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炼神》 第一卷 国战 第二章 首战即建功 http://.biquxs.info/

入夜,百姓都迁入城中,城外悄无声息,唯有西北方向晋军营寨火光映天,偶尔还传来战马嘶鸣,邢阳城上守军面面相觑,胆颤心惊。 风凌此时站在城墙上,观守军神色。深知“万人屠”李燕的屠城行径已经吓破了将士的胆,令守军畏惧万分,唯有逐个安抚。 好在今天他飞鹤传信惊文武,剖敌定计动陈宫,少师之名早已传遍邢阳。加上得知不日秦军来救,众将士多少有些信心。整整大半夜,风凌才算安抚完毕,随后便盘坐在城头,解剑横于膝上,稍作休息。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将要到来。当第一缕曙光照在城楼时,黑甲晋骑就出现在西北原野上,马蹄哒哒,扣人心弦。紧随其后的是四万步军,中军大纛迎风招展,周围矛塑林立,曙晖照映其上,寒光闪闪。 十里开外大军压境,阵势沉闷如乌云压顶,让站在城头的诸多兵士不寒而栗,胆战心惊,双手几乎握不住弓矛。 守城诸将见状,连忙催促所有兵士、民夫和箭垛射手,到各自岗位待命。 和晋国的百战虎狼之师相比,陈国这些个基本没打过仗的士卒,斗志军心高下立判。要不是凭城据守,而是两军冲杀,陈军怕是立马丢盔弃甲,溃败逃散。 晋军离城三里外结阵,看到邢阳城上和瓮城站满兵卒,箭垛弓手张弦,便知陈军不肯纳降。虽是如此,李燕仍命中军开道,领二骑徐徐前行,直到离北城三百步停步,向城上喊话:“吾乃晋国上将军李燕,奉晋君旨意讨伐陈国,请陈君前来相商。” 陈君早已在公子子游的陪同下登上北城楼,坐定城楼中。听闻李燕前来相请,起身相对开口问道:“吾乃陈君,自问向来礼敬贵邦为上国,年年进献,岁岁朝贡,不曾有丝毫懈怠,晋君为何要借无名之由,兴莫名之兵,行灭绝之事。” “晋君以为陈国不敬晋国,自有其由,吾为臣下,岂敢妄自揣测。今两国交兵,陈君以为能胜否?不能胜则请出城纳降,吾保君侯性命无忧,但公子子游敢请赴死。若然不从,破城之后君侯必遭不幸。” 至此,陈君方知花会之祸变为灭国之祸,心中暗道晋君器量之狭小,心肠之狠毒。但也徒呼奈何,国弱势小,如何与之争。 见无回旋之余地,陈君侧首看向风凌,面带询问,风凌点头示意。知道风凌准备完毕,战事无可避免,陈君当即长叹道:“同为天子治下之诸侯,无端灭他人之国,弃礼仪与古制不顾,晋君此举,必招天下诸侯唾弃。但想覆灭我陈国,不止寡人不应,城民也不答应。寡人自问非好战者,然将军破城屠戮之举,实是世人共愤,为免百姓军士遭屠灭之祸,唯有凭城坚守。” “陈君既然执意不降,多说无益,吾决定巳时攻城,望陈君好自为之。”言罢李燕拨马便回。 此时已是卯时三刻,离晋君进攻还有一个半时辰。上将军下令将连夜组装的备娥傅带上城头。这备娥傅长一仞半,宽半仞,高两仞,用厚两寸的硬木板制成。两侧中部和上半部各开一口,口大约四寸。顶部绑有两悬绳,绳各长十二仞,绑于特制绞架,由四人负责绞绳用于升降。后部可以打开,一人藏身其中,持三仞双头矛,由绞架控制升降悬于城墙外侧,用以左右冲杀云梯攻城兵士。此器械简单易懂,寻常兵士即可操作,但却威力奇大,不惧弓箭。 兵士站列,弓手就位,器械完备。只等晋军来攻。 李燕策马回到中军,看到陈军如此阵仗,倒也无视。携破两城之士气,斩两万人之威势,不信拿不下这区区六千守军的邢阳城。当即唤来传令兵,令辎重搭建投石炬车,安装弩床云梯,待完毕后即刻攻城。 气氛越发紧张,大战一触即发。风凌背剑而立,站在城楼最高处举目远眺,视察晋军动向。 巳时钟声响起,晋军开动。盾牌士卒在西北两面各结成八个方阵,一方阵四十二人举盾开路,掩护弩床和投石炬车紧随其后,再后便是晋军弓弩手,其他步卒穿插其间。晋军尚距离瓮城一里半,守军数名弓手忽箭脱弓弦,于晋军一里前坠地。知是陈军心怯所致,晋军将士不由一阵大笑,李燕随即下令攻城。弩床劲弦立时放开,无数巨箭离弦而出,其中一支射入瓮城箭垛,两名紧张的没有来得及反应,惨叫一声中箭倒地而亡。至此,城上城下弩床隔空对射,攻守终是开始。 晋军行至城前300步,弓箭手开始对射。顷刻间,城上城下不时有兵卒中箭,或倒地,或坠下城头。攻城人员密集,虽有盾阵护持,但抬云梯和推投石炬车的并使却伤亡不断,尸首横七竖八,血热黄沙。 照理陈军士卒战力弱于晋军许多,晋军不会死亡过多,怎的如此反常?一开始晋军尚未觉得伤亡惨重,渐渐地前方站着的逐渐变少,才觉得不对劲, 见状不对,前锋偏将肖不遗忙叫传讯卒把战况报给中军。不多时李燕接到战报,登上将台一看,果不其然,晋军未冲到瓮城边上,就已经伤亡过千。于是传令加强盾守,缓慢推进。 经传令兵一来一回,晋军又折损近千。反观陈军依旧靠弓箭手攒射,目标竟一致朝盾牌保护不到的的晋军射击。李燕抬眼望向城楼,看见一青衫少年站在城楼顶上,手握宝剑左右摇指,但凡剑尖所向,弓箭定密集落下。 原来战前风凌曾嘱咐何将军,风凌剑锋所指,何见忠便指挥弓箭手的箭就朝剑锋方向集射。风凌自幼得神师传窥天神眸术,已有小成,目力极佳。现在登高观敌,自然看出地方防守薄弱之处。 虽有伤亡,李燕只当是陈军的垂死挣扎,仍令晋军强攻。终于,晋军在付出近三千的士卒后摸到墙下。剩余的盾牌卒和步卒一起架起云梯,开始登城之战。晋军刚开始登云梯,陈军当即从城头每隔两座云梯之间放下一个备娥傅。备娥傅在城下四仞以上,板厚木硬,箭射不穿,城下长矛又够不着,顿时给登城晋军以灭顶之灾。 登城晋军刚爬到四仞的高处,便被居于备娥傅内的兵士用双刃矛左右冲杀,一扎一个准,无可抵御。即使有漏网之鱼,或被城上的兵士配合以木石击杀,或被城上陈军把云梯推离城墙,导致晋军又死伤无数。 逐渐的双方血流不断,陈军在少师的和守将的指挥下杀红了眼,暂且忘记了恐惧。只见城头上落石不断,箭射不绝。 当进军全部冲到城下,弓箭手已用不着风凌指向,大可朝晋军密集的位置乱射。风凌又腾出手来指挥绞绳手们升降备娥傅,冲杀登城晋军。 整整一个时辰,晋军竟无一人成功登城,只有步弓手射落百十来个陈兵。受伤亡的影响,晋军不由自主的暂缓了攻城之势。陈军算是熬过了第一波攻势,军民士气大振。 将台上晋军主将李燕看得直皱眉头,他实在弄不明白,陈军何来如此的胆魄和决心,敢与强大的晋军死磕。何见忠又何来的领军能力,竟然能抵挡晋军洪水猛兽般的攻势。久攻不见战果,李燕气得推开鼓手,自己亲自擂鼓促战,并叫军士抬出擂木撞向城门 随着鼓声加急,晋军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但风凌已叫兵士用巨石把西北两门堵死,晋军难以突破,登墙成了晋军唯一的破城之径。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晋军的急攻之下,晋军付出了八千多伤亡后,终于有一个人登上城墙。但是没来得及扩大战果,便被乱刀砍死。主将李燕看得睚眦欲裂,却也徒呼无奈。 时至未时,晋军攻势骤降,大抵连续两个时辰未曾建功,士卒体疲肚乏,难以继战。晋军主将见状,只得鸣金收兵。此两次进攻,陈军军民阵亡近千,而晋军则是战损近万。 晋军退五里外下寨,李燕吩咐伙军搭灶做饭,急召众将入账议事。李燕坐正帅位,即问诸将有何破城之策。未曾想到陈军竟然能挫败晋军,诸将面面相窥,竟无一人出言。 参军伍修年审视上下,上前道:“陈军防守严密,虽无出奇,但章法不乱,指挥得当,往往能洞悉我军弱点破之。在下以为何见忠之流无此能耐,必有能人从旁协助。” “既有能人协战,我军该如何破之?” “刚刚吾军抓回来几个坠城未死的陈卒,且带过来一问。” 李燕命传令兵去奴营提陈卒,片刻即到。不经言辞恐吓,陈卒便如实招供。 得知有神师弟子相助守城,又得知城墙上的守城器械为闻所未闻的备娥傅,晋军不及防被,难怪损失巨大。再听闻秦军三日后来助陈国,晋军诸将愕然不已。事有变故,若不能及时攻下邢阳城,等秦军到来,晋军唯有撤军一途。 伍修年思索一番,道:“观今日之气象,定是无雨,且邢阳城西北面八百步有一高地适合布置“火箭神兵”,在下以为暂且休息,到了晚上悄然出动我军的“火箭神兵”,陈军必定大乱,再趁乱攻城,定能一举拿下邢阳。” 诸将皆附和称是。 见强攻不可为,为避免伤亡过巨,李燕命各军暂且休战,后令偏将纪左车秘密准备“火箭神兵”,今夜突袭邢阳城。 第一卷 国战 第一章 兵困邢阳城 http://.biquxs.info/

坤元历十三年七月末,陈国,邢阳城。 陈国算不上大国,最初也有七城之地。北边雄晋、南边强楚,西北大秦三强狼环虎视。在这个天子暗弱,诸侯争霸的时代得以存国,皆是因三强用之以缓冲,不想边境相接,陈国才能在夹缝中生存。 到了这一代陈君,更是羸弱,每有边境摩擦,都是示弱认输,因此饱受大国欺凌,更遭裂土分疆,二十年间城池七去其四,勉强保得国祚不绝。 本月七日七日,锦江花会,陈国公子虢子游贪杯上头,竟敢于和晋公子姬继业于牡丹舫上为歌姬大大出手,推攮间姬继业不慎坠下锦澄胡。姬继业被宦奴救上来后送回晋都城绛,惊吓半死,修养了半个多月也不见好转。 本是公子间争风吃醋,不能见于朝堂。奈何抵不过姬继业之母俪姬夫人的软磨硬泡,加上晋君早有吞并陈国之心,次日便派有”万人屠”之称的悍将李燕领军五万,要以雷霆之势行破灭陈国,意思是要灭国灭口,以免落下为子争风吃醋乱开战端的口实。 接到君令后李燕奔赴南大营,点骑兵一万,步军四万,二十七日大军集结,次日凌晨天蒙蒙亮,便逆江而上突袭锦江渡,破锦江城,晌午从锦江城水陆并进,夹攻望津城,黄昏,望津城破。 一日连下两城,原本只有兵两千余的锦江城和望津城,民众合起来刚出五万,光士卒就被屠二千,民众被宰一万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两城两万人,李燕不愧为万人屠,所过之处百姓胆寒,小孩不敢夜啼,百姓惶恐至极。 次日,晋国大军行进至邢阳城外三十里下寨,李燕下令安营修整,封锁西北要道,兵锋直逼陈都,来日要一举拿下邢阳城。 两城溃卒有逃至邢阳城的,传来晋军破城后屠城的行径,邢阳百姓如寒冬雏鸟,瑟瑟发抖。守城之士惊弓之鸟,不寒而栗。 望津守将樊公期有幸逃回邢阳城,慌忙进陈宫向陈君禀报晋军的军情。得知晋军攻破锦江、望津两城,在邢阳城外三十里外安营扎寨,未立即攻城后,陈君大为惶恐,也没来得及治他的弃城之罪,仍让他列为武班末席。 除去锦江守将虢守正破城被斩,座下文官二十一,武将二十,共四十一人。这些个平日里气高志昂的文臣武将,皆似热锅上的蚂蚁,站立不安,战战兢兢。要不是邢阳城南靠兴都山,东面临江,无处可出,怕是早已有人弃君出逃。 晋国不宣而战,陈国连请天子调停的机会都没有。观众臣眼色,陈君面色晦暗。锦江望津被破,凭江据守的优势已无,心想仅靠高六仞的邢阳城墙,肯定是挡不住兵种齐备的李燕虎狼之师。 许久见无人出言献策,陈君即命左大夫余存嗣进言。值此危急存亡之时,余存嗣也没有什么计策,但君上问计,不能回避,六十余岁的他只得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出班奏曰:“君上,晋军无端伐我,夺城屠民,实在是令人费解,老臣也不明所以。现晋军已至城外,不如先派使者去问明晋军主将为何要攻伐我国,然后再做计较。” 原来公子子游打人落水之事,知情后陈君送去些黄白之物和兴都山的药石,便以为过去了,故还以为另有他因。陈君听完,环顾座下,殿中文物都眼神闪烁,无人再进言。眼看群臣无计,无奈叫来殿外小宦,带着陈君信物前去晋军营寨问讯。同时诏令武班之首上将军何见忠闭城锁池,加强巡防。 诏令刚落,宫外传讯宦小碎步跑进宫内,在阶前下跪颤声禀道:“君上,兴都山落霞观许真人来访,说有事关陈国存亡的要事相告。” 陈君向来信奉黄老之说,曾得许真人药石妙处,故与其十分交好。许真人向来不问国事,在这个危机的节骨眼上竟然有事关国事相告,陈君虽有疑惑,但也顾不得其他,随即道:“宣”。 不一会,只见鹤发皂衣的许清真人带着一个年未及冠,但却器宇轩昂,面若冠玉的少年走进君庭。 许真人和少年来到阶前,对陈君稽首见礼,礼毕,许真人抱手曰:“君上,听闻晋国无端开战,破两城,屠军民两万,贫道不胜悲戚,无奈胸无良策,不能为君上分忧。恰巧有神师关门弟子风凌外出游历,在本观落脚,几日来相谈,言语间得知其胸中沟壑万千,见识非凡。适才和其谈论此事,其坦言有良策退敌,故小道斗胆特请风凌前来为君上解忧,或许可以消弭这无边祸端。” 君臣闻言,不由得细细打量这束发少年。只见其头束儒巾,身着白底清袍,脚下细布棉鞋,背有青铜古剑,正色而立。 有许真人推崇在前,众人观之在后,不由得暗喝一声“好少年”。 但眼下正值存亡之际,一束发少年说能消弭战端,君臣岂能立信。即便是神师之名中州传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计能解两国战,一术能平万千兵。但此子年未及冠,纵是神师关门弟子,又如何能逆转乾坤,却退晋兵? 陈君遍视群臣,见文武左右皆心存疑惑,便对许真人说道:“真人有心,寡人甚慰,奈何大兵压境,陈举国之力也徒呼可奈何。” 言下之意,便不信此少年言能止战,计能退兵。 许真人抚须凝神,正欲进言。只见少年自顾上前两步,稽首再拜,顿首歌曰:“风凌自幼遗江边,幸得老师抚成年。授以兵书七十二,搏击击剑十余年。奇门遁甲有涉猎,机关巧簧当自学。胸无兵甲万百千,却有满腔真热血。如今百姓遭屠灭,请为君王计安边。已使纸鹤传战讯,不日即到师兄前。六千兵士守城郭,晋军五万也能延。师兄亲与秦君语,三日秦师停战端。”说罢袖中纸鹤飞出,绕梁翻飞不坠。 陈君听罢,再目视纸鹤,惊为天人,口不能言。不曾想此子并非空口白手而来,竟已探得虚实,且有计较,前期安排早已完备。遂不敢怠慢,忙起身道:“既是神师高徒,当是少师,敢问少师师兄为何人?能让秦君出兵相救。” “吾师兄秦相吕逸吕子培。” 陈君面露喜色:“既然是秦相吕逸,那陈国就有希望了。只是当前如何能守得住邢阳,还请少师授计。” 风凌侃侃道来:“晋军骑兵一万,步军四万,攻这邢阳城,兵力几乎十倍于我方,此正印证攻城之力,十倍即克。” “然邢阳城池南靠兴都山,悬岩峭壁无可攀登,东临锦香河,晋无水军,水寨不用严守,只余西北可攻。加上攻城骑兵用不上,晋军攻城之力少了两成。西北城墙各宽二、三里计,敌兵多而地狭,前军死力而后军用不上,战力又损两成,此其一。” “其二,邢阳城虽不雄壮,但城墙最低也有七仞之高,且西北面城底厚有四仞,顶宽有两仞多,投石火炬难以攻破,瓮城内藏箭堡,便于攒射,凭弓箭之利,亦可耗其一成战力,则晋军攻城只有半力可施。” “三者墨轩止战师曾赠我一守城机簧备娥傅,对云梯攻城有克制奇效。其制作简易,我已画成图子,请君上召工匠即刻赶制,明日之前当可完工。” “最后,晋军步军内有“火箭神兵”,夜战对我军不利,此事我自有法子,暂且不便相告,但君上明日傍晚时分自知。” “只要兵士听从上将军调遣,我从旁指引,定能守住此城三日。” 话声落毕,君臣脸上便有喜色。陈君更是大悦,急召工部大夫按图赶造,并吩咐上将军何见忠战事听计于少师风凌,再当庭摆下宴席,款待少师和大真人。席间君臣举盏相敬,大夸少师智计无双,称赞连连。而此时,双纸鹤亦在翻飞。 再说晋军这边,李燕与参军伍修年在主帐饮茶,探讨陈君是战是降。伍修年道:“我军连破两城,屠戮两万,陈君怕是早已吓破了胆,要么不弃城而逃,要么开城纳降。”李燕却道:“陈君必不知我军为何攻伐,定派使者前来打探开战缘由,再做打算。” 话声刚落,忽传陈国派使者求见,便召进营帐问话。果不其然,使者询问无端开战的缘由。李燕将军便以陈君妄自尊大,目无晋国,代天惩之。使者不知如何回复,唯唯诺诺,李燕挥手便打发使者回去让陈君开城纳降,陈君上下得以幸存,不然来日攻破城门,鸡犬不留。 使者逃回王庭禀明陈君时已是傍晚。陈君眉头深皱,陈国在三强夹缝中,向来礼数周全,年贡不断,怎的妄自尊大,目无晋国。看来确实是无端战事,只能寄希望于少师能守得住城池,秦军及时来救了。 而此时,风凌在上将军何见忠的指引下查看城防布置,军械安排。随后再去工匠部查看守城机簧的制造情况,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准备着。 第一卷 国战 第三章 祈雨破火箭 http://.biquxs.info/

见晋军退回营寨,知道不会继续强攻,在休战后风凌便领着一百二十个从何见忠处借来的士卒离开邢阳城,登向龙首峰。士卒每人肩上担一担火油,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在同行的许真人指点下来到落霞观,径直走向道观边上,锦香河畔的观霞台。 兴都山西起沧澜江,东接锦香河,原名昆邙山,为邙山的支脉。其形似游龙入水,邢阳城便建在山下。历代陈国国君望此游龙能兴陈都,所以更名兴都山,寓意龙兴陈都。 许真人修行的落霞观便建在兴都山龙首峰上。峰下水流回旋,引领河风逆转,早晨和傍晚水汽旋升入天,在霞光的映射下,景色光怪陆离,形似云霞坠入河中。落霞二字,就因此而得名。 由观霞台远眺,风凌不得不感叹天地神奇,造物万象。 山北一侧锦香河本来自西向东奔流,但到了兴都山头,又忽直角转向,南流八百里汇入大溟江。 兴都山和锦香河相交处形成一奇特地势,名曰水龙漩。此地形极为罕见,故老相传为山龙自祖山西来,即将化形,因不舍祖山养育之恩,难以忘情,回望祖山,故失了一往无前之气势,不得入海化成真龙,最后修为耗尽,复化而为山搁浅河畔。 堪舆学论及水龙漩,便是山龙涉水头回顾,形成半环形的地形,是为水龙漩,宜借龙气修身兴道,不宜墓葬延福子孙。此象有两变,若顺江河,他日可化形为龙。若阻江河,则头断化凡山。 水龙漩处龙头半入江,复回西北望,二百多仞的锦香河从中间被回望的龙头一分为二。一半河水流经山东侧向南而去,另一半河水经山西侧流进山怀后又回旋沿河回流,梅雨时节河水暴涨,常见南河涨潮压北河,甚是奇观。 站在观霞台上饱览奇景后,风凌拿出计时刻石,平放手中观看计时刻石的针影,时值酉时二刻。 傍晚来临,许真人领着观中伙夫为众人带来吃食。看着风凌不紧不慢的命士卒将火油桶堆在台边,许真人不明风凌为何弃城内指挥防御,却带来诸多火油跑来这观霞台。待士卒忙毕,面向风凌而问:“少师,尔等带火油来此所为何意?” 风凌笑而答道:“祈雨。” 看向天空,有云彩在空中罗列,却并不稠密,不像雨天天象。思忖少许,虽不明风凌祈雨和战局的关联,但秉着对神师师徒的信服,许真人也就不再多问。 真人不多问,风凌也不多说,不时看向东南方,又不时看向计时刻石,却不去看邢阳城外的晋军。 另一边,晋军主将大帐。 用过晚饭后,帐外天色已暗了下来。诸将在帐内站成两排立于沙盘前,李燕将军借着账内火光,凝视邢阳城沙盘。听完报时后,抓起壶中一令箭道:“右前锋肖不遗接令,命你领盾牌卒二千,步卒六千,于戌时八刻佯攻西门,攻到城下举火为信,待‘火箭军’尽射,趁乱急攻。” “接令。” 又起第二支令箭,李燕将军道:“中军李进发听令,命你领步弓手一千,弩床四座,投石火炬两座策应肖不遗。” “得令。” 第三只令箭交到左前锋胡烈手中。“命你领盾牌卒二千,步卒六千,于戌时八刻佯攻西门,待‘火箭军’尽射,趁乱急攻。” “诺。” “中军左闼,你领命你领步弓手一千,弩床四座,投石火炬两座策应胡烈。” “是。” “中军纪左车,吾观邢阳城西北方向民房最是密集,命你领一千骑兵掩护,率本部‘火箭军’,正西北方向离城八百步驻扎,见前锋军城下举火为信,即刻发射。” 李燕箭令五出,晋军除骑兵部外倾巢而出,兵分三路开赴战场。 晋“火箭军”乃晋国独有之神兵,与秦国铁骑,楚国水师并称中州三大神军。 “火箭”为晋国名匠公输超所制,箭身较步箭多半尺,尾羽略大。箭头下一寸缚有一陶管,管内填有硫磺硝石,引线由内牵出两寸。使用四支同时时装进一特制铜管,引线绑在一起,同时点燃,片刻自飞出去,能射千步。射中或坠地后陶管炸裂,硫磺硝石纷飞,中人即伤,遇物即燃,威力巨大,为攻城夜袭之利器。 晋军仰仗此利器称霸溟江以北,不知破了多少营寨和城池。但此物制作难度大,硫磺硝石产量奇缺。若不然,晋国怕是早已称霸中州了。 纪左车在晋军中名望不低,这都得益于掌管三千“火箭军”。此刻带着成名已久的“火箭军”,按指定的位置前去,心里不由洋洋自得。心想:诸军强攻无果,还不是得靠我的“火箭军”出马。 目测好距离后,在离城八百步高地的背面,纪左车命“火箭军”把早已组装好的铜管按横两步,纵三步,一百五十筒一排,前后二十排的阵势朝邢阳城西北角斜插,静等前锋举火号令。 邢阳城,城上灯火通明,兵士往来巡守,井然有序。陈晋两军相隔不过五里,晋军一有动向,陈军便知,故陈军也不提前布置。 正当戌时二刻,老远就看到敌军进军,于二里外驻足,却不马上攻来。何见忠也不多想,随即按风凌所授命各部即刻进驻守位。 白日一战,见晋军如少师所料攻城无果,陈军上下军心稳定,心想只要坚守,邢阳必不会破。 却哪知晋军正准备雷霆一击,势要火烧邢阳,兵破城池。 戌时八刻,残月下弦,云厚星稀,微风轻起。微凉的夏风掠过李燕的面庞,李燕猛地抬头看着天象,心中不由地乏起一丝不详。但此时军令已下,阵势已成,也只有按下,不多思量,当即命晋军开始进攻。 得令后晋军顿时如下山猛虎般直扑邢阳城,才过半刻,便已到城下。肖不遗随即命晋军举火为号,佯攻以待。 见城下火光乍现,纪左车马上传令点火。不多时,三千筒管逐排点火,一万二千“火箭”间隔有序地朝邢阳城倾泻。邢阳西北守军看着漫天花火,目顿口呆,不知所措。如烟花般的“火箭”大部落入城内民房,偶有在墙上坠落。等陈军回神,城内已是惨叫哭喊,大火连绵。陈军见状军心顿乱,将士箭不开弓,矢不投射,防守中断。 反观晋军,早已知道会有如此战机,当即竖起云梯,趁乱攀爬。当陈军发现晋军爬上城头,近在咫尺时,才慌乱防御,却也阻之不及,眨眼便有数十晋军登上城头,开始夺城。一时间杀声四起,两军在城头战做一团,境况惨烈。 城中火起,风凌仍是未看向邢阳城。直至戌时十二刻,风凌才收起计时石刻,下令将火油皆倒入河中,风凌和数名兵士手持火把随即将火把丢入河中,后命军士全部下山。 观霞台距河面三百余仞,火把落下,遇油即燃,刹那间河面火光冲天。河水遇热,大量水汽蒸腾,四下扩散。但被半环形的山势所阻,加上水漩带动,立即逆旋成风,朝天飞起形成龙卷,在水龙漩处不断壮大,片刻间便如龙腾般直奔云天。周遭云片全部被吸附过来,混成一团,顿时乌云遮月,天星不现。下一瞬,东南风像是预约而至,狂风大作,云团内风云涌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骤落,在东南风的带动下,龙卷沿河汲水,和着云雨向西北飞去。 许真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晋军的火袭业已落空,惊愕之余,心中不由感叹风凌计谋之奇,计算之准。 水龙漩离邢阳城西北不过十几里地,龙卷带水和倾盆大雨顷刻便至。城内城上火势刚成,忽然天降大雨,大火不到半刻即被浇灭。 城上的陈军和城下的晋军全部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在身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攻城防守。见大火熄灭,陈军首先反应过来,皆大叫曰:“天不绝陈国!天不绝陈国...”叫声过后,守城军士顿时士气引燃,皆上下用力,反击敌军。 正在攻城的晋军被淋个激灵,无往不利的“火箭军”完全失效,只见鼓手停擂,将军无言,兵卒呆滞,皆站在雨中不知所以。才登上城头的晋军更是措手不及,纷纷被一拥而上的陈军或打下城头,或乱刀分尸,攻势停滞,阵型散乱。 晋军将台上,李燕等一众将士抬眼望天,竟皆傻眼。刚刚城内乱象已现,正准备挥军猛进,拿下城池,不明白何来瓢泼大雨,苦心营造的攻势顷刻间覆灭。 好一会,李燕才神归,即擂胸顿足,仰天大叫。左右见状,急忙劝下。参军伍修年见事不可为,忙代令鸣金收兵。 正是:人屠计定邢阳外,火箭夜袭惩凶威。少师神术惊天际,神龙腾天聚天雷。星夜降雨灭火炎,将士空多无作为。未现真身即破敌,晋军无功退城闱。 第一卷 国战 第四章 事了拂身去 http://.biquxs.info/

翌日,陈国王庭。陈君散去早朝后,设宴款待风凌。经昨日一役,风凌奇器破云梯,唤雨惊晋军,退敌三十里,如天神下凡,王庭文武叹服。 邢阳围困暂解,陈君对风凌敬爱有加,频频举杯邀饮。宴会落半,君臣上下对视,左大夫余嗣进向风凌问道:“少师才能高超,神术惊人,晋军退却至今未曾来攻,却也不退兵还师,想必还有下文,请少师为我等解惑。” “晋军之所以不还,必是不肯放弃,还想奇机袭城。” “敢问少师,晋军将用何计策” “无外乎三计。其一正面佯攻,背地里掘洞偷城;其二用死士化作流民入城;其三,选数百水性极佳兵士趁夜潜水至东水寨,悄然潜入城内,里应外合。此三计旨在内外夹攻以破城。” 陈君听罢,立时持盏不稳,面露慌色,忙问道:“这可如何防备是好。” 风凌见状,起身顿首曰:“君上莫急,晋军此三计,不足为虑,吾已有对策。” 再转身拱手对何见忠曰:“晋军此刻正在掘道,正午必将佯攻,烦请上将军在西北两城门离门十五仞处各放置两大缸水,留两兵士察看缸内是否有水纹波动,若有,则晋军必掘洞从门下过。再在水缸处向下掘深三仞方圆二仞的土洞,洞口摆放枯枝树叶,遣五个士卒守在洞口,只要有兵卒掘道而出,点燃枯枝树叶丢入洞中,晋军必退。” “待敌军攻城不果退兵后,若有流民欲进城,打开西瓮城城门,待所有人进入瓮城后即刻全部绑缚吊上城头,并送往大牢关押,日后审问。” “夜前用一百军士守在水寨水口,水下散满绳网,绳网线头绑一铜铃。只要铃声大作,掌灯叫军士在水口处乱矛刺之,则敌必不能进。” “用此三策,晋军定无功而返。” 君臣听计罢,皆尽大喜,忙举盏敬风凌,都言:“好计策,好计策。” 在陈君授意下,上将军何见忠带数将起身而出前去布置,余下诸人继续酌饮,静待军情。 待到午时,果然见晋军前来攻城。陈军昨日大胜,军心上涨,当下防守严密,晋军正面攻城不用力,不得半分成效。 半个时辰后又传来西北两门内用火烧退晋军掘洞兵卒的战报,陈军奋力防守,晋军在损失两千兵卒后见城内毫无动静,渐渐退却。 傍晚时分,又见数十衣着褴褛的“流民”请求入城。陈军也不多问,皆在西瓮城内绑缚所有送进大牢。 又到了午夜时分,东门水寨铃声响起,只见灯光点亮,守卫士卒攒矛刺向水口。顿时河水沸腾,血水迸溅,数具黑衣尸首在水中浮沉。藏身水中未遭矛刺的,看到灯光,知道有兵士防守,只得撤回。 城外晋军苦等信号而未得,于三更时分终于放弃,晋军偃旗息鼓徐徐退去。 至此,晋军付出诸多损失却一无所获,李燕将军在大帐中丢壶弃盏,暴跳如雷。众将多加劝阻,许久才平复下来。李燕坐定后道:“诸位还有何良策可以破城,若无则明早打理军营退兵。” 众将相顾无言。参军伍修年沉吟片刻,上前对曰:“将军,吾还有一计,如不奏效,再退兵不迟。” “是何计策?”李燕停手问道。 “如今陈军心激昂,士气骄纵,明早攻城,动用半部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直攻西门。假装攻城不利鸣金收兵,命骑兵后撤,形成骑兵践踏步军的现象,再令骑兵弃马撤退,留下战马。陈军见马匹留在城外,定会打开城门前来夺马,等陈军开始夺马,另外半部骑兵疾驰夺城,陈军堵门不及,定可夺城。” 李燕闻言,眼前一亮,觉得可行,招手令各部回营歇息,明早依计行事。 是夜,风轻云淡,月斜星明。风凌抱首躺在西城楼顶上,仰望星空,思绪万千。两日来劳心劳力守城献计,避免全城百姓遭受刀兵屠戮,但陈国却还是有军民伤亡一千八百,百姓因火失所几十,心中不免一阵悲戚。又想到晋军伤亡近一万五千,又不由嘘嘘。但愿明日晋军知难而退,这样两军就不再有所死伤了。想着想着,不禁沉入梦境。 二十九日破晓,随着马蹄声声,风凌起身望向西北。晋军还不死心,竟然又提兵来攻。不待风凌嘱咐,何将军自行指挥各部进入战位。 待敌军离城稍近,陈军看到晋军五千骑兵在前,两万多步军在后直向西门而来。骑兵五里外开始发力,疾驰向前。 陈军诸将见状,不明所以。大多心想晋军怕是已智计穷尽,准备拼尽全力了吧。但是骑兵攻城,难有作用,只能作为弓箭手的移动靶子,陈军上下也不用担心。 上将军何见忠虽不知晋军用兵何意,兵临城下也不容思考,当即令所有弓箭手集中到西城楼,准备迎战。 待骑兵奔至陈军射程,何见忠下令放箭。只见数百支箭射向晋骑兵,一时上百兵马中箭,翻滚倒地。还未冲到城下,已损失数百骑,晋骑兵阵形顿时大乱。 晋军此时突然鸣金收兵,骑兵纷纷勒马奔回。回至二里处与晋步兵相遇,勒马不及,骑兵争相践踏步卒,晋军兵阵混乱不堪。晋中军忙令骑兵弃马,步行回撤,往西而去,直至不见踪影。 陈军上下见状大喜,欢呼不绝。此役,陈军不损一兵一卒,大胜。 晋军不知退至何地,陈军诸将看到城外马匹留在原地,分外惹眼。望津守将樊公期上前对上将军何见忠稽首道:“上将军,今晋军退去,遗留战马,短时间内无力再来攻伐,末将请上将军派吾出城取回马匹,再添一功。” 何见忠正欲允许,风凌从城楼顶上一跃而下,抬手阻曰:“不可,此乃晋军计策。” 诸将不明,风凌曰:“晋军看似慌乱,实则有序退却。晋骑兵足有万人,今只有五千来攻,另五千不知去向。吾料定晋军是想趁我军出城夺马,城门大开时遣骑兵来袭,一举冲破城门。若此,邢阳城危矣。” 何见忠听罢吓得一身泠汗,忙道:“谢少师提醒,何某险些铸成大错。”又抬手对樊公期道:“蠢材,用你之言,待晋军破城,吾等死无葬身之地。” 樊公期更是面如土灰,当即下跪道:“属下愚钝,请上将军责罚。” 风凌劝道:“好在尚未开城取马,晋军计策未成,无伤大碍。” 见风凌相劝,何见忠便不再追究,指着樊公期道:“还不谢少师。” “谢谢少师。” “不用不用,还是请上将军向君上报功要紧。” 何见忠称是,遂下城楼。 话分两边,晋军在城外四里外拐角处按骑等待,从未时一刻足足等到申时末,都未曾听到斥候前来上报陈军出城取马。参军伍修年哀叹道:“看来定是这个风凌少师识破我的计策了。”于是对上将军李燕道:“将军不必再等,有此人在,邢阳一时必不能破,恐秦军已到望津,需马上取回战马退军,若待秦军前来进退不得,必遭惨败。” 话声刚落,西北斥候策马奔至军前报:“秦军铁骑三万,步卒两万已出望津,直奔邢阳而来。” 李燕扬天长叹:“罢,罢,罢。”即令骑兵掩护步卒前去取回战马作后军,其余作前军,收拾辎重营寨往锦江而去。 酉时中刻,秦军到达邢阳城外,陈军方知晋军已过河回军晋地。 秦军主将王樾令军队城外驻扎,随风凌一同入城面见陈君。 陈君设宴接风庆功,席间对风凌诸般称赞,劝酒不断。风凌不能回绝,只得尽饮。见风凌开怀痛饮,陈君虽面带微笑却浅尝辄止。 左大夫余嗣进见平时逢酒必醉的君主今日食同嚼蜡,饮如进醋,行事老辣的他怎会不明就里?当即举杯起身对风凌邀曰:“少师惊才绝艳,犹如大鹏展翅,他日必将直上云霄之巅。我陈国虽然微弱,但我主爱才任用,正缺少师这等惊世奇才,望阁下怜惜陈国百姓,留在陈国,我等愿做助力之风,助少师一同大展宏图,壮大陈国。” 陈君听后勃然起身,尽饮盏中美酒,对风凌拜曰:“望少师首肯。” 座下群臣亦起身齐拜曰:“望少师首肯。” 面对陈宫上下诚诚之心,风凌岂能不动容,忙起身抱首回拜,沉吟良久后答曰:“风凌学业未成,吾师亦未准在下出仕,让君上和各位大人错爱了。” 神师何许人也,风凌既已言明,此事必不会有假,知事不可为,陈君不能强留,面露失望,只得命起居宦取来黄金百两,珍珠两斛,锦帛二十匹赠与风凌。 风凌一概不受。陈君假愠,风凌忙道:“吾在外修炼游历,带上如此财帛,有损心性,望君上见谅。此间事已了,明日吾即遵照师傅吩咐继续前行,但求一马匹,代步即可。” 陈君闻言,知道高人不意财物,遂不作强求。道:“少师高洁,既是如此,今日暂且尽兴,马匹小事,明早寡人令人为尔取来。” “谢君上。” 陈君转头对秦将军王樾表示谢意,大赞秦军高义。并当面列明礼物,明日派使者送入秦军。 夜宴达至子夜方自散去。 第一卷 国战 第五章 横山现侠影 http://.biquxs.info/

