你要先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 “呃……!” “诶?” “……太难受了……” “诶?!” 他的声音低哑又压抑,我吓了一跳,心想他不会是生病了吧,赶紧环顾四周想找药箱。然而,还没等我开口,他又低声喃喃道: “你是来杀我的吧……” “哈?!?!” 我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惊得直接喊了出来。 但他完全没有理我,反而环顾了一圈房间,突然停住。 “……房间变干净了。” “呃……啊,那个……嗯,不过我、我没有乱翻你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确没有动我的私人区域。” “呃……毕竟,总有些地方是不希望被别人打扫的吧?” “……正确得可怕……简直像是照着教科书做的一样……” “呃……太好了……” “……衣服我拿去挂起来吧?” “——…!!手!!” “诶?!” “手!!握手!!跟我握手!现在!你是想谋杀我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用力抓住我的手,握得生疼,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这个!你、你之前也会对冲矢昴做吗?!” “哈?!不、不不不,冲矢先生只是……” “不是这个问题!你有给他做饭吗?!你有给他打扫房间吗?!你有对他说‘欢迎回家’吗?!” “诶?!什、什么?我、我做错了吗?!” “该死……!你刚才就已经把我杀了!!” “哈——?!” 我根本听不懂他的愤怒来源,只能茫然地看着他。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握紧我的手沉默了几秒,最后才放开,低声说道:“……吃完饭再洗澡吧。” 总算冷静下来的他终于坐下,我松了口气,赶紧去端饭菜。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脱下外套,连领带都解开了。 “……肉土豆炖菜?” “啊……是的,因为冰箱里刚好有这些食材……” “……” 他盯着桌上的菜,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得让我莫名有点心虚。我的厨艺比不上他,这道菜甚至还炖得有点散,看他这么认真,反而让我觉得有点抱歉。 “如果不好吃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然而,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双手合十,低声说了句:“我开动了。”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块土豆,轻轻压碎,送进口中。 “……好吃……” “诶……啊、谢谢……” “真的很好吃。” “呃、呃……不用勉强称赞也没关系……” “明天回家的时候,我去买条围裙。” “诶?啊……好的,谢谢……?” “再来一碗。” “……!!这么快?!”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快地吃完了一碗饭,赶紧给他添了第二碗。他闭上眼睛,像是某种修行僧一样,一边压抑着什么,一边努力往嘴里塞饭。 ……这个场面真的太诡异了。 我默默吃着饭,房间里只剩下电视的综艺节目声,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 终于,他合掌道:“我吃好了。”随后站起身,端着碗筷走向厨房。 “诶,等等,我也快吃完了,我来洗——” “我来洗。” “诶?不、那个……你比我辛苦,我来吧……” “你先去洗澡。” “诶、诶?不行吧,让你先洗……” “去吧。我可不觉得‘女性不能先洗澡’这种说法有什么道理。等我收拾完,我会去帮你。” “……嗯?” “你的手受伤了,自己洗澡会不方便吧?” ……他刚才的那句话,不是玩笑?! 我吓得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我、我自己能洗!!那、那我先去洗澡了,失陪!” 敬礼完,我几乎是逃一样地冲进浴室。 但受伤的手确实让洗澡变得麻烦,光是脱衣服就花了不少时间,更别提洗头发了。不过既然都已经花时间洗了,那干脆把头发也吹干吧。 洗完澡后,我往客厅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杯冰水,盯着电视发呆。 “……呃,那个……” 他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板。 ……让我坐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猛地把我往他那边拉过去—— “呜哇!?” 我的身体一下子歪倒,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结果他直接一只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固定在怀里,完全无法动弹。 ……原本洗完澡降下来的体温,瞬间又烧了起来。 “……我们的味道变得一样了呢。” “……诶?啊……” “……这话可能有点矫情。” “……啊?” “幸福到让我有些害怕。” “……” “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今天可以一起睡吗?” “……?一起……?” “我是说,能抱着你睡觉吗?” ——僵硬。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慌乱地移开视线,避开他那双带着热意的眼睛。……太害羞了……完全不习惯……可是,刚才说想要黏着他的是我,而他也尊重了我的想法,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被降谷先生抱着入睡…… “……呃……呃……那个……” “嗯?” “可、可能……会很幸福……” 我不自觉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只持续了一秒,他随即将手臂彻底环上我的背,以一种近乎依赖的姿态将我紧紧抱住。 “洗完澡……我给你泡咖啡……” “啊、好的……” “……” “……诶?” 突然,一股微妙的触感顺着我的后颈滑过——温热、湿润、带着点酥麻感。 “唔、呃!?” 还没来得及反应,牙齿轻轻地咬了下来。 “等、等一下!!”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惊得倒吸一口气,连忙伸手推他。他的手指却顺着我的发丝轻柔地抚弄,似乎在享受肌肤的触感,根本不打算停下。 紧接着,那微微发热的嘴唇顺着脖颈一路向上,最终落在了耳垂上,轻轻地、缓缓地啃咬着。 “呜、呜、痒、痒啊!降、降谷先生!?” “……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的脖子……让我很想咬。”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你疯了吧!?” “如果这个印记能早点消失的话……” 明明刚吃完饭,他是饿了吗?!要不要去便利店给他买点口香糖?!我脑子一片混乱,肩膀被他的嘴唇轻轻蹭过时,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而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道:“……好可爱。” ——不、要、用、那、张、脸、说、这、种、话! “唔!疼疼疼!!你咬疼了!!” “……啊,对不起。”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啊!快点去洗澡!!” “……哈哈!” 我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一把推开他。他这次倒是乖乖地放开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起身说道:“好吧,那我去洗澡。” 说完,他心情愉悦地走向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随即传来。 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我忽然想到……那他刚才是不是也听到我洗澡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完了,太羞耻了。 我无力地扶住脖子,手指触碰到的地方,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留下的痕迹。 ——原来,情侣之间是会咬脖子的啊…… 正当我因为这个新发现陷入思考时,电视里传来了搞笑艺人的吐槽—— “这是什么鬼啊!!” “……我也想这么问啊。” 第245章 兰,如果我不在的话,可以帮我保护她吗 “……那、你的头发!?” “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在波洛咖啡店,今天依旧能看到招牌女店员榎本梓和负责点单的安室先生。 我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正沉浸在安室先生递给我的小说里,等待着某两个人的出现——终于,期待已久的两位女高中生现身了。 然而,她们一看到我就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震惊地冲了过来。我只能干笑着应对。 “‘干笑’可不是你该有的态度吧!你突然消失了不说,明明花了那么久精心打理的发型,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是啊!你到底去哪了?!你没事吧?!” “诶?诶?嗯?你们俩怎么了?” 两人这明显不寻常的情绪,让刚想说“欢迎光临”的梓姐也愣住了。她大概以为我只是换了个新发型,但对兰和园子来说,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改变形象”这么简单。 “呃,那个……其实,我今天就是来跟你们解释这件事的……对不起啊,兰、园子,你们还特意帮我弄了头发……” “什、什……!?你、你到底……” “诶?” “明明……明明花了那么长时间,想让安室先生看看你的发型……” ——石化。 毫无防备地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而更严重的是,兰的眼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什、什么!?!? “你、你、你、你在哭!?不、不要这么夸张吧!?等等,兰,冷静点!” “呜呜……” 她捂住嘴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被吓得猛地站起身,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连咖啡杯都晃了一下。 园子也没想到兰会哭,一时间愣住了。 我手足无措地看向园子和梓姐,试图寻求帮助,结果安室先生却刚好走过来,一脸茫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呃,安室先……” “安室先生!!” 兰突然抬起头,满脸泪痕,语无伦次地开口:“她、她……她明明是为了让你看看她的发型……结果……” “等等!等等!兰,停下!没事的!真的没事!” 眼看兰快把购物中心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我连忙打断她:“这个发型是因为……呃,我、我被卷进了一起事件里!最后还是安室先生救了我,所以已经没事了!” 这次反应过来的是园子,她眯起眼睛,语气微妙地重复了一遍:“……事件?” “呃……对。” “就是那个……爆炸事件……然后……后来……我被蓝色天堂教团……呃、绑架了……” “绑架!?” “啊哈哈!不过最后只是认错人了啦!然后,我被关在他们的总部,结果想逃的时候,窗户太小,头发被卡住了……所以只能自己剪掉……” “……哈???” “然后,安室先生正好赶来救了我,所以我真的没事!” 聪明人应该已经察觉了——这个谎言的编造者,就是现在站在我身旁的安室透。 