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反贼当老婆》 第一章 红花会林婉雪 在京城的春潭寒葭西楼大房里,悠扬的丝竹音乐在飘荡,古永元低着头郁闷地喝酒。 寻芳阁是一处以江南苏浙美女为主的知名妓院,名声在京城颇响。院内分为两进,四面都是两层楼高的建筑。南侧有一蜿蜒的扶梯通往二楼,每个房间门槛上都悬挂着红色和绿色的彩绸,熟客们可以通过这些彩绸来辨认出香闺的主人。 古永元所在的房间装饰华贵,散发着芬芳的香气,高枕软卧显得华丽鲜艳,让人不禁生出放纵享乐的念头。 房间里有紫檀木雕的灵芝卷草桌和京城官宦家族流行的舒适酸枝木软椅,据说坐上去几个小时也不会感到腰酸背痛。整个厅内的家具摆设都显得气派不凡。这间房本来是一位黄带子(官员佩戴的黄色腰带代表着官职)偷偷包下的,这位黄带子名叫睿慈,虽然在步兵统领衙门谋了个差事,但平日里只知沉迷于娱乐风流,还不到二十岁就因为瘦弱得像痨病患者一样。古永元从小就认识睿慈,两人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但古永元无法劝得他改邪归正。 今天古永元心情烦闷,黄带子睿慈又在衙门值班,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于是睿慈一再劝说古永元来了寻芳阁,还说有一位清秀的姑娘本来要为他献身,今天就送给他消遣解闷。古永元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寻芳阁。 “爷,喝闷酒伤身。”站在古永元身旁的是一个穿着青袍花褂的瘦弱汉子,他的三角眼狡黠地转来转去,看上去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他叫子默,排行老八,外面的人都称他默八爷。在街面上,他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他是雍王府中的包衣,王爷独子的长随。据说未来当王爷继位后,他默八将成为王府三品顶戴的管家。因此,谁见了他都得规规矩矩地称他默八爷。 默八知道小主人(古永元)今天心情烦闷,所以附和睿慈的馊主意,将他带到寻芳阁。要知道,宗室子弟都有严格的规矩,如果被人发现他撺掇幼主与妓女来往,恐怕会被打断腿并发配到关外。但默八心思多,即使被人揭发,他也有办法应对。 看着小主人一口一口地喝闷酒,默八不得不出声劝阻。虽然小主人已经年纪不小了,按理说早该成家立业,但他似乎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从未听说过府中丫头有被他得手的。而且他有一个奇怪的习惯,身边伺候他的都是公公,因此外面流传着他有同性恋倾向的传言,但真假难辨。 要消除烦闷,拥抱一个活泼的姑娘在怀中难道不比现在强百倍吗? 默八在心里嘀咕着,但嘴上当然不敢说出来。 古永元喝着酒,心中却轻轻叹息,谁能了解此刻他的心情呢?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年了。前世作为一个孤儿,他得到了天命的眷顾。而今生,从孩童时期开始,他却享尽了荣华富贵。虽然刚开始对自己作为满洲贵族感到有些别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释然了。毕竟,他的母亲姬氏本身就是汉军旗人,父亲的血统也早已不纯。不论如何,他的身体有一半以上是汉族血脉。父亲对他宠爱有加,母亲更是溺爱至极,他们将他捧在手心里,怕他掉了,含在嘴里,怕他化了。自己从襁褓中起,就享受着前世未曾有过的父爱和母爱。 他对满族的骑射、满语都不感兴趣,但父亲却任由他自己选择。甚至昨日的考封仪式上,听说父亲与肃亲王因为他而吵了起来,原因只是因为听到肃亲王在背后说了一句“不求上进”。 本来最近几年的考评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尤其是作为王府唯一的儿子,且是世袭的铁帽子王,早晚都将袭爵。谁知道现在竟然大张旗鼓地请了许多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前来观礼。结果,他在文艺、骑射、三项比赛中都表现不佳,丢尽了脸。 二十岁,父亲本指望这次考评后他能被封为世子,那是与郡王同等的爵位,按照宗室的规矩是有资格分府的。但现在,他却只被封为一等护国将军,比父亲二十岁时的封爵还低一等。虽然护国将军是三品爵位,放在后世差不多就是副省级待遇的闲职了,但世子、将军,对他这个现代人而言都不甚在意。 重生以来,他也没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在闲暇时用学会的繁体字写了关于政党、政治体制的见解,却从未与人畅谈过当今欧亚大势和西方文明。在这个时代,从皇上到臣工,对西方诸国都充满鄙夷和轻蔑,更不认为十年前的战争是失败的,西学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现在他心情郁闷,只是觉得自己太不争气,让父母为了他与他人发生争执而心疼。 或许,他真的需要做些什么了吧?他思索着,难道自己就这样混吃等死,任由后世史书写上“第十四代雍亲王庸碌无奇”这四个字来评价? 何况现在是咸丰七年,他虽然不太确定确切的年份,但知道太平军刚刚在天京建都,应该是1857年。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再过几年,咸丰帝将去世,东太后将与六王爷发动辛酉之变,八大顾命大臣要么被杀,要么被革职充军。而被杀的顾命大臣中就包括他的父亲,作为清朝历史上唯一一个被赐死的铁帽子王。 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对历史的发展产生了多少影响。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兄弟姐妹受到了首当其冲的影响。历史上雍亲王端华生了许多子女,而因为他的降生,变成了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他不想让家族承担可能接踵而来的厄运,他真的需要做些什么了。更不用说,华夏大地是否真的要任由西风东进,任由人家枪炮欺压才被迫一步步走向现代社会呢?一次次战争赔款,又将多少国人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掠夺?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对于当今世局的认识,他看得更为深刻。现在,他真的需要行动起来。再让历史按原轨迹发展下去,太多人会受苦受难。 第二章 陷害好友? “哒哒”,敲门声传来,默八快速走去开门,和门外的鸨母低声交谈了几句后,笑眯眯地对古永元说:“爷,姑娘等得害相思了,您今晚就放开心住下吧,我会告诉别人您留在鸿德府上。”说完,默八轻轻关上了门。 古永元一直心事重重,对默八的话也没有在意。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门边站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古典美女,妆容精致,眉清目秀,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人的韵味,白皙的小手上抹着淡淡的胭脂,吸引着人心神荡漾。 古永元呆呆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但第一次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感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如此妖娆动人的古典美女,比电影明星们装扮得更为迷人。 这位冰肌雪肤的女子穿着红裙,更显得娇媚火辣,充满了妖娆的风情。 “爷,您看她合适吗?”鸨母搭话道。鸨母先前还担心这位清倌人会因为红裙而不喜欢,但现在看到古永元被她吸引住,鸨母心中松了口气,笑逐颜开,看来从此她百花谱中又多了一棵摇钱树。 “行,行。”古永元连忙回答,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心中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色狼了? 鸨母谄笑着说:“爷,请您和婉雪一起吧。”她随即纠正:“婉雪,爷喊你红儿就可以了。爷放心,她是处女,你放轻手。”鸨母有些调情地说道:“婉雪命苦,为了养活公婆,只好做这个行当。能遇到您,算她福气。爷您对她温柔些。” 听到后面的话,古永元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但对于刚认识的女子,他不愿意这样轻率地和她发生关系,更何况对方是个为生计苦苦支撑的女子。 突然,他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同时鼻子传来清香,令人陶醉。 “不许出声!”绵软动听的南宁官话在耳边响起,声音妖娆动听,让他心神荡漾。 转过头,古永元惊讶地发现一把明亮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接着,他的后脑剧痛,他想要呼痛,却被塞上了一团布,随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古永元突然感觉一阵刺激,慢慢地睁开眼睛。接着,他被一盆冷水泼了个满头满脸,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 “看你装死!”旁边一个矮小的汉子将木盆摔在古永元身边。 古永元感到全身酸痛,试图动一动,才发现双手被绳子缚在身后,他平躺在地砖上。四周环顾一下,厅内点着红灯笼,两旁隐约站着不知几人。对面的主座上,可以看到一双红色绣花鞋,隐约露出的叠叠裙裾下面,显然是一个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古永元火大了,无论你们是谁,也不能这么粗暴啊! “噌”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古永元的脖子旁边,矮小汉子的眼神充满了恶意,嘿嘿笑道:“大师姐,既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就杀了这个小清妖祭旗吧!” 古永元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想到了自己身处的年代。清军与太平军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抓到的敌人常常受尽折磨,甚至凌迟处死。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发冷。 他明白自己可能被反清组织抓住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抓他?难道因为自己是亲王之子吗?刚才矮小汉子说抓错了人,这难道是设下的圈套,抓睿慈的? 古永元细心周到,一瞬间就猜测出可能的前因后果。 “你们究竟是谁?”古永元满腹委屈地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女子,他明白这个丽人应该是管事的,虽然她盘着头,装扮得像绝世少妇,但年纪看来是真的。鸨母说她十八岁,这是真的吗?这个年纪就成了土匪头子?古永元苦笑,原以为能得到美人相伴,谁知却是横祸降临。 古永元的内心此刻纷繁复杂,他的第一次色狼行为居然闯了大祸,却未曾料到会被这样绑架。 “我叫林婉雪,广西人。”丽人自报家门。 古永元一惊,林婉雪?广西?不会是那个邕西邕州的林婉雪吧? “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林婉雪注视着古永元,语气似问实答。 古永元心里一惊,她真厉害,竟然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变化,想必她的眼睛不会放过任何细微动作,要想骗过她逃脱,似乎难度很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抓睿慈,但古永元明白,自己身份比睿慈高贵得多,如果身份泄露,他将会面临巨大危险。如果这帮人知道他是亲王之子,那么他的性命难保,这也许只是一场圈套,设下的是一个陷阱。 幸好鸨母不知道他的身份,自己轻车简从只带了默八去,而默八想来回王府替自己编造谎言。但现在问题是,就算这帮人将自己带出了北京城,还是有机会回到王府吗? 他们来京城肯有什么预谋。林婉雪的名头古永元也听说过,现在两广洪门的起义声浪此起彼伏。而“广东凌才锦,邕西林婉雪”是最威势的两支武装力量。 据传林婉雪是红花会宏化堂的香主,她武艺精湛,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她原本是高澹的妻子,但两人尚未完婚,高澹就被官府捕获并杀害。从那一天起,林婉雪就盘起发髻,自称高夫人,而当时的她只有十三岁。这些事情发生在五年前,现在的林婉雪应该正好十八岁了。 关于林婉雪的八卦都是由睿慈向古永元透露的。睿慈是一个好事之人,对于这类话题非常感兴趣,而古永元以前只是把这些江湖故事当作传闻听,但现在看来,这些传闻显然都是真实的。他这么突然的来到京城,难道她不怕身陷囚笼吗? 这些念头在古永元的脑海中闪过,林婉雪问起他时,他只好老实承认:“是的,听人提起过她的事情。” 林婉雪轻颔粉腮,凝视着古永元,然后说道:“你给睿慈写封信,约他去群芳楼听戏。” 古永元立刻猜到了她的用意,连忙摇头,“睿六爷怎么会听我的?”尽管被睿慈这小子害得很惨,但古永元不会背叛自己这个认识的朋友。 “你们俩人的关系绝非泛泛之交?”林婉雪说道。 古永元回答:“姑娘说得没错,那是因为我立了功,睿六爷才把姑娘赏给我。而且,如果早见到姑娘如花似月的容颜,即使他被糊涂了,也不会轻易将姑娘拱手相让啊。” 听到古永元这番话,旁边几个汉子都大声愤怒地骂了起来,还有一个汉子气势汹汹地上前,似乎要砍掉古永元的头。林婉雪做了个手势,大家虽然都愤愤不平,但没有人敢再鼓噪。 林婉雪清澈如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古永元,轻笑道:“你真不老实啊?放心,你写了信,过几天我会放你回家,我林婉雪说话算数。” 古永元却不断摇头,“我说的是实情,姑娘不信就算了。” 林婉雪的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轻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第三章 继续狡辩 尽管声音优美动听,但古永元感到有些不安,他直觉到这位艳丽脱俗的美女可能并不好对付,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因为说不定她转念间就会动手。 尽管平日里古永元表现得不显山不露水,在王府中好像整天稀里糊涂地毫无本事,可实际上前世的他可是相当自豪的。虽然是孤儿,但凭借自己的努力,他拿到了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每日勤奋学习,全身心投入,因为他明白自己是孤身一人,所有的成果都需要靠自己来实现。他深知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成功的目标。 然而,重生后的古永元变得懒散了,他实在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值得追求的。在他看来,中华文明与西方文明之间的差距不在于科技,而是社会制度。西方文明逐渐迈向现代社会,而中华大地还在闭关锁国,对科技保持怀疑态度,更不用说制度上的落后了。面对西方侵略的坚船利炮,这不过是西方文明制度下的小小副产品罢了。 虽然变得懒散,但古永元的骄傲感并未消失。被人用性命威胁时,古永元依然维持着冷静:“要杀就杀!不必多言。”他似乎真的不怕死亡,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发现死亡并不值得害怕。 林婉雪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小滑头居然还敢摆出这种态度。 “娘的,老子宰了你!”