陈国兵事已过,次日,风凌青衫白马,由望津城渡锦香河向秦国前行。渡河后,一人一骑沿林间小道进入横山。 山中炊烟渺,小径行人稀。西行路上,风凌渴饮山泉水,饿食树上梨,偶尔烤山鸡。自小山中长大,故路途虽远,却不觉有丝毫苦意。一人独行,不紧不徐。期间修行不辍,清晨迎晖吞朝气,白日乘骑越山脊。傍晚停坐纳霞曦,子夜对星吸华灵。若是有农夫樵民窥见,定疑是神仙现世。 骑行三日后,山势稍缓,风凌来到秦晋交界处。此地名为子午岭,方圆数里皆为矮山丘陵,为横山几处低矮地势之一,是进入秦境的一处通道。但山道崎岖,车马难行,故不为兵家战略要地。晋国在子午岭东侧只屯兵千余,而在西侧秦军只有百余。 离通道还有几百仞的地方,一矮山脚下有一小庄,庄内稀疏开垦有粮地数十亩,木屋十余厢。远远望见几个农夫在地间除草,屋前几个孩童嬉戏。 风凌来到村庄时快到午后。刚接近农舍,便引来一众围观。只见白马神俊鞍澄亮,青衫磊落气轩昂,虽染风尘却不失俊朗。看得孩童低语指点,少女掩口羞笑,媳妇起身倚栏。 “好俊俏的小哥,来我们这地有什么需要?”一美妇大胆问道。 “这位大姊,我欲前往秦国,路经此地,想讨些水,饮马解渴。” “这些个农家人不知礼数,望小哥莫怪,奴家这就带小哥去打水。”美妇说完前边引路。 “有劳大姊。” 风凌牵马跟在其后。不多时来到井边,美妇想要帮忙,风凌连说不用,自己拿起吊桶丢进井中,然后转动绞盘把水盘上来,提到井边倒进饮马槽中,让马先饮。打出第二桶水后再解开马背行囊,取出水袋盛水,盛满后喝上几口再系好。 期间美妇并未走开,看着风凌装好水,笑着说道:“小哥,这附近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看你是赶了一早,想必饿了吧,奴家夫君上山打猎也快回来了,到我家用些饭菜再走吧。” 风凌确实有些饿了,也不推迟,便道:“如此有劳大姊了。” “小哥客气,请随奴家来。” 一前一后来到美妇家三厢木楼院外,见一粗布衣着的少女在院内持剑独舞。只见少女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十三式或独展,或融合。虽不是名家剑技,却胜在步伐轻盈连贯,招式连绵不绝。美妇推开院门,少女闻声回顾,见有生人在外,忙收剑回屋。 “这是奴家小姑子,打小央求他兄长教授这舞艺,夫君推脱不过,便传了她,小哥勿惊勿怪。” “大姊说笑,是在下惊扰小姐舞剑,还请见罪。” “不怪不怪,小哥请进。” 风凌进院拴马,未看到有其他人从中出来,便在院中驻足,并未进屋。 美妇见状也不强求,自顾进屋忙碌。 风凌正取下行囊佩剑,突见少女持剑出来,径直走到风凌跟前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家作甚?” “在下风凌,欲往秦国,路过此地,大姊好心邀我进食,故而到此。” “俺观你佩有剑器,想来也是舞剑之人,你我比较一番,看孰强孰弱。” “在下技弱,不比也罢。” 少女见风凌无心较技,以为藐视于她,愠道:“何来小贼,敢轻视与我,看剑。”说罢举剑便刺。 风凌微笑后退,轻松避开。 少女换招劈压,风凌又移步躲过。 两式无功,也不见风凌拔剑,少女更是气愤。移形换步,剑尖连闪,搅击带洗,一剑四式纷至沓来。 风凌举未出鞘铜剑提带点击,也是一剑四式,出手奇快,后发先至,破去少女剑式。 除去与家兄对艺,少女从未和人交手,剑招被破,顿时大惊。却又因骄傲不肯退让,收剑回旋,将欲再击。 便在此时院外有人高声道:“芸儿停手。” 少女闻言撤剑,看到院外之人,跺脚叫到:“大哥二哥,此小贼欺我。” 风凌见两猎户扮相的雄壮男子,一持叉提獐子,一背弓提山鸡走进庭院,知道是此间主人狩猎返回。遂柱剑而立道:“在下冒昧,还请恕罪。” 持叉男子忙道:“岂敢岂敢,我兄弟二人老远就看到是舍妹出手在先,冒犯尊驾,还请念其年幼无知,不予计较。” “小妹你又惹祸了,还不道歉。”背弓男子拍着少女肩头笑着说道。 “哼!”少女转身奔回房屋。 “舍妹刁蛮任性,不知礼数,尊驾原谅则个。”持叉男子道:“尊驾因何到此?” “路经此地,得夫人热情相邀,故到贵处。” “来者是客,进屋再聊。”遂请风凌进屋。 正准备进门,美妇从侧屋出来。想是少女告知家兄回来,美妇前来迎接。四人前后进门入正堂。两男子放下器物,请风凌坐下,美妇倒水与三人后提着猎物去厨房打理。 待坐定,年长男子对风凌道:“我家姓管,在下名不平,舍弟管不义。观尊驾仪表非凡,剑技惊人,必是高人子弟,还未请教尊驾姓名。” “在下风凌,师从王弈,在外游历,欲去秦国寻师门长兄。” 神师王弈,极少有人知其姓氏,故管氏兄弟只以为是世间奇人,也不甚讶异,再道:“果然是奇人高徒,内人也算慧眼识珠。我等山间草民,无美酒佳肴待客,些许粗食野味,请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得此山珍已是美味。” 三人闲聊一会,饭菜上桌,山鸡獐肉黍米糕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土酒碗盛,席间少语。管芸儿对风凌怒目而视,管氏兄弟苦笑不已。 饭后请辞,管氏兄弟也不劝留,风凌牵马离去。 行约三里至崎岖山径,突见裨将三骑领约五十晋军朝村庄气势汹汹扑去。风凌驻足眺望,只见村庄大火纷起,哭喊声阵阵传来,旋即策马回奔。 二刻时回到村庄,晋军正在乱杀民众,纵火烧屋。风凌见状从马上腾跃,空中拔剑杀向行凶晋军,只见游龙入海破火浪,惊天神芒扫大地。一式跨三仞,诛敌十二人。 为首晋将骇然。忙命兵卒前来阻挡。 风凌步踏天罡,剑走龙蛇,晋军士卒不是拦腰斩断,就是穿心阵亡,无人能挡。三式间便杀到晋将跟前。 晋将举槊便刺,风凌横剑扫之,槊头断离。下一息,风凌欺身近马,抓住其脚踝急扯摔向地面,晋将从马上被重重砸陷于地,顿时七窍飙血只呼不吸,眼见难以活命。 余下晋军惊惧不已,纷纷溃逃离去。 风凌不顾追击,忙冲入庄内。但见几个老人和孩童倒在血泊之中,已无声息。又冲到管氏家处,只见管氏兄妹正护住美妇与十来个村民,与围困的二十几个晋军对敌。三人身上皆有创伤,好在伤无大碍。 风凌持剑疾驰,左右冲杀,配合管氏兄妹二十军卒力不能敌,片刻后死亡殆尽。 救下众人后,叫管氏兄妹组织前去灭火,自己转身去赶晋军。走出山庄,看到两骑领十数溃兵正在逃离。风凌几个腾移赶到马前一拳一剑撂倒马匹,抓起两名晋将丢弃于地。剩余兵卒见状纷散而去。风凌也不赶尽杀绝,提起两将奔回山庄。 管氏兄弟找来绳索绑起二将,带到空地拷问。两将早已吓破了胆,急急道出,却是晋军筹粮,行边地劫掠。 “筹粮如此之急,莫非战事将起?” “吾等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不得而知。” 管不平不明缘由,沉思不语。 风凌心知,定是晋军邢阳战败,怀恨于秦军助陈,怕是要对秦用兵,却也不便说明。当下对众人道:“此地已不安全,诸位收拾后另觅他地寻求生计。” 管不平悲叹不已,道:“此庄数十年未遭洗劫,经此一难,房屋烧去大半,失去村民二十多人,怕是天下战乱将起,何处有容身之地?” 风凌见状也不免悲戚,再三思虑后对管不平道:“管兄如信吾,带众人前去秦国潼城,吾师兄俞知秋在城外有一山庄名飞熊庄,报吾名字,师兄必会安置。” “潼城离此只有一百二十里路程,我等即刻启程,明日即可到达,如此多谢风少侠了。” “不客气,吾还有事要前往秦都翰阳,待过午陵后就暂且分别。” 约一个时辰后,众人收拾必要物品,起身奔子午陵而去。 出子午陵后,风凌见管氏兄妹前来送行,风凌致谢而行。行至二里,突想起一事,回马追上管氏后道:“管兄舍己护庄民,仁心高义,又有技艺在身,若愿护天下民,安顿庄民后请往秦都翰 阳相府谋职,他日必名传天下。” “谢风少侠,吾等当前往。”管不平拱手道。 管芸儿目视风凌,欲言又止,几番倾轧后道:“谢风少侠,保重。” 风凌微笑:“诸位保重。” 说罢策马离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六章 桃源邂钟离 http://.biquxs.info/

中州山脉一万八千,多数为东西走向,而横山却是南北走向。此山脉南起锦香河,北终于渭水河,延绵数千里,东西横跨数百里,山势雄浑,多是悬崖绝壁,如一道巨墙横断秦晋。 风凌与众人分开后沿山西侧向北行去。此行遵从师尊嘱咐,由肴函进入秦境,再到翰阳与师兄相会。 行路披荆斩棘,日夜修行不断。这一日傍晚越过一座险峻山冈后,遇到一条溪流。风凌稍作休息,打水饮马后逐流而上。不多时来到一山涧前,溪水从两山之间流出,两侧山高马匹难越,前行不见有路。风凌正欲返回另寻它路,突见水中有衣物随流沉浮,秸秆散落水中。 由此可知,上游定有人家居住。风凌见流水不深,便牵马入水走进山涧,前行二三里才得以出。只见前方周山环绕,地势开阔。溪水缓缓流淌,两岸桃杏成片。再前行,又见田地纵横,交通阡陌,枣树成荫,楼房林立,好一个世外庄园。只是田间黍米枯黄,杂草丛生,庄内炊烟稀缺,鸡犬不鸣。 牵马上岸沿田间小径向庄园内行去,待走近人家,不见人员出走,家家关门闭户。风凌甚是不知原理,沿途挨个敲门问路。过了几户,才见一年逾半百的老人颤颤巍巍,半开房门探头回应。 “老丈行好,我路经此地,不见出路,想在庄园歇息过夜,待明早寻得路径后便离去,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小哥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说罢立即关闭房门。 风凌见主人家不肯留宿,也不计较,牵马离开走到房边枣树下,拴好马后席地盘坐,拿出些干粮果腹,准备就在此处过夜。 约过了二刻,老人打开房门,看到风凌未走,踌躇再三后走过来对风凌说道:“年轻人怎的不知好歹,劝你离去你却不听,待到那怪物寻来,你就有性命之祸了。” 自游历以来,还未遇到这等怪事,风凌闻言起身问道:“是何怪物?请老丈与我说来。” “老朽未曾看清面目,只看到此怪物身长二仞有余,浑身黄毛覆体,能喷出腥臭毒雾迷倒人畜,更是力大无穷,常趁夜前来抓人食其精血,害人无数。” 看到此地的荒凉景像,知道定是老人所说的精怪造成的,风凌继续问道:“竟有如此精怪。现在村庄还有多少人住?” “村庄本来有几百号人,这几个月死的死,逃的逃,就剩十几个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年老体弱,无力逃跑,徒留庄园等死,年轻人你赶紧逃吧。” “老丈莫慌,那怪物是否每夜都来?” “时而三日,时而五日,但并不是每夜都来” “那何时来过?” “昨夜来过。” “即使如此,想必今夜不会再来。” “可能是吧。” 风凌见老人家依然慌张无度,便取下佩剑,拔出挥向枣树,只见寒光一闪,碗口大的树枝顿时断落。收剑入鞘后对老人说道:“老丈,你看此剑如何?” 老人看到剑身并未触及树枝,却断落下来,目瞪口呆,惊诧不已。许久才下跪拜道:“真仙人矣,鄙民眼拙,仙人恕罪。” 风凌忙扶起,道:“我非仙人,只是练有些许剑气。” 老人还要再拜,显是不信人能有此技艺。 风凌无奈只得扶住,待其不再不拜后道:“老丈你领我去召集所有人,我有话说。” 听风凌吩咐,老人家慌忙带路。一前一后敲了七家房门,说是有神仙来救,众人才开门而出。 不多时,老人家召集到剩下五男八女的十二位年逾六旬的老人,共十三人陆陆续续来到村庄井边空地处。 风凌连忙让大伙坐下。随即对众老说道:“诸位老人家莫怕,我得师传奇门遁甲奇术,上有降妖阵法秘术,诸位从今夜起在此地结庐而居,待我摆下阵势降服精怪。” 此处空地呈四边形,两亩有余。风凌在井边搭建一草庐,让众人围井结庐坐下,然后取来四块方石按四象方位摆放,再从行囊中取出四块玉符放于石上,随后双手结印,凌空虚画。只见东边巨木翻滚,南边火光冲天,西边剑器纵横、北边水浪涛涛。随着风凌不断印画,木、火、水、剑变换轮转不停,玄妙异常。一刻多时,风凌才收印停画,刹时方石和玉符隐去,阵势方成。 见此神迹,众人争相传道:“仙人!仙人啊!” 风凌施术完毕,挥袖抹去头上汗水,盘坐在庐外吐纳回气,静静等候。 等待总是十分漫长,但庄子里的人苦精怪久矣,在井旁不敢入睡,也不敢言语。 时间来到子夜时分,月清星明的夜空无端风起。清风拂面,风凌突然拔剑出鞘迎风面向南方,只见月光下一道白影如电飞驰,冲向南方离火阵而来。刚冲进阵中,顿时虚空生火,道道赤火围住那白影焚烧起来。 遭赤火围困,只见那白影周遭光华突起,形成圆球状护住其身。又见白影随手一挥,劲风袭来,赤火立被拂灭。 离火阵瞬间被破,风凌骇然,急忙右手拔剑,左手结印转动阵势,离火阵变换成巨木阵,刹那间巨木滚滚,压向白影。 白影凌空虚立不动,腰间锦带飞起,如神绫般击向巨木,顿时木断屑飞,化为清气不见。 巨木阵被破,风凌再度手印翻飞,玄水阵再起,层层巨浪冲向白影。 白影依然不动,并指成剑指天画地,巨浪被划分两边,不能近前。 悬剑胸前,风凌手印变幻,庚金剑阵续上,宝剑一剑变十二剑,剑光耀眼,上下纷飞。待浪尽,手势挥指白影,十二道剑光即时朝那白影飞射。 剑光刺道白影身前,被白影护身光华所阻,如钉入精金,刺之不穿。 风凌手仍悬指,不肯停歇。 但见白影身上光华收缩,又突然暴涨,十一柄光剑立刻光华湮灭,剩余一剑震飞出去,掉落在地。 庚金剑阵无功,不到一刻四阵皆破,风凌刹时单膝跪地,面如白纸,口喷鲜血,已无力再战,事已不可为,只得默默起身站立。风凌此刻心中懊悔不已,暗怪自己信心膨胀,仗技托大,害的庄子的众人枉丢性命,实在是百死莫恕。 白影亦缓缓落地,不作任何动作。双方隔空对视,气氛异常凝结。僵持片刻,白影散去光华,唯见一道曼妙身姿立于众人面前。 月光下,锦带飄凌如轻云之蔽月,白裙履地若流风之回雪。面颊如无暇白璧,青丝如幽幽墨玉。唇点樱桃,眉若新月,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惊鸿一瞥,恍若天外神女临世间。风凌见来者不似老人家描述的精怪,心中大定,拱手刚想言语,忽血气上涌,体内精元乱窜,昏倒在地。 次日,风凌缓缓醒转,看到自身躺在木房竹席上,半百老丈坐在床前。 想要起身下地,顿觉内腑刺痛无比,四肢麻木无力。老丈见状急忙扶其躺好,端水送服后道:“少侠莫动,你用功过度,伤了肺腑,那位仙子已让我给你服药,说过两日你才能下地走动。” “哪位仙子?” “就是昨晚和你比斗的仙子。” “她是什么人,现在哪里?” “仙子只是叫我服侍你食药,其他没有再说,随后便不见踪影。” “昨夜精怪是否来过?” “不曾来过。” 风凌躺过半晌,叫老人扶其盘膝坐在床上,见行囊佩剑放在枕边,便打开行囊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口服。再缓缓调动体内精元化开药力,半晌才收功停运。 见风凌停功,老人忙送上早已熬好的黍米粥。风凌也不客气,接过慢慢食尽。 约莫到了午时,身上已恢复些许力气,便起身下地。老人想要劝阻,风凌摆手道:“无妨,我已无大碍。”说罢推开房门走出屋去。 来到井边空地,众老人大部分在草庐内,另几个打水做饭。 见风凌过来,纷纷叫道:“恩人好!少侠好!”想必是见风凌如常人般受伤,故不再认为其是仙人。 风凌点头致意,随后环顾此地,心中一阵唏嘘。昨夜斗法失利,现下身伤无战力,四阵又皆尽毁去,若是精怪前来,如何才能抵御。 正思虑间,忽闻庐内老人起身叫道:“仙子!仙子!” 风凌即转身,看到昨夜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昨晚对战的位置,无声无息的看着他。虽是再见,风凌依然惊艳异常。静默半晌,风凌开口道:“在下失礼,昨夜冒犯姑娘虎威,还请恕罪。” 女子听言,依然静立,不动也不搭话。 风凌继续道:“昨夜形势紧急,错把姑娘当成,当成了那精怪,才大大出手。好在姑娘手段通玄,略施手段便化解在下的微末技艺。未有损伤贵体,在下实感欣慰,倘若伤着,实是万死莫赎。” “我像精怪吗?” “不像不像。” 女子又不再言语。 风凌知其不愿多说,也不再言语。 好一会,女子忽对风凌说道:“我,钟离霁。”说完转身离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八章 除怪别风凌 http://.biquxs.info/

天刚微亮,让钟离霁撤去防御,风凌便起身穿过水帘,走出洞外,展开身形奔向庄园,不多时便来到天目峰下。在山下左右环视,见附近无数藤折木断,狼藉一片。大抵是那精怪追至此地,寻找不得,气急败坏,四下捣乱。 前行数十里后来到村庄前,看到草庐并不损坏,白马尚在,老人们围作一团,仍然存活,遂心中大定。忙走近询问:“那怪物是否回来过?” “我等不知,像是来过。”半百老人答道。 “怎会不知?” “天将亮时,突有黄色大雾包围此处,隐约中听到沉重脚步声和一阵奇特叫声,却不见有东西进入此地。我等胆战心惊不敢探视,天亮后黄雾散去才敢出庐,未看到附近有怪物。” 风凌见十三人俱在,又上前逐一细细查看。只见众人面上青气缠绕,和钟离霁所中之毒一样,但却又感觉有所不同,只是说不上来。“只下毒而不伤人,好生奇怪。”风凌不知哪里不同,不及细想,便取出橙色丹药分与众人和水口服。 “此丹只能暂时压住毒性,不让其发作,待我与钟离姑娘除去怪物,再想办法为你们驱毒。” “多谢恩人。”众人拜谢道。 “我先带你们离开此地躲避,诸位请随我来。” 风凌取下马上行囊,解开缰绳对白马小声说道:“带你难以登山,你自顾离去,莫要被那怪物寻到,丢了性命。” 白马好似通灵,向风凌点头三下后,朝溪流奔跑而去,半刻后身影消失在下游山涧中。 目送白马离去,风凌组织老人们收拾行装离开此地。因不知白天是否安全,遂开启隐形符罩住众人向天目峰行去。 山上无路可攀,老人们又身体虚弱,只得挨个带着腾跃上山,以致行程缓慢,半天时间才行过十余里。见众人气喘吁吁,无力再行,风凌叫众人稍作休息,吃过干粮和水后再度前行。 到了傍晚,共行了二十多里到了一片松林,见众人实在是走不动,又怕惊动怪物,就让众人在林中歇息。夜晚风轻云淡,月明星稀,松涛阵阵,虫豸和鸣。风凌持符坐于树梢,耳目查探周围,防止怪物来袭,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风凌叫醒众人,逐一查看毒情。老人们毒性并未发作,只是面有异色,言语减少,行动僵直。风凌见状不明所以,以为是毒雾所致,只得再次为众人送服丹药,希望能压制毒性。 待众人服药后,风凌让老人们起行。一行人默默潜行约二里,今日老人们虽然看似虚弱,但行动却有力,速度比昨日快了几许,风凌甚是惊奇。行至午后,这一趟竟然走了将近二十里。老人们虽然气喘,风凌感觉其仍有余力,风凌顿觉反常,忙令众人坐下休息,细细查看老人们的身体情况。只见众人面露诡异,脚直手曲,滴水不进,不能言语。 风凌大骇,不知如何处理,只得让老人们继续前行。 到了傍晚,终于来到天目峰,风凌忙唤钟离霁撤去防御,与其一起将众人送入洞内。 再撑起防御光罩后,钟离霁在风凌的讲述下上前查看众人情形,许久后也查不出缘由,只得取出几粒碧色丹药溶于水中分与众人服用。服药片刻后老人面上青气消散,但身体状况仍无改观。 两人对视一番,见彼此无任何建议,遂暂时停止救治,二人扶老人们原地躺下休息。 忙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钟离霁从洞中书架上取出一书翻阅起来。随着书籍一页一页地翻开,钟离霁不时秀眉紧皱,不时喃喃自语。待翻阅完后,却始终未有任何头绪,便走进岔洞中去。风凌眼见钟离霁也没有了办法,只得放弃,寻一石椅坐下运功疗伤。 时间一刻一刻流逝,除去众人的呼吸声,洞居内再无声息。直到午夜时分,洞外忽然传来奇特的叫声,像是遭到召唤似的,众老人闻声同时起立,疾跑向洞口防御法阵奋力撞去,山洞顿时晃动剧烈,防御光罩光芒流离。风凌惊醒站起,见众老人气力奇大,且不顾头破血流,退后几步后又前冲,来返往复的冲向洞口的防御。 风凌急忙上前阻止,但双手不及人多,只拉住两人。正此时,钟离霁闻声走出居所,也立即上前拉住两人,但剩余九人依旧继续撞击。 “不好,定是那畜生施法,迷惑老人们的心智,在洞外用密语加以控制,意图从洞中破解防御。” 果然,外面异叫连连,随着叫声起伏,被两人控制在手中的老人挣扎不停,其他人撞击不断,显是怪物在外面在召唤。 风凌放开两老人,双手成刀击在其脑后,企图打晕两人加以阻止,但是却无效果。得以挣脱的老人继续撞向防御光罩。不到一刻,防御光罩便光华黯淡,减弱大半。风凌忙又上前拉住两人。 钟离霁看到此情形,急忙道:“这阵法对外防御极强,对内却不大,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会被破解。那怪物定是冲我而来,你我皆有伤在身,势难阻拦,现在阵法已消散大半,待会我牵制住它,你伺机逃离此处。” “姑娘当我何人?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我一同御敌。” 听罢钟离霁心中一暖,思虑几许又道:“你本事有限,留在此处也无济于事,反而拖累于我,还是走吧。” 风凌岂会不知钟离霁是在激他,立即回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见激将无果,钟离霁也不再坚持,说到:“好,那我们一起对付它。”说罢二人一齐放下手中老人。 话声刚落,那光罩已稀薄将灭。此时洞外叫声停止,老人们顿时瘫痪倒地,不再动弹。二人知道那怪物将要进来,忙准备御敌。 只听“咔嚓”一声,光罩终是碎裂消散。黄毛怪物随后窜进洞来,黄灯大眼一扫,看到二人的位置,狂嚎一声即奔向二人。 看到精怪袭来,二人四目对视一下,眼神坚定。风凌拔剑冲刺,钟离霁亦挥带扫击。顿时剑气纵横,锦带飞舞。 一时间,二人你进我退,精怪左追右扑,双方缠斗不休,倒也势均力敌。 约过了三十来回,精怪见久攻不下,口中异叫又起。只见地上众人突然僵直立起,状若厉鬼齐齐冲向二人。 老人们团团围住二人,手爪口咬,力大无穷。二人刺不能刺,击不能击,立时手忙脚乱。 钟离霁用锦带圈住三位老人下肢,轻轻一扯放倒在地,开出一条路,急声对风凌道:“快随我来。”说完跃出战圈,朝洞内深处跑去。 风凌奋力推开眼前两个老人,从缺口跑出跟随而去。 精怪见状,亦疾奔朝二人追去。 二人奔行不息,来到洞内尽头。此处虽壁无明珠,光线昏暗,但风凌目力极佳,只见钟离霁身前有一祭坛,由黑、赤、橙、黄、绿、青、蓝、紫八色奇石按太极八卦阵势筑成,径约七仞。中央双鱼各尺许长,鱼眼空空。 钟离霁看到风凌到来,即登上祭坛,从袖中取出两块晶莹剔透,光彩琉璃的晶石放在鱼眼上,用力按下,祭坛顿时光华四起,缓缓流转不息。 “你我暂时挡住怪物,守住祭坛,待阵势成型,你我便能逃离此地。”说完走下祭坛,与风凌并立。 片刻之后,怪物领着不知生死的老人们袭来,战斗旋即开启。因不忍伤及老人,二人招式施展不开,渐露颓势。而精怪望见祭坛光华,眼露惊惧,立即加入战圈,口中依旧叫唤不停。此一来二人压力又增,形势危急。 二人渐渐抵挡不住,被逼入祭坛。精怪见祭坛光华越来越盛,左爪拍飞跟前的两个老人,右爪大力轰击二人。风凌二人抬手抵御,不料力弱难当,被击退数尺,顿时锦带垂落,宝剑脱离,口吐鲜血。精怪上前又是势大力沉一击,二人被拍翻倒地。 眼见将要丧命,风凌抓出怀中玉符,用最后真力撑起一道弧形光幕,护住钟离霁。 精怪见状大急,大力轰向光幕。只一击,风凌口中鲜血如泉喷涌。见光幕未破,精怪又是一击,光幕闪烁不停,风凌七窍流血,形如血人。 就在此时,祭坛光芒爆涨,疾速流转,映照四周,洞中顿时色彩斑斓,亮如白昼。风凌知道祭坛即将开启,于是拼命催力灌向玉符。奈何真元最终还是耗尽,精怪兽爪拍在光幕上,玉符炸裂,光幕消散。 在此紧要关头,钟离霁眼露决绝,站立而起,挥起锦带裹住精怪,左手一推把风凌推出祭坛。 待风凌落到地面,只见坛中精怪挣扎不停,将要破出束缚。钟离霁此时嘴角已是血流不止,却依旧脚步坚定不移,继续挥动锦带缠绕精怪,任由冲入阵中的老人们撕咬和精怪拉扯,不肯松手。 下一刻,祭坛完成开启,八色光束飞速旋转,如巨大神剑般破开洞顶,冲入云霄。风凌挣扎着想要进入祭坛,不料刚接触光华便被巨力弹飞出去,撞在洞壁,无力爬起。几瞬过后,冲天光华在极盛之后骤然熄灭,祭坛上人怪皆消失不见,鱼眼晶石炸成粉末,八色奇石支离破碎。 望向空空如也的祭坛,风凌口中又喷出一股鲜血,垂头倒地昏迷过去。 第一卷 国战 第七章 伤退入仙居 http://.biquxs.info/

得知少女姓名后,目送钟离霁离去。观其身姿轻盈,听其声如黄鹂,定年不过十之六七,风凌暗自寻思此女是何来历。两年游历,足迹经过九国一域,风凌从未听说有哪家子女有如此惊人修为,修成此等神技。如不是风凌自幼和神师学艺,见识过无数神通秘技,怕也是认为遇天仙神女。 见村庄老人皆安然无恙,故对钟离霁不再思虑,随即协助老人们打水造饭。 午饭过后,风凌查看行囊,囊中仅剩余的两块玉符,再无其他阵法器具,自语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随后提剑走到空地旁一枣树下盘坐,吐纳调息,争取多恢复几分战力。心想若是钟离霁能来相助,必能斩除精怪。 到了傍晚,经几个时辰调息,风凌恢复了两成功力。正在此时,钟离霁悄然来到草庐前。风凌见后起身,苦笑道:“夜晚将至,那精怪可能来袭,我现下战力过低,恳请姑娘施以援手,救这些孤苦老人。” 钟离霁不作声响,回身静静站立在草庐前。风凌见其没有离去的意思,便知道其肯相助,遂就地打坐等待。 期间一老妇人送来面饼与二人,风凌接过致谢。钟离霁亦接过,却不进食,而是走到马前送与马食。 众人诧异,交首相议:“果是仙女,不食世间饭食。” 时辰到了子夜,原本风轻云淡的夜空乌云密布,东北方邪风乍起,腥臭扑鼻,一道巨大黄影向草庐掠袭。风凌拔剑骤起,奔向黄影。而钟离霁行动更是迅疾,就地跃起越过草庐,于空中抽出腰间锦带凌空扫击。锦带爆长如瀑,狠狠抽打在黄影身上。 黄影顿被抽飞出去,怪叫一声撞入一木屋中。刚刚落地,即从木房中破壁而出。看到钟离霁后停下脚步,不敢向前,隔空对其怒嚎不已。 到此时,风凌终是看清何物来袭。只见那精怪身长三仞有余,体围一仞之多。头似貂首,吻短耳立,双眼幽黄,黄毛白项,四肢壮如巨熊,但仔细一看,却是一只成精黄鼬。 风凌冲到精怪身前举剑便刺。那精怪见有人攻击,右爪迅疾横扫拍击。兽爪还未触及身躯,风凌便觉劲风冲击,触体生痛。知道若是刺中精怪,自己势必也遭重击,忙双腿蹬地,撤剑后跃。 空中变招换式,改刺为劈,剑吐光芒击在兽爪上。只听“当”的一声,如金铁交鸣,精怪只是掉了些许刚毛,无半点伤口。 风凌暗凛,这怪物竟是铜身铁臂,剑气难伤分毫。风凌落地后又旋即绕到精怪身后刺击。精怪回身不及,被刺中身体,却只入体一分。精怪刺痛,顿时暴跳如雷,甩尾怒击。 风凌见状撤剑横移躲避,精怪大步前来追击。知道无法伤及,风凌只得再避。那怪物虽身躯高大,却行动迅捷,腾跃挪移,追之不停。 风凌有伤在身,行动不及其敏捷,几瞬间便被追到身后。那精怪追近后,向前跃起扑向风凌,右爪扫击。见避无可避,风凌挥剑刺向兽爪,准备硬拼。 眼见爪剑即将相交,精怪突的被拉回横飞,撞破房屋木壁,随后又被拉出砸在地上。 风凌悻悻,抬眼望去,见是钟离霁飞舞锦带裹住精怪后肢,拉扯抛甩,致其倒地。 精怪遭此重击,却不见萎靡,坐地用兽爪撕扯锦带。几番用力后,却不见成效。 钟离霁又是一抖,锦带带飞精怪,再一扯又砸落地面。精怪哀嚎,奋力冲向钟离霁。钟离霁迅速横飞而起,空中抛甩不断。只见月下白影飘飞不断,而精怪却忽上忽下,抛起跌落。 几次三番,几次三番,饶是铜身铁骨也经受不住。终于,在与地面撞击十一次后,精怪倒地不起。 钟离霁降下地来,停手收回锦带,径直走向精怪。哪知其竟然诈死,一股黄雾从精怪股后喷出,霎时间包围少女身躯。闭气不及,毒雾侵入,钟离霁挣扎几下便后仰倒地。 精怪从地面暴飞而起,抬起右肢向钟离霁头部踏去。将要触及,只见青光一闪,钟离霁失去踪影。 原是风凌情急间祭起一玉符,人如离弦之箭般抢到怪物身前抱起钟离霁朝庄外疾驰而去。 精怪见状气急败坏,朝二人的去向奋力直追。 风凌抱着钟离霁,手握玉符,灌注真元,顿时脚下生风奔行,行动比之前快上几倍,才一会便跑出数里。但那精怪四爪着地,蹦跳腾移,紧紧追随,虽落后里许却继续追行。 本就受伤未愈,现又带着一人逃离,风凌顿感吃力。风凌低头看向钟离霁,见其玉面泛起青绿,昏迷不醒,知道其中毒颇深,需及时救治。无奈没有时间诊断毒性,不知如何施治。于是加注真元于玉符,再增移速。 只见青影飘忽,如腾云驾雾般向山上奔去。才几瞬间,已登上山巅。再几瞬,消失在林间。 精怪见后停下身形,却并不放弃,抬首四嗅后定下方位加速追去。 得入山林后风凌稍稍减力,又听见不远处树木断裂,知那怪物还在追击。忙又加速前行。 月下逃行约半个时辰,终于不再听到身后声息,风凌才停下身形。随即把钟离霁放置在地,从怀中取出橙色丹药一粒启开钟离霁双唇让其吞服。待其咽下后环顾四周,见周围树木茂密,山高险峻。 片刻后钟离霁悠悠醒转,但面色依旧青气浓郁。 “这是哪里?” “在下刚刚忙于逃离,不辨东西,不知到了何地。” 钟离霁想要腾空,却不能飞起。 “我现在毒气侵袭神窍。法力流失,你带我跃上枝头,待我辨明方向。” 风凌扶起钟离霁,腾跃上树顶,眺望四方。忽望见来向几里处林木晃动翻滚,知是那怪物又将追来,带钟离霁忙跃下树头。 “此地为断角峰,离我的住处天目峰不远。我来指路,你向东北方向前行,十余里处便到。到了那里便不怕那畜生。”说完气息虚弱,难再言语。 风凌依言扶住钟离霁,真元灌入玉符向东北奔行。在钟离霁的指引下来到天目峰前。此峰形似镜面,前平后圆。中央有一瀑布飞溅,如神目天眼般镶嵌在镜中间。。 来到瀑布前的一巨石上,钟离霁说道:“进去。” 风凌看到前面无门无路,当下茫然。 钟离霁又道:“跳进去。” 风凌恍然,忙带起钟离霁冲入水帘。前进半仞后进入一山洞间。见洞宽二十多仞,高五六仞,延伸二里许,有岔洞三支。洞内开阔无尘,明珠镶嵌洞壁,光华绚丽。器具完备,桌椅整齐。 入洞后风凌不顾身上淋漓,忙到洞中左侧一木架旁,取下依其所指白色玉瓶,倒出一龙眼大小的碧色丹药递与钟离霁。待其服下丹药后,面上青气渐渐退却。半晌过后,已消大半。随即起身向一岔洞行去。 风凌见其已能行动,便盘坐调息。刚一运气,立时口吐鲜血,神色萎靡。原来风凌强提真元带人奔行,此刻真元耗尽,伤势加剧,浑身脱力。 钟离霁换过衣装回道原地,见状大急,忙取出一丹药掰开半粒扶住风凌,送丹入口让其运气化开药力。 片刻之后,风凌才面色稍稍回复。开口说道:“谢姑娘赠药。” “你救我在前,不必多谢。” “此丹药甚是神奇,才一刻不到,我已恢复三成功力。” “此丹名为风水混元丹,是我父亲炼制。你尚未步入先天,只能用半粒。多了反伤躯体。” “如此神丹,用在我身大为可惜,不知尊翁何在。” 钟离霁听闻,怔怔出神,久久才回道:“家父已仙去。” 风凌闻言,面带愧色道;“在下冒昧,望请恕罪。” “不关你事。”说完转身离去。 不一会,又回到风凌身侧,递给其棉巾一条。 风凌运气蒸干身上水汽,接过棉巾擦拭面部和发丝。 等风凌忙完,钟离霁开口道:“我自幼随父亲在此修炼,从未去过尘世间。山中无日月,悠然忘其年。岂知修为上限,四月前在十里外两仪峰渡劫。不知那畜生从何而来,也在那里渡结丹之劫。我父渡至紧要关头,天空劫云两相融合,惊天异变,劫雷威力数倍于前。家父独面天劫,竭尽所能,依然未能渡过。而那畜生却毫发未损,安然结丹。” 说到此处,钟离霁双目含露,声如雨泣。停下半晌才继续道:“我安葬好家父后,寻那畜生报仇。不料其练就铜身铁躯,我伤它不及。便回山中修炼破山神诀。三个月后练成再出山寻找它。昨夜路经庄园,看到庄内腥气残留,又见灵力波动,以为那畜生在此行凶,便疾冲而来。不料却遭你阵法相阻,故随手破阵,不想竟致你受伤。” “原来如此。” “后面之事,你都看到了。那畜生的毒雾甚是难缠,我修为尚浅不能马上逼出,只能徐徐化解。我已开启防御法阵,纵是那畜生寻来也不能进来。你我在此暂避几日,等我法力恢复,再去除掉它。” “你我在此,只怕庄内老人会惨遭毒手。” 钟离霁闻言,从木架上取下一玉符递与风凌,道:“此乃隐形符。那畜生习惯夜间出没,此刻离天亮不足半个时辰,待天明时你持此符去庄内带众老人逃往此处躲避。” “如此甚好。” 第一卷 国战 第九章 肴函施援手 http://.biquxs.info/