昨晚,我告诉他,我想向兰道歉——不仅是因为让她担心了,还因为无意间让她卷入了购物中心的爆炸事件。 他没有拒绝,而是直接给我想好了这套说辞。 于是今天,我特意去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想趁机和兰道歉,结果碰巧没人。按照安室先生的建议,我才会在波洛等她们。 “绑……绑架?!又、又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是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兰也是……” “你没受伤吧?!” “啊,放心吧,兰小姐,她没有受伤。”安室先生微笑道,“今天我本来也想去毛利先生那里,一方面是听说兰小姐在购物中心找她,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你们道歉,让你们担心了。” 他语气自然得仿佛自己才是当事人。 “……诶?”园子愣住了。 安室先生侧了侧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不过,如果她真的为了我而特意打扮了,那我还真想看看呢。” ——等等。 “对不起啊,兰小姐,园子小姐。”他继续说,“我的恋人总是会被卷入这些事件,给你们添麻烦了。” ——梓姐当场震惊。 她猛地环顾四周,试图确认店里有没有其他顾客,随即慌乱地用托盘挡住自己的嘴,脸颊一下子烧红了。 兰和园子也是满脸震惊,她们消化了一秒钟后,缓缓地,把目光投向我。 “……恋人?” 园子缓缓地指着我,嘴角微微抽搐,质问安室先生:“……你说谁?” “嗯。”他点头,语气轻快得仿佛只是在宣布天气很好一样,“我们正式交往了。” ——店内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店里所有的顾客瞬间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兰的脸直接绽放成烟花,她嘴唇微微颤抖:“啊、啊……啊……” 而我—— ——我的灵魂已经升天了。 “……等、等一下……!” “戒指!?兰!快看!戒指!!这戒指是……!!” “恭喜你们啊!” “哈哈,被这么说还真有点害羞呢。” 面对瞪大眼睛的兰、兴奋到快要跳起来的园子,以及鼓掌祝贺的梓姐,安室先生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丝毫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反而轻松地接受了这份“祝福”。 “安、安室先生!你、你在说什么啊!!” “嗯?我说什么了吗?” “我们……没在交往!没有在交往啊!!兰!园子!” “诶?” “所以说,我根本——” “不,我们是在交往。” ——诶? “你是我的恋人,你是属于我的。” ——等、等一下。 这人……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以安室透的身份在潜入调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毫不犹豫地宣布自己有恋人?!这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吧?!这句话实在是太过惊人,已经不只是“闹大”那么简单了,简直像是要把我钉在原地不许动一样——我的脑子已经开始超负荷运转,想要开口阻止,却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诶?诶?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室先生?!” “哈哈,我的恋人有些害羞,而且很容易被人影响,甚至还特别招惹奇怪的男人。” “……哈?” “兰小姐,如果我不在的话,可以帮我保护她吗?” 第246章 赤井秀一和琴酒,终究是不一样的 ——谁来阻止这个人啊!!! 兰脸颊微微泛红,被他的笑容弄得有点慌乱,园子也脸颊一红,梓姐则一副“完了,完了,这下事情要炸了”的表情,猛地转过头,咬着牙不敢看我。 波洛咖啡厅的气氛已经变得一团乱,就在这时—— “叮铃——” 随着门上的风铃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啊?” ——糟了。 我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店门口。 只见一个身形微微弯曲、满脸疑惑地站在店门口的大侦探,以及他脚边同样瞪大眼睛的小侦探。 “——!爸爸!柯南君!” 兰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毛利小五郎皱起眉头,环顾四周:“这到底是在吵什么?” 柯南则是一脸懵,随后——他的目光扫向安室先生,然后……瞳孔地震。 “啊!啊!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那我就——” “柯南君,回来了啊?一起喝杯冰咖啡吧?你流了好多汗,应该口渴了吧?” ——不可能让你跑掉的!! 我伸手按住正想溜走的小侦探,露出僵硬的笑容。 柯南僵住了,他看着我那过于热情的笑容,嘴角微微抽搐,最终低下头,肩膀垂了下来,带着一丝认命的语气说道:“呃……嗯……谢、谢谢姐姐……” 园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柯南:“……你对这小鬼还真是特别喜欢啊。” “这、这不是废话吗?柯南君这么可爱。” 柯南的肩膀又垮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放过我吧”的表情。 而此刻,安室先生的注意力已经从刚才的恋人宣言转移到了刚进门的两人身上,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开口:“毛利先生和柯南君今天也来这里吗?” 毛利小五郎随意地抬了抬眼皮,回答道:“啊……有点事……算了,不管那些了,话说你没事吧?” “嗯?” 毛利小五郎似乎以为安室先生并不知道爆炸事件,只是随口带过了这个话题,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我。 