那个矮个汉子好像对古永元特别不顺眼,总是找机会出言刁难,好像只有把古永元剁了他才会满意。 古永元此时已经看清了厅内的情形。除了林婉雪和矮个汉子,两旁的椅子上还坐着三两个人,个个面色冷漠,看起来并不友善。此时他们也都站起来大声喧哗,有人更大声说:“大师姐,挖了这小清妖的心祭老祖,保佑林大哥平安!” 矮个汉子抓住古永元的脖颈,上下打量着他,好像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他阴恻恻的目光令古永元感到不安,死亡或许不可怕,但如果被活生生地开肠破肚,那将是极度恐怖的。 “飞鸣,就这样把,先把他关起来。”林婉雪终于发话,古永元此时稍微松了口气,但全身上下却又开始冒冷汗。 当古永元被囚禁在东厢时,远处传来了三更时分的梆子声。那个晚上,他经历了难以形容的痛苦。湿漉漉的衣服让他不堪忍受,双手被绑在身后,火辣辣的疼痛感也让他感到皮肤被磨破。头后部更是剧烈疼痛,他不知道是否出现了肿块。 不知过了多久,当鱼肚泛白时,古永元被再次带到了正厅。他不禁感叹,这帮人怎么不睡觉呢? 被唤作飞鸣的汉子在林婉雪的吩咐下解开了捆绑古永元的绳索。古永元的双臂发木,过了一段时间才能够动弹,揉着因撞击而红肿的手腕,同时触摸着头上的肿块,明显感觉到有一个包块,碰触一下疼痛难忍。 林婉雪似乎从未见过这样娇生惯养的人,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对于古永元突然变成色狼一般的念头,古永元也感到无奈。 “喂,你叫什么名字?”林婉雪放下茶杯,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摆动。 “古永元。”古永元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内心有些释然。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吐露前世的名字,尽管以前也有使用过,但都只是和睿慈一起玩耍时的假名,而在今生,他是爱新觉罗·景祥。 “汉人?入旗了吗?”林婉雪问道。 古永元老实地点头:“是的,汉军镶蓝旗。”这虽然是镶蓝旗,但实际上是满洲镶蓝旗。 林婉雪又问:“睿慈的跟班?” 这个问题让古永元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勉强算是吧。”这话其实并不完全是谎言,遛鸟赛鹰、出入风月场所都是睿慈带他去的,他也进过一次大烟馆。 林婉雪接着说:“那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北京是为了我哥哥,他目前被关押在刑部大牢。” 古永元苦笑道:“这...这可不好办啊,睿慈也帮不上忙。刑部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他也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林婉雪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因与人发生斗殴而被城卫所逮捕的,带头抓人的就是睿慈。” 古永元微微一怔,没想到睿慈居然还能干正经事。他知道睿慈在步兵统领衙门捞了个城门领的从四品差事,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睿慈可能可以帮忙,但这确实是正经事情。林婉雪找到古永元,应该是认为他可以帮上忙,但古永元心里有点为难。不过,林婉雪接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听了,你既然不肯给睿慈写信出卖朋友,那我由得你。但怎么救我哥哥脱难就着落在你身上了。我哥哥在京城化名林英睿,是广西商人。想来这小忙对你是举手之劳吧?” 古永元又一次惊讶,心想这姑娘真是赖皮,不过还是点头答应:“能帮到姑娘是我的荣幸。” 第四章 纨绔子弟 蒙着眼着马车,等解开蒙眼黑布下了马车时,古永元不由得苦笑,又回到了寻芳阁。 院中绿树荫荫,楼栏掩映,一座座香闺玉阁美艳无比。姑娘客人大多未起身,林婉雪和古永元两人直接上了西楼大房,晋飞鸣成了新的跟班,紧随其后。遇到茶壶时,晋飞鸣疑惑地看着古永元,想来这位公子和姑娘出去了多久。 进了房间后,林婉雪看了古永元几眼,说道:“要给谁写信,都由你,飞鸣帮你送去。给府上写封信报个平安吧?”她并不知道古永元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他的话有所保留,一切要谨慎。 古永元摇头,他觉得信送到了府上,恐怕自己也难逃厄运。 林婉雪看出古永元还是有所担忧,继续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听了,你既然不肯出卖朋友,那我由得你。但救我哥哥脱难就得靠你了。我哥哥在京城化名林英睿,是广西的商人。想来这小忙对你是举手之劳吧?” 古永元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答应:“能帮到姑娘是我的荣幸。” 林婉雪也不多言,转身让晋飞鸣准备文房四宝。虽然房间里有一张红木书桌,但古永元知道这是睿慈的地盘,不太可能用来写信。 古永元要晋飞鸣准备文房四宝时,林婉雪过来了,她是不放心古永元,怕他耍花招。 “不许写满文。”在古永元动笔前,林婉雪来到了书桌旁,她不放心古永元在信中耍花招。 古永元笑了笑:“姑娘识字?” 林婉雪心想,这小滑头脑筋转得挺快,微微颔首说:“识得几个。” 古永元不再多言,毛笔落下,虽然看似笔走龙蛇,实际上写得歪歪扭扭,古永元对驾驭毛笔的技巧并不在行。 写了一张简单的便笺:“睿慈:速来寻芳阁,事急。兄:古永元。”写完后,古永元讪讪地递给林婉雪过目,刚才还说不会写信喊不来睿慈,如今却成功写好了。 林婉雪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古永元将便签折好递给晋飞鸣,接着道:“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你先去前门看看,若不在,再去东交民巷镇国公府。” 睿慈是和硕礼亲王的第三个儿子,毅亲王萨哈廉的后代。虽然与现在世袭的本家没什么来往,但他的祖上因为曾经丧失过爵位,后来恢复元气,现在是镇国公,是黄带子中的第六等爵位。在北京城,黄带子有十二等爵位,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更是数不胜数。睿慈算是相对较高的地位,知道谋个差事也有希望,大多数黄带子只靠供给闲散宗室的四品钱粮度日。 晋飞鸣走后,房内沉寂了一会儿。古永元突然问道:“苏姑娘,你的脚还疼吧?”然后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这话说得真是混账。怎么还看着人家的脚?怎么不知道要小心言语,别让人家当你色鬼。 古永元早就发现了,林婉雪并没有缠足,但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为了瞒过鸨母,她硬是穿了双小巧的弓鞋。古永元被打晕苏醒后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和林婉雪闲聊,古永元也不知道怎么问话,就不经意间问了出来。 实际上也不能全怪古永元,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二十个年头,但他并未与这个时代的年轻女子多有接触。府中的丫鬟和婆子个个唯唯诺诺,如同木偶一般,而他自己也没有妻妾。虽然有不少人来提亲,但他都婉言谢绝了。至于嫡福晋,虽然有人向他提亲,但他一概拒绝。现在他二十岁了还未婚,在这个时代算是高龄。 古永元第一次和陌生女子相处,言语间还带着前世的习惯,被人当作淫贼色鬼,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果然,林婉雪脸色微微一沉,捧起碧绿茶杯品茶,给了古永元一个白眼。想来,若不是古永元还有“利用价值”,她多半会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和他待着。 古永元揉了揉鼻子,讪讪地也端起了茶杯。 两人继续坐着,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古永元越坐越不自在,当他正觉得难受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了。 “他妈的敢跟老子拔横的人还在娘肚子里呢!你可到四九城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我是仗义的人!虽然有些毛病,但谁也别想骑在我脖颈子上撒尿!”还没进屋,就听到睿慈扯着嗓门大声喊着。接着,鸨母子低声劝解着什么,想来是要睿慈冷静一些。 古永元苦笑,睿慈每次都要搞点动静好像就舒服些。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像是得了痨病的年轻人,衣着光鲜紧身,但脸色焦黄,像是烟熏火燎,走路时迈着外八字步,一副狂傲的样子。 刚才在外面,睿慈又和别人打架了,不过由于让路慢了一步,被对方踹了个跟头,然后对方照着他的脸狠踢了几脚,弄得对方满脸是血。但常来寻芳阁的谁不认识睿六爷?谁敢吭声?鸨母子好说歹说地劝睿慈进了房间,一再表示让那个得罪睿慈的家伙来给睿慈磕头,称他为孙猴子,还能跳出睿慈的五指山吗?让睿慈别和他一般见识。鸨母子用尽口舌,终于让睿慈冷静下来。 睿慈却对此毫不领情,翻了个白眼:“滚出去!别他妈啰嗦,别让爷我心情更糟!”他的态度不可一世。 鸨母子虽然被骂了,但听到睿慈不再发火,还算放心了。她泛着油光的大胖脸,笑着向睿慈道歉,然后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阿哥,您吉祥。”对着古永元,睿慈亲热地上前握手,还想执手礼,被古永元甩开只是苦笑。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娇媚动人的林婉雪身上,微微一愣,眼睛难以移开,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强行转过头去,不再嬉皮笑脸,说道:“哥哥,您准备在外面置宅子吧,放心交给我睿慈,我保证帮您办得漂漂亮亮,一切利索,保证嫂夫人满意。”虽然他已经猜到这位丽人是昨晚自己转送给阿哥的客人,心里甚至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存一丝妄念,更不能对她不敬。 见睿慈误会了意思,古永元苦笑,伸手打断他的话:“睿慈,你先喝口茶提提神,我找你来,有别的事情。” 睿慈仰起脖子道:“哥哥,你甭叫我打卦了,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我睿慈不是爷们?” 古永元沉吟片刻,缓缓说:“上个月你拿了一个人,广西来的,叫林英睿,还记得吗?” “啊?” 这在古永元意料之中,他估计睿慈是不记得了,要是记得的话,那就不是睿慈了,“不管你记不记得吧,这个人现在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你帮我把他救出来。” “好,林英睿是吧?”睿慈喃喃说着,随即他站起身,他一向急躁,转身就要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救人!他妈的,什么世道,巡捕营竟然敢抓我睿慈的人!”他觉得抓了古永元的熟人,脸上挂不住,所以就大声抗议,实际上也不知道在喊什么,引得古永元微笑不已。 第五章 确定要救吗? “林婉雪,我们要点心吧,填肚子。”虽然还没到中午,但昨天被折腾得够呛,早上也没喝几口稀粥,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古永元现在已经饿得发慌了。 “放心吧,既然林英睿是睿慈带进去的,他一定有办法救出来。”古永元能理解林婉雪现在的心情,她哥哥的生死就在这一刻,想她一定没心思吃东西。 古永元见林婉雪没有反应,向晋飞鸣示意,晋飞鸣翻了个白眼,只好去叫大察胡了。她自己也饿了。 豌豆黄、云豆卷、鲁大滚、萨琪玛,桌上摆满了各种满汉点菜,散发着甜香,色彩诱人,让人看着就流口水。他们。 古永元帮林婉雪挑了一些菜,说道:“就算你赶时间,你也得吃饭不是吗?健康的身体是你一切的资本,你不这么认为吗?” 林婉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古永元,渐渐让古永元感到不安。他知道,这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心狠手辣,控制欲极强,花言巧语恐怕得不到她的好感。他乖乖地闭上了嘴。 ... 这一次,大察胡回来,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古永元心里一沉,生怕计划失败了。 果然,进了房间之后,古永元从大察胡的表情就看出事情不太顺利。大察胡嘟囔道:“这群王八蛋不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不懂领情!” “睿慈,发生什么事了?”古永元正要开口询问,林婉雪似乎屏住了呼吸,俏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紧张神色。 坐下来,大察胡喝了碗茶,擦了擦嘴,骂道:“这些臭小子,他们说林英睿是广西的惯匪,他自己也招供了,现在是国家一级罪犯了。”,我们也没有权力把他带出去,现在他已经被转移到死牢了。” 说话间,大察胡疑惑的看着古永元,“阿哥,谁让你这么做的?难道他们是想害你?” 古永元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林英睿的身份已经确定,他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计划没有成功,大察胡端起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可见他心情不爽。 沉默了一会儿,林婉雪站起身来,轻声道:“我告辞了。” “林婉雪,你别想冲进监狱,那是死刑,起不了任何作用。”古永元有些担心林婉雪一时冲动,要把哥哥从监狱里救出来。。 林婉雪沉默不语,看来这个聪明睿智的少妇,确实是在考虑着哥哥的生死存亡的一些疯狂的想法。 古永元长长叹了口气。唉,鸟儿猎鹰飞翔的平静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林婉雪,你别乱来,这件事我帮你办,不管成功与否,都比你闯进来惹麻烦要好。”古永元安慰道。 林婉雪惊讶地看着他,想弄清楚这个聪明的蒙古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古永元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坐回桌边。他把手放在大察胡面前的酒杯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林英睿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处理好。” 平时不清醒的大察胡正想着去哪里找点鸦片抽,古永元的话却让他打了个寒颤。但他骨子里还是个鲁莽的人,强盗、叛逆之类的概念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就是解救一个死囚吗?与他祖父嘉庆年间砸毁步兵指挥衙门的那次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我去把巧奇营的人都集合起来!可恶的那些汉奴,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打败他们。然后,我就让七长老去跟皇上说一说,教训一下他们不识位的行为,对待好人就像对待罪犯一样!”大察胡说道,急于采取行动。 看着大察胡卷起袖子准备战斗,古永元又好笑又无奈。连忙伸手拦住他,催促他坐下。“冷静点,别大闹,如果我们公然闹事,我们就占不了上风,连我们的长辈都承担不起后果,这件事需要暗中进行。咱们找到一具尸体,偷偷溜进监狱当替身。稍后我们会报告,这个人是因为暴力而死在监狱里的,不会有人怀疑的。至于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和默八商量。” 