肴函自古天下险,一夫足可阻万千。诸国名将皆尽出,折戟沉沙在关前。 肴函关乃秦国第一雄关,几代君主倾尽全力打造,自筑成之后,秦国稳坐关中之地,睥睨天下,诸侯无可奈何。 关外东北二十里外,上邑镇,掌灯时分。一青衫少年牵着一匹白马进入镇中,缓缓地行走在主道上。来到四通店馆前,唤来伙计牵马补料,后走进店内。在一楼店间角落坐定,少年叫来伙计上了两个包子,一壶茶水,一碟青菜,默默地吃着。吃完后也不离去,只借着烛光拿出一张白帛和几块彩色怪石碎片细细观看,许久之后收入怀中,神情木然。 此少年正是风凌。自洞中醒来,祭坛已破损,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姿已消失无踪。凭记忆拓下祭坛残余的阵型纹路,记录大致构造材料后,便离开洞府。在村庄安葬好剩下的两位老人,就从山涧溪流走出。刚出来不久,原先放走的白马竟然没有跑失,迎着朝风凌跑过来,于是骑马来到了这里。一路上,钟离霁清丽的身影,决绝的眼神时刻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饭后正准备叫店家打尖,一只纸鹤忽然飞入,径直来到风凌桌上。拿起纸鹤取下缠绕在鹤颈的布条,观看后风凌顿时茫然。剩余的两只传讯纸鹤在三天前放出,一只飞往师父隐居之处,一只飞往秦都翰阳相府。现接到的是师兄回讯,而飞往师父住处的那只纸鹤其灵力牵引已消散,说明师父已经离开洞府,不知身在何处。 风凌打定主意先去与师兄会合,再打听师父的去处。于是来柜台询问:“店家,是否有干净的房间,我要在此歇息一晚。” 店主答道:“尚且有两间空房。” 风凌取出银钱订下其中一间,准备入住。 正在此时,店门冲进来两个黑色衣着,手持长剑,一高一矮的中年人,来到柜台对店主说:“店家,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 “客官对不住了,刚刚还有两间,这位公子定下一间,只剩一间了。” 矮个中年听罢皱眉,随手丢向风凌一锭银子,道:“你的房间让与我等,拿着银子赶快离去。” 风凌让过,任那银子掉落地上,道:“凡是讲求个先来后到,我先定下的,为何要让与你?” “年轻人别不识好歹,叫你离去已是客气,莫要让我等请你出去。” “若是好言好语,我倒是可以相让,如此无礼,我偏不让与你。” 矮个中年听罢,嘿嘿一笑,右手挥袖向风凌拂去。只见黑袖鼓起,劲风袭人。 风凌闪身横移,袖风击在旁边桌子上,桌子顿时炸裂开来,木块碎屑到处纷飞。店主见状,吓得躲下台后,不敢言语。 见一击不中,那中年“咦”的一声,侧步扭身奔向风凌,挥袖扫击。 风凌错步避过攻击,后跃跳过一张桌子,随手取出一只木筷,疾射中年手臂。那中年见木筷袭来,原地衣袖回拍,扫向筷子。著袖相交,只见木筷穿袖而过,插入下臂,顿时黑袖撕裂,手臂流血。 中年垂手站立,面色铁青,愤恨道:“小贼好手段,某家算是眼瞎,小瞧与你了。”转头对高个子中年道:“师兄拔剑助我拿下此僚。” 那高个子中年人将要拔剑,一身材纤细,面容姣好宫装少女从门外进来,上前对二人道:“主人让你等停手,莫要多生事端。” 二人闻言,忙停下手来,不再进击。 那少女也不看向风凌,只对店主说道:“一间就一间,你且再次打扫好,我主上要入住。”说完递给店主一锭银子,便走出店门。那两个中年人也跟随出去。 店主颤颤巍巍站起,唤来伙计前去打理房间。 风凌神色自若地回到原来用饭的角落坐下,叫来茶水静静倒茶自饮。 约过了半个时辰,宫装少女提着两个包裹,伴着一紫色衣装,紫巾遮面的婀娜女子进得店来,后面跟着那两个中年和一位壮硕老者。 二女并不在一楼停留,直接让店家带路往楼上行去。剩下三人待二女上楼后,围坐在临近店门的桌子旁低声交流。那矮个中年不时和两人交谈,不时对着风凌指指点点,咬牙切齿,怒目横瞪。 风凌目不斜视,自顾自地饮茶,不作理会。 大概是打理好了,宫装少女提着一个包裹随店伙计走下一楼,与三人坐在一起,解开包裹拿出一只烧鸡,一盒点心,几个白面包子分与三人,后又走上楼去。 茶过半壶,风凌唤来伙计,让其带路,起身向楼上走去。见风凌起身上楼,三人即一同起立,尾随风凌上去。风凌依旧不闻不理。 上得二楼,见宫装少女站立于楼梯口正前方第五间门口,伙计带风凌反向行至过道尽头的房间,那三人才下楼而去。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风凌走下楼来,见三人依旧坐在原处,面带油光,像是整夜未睡。不理会三人的注视,随意坐在一张桌子前,叫来包子和茶水食用。 食用完后,走出店门唤伙计牵来白马,纵身其上,缓缓地向镇外行去。 行至十余里,肴函关隐隐在望,忽听到后面传来急急车马声和金铁交鸣声。风凌停马回望,只见里许开外,数十劲骑在两个白衣壮年的带领下追着一车二骑,缠斗不休,竟是与风凌交手的一行人。 那两个中年人于马上挥剑与两个白衣壮年恶斗,左右护住二乘华丽马车奔行,车上壮硕老人甩鞭打马狂奔。劲骑于后散开,紧追不舍,意图包围车马。 突然间,矮个中年长剑被击飞,身形立时不稳摔下马身,被追赶的两骑手起矛落,钉刺在地,眼见不活。另一中年见状大骇,顿时招式用老,被刺中左臂。好在其身高臂长,回档及时,不然也要步其师弟后尘。 双方边斗边奔行,越行越近,才几瞬间便到了风凌身后。风凌不及纵马前行,渐渐地被散开的劲骑围在其中。 包围已成,马车两侧六劲骑举起长矛掷向拉车之马,高个中年阻止不及,二马即被掷中,嘶鸣不绝,奔出几仞后倒地。顿时马车侧倾,将要翻滚。驾车老人立刻跳下马车,双手撑住车辕,才稳住车身。车身稍稳后,紫衣女子右手握鞭,左手提着宫装少女飞窜出来,跃下马车,立于死去的马匹旁边。高个中年见状忙奋力逼退敌手,策马前来护住紫衣女子。 数十劲骑放慢马速,团团围住这两骑五人。为首白衣壮年对那女子说道:“请贵人命你的属下弃械在地,莫作抵抗,吾等不会伤害与你。” “尔等何人,为何伤吾下属,困我在此?” “吾等奉命行事,只要贵人随我前去见过主上,便知缘由。” “令主上何人?既知我身份,还敢围困吾等。” “贵人见到便知。” “既是不肯说明,吾岂会前去。” “如此,吾只能用强了。”随即对所有劲骑道:“众将士听令,除贵人外,杀无赦。” 听令后众劲骑向五人逼来,长矛战戟朝四人攒刺劈压,与几人战成一团。 被迫参战,不忍坐骑被杀,风凌忙下马持剑防御。这些个劲骑竟都是好手,攻守有序,战法精湛,势大力沉,风凌受伤未愈顿,时大感吃力。待剑气毁去几支长矛后,见高个中年人已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即将不支。而那老人神力惊人,左突右撞,冲倒数骑。那紫衣女子手段也甚是惊奇,长鞭扫、卷、点、劈,护住不懂武技宫装少女的同时,又伤数骑。 但是劲骑太多,两白衣壮年功力卓绝,配合娴熟,双双围攻高个中年,几击就将其击毙。复又一齐攻击那老人,又是数击,便将其胸口刺穿,气绝倒地。 女子见状悲戚莫名,手脚大乱,护不住宫装少女。那少女被长矛挑飞,落在风凌跟前。 战圈逐渐缩小,风凌和女子被逼到一起,二人只得互为依仗对敌。为首壮年见风凌剑式玄奇,剑气无匹,遂联手另一壮年向风凌攻击。 风凌顿时压力徒增,忙凝神应对,伺机还击。不想此二人进退有度,防守严密,加上攻击诡异,让风凌招式落空,屡陷险境。 战至正午,艳阳直照。见风凌已是强支,为首壮年突施奇招,拔地跃起,背对太阳趁紫衣女子被强光耀眼,击飞其长鞭,并手刀击在其脑后,令其昏倒在地。 失去依靠,风凌腹背受敌。刚击退身后之人,为首壮年又故伎重施,高高跃起攻击,风凌招式施展不及,眼见长剑将要贯体。 正此时,倒地的宫装少女突然站立而起,奋力挡在风凌身前,受住那一剑。长剑穿体而出,伤口血流如注,少女却没有死去,回头对风凌大喊道:“求求少侠见怜,救我主人离去。” 知其虽为救主,但确实为自己挡了致命一剑。风凌眼露悲戚,当即不顾师父嘱咐,强行逆转真元。一时间周遭气息狂暴,剑气震荡。剑气增强至绝巅的风凌含愤朝前方斜劈,只见剑气如龙天降,神芒若虹横扫,一剑逼退强敌,斩断数骑,打开一个缺口。即从怀中取出一玉符灌注真元,抱住地上紫衣女子,脚下生风,狂奔朝肴函关方向而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十章 翰阳叙同谊 http://.biquxs.info/

烈日之下,面色潮红,气息起伏不定的风凌身若青烟,狂奔不息,不多时抱着女子来到肴函关前。 关城守卫见一人快速奔行于前,数十劲骑猛追在后,向城关逼近,忙报与城中主将。得知探报,守将查看后即命几十弓手准备,待进入射程,下令放箭射击。 关前地形狭窄,箭雨袭来,追赶的劲骑躲避不及,纷纷中箭落马,死于非命。白衣壮年在损失十数劲骑后,见追之不及,即率众离去。 再看风凌,脚步虚幻,身形闪烁,迅捷地避过弓箭,几个起落便来到城下。纵身一跃,落在十余仞的城墙上,再借力一跃,便跳上三十多仞的城头。正在指挥弓手的秦将见有人登越城关,唤来十数个军士围住来人,喝问道:“来者何人,敢强闯关城,给吾拿下。” 上到城头,风凌顿感体内真元乱窜,气血翻腾,口不能言。见被围住,忙取出师兄的回讯纸鹤挥手丢向守将。接过纸鹤,细细查验后,确认是相国信物无疑,来将便散去军士。又见风凌脸色血红欲滴,看似内伤及重,忙道:“阁下伤重,请随我入关救治。”于是带着两人走下城去。 来到关内,逆行的真元将要爆发,风凌努力压下翻腾的血气,让守将带其来到关内一间安静石室,并嘱咐将士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以免伤及无辜。 关闭室门,放下女子后,风凌盘膝而坐,拿出一粒从钟离霁洞中得来的风水混元丹,整颗吐服。刚运功化开药力,其头上立时白雾蒸腾,热气翻滚,暴虐真元破体而出,撕裂上衣。再几息,眼冒红光,面露狰狞,浑身筋肉暴涨隆起,身形增高几尺。风凌已是控制不住,从地上猛然站起,冲向静室一侧,双手狂风暴雨般连连轰击石壁,顿时石室剧烈晃动,轰鸣不绝。数击过后,墙面破裂,乱石纷飞如雨。 紫衣女子被巨响惊醒。抬眼望去,见一上身不着寸缕,高大怪异,似人非人的身影正双掌不断大力轰击墙壁,碎石散满一地,不由得失声大叫。 此时风凌神智已失,闻声停手,速度迅疾地向女子扑来。女子躲闪不及,被风凌大力抓住颈部提至眼前。 紫衣女子被抓离地面,立时呼吸不畅,四肢挣扎不停。挣扎中面巾滑落,白璧无瑕的面貌完整地呈现在风凌眼前。 得见女子相貌后,风凌眼中逐渐清明,蹲下身来,缓缓放开女子,怔怔出神对女子唤道:“钟离霁。” 女子不明所以,得以脱离后,趁其失神,抬起一块碎石砸在风凌脑后,风凌只觉剧痛难忍,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醒来之后已是次日清晨,风凌头痛欲裂,目视四周,发现身处一间高大的屋子,躺于一满是冰水的木桶内。稍稍回神后,风凌凝神内视,一番查看后感觉伤势竟已经痊愈,并且功力大增,似有突破。只是体内真元激荡难平,调息许久后仍未似从前那样易于掌控。以为是刚刚突破,身体还未完全适应,遂不再思虑。 起身穿好衣裳走出静室,寻来守卫兵士问道:“这是何地?发生了什么,吾如何到的这里。” 兵士答道:“赵将军送您过来的,这是赵将军住地,至于发生了什么,你得去问将军。” “赵将军安在?” 兵士正想回话,旁边房门打开,一身着白袍银甲的青年将领走出房门。风凌望去,正是昨天守城的秦将。 “敢问将军姓名?” “吾乃肴函关总兵赵雄胜” “赵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凌拱手作礼道。 “具体如何,我也不尽知。阁下进入静室疗伤后,吾等应您吩咐守在外面。不久后听到石室撞击声,以为是您练功所致,遂不作理会。直到撞击声停止,室门传来急速的拍击声和女子的叫唤声,吾才命人撞开石门。进入室内时,您已昏迷在地。之后,便带您来到住处,见您面色异常,筋肉突起,浑身滚烫异常,只得将你放入冰水中。” 听后风凌垂首沉思,细想昨日经过,只记得为治疗伤势服食风水混元丹,化开药力后便真元暴增,难于控制,正准备将部分导出体外,真元却突然在体内暴虐,冲向灵海,之后就不记得了。 苦思不得其果,想到紫衣女子同在室中,是其叫开室门,想必知道当时情形,便问道:“那姑娘是何人物,现在何处?” “她不肯告知于吾,吾见你携她同来,不便多问。现下也在此处,我带你前去。”说罢带着风凌来到一阁楼旁。 一体态绝美的紫衣少女站在楼外亭子中,凭栏而立。听闻有人过来,少女回首。只见其柳眉青丝,面若美玉。只是眉头紧皱,面色憔悴。 风凌初见,即惊讶叫道:“钟离姑娘。” 少女闻言,也是惊奇,道:“你认错人了,吾不姓钟离。” 风凌听罢再细看,果然不是同一人。此女样貌身姿与钟离霁十分相似,年岁一般大小,但没有钟离霁的空灵,却多了几分贵气。 “在下冒昧,请姑娘见谅,此前来,想知道昨天室内发生何事。” “我醒来时,你已真元暴动,神志大乱。但抓住我时却暂时清醒,我只得见机打晕你。之后,便叫这位将军来打开石门救出你我。” 听完之后,风凌便知此事的始末。看来,这丹药果如钟离霁所说的,药性太强。幸亏被此女打晕,又被置于冰中耗去多余药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两位救助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女摇头道:“你昨日也救助与我,算是两清。” 赵雄胜也道:“不须客气,吾只是稍尽绵薄之力。阁下持相国信物,不知能否告知姓名。” “不敢有瞒,吾名风凌,和贵国相国乃同门师兄弟。” “原来是以弱陈六千军士大败晋国大将李燕的风少师,失敬失敬。” 风凌忙道:“不敢。” “少师此来,不知将要去向何处。” “正欲赶往秦都与师兄相聚。” 少女听言,抬首看向风凌,不由得暗自赞叹。邢阳一战,洞察先机,指挥若定,更是祈雨灭火箭,手段神鬼莫测。昨日肴函关前一战,伤重之余还能救出自己,不愧为神师之徒,确实是文武全才,非凡人物。听其欲前往秦都,便问道:“我亦要前往翰阳,风少师何时出发,能否同我一道。” “吾打算即刻前去,姑娘不嫌弃,你我便一同前去。”再回首对赵雄胜道:“烦请赵将军借一车一马,待吾到达师兄处再送还。” “此乃小事,吾马上安排,你二位先到厅内用饭稍等。” “谢过将军。” 赵雄胜领二人前去客厅用饭,又叫来一兵士下去准备车马。 待用过早饭,赵雄胜不作挽留,将二人送出府外。见车马在外等候,风凌辞别赵雄胜,让少女乘坐一兵士驾驭的马车,即翻身上马,往翰阳官道出关而去。一路无语。 途径乐阳休息一夜后,于次日傍晚时分就到达秦都翰阳。 墙外沃土几千顷,城内十车可并行。朝中能臣献百策,军帐将士领万兵。这便是大秦国都的风采。 进入城后,风凌立时见识到翰阳城的繁华。只见主道上车水马龙,行人众多,两侧商铺林立,叫卖不绝。 穿过主道,在驾车兵士的引导下来到相国府邸,通报过后在相府总管的带领下风凌二人进入府中。抬眼望去,府内雕楼林立,灯火通明,亭台精致,廊道回旋。 不多时来到主楼外,一华服长髯中年出门相迎。风凌连忙上前施礼,笑道:“见过相国。” “师弟调皮,在吾家中谈什么相国,还不赶快进来。” 师兄弟相视一笑,遂一同走入大厅。 三人分主次坐定,待侍女送上茗茶,秦相吕逸抬首望向二人。当看到紫衣少女,顿时大惊,起身刚要行礼,却见少女急使眼色,随即会意道:“贵人远道而来,本相有礼了。” “相国不必拘礼。”少女微笑道。 风凌诧异,此女到底何人,连师兄一国之相都向其见礼,即望向师兄。却见吕逸对其摇头。然后又对少女说道:“贵人驾临本府,不胜荣幸,敬请屈尊,今晚暂且在吾府用膳休息,明日待我禀明君上再送您进入宫中。”说完便唤来主管安排膳食。 此间茶了,饭食也准备好了,相国吕逸便领二人前去客厅用膳。席间师兄弟推杯酌盏,互问近况,紫衣少女默默进食,对菜品浅尝辄止。待紫衣少女用过晚膳,侍女引其离去。 师兄弟二人继续饮酒交谈。在风凌问及师父行踪后,吕逸回道:“吾已派人四下打探,但师父行踪飘忽,游走不断,神龙见首不见尾,直至到现在也未曾探得踪迹。” “有劳师兄了。” “师弟如此之急,莫非有什么难题需师父解答?” 风凌取出拓印的白帛递给吕逸,道:“师兄可曾见过帛中此阵?” 吕逸接过细细观看,半刻后回到:“未曾见过。” 风凌暗自叹息道:“怕是只有师父知晓此阵了。”遂收回布帛,不再言及。 二人再聊其他,直至子时才散宴休息。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一章 入宫面秦君 http://.biquxs.info/

金秋八月,桂子飘香。朝阳初晖照射在一袭白衣的少年身上,把整个人映得金光闪闪。 白衣少年便是风凌,此刻正迎着朝阳,在相府宽阔的场院上持剑飞舞。其招式玄妙灵动,步伐轻盈飘逸,腾跃斩击间,身形如游龙入海翻腾不断,剑芒如蛇信吞吐不定。 专注着行功练剑,未发现秦相吕逸场院旁观看了许久。半个时辰后,行功完毕,风凌停身收剑。见吕逸迎面而来,风凌向其问候道:“师兄早。” “恩,观师弟剑技越发纯熟,想是功力又有突破了吧。” “小有进步。” “吾等资质有限,师父不与传授,师兄弟几人中只有你习得这伏龙剑技,实在是令人好生羡慕。” “诸位师兄皆是经天纬地之大才,所学都是纵横济世,匡扶社稷的大道,不必在意这微末技能。” “仗剑行江湖,快意泯恩仇,也未尝不是人生快事,可惜吾是没有此机会咯。这些时日你暂且在为兄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和管家说,吾先去朝见君主了。”说完便带着随从走出府门,坐入四乘马车,向秦宫行去。 秦国宫城位于翰阳城正北面,东西长五里,南北宽四里。宫闱呈回字形,外墙高二十一仞,宽七仞,设有四门。内墙外墙高九仞,宽五仞,设有五门。内墙之内,筑三宫六殿十二苑。站在高处看去,楼阁庄重威严,巷道交错有致,景象气势恢宏。 卯时末刻,吕逸的车马向北穿过主道,来到秦宫南兴门外停下车马,见百官已候在门外,便率众步行穿过内城中安门,向昭和宫宣政殿行去。入得殿来,大臣按位次站定。 半刻后秦君在内侍的拥护下进入大殿,于廷阶上坐定,议政宦首随后唱曰:“礼。”唱罢,群臣弓首行礼。礼毕,宦首又唱道:“坐。”听罢,群臣方跪坐于廷阶下,廷议开始。 待众臣坐定,宦首又道:“有事上奏,无事退廷。” 话声刚落,镇东将军司马措起身出列奏曰:“近日得报,晋国劫掠边境,集粮屯兵,恐有所异动,望君上决断。” 秦君听后问道:“晋军此举,孤不明其意欲何为,众卿家能否为孤分判?” 众官听完,皆默不作声,抬首望向相国吕逸。 吕逸神色自若,像是早知此事,目不斜视,抚髯微笑不语。 秦君见状,抬手对吕逸曰:“相国是否已知其意?” 吕逸起身行到廷阶下,稽首后,道:“回君上,吾已知之。” “晋军意欲何为啊?” “晋军此举非是要与吾国开战。其扰吾边境,不过是想转移吾国视线。究其原因,是邢阳兵败,心有不甘,现筹粮运兵,意图再取陈国。” “相国所言,当是如此,此事当如何处之?” 吕逸又道:“晋国兴兵进犯陈国,实乃大喜于吾国。” 秦君听完,笑问:“哦,喜从何来?” “君上莫急,廷议过后臣下再与分说。” 秦君知其行事向来高深莫测,便不再多问,曰:“既是如此,廷议后相国留下,与孤一同进膳。” “谢君上。”吕逸说完,回位跪坐。 廷议继续,群臣或是上报所辖事务,或是谏言献策,直至午后,方才结束。 散朝后,秦君当即召相国吕逸入宫用膳。 泰和宫养元殿中,膳食已备齐。吕逸刚入,秦君挥手示意,不必行礼,并赐座。待其坐下,急忙问曰:“朝议时相国言晋国伐陈乃秦之喜,不知喜在何处?” 吕逸答曰:“日前吾请君上出兵救陈,两国已结情谊,陈国此时对吾国定是十分信任。而晋国此番再次大兵犯境,陈国自是无法抵挡,必会再求救于大秦,到时吾再增兵前去救助,陈国必不疑。驱退晋军后,吾兵不退,趁机占据城池,控住陈君,陈虽名存则实亡矣。” 秦君听罢大喜:“相国此计,明救暗取,妙哉!妙哉!只是为何不当廷道明,与众卿家同喜?” “此时晋军未动,恐有细作知悉,将吾计传至晋廷,则计难成矣。” “相国顾虑周全,乃孤之大幸,来来,孤敬你。”说完举盏邀饮。 一盏过后,秦君忽喜色遁去,握盏不放,久久不语。 吕逸见状,洞察其虑,笑而言道:“君上所虑,臣已知之。恐晋军火箭锐利,吾军难以抵御。” “相国神算,孤确有此虑。” “君上无须多虑,吾既有计,便已作周全考虑。吾师弟风凌已到府邸,其得吾师传授奇门遁甲,兵法韬略,加上自学机簧巧械,行军作战能出奇制敌。待吾亲自将其唤来问计,则晋军不足为虑。” 秦君听后忧色尽去,大笑曰:“孤已闻其败敌救陈神迹,相国速去为孤请来。” “君上莫急,臣还有一事,待禀明后再去。” “何事?” “王女姬凰不知何故逃往秦国,于途中被人拦截,几近遇险,幸的吾师弟救下,现在臣下府内。臣下不便多问,如何处之,请君上示下。” “竟有此事?孤虽为其姑父,但向无甚往来,只是姬夫人对其爱溺,曾多次探视。此番贸然前来,必有蹊跷。卿回去请其入宫,孤请夫人问之再作决断。” “诺。”吕逸说完,便离席回府。 再说风凌,午饭过后左右无事,便进入书房阅览书籍。书房中多是些经史著作和百家言论,偶有奇闻杂记。粗略翻阅几许,寻到一部《四域游记》,突有奇想,便细细阅读起来。 书籍开篇写道:天下之广,难以里计。中央之州,是为中州。东临东海,南拒密林,西隔荒漠,北靠冰原。纵撗所向,十万八千。 东海之东,八十万里。另有七海,广阔无比。溟深如渊,巨岛林立。其有七岛,名为神域。域主钟离,自称神裔。抬手掷山,出指裂地。神力滔天,法术玄奇。统辖七海,无可匹敌……。 读到此处,风凌联想翩翩,钟离霁与这神域之主同姓钟离,不知有何关系。再想往下看,忽见师兄吕逸进入房中,拉起风凌边走边说道:“君上召你有事相询,你且随我马上入宫面见。” 风凌只得放下书籍一同离去。出到府外,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相府正门前,紫衣少女覆戴面纱立于前车旁边。见二人到来,少女便登上车中。吕逸让风凌与其同乘后车,命车夫纵马急速向秦宫行去。 几刻之后来到宫城外下车,三人在小宦的引领下进入养心殿中。秦君与夫人同座等候,行礼过后,夫人便带少女出殿而去。 待二人坐定,秦君见风凌长相俊逸,举止得体,面对一国之君却丝毫不惧,不禁暗暗称奇。对其曰:“少师战绩,孤已听闻,今日得见,不愧为神师子弟,风采卓然,气度不凡。” 风凌欠首道:“谢君上赞誉。” 秦君点头,笑着又曰:“孤得探报,今晋国将要对陈大举用兵,孤念其为近邻,不忍其失国,欲派兵救之,但恐晋军兵多器利,难以成事,闻少师能力惊奇,盼少师为孤再施神计,救陈国民。” 风凌望向吕逸,见其微笑不语,沉吟片刻,方起身道:“君上仁慈,两国之幸。风凌代陈国之民谢过。”说完再施一礼。 “既是君上问计,吾岂敢不予。君侯所虑,无外乎是晋国火箭之利。吾昔日借水龙漩祈雨,不过是借天时地利。今入秋季,方向转变,此计难以再现。但吾有一器物,请君上遣数百工匠赶制,战时携去,若使用得当,能有奇效。” 秦君问曰:“是何器物。” “此器物名为水皮胆,制法简单。用牛皮缝作成方圆二尺大小的水袋,水袋内置一陶罐,罐内密封有数枚带有特制机簧的铁蒺藜。使用前灌满水,待探明火箭方阵,用投石车将其投掷向晋军火箭箭阵,水皮胆落地后陶罐立碎,铁蒺藜弹开射破水袋,袋破水花四溅,沾湿敌军火箭,火箭沾水无法点火,便失效用。制法与规格,稍后吾绘制图纸送至宫中。” 听罢秦君大笑曰:“少师所言之器物孤听之即明,确是简单实用。得此器物,今后晋军火箭怕是难有用武之地。再加上孤之铁骑,晋军必破,陈国幸矣。” “雕虫小技罢了,君上见笑。此器物使用之前需严加保密,若是对方知晓防备,难有成效。” “少师所言甚,孤自会处之,来人,赏黄金百两。”殿内起居宦听令后立刻下去安排,不一会便送来赏金。 风凌本不愿受,但见师兄施加眼色劝阻,只得收下,稽首施礼道:“谢君上。” “孤知少师大才,恳请留在秦国助孤。” 风凌闻言忙道:“此事还须去请示吾师,若是师尊应允,风凌自会前来廷下听命。” “既是如此,孤翘首以盼。” 见秦君纳计,吕逸起身对曰:“君上,此间事了,吾等先回。” 秦君摆手,二人施礼告退。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二章 离秦赴论战 http://.biquxs.info/

神周建立之前,本无国之一说。中州境内西戎北狄,南蛮东夷,夏五族并立。千百年来为生存空间争夺,相互攻伐不断。夏族十八部众,在五族中极为弱势。但夏族族民向来勤劳,历代首领贤明,经数代经营,实力逐渐增强。至武神王之父大弇执掌部落联盟时,夏族已不惧四族。 武神王降世后自幼天资聪颖,善察好学,观山火中黄石融化成铜,黑石流汁化铁后学会铸铜制铁,将之传授给各部,从此夏族矛尖刃利。及冠典礼,武神王按族例独入深山狩猎,得遇天外之人教诲,学会排兵布阵,即召十八部青壮日夜操练,于是兵势日隆。及其即位为王,励精图治,重视农耕,发展畜牧,之后夏族仓廪丰实,马匹富硕。十年后武神王亲率十八部众东攻西伐,南征北讨。历时十七余年,扫平南蛮,覆灭东夷,占据中州大半土地。戎狄恐惧,西避荒漠,北退冰原,天下方定。 次年,武神王于太山祭祀天地,昭告天下,自称天子。建都昌安,立国神周,称号武神。建国后按功劳大小,封十八部首领、文贤武勇二臣、一叔父、一弟一子共二十三诸侯,至此神周创立,乾元伊始。 武神王年七十二而薨,其长子武成王继立,自此后家传天下。传至岐王姬颞时,已历十四世。 岐王在位期间,治国平庸,却好大喜功。乾元历四百三十九年,其不顾朝廷上下劝阻,广招全国青壮,汇聚诸侯兵马,率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想一举覆灭戎狄,竟先王未成之事。 岐王轻信胡人向导之言,大军深入荒漠,误入天狼山地界后天起异象,漫天风沙遮天蔽日,山上积雪崩坍冲散大军。在极端天气中大军受困半月,粮草耗尽,导致马不能走,兵无力行。戎狄探知后立即集结三十万大军星夜来袭,于是在兵寻不着将,将找不到兵的境况中,五十万大军全部覆灭,岐王也因此兵败身陨,此称天狼之变。戎狄见国中无主,趁势南侵,攻入昌安,天下震动。 国难当头,隐世修道多年的前代国师王奕现世,招众诸侯于昌邑,拥立王次子姬灏为平王,集诸侯国中剩余兵士奋力抵御戎狄。两军于巨野展开决战。道术通玄的王奕施展神技,翻云覆雨乱敌阵,散豆成兵破胡军,败联军于巨野,驱戎狄回漠北,至此,神师之名响彻寰宇。 戎狄败退,平王立新都昌邑,更年号为坤元,天下复得安定。 战后,平王分土赠地以谢诸侯驰援,神周王室因此土地减少,国力渐弱,势力不胜从前。而诸侯从此国土增多,强势崛起,自此神周形成周王弱而诸侯强的局势。为巩固王权,数年来王室只能采以联姻方式安抚诸侯,故岐王之女,去除战乱失踪的次女外,尽皆嫁入诸侯,列为夫人。 秦国夫人姬夫人便是岐王次女,王女姬凰随秦相吕逸进宫后,姬夫人接入坤宁宫,与其叙话。在细问之下,方知王女来秦缘由。原来是楚君闻王女去年及笄,未曾婚配,上月派使者前来为子求娶。平王畏惧楚国势大,只得应允,让楚侯三月后择日迎娶。 姬凰自幼伶俐好动,在战火中长成,不爱女红爱剑舞,曾在昌邑学技于当时任宫中护卫统领的大剑师凌未霄。听闻楚国求娶,打听得知楚公子熊煜样貌粗鄙丑陋,品行龌蹉不堪,便不愿下嫁。多次哭求平王,平王不允。眼见王命难违,时期将近,急无方法,瞅准时机私自带四位随从逃离王都,西行投奔秦国姑母。至于途中遭遇莫名袭击,在肴函关外被风凌所救,姬凰也悉数告与姬夫人。 夫人听罢,抱住侄女垂泪曰:“幸得风凌少师相助,凰儿才得无恙。哎,可怜了吾儿,何苦生于这天子之家?你且在宫中居住,待吾请示君侯,再作决断。” 王女姬凰垂泪谢曰:“谢过姑母。” 话分两头,再说相府这边。与师兄出秦宫后回到相府,风凌径直走向书房,取出之前翻阅的《四域游记》对吕逸问道:“师兄,吾在书房无意中得见此书,甚是惊奇,不知为何人所著?” 吕逸接过,看后说道:“此书乃大剑师凌未霄弟子莫傲雪据其师经历所撰。” “如此说来,凌前辈定是到过东海神域了。” “据闻确实如此。” “师兄你对神域所知多少?” “甚少,之前在师父处求学,听其提过,但语焉不详,为兄也未及多问。” “那只有问过凌前辈方可知晓了,不知凌前辈现在何处?” “这个便不知了。” 听到此处,风凌神色一暗,沉默不语。 吕逸见状,便道:“我虽不知,但有人或许知道。” “是何人?” “天子长女,王女姬凰,便是你救助的那位女子。” 风凌恍然道:“难怪师兄不便当面说明其来历,但王女已经进入秦宫,只有烦请明日师兄进宫帮忙问之,看看能否得知凌前辈下落。” 知道风凌向来稳重,今日却颇为急躁,吕逸奇道:“你如此急于寻找凌前辈,不知何事?” 风凌也不隐瞒,便将桃源山庄的经历告知吕逸。吕逸听后,道:“师弟挂念那钟离姑娘安危,是否想从凌前辈处得知去东海的路径,前去查探钟离姑娘是否传送回神域?” “确有此意。” “不是师兄拦你,实在是此事难于登天。师尊曾经说过,东海神域距中州一百多万里,其间浩瀚的大洋相隔,无径可循。加之大洋深处巨浪滔天,海兽横行,一般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到达。书中记载,凌前辈海上游历,也是凭借其深厚修为,茫然乱行多年,于海上遭遇诸多妖兽,险死还生才偶然到达。你现在修为尚浅,前去只是徒送性命。” “师兄放心,吾不会贸然前去。只想先向凌前辈问明神域大致的情况,待寻到师尊,请教看能不能修复传送阵法。若能修复,则借阵前去,若不能,则努力修至先天之境,再行前往。” “既是如此,今日你且在府内歇息,吾明日廷议便帮你入宫问讯。” 说完,吕逸便到书房中处理政务。而风凌,则继续阅读《四域游记》,希望从中寻找线索。但阅完整个《四域游记》中的《东海神域篇》,也未能有所收获。 书中只是描写凌未霄为磨砺修行,前去东海游历。在深入大洋二十万余里的大海中遭遇凶猛海兽袭击,重伤将死,被路过的神域修士救助,带到神岛。神域风情,是其养伤期间所见所闻,钟离神主的事迹为救助之人告知,凌未霄未曾见过本尊。伤愈过后,因其不是神域之人,不能在神域久留,便被传送而回。书中对其与海兽的搏杀描述甚多,至于到东海神域的路径,凌未霄未曾说明。 看完《四域游记》东海神域篇,风凌自语道:“看来,只有找到凌前辈,方能知道神域的大致情形了。” 翌日午后,吕逸廷议回府,在书房中找到风凌,告知王女的回讯。姬凰本人已有多年未曾见过大剑师,不知师父具体行踪,只知道其将会到齐国国都淄城,参与三年一度的中州论战。 上次论战地点在秦国,时间一晃已是三年。神师王奕是论战上宾之一,风凌回想当年,岁刚束发,师父带其到秦国与会。论战期间,翰阳城开阳学宫贤才云集,异士奇出。那次论题为“变法”,会上学派林立,百家争鸣。各国使者于会上争相寻觅能人治士,许以高官厚禄,期望能为本国献策强国。 师兄吕逸,便是在会上被秦国国君慧眼相中,带入秦宫。勤政殿中,秦君与吕逸促膝长谈,三日不朝。期间师兄进献富国强军十策,秦君观后大悦,次日临朝当着百官之面拜为相国。 在师兄吕逸的倾力辅佐下,秦国在治理上立信立行,取信于民;在经济上重农抑商,鼓励生产;在制度上修法明律,削弱特权;在军事上改革建制,注重军功。自此,秦国渐渐步入强国之列。 说起论战,也是风凌游历的必由之地。这次论战,师父极有可能现身与会,想到此节,风凌便对师兄说道:“谢师兄帮忙,吾欲明日前往齐国寻找凌前辈,如若师兄有师父的消息,请传讯与我。” 见风凌去意已决,吕逸只得叹道:“自家兄弟,无须客气。你我兄弟难得相聚,本想多留你些时日,奈何你心中有牵挂,便不再留你。明日你且离去,为兄为你多方打探,一有消息,吾即传讯与你。今日,师兄在后花园为你设宴,算是送行,一起赏月对饮,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是夜,师兄弟二人在花园畅饮,直至吕逸醉倒,才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打理好行装,风凌与师兄辞别,乘上坐骑出翰阳城向齐国行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三章 护王女奔齐 http://.biquxs.info/