我一愣,随即想起——对啊,我不仅让兰担心了,也让毛利先生担心了。 我赶忙露出一个苦笑:“啊……我没事,真的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哼,说什么担心……”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随后皱眉道,“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购物中心有炸弹的?” “啊!那个啊,叔叔!其实是这样的,她被认错人了,然后被教团的人绑架了……” “那个!!” ——园子,闭嘴啊!! 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我立刻大声插话,把话题打断:“总、总之!兰能平安无事就好了!我本来就是想确认这件事的,既然已经确认了,那、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我迅速转头看向收银台,准备去结账。 “诶?姐姐,你的咖啡还没喝完哦?” 柯南的声音突然响起。 ——完蛋,被反杀了。 我僵硬地看向桌上的咖啡,果然还剩下小半杯。 “叔叔!”柯南笑眯眯地转向毛利小五郎,“我想和姐姐聊一会儿,可以坐这张桌子点餐吗?” “啊?……随便你吧。”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地摆摆手,“吃完赶紧走,我先回去了。” “嗯!”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转头向梓姐点餐,随后在另一张桌子坐下。兰和园子也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缓缓地走到另一边坐下。 这时——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室先生,终于开口了。 他笑着翻开菜单,视线落在柯南身上:“柯南君,想来点什么?” “诶?啊,呃,那……那我就点蛋包饭吧……” “明白了。”安室先生点头,随后看向我,“你呢?这个时候应该有点饿了吧?” “诶?我、啊……那、那就三明治吧……” “好。” 他微笑着点头,随后看向柯南:“柯南君,那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的恋人了。” “……哈?” 柯南瞬间愣住,脸上写满了“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而安室先生只是轻松地朝他笑了笑,随后转身走向厨房。 少年依旧满脸震惊地坐在原地,好几秒后,他才慢慢地转过头,盯着我,开口说道—— “……刚才,安室先生说……恋人?” “柯南君,你听我说,这里面有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的理由……” 我立刻伸出一只手,试图阻止他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然而,还不等我想出什么靠谱的借口,柯南已经眯起眼睛,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直接问道—— “……你跟冲矢先生说了吗?” ——僵硬。 我的肩膀顿时绷紧,脑海里浮现出赤井秀一那天离开时的背影,以及那句—— “也许……我是羡慕你的。” “……还、还没说……应该要说吧?” “……” “对我来说,冲矢先生……嗯……像是个心理咨询师……?” “……那……另一个呢?” ——呼吸停滞。 柯南的这句话,明明没明说,但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是赤井秀一。 我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心底某些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微微涌上来,最后,我低声说道—— “……镜子。” “……诶?” “我虽然没有他聪明,也没有他优秀,但……我觉得自己和他有点像。” 我曾经也对琴酒有过类似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某些地方和自己很像,那种眼神、那种孤独,像极了一面镜子。 但……赤井秀一和琴酒,终究是不一样的。 “……察言观色,压抑自己,把很多事情‘算了吧’地一笑而过……他说过我是这样的人。” “……” “但其实,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 “他把很多事情都吞进肚子里,一个人承担着太多,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也不会向别人求助……所以,我觉得,我们很像。” 我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混乱,正准备就此打住,然而—— “姐姐!” 柯南突然提高了声音,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在乞求什么,又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呃? “那个,其实……哎?!” “久等了,您的蛋包饭。” 就在柯南即将说出口的瞬间,一只手稳稳地将蛋包饭放在了桌上。 我猛地抬头,对上安室先生带着笑意的脸。 他随后又将三明治放在我面前,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我刚才和店长说了,他同意让我今天早点下班。所以,吃完饭之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哈?”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彻底愣住。 