古永元很了解大察胡的性子。他不擅长处理如此复杂的事情,但有默八的帮助,事情会顺利很多。如果不是大察胡和一些官员有关系,古永元也不想让他卷入这件事。 大察胡连连点头,他比任何人都信任古永元。然而,有一件事他无法放弃:大量吸食鸦片。无论古永元怎么纠缠他,他都无法放弃。 第六章 父子情深 透过雄伟的四柱门和三开间的牌楼,可以看到雄伟的石狮守护着写着“心水”的台阶——西单牌楼。 雍亲府坐北朝北,三进。穿过东路第一个入口的广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磅礴、庄严肃穆的大殿。四面八方,雕梁画栋,青瓦青檐。绿树丛中,层层叠叠的屋顶像波浪,向远方荡漾。不同院落中数百间大小不一的房间,组成了一座浩瀚如大海的大宅。 府邸西侧有后花园,名曰“臻园”,是京城最美的花园。奇石、假山、清泉、亭台掩映在绿树之中,如诗如画,难以形容。古永元住在汇源后面的楚枫楼里。塔前有一池碧水,倒映着周围茂盛的植被。 当小皇子回到府中时,雍亲府顿时失去了仪态。场面一片混乱,内宫里的侍从和太监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给长妃和侧妃传递消息。 古永元之后,两个哥哥都夭折了,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嫁给了蒙古贵族,妹妹则嫁给了大学士赛桑阿的儿子重奇。不幸的是,妹妹遭遇了磨难。几年前,赛桑阿被任命为广西都统。不料,太平天国军势力日益强大,入侵湖南,赛桑阿被革职,家产被没收。不久前,重奇又被推荐担任负责训练旗兵的吏员,也算是前途一片光明。 反正姐妹俩都嫁人了,整个府里就只剩下古永元了。他确实是关注和喜爱的中心。那些长辈们即使不是古永元的生母,也想尽办法拉拢古永元。虽然王爷还没有到继承的年龄,但近年来却没有一个妃子怀孕,再立一个王爷的希望似乎很渺茫。所以,家族的未来只能靠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了。 回到楚枫楼后,古永元换了身衣服,前往内宫看望母亲。在那里,他受到了妃子们的关心和照顾,担心任何疏忽都会伤害他的感情和自尊。随后,他拜见了两位侧妃,又参观了关岳园的王爷书房。 没想到,当他快到岳门的时候,却遇到了王爷。 “父王,请。”古永元立刻想要行礼,王爷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孩子,我很抱歉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困境。我一定会报复那些人!无论谁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我都会记得!”王爷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 看着眼前这张慈祥的脸庞,古永元不可否认的心潮澎湃。历史上,雍亲府十三世主被认为是一个平庸、优柔寡断、容易被操纵的人。虽然他身居八大夫之一的崇高地位,但真正主宰国家大事的是他的六叔肃顺。 但在古永元眼里,他只是一个过分溺爱儿子的父亲,一个为了保护孩子不择手段的父亲。以军衔考试的事情为例。本来就是他的错,给家族带来了耻辱。然而王爷却没有多问,反而将责任归咎于六皇子奕熙。他真正担心的是他的宝贝儿子可能会丢面子,自尊心受到打击。想想都觉得好笑。 “来来来,我给你看点好玩的。”王爷没有任何犹豫,拉着古永元的手,带着他进了书房。 桌子上,一只金黄色、翠绿斑纹的小鸟,在笼子里跳跃、振翅。王爷笑道:“这是从贵州送来的上品三黄金丝雀,怎么样?带着这个鸟笼,增添了一丝优雅,会散发出不一样的魅力!” 古永元忍不住苦笑起来。谁会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不是二皇子,估计早就被宠坏了。尽管如此,他的心里却感到温暖。他的父亲真的是为他竭尽全力。 “父王,我想谋份官职,我不能天天混日子,吃吃喝喝。”古永元说道。 王爷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盯着古永元看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祖宗,你开眼了!静香,你进步了!老祖宗,你们都听到了吗?”他高兴地喊道。 看到父亲一脸得意的样子,古永元心里有些尴尬。他真的表现得这么不值得吗?难道只是为了谋份差事就需要这么庆祝吗? “明日,我要入宫见皇上。”王爷脸上放光,决定推荐古永元,哪怕要牺牲自己的名誉。 “父亲,您先看一下这个。”古永元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父亲。 这是古永元很早以前写的一篇文章,和他这些年写的文章差不多。他平时把它放在东四王家巷自家小院的书房里。这个院子是古永元十五岁的时候买的,这些年,他写的东西都搬到了那里。毕竟有些话可以被视为颠覆性的,如果在府邸里被发现的话就不方便了。 古永元刚把林婉雪安置在院子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芮柳。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们就会送她去那里。不过,这也不是半天时间就能办到的事情,只能让林婉雪在那里等着。 本来古永元还担心林婉雪对他不完全信任。万一她以为他会带她去那里,然后带人抓她怎么办?原定三天后在百仙居见面。没想到林婉雪竟然爽快地答应到院子里等消息。她确实信任人们而不怀疑他们。不过,她或许并不完全信任他。他走后,她一定会安排一些事情,他带人抓她,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从院子回来的路上,古永元翻出了书房里的这篇文章,分析了解除限制的利弊,以及东北与俄罗斯的关系。 他在文章中提到,近年来,俄罗斯虎视眈眈地虎视眈眈我的龙兴领土,并逐渐侵占我的北部边境。主要是因为北方地区人口稀少,方便俄罗斯移民趁势而入。要消除这个隐患,保证龙兴子孙后代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顺治帝那样,解除限制,鼓励迁徙,这样既可以在北方筑起屏障,又可以防止饥荒和潜在的起义。在山东等省,一石二鸟。 文章还称,俄罗斯国家目前正与英国、法国、奥地利等西方列强交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失败已经是必然了。俄罗斯人民野蛮好斗,西进受阻后,无疑会把目光转向东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我们现在不采取预防措施,以后可能会后悔。 王爷拿着纸从上到下读了一遍。他读得越多,就越感到惊讶。他半途插嘴问道:“这篇文章是你写的?俄罗斯真的与英法交战吗?” 古永元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回答道:“父王,我怎么敢捏造国家大事?文章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根据我的中文老师、基督教传教士的朋友黄宾实先生提供的信息。” 黄宾实先生,是一位儒生,但他的儿子却嗜赌如命,这让他近年来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古永元用各种方式照顾他,甚至治好了儿子的赌瘾。就算古永元撒谎,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他大概也不会说出真相。 王爷点点头,知道黄先生还是有一定学问的。他转念一想,这篇精心撰写的文章很可能是黄先生写的,是他的爱子抄袭的。 “没想到他们俄罗斯跟英国、法国有仇,那就好,以后如果他们闹事,我们可以寻求英国、法国的援助来对付他们,难道我们就不能打败他们吗?”王爷兴奋的说道。 古永元苦笑一声。英国和法国?短短几年内,他们就会结束与俄罗斯的战争,然后将注意力转向我们。“父亲,恐怕不能靠这个,他们在异族之间也有自己的矛盾和利益,但到了我们大清,他们却是团结的。”古永元试图将复杂的世界简单化。将所有外国人归为对手的政治。 王爷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野蛮人,都是不文明、无礼的人,难怪他们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群老鼠和蛇一样。” 古永元只能点头答应。 王爷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解除限制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且不说皇上会不会同意,我也担心。如果汉人都去边疆,万一……假设我们满族失势了?我们就无处可退了,你看不出来吗?太平军已经到了进攻的边缘,听说皇帝前几天还咳血了,唉。王爷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显然对现在的局势感到焦急。 古永元自然知道太平天国起义不会成功,他也确信自己的小蝴蝶效应还没有发挥作用。这些重大事件不会改变。所以他依然充满信心。但北伐对京城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父亲,正是因为我们大清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我们才不能被前朝僵化的法制所束缚。如果顺治帝还在世,他一定不会墨守成规。”古永元说道。说。 王爷再次惊讶地看着古永元。他没想到儿子会有自己的政治观点。不过惊讶过后,他又忍不住安慰自己。他的儿子并非没有才华;他只是不擅长文艺和射箭而已。而景翔却有着非凡的洞察力。 “好吧,我会仔细考虑一下,找个机会呈上,奏折就上来了。”王爷笑着看着古永元,让古永元有些不知所措。 “你年纪大了,不想结婚吗?”王爷问道。 古永元心中叹了口气。不可避免的问题终于来了,无法逃避。他鼓起勇气,道:“父亲,我听说,安徽惠政有一位贤惠聪慧的女子,城里流传着很多关于她的传闻。” 王爷咧嘴一笑,“心中有一个人是好的,不过传闻只是传闻,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人的情况。”然后他皱起了眉头,“惠政?他在宫里有女儿吗?前几年不是还赐了一个贵妇吗?” 当时,于贵人的名声并不显赫,但最近却得到了咸丰帝的宠幸。王爷对她了解不多,这并不奇怪。 古永元点点头,“就是这个,就是惠政,于贵人是他的女儿。”那一刻,古永元忽然有种想娶她的冲动。和于贵人建立一些关系,或许也不是一个坏主意。虽然他的到来影响了京城的局势,但于贵人恐怕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但他却忍不住对这个将统治清朝半个世纪的女人心生警惕。 这可以被视为外交婚姻的一种形式。既然从开始准备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行动,个人的得失就不再是他首要考虑的了。 第七章 启发 古永元拜访完黄家后,得知黄宾实还没有从山东回来。他留下了一些银子,骂了黄少爷一顿,警告他不要再赌博,黄家连连道谢,送了出去。 在山东,蝗灾肆虐,黄宾实忙着办粥厂救助灾民。多年来,他一直积极参与救助有需要的人。当地士绅盛赞他是一位伟大的慈善家,殊不知这些慈善行为的真正功劳却在别人的手上,一个京城黄带的人。 古永元知道自己的努力只是沧海一粟。无论他提供多少帮助,都无法改变难民的悲惨景象。他深知,制度不改变,人民的困境就不会改变。所以,他的举动,只是为了求一份内心的平静。 回到王府,默八已经在等着了。他露出肌肉发达的手臂,拉动缰绳,让马车放慢了速度。 古永元掀开马车窗上的红色小帘子,默八凑过来,小声说道:“主人,一切都办好了,人已经处理好了。” 古永元微微点头,将帘子放下。 ... 东四牌楼,顾名思义,四座宏伟的牌坊矗立在繁华商业区的四个角落,是皇城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古永元的小院位于东四牌坊附近的王家巷。四周绿墙环绕,柳树环绕,一片宁静。 古永元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他救出林大哥的第二天了。他明白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商量,所以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然而,当他看到古永元时,腿部受了重伤的林英睿却挣扎着站起来表达谢意。这个曾经生机勃勃、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变得瘦弱不堪,几乎没有生命力。 面对这样感激的场面,古永元感觉有些尴尬。他很快就谦虚了,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院子里,院子的水井旁,有一棵茂盛的槐树,散发着勃勃生机。 “古公子,真是谢谢你了。”林婉雪跟着古永元往院子里走去。 古永元回头,只见微风拂面,红裙绝美的女子显得妖娆迷人。他不禁想象她换了一个角度,骑在千骏马中,展现出英姿飒爽的风姿。他不禁被迷住了。 林婉雪有些无奈。她刚刚对他产生的尊重和感激之情很快就消失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古公子,请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古永元犹豫了一下,胡乱编了一个故事,叹息道:“说实话,我的母亲本来是汉人,却被强行带进了皇宫,我小时候受了不少苦……”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再次叹了口气。 林婉雪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忽然,东厢房内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乐声。透过开着的窗户,古永元看见晋飞鸣拉着二胡,唱道:“白罗迦,白天姬,向世人宣告黎明。玉皇大帝已下圣旨,太平天国注定一统诸天。”还有地球!嘿哟!”他继续唱道:“左手拿盾,右手拿刀,一心砍马腿,杀清鬼子!凤城快马李,京东旋风张,无人能及大名鼎鼎的林婉雪。”五洲!依依呀嘿嘿! 曲调凄美激昂,沙哑的嗓音与旋律完美契合,令人回味无穷。 古永元一开始对晋飞鸣的才华感到惊讶,但很快脸色就变了,因为歌词是客家话。想了想,古永元明白了他唱的是什么。这里是京城,一万多名士兵日夜巡逻,城内外无数的检查站。如果有人被发现传播叛逆歌曲,他们也难逃惩罚。 古永元还没说话,林婉雪就已经训斥了晋飞鸣几句。面容彪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放下了二胡。虽然他看上去很凶,但在林婉雪面前却像是个小孩子。 “生在野地,请公子不要介意。”林婉雪微微鞠躬,想要赔罪。 古永元淡淡一笑,“飞鸣兄歌颂英雄,而邕州的林婉雪确实不凡。有如此优秀的人材,邕州一定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我也想游览邕州,感受邕州的精神气息。” 林婉雪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想了想,她心里似乎有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最后,她看向古永元,问道:“古公子,我翻阅你的藏书,发现了几本很了不起的书,尤其是一本叫做《农民战争》的书。我可以知道作者是谁吗?” 古永元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她会看到那些讽刺作品。《农民战争》是一部以伟人的斗争为基础的作品,勾勒出农村包围城市、联合士绅、减租、发动农民运动的理论,所有这些都围绕着一种信仰体系的传播。一支没有坚定信念的军队,在逆境中很容易崩溃。 古永元惊讶地问道:“小姐,你能听懂吗?” 林婉雪将一缕青发轻轻别在耳后,显得异常的优雅和温柔。她回答说:“我不认识很多字,但我能理解大概的意思。” 古永元欣赏她的优雅,问道:“小姐,你觉得哪些书值得读?” 