城外官道旅人稀,白驹座上青衫行。晴空锦羽双飞翼,天涯无处觅佳音。 出城之后,风凌不紧不徐地行走在秦国的官道上。望着路上稀疏的行人,钟离霁的音容不时出现在眼前,风凌望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她传送到哪里去了,是否被精怪所伤。” 遐想间,不知不觉行了二十余里,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秦国宫廷卫士打扮的骑士加速朝众人行来。风凌此时满脑子都是钟离霁,虽是听到马蹄声却也不理会,自顾自的默默骑行。那一骑士不多时就来到了风凌旁边,放缓骑速后叫住风凌道:“少师暂停前行,君上叫我传话与你,让你在此稍候片刻,有事托付。” 闻言风凌勒马停下,驻足回望,见十数骏骑前呼后拥,护卫一座蟠龙环刻,云纹雕饰,由六匹同等高大的枣色骏马牵引华盖大车在官道上疾驰而来,奔向此地。片刻之后,车马来到风凌跟前,一护卫上前说到:”说秦君正在车内,请少师登车听旨。“ 风凌下马入车,车内有两人,秦君与一身着白衣,满身贵气,面貌俊秀,身材娇小的年轻男子坐于车内。风凌匆匆一瞥,只觉男子面善。向秦君施礼过后,秦君指着俊俏男子对风凌曰:“此是王女姬凰,少师之前见过。” 风凌诧异,细看果然是王女,却不知为何身着男装。 “王女此来是思念姑母姬夫人,前来秦国探亲。今已见过夫人,孤不便多留。得知少师前往齐国,烦请护送其前去寻找其师凌未霄大剑师。” 风凌诧异,按礼,王族女子探亲完毕,应该送回王宫,却不知为何送往齐国。见秦君不言明,当下也不便多问,便道:“风凌遵命。”说完行礼下车等候。 待王女与风凌下车,秦君对姬凰道:“殿下,孤只能送汝到此,少师武功高强,智计过人,路上有其护佑,孤心稍安,汝自去吧。” “谢国君。”王女施礼,便唤来安排好的骏马和侍女随从一女二男三人,连同风凌一起拜别秦君,向同路行去。 因论战时期尚早,风凌又担忧王女娇贵,便不催马奔行。 然而,王女看似娇弱,实则身手矫健,一路上领头策马奔于众人之前。虽是易装改扮,仍是难掩其灼灼风姿,看着骏马上白衣飘飘的王女,风凌突想起飘然出尘的钟离霁,不由的一阵迷离。 晌午在野外用过饭食后,没有过多交流,王女又当先策马扬鞭,众人只得跟紧同行。此一来,行速倒是比之前风凌单行时速度更快,不到酉时,就行至乐阳。 秋风送叶飞满地,斜阳投彩印白衣。官道行人鞍马稀,娇子扬鞭马蹄疾。五人风尘仆仆来到乐阳城外,王女虽不见疲倦,却也是浑身沾满沙尘,香汗淋漓。同样身着男装的侍女面露不忍,便对王女说道:“此时天色已晚,看样子今日是到不了肴函关,殿下,不如暂且进入乐阳城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王女听完,也不拒绝,便令众人入城。 一行人入得城来,到达乐阳城中最大的“四海”客店,王女命随从李延春前去登记入住,并让店家安排楼上雅间,随后便上楼朝客房而去。 风凌和另一名随从把马匹安排完毕,也进得店来。寻着空桌坐下,刚准备倒茶解渴,风凌顿警觉有异。侧着头朝店门外望去,见两个衣着平常,看似客商的汉子正左右张望,目光锁定楼梯上的王女后同时相互点头。 觉察到风凌锐利的眼神,二人当即回身,遁入人流拥挤的街道。 风凌见此二人情形,只是若无其事的倒茶自饮,也不出门追寻。 半个时辰后,酒菜备齐后,王女洗尽灰尘,换过一身行装后进入雅间,命李延春下楼而去请风凌,雅室内只余侍女在桌旁服侍。见风凌进入坐下,示意侍女为风凌盛酒,王女才开口道:“此前得仗少师援手,救吾于刀兵之中,致自身伤重,少师高义,吾在此谢过。” “王女客气。” 待酒盛满,王女举起茶杯对风凌道:“对于此行,少师一路想必诸多疑惑,请先饮此盏,吾一一为君道来。”说完,举杯以茶代酒邀饮。 风凌亦举盏陪饮。 “日前不知君为何人,又有歹人图谋不轨,故不便相告。现得秦君告知少师身份,即不再隐瞒。吾乃天子长女,因不愿父王赐婚,私自逃离王都,投奔姑母。不料风声走失,父王使者昨夜到秦宫,让秦君将吾送还。秦君怜吾,但不能枉顾礼制留我,遂告知使者吾已离开秦国。暗地里让吾易装潜行,寻机赶往齐国寻吾叔祖,以求其让父王解除赐婚。”话到此处,又再举杯。 风凌默默饮下,但仍是面有疑色。 王女见状,笑着问道:“少师可知吾师是何许人?” “在下刚出山几年,见识浅陋,只知大剑师之名,不知其来历。” “也是,便是这世间王侯公卿,高人贤士也极少有人知道,其实名震天下的大剑师便是吾叔祖。” 风凌听罢愕然不已,未曾想到凌未霄竟是王族中人,难怪王女不回王宫,却要去寻找此人。 王女又道:“叔祖乃是庶出,自幼体强身壮,聪慧过人,深受曾祖喜爱。于是曾祖让其入内苑武神阁修习武道。叔祖在阁内潜心修行,数十年不出,故王宫内外皆忘却存在。直至曾祖病危,叔祖才出关侍奉左右。曾祖驾崩,祖父继位后,叔祖守孝三年离宫而去,游历天下,斩奸除恶,经年不还,一柄铁剑在世间闯出赫赫威名。” 说到此处,王女轻饮一杯香茗,接着叙说道:“数年后,祖父出征戎狄,轻信胡人向导之言,大军深入荒漠,遭天狼之变,陷围身陨,闻讯后叔祖御剑掣回昌安,救下父王与吾等几人,护送至昌邑。当时情况紧急,神周危在旦夕,叔祖入凤鸣山请出神师,救助天下。神师智计高绝,道术通玄,出山后举全国之兵迎战胡军,几经征伐,逐戎狄出边关,天下才得以安定。” “战乱期间,叔祖日夜守护父王与吾等,曾多次施展剑技覆灭敌人刺杀,吾对其神奇剑技甚是稀奇。此后叔祖每每练剑时,吾便在旁边依样模仿,学得似模似样。叔祖见我聪明伶俐,资质不差,遂对吾疼爱有加。吾便是那时求得其教授剑技。此番吾前去,缘是求叔祖庇护” “原来如此。” 王女续请风凌饮酒,停杯后又道:“今日早朝,相国告知少师离秦赴齐,国君即在廷议结束后亲自护送吾追赶而来,请少师护佑。此行路途遥远,秦君嘱咐吾要秘密前行,不能走漏风声,出秦之后只能避开主道,少入城关。因此,这一路上得劳烦少师了。” “君命所请,乐意之至,殿下无须多礼。” 王女点头微笑,再相邀饮。举杯时,二人四目相对,姬凰看着风凌,突然面带红霞,欲言又止。 风凌譬见,停盏问道:“殿下有何疑问,在下知无不言。” “此前在肴函关石室内,汝见吾容貌,暂复清醒,还曾唤吾为‘钟离姑娘’,是何缘故?” “在下冒昧,请殿下恕罪。只是殿下尊容与吾认识的一位姑娘甚是形似,霎时一见,以为是同一人,故而才有此举。” 王女知其不会作假,奇道:“天下间竟有与吾面貌如此相似之人,倒是罕见,那女子现在何处,吾倒想与之一见。” “吾亦不知其踪迹,正在探寻,如若寻见,再请其之与殿下相见。” “这倒可惜了,想是少师与那女子关系斐然,不然为何见吾模样,便复清明。” 风凌抱赧,道:“吾与她也只是才识得数日,只因其救过在下,算是患难与共。” ”原来如此。“ 听完,王女便不再言语,让风凌随意进食,自家也慢饮细食。一刻多时,风凌饭饱告退,王女起身送离,各自回房。 风凌并未把那两个客商打扮的汉子到”四海“客店查探的情形告知王女,只是暗自警觉,自从那二人遁迹过后,再未发觉有人前来探寻。 次日清晨,王女洗漱完毕,出房下楼,见随从把补给物品购置妥当,风凌已在等候,随即让众人进食早膳。膳后,五人五骑前后走出乐阳城,奔着肴函关而去。 此路沿途枫林茂密,落叶铺地,行人罕见。然而风凌仍是察觉有人随行,但来人亦是极为警惕,始终与众人保持较远距离。担心王女安全,风凌并未前去查寻。 一路无事,天黑前五人来到肴函关前,经过守城兵士查问后进入关内,风凌让值守兵士通报总兵赵雄胜将军,说风凌到访。 得知风凌前来,赵雄胜急忙前来迎接。众人一路奔行风尘仆仆,除去风凌外皆面带疲色,赵雄胜见状,就请一行人进入将府。谈话间得知其欲出关赴齐,便言明晚间城关已经关闭,不能出行。随即安排宿食,让众人今晚暂且在将府内歇息,明日开关放行。 第一卷 国战 第十四章 深山遇妖狐 http://.biquxs.info/

秋日清晨分外凉爽,休息一夜后众人精神饱满,在赵雄胜将军的带领下,穿过刚刚开启的侧门,向关外行去。 肴函关外二十里已属晋国境地,为安全起见,风凌与王女商议,弃主道入横山,南行到延津渡口,再由锦香水路入海,在齐国胶城登陆,行往齐都淄城。得其首肯后,众人由主道转向山间小径。 此行与入秦的路线相反,风凌虽然熟悉路线,但山路崎岖,马匹倒是成了累赘,以致行速变慢。好在随从和侍女皆是秦君挑选的好手,王女功力亦不差,翻山越岭倒也还算轻松。 一路安定,第二日天黑后到达天目峰下,风凌让众人在峰下结帐露营。待用食过后,风凌嘱咐二随从做好守卫,便以查探为由,独自一人向山上洞府行去。 穿过水帘进入洞府,景象依然和离去前一样破乱。行至祭坛前,看着破碎的洞顶和被毁坏的祭坛,风凌恍然若失,看来钟离霁没有回来过。 风凌刚想离去,突觉地上尘埃有异。拿出火折照看后,见多了数行极浅的足印,有人足印,也有兽印,遍布洞府。 追随着足印,来到钟离霁居住的岔洞外,那足印径直没入石门半开的洞内。风凌推开石门,见榻上被褥整齐,石桌放置的经书和茶杯还是原样,一切和离开时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两排奇特的足印。出到洞外,随着足印进入钟离霁父亲居住的岔洞,其他事物依旧,同样也有足印。 那人形足迹细小,足趾分明,可以判断来者是赤足行走,且年岁不大。寻遍洞府不见踪迹,风凌疑惑不已,暗自想,是何人来此? 于洞府中再细细察看,发现除却水帘附近,那两足印到处都是。风凌又来到祭坛前,见破碎的洞顶也有足印,遂从破碎的洞顶跃出,看到周围足印更是明显。至此,原本抱有的一丝希翼也瞬间消失。显然那人不是由水帘进入,而是从洞顶下来的,定不是钟离霁了。 正欲返回洞府,山下宿营方向突然传来一前一后几声急促的尖叫。听到后风凌急展开身形,一掠十数仞,风驰电掣地向营地奔跃,片刻之后便来到布帐前。只见李延春和另外一名刘氏随从手持长剑,面目狰狞,毫无章法地疯狂攻向王女主仆二人。侍女肩头和小腿各中一剑,兀自苦苦支撑,王女虽未受伤,却也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风凌见状急忙上前救援。只见其步伐玄奥,身形闪烁,瞬间跃至李延春面前,左手二指击在李延春的右手腕上,长剑立时脱手。风凌右手顺势抄起长剑,架开刘氏随从的长剑,瞬间解得二女之危。下一刻,风凌身形又闪,如烟飘忽般来到二人身后,左手变指为掌,在二人的后颈各施一击,二人身形摇晃几下,昏倒在地。 制服两随从后,风凌取出创伤药递给脸色煞白的侍女,让其回帐上药,才对惊魂未定的王女问道:“在下护佑不周,让殿下受惊了,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女稍稍平复气息,入剑回鞘后道:“吾亦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你离开之后,他二人在外巡守,吾和凝霜在账内闲聊。但在一刻之前,账外突传异响,片刻之后听到二人的惊叫声,吾和凝霜急忙提剑出帐查看。刚出得帐来,他二人像疯了似得攻击吾等。凝霜为护我,中了两剑,吾急的大叫,之后你便赶来了。” 风凌眉头紧皱,刚刚二人确实是理智全无,状若疯狂。沉思片刻后,来到二随从旁边,细细查看二人的身体状况。二人气息浮躁,眼眸充血,瞳孔涣散。但肤色正常,经脉平稳,无中毒症状。检查良久,只是略通医术的风凌亦得不到任何结论,只好作罢。随即对王女说道:“殿下请回帐歇息,吾在此守护,顺便看着他二人。” 见其在外守护,深知此人的能耐,王女顿觉心安,即对风凌谢道:“如此劳烦少师了。”说完,便进入帐中。 风凌在二人身旁几仞处的荒石上闭目盘坐,凝神屏气,以耳代眼探察西方,良久不闻有何异动。正欲起身,突有劲风迎面袭来。风凌睁目望去,只见咫尺之外,一道白色人影立在面前,脸上银绿妖异的双眼对视而来。风凌望见那双眼眸,顿觉头昏脑涨,心烦意乱。下一刻,耳边又传入“吱吱”的叫声,风凌立时面露疯狂,尖叫着暴起冲向王女营帐。 王女闻声将要出帐,却见风凌疾冲进来,双手钳住王女双臂,扑倒在地。 侍女凝霜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拉住风凌。风凌随手一推,凝霜翻飞开去,撞在烛台上,动弹不得。一时烛蜡跌落,滚到王女脸旁,火光映照在王女脸上。 风凌望见王女面目,顿时停止举动,眼中狂色渐渐退去,不久后恢复清明,当即放开王女,起身道:“殿下得罪了。”说完飞身窜出营帐,奔向那依旧停留在荒石旁的白色身影。 来到近前,只见一身材曼妙,脸颊修长,身着白裘,赤着玉足的狐媚少女站在荒石前。不再正视那双银绿眼睛,风凌高声喝问道:“汝是何方妖孽,胆敢来此用魅惑之术祸害吾等。” 少女却不答话,只是媚笑连连。 风凌见状,立即脚踏七星,手如龙爪抓向那狐媚身影。 见风凌袭来,那少女高高跃起,玉足踏向风凌头部。风凌回身错开,又抓向少女玉足。狐媚少女一击不中,凌空移形换影,身体旋转飞开出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饶是风凌如此迅捷的身手,也追之不及。 追出数十丈,不见少女身影,风凌只得返回。来到账前,稽首对观战的王女道:“适才冒犯,是因在下不慎中那女子的魅术,望殿下恕罪。” 王女面带羞色,细声问道:“听少师唤其为妖孽,那妖异的女子究竟是人是妖?” “在下亦清楚,但看其身形和所用的魅术,多半非我族类。” 王女面露忧色,道:“那妖物有此秘术,甚是难防,吾等该如何是好?” “殿下莫忧,在下与其交过手,见其灵力不甚深厚,想必刚得人形不久,只要小心防范其魅术,倒也不惧于它。再者日前吾功力大进,伏龙剑技趋近修成。待吾再布下一防御法阵,若再来袭,定让其讨不了好。” 王女闻言心方安定,道:“如此多谢,请少师多多费心。” “职责所在,殿下不必言谢。” 风凌说完,即从马背行囊中取出一捆银白色的细绳和八只奇异的铜铃,开始布置。风凌把细绳分成数段放在地上,以营帐为中心牵向八个方位绑定,每段中部系一只铜铃。再以蛛网的形状把剩余的细绳绑好,覆盖方圆二十余仞。结网后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连连结印。随着风凌施法,只见网绳光芒四射,离地而起,高及腰间,悬于空中。待风凌口停印落,那网绳突然隐去,消失不见。 见得玄奇,王女问道:“少师,此为何阵法?吾见绳索纤细,能拦得住那妖物吗?” “殿下放心,此阵名为冰火两级罗网阵,为吾师所制,存放于师兄处,吾刚取回。其绳为雪龙山冰火神蚕所吐得蚕丝制成,神兵利器难断,兼有两级冰火之力。只要那妖孽进入网中,定受冰冻火燎之苦,挣脱不得。” “如此神奇,吾便放心了。” “殿下且回帐歇息,若闻得铃声响起,再来看吾降妖。”说完,便提着地上两个随从,回自己的营帐中去。王女见状,也顾自回帐。 夜至丑时,账外传来急促的铃声和惊叫声,换作女装的王女与凝霜提灯同出帐外查看,见风凌于帐前双手翻印不绝,银网随印不断收紧,裹住一白色身影。那道白色身影在网中挣扎不停,惨叫连连。仔细看去,其身上冰霜和焦痕相间,身形于人形和狐形之间不断变幻。片刻之后,便声息虚弱,哭声断续。 待其定形,风凌连网带妖提至王女近前,王女才看清。其长约三尺,通体雪白,泪眼银绿,两条大尾中间夹有一条小尾。王女惊叫道:“竟真是狐妖。” 那狐妖寻声看向王女,顿时大哭不止,声嘶力竭的喊道:“钟离姐姐救我,钟离姐姐救我。” 王女茫然,望向风凌。风凌闻声亦是惊异,对狐妖问道:“你认识钟离霁?” 狐妖不理风凌,对王女哭道:“姐姐不认识小玲儿了吗?姐姐救我,坏人要害我。” 风凌见其声泪俱下,不像作假,知其与钟离霁认识,便稍稍放松网绳,对其说道:“你既与钟离霁有旧,吾便不为难你。但你受我阵法所伤,不复人形,以你之修为难以化解,如若逃离,必将日夜受这冰火煎熬之苦,吾且放你出来。”说完,便施法解开网绳。 那妖狐出得网来,站立不住,便蹲在地上,泪眼迷离地对王女说道:“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化形后来此寻你,却不得见。” “吾不是你的钟离姐姐。”王女手指风凌道:“少师知道你姐姐的状况,你且问他。” 狐妖看向风凌,旋即回头对王女道:“姐姐怎么不认我,我是小玲儿啊。才几月不见,难道忘了小玲儿了吗?”说完失声痛哭,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伤情,昏死过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五章 狐女述来历 http://.biquxs.info/

清晨,李延春醒来,见刘氏躺在身旁,风凌盘坐帐中,脚下卧着一只身有焦痕的白色大狐,忙唤醒刘氏。待刘氏清醒,二人向风凌细述了昨夜的前后始末。 他二人在风凌上山后,受王女嘱咐,结伴在营帐周围巡视。几番来回,未见有任何异常。秋日夜晚月高山凉,刘氏想拾些柴木作篝火取暖,便让李延春守帐,自己向松林行去。刘氏绕到两棵大松树后,见一长约三尺的雪白狐狸站在二仞外,刘氏甚是惊奇,拔剑便想杀至此取皮,待以后制成狐裘献与王女。那狐儿见刘氏走来,并未惊走,突然化作人形,妖目双眼直视刘氏。刹那之间,刘氏心神被夺,满身暴戾地向营帐行回。 在离帐二十余仞处,李延春与之相遇。李延春见其面色有异,忙问道怎么回事?刘氏并不答话,而是挥剑向其纷乱砍去。李延春急忙躲闪,让在一边,说道:“你疯了?” 刘氏依旧不管不顾,势大力沉的砍向李延春,李延春只得拔剑相抗。两剑相交,慌乱之下劲力不足,被刘氏劈翻在地。刘氏却不继续砍杀,而是向王女营帐行去。李延春想要阻拦,刚起身便看到眼前倒垂着一颗披头散发的艳丽头颅,吓得大声尖叫。那头颅双目圆睁,与李延春对视。片刻之后,李延春便神识丧失,什么也不记得了。 听完二人叙述,其遇到妖狐后的状况和风凌遭遇大同小异,皆是被魅术所惑,以至暴虐冲头胡乱行凶。只是风凌在看清王女真容之后,能立时清醒,与那日在肴函关内服药疗伤致真元暴动失智,得见王女仪容后清醒的情形一致,想来定是又把王女误认着是钟离霁了。 得知详情后,风凌想通其中关节,命二人看守狐妖,起身出去走向王女营帐。晨风轻拂,布帐掀起,见凝霜将水从水袋倒出,淋湿棉巾递与王女,王女接过擦拭手脸。与钟离霁一般的倾城娇容映入眼中,风凌不由得一阵失神。 王女擦拭完成,忽见风凌在帐外站立,双眼直视己身,良久不移。忙把棉巾递与凝霜,开口向风凌问道:“少师是有何事?” 风凌闻声回神,低首作礼回道:“李刘二人已经清醒,向在下细说了昨夜境遇,皆是中了魅术,迷乱心智,以致冒犯殿下。” “当是如此,此二人原是姑母家臣,自王都一直追随到秦宫保护姑母,向来忠心不二,想来不会加害于吾。” “现下妖狐已被在下拘于吾帐中,尚未醒来,该如何处置,请殿下示下。” “观那小妖见吾之后真情流露,不像作假,定是与你所述的钟离霁相识,待其醒来,问明情形再作决定。” 风凌听完后正要说话,见李延春走到帐前,双膝下跪对王女说道:“昨夜冒犯殿下,属下该死,请殿下治罪。” “少师已将经过说与吾听,此事非你二人本意,不必自责,起身吧。” “谢殿下。”李延春起身又行一礼后道:“殿下,那狐妖已经醒转,但是萎靡不振,动弹不得,却一直叫唤道‘钟离姐姐’,属下让刘哥守着,便前来请示该如何处置。” “此事风少师与吾已商定,你不必理会,先下去休息吧。”李延春遵命。待其退下,王女看向风凌道:“请少师将其提来询问。” “诺。”风凌说完离去,不一会就将狐妖抱来,放至帐外。 那狐妖仍是狐身,于帐外卧伏,双眼清澈凝视王女,半晌之后疑惑地开口说道:“钟离姐姐,你真的不认小玲儿了吗?” 王女轻声道:“不是不认,吾真的不是钟离霁。风少师曾言明你所说的钟离霁与吾十分相似,故而你错认。” 妖狐复又仔细观视,良久泪如泉涌,泣声自语道:“真的不是吗?可是怎会如此相像。钟离姐姐,你到底去哪了。” 风凌见待其声听后说道:“从破碎洞口进入钟离洞府的是你吧,想必你也看到祭坛已毁,钟离姑娘便是从祭坛传送走了,吾亦不知她在何处,其中经过吾且说与你听。”说着,便将那日桃源山庄和洞府的遭遇向其说明。 听到钟离霁为救风凌,独身困住精怪与众老人,将风凌推出祭坛,妖狐顿时气极,挣扎着想要扑向风凌,无奈受伤未愈,刚爬起来又倒下去,只得恨生生的凶道:“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姐姐怎会中毒,怎会伤于那畜生手下,若不是救你,姐姐又怎会匆忙开启传送,而你又陷姐姐于不顾,你还我姐姐来。” 风凌顿时垂首不语,钟离霁中毒受伤,独面强敌,匆忙传送,种种一切确实是因他而起。 王女见状忙劝道:“这也不能怨风少师,他也是想救助村民。况且,他也救过钟离霁。” 妖狐对钟离霁确是亲近,见王女相劝,才暂时放过风凌,只是愤恨神情依旧残余。 王女又道:“你与那钟离霁是甚关系,可否与吾道来。” 妖狐抽泣而语道:“姐姐虽不是钟离姐姐,却长得别无二致,你们可能有所关联。不瞒姐姐,我本是山间野狐,三年前一次贪玩,不小心陷入猎人陷阱,被夹断腿,幸遇钟离姐姐路过,抱回洞府喂食一小块丹药,救治于我。待我恢复,灵智竟开,依着本能吸收朝气,吞食月华,逐渐成妖。但我兽性未改,常捕食山庄畜禽。钟离姐姐的父亲神游得知,要击杀于我。姐姐心慈救下,为避免我再伤庄内畜禽,便教我些餐霞食华的修炼之术。” 说到此处,妖狐因思念钟离霁,哽咽难语,久久才继续道:“钟离姐姐的父亲五月前感应天劫,便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渡劫。岂料遭遇鼬怪结丹之劫相扰,导致天劫异变,功败身陨。姐姐想为父报仇,便去寻那鼬怪。无奈那怪物身体坚硬,伤不了它,便回洞府闭关修炼。临别前怕那精怪伤我,让我去别的地方躲避。于是我便逃离此处四下躲避。一月前,我在一座无名的山崖处,食得一颗四色芝草,竟然结丹化形。化形后心想即便不能帮到姐姐,也不会拖累于她,就在两日前赶回天目峰。岂知来到峰上,见洞顶破碎,知道已有变故,急忙从破洞进入洞府。在洞府中遍寻不到姐姐,就想去查看精怪情况,但是到处也找不到那精怪,山庄内已经没有人。昨晚想回洞府歇息,路经此地见有人在此,便在暗处观察,不料被那个男子撞见。他当场想要杀我,我心想你们定不是什么好人,便前后魅惑他俩来攻击你们。” 说到这里,狐妖又恶狠狠地瞪着风凌一会,又再说道:“谁知这个坏人阻止他二人也就罢了,还用计张网伤害与我。” 听到这里,风凌大概知晓了狐妖的来历,便对其说道:“要不是钟离姑娘相救,吾早已命丧黄泉,吾实在是亏欠于她。之前不明你来历,才会设阵捕你。现下知道你是她的朋友,吾定会为你疗伤。” 狐妖听完道:“及时如此,我便先放过你。那你怎么不去寻找我姐姐?” “吾此行,正是想找线索去寻她,现在已有些头绪。”当下便将《四域游记》中关于东海神域的描述和自己的猜测说与王女和狐妖。 待风凌述说分析完,狐妖眼睛一亮,道:“定是了,钟离姐姐的父亲道行极深,于天目峰上随手便将我抓来。想来必是与东海神域有所关系,那你带上我一同寻找。” “人妖殊途,带你恐有不便。” “我不管,我是跟定你了,除非你杀了我。” 风凌看向王女,刚要开口,狐妖却又满眼泪水,抢先说道:“姐姐,求你带上我吧,我只是想寻找钟离姐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王女见后,心有不忍道:“吾此路也极为凶险,怕牵累于你。” “姐姐莫怕,钟离姐姐教我一些法术,只要你让这个坏人帮我疗伤,我还可以帮你打其他坏人。” “那好吧,但是你答应要听风少师的话。” 狐妖恐其不带上她,连忙说道:“只要能找到钟离姐姐,我就听他的。” 王女对风凌点头,风凌无奈,只得对狐妖说:“既然殿下同意带你前行,吾也不再反对,但你未得擅自使用魅术和其他法术。” “知道了,那你还不为我治伤。” 无奈之下,风凌便取出玉瓶,倒出一粒风水混元丹,想要掰开一半给它。谁知狐妖闻到丹味,竟一跃而起,张口从风凌手中叼走丹药吞入腹中,还满是贪婪的吸食空中丹气。待气味散尽,才满意地卧地静躺。 服丹片刻,只见狐妖身上光华四起,耀眼至极。又片刻,光华内敛,身上焦痕退去,冰霜消散,周身弥漫起层层浓郁的灵气,裹住狐体。 风凌恐药量过大,一直盯着妖狐,守护王女,但却未见有何异变。暗道:“结丹之妖果然强大,竟能承受如此药力,堪比先天之躯。”再等待半许,见灵气被其吸入体内,狐妖沉静睡去,风凌让王女回帐,自己在外守候。 时至午时,王女出帐正令凝霜为众人准备伙食,地上狐妖突然一跃而起,悬空而停。只见狐身白芒绽射,狸眼绿彩琉璃,日华成束冲洗,群山灵韵入体。凌空停留数刻后化作人形,动人身姿盘旋落,芊芊素手缓张合,泼墨青丝随风动,纤细玉足踏翠坪。白日看清狐女容貌,众人惊叹不已,好一个倾国妖女。 狐女昭昭前行,来到王女眼前讨好地问道:“姐姐,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让他帮我治伤。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否说与我听。” 王女微笑道:“你叫我凰姐姐便行。” “好的,凰姐姐,你好美啊,和我钟离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是吗,真想见见你那位钟离姐姐。” 狐女顿时失落,旋即气鼓鼓地看向风凌道:“你还不赶快给我去找。” 风凌无奈,苦笑不语。 王女见状也不多说,命众人食用午膳。 膳后收拾营帐,狐女与凝霜同乘一骑,众人向山庄方向前行。 第一卷 国战 第十六章 魔兵趁夜袭 http://.biquxs.info/

密林幽深少人迹,山径险阻多崎岖。众人一路南行,于夕阳落山后来到桃源外的溪流旁。狐女望向溪边树林,忽从马背纵跃而起,于空中“吁”地一声长哨。只见二里外树林中一匹着有银鞍的白色骏马飞奔而出,直奔狐女方向而来。待到那白马跑到里许处,风凌看清其形象后惊讶不已,此驹竟然是陈君送与风凌的坐骑,不知怎的又跑回到这里。 那白驹跑到溪边,狐女如肋生双翼,风姿卓卓地飞向骏马,从天而降落在马背上。而那白马俞行俞近,抬首望见风凌,驮着狐女径直飞奔而来。来到近前风凌,白驹忽四蹄骤停,对其嘶叫长鸣。 坐在其上的狐女不料此着,收势不住,从马上抛飞出去,凌空划出一道白霞,落向远地草丛。而那白马复又前蹄离地高高抬起,在空中连连挥动,向风凌致意,几下之后放下前蹄,碎步来到风凌座旁,用头颅亲昵的碰触其手。 风凌微笑地用手轻抚马面,道:“没想象到还能碰到你,不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白马当然不会答话,只是用头摩挲着风凌的手,久久不离。 “它是我捡来的。”只见狐女一边腾跃摰回,一边扯去头上杂草说道。几个起落后,狐女又跃上马背。但那白马却又前跃后跳不停,疾跑开去,想将其甩飞身体。 “好你个披毛畜生,反了你了。要不是我好心救治于你,你早就被野兽吃了。”说完仍死死贴住马身,不让其得逞。 众人皆莞尔。风凌笑着道:“小玲儿,你我换乘可好?” 狐女于马上气呼呼地说道:“我偏不。” 王女见状摇头笑道:“小玲儿,它不既顺从于你,你还是换过马匹吧。” 狐女闻言只得放弃,跳下马来。 白马待狐女下来,昂首阔步地来到风凌身边,低下头颅,像是邀请。风凌见状轻跃而起,落在其上,白马即“唏律律”地嘶鸣,甚是喜悦。 风凌策马于溪流边寻得一平坦之地,让众人下马卸鞍,就地扎营,打水进食。 饭后,风凌多次询问狐女白马怎的到此。狐女怒气未消,本不愿说,但望向王女后见其也深感兴趣,这才说明。 原来回天目峰的途中,狐女发现有一匹白马倒在离峰不远的山道上,痛苦哀鸣,奄奄一息。狐女本欲不理,却突然想到自己不小心陷入猎人陷阱,被夹断腿,被钟离霁救助的情景,顿时善心发散,去而复返来到白马身前,为其包扎被利器所伤的伤口,再喂其山中寻得的芝草,后又施展祈灵术为其复元气血。几个时辰之后,白马伤口愈合,能起身行走。见其好转,因思念钟离霁,狐女飞身离去。狐女于桃源山庄遍寻不到钟离霁,却发现白马已然复元,在此流连不离,似在等人,遂寻找钟离霁之余,天天来此和其相聚。 风凌听后,想起那日为救助王女脱离追击,顾不得带上白马,心中不禁一阵愧疚。不曾想白马甚是通灵,竟能寻路到此等候自己,便走到白马旁轻抚其颈道:“好朋友,辛苦你了,以后吾定不再丢下你。” 秋夜清凉寂静,王女与凝霜在女帐中歇息,李刘二人在火堆旁低语,风凌带着化作狐形的小玲儿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值守。 秋叶片片扶风起,溪水淙淙顺流去。举目仍是前时月,低首不见故人颜。才得数日,恍若隔世。看着流出山涧的溪水,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天目峰,想起庄内的遭遇,思及与钟离霁相处的点点滴滴,风凌感慨不已,心中担忧和思念愈来愈烈。不知何时才能寻得佳音,了却心中挂牵。 一夜无眠。晨光初现,待众人收拾妥当,风凌坐上银鞍前边引路,五人一狐共六骑向横山南部行去。五日行程,六骑途径子午陵,翻越众山岭,临近延津渡口,摆脱崇山峻岭,得见平缓丘陵。 又到晚霞时,荒野无人处落帐,众人再度歇息。是夜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李刘二人在外巡守,其余账内歇息。风凌盘坐打息,白狐埋首躺卧。 三更时分,狐女乍起,双耳耸立,琼鼻四嗅。即又化成人形,叫醒风凌道:“风中人声众多,气味诡异,杀机透体,定是有坏人来袭。” 话声刚落,账外一声惨叫,又传一句“敌袭”,随后劲风大作,脚步纷乱,刀剑相鸣。 风凌急忙提剑窜出,顿见王女凝霜持火把出帐,刘氏倒地不起,李延春堪堪敌住两黑衣人,十道黑影手持长枪奔向营帐。 风凌于王女身前拔剑横扫,瞬时一抹三丈橙光冲向来敌。那十人当即一致双手握住长枪头尾,横在身前阻挡。枪、光相击,来犯者皆被撞飞开去。但那些黑衣人甚是诡异,于几丈外同时跃起,行动一致再度前袭。 风凌见状唤来狐女,让其保护王女,即迈出奇特步伐,闪烁身形冲将过去。短兵相接,只见风凌行动迅捷无比,剑招奥妙玄奇,以一敌十,招招刺中,剑剑入体。然而那个黑衣人却并未倒下,继续一致举刀向风凌攻击。 好汉架不住群狼,况且是不死之身。风凌心下不由得大骇,但却不能后退,又急忙加快步伐,运剑劈砍。岂料黑衣人黑袍破碎后露出精甲,护住黑衣人全身。风凌仗宝剑之利一时却也难以斩断,几番施为之下,才砍下一颗敌首。 头颅落下,却不似活人那般热血喷涌,只有少许腥臭的黑血溢出。更为诡异的是,那无头尸体依然耸立,行动与其他一样丝毫未变。 王女先见风凌剑气凛然,招法惊奇,不禁心驰神往。待见到如此诡异的事情,立时芳心大乱,惊慌叫道:“这是黑甲魔兵,少师小心。” 风凌闻言,招式不停,大声问道:“可有解决之法?” “吾只是听师尊说过‘黑白魔甲,一明一暗,身坚如刚,刀剑难断’,让吾见之立避,并未说过如何破解。” 风凌听罢,依旧不退,快速大力劈砍无头魔兵,企图以力破法,斩碎其身。数十剑之后,魔兵裂成数段,散落在地。风凌欲再次碎甲,不料黑暗中又窜出十二具魔甲,整齐划一地袭向三女。 风凌不及斩碎其余魔兵,忙抽身奔回王女身旁说道:“事不可为,你等速离此地,吾尽力拖住所有魔兵。”随即凌空斜斩三剑,撞退来犯魔兵。 狐女急忙带领二人向马匹处行去,解开缰绳,跃上马背,纵马狂奔。 风凌见三人离去,即飞身越过魔兵,来到李延春身旁,见刘氏已然惨死,忙劈退两具魔甲,拉其跃到白马处,让李延春策马追赶三人,又解开白马让其逃离。 人马刚离,那二十三具魔兵即刻攻到。风凌剑身急旋,剑气爆长,化作一条长十五丈,径三丈的黑龙卷向众魔兵,把二十三具卷入龙口,起伏带入空中。下一瞬风凌又剑身下划,黑龙带着魔兵急速坠地。砸在数十丈外的橡树林中,顿时草木横飞,响声震天。 但那魔兵不知是何物制成,坚韧至极,如此剑式之下,只有六甲毁坏。其余虽有破损,肢体扭曲,却依然杀向风凌。 风凌此剑黑龙吞月已是极致,再无其他杀招。见王女四人已然走远,担心又有变故,忙疾奔向众人方向而去。 风凌脚程胜过骏马,目力赛过夜枭,不一会便追到李延春身后。见狐女三人和白驹就在不远处奔行,又再加速,奔至白马旁跃身而上,一马当先领着众人直奔延津渡口。 离渡口尚有二十余里,不见后面魔甲踪影。疾行十数里后,除却白驹外,其他马匹已口吐白沫,鼻冒雾气,风凌等只得放缓骑速。但在此时,突见前方地面凸起二十四道人高土柱,疾速扑向众人。 风凌顾不得礼仪,一跃提起王女,再一跃抓住凝霜,侧飞往右脱离土柱冲击范围。狐女飞身立于空中,白驹旋身疾奔跑向左边,跟在后面的李延春亦弃马跑至左边。 说时迟那时快,风凌刚刚落地,土柱即与四马立时相撞,马匹横飞倒地,立刻毙命。 一击不中,众土柱炸裂开来,冲出二十四白衣人,两人杀向李延春,其余杀向风凌。 风凌放下两女,护在身前,对空中的狐女道:“玲儿你赶紧带她们两个走,吾来挡住他们。” 狐女闻言急道:“我虽能凌空飞越,但灵力低微不能持久,带人几乎是不可能。” 风凌听后大急,道:“那等我把白马和李大哥接过来,你护着他们逃离此地。”说完取出玉符,灌入真元,顿时脚下风声骤起,人如离弦之箭冲开白衣人队形,来到李延春身边将其提起,又奔至白马旁,躬身钻入马下,托起白驹,眨眼之间又奔回原地。 待放下白马,即拔剑施展剑气将冲到身前的白衣人横扫开去。那些白衣人衣袍破碎,露出一身白甲,却丝毫无损。 “这定是白甲魔兵,你等快逃。”说完又是一道剑气挥出,撞飞前来进犯的白甲魔兵。狐女飞身落在王女等人的身旁,带着众人向后退去。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七章 驭剑引天雷 http://.biquxs.info/