安室先生侧眸看了柯南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似乎更偏向冲矢先生呢,这样的话,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 空气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但很快,安室先生又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继续说道:“那,你觉得怎么样?我推荐给你的那部小说被拍成了电影,现在刚好在上映。” ——等、等等,这个节奏……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决定了。”他直接打断我的疑问,“顺便买点酒吧。之前跟你一起喝酒的记忆实在太糟糕了,我想重新来一次。” ——等等,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已经微笑着站起身,轻轻地说了一句—— “吃完饭后,在停车场等我。” 第247章 冲矢昴的‘锁链\\\’ 然后,他就离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都处于大脑死机的状态。 “……柯南君。” “……什么事,姐姐?” “……刚才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约你。” 柯南若无其事地合掌,拿起勺子开始吃蛋包饭。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装不知道啊?! “柯南君,我现在完全搞不懂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帮我解析一下……” “噗——!!” 柯南瞬间喷了出来,捂着嘴咳嗽不止。 “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真的搞不懂恋爱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做些什么?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经验这么丰富,能不能指点一下……” “等、等、等、等一下!!”柯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我、我、我是小孩啊!!我怎么会懂这些啊?!” ——放屁。 你和毛利兰天天在那边散发恋爱酸臭味,还好意思说你不懂?! 我幽幽地盯着他,柯南立刻别开目光,飞快地扒拉着蛋包饭,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行吧,看样子还是去找兰和园子请教比较靠谱…… 然而,就在这时—— “叮铃——” 风铃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有人走进了波洛。 啪嗒。 正在抬头迎接客人的梓姐,动作猛地僵住了。 她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复杂,甚至连一句“欢迎光临”都没能完整地说出口。 察觉到异样的兰和园子也回头看向门口,随即,她们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而坐在我对面的柯南,原本还在低头埋头吃饭,但当那道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下,嘴角的笑意也微微僵住了。 “……你好。大家都在啊。” “…………啊,是的,下午好……” 赤井秀一——不,现在的他是冲矢昴。 他的语气温和得仿佛只是来闲聊一般,让人下意识地回以同样礼貌的问候。 他随意地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诶、啊……” “昴先生!坐这里吧!” 柯南立刻放下勺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态度明显带着某种刻意的“引导”。他的这个举动,显然是想化解当前微妙的气氛,而冲矢昴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哦?” 然后,他拉开椅子,优雅地坐下。 ——气氛紧绷了。 “……之后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诶……啊,呃……已经、已经没问题了……” “这样啊。”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忽然目光一转,落在我的手上。 “那么,这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呢?” ——僵硬。 不止是我,柯南也明显僵了一下。 “呃……呃、那个,昴先生!”柯南猛地开口,语速飞快,“这个事情呢,里面涉及的内幕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我:“……” 这小子急成这样,不是更让人怀疑了吗?! “……原来如此。” 冲矢昴轻轻地“哦”了一声,目光落在我手上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眼神若有所思。 然后,他低声说道—— “看来,是他的‘锁链’呢。” ——背后,莫名有点发冷。 ——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不自觉地想把手藏在桌下,可就在这时,一本菜单被轻轻放在桌面上。 一只修长的手指划过桌面,随后缓缓收回。 ——褐色的手腕,修长的指节,以及……比往常更低沉的嗓音—— “……欢迎光临。” “如果已经决定好菜单的话,我可以为您点单。”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安室透站在桌边,微微低着头,目光淡然,却带着某种隐秘的锋芒。 他的语气听上去依旧温和,但细细品味的话,会发现他此刻比平时更加克制。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阵无声的风,将整个店内的气氛压得死寂。 