林婉雪真诚地回答道:“婉雪不懂治国理政,不敢妄加评判。但我可以说,那些书里的每一个字都如无价之宝,深刻而发人深省。” 古永元一脸得意,笑道:“我必须承认,这些书只是我的玩意而已。” “什么?”林婉雪简直不敢相信。看着古永元一脸得意的样子,她心里有些失望。她本来希望能找到一位大谋家来指导他们,结果却是这个小流氓的著作。他真的有这么高深的学识吗?即使她考虑过请他当顾问,她也知道他永远不会担任这样的角色。 虽然认识才几天,但林婉雪已经看出来,古永元是一个享受安逸奢侈生活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大局而舍命的人。 古永元叹了口气,“农民战争就算成功,也只是换了统治者而已。” “更何况,当今世界,就算你掌握了国家,那又怎样?满清退塞外,西北西南谋独立,华夏大地恐怕会陷入混乱。西方列强乐见中国四分五裂,可能会趁机制造动乱。一百年、一千年后,子孙后代将如何评价我们?” 林婉雪笑着问道:“如果把农民战争和你的政治制度理论结合起来呢?” 古永元一愣,愕然地看着林婉雪,没有说话。 林婉雪继续道:“在你的政治制度理论中,你提到美国的领导人可以由人民选举产生,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古永元笑道:“不过,也正是如此。” 林婉雪沉默了,陷入了沉思。目前还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第八章 吾皇万岁 和林婉雪商量了一上午之后,古永元就被雍亲王叫到了暖凤阁。显然,王爷在皇帝面前夸大了古永元对西方事物的了解。他本想给儿子谋个小官,没想到皇帝却当真了。 雍亲王担心儿子在皇帝面前犹豫不决,给了他许多指示和建议。就连福晋也泪流满面地抓住了古永元的手,生怕自己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皇室。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明明可以过着富贵王爷的安逸生活,为什么还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人服务呢? 事态愈演愈烈,王爷勃然大怒,愤然离去,大骂道:“无理取闹!”古永元只能安慰母亲,理解她的担忧。他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纨绔子弟的标签。 ... 古永元一生,从幼年起,就获得了三个顶级爵位,而在十六岁时,他获得了最高爵位。不过,他很少穿宫廷服装。如今,他身着五爪龙九雉图案的朝服,佩戴着宫廷珍珠,头戴红宝石帽,显得威风凛凛。 干清宫南书房内,古永元与雍亲王恭敬跪拜,向咸丰帝磕头。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息,房间里弥漫着皇家的气息,仿佛沐浴在金色的光环之中。 “雍亲王请坐。”清亮的声音让雍亲王挽回了一些面子,考虑到他曾在道光年间辅佐过要事。按照宫廷礼仪,古永元必须保持跪姿并作出相应的回应,而不是影视剧中出现的官员受到皇帝接见的场景。 古永元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身影。少年看上去儒雅英俊,但脸色苍白,带着淡淡的斑点,是年轻时得过天花的痕迹。这就是道光帝去世后继位的咸丰帝。他以对六皇子的深深崇拜和信任而闻名。 “前几天我就说过,为什么皇族后裔中就不能出现第二个周培公?为什么就不能出现一个既能骑又能文的皇子呢?”王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打断皇上的话。 古永元只能连连躬身,“臣该死,不孝,忘恩负义!辜负了陛下的宠爱,罪有应得,死一千次!”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权力的展示是不可避免的。 咸丰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奏疏中,有几句话正合我的心意。大清帝国不应该害怕少数不文明的野蛮人互相争斗。” 古永元再次叩头,答道:“回陛下,奴婢的老师曾在香港岛生活过,对那里的情况相当熟悉……”古永元仔细地讲解了西方各国的现状,包括政治制度。、工业和商业建筑、迅速扩张的蜘蛛网般的铁路网络以及跨越海洋的电报系统。他简单地提到了中国人民亲眼所见的威力强大的火炮和火器。 然而,考虑到目前的气候,即使提及购买枪支也有些不合时宜。自咸丰皇帝镇压开始以来,许多贵族大臣对西方国家都持强硬立场,不相信自己在十年前的战争中已经失败。向野蛮人学习?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可能会激起他们的愤怒。 尽管如此,古永元还是讲了半个小时,期间咸丰帝插话了几个可笑的问题。尽管如此,古永元还是照做了,咸丰皇帝也点头认可。 “没想到,没想到,蛮族之地也动乱了,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过任何成道之人的消息?”咸丰帝说话间,揭开了茶盖。 古永元连忙说道:“陛下的仁政,走遍天下,终将让五湖四海的蛮夷臣服,只是时间问题。”说阿谀奉承的话,就得甜言蜜语,越是阿谀奉承越好。 咸丰帝喝了一口茶,悠然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在家闲逛,你说,你想当什么官?” 古永元再次躬身,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陛下的恩惠,奴婢一定会遵照陛下的吩咐。如果要表达我的愿望的话,那就是上战场,与太平天国叛军作战,保护自己。”陛下永恒的统治。”古永元虽然暗自想去东北,解除限制,与俄国人较量,但他在那里没有根基,就算去了,能成就什么?仅靠他的热忱就能阻止俄国人前进吗?而且,皇帝既然直接问了他,他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没想到,古永元并没有预料到咸丰帝的反应。他一愣,轻叹一声,道:“你真让我佩服,小小年纪,就懂得大局。我一直希望有一个满族王爷能说出你刚才的话,我们满族人不能总是依赖。”在外人身上。” 古永元依然跪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咸丰帝的感言。日后汉族官员的崛起,就是找不到有能力的满族贵族的结果。事实证明,八旗士兵对太平天国起义军毫无作用,而且已经腐败了。清朝建立以来,这片土地的真正统治者是满族皇室和贵族。在他们眼里,汉族官员只不过是走狗。 “你懂外交,不应该浪费你的才华。这样如何?去上海,向各国列强通报关税的事情。”咸丰帝轻松地说。 咸丰帝虽然漫不经心地说话,古永元却差点被自己的气噎住。去上海向各国列强通报关税问题?难道他想害死他吗?那些列强之中,谁会认真对待圣旨呢?小刀会刚刚在上海闹事,攻占县城后,海关关长吴建章逃入租界,设立临时海关。但外商根本不在乎这个临时海关。上海的关税收入是江南军经费的主要来源。难怪咸丰皇帝焦急烦躁。 其实古永元想去上海看看那里的情况,因为西方世界现在正处于现代文明的早期阶段,和他以前的生活比较相似。他相信自己会和这些“野蛮人”有更多的共同点进行交流。 不过,古永元并不想去上海担任钦差大臣。在清朝,担任钦差大臣是最艰巨的任务。这个职位奖励丰厚,惩罚也很严厉。高官在担任钦差大臣期间曾多次受到处分。 古永元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表示感谢,再次磕头道:“陛下的养育,是奴婢一生最大的幸运,奴婢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一定会出色地完成任务。” 咸丰帝微微点头,“你出去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我在这方面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第十章 并非不是好色之徒 古永元部长的出行安排相当节俭。他只带了一名骑兵,六名古什哈侍卫,以及默八等五名贴身侍从,以及黄宾实老爷子等几名亲信。黄宾实几天前从山东回来,现在成了古永元的导师。另外,还有林婉雪、林英睿、晋飞鸣,一共七名红花会成员。 他们一行二十人左右,租用马车到达指虎谷,从那里征用了一艘沙船,海上前往上海。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海上旅行被认为是最安全的选择。 烈日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水,沙船巨大的船帆剧烈地飘扬着。古永元站在船头,眺望远方。虽然不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但他估计他们已经离开了渤海湾。 “先生,船头风大,不宜久留。”船长,三十多岁的壮汉,卷着舌头,用官方语言对古永元说道。他姓周,是这艘沙船的主人,浦东人。浦东帮是上海三大航运帮派之一。当然,“三大帮”一词更多的是来自同一个地区的商人之间的认可,联合起来对抗外来者,争夺生意。 船长周刚从南方运了一车白米,准备从牛庄采购大豆,然后返回上海。没想到,他遇到政府征用一艘船载客,欣然答应。 虽然古永元一身休闲装,大部分的请购事务都是由默八处理,但显然,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头戴红流苏帽子,气势不凡的才是真正的权威。尽管古永元外表年轻,但京师满族贵族的年轻贵族却常常取得成功。而且,这位年轻的官员只有几个侍从,不可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周兄,我想,买下这艘船,应该要花费几千两银子吧?”古永元笑着问他。 周先生面色有些得意,谦虚道:“尊敬的先生,这艘船其实是我和别人合伙买的,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准备借点钱,几年后和合伙人再买一艘。” 古永元微微点头,目光注视着远方。他轻叹一声:“还是不如轮船快。” 周笑道:“看来您以前来过上海,见过西方的轮船。先生,我就不隐瞒了,我自己也考虑过。不过一来,资金不够,二来,管理规模还不够。”轮船很复杂。由于没有现成的合作伙伴,我的兴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古永元说道:“如果缺乏资金,你可以想方设法聚集资金。缺乏合作伙伴,你可以向外国人学习,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手艺。在你的航运事业中,你必须拥抱创新和变革,否则的话你会被打败的。” 见周笑笑,但显然不服气,古永元继续道:“现在大家都是怎么赚钱的?大多都是靠南北运输货物。而西方的轮船是禁止北上贸易的。但谁又说得准呢?”这个规定总有一天不会改变吗?想想看,轮船也可以从牛庄购买大豆,自由穿梭于南北之间。到了那时,我们的沙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周笑道:“我倒不是怀疑先生的话,朝廷总会给我们一条活路的,不是吗?上海的岸边,有数以万计的沙船,不仅仅是沙船。”我的家人一个人。” 古永元笑道:“商业竞争,往往是优胜劣汰,朝廷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十多年前,西方人只允许在广州十三行进行交易。但是现在呢?通商口岸、自由贸易。为了生存,必须改变、适应,必须自强不息!” 儒生黄宾实老先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船头。他一边抚着胡须,一边微笑着听着古永元的话。 周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古永元的话仿佛描绘了一幅惨淡的末日图景。他心情沮丧地回到了舵手,耳边还回响着古永元的话。 “老爷子,外面风大,你还是回船舱去吧。”古永元看着虚弱的黄宾实说道。他真的很担心一阵风会把他吹到海里。 老爷子笑道:“少爷,你都不怕,我又何必怕呢?我虽已进棺材半途,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古永元笑道。说实话,他认识的人中,也只有老夫子才算得上真正的君子。其他人对他都不错,可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却脸色难测。 “少爷,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老爷子谦虚的说道。古永元感觉头疼。他责怪自己把那些书送给了林婉雪,导致老夫子成了一本活生生的问题百科全书。 事实上,这位毕生致力于学问的儒生,对蛮夷的风俗是不屑一顾的。不过他对书中的描述很感兴趣,经常和古永元讨论。 “我想是为了白银吧。”古永元回答道,将东西方体系的复杂冲突简单化了。 老主人摸着胡子,点头同意。他说道:“小先生放心,我恐怕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抄完。” 目前,老师傅正在夜以继日地工作,不断地抄写资料。 古永元笑道:“不着急。” 就算路途顺利,到达上海也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 ... 虽然机舱内通风比较好,但还是感觉有点潮湿、闷热。古永元进屋的时候,林婉雪正坐在木床上,全神贯注地读着《农民起义》。 她是男人的领袖,内心是战士,自然认识到这本书的价值。 古永元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笑道:“给你的礼物。” 看到古永元进了船舱,林婉雪放下书,站起身来,合掌行礼。这个动作让古永元有些不舒服。 林婉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古永元。他性格狡猾,喜欢腐败和放纵。他的话十有八九都是谎言。而且,他还不能称为英雄,不能称为冠军。他是满族人,却毫不费力地将她的哥哥从死牢里救了出来。十九岁时,他已是皇室中的重量级人物。 但无论怎么看,他都是她哥哥的救命恩人,支持大家逃离了京城的险境。 林婉雪以正直着称,视荣誉高于生命。所以,这个救命恩人,才让她有些头疼。她希望能尽快想办法报答古永元,在跟这个狡猾的家伙纠缠之前,断绝一切联系。 不然的话,她要是天天听着他的轻言细语,只怕有一天她会失去耐心,砍下他的头。 林婉雪自己不会收古永元送的礼物。 然而,古永元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把美国制造的燧发枪。从设计和结构上来说,它与后来的手枪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体积更大了一些。 这是过去赠送给中国贵族的西洋枪械之一。虽然这些西洋枪械都被道光帝封存了,但这支燧发枪却不知为何来到了雍亲王府。它一直被锁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直到古永元偶然发现它才被遗忘。雍亲王见古永元感兴趣,自然就给了他。 古永元将木盒递给林婉雪,笑道:“西洋枪械,这叫手枪,射程和威力都不如长枪,不过也方便。不过子弹就那么几颗。”到了上海,我再帮你采购。” 林婉雪摆摆手,道:“你留着防身吧,我不需要。” 但古永元却坚持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她手里。“我知道你骄傲,技术高超,但谁都有软弱的时候,而且,技术再高,真的能对抗枪械吗?” 林婉雪不以为然,道:“我见过青魔用的火器,没那么厉害。” 古永元叹了口气,“鸟枪怎么能和西方枪械相比呢?我这么说吧,如果鸟枪能连续射击,射程更远,威力巨大,你能躲得过吗?” 林婉雪俏脸微变,显然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枪械的可怕。她精致的眉头皱起,问道:“西方的枪械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古永元回答道:“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平,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半自动毛瑟步枪的时代已经指日可待了。” “技术?”