夜空黑云汹涌翻滚,地上恶斗凶险万分。风凌遭受围袭,只能仰仗奇快的身法与魔兵缠斗,拖得一分是一分。只盼王女等人路上不再遇险,尽快到达有秦君镇守的延津城,顺利脱离险境。 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加快变幻莫测步法,风凌若分身十数,运剑逐个劈砍在前逼的白甲魔兵身上。顿时魔兵白袍尽碎,露出不知材质,周身铭刻未知符纹的白色甲身。此白甲比黑甲更为坚固,魔兵威力更甚。几番交锋,风凌被震得手臂发麻,宝剑颤鸣不已,却未能损毁一甲。 久攻不下,风凌静下心来,环走游攻白甲,临敌观察。几番探查后,见魔甲行动僵硬却迅疾,所用枪法皆直接有效,毫无花哨,且不知痛苦与疲惫。相比黑甲,白甲亦有所不同。黑甲共同进退,行动一致,但招式相同,易于抵挡。而白甲更为厉害,两两夹击,招式一反一正成两仪之势,相互配合围攻。 观察许久,未得可攻弱点,几将放弃。恰在此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轰击在高丘山林,一枫树即被拦腰击断。电光闪耀即逝,映照在白甲之上,风凌见攻向自己的白甲魔兵手脚上相互衔接的五条纹链中的一枚符纹随着手臂挥动,立时闪亮。又一道雷光过后,风凌瞧得更是仔细,那符纹逐个点亮,连接成链,形如游蛇般从身上传递到肢端。 风凌当即挥剑砍在一来袭的白甲手臂上,将其即将亮起的符纹斩碎。白甲手臂立刻停顿,失去控制。 见有效果,风凌展开身形继续施为,一一截断那具白甲手脚的符纹。半刻之后,白甲皆手脚僵直,躯体扭曲,陷入瘫痪。 见众白甲僵曲不动,风凌长舒一口气,正欲故伎重施,斩碎另一具夹攻的白甲。却见瘫痪的白甲手脚上另一串符纹亮起,摆正身躯再度夹攻风凌。风凌只得又错身让开,加快身形绕到白甲身后施剑连劈,斩碎即将亮起的符纹。这几串符纹将要完全被劈碎,又见原先已经被斩碎的符纹正在缓慢恢复,风凌不禁骇然。看来若不将魔甲彻底斩碎,便难以阻止攻势。 眼无他法,试着引着魔兵追向他处,即见其均分两队,一队攻向自己,另一队追向王女。风凌便知有人在暗地里操控,怎奈附近地势起伏,幽林密布,无法寻出。即又飞身前去挡住想去追击的魔兵,顿时枪来剑往,交鸣不绝,人甲又战在一处。 乌云翻涌急剧,大风扶摇直起。离交战处三里外樟树林,一块方圆两丈青石上,两个客商打扮的汉子侍候在一旁,一黑袍和一白袍两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围坐在一棋盘边上。若是风凌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这两个客商般的汉子,此二人就是日前在“四海”客店窥探的人。此刻,正在对弈的白袍人气定神闲,而黑袍人则如遭重击般口角流血。二人一齐看着棋盘,各自凝神屏气,并指翻飞,不断指向棋盘,却未见落子。 若是有人在旁观看,定会惊诧莫名,因那棋盘上除却棋子外,并未有纵横十九道,而是无一刻线。而且棋子也大大不同,其上有白子二十四,黑子十七,一青子、一紫子和三颗彩色棋子,另有一小撮黑子碎片散落在棋盘边上。随着二人的手指转动,那二十四颗白子来回冲向青子,而黑子则快速追赶彩色棋子…… 樟树林外,自王女等人离去已有了半个多时辰,风凌饶是功力大进,但以一敌数,激战二十四名不死不倦的魔兵,也顿感吃不消。奋力轰退两波急攻之后,风凌退至左侧山丘,跃上一橡树顶端,望向延津方向,见王女独身一人乘骑白驹去而折返,奔向此地。 风凌大急,取出神行玉符跃下枝头,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二人相遇,王女青丝散乱,面色苍白,于马上向风凌慌忙地说道:“黑甲绕道截击,拦住去路。小玲儿助吾脱围,让吾前来寻你。此刻三人正在抵御魔兵。” 风凌听罢一跃上马,坐于王女身后,抢过缰绳,策马同骑疾奔,边回气边说道:“殿下莫急,你我同去救助,再为你等开路。” 白驹甚是神骏,承载二人脚程丝毫未减,四刻之后便来到众人鏖战之处。 风凌飞跃下马,直奔围住三人的十余黑甲,撞开二魔兵,架住刺向凝霜的长枪,踢飞侧击的黑甲,挡在三人身前。 李延春身中数枪,即将力竭,凝霜也是鲜血淋漓,只有狐女小玲儿尚未染血。风凌向着南面全力一击,剑气炸飞六甲,开出一条通道,大喝道:“走。”说完即又再施一剑,劈飞三甲,让王女得以通行。 见众人冲出战圈,风凌亦跃出包围,挡住黑甲魔兵。白甲魔兵片刻即至,王女等人行至半里外停留观望,见数十魔甲左冲右突想要追击,被风凌勉强挡住,不由得万分担忧,不愿离去,将欲前来助战。 风凌回身瞧见众人未走,即奋起神勇,再施黑龙吞日卷向数十魔甲。不料众魔甲整齐划一甩转枪头插入大地,撑住不被卷起。 见黑龙无果,风凌忙朝后大声道:“你等快快前去延津城中躲避,不用管我,魔兵未能伤我。” 王女看向身旁,见众人步伐踉跄,面无血色,显是战力已尽,即哭声对风凌说道:“少师保重。”随即领众人朝延津匆匆行去。 再看战圈,黑白相会后黑甲外围,白甲内冲,风凌立感压力徒增。虽依旧奋力冲击,但几许之后已身形见拙,不复之前神勇。 樟林中白袍男子见白子受青子所阻,手指回转击向自身胸口,迫出几缕红亮的精血,均匀喷洒在二十四颗白子上。精血刚落在子上,即被吸收不见。白袍立即运指疾飞,操控白子六六一组,攻向青子。而黑袍则指挥黑子快速离开,再度追向其余棋子。 再看风凌这边,白甲魔兵阵型突变,由原先的十二座两仪阵法变为四座六合阵法,互为犄角围住风凌。陷入阵中,只见四名白甲纵横来袭,一名腾跃而起从上至下攻击,一名遁入泥土由下而上偷袭,风凌立时陷入险境。 御剑劈向空袭白甲,风凌又施擒龙控鹤之术抓出地下偷袭者抛向面前魔兵,顿时破去一阵。只是其余三阵运转迅捷,逆势一转,又将风凌套入阵中,被破的六合阵又再度集结成型。 如此轮换流转,风凌已完全困于阵中。与此同时,十七黑甲忽拖拽长枪,奔行一致朝王女等人杀去。 乌云压枝头,惊雷震天霄。魔甲结阵势,金鳞困山丘。左冲右突不得出,又见众人受伤行速缓慢,黑甲即将追上,风凌不禁心神稍乱。在堪堪避过一前一后的冲刺和踢飞地下冒出的魔兵后,被空中的白甲一枪重重砸在后背,立即横飞出去,口喷鲜血撞在地上。 不待风凌起身,另一阵又把其罩住,再度袭杀过来。 见敌又至,风凌忙收聚心神,单手击地飞起,凌空执剑点刺在攻来的长枪枪尖,借助冲击飞退到另一六合阵上空,奋力踩踏刚跃到空中的白甲魔兵身上,借力跳出战圈,疾奔向追击的黑甲魔兵。几番起落,于王女身后堵住魔甲,再施手段阻击来犯。 怎奈刚刚拦住,白甲又至,六合阵法再次攻向风凌。 不愿再陷入阵中,风凌且战且退,来到一座高岗上。王女等人就在身后不远,前敌冲击愈来愈强。风凌只得不顾伤势,居高临下再度施展最强剑技黑龙吞日,迫使众魔甲钉在地上。待剑气散尽,魔兵又上,风凌又再施剑。如此你来我回,几次三番后,风凌真元骤降,龙气由十余丈缩减二丈,眼见难以再续。 风凌掏出钟离霁遗留的玉瓶,倒出一粒风水混元丹咬下小半颗吞入腹中,提剑凌空狂劈,涌出的剑气击飞前行的魔兵。 几剑之后,体内真元渐涨,越是用功,上涨越快。好在只是小半粒,还不至于出现肴函关疗伤时的状况。只是感觉真元充满暴戾,渐渐不听使唤,自发冲出体内暴虐地攻击周围事物。 还好王女等离此稍远,便暂时任由真元胡乱攻击。腾出手来,风凌暗自咬住舌尖保持清醒,试图掌控暴走的真元,不控还好,一控之下真元暴走,直冲灵海,风凌顿觉眼前一暗,几欲昏倒。 黑白魔兵趁机来攻,风凌即陷险境,长枪将要击穿其身。 半昏半醒之际,风凌譬见雷光经天,映照于魔甲铭紋之上,回想适才断裂的枫木,心有明悟。当即旋身腾跃,手起剑舞,化剑气为银龙置于脚下,足踏龙背疾速飞离地面,来到百丈高空,以气驭剑直冲云间,接引漫天雷电。宝剑接触天雷后,雷电像似有了宣泄口,竟汇聚在宝剑所处之处。看到汇聚在一起的雷电后,风凌驾驭宝剑回转直冲魔甲所在的区域。在宝剑的牵引下,天雷亦俯冲而下。不多时宝剑坠地,雷电亦同时降临。刹那间,雷声轰鸣不绝,方圆数丈的闪电如雷龙降世,毁天灭地般轰击魔甲所在之地。只见四十一具魔甲身上银蛇翻舞,电光闪烁,之后所有魔甲皆焦黑冒烟,肢体残断,甲身符纹也被毁去十之八九,不再自行修复。 雷光闪耀之际,王女姬凰和狐女小玲儿等在一里外回首望见这剑驭雷龙,神来一击,皆目瞪口呆,忘步前行。 风凌见魔甲尽灭,也将近力竭,便缓缓降下而来,散去剑气。 数里外青石上,黑白二袍窥见雷电,再看棋盘,见黑白数子皆炸裂破碎,顿时胸口如遭重击,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昏厥倒地。 第一卷 国战 第十八章 秦晋共举兵 http://.biquxs.info/

延津城以锦香河支流横水为天然间隔,与南陵城于锦香河北岸西东并列。延津与望津、南陵和锦江又两两隔河相望,为锦香河中游的四个重要城池渡口。 四城原先为陈国四郡。七年前,楚国欲吞并陈国,借口以兴都山南侧的邵城和庆城交换锦香河北侧的延津和南陵。陈君见邵、庆两城为楚国边城,孤悬溟江北岸,背靠兴都山,于楚国强大水军面前无险可守难,知其交换是假,强占为真,便不答应。谁知楚君明言要强换,从锦香河北侧河上游澜城派遣水师前来接管。陈君见守不住,即求救于秦晋。两国联军出兵共同驱退楚军后,秦军占延津,晋军占南陵,始终不退。陈君无奈,只得划分两地进献秦晋。 延津城虽不大,但离城四里外的渡口亦能停泊数十战船。秦国得到后,多了一条制霸天下的途径,于是常年派重兵驻守在此,操练水军,用以窥视东南诸国。 五更时分,雷声大作,秋雨骤下。延津渡口岸上的将帐内,秦将王樾伏案而眠,突被帐外值守的近卫的嚷叫声惊醒,便起身披毡来到帐门,询问何故大声喧哗。 近卫统领张大虎单膝下跪,向王樾告罪道:“方才一道巨大的天雷落在二十多里外的山林间,光芒照亮野外,小的看到雷光中一道人影站立在空中,像似神人,所以指着人影叫唤众兄弟一齐观看,喊声过大,惊扰了将军,望将军恕罪。” 王樾环视左右近卫,见其皆点头,即看向远空,却不见任何人物,遂不作理会,自顾自回帐审视文案上的军报。 五日前清晨,瀚阳传来君主密旨,让其在城外安帐三百营,等待后方七万兵马前来。并交代如若陈国求救,一定答应。 得讯后王樾当日亲帅本部一万步卒沿河布置营帐,半日时光便已完成。第二日傍晚,果见骁骑营裨将洛道平带领本部战骑一万,步卒二万押解粮草辎重赶到营地。两相交接后,随行宦官刘昌宜又取出一密旨,屏退左右视与王樾。密旨上指示王樾派出斥候前去刺探晋军动向,集结战船等候上将军蒙骞。 连日打探,发现晋国也在兰陵城外安营扎寨,数万骑兵步卒从山道中陆续前来,进驻营地,上将军李燕大纛也已耸立其中。日前接连捕获对方细作,知其也在窥探。王樾便密集调度,加快布置。 借着烛光看完今日探报,王樾沉思良久,刚想提灯察看行军沙盘,账外张大虎领着一个传讯卒进帐报信,说是营寨外有一自称是风凌的少年带着四人求见王将军。 “风凌?少年风凌,莫非是风凌少师?尔等快快与吾请来。” 不一会,张大虎带着几人来到账内。王樾看向前来的众人,见风凌衣衫浸湿,却风姿不减,只是气息起伏不定,时强时弱。年近四旬王樾也是个中好手,顿时看出其带有内伤。 风凌身后站着一裹着紫色披风,神色疲惫的少年,初看只觉得体态优美,俊俏非常;仔细看后,又觉得神形雅致,贵气凌人。心想可惜是男子,若为女子定是赛过王侯贵女。 美少年右侧,一面容娇艳,青丝碧眼的白衣少女正四下张望,举手投足间魅态天成,琉璃眼光中惑人心魄,即便是久经沙场,杀伐果断的老将,当对视那双妖艳的异眸时,王樾心神也不禁一阵摇曳。再后面,一长一少两位男子作随从打扮,身上鲜血淋淋,创伤极重。 风凌上前将要行礼,王樾上前双手托住道:“少师不必多礼,诸位请入座。”又指着风凌的两随从对近卫统领吩咐道:“大虎,你带二位去医帐治伤。” “谢将军。”风凌抱手道。 “见诸位神色匆匆,随行负创,想必刚刚经历恶战,不知是何人所为?” “黑白魔甲。” 闻言王樾眉宇深皱,面露凝重,道:“少师遭遇魔兵突袭竟能安然身退,果然技艺高超。但不知这些魔物因何袭击少师?” 风凌虽猜出魔甲是为王女而来,但碍于其身份,不能说明,便道:“在下虽有猜测,但未证实,故不敢妄言。” 知其谨慎,王樾也就不再追问,便道:“吾观少师亦有伤在身,请先去军医处诊治。” “些许小伤,在下自行处理即可,不劳费心。” “既是如此,少师请在寨内安心养伤,吾会加派护卫守护。”随即唤来亲卫,让其下去安排。 “谢过将军。”说完,风凌恳请王越派军士去初遇黑甲魔兵的地点安葬刘氏随从,得到首肯之后,风凌便带着王女二人,在亲卫的带领下行出主帐,往住所而去。 天色微明,雨歇。睡意全无的王樾正对着行军沙盘思索不断,传讯卒前来禀报,说上将军蒙骞率大军已到城寨二里外。王樾闻言,忙整理戎装,唤上侍卫直奔寨门。 来到寨外,王樾见二里外“蒙”字大纛矗立中军,迎风招展。旗下威凛精骑整齐前行,雄壮步卒紧随其后,声势浩荡地朝营寨缓缓行来。 半刻大军后抵达寨前,战骑步兵分开两边,让出大道,一身披金甲,坚毅刚猛的半百老将一骑当先,领着数十羽翎鲜艳的青壮将领,大步向王樾处行来,于三丈外按马停步。 王樾大步朝前走去,来到老将马前,单膝下跪,掌拳相交道:“恭迎上将军!” 老将便是秦国武臣廷首,上将军蒙骞。 蒙骞于马上抚须微笑道:“有劳了,王将军请起。” “上将军请入寨。”说完站在一边,让众将通行。 蒙骞策马进寨,来到已经安排好的帅帐前跃下马来,龙行虎步走入账内,诸将亦下马跟进。 蒙骞案前坐定,左首王樾,右首雷明,其余诸将分列左右站立。待众人站定,蒙骞向王樾问道:“王将军,各方军情如何,你与吾道来。” 王樾出列,弓首作礼道:“禀上将军,连日探报,晋军骑兵五万,步卒十万已于昨夜到达,未见后续兵马,其正在招募船只,现已有大小二百七十。陈国方面,求救信使于昨日晌午传讯与吾,末将依照君上旨意答应救援,将其遣返。锦江城驻军全部退走邢阳,望津城只余二百人马,准备接应我军。” “果如相国所料,晋军已经安排妥当,将要灭陈。”蒙骞赞叹,当即对众将道。“吾等此来,是为救助陈国,非是主动进攻晋军,尔等听令。” “诺。”众将答道。 “洛道平,你率骑兵一万,今晚趁夜渡河,从望津赶往锦江,但不要进城。若晋军渡河,你分兵五队冒充陈军轮番沿河扰袭。” “得令。”右列裨将洛道平下去领兵。 “雷明,待船只返回,你率五万步卒搬运辎重一齐渡河,从望津赶往邢阳,禀明陈君后接手城防,并在城外结寨等候。” “遵令。”副将雷明下去准备。 “王樾听令,你留本部二万步卒守住延津,其余随吾明早渡河,赶赴邢阳。” “末将听令。” 待诸将下去,蒙骞见王樾未走,便问道:“王将军还有何事?” “回上将军,风凌少师五更后负伤来到军寨疗伤,说是被黑白魔甲截袭,但未道明原因,末将恐未能护其周全,被相国责怪,故尔报知上将军。” “竟有此事,你去请风少师前来。” “是。” 待王樾出去,蒙骞也不禁皱眉。那黑白魔甲威力极强,擅长偷袭刺杀,极为难缠。其所属神秘无比,无人得知。但只要有人传话坊间,许以足够的酬劳,便能请动其卖命,是为天下最强大的杀手集团。传闻黑白魔甲之外还有青面、红粉和无影三种杀手,但所见之人皆尽横死,无一例外。若是有人买凶来袭杀风凌等人,倒是凶险之极。 片刻之后,风凌随王樾进入主帐。 行礼过后,蒙骞说道:“听闻少师被黑白魔甲追杀,可知何人指使?” “不曾知道。” 蒙骞沉吟几许,疑虑重重,难道有人要行刺神师弟子?随即道:“少师暂且在寨内养伤,吾加派人手,定要保你等周全。” “多谢上将军。但吾伤势将愈,又有要事,想明日启程,借道延津随流而下入海去往齐国。” “少师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这是为何?” “现下晋国上将军李燕正率军进犯陈国,在南陵渡和锦江渡之间沿河布防,若知你要从水路出海,定不会放过你。” “那该如何是好。” “少师莫急。明日吾亦进军前往救助陈国,到时你等随大军同去陈国,待到了邢阳你再走水路离去。” “如此也好,劳上将军费心了。” “些许小事,无足挂怀。听闻少师大才,还请多多指点。”说着,拉着风凌来到沙盘旁。 风凌谦道:“不敢。” “少师不必过谦,吾已听闻少师手段,还请不吝赐教。”言罢指点各路机关要道,道出秦军进军路线和安排布置,一一咨询。风凌有问必答,并指出其中的缺失和须注重的细节。蒙骞听了惊叹不已,暗自赞道,果然名师出高徒。当即命行军主簿一一记下,随后纠正部署。 二人商讨不断,直至午后饭时才结束。 第一卷 国战 第十九章 晋军逞奇谋 http://.biquxs.info/

秋雨复天晴,道路满泥泞,兵士持戟走,将军策马行。一夜小雨后,秦军战骑前方开道,步卒大步跟进,齐出望津城。大纛下,蒙骞与风凌两骑并行。路上二人交流兵法心得,言谈甚欢。 巳时大军行至离邢阳城三十里处,遇到裨将洛道平领千余残骑狼狈地从东北面急匆匆地朝大军奔来,方来到蒙骞近前,就落马倒地,昏迷不醒。蒙骞见后忙唤来军医将其救醒。待其缓过气来,蒙骞急问道:“你怎的回来了,其余的战骑在何地?” “回禀上将军,末将中了敌军圈套,差点全军覆没。”洛道平哭丧道,于是把昨夜的进军的情况尽数道来。 昨夜亥时,洛道平按指令连夜过河,直奔锦江渡而去。一路上未遇到任何阻拦,寅时左右来到渡口边的灌木丛中静静等候。 等到寅时,发现二十几条战船从河中使到岸边,约五千晋军陆续登岸。于是洛道平便趁其半数上岸后,就领第一队骑兵疾驰而去杀向晋军。遇到的晋军几乎不作抵抗,几个来回后,就死伤大半,未及上岸的皆乘船逃往北岸。 第一队骑兵得手后返回林中,片刻之后晋军增派船只,准备抢渡。洛道平见来敌增多,便派二队骑兵前去。待晋军渡过万余后,骑兵开始冲杀。和第一队所遇一样,晋军根本没有防御,又杀伤数千,其余或是被驱散,或是登船逃回。 待两队骑兵返回灌木林,又见晋军数十条满载兵士的大船从对岸一起行驶而来,准备再次渡河。洛道平见晋军孱弱,立功心切,便想杀一阵,于是全军尽出,攻向正在渡河的晋军。谁知刚和晋军接触,便发现情形与之前不大相同。此次渡河的晋军结阵迅捷,防守严密,使秦军骑兵进攻阻力大增,苦战几番后晋军伤亡甚微,而秦骑陷入重围。 洛道平见状不妙,立即命令撤退。不料后方突燃起大火,截断归路,骑兵阵型顿时大乱。几经冒死突围后,洛道平及剩下的部下才得以逃脱。 在返回的路上,近卫抓住几名溃散的晋军士卒,拷问后才知道前两次渡河的根本不是晋军,而是锦江城的城民,被抓来冒充送死的,洛道平听后才明白是中了敌军计策。 得知经过,蒙骞气道:“叫你贪功,害吾军损失近万精骑,论罪当斩。” 众将急忙相劝。风凌亦劝道:“上将军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且饶他一命,让其戴罪立功。” “看在风少师求情的份上,且饶你一命,还不谢过少师。” 洛道平感激涕零,不断叩首道:“谢上将军饶命,谢风少师求情。” 命其回归于副将王樾麾下,蒙骞即令大军继续前行,一个时辰后到达邢阳城西侧的营寨。刚安顿好各路兵马,便有前方探马来报晋军已至邢阳城外正北四十里外,蒙骞即传令召诸将午时中刻到帅帐议事。 待秦军进入营寨,风凌与蒙骞道别,带领众人进入邢阳城。待四人入住驿馆后,即进入陈宫求取水路的通行令牌。陈君得知来意,想设宴款待,风凌辞谢不宴,当即安排船只,赐下通行令。 离开陈宫后,风凌悄然乘马赶往兴都山落霞观,拜访许真人。来到观中,听其侍奉小童告知真人在峰顶小筑修行。风凌随童子前往,在小筑沿栏上看到真人扶栏而立,看向邢阳城和两军营地,面露凝重。 来到身旁,便听许真人言道:“君侯两相争,战端平地起。胜,则百姓伤,败,百姓更伤。少师,世间可有双全策,不负君王不负民?” 风凌亦看向战场,沉吟许久才道:“以上伐下,恃强凌弱,举非义之兵,则兵倦民愤。以上助下,持强扶弱,兴正义之师,则士勇民拥。故两国交兵,非战之罪,罪在诸侯。且天下合而不治,久后必分,分而治之,方能重合。国家强而不变,久后必弱,弱而变之,方更强盛。故治国强兵富民之策,在于自察自省以图变,方能救国安民。国富兵强,再行正义之师,则百姓知而往,诸侯望而归,天下方可平。” “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家言,可惜诸侯禄禄,枉活数十年,竟不如一个及髻少年看得真切,可悲,可叹。”真人悲叹许久后,又才问道:“少师此来,所谓何事?” 风凌便将此行的目的和日前遭遇黑白魔甲追杀的情形,一一告知真人,后再言道:“吾想潜行出城,乘船离去,但水路不熟,想请真人寻一可靠船家,带吾等穿流过海,前往齐国。” 真人听罢,道;“贫道有一弟子,原名詹青河,渤海郡人士,祖上世代船家,其更是逐潮弄浪的好手,人称‘浪里白鲨’。六年前被人陷害致全家获罪,其出海未归得以逃脱。因其祖父詹荤乃贫道俗家表亲,曾带其到观中多次,故投奔于吾。吾遂赐号青河,令其在此修行。近年来观中药材粮食采买,皆是青河操舟外出办理。稍后,吾命其为你控船船只,你此行定能安全渡海。”言罢,命童子去请青河。 片刻之后,青河来到。许真人为其介绍风凌,并说明缘由。 风凌见其头戴道巾,一袭皂纱,肤色古铜却面相俊朗,即施礼道:“有劳青河师兄了。” “少师客气。”青河说完,站在一旁,等两人继续叙话。 许真人再次望向战场,思虑良久后对风凌说道:“今日早课,贫道卜卦问爻,卦象上巽下离,是为鼎卦,恐此战于陈不利,敢问少师可有解法?” 风凌知真人卜卦极为灵验,不由分外重视,忙凝聚眼力望向晋军营地。只见其寨内辎重无数,粮草众多,军帐整齐,旌旗林立,兵士往来,巡查不断。营帐外列九宫,内藏八卦,北乾南坤,西离东坎。兑位屯兵待动,艮门重甲把守。中央置两帐,一阴一阳,阳帐李燕,阴帐不详。再观寨外,至锦江的通道严密把守,时有车马进出。 看后风凌大为惊诧。观此营阵,攻守兼备,变化多端,晋军定是想久战。其布置非凡,李燕难有此手段,必有高人坐镇。 思忖良久,随后风凌请真人备下巾帛和笔墨,写下密信两封,一封托真人亲自送到秦国上将军蒙骞处。又取出一纸鹤,束上另一封,施术令其飞往翰阳相府。 事毕,风凌委托真人代为照顾白马,待日后来取。许真人答应,命观中弟子牵至马厩,三人遂一同下山。将入邢阳城,许真人往秦寨而去,风凌与青河附耳细语几番,让其持通行令牌前去东门水寨安排船只,自己一路潜行前去驿馆。 悄无声息地来到驿馆内,一一知会众人,让四人打理行装,静等傍晚来临。酉时三刻,五人相聚于王女房内。见狐女小玲儿已换上男装,众人行李齐备,风凌取出满布裂纹的隐形符,作法罩住众人,隐去行踪趁夜齐出驿馆,向陈国水寨行去。 来到东门,青河已在寨口接应,几个小贩正在来回搬运货物到寨外的楼船中。风凌于暗中伸指轻点其背三下,青河会意,领着隐藏的五人静悄悄上船。进入舱中,风凌撤去隐藏,隐形符当即炸裂破碎,化为灰烬消散于手中。 待货物装完,青河即命杨帆起航。宽三丈,长十二丈的舰船在十数名浆夫的施力下缓缓开动。船刚离开岸边数十丈,风凌回望码头,便看到两个客商汉子毫无忌惮,直勾勾的盯着船上风凌等人。隔空对视,谁也没有惊动谁。半刻之后,楼船绕过水龙璇,顺流折向南边,朝大溟江而去。 再说秦军这边,从午到晚斥候多番回报,均称晋军在三十里外建立奇特营寨,按兵不动。蒙骞疑惑不解,两次帐议,问遍诸将皆无头绪,于是严命各军加强防守,静观其变。 掌灯时分,帅帐内蒙骞借着烛光,凝视沙盘中的营阵布局,苦思不断。忽传寨外有一鹤发童颜的道人,言称受风凌所托,前来送信。蒙骞当下回坐案上,急命亲卫将其请入主帐。 不多时,道人来到。那老道正是落霞观许真人,进入帐后,正视案前将军,确认与风凌所述无误后,即向蒙骞作揖道:“见过蒙将军,贫道有礼了。” “真人客气,闻真人受风少师所托送信,不知信件何在。” “在此。”许真人于怀中取出一锦帛,传给帐内亲卫,亲卫上前递送蒙骞。 蒙骞接过,起身到烛台前打开密信,只见其上写道:上将军亲启,吾于兴都山上观见晋军营寨布置,其前坤后乾,按九宫八卦建列。兵道言奇阵置于寨内,意在持久,非是急战,晋军定想把秦军拖在此地。且在下目测晋营兑位屯兵众多,恐其分兵西进断秦军后路,困住诸军于邢阳。请将军即刻派兵守住延津至邢阳的关隘要道,保持粮道畅顺。吾已传信师兄吕毅,让其先加派兵马前来协助,再请天子使者出面调和。至于晋军偷袭,还望将军多多注意。风凌拜上。 蒙骞阅后大惊,辞谢许真人后,急召诸将前来听令。盏茶过后,众将齐集,蒙骞手持令箭命道:“王樾听令,着你领骑兵一万,即刻出营前往望津,沿途控守各处隘口,确保西行道路畅通,待到达望津城,急招延津步卒一万前来协守望津。” “末将领命。”王樾出列接令。 “彭路听令,命你领骑兵二万,分四班于夜间在大寨方圆五里内轮流巡查,谨防敌人前来偷袭。” “得令。” “后军范通听令,着你领步卒三万,带上半数辎重粮草前往城内协助雷明守城。” “遵令。” 待三将离去,蒙骞又道:“其余各军坚守营寨,看护粮草,严防细作。” 剩余诸将皆受命,离帐前去准备。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章 受累于海兽 http://.biquxs.info/

溟江西起昆龙祖山,为中州第一大河流。江水浩荡,诸流汇聚,形如千爪巨龙,延绵九万九千里后流入东海。锦香河与沧澜江为溟江两大支流,一北一南,两两相对,于庐陵渡同时汇入。 青河的楼船自离开邢阳后顺流南行,一路畅通无阻。沿途船只寥寥,却胜在绿水青山,风光无限,众人也不觉无味。四日后由锦香河驶入溟江,进入楚国庐陵郡地界。青河对此处水道极为熟络,命船中管事在庐陵渡配足物资和淡水后,再度操舟向三龙峡驶去。 三龙峡为溟江第一险要,长约一百二十里。受地形所限,江面变得十分狭窄。水道在此被礁石一分为三,北侧陨龙峡,中间化龙峡,南面堕龙峡。原先百舸争流,进入此地后十舟难行。且水势落差极大,江流湍急曲折,暗礁遍布,水雾弥漫。加之两岸悬崖绝壁,溪流飞溅,藤蔓垂钓,落石不断。遂有歌证曰:夏入陨龙一线生,秋从化龙须精准。冬春不进三龙峡,一入堕龙见河神。所以寻常船家不敢贸然驶入,唯有熟悉航道的江中沧浪客,海上弄潮儿方可行出。 午后楼船来到峡口,青河请风凌在旁看护,让王女四人入舱抓牢船沿,自顾自地打起十二分精神,环顾两岸,计算好方位,调整船舵驶向化龙峡。 入得峡口,行速立增,楼船如离弦之箭般直冲而去。风凌顿见前方两岸瀑流成群,江面虹光琉璃,顿觉神清气爽。王女等在主舱内透过窗外观赏奇景,呼吸清新空气,顿觉心旷神怡。 众人正沉浸间,忽闻青河一声大喝:“抓紧了。”只见眼前画风骤变,江水突如游蛇般弯曲,礁石如竹笋般嶙峋。船身顿时来回颠簸,左右摇晃。 王女、凝霜和李延春人皆是北方之人,未曾遭遇如此境况,即手足无措,立地不稳,好在舱门紧闭,众人及时抓住船沿,不然怕是要被抛出舱外。几刻过后,水流更急,弯度再增,风凌和青河浑身尽湿,不知是汗是水。而舱内诸人,除却小玲儿外,皆口吐秽物,面色苍白。 湾复一湾,滩复一滩,一百余里转瞬即逝,终是水随平野阔,舰入大江流。解索下锚,待楼船平稳后,青河命管事前去清理舱中污物,请四人出舱歇息。 见王女三人,其神色疲惫,惊魂未定,风凌亦觉震撼无比,暗忖道:自然之道果真是神工伟力,亏得有青河这等好手,若是自己亲自驾船,必定舟毁人亡。 待众人歇息后,楼船复又起锚航行。一路风平浪静,再无艰险。 九月初九,未时,吴国宁城海口。青河细细察看补给,确定无遗后驶船入海。刚行出港口,就见一俊朗白衣男子追逐一狼狈蓝衣男子踏海而来。蓝衣男子就近跳上离风凌不远的一艘货船躲避,白衣男子穷追不舍,也跃上甲板。甲板上二人剑来剑往,争斗不休。风凌于甲板上看清白衣男子后,笑着大叫道:“管宁兄,你还是如此好勇擅斗。” 那年刚及冠的白衣男子身形高大,面目俊逸,只是脸上随时挂着放荡不羁的神情。闻得风凌喊声,仗剑大力逼退蓝衣男子后跃上离风凌不远的一艘楼船,寻声望见风凌,即大笑道:“吾道是谁,原来是风灵儿,怎的,来海上躲避风流债来了?” 风凌怒目相视,气道:“给吾禁声,你这厮果是半点未变,还是这么喜欢调笑。” 白衣管宁见到风凌后,如同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般,不再理会蓝衣男子,纵身几个起落,跃到风凌的楼船上,收剑入鞘放在一旁,张开双手上前搂住风凌,笑声不绝地道:“一年多未见,想死哥哥了。” 风凌一把推开,面露从未出现的愤恨,道:“你这浪荡子,怎的又与人争斗了。” “打抱不平是吾等本分,那小子依仗身份,进红楼吃喝玩乐却不付账,被吾撞见,追到此处。幸得遇见你,就懒得理会与他。”说罢,看着蓝衣男子趁机而逃,又道:“你这有没有美酒,给吾解解乏。” “酒鬼等着。”说完转身将要去下舱取酒。却见狐女小玲儿窜出舱门,娇笑连连地向风凌说道:“原来你也叫玲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风凌愕然,忙看向舱内,见王女姬凰和凝霜皆掩口而笑。暗忖交友不慎,管宁声音如此之大,主舱众人定是全数听见。当即旋身向储藏室走去。 片刻后提着一坛佳酿,径直丢向管宁,道:“给吾堵住你的大嘴。” 管宁接过,急灌几口后道:“酒还不错。”却依旧浪笑不绝。 待其喝了大半坛,停笑正色询问风凌出海要到何处去。风凌即把目的地告知。 得知去向,管宁说道:“正好吾亦想回家一趟,你捎吾一程。” “想同乘也行,但你不能四处乱说。” “只要有美酒封口,吾自不会多言。” 风凌知他口风不紧,却也无奈,便由他去。 说话间,楼船四帆齐张,速度不减,离岸向东数百里后,青河转舵沿航线朝北行驶。 是夜,月落星沉,风凌提酒独自一人散坐甲板上,看向东海深处,思绪不断。从桃源到洞府的场景一暮暮浮现,决绝的眼神依然萦绕眼前。猛酌几口,风凌顿觉胸口沉闷,却不知是牵动旧伤,还是担忧思念。 正遐想间,海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旋风大作,波涛环绕,卷向楼船。风凌即起身来到青河歇息的侧舱,撞开舱门,唤醒青河、管宁和李延春。青河闻声惊醒,奔出舱外,看向风浪,急忙让风凌协助其斩断绳索,降下船帆。 那风浪甚是迅疾,片刻间就已到十数里外。风凌即又撞开主舱,唤起三女,让其抓牢船身,切勿放松。随后来到船舵旁,看到掌舵的青河神色凝重,忙问道:“此风浪来得蹊跷,师兄可知缘故。” “吾亦未曾见过,只是听父辈讲过深海妖兽出行狩猎,易成怪浪,身处其中凶险异常。” 风凌唤来狐女,让其探查看是否有妖气。小玲儿当即施法作术,素手凌空虚划成印,印向海底八方。果不其然,楼船正东方数十里处的海底有一体型硕大无比的海妖搅动海水,带动海面空气,形成风浪吸向一正在逃离的较小海妖。 众人听后大骇,奈何功力有限,螳臂当车,束手无策。只期望大海妖能尽快捕获猎物,散去风浪。不料那较小的海妖甚是顽强,兀自挣扎不停。 时不待人,风凌让狐女立即离船,即施展黑龙吞日剑诀,带起甲板上的王女、管宁和青河等十四人飞入高天。 风浪终是来临,只见巨浪滔天,冲向楼船,瞬间船只碎裂,被卷向海底。 空中风凌勉力施为,操控剑气朝西面飞去。但此时旋风正强,不断地拉扯,以致黑龙一时不能飞出风圈。 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必定力竭而亡,风凌紧咬牙关,奋尽全力灌注剑气,挥动黑龙朝前奔行,半刻之后才得脱离旋风范围。看到下面风浪平静,稍稍松懈精神,顿时眼前一黑,风凌脱力坠下龙身,跌入大海。 待其醒转,发现身处一舱内木床上,管宁伏榻而眠。风凌起身坐立,发觉身无内伤,只是真元耗尽。忙叫醒管宁道:“宁少,吾等身在何处,其余人等状况若何?” “放心,有位齐国贵胄及时路过,救下吾等和你,都上了这艘艅艎,大家都毫发未损。”当下把风凌昏迷后的经过为其道来。原来此舰的主人是齐国公子吕种,也是从宁城赶回齐国,因其沿途赏景,故稍稍落后于青河的楼船。风凌带着众人脱离旋风后昏迷,青河和众伙计连同管宁合力救下王女、凝霜和李延春,向西游去。怎奈陆地太远,半个时辰未见岸边,众人正绝望时,吕种的艅艎经过,救下诸人。 风凌听后心定。 管宁惺惺又道:“此次,你算是牛气冲天了,害得吾不得不佩服。” 风凌苦笑不语,暗自运功调息,修复真元。 管宁见其无恙,不再耽误其修炼,便出舱而去。 时值正午,风凌下床活动,将要出门,见凝霜恢复女装,提着食物推门而入,道;“谢少师相救,奴婢万分感激,请先用过膳食。” “无须客气。”风凌确实是需要补充体力,拿起便吃。 待风凌用完,凝霜才道:“殿下吩咐,若是少师无恙,请饭后到客舱叙话。” “在下即刻就去。”说完,随凝霜一同出来,进入王女的客舱。 同样身着女装的王女姬凰坐于茶几前,见风凌面无伤情,面现喜色。让其就坐后王女亲自倒茶端送,道:“少师数次护佑,吾无以为报,请饮此茶。” 风凌饮过,王女又道:“天不绝吾等,幸得齐公子搭救,实属万幸。公子种乃吾表亲,与吾有数面之缘,今将少师所为告之,表兄甚喜,于晚间设下宴席邀少师与管少侠同饮,望少师万莫推辞。” “君有所请,敢不从命。” “既是如此,请少师稍作歇息,宴时吾遣凝霜前来通传。” “在下先行告退。”风凌作礼答谢,出门离去。 出得舱外,风凌向船中管事问明青河住处,便前去探视。见其安好,问候叙话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客舱,修炼等待。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一章 初伦国之战 http://.biquxs.info/