冲矢昴微微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带着探究意味的微笑—— “那么,既然店员先生这么热情,那就麻烦你推荐一下了。” 第248章 米花町的保留节目 波洛咖啡厅的气温降至冰点,这种体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基本上都是因为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 “那么……请给我一杯热咖啡吧。” “……明白了。” “顺便一问,店里还有空位,您要换个地方坐吗?” “啊,不,不用了。我有些话想和她单独聊聊。” “……是吗。” “……不过,她等会儿还有事,所以请尽量简短一些。” ——安室先生的脸上依旧挂着标准微笑,但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很碍事。”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冲矢昴却仿佛毫无察觉,甚至刻意无视他,悠然地将目光转向我。 我被迫挺直了背,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做一个了结。” “……哈?” 这句话太过突兀,我的大脑短暂宕机了几秒。 而真正出声惊讶的,则是坐在一旁的柯南。 冲矢昴微微侧头,抬起左手,指尖指向自己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这次失明……不是你的责任。” ——空气,瞬间凝滞。 ——安室透,微微睁大了眼睛。 “……请给我一杯热咖啡。” 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安室先生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连他都被冲矢昴刚才的那句话压制住了。 沉默几秒后,他轻轻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然后,他转身走向厨房。 ——但他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沉重了一些。 “我们正式分手吧。” 冲矢昴看着我,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脑当机。 “……哈?” “我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 “你已经可以一个人入睡,可以保护自己。” “——你已经不再需要‘恋人’这个身份的冲矢昴了。” ——他,真的在说分手。 “昴先生!”柯南急了,急忙打断他的话。 但冲矢昴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不过——” “……” “你想彻底斩断与‘冲矢昴’的关系吗?” “……诶?” “你希望从此再也见不到我吗?” “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吗?” “……这怎么可能……” “那就做朋友吧。” “……哈?” “你可以接受吗?” ——这是什么展开?! 柯南屏住呼吸,我甚至能听到他紧张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如果是朋友的话,”冲矢昴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依然可以倾听你的烦恼,依然可以在你遇到危险时出手相助。” “这关系怎么样?” “朋……朋友……?” “朋友。” 他点了点头,淡定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朋友之间—— ——可以留宿在‘工藤宅’吧?” “!?” ——柯南,呆住。 我也呆住了。 “朋友之间,也可以一起旅行吧?” “诶……诶?” “朋友之间,还可以一起去美术馆,对吧?我们不是一直没去成吗?明天一起去吧?” “朋……啊……诶……” “请慢用,这是你的热咖啡。” ——砰! 咖啡杯被有些用力地放在桌上。 我猛地一抬头,就看到安室透站在桌旁,脸上的微笑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而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盯着冲矢昴,里面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他微微弯腰,语气礼貌得不能再礼貌—— “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有些失礼。” “但请你—— ——不要再纠缠我的女朋友了。” ——店内气温骤降。 柯南:“……”(已石化) 我:“……”(也石化) 冲矢昴微微眯起眼睛:“哦?” “成为恋人之后,就要清除她身边的所有男性吗?” “……” “你是‘前男友’,看到她和你交谈会让我很不愉快。” “哦?所以,你想束缚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你们很快就会分手。” ——空气死寂。 柯南(默默低头喝咖啡):“……对不起,我不该坐在这里。” ——我也是。 安室透微微一笑:“哦?我们会分手?” 冲矢昴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连她的交友关系都要干涉,那你们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了。” “哈?谁会允许前男友单独和自己的女朋友见面?梓小姐,你怎么看?” “诶!?” ——梓姐被拖下水了。 “呃、呃……这、这种情况……应该很少见吧?” “听见了吗?你该明白了吧?”安室透淡淡地说道,“以后,请不要再接近她。” “哦?那我撤回刚才的发言。” “……什么意思?” “——你们今天就会分手。”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冲矢昴喝了一口咖啡,缓缓地看向我。 