林婉雪有些疑惑。 古永元笑道:“我给你的书里有一本是讨论西方科技的,看来你不感兴趣。” “我这么说吧,西方人发明了一种叫电报的东西,用电线连接远方,你说的一句话眨眼间就能传到千里之外。还有火车,一种钢铁动力的交通工具前面有机械,力量比马大几万甚至几百万倍,沿着轨道高速搬运货物。还有相机,可以瞬间捕捉镜子里的你的影像,留作纪念。” “所有这些都是技术,而不是巫术。未来将会出现能够在天上飞行的机器,可以承载数十甚至数百人。” “你想统治世界,但如果你统治世界并成为女王呢?如果西方人来攻击,你将如何对抗他们?” 古永元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胡言乱语。林婉雪原本还对这个年轻人渊博的学识印象深刻,但现在却是烟消云散了。 然而,古永元并不知道林婉雪心里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把木盒递了过去,道:“给你,你可以从刚才的地方继续,我来教你如何使用枪械,总之,有了枪械,你就能战胜一切挑战。”枪械是你最好的选择。” 面对如此轻松的人,林婉雪有些无力。她只能接过木盒,却又郑重的说道:“古少爷,我很感激您的大恩,但请您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善变的女人。林婉雪虽然真心感谢您的帮助,但也请您不要……”别误会我是轻浮的。” 果然,林婉雪生得妖娆,美得令人心旷神怡。她的一颦一笑,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即使在人山人海中,她也是红唇妖姬,疾如风,笑如银铃;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理智了。她的威名在两广绿营中广为传颂,被称为“魅惑魔女”。 但面对古永元的时候,林婉雪却不得不整天板着脸,免得给古永元有歪曲事实的机会。她也不想被误会,觉得自己可能对他有好感。 林婉雪觉得,既然古永元救了她一命,她就不能向古永元展示自己的实力。古永元明白她的用意,微微点头,真诚道:“当然,林小姐,你的坚守誓言,着实让人敬佩。”这是他真实的感受。 林婉雪闻言,心中一松。 古永元开始给她讲解如何装子弹、如何瞄准,并示范道:“三点连线,对,就是这样。”说话间,房间里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林婉雪靠在床上,古永元一个踉跄,朝她摔了下去。 “啊!”古永元惊呼道。眼见自己就要倒在林婉雪身上了。然而,他突然感觉胸口、腰部、双腿都有些疼痛。他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 稍稍回过神来,古永元发现林婉雪的左手正托着他的胸口,右手则将手枪抵在他的腰间,而她则弯下膝盖抵在他的双腿上,不让他跌倒在自己身上。。 但这个姿势却相当亲密。低头一看,古永元心里咯噔一下。林婉雪那张绝美的容颜就在眼前。她那诱人的朱唇,似乎只要轻轻一低头,就会被吻到。她白皙无瑕的脖颈,精致的耳垂,以及搭在他胸前的涂着胭脂的小手,都在视线之内。而且,红裙下胸口轻轻起伏,让古永元的思绪陷入了暧昧的境界。他甚至想到了“欲拒还迎”这个成语,让他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更让古永元心慌的是,虽然他没有真正触碰她,但她膝盖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再加上弹性,让他想象得淋漓尽致地想象到了她腰下那难以形容的柔软。 最终,这一幕只持续了一瞬间。古永元感觉头晕目眩,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腾空而起,瞬间就坐回了床边。 过了一会儿,古永元回过神来,看到林婉雪曼妙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连忙跟上,问道:“你要去哪里?”林婉雪脸色凝重,根本不理他。 古永元知道林婉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好色之举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何况是林婉雪。在林婉雪的世界里,他大概被视为一个好色的小人。如果是刚认识的话,她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手。 古永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怎么能责怪自己呢? 二十年前,他就已经体验过亲密的乐趣,他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也充满了诱惑。但他又不想被贴上好色之徒的标签,不得不克制自己。哪怕是在与睿慈等人的欢送晚宴上,虽然态度冷淡,但冰岚那近乎露骨的调侃,很容易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燃起欲望。但他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比传说中的贞洁柳下惠还要不受影响。 可是,为什么这二十年来的痛苦,似乎都在今晚达到了顶峰?为什么会体现在林婉雪身上?而刚才他还夸她恪守誓言,却瞬间在她眼中变成了色狼。他怎么能面对这样的讽刺呢? 古永元头晕目眩,只剩下深深的挫败感。 只有一件事他无法理解。林婉雪为什么把他拉起来,而不是让他摔在地上?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难道是无意识的举动?难道她内心深处不一定那么瞧不起他吗? 想着想着,古永元苦笑一声,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这怎么可能? 第十一章 婚约 吃完晚饭,古永元苦思良久,才回到了林婉雪的小屋。他别无选择——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俘获他心的女人,他的初恋。他决心不让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好色之徒。 古永元有些责备睿慈,心想,如果他一开始没有把林婉雪当成自己的对象,他不会对她如此痴迷,也不会冒着牺牲二十年自律和修养的风险。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好色的色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婉雪并没有冷冷的跟他打招呼。她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林小姐……”古永元开口,林婉雪却抬手制止了他,平静道:“古少爷,请让我先说。” 古永元只能忍住要说的话,握着茶杯看着她。她的表情很严肃,他看不出来她是不是有意要断绝关系。 “古少爷,你对我真是大恩大德,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婉雪的哥哥,以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你会被人追杀,你也表现的太好了。”对婉雪的关心,面对这样的情意,谁能无情呢?无论古少爷是汉人还是满人,一般情况下,婉雪都会觉得有义务报答这份恩情。但是,面对您的大度,我找不到合适的报答方式,我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人,以你的背景,一定有无数名门贵妇渴望得到你的关注,我红娘是比不上的。如果古少爷真对我有感情,那婉雪就无话可说了。” “古少爷,你对我真是大恩大德,冒着生命危险救了红娘的弟弟,以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你会被人追杀,你也表现的太好了。”对红娘的关心和关心,面对这样的情意,谁能无情呢?无论古少爷是汉人还是满人,一般情况下,红娘都会觉得有义务报答这份恩情。但是,面对您的大度,我找不到合适的报答方式,我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人,以你的背景,一定有无数名门贵妇渴望得到你的关注,我红娘是比不上的。如果古少爷真对我有感情,那红娘就无话可说了。” 林婉雪的话让古永元傻眼了。她严肃的表情表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林婉雪轻叹一声。“只是对不起高大哥,我无法在来世为他保持贞节,保持节操。” 她看着古永元,继续道:“我现在可以把自己交给古少爷了。” 林婉雪面色依旧平静,但心中,却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确实对她表现出了非凡的善意,但她不禁怀疑他的动机,担心他会用慷慨来陷害她。 林婉雪是她那个时代的英雄女性,行动果断、迅速,寻求正义和报应。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被男人压着的羞辱,更何况这个家伙还如此不光彩地暴露自己!现在,因为他的大恩大惠,她心里更加委屈了。以后她还怎么面对高大哥? 打定了主意,林婉雪决定不能再让自己被这小子控制了。或许,如果再跟这个家伙扯上关系,高大哥就算是在他的坟墓里,也可能无法安息。好吧,就算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又如何?既然这小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身体,那她就给他。让他好好享受几天吧。等到了上海,大哥他们安全了,她就一击结束这小子的生命,然后以自己的生命来报答他的饶命。 这样,她终于可以向这小子赔罪了。高大哥虽然不幸,但她却没有办法。今后,她要么是古家的女人,要么太过分了,就算被扣上淫乱的帽子,也比让高大哥蒙羞在地下好。 古永元不知道林婉雪的想法,一时间无言以对。古代女子的思维确实很奇特,他很难跟上她的思路。良久,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么,用她的身体来回报吗? 古永元心头一跳,看着林婉雪那只白皙的手,缓缓朝着她衣裙的腰带移动。红色丝绸贴在她迷人的身姿上,衬托出她纯净的肌肤和高贵的气质,营造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然而,她的动作却恰恰相反——充满诱惑。古永元喉咙发干,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光芒。然而他却突然像尾巴着火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慢点!等等!”古永元双手乱挥,喝道:“林小姐慢点!再这样下去,我就出去了!” 林婉雪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古永元的心狂跳不已,努力压抑着内心突然涌起的异样冲动。他苦笑道:“林小姐,是的,既然我们都敞开心扉了,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很佩服你,但是你看,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何必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顿了顿,古永元继续道:“我很欣赏你的好意。那么,既然你不拒绝我,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我古家的一员了,就当是订婚吧。这样,你的恩情是有报的,在我看来,你对高大哥的感情,多半是出于尊重,而不是感情。成为古家的妻子,也算是扫清了你心中的障碍。……如果以后你碰巧遇到了真正爱的人,这个婚约就不会束缚你了,你觉得呢? 他又笑道:“既然你不说话,那就算了!” 而林婉雪却没想到这个小流氓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他正在把他们的谈话变成某种订婚提案?古家的人?他滔滔不绝地谈论障碍和浪漫感情。这一切都令人困惑。 古永元笑道:“而且,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我古永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假装’了。而如果你愿意和我断绝关系的话。”红花会,我用大轿抬你跨过门槛,不然的话,我们就得偷偷摸摸的做事了。” 见林婉雪眉头又皱了起来,古永元连忙补充道:“我其实还有事,先告辞了!” 看着古永元扬长而去,林婉雪哑口无言。这个男人让人难以捉摸。他不仅无可救药,还让她坚决要结束的决定,变成了一场订婚般的尴尬场面。她该怎么对付这个懒惰的家伙呢? 第九章 文化人 回去的时候,由于戒备森严,前面有一个骑马的香炉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几个王爷的贴身侍卫。王爷和古永元各坐自己的轿子,说话有些困难。 然而,一进王爷府东门,王爷就下了轿,示意古永元上前。他低声问道:“这个任务难办吗?” 古永元不想让他担心,笑道:“运气是我们自己造的,这些事情谁能准确预测呢?” 王爷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看到古永元的回答,明显松了口气。 不久,宫中下旨,任命鄂国公爱新觉罗敬祥为主管苏州至太仓航线北方海港事务的大臣。他要去上海与列强谈判。剩下的就是海关封条到了,古永元就立刻出发。 东四街北口附近的商铺里热闹非凡。第一家兰桂坊酒楼在京城颇有名气,金色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兰桂坊酒楼以其烤鸡而闻名。鸡汤的秘方代代相传,将鸡的精华注入到骨头里。凡是尝过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不已。 在二楼的东一号房间,鲍鱼海参盛宴的价格非常昂贵。服务员进出房间都小心翼翼,生怕呼吸太大声。但这并不奇怪。看看房间里等候着的下人,为首的是默八王爷。他们每个人都是掌控这座城市的杰出人物。更不用说他们的主人了。 古永元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睿慈和熟悉他的黄带同伙,准备为他举办告别宴会。按照睿慈的计划,这将是一场为期三天的热闹庆祝活动。不过,古永元凡事都偏向于简单。这些黄腰带将古永元视为他们的领袖,所以他不得不容忍他们的热心计划。 坐在他们中间,对于古永元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睿慈倒是比较乖巧。至少,他身边还有他的心上人荷花这个女人。不管怎样,她仍然是一个女人。然而,当古永元看着费七叔和贤王七子德彬等人的滑稽动作时,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一个有着女性特征的男人。虽然她们的脸庞精致可人,但做作夸张的动作却让古永元有些畏缩。 其中,第七代中最年长的费三年龄最大,但性格最张扬。他逗乐了表演者,微笑着举起了酒杯。“费三敬少王一杯,老祖宗常说,我们五旗终于出了一个可以为皇上分忧的人,看谁还敢在背后说闲话。”雍王只有一个儿子,这些人一般当面称呼古永元为“小王爷”。 古永元举起杯子说道:“谢谢三哥。” 德宾虽然是睿亲王的儿子,但在他之上还有三个哥哥。他不受睿王宠幸,加上先天缺陷,继承爵位的可能性不大。他整日在府邸里闲逛,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德德彬也向你敬酒,祝你一切顺利。”虽然他可能不知道古永元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任务,但他的祝福却是发自内心的。德彬虽然木讷,但他知道,在雍亲王的兄弟中,三哥对他是最关心的。 古永元看着德彬,不禁心生同情。在以后的历史书中,大多数皇室成员都被视为寄生虫。但这该怪谁呢?