余晖晚照,海天一色,管宁独坐船尾,小口轻酌壶中美酒,斜视正掀开垂帘走出舱门的王女和小灵儿,轻声吟道:“銮驾轻掣临玉峰,纤手卷帘露华容。” 诗词随风入耳,王女姬凰大为讶异,转头看向这个浪荡的世家子弟。管宁见其被引起,面露得色,豪饮一番,朗声续道:“玄女若非轻低语,君王疑似居云梦。” 王女听完,暗忖道:这诗画像瑰丽,意境非凡,岂不正是当年武神王会见九天玄女的情景么。不禁奇道:“管少侠,这诗词何人所作?” “不才,正是在下。” 王女闻言大为惊诧,未曾想到一个浪荡游侠竟能有此佳作。 旁边小玲儿却深有体会。半日相处,管宁几次三番在狐女面前故作姿态,卖弄才华。却都是些陈词滥调,且诗不应景,词不对题,破绽百出,遂狐疑道:“我看是你抄来的吧。” 管宁面红耳赤,惺惺然道:“玲儿妹妹果真是在下的知己,竟被你识破了” 小玲儿听完后直翻白眼,娇嗔道:“你这憨货,鬼才是你的知己。” 见二人斗嘴,王女娇笑问道:“管少侠,此诗究竟是何人所作?” “天下间除了小灵儿,何人能有此文采。” 小灵儿吐了吐舌头,道:“才不是我写的。” 管宁大笑,喝了壶中剩下的几口酒,道:“当然不是你,是风小灵儿。” 小玲儿听罢,兴致高涨,凑近管宁跟前问道:“你怎么叫他小灵儿呢?” “玲儿妹妹,你去弄坛好酒来,在下便告诉你。” 这次小玲儿竟然没有拒绝,转身滋溜几下,消失在船尾。不一会提着一坛子酒回到管宁身前,直丢过去。 管宁一把接住,拍开泥封将酒壶灌满,举起坛子放在嘴边连酌几口,才慢慢地对二女说道:“说起来,这‘小灵儿’的名号也与这首诗有关。”于是说起他与风凌的旧事。 管宁乃是齐国上卿,巨贾管阖次子。其自幼喜欢舞刀弄剑,得其父聘请名师教授,习得一身上乘剑术。及冠后管宁不仅好作豪侠,且自命风流,曾立二志,一曰管尽天下不平,二曰阅尽天下名姬。 时值浔河花会,管宁听闻“四大名姬”中以瑶琴卓著天下的昭姬现身浔河,闻得其甚爱名画,便重金从万宝斋购得画圣邹胤的《玄女临凡图》,欲献与昭姬。 不料刚得宝卷,便被郑公子姬烈知晓。姬烈亦喜昭姬,得知《玄女临凡图》落入管宁手中,即派人抢夺。几经争斗,管宁受创数处,逃至河边,恰逢风凌游历途径,出手救下。待风凌为其包扎施药后,管宁自报家门,风凌亦说出姓名。两日伤患稍好,管宁遂邀风凌同至昭姬画舫。 昭姬见管宁送来名绘,大为感动,当下摆宴答谢。饮宴过半,宾主尽欢,昭姬趁兴展开名卷与二人共赏。只见画中九只青鸾牵引銮舆,驾临寰宇山群玉峰。春风吹动珠帘,现出玄女风姿绝世的真容。武神王于峰下得见,神魂颠倒,如堕云雾,疑似梦中。 昭姬观画,心驰神往,良久后轻叹道:“果是佳作。传闻当年,神女现世会见武神王时,邹大家亦在当场,事后神王请其作画留念。先生凭忆挥毫,一气呵成此卷。神王阅后大赞道‘彩墨生动,情景映照’。先生却道:‘虽有奇景,却无佳句,请吾主提上几句,此卷必定传神后世’。神王提毫回思玄女,再观画卷,冥想许久不得章法,遂掷笔而曰‘神女眷顾心惶惶,空留彩绘念孤王,罢罢罢,孤心未醒,难以作赋,留给后人凭吊吧。’由此,《玄女临凡图》有景无题,故为千古一憾。不知何人才有名句陪衬。” 风凌观后亦神陷其中,听得昭姬道出传奇,不禁张口赋道:“暮霭环舆临玉峰,春风卷帘露华容。玄女若非轻低语,武神疑似居云梦。” 昭姬听罢大惊,即又大喜,道:“风少侠此句融情入境,极为传神,若是武神王在世,必定为君喝彩。奴家请少侠填词于卷,以传后世。” 风凌豪情四溢,也不谦虚,借酒挥毫,行云流水地在图中落字。昭姬见风凌字迹朝气蓬勃,工整有力,再看其人俊逸不凡,英气逼人,愈看愈喜,劝饮连连,把管宁晾在一旁。管宁见状,苦饮几盅,兀自哀叹道:“吾拼死拼活,未得佳人垂怜,你这厮仗着几分墨水,骗得美酒红颜,吾这是何苦来哉。” 昭姬闻言娇笑连连,举盏邀管宁道:“光顾着与风少侠谈论诗画,竟忘了管少侠,奴家自罚一杯。” “一杯哪里得够,当罚三杯。” “管少教训的是,该罚。”说罢,昭姬竟连饮三盏。每每举盏,皆美目环视风凌。 管宁看得仔细,愤恨不已。无奈一个是爱慕佳丽,一个是救命恩人,不禁苦从心来。虽有不舍,但管宁也非常人,豪气大度地向二人举盏道:“古有明君解名剑赠壮士,助其侠名,今有管宁让佳人配才子,成人之美,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来来来,同饮此盅。” 风凌被昭姬连敬数盏,早已晕头转向,故不知管宁之意,遂举盏相饮。昭姬得饮最少,且酒力过人,未有醉意,听言心中暗喜,随即红霞满面,娇羞袭人,忙掩面而饮。看得管宁目瞪口呆,惊为天人,暗自悔恨不已,心道:早知道不让风凌留在画舫中。 宴至子时,风凌大醉,方才散去。管宁带风凌走出画舫,上岸寻店同宿。 次日清晨,昭姬遣婢女来请二人饮茶。管宁余气未消,让风凌自个前去。风凌不明所以,见其不去,便也不去。 管宁大骂道:“你这痴儿,好生不知情趣。”随即将风凌拉出房门,期间谩骂不断,同往画舫而去。 风凌一路被管宁骂的云里雾里,却不知其意。来到画舫,见昭姬红妆淡抹,艳彩照人,早已等候多时。早茶间佳人轻抚瑶琴,歌若黄鹂,一曲翼双飞,情意绵绵在歌间。 闻弦听曲,皆是浓情蜜意,爱慕倾心。风凌回想昨夜的情景和管宁的话语,突恍然大悟,顿时如坐针毡,茶不成饮。好不容易挨到茶毕,即言称家师有要事嘱咐,未曾办理,拉管宁拜别昭姬,急逃而去。 逃至数里,管宁见风凌神色慌张,即明其意,不禁大笑连连,道:“好你个小灵儿,得美人倾心,竟落荒而逃,可笑可笑。” 至此,管宁也不好再去纠缠昭姬,左右无事,便随风凌一同游历。二人一路同行,数日后途径郑都郑城,管宁邀风凌入自家的揽胜红楼作客。进入红楼后,举目皆是莺莺燕燕,红粉丽人,风凌再次落荒而逃。 管宁尾随而来,二人再度同游。期间管宁每有闲余,皆拿此二事调笑风凌,弄得风凌不胜其烦,从此,“小灵儿”的称号算是坐实。同游一月有余,管宁因家中母亲患病,不得不返回,二人这才分别。 三月后,二人于王都“四丰”客店相遇。管宁满脸坏笑,直言昭姬四处打探其下落,现也在城中,并附上昭姬锦书。风凌见书中满是思念,不知该如何回信,愁容满面。 管宁欲要拉其前去会面,风凌挣脱潜逃。至此,二人分别已有一年。 听完管宁声情并茂的讲述后,王女感叹风凌的文采之余,又不禁对其窘况倩笑娇颦。而旁边的狐女小玲儿早已捧腹流泪,喘笑不已。 傍晚来临,落锚驻船,公子吕种遣人请诸人到主舱赴宴。 王女派凝霜唤出风凌。五人同聚甲板,风凌见小玲儿拉着凝霜,不时看着自身,笑面如魇。再看王女和管宁,二人忍俊不笑,风凌顿时明了,直视管宁气笑道:“你这狂口酒鬼,真是口没遮拦。” 王女掩口葫芦,管宁开怀大乐,道:“谁让你老是一副清高淡雅的样子,怎么样,吃瘪了吧。再说这些个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计较。走走走,美酒当前,先饮再说。”说着忙拉着风凌跟着王女进入主舱。 公子吕种,齐庄公吕購长子,齐太子吕琮之异母兄。其母姬氏,为周平王之姊,齐公原配。吕种为嫡长子,齐公对吕种甚爱之,欲待其年长立为储。岂料戎狄之乱姬氏回王都省亲被困,自缢而亡。吕纵之母公孙氏升为主夫人,多般阻挠齐公立其为储。 待吕种年稍长,自知继位无望,遂请君父立弟吕琮为太子。齐公无奈,封吕种为胶城郡主。至此,吕种虽不在朝中,却拜访山川,交游四海,为齐国寻觅良才贤士。 王女三人进入主舱,吕种已坐高位,左侧一女二男端坐,右侧三座虚位以待。见王女等前来,公子吕种欲起身相迎,见王女摇头示意,便再度坐下。王女坐定右首,招风凌入次席,让管宁居末位。 风凌、管宁相继见礼入座,只听左侧中位锦衣男子冷哼一声,昂首不语。吕种见状微笑道:“吾今日与诸位贵人贤才同舟共济,实是天幸,来来,共饮此杯。” 众人同饮,吕种抬起左手道:“吾今日为诸位引见,首阳山碧落宫掌教之女,百里炫,乃吾之师女。” 左首彩衣女子微笑,点头示意。 碧落宫乃世间丹道大教,王女等听得介绍,抬首观看此女,见其身段玲珑,笑面如玉,但回首之后,即忘却其具体长相,显是有异术覆面。 “天权学宫副祭酒,嚣衍子。”吕种再为介绍。 锦衣男子独对公子吕种和彩衣女子拱手作礼,却不看右侧任何一人。 “蔡国名士尹觞。”吕种看着最后一位发福蓝衫中年道。 尹觞环视众人,拱手施礼。 公子吕种再抬右手,略过王女,对风凌道:“这位乃神师关门弟子,风凌风少师。其下首是齐国上卿管阖之子管宁管侠士。” 介绍完毕,吕种又举盏相邀,饮后道:“吾闻少师月前曾助陈大败晋军,足见战法高明,敢问此行前往吾国,是否参与本次论战?” “此行为寻人而来,未曾要参与。” “如此甚是可惜。神师门下,吕毅、苏琪和左援等皆是经天纬地之大才,为各国重臣,少师刚出山门,便能以弱击强,博得威名,若不参论,则天下失一洪钟大吕。” “公子谬赞了,邢阳之战只是晋军大意,在下也是因势利导,不足为奇。” 吕种见其谦逊,欲要引出奇伦,便对众人道:“本次论战,自坤元伊始的第二次。前次定策治国,今次立论国战,请诸位畅所欲言,吾先闻为快。” 吕种话声刚落,嚣衍子提盏一饮而尽,侃侃而谈道:“为君者,攻伐决绝,兼并壮大己身。为臣者,当为君侯开疆拓土,博取功业。故国之战,当为制霸天下” 吕种听言,看向风凌,见其未有动作,便向嚣衍子问道:“今天子尚在,行王霸之举,恐于理不合。” 嚣衍子又饮,再道:“古之能臣,常代君王行使权力。天子暗弱,上国当代天子治理天下,有何不可。” 公子吕种听言,微笑点头,举盏以敬后问向风凌,道:“嚣祭酒所言,少师以为若何?” 风凌知其考较,不再箴言,举盏饮过,道:“今天子未失其德,越俎代庖,是为不尊。欺凌弱国,随意征伐,是为无德。” “黄口小儿,竟敢言吾君不尊无德。”嚣衍子冷视风凌,怒吼道。 吕种听言,亦皱眉道:“少师以为,战为何?” “神夏虽安,但边患仍在。大国当内修政治,富国强兵。外交诸侯,扫除外患。目前诸国为开疆拓土,相互征伐不断。上国当尊崇天子,结盟诸侯,调解纷争,防止兼并。故在下以为战者,当是攘外安内。” 嚣衍子嗤笑道:“吾以为神师弟子会有何惊人之语,看来也不过尔尔。如你所言,天子得益,于吾国有何好处?” “王霸之道,非是一味征伐兼并。立信于天子,立威于诸侯,如有不服,以天子之令,合诸侯之力讨之,名正言顺,事半功倍,方是正途。” 言罢,只见王女侧目,百里抚掌,祭酒哑然。 吕种大喜,起身拜曰:“吾遍寻百家,未得其道。今听君一言,豁然开朗。吾敬少师一杯,今宴须大醉方休。”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二章 迷情仙魔舞 http://.biquxs.info/

饮宴间,宾主相叙谈笑不绝。嚣衍子自言不该小觑天下英雄,主动向风凌敬酒赔罪。管宁举盏邀饮百里炫,其小酌回应。唯独王女频频称谢,邀风凌对饮不断。 公子吕种环顾左右,想再度相邀风凌,瞧见本来极少沾酒的王女秋波流转,颊带红霞,姿态微醺却盏不停歇,与风凌连干数盏,心下大奇。转念思虑,即面布愁云,酒意全无。 百里炫眼快,窥见吕种神情,即明其忧,起身款款来到吕种身边,附耳几语。 吕种听后眉梢顿开,举盏朗声道:“诸位贵人名士,空有美酒佳酿,方兴未艾,吾师妹愿亲自操琴,引领丽姬乐舞,再助酒兴。”说罢屏退侍从,请百里炫下去准备。 众人闻得乐舞将来,停盏以待。 片刻之后,百里炫抱琴进来,七名女乐师提丝竹钟罄紧随其后。百里炫落座,置瑶琴于几上,玉手提点试音几番,即左手按弦取音,右手轻拢慢捻,弹奏开来。待琴声扬起,管弦相奏,钟罄和鸣,满舱尽是嘈切交错,珠碎玉落。 恰此时,一手执五色缎带,云肩合袖天衣,霞披绶带短裙的绝美舞姬,领十五位青丝小辫白带,白色透明丝衣的曼妙娇颜少女鱼窜而入,和乐起舞。 弦乐初时婉转后空灵,美姬锦缎飘飞,身姿优雅灵动。少女或琵琶扬落,或彩扇收展,随着仙灵乐声时而旋舞成圆,时而交错成排,动人仙姿引人入胜。众人闻乐观舞,心神宽松,悠然自得,竞相欢饮。 数盏过后,琴声渐变,空灵渐落转靡荡,美姬旋停邀引,体态极尽妖艳。少女或腾跃挪移,或扭动身躯,伴着靡靡之音丽颜乍明乍灭,娇躯若隐若现,惑人媚态,荡人心弦。 靡声入耳,魔舞落目,风凌顿觉血气激荡,燥热难当。看向在座诸人,公子吕种悠然自饮,端坐如故外,而管宁三男皆魂与色授,血脉偾张。再看王女,其满脸红晕,娇艳欲滴。 乐声愈密,舞姿愈急,管宁经受不住媚引,当先跃进舞池,嚣衍子和尹觞其后跟上,与众美姬扭身共舞。王女亦起身抚掌,舞动脚步,也将入场。风凌忙按下心中悸动,起身一把将其拉住,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入怀,二人耳鬓厮磨,风凌心神不禁一阵摇曳,当即凝神闭目,默念《清心驱邪咒》,抵御靡音。 下一刻,只见管宁手舞足蹈,尽情欢笑道:“美酒当前,神女相伴,我此生足矣。” 另一边,嚣衍子姿态狂虐,揽抱美人放言道:“君侯功业天下事,尽属云烟,当及时行乐。” 而尹觞亦状如疯癫道:“隐忍诸般是为何,不如携美一同眠。” 王女按捺不住心中躁动,反抱风凌扭动不断,抬首目视风凌,喃喃昵语道:“风君…风君,吾是叫你‘小灵儿’呢,还是叫你风少师,你让鸾雉好生心喜。” 风凌闻言,心咒被断,灵智离乱,遁入迷障。缓缓低首望向春情涌动的姬凰,久久不离,片刻后轻声唤道:“钟离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那日你受伤离去后吾苦寻不见,好生心伤,你伤好些了么?” 王女姬凰娇笑道:“小灵儿,你又认错了,吾是姬凰,不是钟离霁。” 风凌听言,顿时惊醒,即聚起神灵,抱起姬凰破开舱门飞出舱外,跃入碧海踏波狂奔,至数十里后乐声断绝方才停下。而此时,王女早已沉醉昏睡,不省人事。 平息气血后,看着怀中恬静的王女,风凌又记挂起管宁和小玲儿等人。虽忌惮琴声,却也不能弃众人不顾,风凌遂打定主意见步走步,即刻蹬浪返回。一路上耸耳谨行,逐渐靠近大船,却不闻声乐,只见公子吕种率随行数人于船首翘目以待,狐女、凝霜和清河凭栏相候,风凌才纵跃腾上艅艎。 把王女交付给二女后,风凌回视公子吕种。 公子吕种面有愧色,苦笑道:“少师勿疑,请入舱内,吾一一为君道来。” 见其神情歉然,不似伪善,风凌方自前去。 再入主舱,琴弦舞姬皆已撤去,地上留有一滩血迹,而管宁、嚣衍子和尹觞不见踪迹,只余百里炫含笑而立。风凌甚是惊疑,未等其问及,百里炫即欠身施礼道:“小女子唐突,冒犯少师,还望恕罪。” “这是何缘由,请姑娘见教。” 百里炫目视公子吕种,见其点头,启口言道;“师兄向来求贤若渴,虽无职位,但依然为国操劳。适才饮宴间,兄长见王女频频向少师敬酒,担忧少师被王女请入王室,为天子所用,故面露愁容。吾瞧见兄颜,知其心思,便献计,想以《仙魔摄心曲》配合《至乐天魔舞》诱惑风君,故有此一着。” 言罢再施一礼,接着歉道:“此皆是吾之主意,望风君莫责怪师兄。” 风凌心中骇然,刚才若非王女话语惊醒,己身几乎着道。但吕种和百里炫已然坦言,当下也不好再做计较,便道:“吾自幼受家师养育和传教之恩,从未敢忘。未曾得到其恩准,便不会投入任何势力,请公子见谅。” 吕种闻言,心下颇为失望,向风凌拱手道:“方才也是吾一时心急,才应允师妹此举。今虽不得大才,却已求得霸业明灯,在此谢过风君真言。” 稍作停顿,吕种又道:“少师神姿惊天,定力过人,恳请少师不计舍妹之过。” “在下岂敢。”风凌回礼。注视地上痕迹,旋即问道:“请问公子,在下之友管宁现在何处。” 吕种见其望向血水,立即答道:“少师放心,管君无恙,已送回舱中歇息。至于这血迹,是逆贼尹觞所留。”当下毫不隐瞒地将风凌离去后的情形向其述说。 原来《仙魔摄心曲》配合《至乐天魔舞》并非首阳山碧落宫的秘术,而是百里炫游历漠北魔域边缘,于一废弃的洞窟偶然得来的。据经文所载,此乐舞两相配合,能魅惑世人,使人不经意间流连其间,为其所用,更能让人忘乎所以,口吐真言。于是百里炫让公子吕种招来七名乐师和十六位绝色少女,与其依照经文所述共同训练奇乐艳舞,用以来招揽人才和对付内应。 今日酒宴上施展开来,除风凌外众人皆被迷倒,待风凌离去,三人自吐身世来历,公子方知尹觞为太子吕琮遣派,潜伏监视吕种行迹的细作。故停乐撤舞,将尹觞就地处决。 听完事故,风凌追问道:“吾观管宁已中秘术,如何可解?” 百里炫见问,忙道:“只要管君不再遭受此术,一年后自行脱离。” 风凌遂放下心来,向二人辞谢道:“如此,吾代管宁谢过公子与百里姑娘,在下先下去歇息去了。” 吕种挥手道:“少师请自便。” 走出舱门,风凌来到管宁舱外,听见其呼吸均匀,鼾声四起,见月已偏西,便不再将其唤醒,自顾自回舱中休息。 金乌出水晖方映,碧海潮生风即鸣。艎船起锚扬帆,向北开去。 风凌端坐东面甲板,迎着朝晖吐纳。片刻之后收功回息,却不立即起身,而是轻嗅微咸的海风,正视火红的朝阳沉思回想。横山桃园,天目洞府,挥之不去的依然是钟离霁的音姿容颜,但不知不觉间,姬凰的身影竟掺杂其间,近似的仪容令其恍惚难辨,风凌兀自叹息不断。 正叹息间,忽闻一声“小灵儿”。侧首看去,见狐女小灵儿走出舱门,嬉笑着径直向风凌走来。 刚想训斥,却见王女姬凰旋身出门,风凌连忙回首避开,观海望日。 王女二人却不停歇,曼步轻盈来到风凌身旁,狐女小灵儿笑着道:“小灵儿,这么早起来晒太阳了。” 风凌见避不开,只得回首,略过狐女,对王女施礼,低声道:“殿下,早安。” 王女姬凰见状,欲伸手扶起,但至半中即又收回,羞笑道:“风君无须多礼,以后人前唤吾鸾雉即可。” 风凌惶恐,忙躬身道:“在下岂敢。” “也罢,随你便是。”王女掩口道。说完,轻捻垂绺,窥视风凌。 风凌正身,见姬凰目含春波,玉面粉红,不知是朝霞映照,还是醺醉未散所致,顿时直视不离,神情迷失。 王女见其观视己容,忙扭身娇羞避过,但复又回身展颜对望。 狐女左观右望,疑惑不已。见二人许久未动,即伸手于风凌眼前连挥数下,大叫道:“哎,哎,你这人怎的如此无礼,盯着我姐姐看个不停。” 两人听言忙各自避开。风凌手足无措,欲言无词,却又不舍走开。王女亦是如此。两人虽是不再对望,但却行动一致,木立当场。 狐女小玲儿更是不解,问向王女道:“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昨夜饮酒过量,还未清醒?” 王女“嗯”的一声。 “即使如此,姐姐还是回去歇息吧。” 王女又“嗯”了一声,却依然未动。 正在此时,管宁推门出来,伸展肢体,正面瞧见王女,便大声道:“殿下,早安。”复又看见风凌和狐女,上前问道:“咦,小玲儿,风小灵儿,你俩也好早,在干嘛呢?” 风凌闻声,正欲出声,狐女抢先一步,道:“你这醉鬼,要你管。” 管宁调笑道:“吾不管谁管,你这爷爷不亲,姥姥不爱的小狐狸,再无人管,怕是要可怜死了。” 狐女听言,愤愤道:“醉鬼找打。”气呼呼地追过去。管宁闪身到风凌躲过,狐女不饶,再度追去,二人围着王女和风凌扭打不断。 见二人胡闹,风凌向王女告辞道:“在下想去问齐公子还有多少路程,先行告退。”说完即转身向主舱行去。 王女知再叙无言,“嗯”了一声,眼神稍显落寞望其离去。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三章 除魔太山巅 http://.biquxs.info/

得公子吕种艅艎大船之利,顺风扬帆破碧浪,逆风操浆过绿波,五日便到达胶城。在城主府休整二日后,风凌让青河带领船夫自行返回其师门。待吕种配齐车辆,选调军士后,风凌众人再次启程,一路直奔齐都淄城。三千护卫相护,少师风凌环卫,王女行止皆在车辕,遇城不入,过境不停,夜伏昼行,一路畅通无阻,三日后进入都城。行馆暂住,公子入宫面见齐君,回馆后使人打探大剑师行踪,未见。 此时离十月初一的论战尚有数日,风凌拜别公子吕种,借得良驹出往百里外的太山,想一睹这天下第一名山之风采。 不料未出馆门,即被王女拦住。问明去意后,姬凰坚决同往。风凌不敢拒绝,再借骏马与其同程前往。 纵马南山外,放蹄枯草间。蓝天托白日,青衫伴紫衣。斗笠盖头,紫巾遮面,两人于山野小径不紧不慢骑行。期间王女谈诗问词,讨剑教技。风凌有问必答,诗词妙若天成,剑技破解自如。 傍晚来到太山脚下。名山高险峻,驰马不能行。停驹小店处,徒步登阶梯。山路客人渐少,待行至观云台,余晖耗尽,云涌雾盘。 王女见左右无人,请其对景作赋。风凌摘下竹笠,观望半许,未多思量,张口便道: 巍峨九百里,浩荡五万顷。连接天与地,俯瞰众皆低。武王封禅祭,神周从此立。遥念开创举,吾辈当不息。 王女听罢,再观俊颜,不胜欣喜。抚掌赞许道:“风君妙语连珠,才情绝世,难怪昭姬爱慕,钟离难弃。” 风凌面露窘迫,难以言语。 此时一身黑衣黑面巾,与王女姬凰身材相仿的女子走到台上,闻声后仰望云海起伏,再观王女风凌,嗤笑自语道:“男的明明山高不说高,一大堆废话,卖弄文才。女的明明喜欢人家,却吃醋调笑,真不害臊。” 风凌闻言呆立,王女听语大羞。 见二人囧状,黑衣女子不禁莞尔,道:“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有的人却顾这顾那,真是不懂得珍惜。”说完,不待二人回神,兀自走下台去,重登阶级,消失在夜色中。 待女子不见,二人对视良久,欲语还休。秋风拂动,凝露飘飞临体,王女姬凰才柔声对风凌道:“听闻神王巅留有武神王遗刻,乃武道名迹,前辈高人揣摩曾得明悟,请风君前往观之。” 神周开创者武神王一生戎马,征战四方,以武立国,为当代绝顶高手。 太山祭祀封禅后,武神王于山巅绝壁处以佩剑太渊凌空虚刻一“武”字,言明此字珍藏毕生所学,留赠后世有缘人,望能有所悟。 至此之后,石壁耸立数百年而未变。从古至今,常有五湖四海的武人来此观摩,以求有所收获。 曾有人枯坐数十年,一无所获,也曾有人参悟数日,窥得一招半式,更有人才观片刻,便造就一套传世武学。但凡有悟,依仗皆名震一时。 此事风凌亦有所耳闻,今见王女相邀,遂欣然同往。 登阶数百级后,抵达太山之巅。身临其境,见峰顶似被巨剑扫断,形成一座百丈方圆的平坦祭台。一弧顶长方的硕大石壁耸立祭台边。 石壁中央,银钩铁画偌大一颗“武”字,恍若一剑铭就,又似千招刻成。举目剑气形连绵,凝视武技影不绝。一字天成意回旋,势如龙渊境难言。 二人来到近前,见石壁跟前端坐男女十余人,或面壁沉思,或交首细语,也有指剑翻飞与执笔临摹。 王女姬凰来到石刻前,目光稍一接触刻画在石壁上的“武”字,顿觉神清气爽,似有所得。但再深入参悟,即冷汗淋漓,颤抖不停。紧随的风凌见势不对,忙拉出数十丈外,将其唤醒,询问状况。 王女惊魂未定,调息许久后才细述说明。其自幼与大剑师凌未霄所学的剑技,是武神王遗留,王族秘传之一的《真龙玄凰剑图》。 方才观摩石壁的铭刻,熟悉的功法和招式扑面而来。相互印证之下,剑技的困惑渐渐迎刃而解,且之前未曾参透的道理,霎时顿悟。 但再行参悟时,武学轨迹立变得玄奥无比,体内真元不自觉的随之运行,导致血气流转急剧,体内压力不断聚集,而无处得以宣泄。要不是被风凌及时打断,任由真元血气继续运行,姬凰必将爆体而亡。 风凌听罢,心想定是姬凰尚未完全领悟透彻《真龙玄凰剑图》,一时难以参透石壁上“武”字的奥妙,便让其不再观悟,自己上前揣摩。 初时只觉剑意凌厉,通天透地。再细细参悟,又觉剑势磅礴,恢弘壮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且感觉这山上似乎有一玄妙之物被引动,呼之欲出。 风凌继续观摩,但无论如何参悟,却始终临门差一脚,未能再有所得。苦寻未果,风凌无奈,自认为与此神迹无缘,便回到王女姬凰身边,商议下山。 二人刚欲动身,突见来时的石阶路口,一面色惨白,周身邪气的黑衣少年同两名满身戾气,粗鄙乖张的黑衣怪人飘然行来,挡住下山去路。三人环视石壁前的众人后,少年当场喝问到:“汝等可曾见过一黑衣少女?” 石壁前的诸人皆是高傲武者,岂会在意这等人物,一时间不曾有人作答。风凌王女更是不作理会,若非道路被堵,二人便将离去。 见无人应答,少年挥手示意,左侧怪人疾跃,迅捷无比地冲向离石壁唯一的一对黑衣少年男女,伸手粗暴地抓住女子脸颊,观看片刻后随手放开。 男子见同伴被辱,当即暴起拔剑直刺怪人。不料怪人身手更为快捷,侧身让过长剑,一掌拍打在男子肩头。只听“啪”一声,男子被击飞开去,撞在祭台边缘大石上,跌落地上惨叫一声后,便没了声息。 黑衣女子大急,奔跃到男子旁边,哭唤道:“师兄,你醒醒,醒醒啊……”见其肩折胸碎,已然气绝,女子抓起男子佩剑,悲愤冲向怪人,边刺边尖叫道:“你这丑陋泼才,我要替师兄报仇,纳命来。” 怪人残忍一笑,未等剑刃临身,错步上前双手按住女子头颅,运力一拧,女子顿时人首分离,血溅四地。 祭台众人见其手段毒辣,招招致命,皆噤若寒蝉,无人敢语。 风凌因护住王女,未得救助,怒声道:“阁下为何伤人性命,出手如此狠毒。” 怪人不答,少年嗤笑道:“这是那二人出手在先,咎由自取,怪得了谁。”随后又指着王女姬凰大喝道:“把面巾给吾摘下来。” 王女自是不肯,风凌亦不许,沉声道:“阁下未免太过霸道了。” “吾行事向来如此,怎的,你敢不服?”少年右手再一挥,另一怪人腾跃而起,双手成爪,猛然扑向风凌。 见怪人迅猛袭来,待其近前落地,风凌后撤半步,右手并指成掌,运力拍击,后发先至拍中其左手腕处。一掌虽将其带开,但觉如击枯木,未能伤其丝毫。 怪人进步再战,双手势大力沉地抓向风凌。 不敢轻敌,风凌拔剑凝神应对,运剑使气如花点刺。一招三式,招招入体。但那怪人虽有血液流出却恍如未觉,中剑不伤。 顿觉有异,风凌重剑劈退强敌,细看地上鲜血,见红中带绿,不似常人。思忖半许,立刻明了,即责问道:“漠北魔族,胆敢侵入神夏领地,罪当尽诛。” 少年邪魅狂笑,从袖中取出一形似流星的梭形宝物,道:“既知吾族,还敢抵挡,当留你不得。魔将听令,给吾将所有人屠灭。”说罢指挥之前的魔人杀向石壁前的众人,又让另一魔人杀向风凌王女二人,自己则堵路掠阵。 那二魔得令后不再顾忌,躯体瞬间暴涨一尺许,拔高一仞有余,头生独角,口露獠牙,浑身碧光粼粼冲杀开来。 大战一触即发。几番攻伐,发现绿魔皮糙肉厚,刀剑难伤,乱象顿生。在场众人虽是江湖高手,除却风凌外未曾对战过漠北魔族,加上此二魔变身后速度稍减,却力量大增,场中二人躲避不及,一被一击穿肠,一遭立劈身亡。 左行右支,再死四人之后,众人肝胆俱裂,四下逃亡。有四人刚想跳下山巅,即被邪异少年手中的流星梭翻飞击中,横死当场。 剩余三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见风凌挡在王女面前堪堪抵抗,忙奔到风凌身后。 追杀诸人的绿魔见后不待少年魔头指挥,联合另一绿魔合围风凌,展开猛攻。 二魔齐攻,少年魔头在一旁虎视眈眈,风凌立刻压力剧增。眼见抵挡不住,风凌急使“黑龙吞日”,猛烈剑气卷向二绿魔,兀自提剑冲向魔头。 魔头见风凌来攻,并未缠斗,晃动身形形同鬼魅般闪避不停。追杀片刻,竟未伤及魔头。再看二魔匍匐在地,即将挣脱。黑龙也未建功,深知此二魔魔力深厚,风凌大急,忙回身护卫王女等人。 魔头待剑气消散,二魔再度进攻,见风凌一直护住紫衣少女,即施展流星梭迂回偷袭王女。 风凌大骇,勉力击退绿魔,旋身抱住姬凰,回剑格挡流星梭。只听“当”一声,剑身弹回,二人被巨力撞飞离地,受伤溢血。下一瞬,流星梭闪烁纷飞,贯穿地上三人。 眼见救之不及,再战难有胜机,风凌悲叹一声,又施“黑龙吞日”,让剑气裹住王女与自己,冲天飞起,逃离山巅。 魔头见状,大笑不止道:“想跑,没那么容易。”随即默念几词,那流星梭迎风见长,瞬间大如番舟。三魔跃上梭身,疾速追向黑龙。 暗道不好,即使使用神行符也未必能快过魔头的法宝。风凌目露决绝地对王女姬凰说道:“殿下,吾用剑气送你到山下,你即乘马疾逃,吾来挡住他们。” 姬凰观其神色,即知凶险,用力抱住风凌,嫣然一笑道:“大难临头,吾岂能累你,风君不必护我,你且逃命去吧。”遂咬牙一推,想脱离剑气,冲向魔族,为风凌争得一线生机。 风凌岂能让其替死,左手环抱姬凰的细腰,满是温情地朗声道:“大丈夫怎能惜身畏死,且看吾荡剑除魔。”说罢回身驭剑冲霄,奋起毕生功力,施展雷雨中悟得的“银龙天击”攻向三名魔族。 神剑冲霄神芒生,黑龙隐匿银龙腾。御剑直入云霄,浩荡剑气引动天雷,闪电般冲击流星梭上三魔,速度之快令其无暇躲避。雷电随剑气来回冲涮,三魔惨叫连连,跌下宝器。 这“银龙天击”在雷雨天气威力最大,否则需要耗费大量的剑气聚集云气产生雷电。 奈何风凌未臻至先天,功力受限,不能发挥“银龙天击”的最大威力。三魔虽鲜血淋漓,却并未受到重创。 剑气渐弱,雷电溃散,三魔行动不再受阻,重登流星梭发狂地朝二人再度追来。 最强一击都无法伤敌,风凌自语:难道吾要命绝于此? 恍然间俯瞰巍峨雄伟的太山,遥望绝壁上的“武”字,只见王女溢出的鲜血全都被接引过去。一时间那篆刻的大字金光迸发。 回想祭台的领悟,灵台豁然开朗。风凌驾驭银龙疾速旋回圣山之巅,落在石壁弧顶上,放下王女,聚精会神地舞剑临摹石壁上的“武”字。 随着“武”字的刻画,体内真气迅速转化成一股股灵气汇聚到灵台上,极速旋转压缩。当临摹完“武”字的“弋”时,一颗灵动的种子在灵台上凝结而成。 种子结成的瞬间,风凌灵台绽放一道璀璨的光芒,照射在石壁的“武”字上。 亘古不变的神山如同被激活般,即刻升起一股黄色的玄灵之气,于半空中汇聚成一座方圆数百丈的太山雏形。 那太山雏形随着风凌灵台光芒的牵引舞愈缩愈小,但却愈发凝实。待三魔追近,玄灵太山已缩至十余丈大小。风凌遂挥剑牵动空中的玄山自上而下地压向来敌。 魔头于流星梭上见气势磅礴玄山直压而来,即指挥流星梭逃离气状“太山”范围。但“太山”在风凌的剑诀牵引下如影随形,依旧压向三魔。梭上诸魔手足无措,一阵慌乱。眼见即将被迫入地上,二魔将忙飞身离开流星梭,撞向气山底部,为魔头赢得脱离时机。 玄山将其砸入地下,二魔临死惨声叫道:“少主快跑。” 闻声气愤欲绝,刚要冲向风凌,却见玄山在风凌的指引下拔地而起,似要再度当头压来。魔头只得收起流星梭,迫出一股精血裹住全身,急速冲破天际,几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四章 师徒两相见 http://.biquxs.info/