我心跳顿时加速。 他微笑着说道—— “她自己已经说过——她不想斩断与‘冲矢昴’的关系。” “如果你强迫她,这就等于在无视她的意愿。” ——空气,再次凝滞。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对吧?” 我颤颤巍巍地点头。 “那就请你退让吧。” “……诶?诶——?” “我不愿意啊。” “但、但、但是,冲矢先生都说要做朋友了……” “我是你的恋人。” “……不是……等等……” “对你来说,朋友比恋人更重要吗?” “这、这……” “……嗯?” “你太黏人了!!!” ——我,忍无可忍。 在他那一连串不讲道理的发言之下,我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 坐在旁边的柯南被吓了一跳,连冲矢昴也罕见地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安室透则是瞪着我,仿佛完全无法接受我此刻的举动。 ——很好。既然你们都惊讶了,那正好。 我趁机绕开他们,走到梓姐面前,直直地盯着她,认真地问道—— “恋人就一定要完全听对方的话吗?” “诶?诶?诶???呃、这、这倒是不至于……” “——那就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狠狠地瞪向安室透。 “我当然想珍惜安室先生。” “但你刚才说的话,完全不对吧?!” “……什么?” “要我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行动,要我不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 “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 “如果恋人必须是这样的关系——” “那我根本不需要恋人!!” “分手吧!!就现在!!”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想要朋友啊!” “朋友啊!” “和冲矢先生做朋友,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噗!!!”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笑声。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园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笑得快要抽过去了。 “等等、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 兰惊慌地扶着她的肩膀,但自己也开始发抖——明显是憋笑憋得很痛苦。 最终,兰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眼里含着泪,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 ——我,社死了。 ——彻底社死了。 ——我、我刚才是不是在咖啡厅里公然吵架了?! ——而且是特别幼稚的吵架!!! 羞耻感瞬间涌上大脑,我僵硬地低下头,整张脸烧得像熟透的番茄。 ——不行,这次真的丢死人了!!! 气氛太过难堪,连柯南都试图帮忙缓解,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呃……那个……姐姐,我也是你的朋友哦……” “……哈?” “……嗯,就是……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柯南,一时间,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等等,我居然跟主人公是朋友了?! ——这不是很厉害的事情吗?! 鼻子微微发酸,我下意识地抹了一下眼角。 兰见状,连忙站起来,热情地说道:“那、那个!我也是朋友吧?!” “我、我也是!!”园子举起一只手,依然在抖,“毕竟……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那个……我、我也可以是朋友吧?” ——连梓姐都被带动了。 ——等等,这是在开什么“结交友谊大会”吗?! 一瞬间,连空气中的敌意都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快的气氛。 我刚想长舒一口气,然而—— “……呵。” ——某人笑了。 ——熟悉的、像赤井秀一一样的含笑声。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冲矢昴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目光转向安室透:“看来你的恋人有很多朋友啊。” “啊,对了——她已经不是你的恋人了。” “那么,你也算是她的‘朋友’了吧?” ——杀气、凝聚了。 安室透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他就像是一尊雕像,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冲矢昴微微侧头:“那么,你们本来要去哪?” “……看电影……” “哦?是那部正在上映的悬疑电影吗?” “正好,柯南君和我也想去看。” “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毕竟,我们是朋友,对吧?” ——柯南,差点被呛到。 ——我,脑子一片空白。 “……等、等等?” 冲矢昴点点头,继续说道:“啊,对了,那照理来说——安室先生也算是朋友?” “以后请多关照。” 他伸出手,想和安室透握手。 ——全场寂静。 柯南悄悄抬头,看着安室透,又看了看冲矢昴,最后,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然后,我们去看电影了。 ——然后,电影院里,发生了命案。 ——一切,回归柯南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