按照祖辈留下的规矩,皇室成员不能自由出京,也不能从事商业贸易。如果他们不能通过服兵役获得职位,他们的一生就会无所事事地度过,靠俸禄度日,直到去世。看德宾的样子,估计活不过三十岁了。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活着,体会不到世间的悲欢离合。何必再去这个世界旅行一次呢? “三哥放心,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古永元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我知道。”德宾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脸色涨得通红。他咳得更厉害了,身旁柔弱的男人举起纤细的手指,用淡粉色的手帕给他擦嘴。看到这一幕,古永元不禁有些恼怒。 睿慈斜眼看了德彬一眼,忍不住道:“三哥,你的体质不行的话,就少喝点,别以后噎死了。”然后转向古永元说道:“兄弟,对付那些该死的外国人,别客气,他们要是给你添麻烦,你就掏出武器来跟他们打吧。” 古永元苦笑点头。 随着谈话的继续,话题渐渐转向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费三笑得那么灿烂,看上去都歪歪扭扭的。他问古永元:“你有没有听说你纳妾的消息?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古永元瞪了睿慈一眼,睿慈立即装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喂,三哥,你澄清一下,是我告诉你的,还是你找错人了?” 费三一脸恶作剧的说道:“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要在景祥面前推卸责任呢?” 古永元知道睿慈是个捣蛋鬼,但他也不肯多说。他在王爷府的庭院并不是什么秘密。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女人,很容易被目光敏锐的人注意到。 古永元笑道:“只是时间问题,三哥的鼻子很尖,这次我打算带她一起去。” 他已经通知了林婉雪。这是护送她和林英睿去上海的一个方便的机会。到达那里后,她可以在天京加入太平军,也可以经广州返回领土。风险降低了,会更安全。当他回来时,他可以简单地说她逃跑了。 坐在古永元身边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名叫冰岚,是燕春院的人。她最近刚从智谷调来。她很聪明,早就希望能够吸引尊贵的客户睿慈的注意。然而,睿慈却对年轻的舞者莲花倾心不已。她的手段非比寻常,想要从她手中夺取情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冰岚听说睿慈正在办宴会,而且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她,顿时欣喜若狂。她以为睿慈一直对她感兴趣。 但现在来到了兰桂坊酒楼,她发现事情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她是陪着别人的,虽然他也同样英俊儒雅。冰岚感到有些心灰意冷。然而,当她看到莲花那羡慕忌妒恨的眼神时,她却发现了不对劲。而且,随着大家称呼她的目标为“少爷”,她也渐渐的拼凑起来了。原来这个房间里挤满了有影响力的客人,冰岚这才发现自己捡到了金子。难怪莲花如此不高兴。 冰岚虽然很想表现出来,但看到古永元乖巧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谨慎。她帮忙倒酒、上菜,时不时用柔软的胸脯擦一下古永元的手臂,装作无心的样子。 然而,当话题转向更多的暧昧话题时,两位绅士和她们柔弱的同伴的手开始游移。然而少爷却显得全神贯注。冰岚急了。见古永元的杯子空了,她赶紧倒满,撒娇道:“王爷,酒如肠毒,少喝点吧。” 睿慈哈哈大笑,对古永元说道:“看吧,有人关心你,今晚你留下来吧?” 把冰岚叫进来,是因为睿慈还没有接她。“友妻不可侵犯”,是春闺阁里的一条潜规则。如果一个女孩被朋友打电话,就不能再打电话,否则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如果有人喜欢一个朋友介绍的女孩并想和她交往,女孩就必须拒绝。当然,经过一番周折玩弄,女孩子还是可以订婚的,不过行话里叫“割靴腰”。 睿慈有原则,不会带一个曾经和他在一起的女孩来陪古永元。 冰岚心中一喜,羞涩地低着头,不说话。 就在这时,西包房里传来笑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那女的真是闭月羞花!” 两间包间之间隔着薄薄的木板隔断,隔音效果自然较差。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没想到,对方明显喝醉了,声音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沙哑的笑声。 古永元听得一清二楚。那个人正在吹嘘他如何对付当地的对手。他吹嘘自己来自湖北农村,在那里陷害了一位名叫巴石的农民,后者不知何故得罪了他。他策划并诬告农夫的妻子通奸。看来连县令都有些忌惮他了,所以才判了那少妇一顿打。 古永元的眉头深深皱起。妇女因通奸而受到鞭打时,必须脱掉衣服,并忍受对裸露背部的鞭打。被当众剥光并受到这样的惩罚,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耻辱,尤其是在这个儒家社会。退化是难以想象的。 那人继续吹牛道:“我又没有打他,打他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边再次爆发出笑声。 古永元哼了一声,“混蛋!” 睿慈的眉毛早就扬了起来。见古永元公然骂人,他也不需要再提示了。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费三和几个黄衣追随者跟在他身后,仆人们也紧随其后。只有德斌醉醺醺地四处张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传来家具碰撞、碗碟破碎的声音,以及隔壁房间的惊呼声。那人声音沙哑,喊道:“我靠,我是雁城民兵司令陆子昂的亲戚,你……啊!”男子痛苦地惨叫起来,表明他又被殴打了。 古永元脑子飞速运转。雁城民兵司令?陆子昂?他没想到,自己与陆子昂亲人的第一次交往就这样开始了。不管谁对谁错,似乎都已经结下仇怨了。 虽然陆子昂的名声已经不再显赫,但就算他将来成为了大学士、侯爵,这些黄衣走狗还会对他肃然起敬吗? 痛苦的叫声不断,古永元慢慢地喝着酒。他意识到自己与陆子昂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不管怎样,他们似乎注定会发生冲突。 与此同时,睿慈似乎已经因为战斗而疲惫不堪。他大声喝道:“把他们都送到北平府去!我今天就收拾你们!” 见事态愈演愈烈,古永元也没有劝阻睿慈。即使陆子昂是远房亲戚,将此案告上公堂,无疑会让他的名声蒙羞。古永元并没有试图阻止睿慈。毕竟,如果他与未来的风云人物发生冲突,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将如何影响他振兴国家的计划?最终,人们必须对自己的良心保持平静。 第十二章 初到上海 外滩的外资企业排列整齐,道路宽阔。忠王街上,中西合璧的建筑鳞次栉比,鳞次栉比。此时的上海已初显繁荣的迹象。 风剑会已经控制了上海县城。江苏代省长吉尔·建明在郊区集结精锐部队抵抗。再加上当地的民兵和训练有素的团体,在场的人数接近两万人。营地和旗帜一望无际。 美国、英国、法国组织了外国枪械小分队,确保租界区的安全。古永元等人刚下船,就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西方人过来检查。当默八傲慢地告诉他们是清朝使节时,他们不明白。看到古永元的侍从身穿铠甲,纷纷举枪瞄准。 “嗖!”几把戈什哈钢刀出鞘,与西方士兵对峙。 西方人身后跟着一名中年中国男子,显然是租界公路和码头委员会的雇员。他穿着一件硬领燕尾服,但脑后扎着一条辫子。他傲慢地对默八说道:“洋人吩咐我们,无论你的身份如何,都不准进入租界。我们对清朝和叛军一视同仁,保持中立!你们是清朝使臣?那就绕过去吧。”南门到你郊外的营地!” 古永元心中叹了口气。如今,许多中国人已经习惯了辫子发型。即使他们在接触西方后鄙视了自己的祖国,但这也与辫子无关。 一声响亮的掌声,默八捂着脸,连连后退。他惊讶地看着默八。 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后,默八依然不肯松口。他怒骂道:“你这个小混蛋,你眼睛瞎了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自找麻烦!”在京城生活了这么久,他哪里会管几个蛮夷? 眼看默八又要追打“清奸”,西方人介入。他们正准备用暴力来沟通,但默八似乎并不在意瞄准他的步枪。他大概以为,就算是几个勇敢的西方人也不敢对清朝的亲王和使臣下手。 古永元又好笑又恼怒。他急忙向前走了几步,用英语对西方人说道:“先生们,我是清朝的官员,我知道你们国家所持的中立立场。但是,这一次,我来了。”正在与美国、英国、法国的使节进行谈判,能否告知他们?谢谢。” 西方士兵惊讶地看着古永元。就连默八和老爷子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谁也没想到,古小公子突然就开始用蛮族语言说话了。 用自己的语言进行了简短的讨论后,一名西方人离开去传达信息,而其他人则保持谨慎,用步枪指着这群傲慢的中国人。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辆豪华马车呼啸而来,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四十多岁,高大肥胖的白人男子。他的虹膜呈灰褐色,似乎带有一丝与生俱来的狡猾。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古永元一行人一眼,快步走过去,脱帽打招呼。他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您好,我是英国领鲍蒂斯塔,包蒂斯塔,请问你们都是哪里人?” 显然,有人自称会说英语的清朝官员的消息引起了这位领事的注意。 古永元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用英语对他说道:“包蒂斯塔先生,您好。我是北京派来处理海关事务的官员,我叫爱新觉罗景翔。”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英语了,一开始还很别扭,但渐渐地就变得流利了。 亚瑟·包蒂斯塔惊讶地看着古永元。他以前从未遇到过会说英语的清朝官员。事实上,除了少数活跃在通商口岸的商人和一些教会学校的学生勉强能说几句英语之外,整个大清帝国几乎没有人会说这种语言,而且发音更不会如此清晰。起初,当他听到有人传递消息时,他认为这肯定是夸大其词。 “包蒂斯塔先生,我打算在租界区设立临时住所,这并不违反贵国严格中立的原则,不是吗?我不是军官,我是作为外交使节来这里谈判的。”与贵国的海关事务。根据《南京条约》、《博格条约》及《博格条约》附则,租界是我国租借给贵国的土地。贵国无权驱逐寻求庇护的官员。贵国近期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条约的精神,损害了条约的合法性,清朝将通过官方渠道正式提出抗议。 古永元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让亚瑟·包蒂斯塔有些疑惑。他对这个颓废帝国的高级官员印象很差,一个个傲慢无礼,不守规矩。 比如,两广总督张光熙对待外国使节就完全不尊重。去年被任命为驻广州领事的法国特使布尔布隆在澳门等待了一年多,多次要求会见,但他仍然不知道该向总督府的哪一边讲话。同样,美国代理代表博格斯在他的四年任期内也没有获得过观众的认可。去年美国特使马歇尔在广州上任时,要求与张光熙省长会面时,省长的回应总是:“我忙于国事,一旦有空闲时间,我会安排一次会面。”吉祥的一天。”一年多过去了, 这个帝国官员的行为令外国使节感到沮丧和恼怒。谈话中提到这件事,他们都恨得牙痒痒。然而亚瑟·包蒂斯塔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来自帝国首都的年轻官员会突然找上门来,用英语交流,而且他还能够说着比较流利的英语,并且在谈话中使用了外交用语。这种新鲜感和惊喜让他开始质疑这个年轻官员身份的真实性。 这怎么可能?大清帝国愚昧落后的官僚集团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年轻人? 众所周知,清帝国把十年前签订的条约视为一纸空文,地方官员对中央政府与外国签订的条约内容几乎一无所知。清朝皇帝率先毁约,各级官员纷纷效仿。以广州通商口岸为例。十年过去了,外国商人仍然无法进入这座城市。任何人若能潜入广州,很可能会遭到清朝民众的侮辱甚至攻击。人身安全没有任何保障。 然而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官员,他竟然提出了几年前签署的条约,并用它们来反驳自己的论点。如果他的特使身份属实,或许会给与大清帝国的外交谈判增添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过,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至少现在多了一个可以更通情达理沟通的清朝官员。以前,就算想谈判,也没有人可以谈! 不过,这位年轻官员的身份仍然令人怀疑。 虽然心怀怀疑,但亚瑟·包蒂斯塔处理事情的经验却相当丰富。他微笑点头,道:“敬祥大人放心,我会尽力协助您安排住处。”首先,他们会监视他并确认他的身份,然后再制定策略。 ... 就这样,中央大街一栋花园式的别墅就成了钦差大臣的临时住所。 等所有人都安顿好之后,古永元便吩咐一名哥什哈拿着盖有官印的手令出城,前往南门军营。乃召南苏州府道官洛黎明、江海关监暴玉山来府议事。 他还下令,在与道教官员会面之前,所有西方外交官都必须保持距离。如果有人来拜访,他们会说,在钦差大臣会见了当地官员之后,他们会见外国领事。 玻璃灯罩、煤油灯——在租界时,古永元随波逐流,采用了西方的便利设施。他在小楼的二楼设立了一间书房。然而,古永元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茶早已凉了,他却浑然不觉。 咸丰帝这话听上去或许很随意,但古永元自始至终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好不容易拿到了关税的控制权,西方国家怎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想想也是挺可笑的。据他未来的史料记载,英国、法国、美国最初通过委托控制上海海关事务时,征收的税款实际上比清朝官员执掌时期大幅上升。这很可能是由于清朝官员普遍不懂经济,腐败行为猖獗,导致了连历史学家和官员都感到尴尬的尴尬局面。 因为西方人控制了海关之后,收取的钱财数量实际上是日益增加的。这使得易良、暴玉山等暗中受益于海关的官员在需要对增加的收入进行核算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然而,在清帝国,很少有人真正理解这些事情如何在国际上被视为“侮辱民族尊严”。咸丰帝并没有深究此事。关税权就这样被剥夺了,等人们意识到的时候,大清帝国已经被欺负得面目全非了。那时想要收回海关权利就像到达月球一样。 但现在,球已经落在了他的场上。古永元不禁叹了口气。这项任务将会很困难。 想要维持风剑会起义之前海关的现状,恐怕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力而为,争取最好的结果。如果人民的智慧进步了,国家强大了,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最大的挑战其实是如何操纵咸丰皇帝和京城的一帮强硬大臣。如果处理不好,他可能会被陷害,被贴上叛徒的标签,甚至被指责对外国人过于友好。如果情况更严重,他可能会被以惨无人道的方式处决,公众可能会拍手称快。