压死魔将,击退魔头,玄山灵化玄灵之气盘绕风凌,旋转几许之后突由七窍迅捷灌入风凌体内。 玄气灌体,站立弧顶的风凌顿觉如太山压顶,沉重无比,被迫坐于石上。想要调运真元对抗,却丝毫未能提起,只能任由玄气冲进。玄气一路畅行无阻,沿风凌的肌体和周身大小经络游走个遍,两个时辰后进入丹田气海之中。 期间王女见其痛苦万分,想扶起风凌,刚触及即被弹开,几番呼唤,也未见回应。好在风凌气息不绝,王女只得在其身边守护。 风凌对外界事物充耳不闻,经玄奇洗涮后,一身血污,动弹不得。直至玄奇进入气海中潜伏不动,方能控制自身。将要起身,一幅繁浩的流动画卷纷至沓来,印入眼帘。 万里天际血云沉沉,一道邪光从一方圆十丈的豁口透射大地。悠远而苍凉的大地被一条半环形血河隔开。西边广阔的大地上满眼枯败,肉泥和着血水随处可见,草木和生灵杳无踪迹。无数非妖非魔,非人非兽的巨大怪物争先恐后地冲入血河。怪物奇形怪状,有的骨甲暴露,八肢伏地;有的软体无骨,触手乱舞;有的三头并肩,数十对手臂各执数种兵器;更有无数长相怪异,躯体扭曲的生物。无论形象,所有的怪物都充斥着混乱和邪恶。 东边数百万神、魔、人、妖、禽兽等不同的种族躲在远处,五位神采各异的巨人手持各种神器,守护在河边,与前来攻击的怪物奋勇作战。一时金戈相交,风云变幻。 风凌凝目注视,见一黄袍云靴,皇冠巍峨的巨人矗立于天地间,手握一黄龙盘绕,龙头相护的黄金大剑杀向怪物,巨剑所向,骨肉分离,体断肢落。待风凌走近,渐渐看清其余四位巨人。 体型最为巨大的为一女性生灵,虎首人躯,斑纹鞭尾。其体高八丈,左手环抱一丈余巨鼓,右手执一兽骨,且不断的擂动。鼓声并未四散,而是凝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冲击前来得怪物。凡被击中,怪物皆破碎炸裂,血肉横飞。 另一个头稍低的,背负黑翼,魔气滔天。其面目不显,双手同握三丈有余,铭刻魔纹的琥珀长刀。寒锋所向,飞砂裂石,冰封霜结。 体形最长为一女子,人首蛇身,凤冠生辉。其容貌端丽,手举五色神石。霞光映照,战友兵锋大盛,怪兽肉身消弭。 最后一位也是女子,霓裳羽衣,神辉耀世。其如玉娇颜,手持扶桑神树。神木飞花,队友伤消气复,邪物魂焚魄灭。 战事焦灼,血河因怪物的阵亡而越见宽广,之前消亡怪物复又在血河中复活,怪物不时从天际豁口降落,越来越多,杀之不绝。五位巨人虽是奋力拼杀,却也不能有所建树。 眼见怪物将要渡河,身后数百万神、魔、人、妖、禽兽等不同的种族见状哭声动天,惊慌失措。 黄袍巨人见怪物涌来,忙唤道:“魔君、神王,借寒冰和火焰一用。”说罢巨剑插地,牵引魔君的寒冰之力和神王的火焰之力于掌间,凝聚成一面不断流动的光镜。镜面越聚越大,黄袍巨人将其虚托入空,继续灌入冰力和火力。待其百丈大小,黄袍巨人运力将其推入敌空,压向怪物。瞬间,覆盖之下的邪物冰火消融,灰飞湮灭。 魔君与神王见成效斐然,随即联手施展寒冰和火焰之力。但两力相遇后,却并未像之前那样融合在一起,而是相互抵消,化为乌有。 几番试练,皆同前次。二位尊者茫然,神王向黄袍巨人问道:“请问人皇,为何你能同时施展冰火之力,而吾与魔君施展,却无效果?” 人皇答道:“借这两种力量时,吾用上了均衡之力,才能有此效力。” 二尊顿悟,神王又道:“此冰火玄光镜对付邪怪极为有效,就劳烦人皇了。”于是琥珀寒光和扶桑神火再度汇聚到人皇手中,平衡化镜,攻向对岸。 一镜接着一镜,怪物成片消散,百族得见,欢呼雀跃。 但好景不长,邪光突然移过血河,数十具庞大的邪龙和血尸降临,冲向五位巨人和百族。刹那间,五人陷入围困,百族纷纷被食。 人皇目眦欲裂,急吼道:“魔君、神王,请将死亡和生命之力加注吾身。” 时事剧急,魔君与神王不及细想,便从其言。两股极端的力量同时汇入人皇掌中,由慢至快形成一座黑白二色流转的十丈大殿。待大殿凝成,人皇双手施诀,洞开殿门,朝向邪龙和血尸。但凡所向,邪龙和血尸皆被吸走。不料才吸入数十邪物,人皇即鲜血狂喷,步履踉跄,难以为继。 四人眼见大急,魔君和兽尊极尽全力抵挡剩余的邪物,神王和妖主各自调转神木和神石,照向人皇,为其恢复命源和元力。弹指间,人皇精力尽复,再度握诀掌控黑白大殿,吸收邪怪。片刻之间,降临的邪物尽数没入殿内。 二色大殿恍若无底深渊,刚刚降临的邪怪被吸入后,仍未见填满。诸人见大殿如此神奇,忙叫人皇继续施展,以图收服血河对面的邪怪。在神王和妖主的加持下,人皇引领大殿飞奔在西面天地间,吸纳剩余的邪怪。直至最后一个怪物授首,方才停下。 大殿飞回人皇上空,五人同时向殿内探视,但不久后皆冷汗淋淋,忙转头不看。风凌大奇,不禁望向殿门。只见数以千万计的邪怪如江河沙砾般在大殿中奔行不断。偶有相遇,或两两厮杀,或三五相博,直至化为血水。但血水汇集之后,又有新的邪怪生成,然后再继续奔行搏杀。 凝视数念,风凌感觉身上有东西将欲飞出,想向殿内而去。环视自身,只见有一个模糊的自己将离肉身,顿感毛骨悚然。 恰在此时,一声道喝:“吒,徒儿还不醒来!” 身上重压消失,眼中画卷顿时散去,风凌身影合一,回复清明。 眼前一垂眉白髯,神光内敛,素袍麻靴,木簪鹤发,背负神剑的老者飘然而来。人还未到,其声已至。风凌定睛凝视,不是师尊,更为何人。不顾体内气息乱撞,忙起身施礼道:“徒儿见过师尊。” “凌儿,先静心打坐,调整内息。” 风凌依言盘膝坐下,静坐內视,见气海中多了一道黄龙形状的神秘物质,浮踞在气海之上。风凌妄图用真气区引动那股神秘的物质,却不想其像似万古神山,丝毫未动。回想适才逆杀魔将所悟,风凌挥动“武”字印诀,那神秘物质即定形为灵动黄龙,张开深渊巨口疯狂吸纳风凌体内真元。才眨眼间,真元当即被吸纳一空。那黄龙吸完真元,然后砸巴砸巴嘴,龙鼻呼出一股浊气,便又闭目沉静不动。 虽然真元三天内可以完全恢复,但风凌仍是震惊不已。竟全身真力,都没有喂饱那条小龙,更别谈施展之前的神技威能了。 带着满脸的疑惑,风凌起身与神师叙话。 神师听完今日之况,对风凌借助王女之血获得神王之“武”字遗密十分欣慰,对灭杀魔将也点头赞赏,至于神秘物质进入风凌体内,吸尽真元却丝毫不感意外,像是早知道会有此一着。 眼见爱徒疑惑不解,神师抚须含笑,缓缓说道:“凌儿,还记得你用来打磨力气的石鼎吗?你十岁之前为何举不起石鼎?” “伏龙未成,力有不逮。” “那你知道你体内的黄龙是为何物?” “弟子不知。” “十岁时你刚刚练得伏龙剑气,曾好奇问过世间修行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为师是什么境界。当时为师担心你好高鹭远,便未曾作答,让你练成伏龙剑气再给你细说。适才你调息间,观你吐纳绵长悠扬,体内龙吟阵阵,便知你已剑气有成,灵种凝结,初达先天。现下,为师便将这修行分类和目前已知的境界说与你听。” 神师让二人于祭台上安坐,自己盘膝于石壁前,为二人讲述修炼之境界。 造化钟神秀,万物负灵蕴。吸纳炼精华,藏聚谓修行。这世间万物,无论山川草木,走兽飞禽,龟鳞鱼虫,皆有灵蕴。 正常的万物之灵蕴并非一成不变,以物态初成最多。如非不懂得修炼,或是没有特殊的环境和特性,随着成长,事物的灵蕴便会慢慢以气的状态逸散或转移。灵蕴逸散形成灵气,或飘散在天地之间,或聚集灵宝之地。 万物无时不刻不在吸收灵气,然而不能运用修炼之法累积凝聚灵气,使之蜕变升华,灵气最终还是会消散回归天地间。 任何物种,想要修炼,须要聚灵开智才有可能。万物林林总总,普遍都难以开启灵智。 但凡事皆有例外,天地间自诞生以来,有五种生灵生而蕴智,即神族、魔族、人族、天妖和灵兽。 有了灵智,还需要修炼之法方可修炼。各族的修炼根基不一,神、魔、天妖和灵兽生而强健,除极少数外都适合修炼。人族生而孱弱,除少数天赋异禀,天生适合修炼,大部分得靠后天培养,才可以踏入修炼之路。修炼之法,是各族前辈根据种族的特性,经年累月不断摸索累积和改进而来的。 在修炼之法出现之后的数万年,各族相互学习钻研,吸纳总结,都找到了适合本族的修炼体系。神族亲近元素,主修神通;魔族灵魂精纯,专修魂魄;天妖各具特性,精研源力;灵兽体魄强大,锤炼灵体。 虽然各族的修炼侧重不一样,但修炼过程都是滋养灵种孵灵苗,培育灵苗塑灵躯,引导灵躯正灵形,蜕变灵形化灵神。所以境界划分为灵种、灵苗、灵躯、灵形、灵神这几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初、中、后三小境界。 神、魔、天妖和灵兽一般在幼年期就可以自然达到灵种境界。而人族却不同,还需要突破灵种之前的后天境界,进入先天之境,凝结灵种。 听完神师所述,风凌和姬凰对修炼之路和境界基本了解,只是风凌对体内的黄龙之惑仍旧未解。 神师微微一顿,笑着继续为其解惑道:“修行之路其实是为与万物争灵,可谓枯燥乏味,若不持之以恒,形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且步步凶险,如无适合的修炼之法和过人的心性,剔除驳杂,锤炼精粹,也会因灵气不纯难有成效,甚至会因心志不坚,急于求成致灵苗枯竭而成为废人。是故能修炼至灵神境界的,纵观古今,环视各族,寥寥无几。但若能达到这一境界,便会在灵台点燃圣火,凝结‘灵神’,而灵神境也是这么来的。” 见二人满是惊讶,神师微笑着继续道:“灵神境的修士统称圣灵,圣灵又分为后天圣灵和先天圣灵,后天圣灵修炼到极致后,若是能在祖山点燃‘灵焰’,便可晋升为先天圣灵。后天圣灵拥有万年之寿,先天圣灵更是享有十万年之寿命。如此长的寿元,是常人望之而难以企及的梦想,这,大概便是修者为之疯狂修行的动力吧。至于灵神境之后,据说还有其它境界,但目前未见流传,故不得而知。然而,即便是先天圣灵,十万年大限一过,‘圣灵’不能更进一步,也得逝去。逝去的圣灵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而是在形体消散后,便会留下‘灵神’。” 话毕,风凌相似明白了体内的黄龙是为何物,不禁看向师尊。 神师轻轻点头道:“不错,你体内之物的确是‘灵神’,但却不是古往今来任何人的‘灵神’,而是天生地养的先天‘灵神’。” 风凌茫然,不由开口问道:“师尊,何为天生‘灵神’?” “徒儿莫急,听为师慢慢道来。据古籍所述,是先有先天‘灵神’才有后天‘灵神’。先天‘灵神’,乃是秉天地之精华所凝结而成,后天‘灵神’是各族参悟先天‘灵神’修成的。圣灵消逝后遗留的‘灵神’,是可以传承的。后天‘灵神’需要本族且修炼相同功法的人才可以继承。先天‘灵神’却是任何人都可以继承。当然继承‘灵神’却不会马上成为圣灵,还是要提升自己的境界,达到灵神之境才可。继承‘灵神’有诸多好处,首先是比同一境界的人拥有更为庞大的灵力,至于大多少倍,书中语焉不详,为师也不好揣测。其次是更快地修行,不出意外便可极快地修炼至灵神初境,更为重要的是传承了威力绝强的‘灵神’之技。” “灵神”之技?料想刚刚灭魔的定是了,当下知道得了天大的境遇。风凌不禁问道:“不知现在师尊是何境界?” “为师乃灵形中境。” “徒儿愿献出这先天‘灵神’,让师尊早步灵神境。” “凌儿心意,为师心领,但却不必,为师自信靠自身是能达到灵神境的。且这并不是想让就能让的。为师再给你讲讲这‘灵神’的弊端。” 神师满意微笑道:“无论后天或先天‘灵神’,继承者能更快的吸纳和转化灵气,但要提升到下一境界,则需要比其他修者吸纳更多灵气,先天灵神则更甚。‘灵神’一旦继承,不能再转嫁给他人,须等继承者自然消亡,‘灵神’才会自动脱离。若强行取出,‘灵神’则会自爆,永久消弭在天地间。” 看着认真聆听的爱徒,神师暗暗点头,续道:“你所施展的‘太山压顶’,便是‘灵神’之技。神技也并不是想施展就能施展的,需要强大的灵力为基础,适才你能施展,全因王女血液引导太山灵气所致,以你目前得功力,可谓是杯水车薪,不足驱动。” 不觉天色已晚,神师起身对二人道:“天色不早,吾等先回淄城,待明日再与你细说你体内‘灵神’的由来。” 说罢,背上神剑自动飞出,长为丈许,载着二人飞往齐都外的天权学宫。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五章 诛邪古圣战 http://.biquxs.info/

子夜,淄城外沂山琅嬛阁。此阁原先为天权学宫的创始地,位于沂山山巅,现为天权学宫秘密禁地。 琅嬛阁的经卷阁内书案后的墙面上古体书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此时王女和风凌二人围坐在阁内的书案旁,见神师来到阁楼的“天”字旁,运启手印从暗格内取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漆木盒,打开后拿出一摞羊皮卷,对风凌说道:“凌儿,还记得为师和你讲过的古诛邪战么?” “徒儿记得。” “据你适才‘灵神’入体,印入眼帘的画面正是圣战的最后一战的场景。之前为师所述甚微。你看看这羊皮卷,这里记载着古圣战的始末,你一观便知。” 风凌拿过羊皮卷,放在书案上徐徐展开,与王女一同观看。 画卷共四卷,淡黄色的羊皮上线条呈暗红色,用朱砂勾勒而成。 第一卷气象一派祥和。一座灵气充沛,高耸入云的巨峰顶上,五位貌似神明的巨人头顶上悬浮着一条光芒无匹的龙形神物,形如今日风凌在太山与“灵神”融合般,正与巨人相融合。山下无数神、魔、人、天妖和灵兽正望着峰顶上的五位巨人顶礼膜拜。画卷右上有诗一首,歌曰:天地生灵机,祖山育神奇。万年集精气,一朝化奇迹。五圣共约誓,相邀取其一。神物融入体,圣灵自此始。 看完此卷,依据诗歌之意,风凌二人大致明白了先天“灵神”和圣灵境的由来。接着二人摊开第二卷。 刚刚摊开,卷面画风突变悲惨凄凉。天宇被一层浓厚的血云遮盖,只留一个豁口。无数邪怪从口子降临大地,冲向祖山。一路上摧山裂石,屠戮生灵,抢夺“灵神”进而吞噬,场面极其残忍血腥。皮卷右上诗歌曰道:先天灵神授,感悟传五洲。后天灵神成,百世数圣灵。风云难再静,外邪突降临。万物遭涂炭,生灵灾不停。 浏览一遍,知晓大致,二人不忍复看,便接着翻开第三卷。第三卷画面景象悲壮,风凌细看之下,竟和自己在太山“灵神”入体时看到的大致相同。画中一条血河分割广袤的大地,神王、魔君、兽尊、妖主和人皇这四位先天古圣灵带领剩余的十数圣灵守护着血河的东面,迎战数以千万计的邪物,人皇手持“轮回殿”正在吸纳邪魔。血河的西面,未能逃离的无数生灵被无情覆灭,修者和逝去的圣灵正被邪怪啃食。卷右诗曰:五族聚群贤,御击天外邪。圣灵百战死,修者千役亡。古圣合神技,封邪轮回殿。万灵获生息,种族得延续。 最后一卷分两部,场景凄婉。上部画的是五圣大战。魔君联合兽尊攻击正在镇守轮回殿的人皇和妖主,神王相助人皇和妖主。妖主当场魂飞魄散,人皇舍身加固轮回殿的封印,“灵神”离体和神王愤击魔君兽尊。下部画的是兽尊支离破碎,魔君肉魂相离,人皇消逝天地,神王沉睡不醒。东圣神域沉入海底,西圣兽域赤地戈壁,南圣妖域群岭隔绝,北圣魔域冰封万里。诗歌曰:外侵已覆灭,谁知内祸起?魔兽争霸后,古圣相继陨。祖山永封闭,友情难再续。盟约从此破,五洲永隔离。 阅完羊皮古卷,风凌二人震撼之余,却也有更多的疑问。 王女姬凰未等风凌开口,即向神师问道:“神师,为何邪物从天而降入侵五洲大地,还有魔君兽尊为何引发五圣大战?” “这已成为千古谜团,世人经多年实地考察和翻阅古籍,也未得其果。不过日前老朽压制不住修为,突破灵躯中期,御剑遨游进入高空之际,远望封禁的祖山,偶有心得。结合古籍提及古圣战之前兴盛时的景象,和邪魔入侵时争夺‘灵神’的种种,曾猜想会否是‘灵神’气息太过浓郁,以致外泄,吸引邪物前来。” 王女风凌二人听言,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神师接着道:“书中所传,唯有圣灵境的修者才能感应到圣灵劫,通过圣灵劫的变化来确定是否有渡劫成功的圣灵。经过古圣战和五圣之战两役,所剩的圣灵也就十数位,而人族仅有两位。之后几万年,老一代的圣灵几乎消亡殆尽。加上祖山封禁,天地灵气从此不复上古时般充裕,修行者在有限的寿命中难以修至圣灵境。五族互不通信后,他族有没有新的圣灵修成,唯有人族圣灵尊者也知晓。每一代的人族圣灵境尊者未曾将之公之于众,现今有多少,皆是绝密。不过看如今之气象,想来圣灵也不会太多。是故,历经百万余年,都未曾见有外邪来犯。” 沉吟几许,神师才又道:“至于五圣之战,老朽也曾前后推敲,虽有猜测,未经证实,故在此不便多言,望殿下见谅。” 王女听后似还有疑问,神师未等其问及,便接着道:“殿下是否想知道五位古圣的‘灵神’的下落,以及凌儿体内的‘灵神’是哪位先天古圣的?” “请神师解惑。” 神师抚须,道:“相传,古圣先天‘灵神’在五圣之战后都失去了踪迹。其他四族的老朽不知。不过人皇留下先天‘灵神’在人皇逝去之后飞回人族古祭地。武神王降世造就传奇,并非全是受天外之人所授,而是成年礼时进入人族祭地,得先天‘灵神’自动入体。武神王凭此修炼,功盖当代,得以创下这神周王朝。世言于四百年前武神王七十有二而薨,也未经证实。凌儿体内的‘灵神’也正是我人族人皇留下来的先天‘灵神’,是当年武神王封印在太山石壁上的。凌儿参悟‘武’之遗密,解开封印,‘灵神’便自动入体。至于武神王如何让先天‘灵神’离体,为何将之封印,也是一个谜。” 王女听闻后再无疑惑。 “师尊对神域是否了解?” “五圣之战后,神域大部分沉入海底。且不知何故,剩下的岛屿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中州也越来越远。加上五族盟约破裂,互不通信,时至今日人、神两族早已断绝来往,是故为师对神域也不甚知晓。凌儿为何问此?” 风凌从怀中取出凭记忆临摹的传送祭坛图形和剩余的祭坛奇石,对神师讲述桃源山庄到天目峰的经历,接着问道:“师尊是否曾见过此祭坛。” 神师凝视半晌,起身到来琅嬛阁的“宇”字暗格,手挥密印,开启后取出一残卷递给风凌,道:“凌儿,你观此卷,看看是否是你在山中见过的祭坛。” 风凌接过,观看残卷和临摹的祭坛图,发现两图的描绘大致一致。抬眼望着师尊,道“确是无误。” 神师点头,道:“古神族主修神通,修炼到极致,便可穿梭空间达到瞬移。此祭坛便是上古时神族据瞬移神通为五洲大地建造的传送祭坛,为师也未曾见过实物。据传上古时期,凭此祭坛,人、物可瞬间传送至另一祭坛。其材质十分耐用,只要更换灵石是可以多次使用的。而你所述的,用过一次之后便毁坏,想必是材质不佳所致。钟离乃神族大氏,书中记载上古神王便是此姓氏。如你所述,那女子名叫钟离霁,再加上其使用的传送之阵,料想必是神族之人无疑。其传送之地,八九也是东海神域。至于其安危,你大可不必担心,神域能人无数,只要能到得了神域,定会安然无恙。” 风凌听完,颇感失望。以师尊的阅历,对神域也知之甚少,想来也只有大剑师凌未霄凌前辈曾到过神域,可能了解颇多,于是向师尊询问凌前辈的下落。 神师答道:“吾与凌未霄乃是故友,之前破戎狄之战时见过数面,相谈甚欢,今听闻其已到齐都,下榻齐君所设行馆。今日已晚,明日吾便带你前去与之会面。” 师徒和王女话毕,便出得琅嬛阁,各自到天权学宫客房歇息。 沂山下便是诛邪古圣战的首战场。客房内,风凌全无睡意,便盘坐于床上打坐修炼。今日参悟“武”字遗密,意外获先天“灵神”入体,确如师尊所言,吸纳和提炼灵气速度快上数倍。短短两个时辰,黄龙吸光的真元便已恢复。但也和师尊所述一般,想进入下一境界,步入先天,所需灵气也是数倍于前。久久未得进步,风凌便暂时停功。 月光透过回廊,望着山下已满是枫橡藤草的旧战地,回想这几月的经历,以及今日师尊的讲解,不禁感慨:“苍穹如墨千秋亘,白水若练万古流。古迹早已化草木,明镜依旧照阁楼。” 另一客房内,王女姬凰也是辗转难眠。那日在齐公子吕种的艅艎上身中迷惑,口吐真情,略表心迹。如今风凌奇遇得先天“灵神”入体,日后修为会更上层楼。其心中依旧念念不忘那神女钟离霁,不知遇到叔祖后得知前往东海神域之法,会否即刻前往。患得患失之绪萦绕心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六章 天权玲珑局 http://.biquxs.info/

神周初建,武神王论功行赏,分封天下。文贤吕尚吕太公封于齐地,建都营丘。后齐献公因都城营丘临近淄水,改名为临淄。建立至今已五百多年,经过数代齐主经营,都城街道宽阔纵横,宫闱雄伟磅礴,府楼森严整齐。加上齐国向来商贸氛围浓郁,临淄城内馆肆琳琅,店铺群立,商贩交流,已成为神周数一数二的名城大都。 临淄南高北低,淄水环绕,城池方圆一百二十余里,墙高壑深,易守难攻。 论战今次在齐都临淄的天权学宫举办,神周各地的学子贤士、英雄隐士慕名从各地前来,参与论战。诸国也派出使团奔赴,意图在会上网罗人才,为其所用。此一来,临淄城虽城广街宽,却也人满为患,齐君因此颁布诏令,九月初一至论战结束,车马不准入城,进城人员必须把马匹交由齐国专设的管制所登记存放。 清晨,风凌和王女二人随神师离开琅嬛阁,策马来到临淄城。 扶王救世,神师大名天下皆知,智退晋军,少师之名也传遍诸国。为避免麻烦,风凌只得化名前去登记。存放好马匹后,神师三人步行前往公子吕种的行馆。走在大街上,平时多为贩夫走卒的街头此时一眼望去,多数竟是纶巾学子,羽扇贤士,其间夹杂着宝剑英雄和玄衣隐士。 不久后来到行馆,未等通报,见是风凌王女,行馆管事主动请三人入内。见到王女归来,侍女凝霜急切上前察看,见主上无恙,方得安心。神师风凌师徒到茶室饮茶叙话。姬凰主仆二人告退,回到自己的客房。 晚膳过后,在师尊的安排下,众人收拾好行装,离开行馆,来到离行馆不远的天权学宫,入住内院。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大学宫,自神周立国以来,便开始创建。其创建者,无不是五百年前高士大贤,其中名声最甚者,当数天权学宫的创立者文贤吕尚,其次便是开阳学宫的创立者武勇李靖。 自学宫创立以来,只要技能服众,尽可入宫教学,若是勤奋好学,就能进而求教。七大学宫入学求教之风盛行,人才济济,五百年来为各国输送了无数能臣治仕,将相大夫。现今百家争鸣,诸子中大多也都是出自七大学宫,而神师王奕,也是出自天枢学宫,是天枢学宫的前代宫主。 天权学宫位于临淄城东南,宫内楼阁林立,错落有致,亭台相间,步道环绕,高处苍松挺拔,低洼莲花点缀,白日书声剑舞,夜晚烛火长明。 十六秋夜,圆月中天,天权学宫内院荷塘边上的凉亭间,采自太山的石桌刻画纵横十九道,黑白二色玉子静置于沉香木制的棋蛊中。神师环抱拂尘闭目端坐石墩,像是在等候人前来对弈。风凌煮水温茶,侍候在旁。 白衣胜雪立台前,轻纱笼月照无眠,王女单衣披风,临近窗台,凝望明月。风凌似有感应,抬头望去,二人四目对视,良久不移。月光照耀下,钟离霁和姬凰的身影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重叠。正当风凌将要呼唤,神师的忽道:“贫道等候多时了,老友迟到了。” 随着话声落下,两道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亭前,风凌事先竟然毫无知觉。其中一人边走边说道:“王道兄相邀,岂敢爽约,只因路上遇到一个熟人,同其多饮了几杯,故而来迟。” 另一人仍站在外面,等进入亭内的人说完,神师又开口说道:“纵横浩荡九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未曾想到在此地遇到佳客,幸会幸会,大剑师还请进来品茶。” 壮汉也不客气,阔步迈入亭内,在石桌的一角坐下。 待二人坐定后,神师对风凌说道:“凌儿,看茶。” 风凌端壶上前,为三人斟上香茗。直至此时,风凌才看清此二人的样貌。先坐下的为一黑发披肩的玄衣老者,庄严宝相高隐士,风姿无双妙仙翁,气机灵动现万象,道韵天成藏鸿蒙。 后来的是一身形威猛的麻衣壮汉,虬髯满面豪侠客,身形壮硕真英雄,不怒自威如猛虎,血气浩荡似蛟龙。 玄衣老者轻饮一杯,随后探手入盅,取出一黑子,落子入右上星位,抚须轻笑道:“听风辨识,体察入微,王道兄修为似更加精进了,可喜可贺。” 神师笑着说道:“邹子大家说笑了,凌剑师气血惊人,威猛无俦,手中无剑却剑气散发,贫道如若感知不出,岂非贻笑大方。” 眼前的两人竟是学究天人的天玑学宫前代宫主阴阳大家邹子,和剑技通神的大剑师凌未霄,难怪以风凌的修为,人到跟前了还未发觉。大剑师前来,风凌颇为意动,姬凰得知后片刻也下楼迎来。但眼下不是时候言他,只得按捺下来,在一旁等候三人。 在自己右上星位落下白子,神师对邹子说到:“邹大家,请吧。” 于是二人落子如飞,不一会,三百六十一个落点黑白二子几近占满了十之七八,期间神师与邹子然而竟无一失子。 局势焦灼,落子停顿。仔细观看,见棋盘上两仪共生、四象同存、六合相与,八门齐开,黑白数条大龙相互牵扯,缠斗不休,复杂无比。中间“天元”附近虽空出一片,但不久之后也要被各条大龙染指。凝视棋局,苦思良久,饶是以风凌极佳棋力,也不知下一子该落在何处。 忽然,观看棋局的王女姬凰“呀”的一声,脸色苍白,口吐鲜血,几欲昏倒。风凌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但是大剑师更快一步,大喝一声后抢先拉住姬凰,扶其坐下后说到:“小雉你思绪驳杂,修为低下,这玲珑棋局还是不要观看的好。” 好一会,姬凰才缓过来,轻声答道:“谢师尊救助,小雉谨记。” 姬凰回想适才观棋,不知不觉中场景变幻,悲惨一生如走马观灯般一幕幕闪现而过。原本山河无恙,人民安居的景象突然被无边战火冲破,随后家国破碎,百姓成奴,父王遭戮,母妃被役,自己举目无亲,惊惶逃亡,最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未知的黑影追击下即将坠入深渊。好在大剑师及时喝住,自己方得醒转。 棋局继续,轮到邹子大家,只见其手执弈子,轻轻落入中盘,接引西北大龙突入中盘。黑子刚落,风凌眼前逐渐模糊,再回神时,棋盘已不见,自己则身处一座残垣断壁的城池,城外血流成河、战火纷飞。战场双方将士都在奋力搏杀,战马对撞,刀剑相交,鲜血飞溅,残肢乱落。 风凌此时已忘记了自己是谁,站在城墙上面对不断爬上城墙的敌人,带领将士奋力搏杀,守护城池。最初攻来的是人族士兵,其眼神呆滞,如同魔怔,状若疯狂,搭成人梯猛烈攻击城池。对于守城将士的刀砍枪刺,攻城士兵毫无知觉,唯有枭其首级,方能令其倒下。 风凌陷入了苦战,好不容易把这一波攻击挡下,守城军士损伤大半,风凌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不待休息,下一波敌人即刻攻来。此次攻上来的不再是人族士兵,而是黑气环绕,壮硕高大的魔族士兵和青面獠牙,兽身人面的兽族战士。 随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的倒下,只剩下风凌和一侍卫,敌人终是攻上城头。陷入重重围困,那名侍卫决绝地回头看了风凌一,抱住一名魔族士兵跳下城头。眼见难以得脱,风凌丢下宝剑,闭目引颈就戳。正当敌人的战刀将要临身,那名侍卫临死前的眼神在风凌脑中闪过,钟离霁的决绝眼神突然浮现脑间,风凌冷的一颤,眼前光景尽褪,棋局又复现眼帘。 邹大家脸露讶然,看着大汗淋漓的风凌,微笑着说到:“没想到风少师竟然能轻易就挣脱这玲珑迷局,小小年纪,毅力如此坚韧,难得,难得。王道兄,你后继有人。” 神师欣慰地微微一笑,道:“邹大家见笑了,凌儿学历尚浅,岂敢负少师之名。” 风凌暗自庆幸,报赫当场。若非数月的经历和对钟离霁的羁绊,恐难以从玲珑局中得脱。 邹大家接道:“算无遗策,智退强敌,已有王道兄当年风范,他日成就必定无可限量。” 神师点头,不再言语,从蛊中取出一子,波澜不惊的落下,与周遭白子无缝衔接,妙若天成,挡住中盘黑子,断其攻势。黑龙气势宏大,一时却也攻之不下。 像是早知神师有此一着,邹大家不再落子,端起茶杯再饮一杯茶后道:“三年前你我对弈,预测天下,共同参悟出这即将到来的诸国混战局势,时至今日已开始应验,天下纷争如同此玲珑棋局般难解难分,若要解开,怕是还要多费些周折,今日不若就此作罢,且看接下来的发展。” 神师亦然,颔首作礼,道:“邹大家请便。” 邹子回礼,自顾自的起身离去。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七章 荒岛现异宝 http://.biquxs.info/

收拾好棋子,神师邀王女姬凰入座,风凌为三人斟茶。随后神师请大剑师为风凌讲述当年游历神域的经过。 大剑师受恩于神师,自是无所隐瞒,喝过一杯茶后,便将当年经历一一道来。 是时,凌某年方三十,剑术初成,父王却在此时驾崩。在为父王守孝三年过后,凌某便仗剑天涯,铲奸除恶,快意恩仇。 期间在追捕一群劫掠船只的海贼时,路过东海之滨。不经意间听闻近海的渔夫传言,近日东海深处频频显现一巨大树影,高大形象接天连地,青绿光辉映照海天。初时以为是海市蜃楼,不以为意。后临海观望,那景象真实如述。巨树通体由光辉构成,枝叶脉络清晰无比。 心想此异象非凡,定是有异宝出世,于是亲自驾驶一叶扁舟朝巨树所在之处驶去。巨树看似清晰,离海岸却是极远。经过无数风浪,凌某于七日后的傍晚来到一座方圆数百里,草木葱郁,迷雾重重的巨岛上。 此前巨木影像一日一现,到岛上的时候竟然早晚各显现一次。离目的地不足三里时,那巨木影响突然支离破碎,消失不见,随后前方传来一阵阵的打斗声。朝巨木异象所在之地急速进发,不久后一座材质古朴,气息悠远,破败不堪的宏大庙宇映入眼帘。庙宇跟前,四名黑衣男子正在与两名女子缠斗。 围攻的四名男子黑色劲装,身材高大,所用长刀六尺有余,通体玄黑,与神周制式大有差异。黑衣人招式势大力沉,抬手举足间黑气涌动,刀身上时常附带黑色焰火。 受攻的两名女子,年轻的白纱罩面,一身黄衫,身形曼妙,年长的白色衫裙,面容清丽。 黄衫女子使一对二尺长短的月牙双刀,其招式玄奇,时而近身横切格挡,时而抛飞回旋伤敌。那清丽妇人则手持一镶嵌碧绿玄珠的青木法杖,法杖所向,雷电冲击。看阵仗,若论单打独斗,二女要略胜任何一名黑衣男子,但群战,二人却没有任何优势。双方在庙宇前你来我往,斗得十分凶狠。 久攻不下,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黑装男子突施奇招,长刀一正一反斜劈上撩,趁势隔开二女。下劈的男子长刀压住黄衫女子,阴森森地说道:“司徒仙子,只要你交出青木灵,我等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黄衫女子右手月牙刀架住来袭的长刀,左手月牙刀飞出,借回旋之势逼退说话的男子后,说到:“这青木灵本就是我族之物,你魔族竟想染指,简直厚颜无耻至极,我就算将其毁去,你等也休想得到。” “你少糊弄我等,如此神物怎么可能轻易损毁?既然仙子不识趣,待我等擒住你二人,不怕得不到青木灵。” 听双方的口音,虽语言相通,但听之皆不是神周人士。暂时分不清形势,凌某便驻足于林间观望。 说服无果,四名黑色男子突然占据四方,形成四象阵势围困二人,随后各取出一枚黑色丹药吞服。下一瞬间,四人黑气突变浓郁,长刀之上黑色火焰暴涨,攻势愈加凌厉。 二女奋起反击,战势转疾。面对白衫妇人的雷电攻击,黑衣男子周身浓郁黑气竟可抵消,反观黑衣人的黑色火焰,对二女的伤害却是极大。随着阵势收拢,二女相形见肘,渐落下风,险象环生。四人的攻击主要落在黄衫女身上,数击之后,黄衫女已周身挂彩,重创频频。 败相已现,二女却不肯束手就擒。紧要关头,白衫妇人口吐精血于玄珠上,奋力激发青木法杖,顿时杖上玄珠光芒绽放,爆裂雷光四溅,落在黑衣男子身上,把四人击飞出去数丈。 众黑衣男子遭受强大电流冲击,顿时攻势中断,抽搐连连,忙原地调运黑气化解。 此举过后,妇人像是耗尽全身力气,勉强杵杖而立,断断续续地对黄衫女说道:“师妹,快、快走。”说完倒地不起,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眼见不活。 黄衫女此时亦是战力耗竭,见师姐惨状,不由得泪满面巾,悲痛欲绝。但现在强敌环伺,使命在身,万般不舍也只能拿起青木杖背在背后,转身离去。 战况演变之快,就在瞬息之间,凌某还未来得及决定,就已经有了结果。 黄衫女子踉跄奔逃,朝凌某这边行来。临近身前,发现有人阻拦,月牙双刀十字斩出。凌某来不及解释,遂拔剑架飞双刀,纵身上前探手拉住那女子,不由分说拉起就朝海滩奔去。黄衫女已是强弩之末,重伤在身,挣扎不脱,且凌某行走得方向与黑衣人相反,只得任由凌某拉着奔逃。 行不足一里,后方传来劲风,那四名黑衣人竟已恢复,急速朝凌某追来。 凌某自负步伐轻快,若在平时绝不输于黑衣人,奈何身带一人,不觉慢上许多,竟没有拉开距离。这一追一逃,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海岸上。 本想寻回扁舟驾舟离去,匆忙间方向偏差,反是黑衣人离扁舟较近。无奈之下只有拉着那女子朝密林疾奔。心想那四名黑衣人定是有伤在身,时间一长定追逐不上。 慌不择路,走着走着,地势渐渐高起,不知不觉来到了山上,回看那四人仍穷追不舍。再行了一刻钟,已来到一山峰顶上,突然发现面临悬崖,前已无路。 后面追兵将至,凌某只得放开那女子,只身挡在其身前,试图击退来犯。 黑衣人见我等前进无路,遂上前逼来。之前说话得那人见吾只身迎敌,桀桀大笑道:“何方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横加阻拦,坏吾等好事,还不速速退去,免得丢了性命。” 见识过之前得战斗,晓是以一敌四,纵然对方有伤,凌某也不能胜,于是不在言语,只是执剑而立。 见吾不肯退去,四人展开成一线,同时向吾攻来。 凌某自学剑以来,岂能示弱于人,遂施展王室至高秘技诛邪剑诀与四人死战。 可能是之前服用的黑色丹药药效已过,黑衣人的黑气不再浓郁,黑焰不再猛烈。诛邪剑诀一经施展开来,竟能堪堪挡住四人不是很凌厉的攻势。浩然诛邪剑,剑气荡群魔,几经施展,吾突然发现诛邪剑诀对黑气和黑焰有克制之效,故信心倍增,放手施为。一时之间,四人被玄奇的剑诀所摄,畏首畏尾,踌躇不前。 双拳难敌四手,神剑终有锋钝。开始时凌某能堪堪敌住四人,时间一长,黑衣人熟悉吾的剑势后,便故伎重施,重组四象阵势围困于吾。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凌某顿时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几招之后,吾已身受数创。 黄衫女子眼见吾即将落败,忙挣扎起身前来支援。但是伤重力竭,且月牙双刀已失,徒手而来反而成为累赘。眼见难以幸免,凌某用尽全力施展诛邪剑诀未曾练成的一式“道剑幻灭”,生死激励间竟完成半剑,刚猛无铸得剑气如天星陨落般撞向四人,直把四人扫飞出去十数丈之远。 四人落地后有三人瘫倒不起,唯有一人勉强站立,但都口中鲜血如泉喷涌,暂时无法继续攻击。 而凌某此刻,也是创伤并发,无力再继,将要倾倒在地。 黄衫女伸手扶住,吾二人相互支撑站立。 天色在此时已完全暗了下来,时间渐渐流逝,敌我双方皆是各自调息,争取恢复些许力气,力劈强敌。 十几息之后,唯一站立的黑衣人突然露出瘆人的笑意,只见他从胸前取出一颗拇指大,漆黑如墨的丹丸,猛的捻碎,一股黑扑扑的诡异之气迸出,其深深一吸,黑气全入鼻内。 下一刻,其眼冒幽光,面容扭曲,四肢肿胀,身材拔高数尺,肘膝突出骨刺,如同凶兽般捶地暴起,一跃十数丈来到凌某身前,巨大手掌朝吾横扫拍击。 蒲扇般巨掌还未临身,沉重的掌风已触体生痛,凌某已无计可施。知道此次绝难幸免,遂平静等死。 但是在电光石火之间,黄衫女子突转到凌某身前,背身迎着袭来的巨掌。“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力带起吾等二人,如离弦之箭朝身后的悬崖直飞而去。 黄衫女子受如此重击,鲜血狂喷,已晕死过去,白色面纱染成樱红。吾二人飞出悬崖数十丈后,便急速下落。悬崖下面是怪石嶙峋的海岸,几十丈才是幽深的大海。 微咸的海风在耳边呼啸,坠落之速越来越快,此时吾未恢复气力,空有惊世修为,半分也施展不出来,唯有抱住黄衫女子,背朝地面,自由下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离岸礁数十丈之处有数十根粗壮的藤曼交缠在吾二人下坠的必经之路上。连续撞击在藤曼之上,经过层层卸力,下落之势逐减,最后重重砸在一块粗糙的巨石之上时,凌某内伤外伤齐发,昏死过去……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八章 青木司徒倩 http://.biquxs.info/