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时代。 他怎么能开始启蒙人民呢?而他又该如何开始呢?那有多困难? 古永元忍不住再次叹息。 突然,灯芯闪烁起来。古永元忽然注意到窗帘上有一个曼妙的身影。他惊呼一声,然后扭头看去。果然,林婉雪站在案头旁,一袭飘逸的红绸,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仿佛天妃下凡一般。 “婉雪?你什么时候来的?”古永元笑着问道。 林婉雪其实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她惊讶地发现,这小家伙正皱着眉头,正在思考着什么。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他却没有注意到她。见他如此专注,与平时如此不一样,她不禁想知道他这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然而,听到古永元用如此熟悉的语气叫她“婉雪”,林婉雪却有些无奈。看来她根本无法跟这个家伙讲道理。他无耻地将一切都扭曲为自己的利益,仿佛他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权力。 林婉雪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很头疼。她莫名其妙的就被这家伙胁迫,跟他结下了所谓的“元约”。但他是主动提出将她的身体交给他的人。现在,这一切会如何发展? 他们已经到了上海,应该很快就要分别了。但如果现在告别,她就仿佛欠了他一笔巨大的恩情。毕竟,今天之后,他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请问少爷的真名吗?”你不可能靠近某人而不知道他们是谁,对吗?虽然是同行,但是天地会的人都小心谨慎,不会和这些庆鬼子混在一起吧? 古永元笑道:“古永元是我的真名。” 林婉雪星眸盯着他,一眨不眨,却没有再说什么。 古永元调整了一下表情,问道:“婉雪,你怎么看上海的情况?” 林婉雪轻轻叹了口气,道:“恐怕形势不妙,上海已被清军包围,太平天国自顾不暇,不能指望天王救援。” 说到风剑会的情况,林婉雪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风剑会、三合会、天地会,都是洪门的分支。因各地首领不同,其名称也有所不同,故有鸿门一家之说。尤其是风剑会,成员主要来自天地会的苏宁分会、广东分会、福建分会。其首领刘丽川原本是天地会香港分部的大人物,也算是林婉雪的同门弟子。 古永元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的提议是:过几天,我会想办法派人进上海。你可以写信,或者派人去见泰鸿,劝他分手。”到了天京,他似乎希望与太平天国势力结盟,扩大自己的势力,但这太低估了形势的复杂性,你得让他明白上海的地位有多重要,如果他能联合当地的土匪,这岂不是让大清帝国岌岌可危?即使大清帝国集中所有资源,也很可能会先攻打上海,然后再把注意力转向太平军。 古永元并没有特别关心哪一方胜负,但想到一年后清军最终攻破上海防线,以及随后对风剑会和女战士的羞辱和屠杀,他又忍不住了。忍受。 林婉雪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弟弟的腿伤,甚至还打算偷偷跑到上海去救助泰鸿,救救局势。但这不是她能轻易和古永元讨论的事情。突然就这样离开,就显得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她没想到古永元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这个小流氓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恐怕清军围攻,难以逃脱吧?”林婉雪精致的眉头皱起。 古永元淡淡一笑,“放心吧,我自有计划。不过,还需要等等看,耐心才是关键。我一定会保证你们一家人的安全。” “家庭?”林婉雪并没有太在意这个词,只是点了点头,深深地看着古永元,心里越发疑惑。 第十三章 别骗我 一栋高耸的西式建筑巍然耸立,铁窗大开。翠绿的草坪被墨绿色的铁栅栏围起来,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其间,营造出一种优雅、宁静的氛围。 坐在阳伞下的西式木椅上,暴玉山心里有些不安。见到布政使时,他衣着整洁,着官袍,着靴,还烧香以示尊敬。然而,面对这位皇室皇子,一个出身名门的贵族,暴玉山不禁深深佩服。谁能想到,布政使竟将暂居之地设在了租界?就在不久前,他本人还打着“中立”的旗号被赶出了租界。 对此,他很快在陆家嘴设立了临时征税船,甚至被驱赶到苏州河。而且,自从法国宣布法国商人可以免税出入境后,英国和美国立即效仿,废除了领事税制度。英美商人现在可以自由进出上海码头,而且不再需要征收任何税款。 暴玉山为这件事感到着急。他与西方人打交道比较多,很清楚他们的傲慢和不好对付。几天前,他接到了京城的紧急报告,任命了一位皇室成员景祥来处理上海的海关事务。对于这个年轻的贵族,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雍亲王的独生子,最近刚刚晋升为一等将军。 本来暴玉山还挺担心的。让一个不成熟的王室成员与西方人打交道可能会导致混乱。如果任务失败,责任就会落在他身上。他是一个铁帽子世袭官员,罪魁祸首最终还是要落在他的肩上。这不是极不公平吗? 这几天,暴玉山心情颇为低落,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远离这种情况。不料,布政使却主动出击,一到上海,就破了洋人的禁令,大胆在租界里安营扎寨。 对此,暴玉山不由赞叹。他还认为西方人似乎在挑衅弱势一方。他们为什么不将王子逐出租界? 暴玉山在会见首席特使时,强调了风剑会起义和占领上海之后发生的重大事件。他还讲述了西方三国领事对清朝的态度。比如说,美国人是最讲道理的;尽管海关收入损失,他们仍自愿实行领事税,积极协助清朝向同胞征收赋税。英国人紧随其后,只有法国人最大胆。法国商人领导了反对税收的叛乱,这影响了英国和美国商人的效仿。 古永元静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茶。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经常与西方人打交道确实让他开阔了眼界。暴玉山的言论显示了一定的才华,但遗憾的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过多地与西方人打交道对于一个人的仕途来说是极其危险的。这位道士可能还记得,几年后,在英、法、中两国卷入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他会被指控为“勾结夷人”而被罢官。 不过,以暴玉山出身的商人、买办出身,甚至还做过鸦片贸易,遭遇这样的命运也就不足为奇了。理由虽多,但可以说他确实损害了海关的利益。 “大官,您的话完全准确吗?”古永元轻轻放下茶杯。 暴玉山一愣,忙道:“小王爷,我岂敢欺你?我可不敢欺大臣。” 古永元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官,你也不是很豪爽吧?你也被土匪抓过一次吧?” 暴玉山又茫然了。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他在逃亡过程中确实遇到了土匪,但被关押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成功逃脱了。强盗们不知道他是谁。 “这、这……”暴玉山结结巴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突然,他浑身颤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王爷,小王爷,请看清楚,我一时被困住了,山贼中没有人认出我来,我是自己逃出来的,我绝对没有和山贼勾结,为了活命,我交出官印是为了保命,请小王爷谅解!” 古永元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暴玉山随口一说,反应如此强烈。他之所以提到这件事,是因为他在官方记录中看到过这件事。暴玉山曾被风剑会抓获,关押了七八天,差点丧命。他被西方商人救了。 暴玉山的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绝望。古永元沉吟片刻,说道:“大官,不必这么慌张。我只是因为历史文献上有记载,所以才提到这件事,这不是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 还在颤抖的暴玉山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小王爷,你……你知道这件事吗?” 古永元点点头,笑得很安心。“当然,历史书上有很多故事,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逃亡后,他更加热衷于主张消灭风剑会。其原因是他担心被俘的经历会影响他的仕途。 难道这一世,他一直隐瞒着自己被抓的事情?但他缺席七八天又该如何解释呢?看着暴玉山在地上瑟瑟发抖,古永元皱着眉头道:“你好大的胆子!” 暴玉山满脸泪鼻涕地连连磕头,道:“小王爷爷,我才落入土匪手中,只是喝茶的时间,土匪中无人认出我,侥幸逃脱后,我将以免受到牵连,小王爷请您谅解!” 喝茶时间?古永元的兴趣微微勾起。观察暴玉山的神态,他觉得这不像是说谎。更何况,如果他真的被风剑会抓了七八天,他根本瞒不了别人,也不敢瞒。 为什么?他在首都的活动会影响到上海吗?渐渐地,古永元明白了,人的一生,有无数的选择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就像暴玉山一样,他逃出衙门时所遇到的巷子,也许让他左转走向某种命运,右转又走向另一种命运。 古永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意中给暴玉山带来了困扰。他不知道年轻王子的意图和计划。 “起来吧。”古永元忽然笑道。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经意间握住了一个可以牢牢控制住这个道官的把柄。这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优势。 “我不敢,我不敢。”暴玉山不敢动。 “我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还是你愿意跟我讨论一下西方商人的事情?”古永元放下茶杯,笑容温和。 缓缓抬起头,暴玉山心中波涛汹涌。他不知道这位年轻贵族到底想做什么。 第十四章 该死的奸商 波斯厚羊毛沙发、坚固的乌木写字台、雕刻精美的硬木矮书架、装订精美的书籍,整个布置的色调庄重而和谐。墙壁上挂满了法国著名艺术家戈布兰的两张褪色的灰色挂毯,描绘了栩栩如生的牧羊人和树木。 白天的时候,整个宅邸都显得充满了异域风情。 古永元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摆弄着万花筒。书桌上,放着一根翠绿的玉簪,珍珠头散发着七彩光芒,绚丽无比。还有一只闪闪发光的金色怀表,镶满钻石的表链闪闪发光。旁边放置了几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珍珠和珍贵的宝石。箱子旁边放着厚厚一叠恒同庄的银票,足足一万两。 这些物品都是暴玉山赠送的。摆弄着万花筒,古永元轻笑一声。看来暴玉山是不遗余力的,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看桌上的小东西,既有土珍,也有进口货。不管他的性情如何,其中一定有他喜欢的东西。 他听说,在乾隆年间,光是在福康安大人面前献上一件艺术品,就需要花费数万两。现在,对暴玉山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哪怕花光自己的全部家产,他也决心要让暴玉山高兴。而且,看来暴玉山可能是在巴结他。对于他来说,能够与未来的铁帽子王建立联系,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古永元虽然是雍亲王后裔,但一万两银子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雍亲王的家底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仅雍亲王一年的俸禄就达到万两,加上亲王府的各种收入来源,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境内外拥有数千万亩土地、牧场、森林,每年租地租金达数万两,再加上境外数个金矿、煤矿,其工业规模确实令人咋舌。 然而,雍亲王一家的开支同样惊人。历代以来,很少有一家之主能攒下银两,京城最著名的皇家园林徽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几代王爷都觉得富贵招祸,于是从家库里拿出了所有积蓄的银子,建造了这座宏伟的花园。 所以,虽然古永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大笔万两,但他也绝对不能被认为是没有野心或冷漠的。事实上,他有一段时间很高兴。 “主人,有一个外国人送名片。”敲门声传来,默八瘦削的身影拿着一张金边的名片快步走了进来。 古永元接过卡,看了一眼,“盛和贸易-迈克尔·威尔斯。” “请他到会客厅谈话。”古永元吩咐道。他试图回忆起关于这个迈克尔·威尔斯的所有信息,但似乎记不起任何重要的事情。尽管如此,考虑到这一时期有许多外国商人通过鸦片贸易在中国发家致富,其中最著名的是美国驻上海领事詹姆斯·希利,显然许多人都获得了丰厚的利润。然而,这位威尔斯先生设法在领事馆官员面前与他会面。这值得关注。 ... 接待大厅里弥漫着一种优雅、干净的气息。脚下的法国地毯异常柔软,厚度超过两英寸。墙壁上挂满了油画,散发着西方的气息。 威尔斯先生的举止充满贵族气息,留着修剪整齐的短胡须,胡须夸张地卷曲着。谈话时,他似乎很喜欢用装饰精美的烟斗敲击桌子。 由于古永元英语很流利,他带来的翻译就被留在了外面。接待大厅里只有威尔斯先生和古永元两个人。 威尔斯先生很直接。寒暄一番后,他微笑问道:“不知特使对枪械感兴趣?” 古永元喝了口茶,心想,原来他是个军火商啊。没有彻底了解对方的背景,古永元笑了笑,说道:“威尔斯先生,对枪械感兴趣的不只是我,相信很多人也一样。” 现在的上海,公共租界和市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与民国后期的布局不同。 虽然清军围困了上海风剑会占据的县城,但英、美、法等国一边宣称对本国国民保持中立,实际上却与风剑会起义势力保持着贸易路线。刀具协会.风剑会成员的物资供给,就是通过这些外商的渠道来维持的。然而,他们需要大量白银来购买食品、火药和其他材料,价格比市场价格高出几倍。 这些商人在利益的驱使下,与起义军和清军打交道,从战争中获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不过,如果这个男人想要接近他,那似乎是一件大事了。 果然,威尔斯先生敲了敲烟斗,狡猾的眼睛闪闪发光,说道:“阁下,一千支步枪,阁下是打算卖给那些反对你们中央政府的叛军吗?” 一千支步枪?古永元眉头抽动,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微笑着问道:“威尔斯先生,您是军火商还是鸦片商人?从事这种生意,不仅有害无益,而且会带来恶报。而且,海上贸易是危险而艰巨的,威尔斯先生难道没有考虑过另类投资吗?”?” 威尔斯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阁下懂商业投资吗?”看来,一个清朝的高官突然和他谈生意的想法,还蛮好笑的。 古永元向前倾身,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你可以称之为金融投机。