昏迷之中,凌某感觉一股清凉之意由外而来,从伤口进入体内,流向四肢百骸,滋润五脏六腑。悠悠醒转,一道月光映入眼帘,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潮湿的山洞中,已不在原来的礁石上。 四下张望,看不到黄衫女子的踪影,唯独身旁一块干净石头上,留有几枚新鲜的成熟野果。种种一切,想必黄衫女子已先自己好转,然后把自己带到这里。 稍稍欣慰后,检查自身,除了功力尚未恢复外,内伤已经痊愈,外伤伤口已经愈合结痂。食用野果后,盘坐运起玄功,导气流转周天,徐徐恢复功力。 运功一个周天后,回复了四成功力。青木杖和自己的随身佩剑放置在一起,其稍微破损的木杖顶端,碧绿玄珠像是被抽取掉大部分精华似的,光华晦暗。凌某提起自己的长剑,无意间触碰青木杖,昏迷之中的那股清新的凉意由手掌传入体内,虽然弱小,却感觉身体的生机得到补充。 略感神异,便举着青木杖,循着月光缓缓走出山洞。 洞口溪水声喘喘,如絮黄衫挂树丫,一女子内衣贴身,洁白月光照耀下,在清澈的溪水中清洗伤口。 洞外浅沙滩,溪流小水潭,月下人如玉,水中肤胜璧。 曼妙如天仙般的身材,吹弹可破的秀丽面庞,凌某不由得看痴了。女子似有警觉,回头看到凌某灼灼的眼神,放低身子,急急朝深水处走去。俏首以下沉入水中,怯怯婉转如黄鹂般说道:“转过身去。” 觉察自己的失态,凌某慌忙转过身去。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久后黄衫覆身,白衫罩面,女子来到洞前。 相对两无言,同进入洞中来。凌某交还青木杖后,轻声说道:“凌某神周人士,于东海之滨观望到海外异象,好奇之心驱使下驾驶轻舟来到岛上,目睹今日之事,并非有意参与,姑娘替我挡住致命的那一掌,以及疗伤之情,在下感激万分。” 黄衫女子踌躇一会,操着不熟练的神周语言说道:“你为我阻挡强敌,才遭此劫难,我也十分感谢你哩。虽不相识,却能救危扶困,想必你也不是坏人。至于今日你之所见所闻,告诉你也罢。“ 说着,便将自身来历和今日之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这座荒岛便是鼎鼎大名的瀛州,上古时为神域青木宗的祖地。诛邪古圣战后,受自然之变,五洲分割,神域大陆大部分陷入海底,剩余诸岛逐渐远离中州大地。 瀛州在圣战后只剩下残垣断壁,灵气耗尽,地域十不存一。青木宗自然也是遭受重创,动摇根基。神王沉睡后,神族大部分随着神域余下的大陆飘离,瀛州也被放弃,青木宗也随之远离。 黄衫女子是百万里外神域青木宗当代圣女。不久前青木宗百年大祭,宗主司徒曦有感宗内圣物”青木灵“即将现世,即命女司徒倩秘密前来瀛州故地迎取。 青木宗圣女师姐妹二十人乘巨舟跨海而来。 深海百万里,神力亦难行。在途径一雷电交加,满是狂风巨浪的海域时,遭遇数十余只强大海兽袭击,大船损毁,十八位师姐师妹殒身其中。只余司徒倩和大师姐靠着师尊传下的袖珍传送法阵传出那片海域,才得以幸存。 按照海图指引,二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瀛州岛上。谁料魔族亦料知此事,派遣多方人手在海上搜寻,意图染指。 ”青木灵"出世产生的异象声势浩大,难于掩盖,惊动了附近的魔族。在二人登岛,刚取得“青木灵”后,就遭到了四名魔族高手的突然袭击,便发生了今日之事。 上古诛邪古圣战,兴许是时代过于久远,在神周早已被世人淡忘。神族和魔族之事,在王室密卷中,虽偶有提及,但也只是只言片语。凌某游历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好奇之下,凌某就向司徒倩问及神族和魔族秘闻,以及“青木灵”究竟是何物。 司徒倩犹豫再三,还是把所知为吾道来。 上古时期,早在诛邪古圣战之前,只有一片宽广浩瀚的大陆,即为祖大陆。祖大陆上的神山“祖山”脚下,孕育出无数生灵,其中五个种族最先开启灵智,逐渐演化成神、魔、兽、妖、人五族。 自祖山凝结出五大先天“灵神”后,五族开启了修炼时代。经过不知多少代的修炼,五族发现经过修炼,其最终的形态趋近相同,且可以互相通婚繁育后代,于是五族就不那么分清。随着五族众人的修炼的普及,不断的出现修为惊世的人物,其中修炼至大成者,称为“圣灵”。 圣灵又分为后天圣灵和先天圣灵,凡修炼至圣灵境界,后天圣灵享有寿元万年,先天圣灵拥有寿元十万年。获得祖山五大先天“灵神”的五族首领,都修成了先天圣灵,即神族神王、魔族魔君、兽族兽尊,妖族妖主,人族人皇,这五位领袖都掌控着一大先天“灵神”,且世代传承。 后天圣灵修炼到极致后,若是能在祖山点燃”灵焰“,便可晋升为先天圣灵。据神域神元宗的神策谱上所载,自修行以来,共出现了九大先天“圣灵”。剩下的四位先天圣灵,据传神族、魔族和妖族各占一位,即神族神将,魔族重楼,妖族灵龙。还有最后一位像是人族,其来历神秘,各族都记载不详,被称为天外来客。 这四位先天圣灵,其修为以天外来客最高,可与五族初代先天圣灵比肩。按理来说,四大圣灵应该也有传承,但不知为何,时至诛邪古圣战时,这四大先天圣灵竟未现身战场。 诛邪古圣战后,祖大陆分崩离析,五洲天堑隔离,上古盟约破裂,各族往来渐渐减少。魔族和兽族在战后与其他三族结怨,更是往来断绝。 说到此处,司徒倩便不再说下去,关于”青木灵“,更是绝口不提。 次日,二人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便在瀛州岛上查看魔族动向。寻遍全岛,竟未发现那四个魔族高手的踪迹。魔族已得到”青木灵“出世的消息,势必不肯罢休,肯定会再来夺取。 司徒倩寻回月牙双刀,找到师姐尸首,在神庙遗址前安葬后,便匆忙与凌某分别,踏浪朝神域而去。 依依惜别,凌某寻回小舟,返回神周。行不到三里,回望瀛州方向,突然听到海面打斗声起,只见三名黑衣魔族高手与司徒倩战到一起。 司徒倩大伤初愈,怎是三人之敌,顷刻之间就遭受重击。凌某弃舟御剑,急速前去援助。海上风高浪急,凌某手段难以施与,渐渐不敌,眼见即将葬身大海。 关键时刻,司徒倩拨动手镯,发动袖珍法阵,拉住凌某传送离开战斗之地。法阵不能短时间数次开启,由于仓促使用,方向和距离不能准确把控,吾二人竟然传送到了司徒倩之前所说的那片诡异海域。 空间震动,惊动正在游弋觅食的海兽,吾二人立即遭到恐怖的攻击。 凌某岂甘认命,竭尽全力施展一生所学,左右横劈,格挡反击,护住司徒倩。但海兽皮糙肉厚,力量奇大,凌某的剑技击在其身上,如隔靴挠痒,收效甚微。 在数次攻击无果后,吾已无力再战。这时一头眼大似水缸的巨鲨跃出海面,张开三丈多的饕餮大口朝吾二人咬来。如此困境,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得不说是上天眷顾,吾等命不该绝。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毫秒间击穿吾等身前两尺巨鲨头颅上,巨鲨头颅顿时破开一道尺余大洞,鲨身焦黑一片。 还未来得及庆幸,四下雷电又纷纷落下,在海面上激起漫天水花。围攻吾等的其他巨大海兽一一中招,皆如巨鲨般死绝。吾等虽身处雷阵之中,竟安然无恙。 随着一众海兽的死去,原本乌云遮天、雷电相交、风翻浪滚的海域云雾散尽,雷收电隐,风平浪静。凌某抬首望向天空,只见一玄黄道衣的中年修士凌空而立,手中湛蓝宝剑流光逸动,残余电芒闪烁其间。 得高人相救,司徒倩认出来者的宗门。一番交谈后,得知中年修士是神域神霄宗的三长老穆丛云。 穆长老恰巧在数百里外经过,感觉空间异动,不似正常传送。通晓天机数术穆长老微微一算,知道有人陷入这异兽海域,古道热肠的他即速来察看。略施手段便救下二人。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在谢过高人后,凌某稍事休息,恢复些许功力后,在司徒倩的指引下,搀扶伤重的司徒倩朝神域行去。 十数日且停且行,也曾遇到不少海兽,但都不如那片海域的强大,凌某一路厮杀,来到离神域数十万里的一处群岛,搭上一艘大船,一路坦途的到达神域青木宗所在地。之后返航,凌某也是得青木宗派遣的巨轮相送…… 第一卷 国战 第二十九章 钟离霁之谜 http://.biquxs.info/

茶已饮毕,大剑师所述也到此为止,大致情形,风凌已知之。至于到神域游历一事,和大剑师弟子莫傲雪的《四域游记》记录出入较大,说是修行磨砺,实则是护送司徒倩返回青木宗。 王女姬凰听完后,未等大剑师问及,即把自己不满赐婚逃离王都,肴函关外遇袭,秦君托付风凌护送来齐国的经历告知师尊。 当谈到风凌见到的钟离霁与姬凰样貌十分酷似,年岁相差不大时,大剑师凌未霄突然想起当年的一件事,可能钟离霁相关。 平王有一母同胞之妹名姬萱,和王女姬凰的相貌极为相似。 天狼之变后,岐王殒没,凌未宵闻讯赶回时,昌安已糟四面围困,将要被戎狄攻破。眼见守城已无可能,只得召集欧冶、莫傲雪等众弟子带着姬灏和其弟妹、妻子、子女十数人冲破昌安南城门的围堵,到昌邑暂避。 昌邑城为岐王时所建的东都,墙厚沟深,粮草富足,到达昌邑后,清点王族族人,宗族上下十不存一。大王子随岐王战死,王嗣除姬灏外,只余一幼王子,王女幸存五人,但姬灏同胞妹姬萱不知所踪。 直到数日后,一神采非凡的少年御剑长空,进入昌邑城中径直来到姬灏跟前,姬灏才得到姬萱尚存无恙的消息。 安顿好后,凌未宵只身前往凤鸣山请求隐退的国师王奕出山拯救将倾的神周。国师出山,拥立姬灏为平王,会盟诸侯于昌邑,举兵伐戎狄。经过一年半的攻伐,神周诸侯联军大破戎狄,驱回漠北之地,天下复得安定。 而姬萱的侍女彩儿在此时突然来到昌邑,平王得见后询问姬萱下落,彩儿便将这一年半的经历细细禀告。 戎狄围城时,姬萱在宫中四下奔走,帮助遣散宫人。是时形势危急,大剑师组织突围时,姬萱主仆也跟随着王公贵族出了城。 由于突围的队伍过于庞大,很快就被攻打昌安的敌人发现,敌人派遣重兵赶来追杀。没有大军的保护,离城的人群争相逃命,大剑师顾此失彼,加上姬萱主仆离平王等人太远,很快就被追兵冲散。 当平王等突围后,姬萱二人只是逃离了王城,却没有机会和众人会合。 好在追兵绝大部分朝平王等人追去了,主仆二人在野外东躲西藏,暂时得以苟活。 昌安城破之后,戎狄如飞蝗过地般疯狂劫掠,王宫遭到大肆破坏,未逃出王城的公侯贵族、黎民百姓瘦小的被当街屠戮,强壮的被抓为奴隶。 逃到城外的也不安全,戎狄将士经常到外烧杀抢掠。二人一路担惊受怕,饥肠辘辘的逃命,在一天天黑时躲到城外的翠华山的一个破旧道观。 本以为可以稍微在此休息一晚,然而才不到一刻,就有十几个戎狄士兵追到了道观。 姬萱主仆二人慌忙中躲到道观神像祭台下。胡兵进来一顿翻找,几次经过二人面前,都没有发现。 搜寻无果后,追兵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道观。 听到追兵离开,二人暗自庆幸。却在此时,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跑到姬萱的眼前,离姬萱的脸庞只有一寸之遥。 姬萱见后,吓得“呀”的大叫。 叫声刚落,二人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不多时,刚刚离开的追兵去而复返,冲进道观把二人团团围住,想要活捉二人。 二人被逼到神像下,背靠祭台。眼见无路可退,姬萱紧张地抓住祭台上的案布,胡乱一扯。 未曾想到这一扯,让二人意外获救。 一个不起眼的壶瓶被扯动的案布带起,从祭台上跌落下来,掉在地上。 原本封闭壶瓶的壶盖霎时间被撞开,冥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紧接着一道耀眼的七彩光华螺旋地从壶中迸出,在空中不断旋转,逐渐的凝成一个人形,并慢慢地下落。 当光华落到地上时,化着一个身着锦袍玉带,面容俊逸的少年。 其身背宝剑,左右执玉杯,右手举葫芦,口中念念有词,歌曰:“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全,何以得逍遥,唯我壶中仙。” 如此神奇的景象,惊住了当场的所有人。 还是身为王族贵胄的姬萱见识过人,当即对那少年叫唤道:“仙人救命,救救吾等。” 那少年听到呼救,回首望向姬萱,见其虽鬓发凌乱,衣衫不整,面有污色,却难以掩饰倾城之姿。遂向姬萱笑道:“姑娘莫慌,待我打发了这群不懂风月的蛮子。” 周围的胡兵见是敌非友,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操着不熟练的神州语言叫嚣道:“哪来的小子,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滚开,挡着爷们办事,不怕掉脑袋吗?” 少年听后仰天大笑道:“无礼番兵,唐突佳人在前,不知所谓在后,若不教训你等,倒是叫人小瞧了,看吾手段。” 说完,只见握杯的左手一挥,杯中酒水洒出,随即化着一匹数丈长白练,急速撞在那十数名番兵身上。 招式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番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同时抽飞出去,痛呼声此起彼伏,皆挣扎不起。 解决了番兵,少年收起酒杯和葫芦,抓起地上的壶瓶挂在腰间,右手并指成诀一挥,璀璨剑光从背后升起,在面前化着一柄丈余的巨剑,拉着姬萱主仆二人跃上剑身,手诀玄奥挥动,巨剑便载着三人破空离去。 群山如影倒退,浮云如幕迎来。巨剑浮光掠影般飞驰,速度之快,更胜激流行舟。劲风在耳边呼啸,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二人开始有些惊惧,但发现只是微微带起丝丝飘发后,惊惧逐渐褪去,只剩下惊奇。 翠华到天目,一瞬几千里。 当巨剑停下时,三人已来到天目峰的一座瀑布前。 从剑身上下来,姬萱二人一阵昏厥,腿软将倒。 少年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往两人身上注入两道光华,抱歉地说到:“姑娘恕罪,在下在壶中自我封印悟道,三年未出,忘记你二人娇弱的体况,还请原谅。” 光华入体,二人悠悠醒转,见少年单手仍贴着自己的身躯,姬萱站定,向少年施礼后,羞涩地回道:“得仙人搭救,小女已是三生有幸,岂有责怪之理,仙人莫要自责,吾已无恙。” 见姬萱娇羞得模样,少年方觉失礼,忙抽回双手,双方一阵无语。 良久,姬萱打破沉默,轻声道:”仙人恩泽,小女子无以为报,敢问仙人尊讳。“ 少年道:”吾并非仙人,只是修炼小有所成而已,在下钟离腾也算半个神州人氏,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小女子姬萱“ ”姬姓?姑娘莫非是神州王族之人?“ 姬萱本就无意隐瞒,见少年猜中,遂将自己的身世和今日的经历全盘托出。 钟离腾知悉后,忙问道姬萱二人有何打算。 姬萱想去寻找兄长等人,却又不知道兄长等现今身在何处,是否突围成功。见钟离腾手段非凡,想让其代为打探,却怕麻烦,不知怎样开口。 钟离腾何等聪慧之人,岂会不知姬萱的想法,于是对姬萱说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你二人不事武艺,难以安身,不若先在我的洞府暂避,明日吾外出代为查询。 说罢,只见钟离腾遥指天目峰上的瀑布,右手轻轻挥动,瀑布如同门帘般神奇地从中划开,逐渐显现出一个幽深的洞府。 府门洞开,四壁立时明珠亮起,七彩之辉交相折射,洞内犹如白昼,光景清晰可见。 钟离腾带着目瞪口呆的二人跃进洞口,从冰窖中取出贮存的食物,热熟后分给二人食用后,在洞府中安顿二人。 …… 洞府中虽然简陋,但日常应用基本无缺。 次日,洗漱再用过早餐后,钟离腾拜别姬萱二人,御剑飞驰,离开洞府前去昌安打探消息。 数日后,钟离腾面带倦容地返回,告诉姬萱,其兄长等人在大剑师的护送下成功突围,已抵达昌邑。 只是现在兵凶战危,局势依然动荡,建议姬萱暂居此地,等战事明朗,再图相聚。 得知兄长安在的讯息,姬萱顿时欣慰,让钟离腾传讯给平王,让其知晓姬萱安然无恙。遂顺从钟离腾的安排在洞府中暂住。 没想到在此一呆,就是半年。期间钟离腾不是在洞府中照顾二人,就是外出打探。 俊男靓女朝夕相对,难免互生情愫。二人在洞内相守,洞外同游,宛如神仙眷侣。 一日,洞府外雷声大作,动静惊天动地,洞中二人不明所以。雷熄电消后不久,钟离腾拖着重伤之躯返回洞府,见到姬萱后即刻倒地昏死。姬萱主仆束手无策,只得将其抬到榻上照顾。 半夜猛然醒来,钟离腾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青筋毕露,面容扭曲,看到身边的二人后一把抓住姬萱,疯狂地撕扯其衣物。彩儿被钟离腾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情急之下拉住钟离的右手想要将姬萱救下。 不料钟离腾右手一挥,击打在彩儿身上,彩儿被击飞撞在石壁上,昏迷过去…… 不知多长时间后,彩儿醒转,没看主人,只看到钟离腾依旧躺在榻上,没有了之前疯狂。 忍住疼痛,彩儿到处寻找。最后在瀑布前,看到换过衣物的主人在轻声的抽泣。 彩儿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见主人并无大碍,只有小声地安慰。 第二天,钟离腾没有醒转,姬萱二人无声地照顾着。 第三天,钟离腾还是没有醒转,只是其气色稍微转好。 第四天,依然没有醒。 第五天…… 第八天清晨,当姬萱二人来到钟离腾的榻前,已不见其踪影,只留下一条白布,上面写道:“修炼关口,天劫降临,重伤垂死,外出寻求机缘以求一线生机……” 后面还有几行小字,姬萱匆匆看后,便不再给彩儿继续观看。 自此以后,钟离腾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再出现。好在洞府中粮食充足,主仆二人在洞中生活无虞。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彩儿发现一个天大的事情,主人的肚子逐渐的隆起,但却日渐憔悴。 雨雪纷飞的一天傍晚,姬萱诞下一名女婴,却因为失血过多,伴随着婴儿“哇哇”的哭声香消玉殒…… 或许感受到血脉的悸动,钟离腾在丽人消逝夜里赶回,却发现伊人永逝,回天乏术。 安葬好姬萱,钟离腾把彩儿送到昌邑,带着女婴消失不见。 之后,平王按照彩儿的描述派遣人手到天目峰寻找,却连瀑布都没有寻到,便不了了之。 第一卷 国战 第三十章 宝带楼竞宝 http://.biquxs.info/

天目峰,瀑布后的洞府,钟离腾…… 听到此处,钟离霁的身世昭然若揭。只是依照大剑师的描述和风凌见识,那钟离腾和钟离霁所修并非中州人族法诀,倒是与神域诸多相似。 钟离腾和神域域主钟离又是何等关系?是同姓,抑或是…… 风凌想不明白,抬眼望向大剑师,想要开口询问。 大剑师知道风凌想问什么,其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 三更声响,茶水已无。神师也止住风凌,笑着道:“既已言明,徒儿不必多问,夜色已深,今日就先到此。” 大剑师起身,与姬凰寒暄几句,将要离去。 姬凰见状,忙拉着大剑师的手说道:”小雉得风少师数次搭救,不知如何报答,还请师尊替吾拿主意。“ 大剑师听完,看向神师,神师微微点头,大剑师即从腰间取出一卷不知名得皮卷,拿在手中,珍视一阵,后对风凌说道:“感谢少师援手之恩,这是昔日司徒倩所赠的《瀚海图卷》,神域的位置和大致情形都在其中,请少师珍惜。” 说完,恋恋不舍地把皮卷递给风凌。 看大剑师得神情,知道这《瀚海图卷》对其有特殊的意义,风凌顿感踌躇,不知道当接不当接。 姬凰看出风凌的犹豫,连忙从大剑师的手中抢下,直接塞到风凌的手中。 风凌一阵尴尬,急忙拜谢道:”小子只是借用,日后一定物归原主。“ 大剑师闻言,爽朗一笑,飘然离去。 事了,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清晨,风凌刚洗漱完毕,管宁就推开风凌的房门吵嚷着要尽地主之谊,好好地在齐都招待风凌等人。 没想到管宁这么快就得知自己的住处,且竟然能随意地出入天权学宫,但想到管宁父亲在齐国的势力,随即了然。 出得房门,请示过师尊后,二人来到内院的会客厅。狐灵儿早已在厅中等候许久,不一会,王女姬凰紫纱遮面,在凝霜的陪同下到来。 没想到王女姬凰也会同往,风凌上前见礼,谢过昨夜的馈赠。 见人到齐,管宁当先带路,领着众人穿过天权学宫的重重院落,朝临淄城最大最宽的街道走去。 早膳时分,众人在天晴楼用过粥膳后,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齐都之繁华,即便是王城昌邑也难以比拟。宽阔整洁街道,喧嚣扰攘的集市,令人流连忘返。 特别是一直处在深山,从未见过如此热闹氛围的狐灵儿,在刚进入东市时,看到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时,眼都直了。一路上这也摸摸,那也瞧瞧,这样想买,那样想要。才一会,其手上吃的一大把,用的数十件,双手都拿不过来了。 于是,凝霜和管宁就遭殃了。 特别是管宁,不仅负责买单,还成了拎货郎。只要狐灵儿发现新奇的物件,拿不下了就会把先前买的递给管宁让其保管,还不允许他丢掉。 一条街没逛完,管宁身上就挂满了大包小袋,凝霜身上也不少。 本来狐灵儿还想把包裹挂在风凌身上,但是看了看王女姬凰,又想到昔日被降伏的情景,心中直打寒战,不得不放弃。 看到狐灵儿购物的疯狂,风凌和姬凰不由得直摇头。 管宁心中懊悔无比,向来不喜欢带仆人的他,暗暗发誓,今后上街一定不会带上狐灵儿。即便摆脱不了,最起码也得先带上两个,不,最少四个仆人。 王女姬凰的物品向来由凝霜,或者是专门的宫人打点,自己则是从来不会出现在集市上。今日难得有此机会上街,也兴致颇高,对这些新奇的事物虽左顾右盼,但碍于身份,却极少上手。 风凌一向淡泊,游历至今,除了购买生活所需外,极少进入大城市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野道观,青山绿水间,很少有机会闲逛,对横流的物欲兴致缺缺,只是在这纷纷扰扰的闹市中体悟人世间的百态。 眼见管宁和凝霜身上都放不下了,狐灵儿罢休。 好在这条街的中段有一布庄是管宁家的产业,布庄伙计眼力劲不错,看到管宁的窘态后,急忙上前卸下其身上的货物。 安排好狐灵儿的物件后,管宁带着几人进入布庄旁边的宝带楼。 要说最懂女儿心,还是经常混迹红楼,阅女无数的管宁。 这世间,除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外,极少有女孩子对珠光宝气的珠花首饰有抵抗力。 而宝带楼不愧是齐都第一的珠宝行当,东海的玄冥珠,西域的祖母绿,南方的红宝石,北地的紫水晶,在其他地方很难同时遇到,而在这里,却有好几套。并且这里的首饰,都是匠心独运,巧夺天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在登上顾客不多的宝带楼二楼的瞬间,哪怕是王族贵女的姬凰,也被这炫彩琉璃珠宝世界给震撼住了。 狐灵儿更是不堪,迷离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看着几女惊诧的表情,管宁不由得意了一把,对着风凌挤眉弄眼,示意其前去挑选几件,送与佳人。 怎奈风凌极是木讷,管宁就差双手推囊了,他还是没有领会。 无奈之下,只得拉着风凌来到一旁,细说一番。 风凌想起身上的《瀚海图卷》,觉得也是应该给姬凰回礼,于是开始在宝带楼搜寻,看看能否有适合之物,赠与王女。 自身对珠宝首饰没有相应的见识,搜寻一番后,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选何物,才是配得上王女。 想找来管宁,看看其有什么推荐,毕竟他才是这方面的行家。 却在这时,一只形似皓月,非金非玉,恍若天成的手镯映入眼帘,风凌拿起细细端详。 对珠宝没什么认识,但当看到这只手镯时,其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波动,令风凌也阵阵狐疑。 觉得此物定是非凡,于是风凌叫来管事,想买下送与王女。 王女姬凰看到风凌手中的镯子,不知怎的也觉得心喜,遂从风凌手中接过来把玩。 宝带楼的管事还未来得及介绍,一黑衣黑面纱的女子突的从王女手上将其抢下,对着管事说道:“这个镯子我要了,多少钱。” 姬凰还是头一次被人抢东西,看到来人时,顿觉得此女的身形和声音似曾相识。 抬头看向风凌,风凌点头确认后,姬凰终于想起来了,此女竟是在太山上嬉笑风凌和自己的黑衣女子,也就是那三名魔族在寻找的人。 凝霜不认识此人,看到主人心属之物被抢,愤怒地说道:“何方宵小,胆敢抢夺我主人的东西,还不速速还来。” 说罢,就上前去抢夺。 那女子也非常人,身影朦胧如烟,行动快捷若电,凝霜试了几下,根本粘碰不到她的身子。 风凌见状,知道此女与魔族有关联,不想在此多生事端,忙拦住凝霜。 管宁这时候也过来了,刚才的事他也看在眼中,就对管事说道:“凡是有个先来后到,这个手镯是我的朋友先选中的,我们买下了。” 管事显然是认识管宁的,忙说道:”的确是这位客官先选中的,还请贵客还给这位客人。“ 黑衣女子笑道:“她又未曾付钱,算不得是她的,说罢,多少钱。” 黑衣女子所说也不无道理,生意靠公平,左右都是客,管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显是对那手镯极为钟爱,管宁看到王女的不舍,眉头一皱,心有计较,对着黑衣女子道:“既是如此,你也未付钱,公平竞争,价高者得,如何?” 黑衣女子未想到管宁有此一着,顿了顿后,爽快地说道:“你想以财欺人,本姑娘今天岂能如你所愿,好,大家价高者得。”、 在询问后,得知此手镯甚是昂贵,原价竟然为三十金。 管宁知晓后,一口气出一百金。 黑衣女子也不是省油得灯,立马出价一百五十金。 “两百金。”管宁继续加价。 “两百五十金。” “三百金。” “三百五。” …… 双方你来我往,一掷百金,眉头都不皱一下。 随着两人的抬价,手镯从最初得三十金上升到了五百金。 饶是富甲天下的管家二少,管宁也不禁感到肉痛。但是在王女和风凌面前,他岂甘损失颜面,于是大声道:“一千金,我出一千金。” 黑衣女子听到后,楞都不愣一下,直接了当地说道:“一千零一金,无论你出多少,本姑娘都比你多出一金,但前提是你现在能立刻拿出那么多两金子,不然镯子就归我了。” 这回轮到管宁愣住了,自己向来豪横,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比他还豪的。 风凌知道这黑衣女子不简单,当即拦住管宁,不让其继续竞价。 黑衣女子得意一笑,摸着腰间,想拿出金钱付款,却不料瞬间震住了,良久不见有何动作,许久之后,放下镯子,冷哼一声,匆匆忙忙疾步冲下楼去…… 管宁看着黑衣女子的匆忙背影,立刻大笑不止,道:“原来竟然是个大话精。” 王女主仆也啼笑皆非,唯有风凌看着鬼鬼祟祟的狐灵儿,无奈地摇头。 第一卷 国战 第三十一章 烟柳会昭姬 http://.biquxs.info/

适才黑衣女子在与管宁竞价时,狐灵儿悄无声息地来到其旁边。趁那女子注意力都在管宁身上时,风凌看到狐灵儿不经意地在其身上碰了一下,原本挂在其身上的一个锦袋就消失不见了。 起初风凌不以为意,后来黑衣女子将要取钱付账,却找不到时,风凌才明白原来是这小狐妖搞的鬼。 由于黑衣女子的离去,手镯终是管宁帮风凌拿下。 不曾想到此事会如此峰回路转,管事也是个明白人,加之管宁也是这宝带楼的大主顾,之前的竞价全不着数,仍以原价三十金的价格把手镯卖给风凌。 向来孑然一身的风凌,自是拿不出这些钱财,三十金管宁先为垫付。 在管宁的起哄下,风凌把经历波折才得到的精致手镯给王女带上,姬凰心中充满着欢欣,脸上洋溢着娇羞,眼神投射着爱慕。 娇羞的面容和爱慕的眼神,让风凌的心扉一阵一阵地摇曳。眼前醉人的倩影是如此的亲近,相信只要他愿意,这绝世佳人今后就可以日夜陪伴身侧。然而,这熟悉的面孔,又让他想起了天目峰洞府中那坚毅而决绝眼神。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恩情,风凌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姬凰痴痴的看着风凌,风凌傻傻的看着姬凰,两人一动也不动。 管宁很是识趣,不作打扰,让两人眉目传情。凝霜也是伶俐,深知主人的心意,默默为主人祝福。 只有狐灵儿不经男女之事,看到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傻傻的站着,狐疑了一会,终是让不住了,走到王女的旁边,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对姬凰问道:“姐姐,‘小灵儿’脸上又没有长花,有什么好看的。” 听着狐灵儿的话语,两人恍然回过神来,姬凰不知如何言语,随即双手掩住本就带着面纱的面容,转身朝楼下走去。 凝霜瞥了狐灵儿一眼,跟随主人离去。 见姬凰主仆莫名其妙走了,狐灵儿又嚷着对风凌说:“你这人真是无礼,盯着姐姐看什么呢?” 风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也转身下楼。 只剩下管宁还在楼上,于是狐灵儿迷惑地看向他。 管宁知道和她说,一时也说不清楚,干脆故作神秘地一笑,跟着离去…… 经过刚才的事情,几人都没有了逛街的心思,也是到了午膳时间,管宁带着四人来到淄城最大最有名的酒肆“太和楼”。 雅间内端坐不久,开始上菜。这些个都是齐都比较有名的菜肴,管宁每次来这里宴会亲朋好友,都轮番地点满,故,对菜品的特点了如指掌。每上一道菜,管宁都对四人一番点评。 起初,随着管宁卖力地介绍,姬凰轻起筷勺,试了三道。但是其始终心思不在美食,三道菜过后,便停住不再食用。 风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滴水未沾。 狐灵儿却是毫无心机,刚刚学会用餐具的她初时的时候还保持矜持,但是当色泽诱人,香味扑鼻的美食一道道地摆在桌上时,口水横流的她一下就把矜持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双手对着佳肴开始疯狂扫荡,只差没有用上脚了。 才一会,大半桌的饭菜都进到了狐灵儿的肚子中。 看着其手上和衣裳的油水污渍,四人不禁莞尔。 被狐灵儿的无心带动,刚才的思绪也随之被冲淡,风凌和姬凰也开始进食。 …… 膳后,姬凰稍感疲倦,想先回住处休息。 管宁和风凌护送三女回到天权学宫门口,待姬凰主仆和狐灵儿进入学宫后,管宁拉扯着风凌,坏笑着神秘地朝南市走去。 一路上挣脱不了,看着管宁诡异的笑容,风凌知道准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在管宁的拉拽下,二人来到了南市的烟柳楼。 齐相国管仲不仅治国才能高超,经商更是巧思敏锐。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降鲁之战。 五年前,齐桓公欲征伐鲁国,又怕其他诸侯联合起来阻止。 于是管仲让齐侯穿上鲁缟,并诏令齐国贵族上下一同执行。齐国大肆购买,于是鲁缟水涨船高,鲁国国民来年大量种植桑麻,不再种植粮食。次年,管仲又下令齐国不再进购,鲁国粮地荒芜,存粮不足,粮食价格暴涨,于是鲁国遍地饥荒。齐侯趁机陈兵边境,鲁国内外交困,鲁公不向齐侯臣服。 政商并用,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鲁国成为齐国的附庸,管仲可谓是治国奇才。 管仲氏族在神周各地都有经营,其中最大的营生,就是贩盐。除了吴越之地外,其余各诸侯国的食用之盐几乎都被管氏垄断。 不仅如此,管仲还开创了船运、珠宝、酒楼、女闾等生意。 女闾,最初,齐相国管仲为处置战争遗留的寡妇和女性俘虏,在齐国开设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通国用。 此法被商贾效仿,称之为红楼,规模在民间不断地经营扩散。 管氏家族便是齐国红楼最大的经营者,而烟柳楼,是齐国最大的红楼,自然也是管氏的产业。 来到烟柳楼,管宁才放开风凌,幽怨的说道:“论战盛会,各方云集。’四大名姬‘欲以才艺为论战助兴,昨日已齐聚临淄,今夜在烟柳楼开演。昨夜吾和昭姬叙话,她听说你来了,执意托付我要带你来捧场。嘿嘿,吾岂能辜负人所托,你随我前去与佳人见上一见。” 风凌听完,顿时头大。看管宁的架势,自己定是逃脱不了,只得任由他拉着走进红楼。 第一卷 国战 第三十二章 文贤阁集会 http://.biquxs.info/

文贤阁位于蛟山之下,淄水河畔,为文贤吕太公所建,是其晚年修身著作之所。 其间网罗神州大量的诗、经、史、志,原是齐侯专用园林。后齐国儒学教育之风大行,当今齐侯献公为鼓励天下学子,准许每年开放一次,让众学子观摩讨论,即兴创作。 若有出彩诗文,高见经论,不仅能收录阁众,还能得到齐侯的接见,大有机会出世入仕,一飞冲天。 恰逢论战在即,各地文人修士齐聚,今日又是文贤阁开放之日,只要持有学士牌证或特许牌证的人皆可入内,遂人满为患。 好在园林重地,自是有侍卫维持秩序,不至于拥堵纷乱。雄鹰菊松 《战火炼神》第一卷 国战 第三十二章 文贤阁集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火炼神》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