我们来看看贵国和法国正在对沙皇进行的战争,据说他们建立了电报通讯来传递信息。但是如果电报员犯了错误怎么办?如果战败报告传出一个月,是否会导致与奥斯曼帝国利益至关重要的公司股价大幅下跌?甚至你们国家的国债也会出现大幅波动吗?一个月后,当真实情况到达伦敦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虽然现在你们国家的金融监管可能比较宽松,但是一个电报员怎么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古永元神秘一笑说道。 威尔斯先生的眼睛变得更亮了,他不再抽烟了。他陷入了沉思。 这时,默八走进了房间,在古永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退出了。 古永元一直在等待默八的汇报。默八和威尔斯先生提供的翻译都在侧厅等候。古永元之前曾指示默八通过翻译收集关于威尔斯先生的信息。 果然,默八没有让人失望。他在报告中详细介绍了威尔斯先生的背景。原来,威尔斯先生原本是一个落魄的贵族。他十多年前来到中国从事鸦片贸易,据传积累了近百万英镑的财富。尽管他在英国并不是特别出名,但他已成为英国最富有的商人之一。 这个发现让古永元吃了一惊。考虑到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主要来自英国及其前殖民地,资产超过百万英镑的商人确实是稀有品种。在这个时代,一斤可以换四两以上的白银。他最近的巨额贿赂只值四千英镑左右。 虽然通过十三行垄断国内外贸易的花城商人日渐式微,但其中一些人却随时面临着财产被没收、受到惩罚的风险。他们的财富并不涉及任何重要的技术知识;它依靠的是朝廷的禁贸令,只允许广州十三行与外国人进行贸易。 然而,一个净资产达120万英镑的英国商人,如果拥有敏锐的商业头脑,也能取得显着的业绩。 “威尔斯先生,威尔斯先生。”古永元叫了两声,威尔斯似乎才回过神来。 “威尔斯先生,请问您能否允许我看一下您打算出售的步枪?”古永元笑着问道。 “好啊好啊。”威尔斯先生心不在焉地答应道,显然还在思考着古永元的劝说。 第十五章 谈合作 古永元只带了睿思一起。他登上了威尔斯的马车,默八紧随其后,一路向东跑去,直奔码头而去。 威尔斯的船是一艘三桅快艇,巨大的船体和垂下的大帆布帆,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甲板上金发碧眼的武装水手们好奇地看着古永元和默八登船。船边,蔚蓝的大海与蓝天相接,海鸥在空中翱翔。全景令人心旷神怡。 随着威尔斯的一声令下,几个赤裸上身的强壮水手迅速从下层甲板搬来一个木箱。一名英俊的白人青年迅速打开了板条箱,露出了里面的稻草衬里和整齐排列的一排排新步枪。 白人青年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步枪,递给古永元,嘴角微翘,一脸不屑。显然,在他眼里,这个衣着奇特的异国老外,对枪械懂得多少? 古永元虽然不是枪械专家,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步枪都是拿破仑时代的过时型号。他捡起几把并检查后发现,有些步枪甚至是没有膛线的滑膛步枪。虽然它们比清军常用的鸟枪要好得多,但它们仍然是西方世界已经淘汰的枪械。 这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几年后,湘军、淮军装备的都是过时的型号,真正先进的步枪数量有限。他们使用的大多数步枪仍然是较旧的型号。 古永元微笑着看向威尔斯,问道:“威尔斯先生,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定价?” 威尔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原本是一名鸦片商人,听说清朝爆发太平天国起义,便利用鸦片船走私了一批枪械。船一到上海,小剑会的购买力就有限了。本来他是打算前往天都,将这些枪械高价卖给太平天国起义军的。不过,当威尔斯听说上海有一个会说西语的清朝官员时,自然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政府军那里榨取更多的钱财。 殊不知,遇见古永元之后,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古永元对伦敦股市的评论,让他深思。虽然他不一定会按照古永元暗示的赚钱方法,但这句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原本他打算以每支步枪三十两白银的价格入手,但当古永元笑眯眯地询问时,威尔斯却一时难以回答。犹豫了一下,他道:“一枪,二十两……每枪。” 接过古永元递回来的步枪,放在原处的白人青年惊讶地抬头。他很清楚威尔斯先生是多么精明和节俭。 古永元心情有些郁闷。那些价格相当低。按照目前西方枪械贸易的行情,即使是最先进的步枪也不过几镑,相当于十两白银一点点。 看到古永元那似有难言的笑容,威尔斯确信这位年轻的官员深谙市场动向。不过,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能低价卖给他。另一个主要买家,太平天国起义军,可能愿意支付三十两白银或更多。 “看来我们的交易还没有达成共识。”威尔斯坏笑着说道。 古永元淡淡一笑,说道:“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即使交易不成功,友谊依然存在,对吧,威尔斯先生?” 威尔斯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我很想和古大使做朋友。”虽然枪械不一定能便宜卖给古永元,但威尔斯却对这个年轻的官员非常感兴趣。 古永元继续道:“就算你们国家最先进的恩菲尔德步枪二十年内就会过时,未来的趋势还是后装弹匣步枪。” 威尔斯不太明白,但也只能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而,他身边的白人青年却突然眼前一亮。他嘴唇微动,忍不住问道:“大使,您有这些后装步枪的草图吗?”威尔斯瞪了他一眼,但年轻人没有理会他。作为一家小型军火工厂的学徒,他以前曾考虑过将弹匣嵌入后装步枪中。然而,在几次实验失败后,他因引发火灾而被赶出了工厂。 古永元的目光在白色青年的脸上扫过,淡淡一笑,“开拓者一定要坚持下去,我的想法只是肤浅的,希望你能够验证!”说着说着,他便轻轻的拍了拍白人少年的肩膀。 此时,白衣青年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古永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动力涌动。他害羞地说:“先生,谢谢您的鼓励。” 与古永元并肩朝船栏走去,威尔斯计算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看来古大使对我国的步枪研究得相当深入,我也不瞒你了,我的另一艘船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到上海了。里面载着两百支恩菲尔德步枪。我可以每支二十两银子卖给你,还有二十盒帽子,一盒二十两银子。古大使,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这个价格不能再低了。” 事实上,威尔斯的另一艘商船确实运载着来自他的国家的新下线的恩菲尔德步枪。然而,当威尔斯真正接触到清朝的枪械市场后,他发现这些新型武器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利可图。它们的售价并不比淘汰的型号高出多少,而且利润也不如那些旧型号高。与其这样,还不如以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卖给古永元,建立个人联系。 “恩菲尔德?这老狐狸终于舍得花钱了。”古永元心中暗道。他不动声色,微笑道:“等船到了再说吧。” 威尔斯笑道:“这艘船在香港,等卸下施工中运输的火药后,就会来到上海。” 古永元知道,港岛东部靠近西点的地方,正在进行填海造地和码头建设。建筑用火药?古永元突然想到。 目前,还没有真正的工业安全爆炸雷管。前世所学的化学知识,在这一世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但现在他却看到了机会。十年后要发明的安全炸药,他用现在的条件就可以制造出来。而且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二十年前他不是就制造过雷管和炸药吗? 古永元渐渐放慢了脚步,笑道:“威尔斯先生,我对用于开荒和采矿的工业炸药有一些研究,我有一个配方,不知道威尔斯先生能否帮我申请一下专利。”你们国家、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吗?” 威尔斯吃了一惊,真不知道这个年轻官员到底懂不懂什么,但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点头微笑:“当然,能够协助古大使,我感到非常荣幸。” ... 在会见江苏军政专员季尔杭阿的时候,古永元还在思考威尔斯的事情。他已经给了他用雷酸汞雷帽引爆雷管制作安全引信的配方和详细步骤。成分是汞、硫酸、硝酸、甘油、小苏打、木炭粉和一些技巧。这些材料即使上海没有,在香港也能找到。香港的船厂、教堂、工程委员会和其他机构可以轻松获得这些材料。 想想,生在这个时代真是幸运。如果没有接触过西方文明,就算他想要制造工业炸药,到哪里去找材料呢? 古永元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还能想出什么发明。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满意的结果,只好放弃。他心想,知足常乐是一种美德。贪婪会导致一个人的堕落。他不应该变得太贪得无厌。 目前的问题是威尔斯是否会真正帮助他申请专利。古永元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首先,如果一个有远见的商人考虑长期合作,威尔斯很可能对他了解不多。一个清朝官员怎么会懂这么多?谁知道这位清朝官员在英国是否有有影响力的朋友?如果贸然追求专利权,会不会导致自己身败名裂? 但我提前十年窃取了诺贝尔先生的发明,这似乎并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尊重。不过,现在没时间这么做了。 他与姬尔航阿的会面只是官方礼节。古永元是来处理海关事务的。他和姬尔航阿的关系并不重要。然而古永元却是“黄带”,是黄镶旗大人物雍亲王的独生子。预计这位蓝镶旗贵族会前来拜见。 就在古永元在接待厅与姬尔航阿交谈时,看门人来报告说,英国领事阿星汉先生到了。 季尔杭阿连忙告辞,古永元陪着他出了大厅,微笑着劝道:“我们就等待大人的胜利喜讯吧。” 姬尔航阿连连表示谦虚,知道自己与道台武建章不同。季尔杭阿出身于上三旗,而古永元所属的雍氏一脉却一直是蓝镶旗的族长。但自康熙以来,雍正、乾隆时期,雍氏家族逐渐从其他旗主手中掌握了八旗的权力。旗主之位更多地变成了一个头衔,实际权力很少,很多旗都失去了主。 即便如此,季尔杭阿也不敢将自己与下一任蓝镶旗名义主平起平坐。 送行了姬尔航阿后,古永元亲自将阿星汉先生迎进了接待厅,并奉上了他从京城带来的上等碧螺春。气氛友好而热烈。 闲聊了一番后,阿星汉先生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道:“阁下,我代表英国、法国和美国,正式向贵国提议成立海关管理委员会。以下是相关文件供您查阅。” 古永元心中一笑;看来他们也没闲着。他们已经暗中商量好了,现在联手向他施压。 古永元正在审阅阿星汉先生递过来的文件,阿星汉先生继续道:“只要贵国同意我们的提议,上海江海海关的税收系统就会立即恢复正常,所征收的税款将汇至我们按月计算。” 阿星汉先生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当然,阁下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我们会为您提供充足的时间。” 阿星汉先生有一个隐含的信息。当然,他是说,如果你们再拖延一天,银税就会一天天流走,损失就由你们大清来承担。 在阿星汉先生带来的信中,正如今后的情况一样,这三个国家要求成立一个海关委员会。各国指定一名代表负责监管海关征税,共同管理海关事务。 放下文件,古永元微笑道:“阁下,在海关事务上,我相信无论是贵国还是任何其他国家都没有资格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请领事先生离开,我们来讨论一下。”当领事们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意图时,情况就会更进一步。” 阿星汉先生脸色一凝,站了起来,坚定道:“阁下,如果贵国不同意我们的提议,那么谈判就没有基础了。” 古永元淡淡一笑,“就算我要承担一年的税金损失,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你真以为风剑会的抵抗能够承受得住吗?等上海县城被攻陷的时候“我们国家将对所有逃税的商人实施惩罚措施,希望你们将这一点转达给你们的同胞,到那一天,所有责任将由领事承担。” 阿星汉先生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古永元知道谈判才刚刚开始,双方都摆出强硬的姿态。这为随后的谈判定下了基调。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现在是公历十一月。如果明年初能够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也算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 夜深了,三更左右,使节帐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古永元没想到威尔斯会这么晚来敲门,尤其是十一点钟。这可不是精明商人的风范。此外,他还带来了一位名叫威廉·博尔德的律师。另外,威尔斯还带来了一堆文件,其中包括古永元授权威尔斯申请专利的协议,以及合伙合同。 根据威尔斯提供的合伙合同,如果新炸药专利申请成功,这份合同将立即生效。威尔斯将投资10万英镑在英国、法国、美国和德国建立工厂。作为回报,古永元将利用该专利获得公司的股份。威尔斯出资10万英镑持有80%的股份,古永元持有剩余20%的股份。 黄昏时分,古永元隐隐约约听到海滩上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几乎不知道威尔斯正在用新的工业雷管配方进行实验。 显然,威尔斯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于是,他赶紧准备好各种文件,连夜赶去探望。 确实,在实验过程中,两名工人在爆炸中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估计需要一笔不小的医疗费。然而,威尔斯却没有在意。他只是担心其他人可能会在这项发明上抢先他。应该指出的是,虽然雷管早在几年前就已出现,但安全点燃炸药的问题一直是一个挑战。很少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新型炸药的出现。这位清朝官员带来的新发明,本质上是一座无价的金矿。目前,在欧洲和北美,铁路长度呈指数级增长,建设铁路需要大量的岩石爆破和挖掘,更不用说这种炸药在各个领域的其他潜在应用。 且不说其他用途,目前澳大利亚正掀起淘金热。仅向澳大利亚供应工业雷管就可能产生天文数字的利润。 古永元翻着合伙合同,威尔斯焦急地看着他,眼中难掩期待。 “威尔斯先生,我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不过,我更希望您只投资一万英镑并与我分享股权。我不想成为小股东。” 听到古永元只反对股份的事情,威尔斯明显松了口气。想了想,他说道:“时间就是金钱,即使我不说,我相信特使也明白,现在在多个国家设立分厂,将会带来最大的效益。阁下,在原投资10万英镑不变,我愿意向您提供40%的股份,您接受这个提议吗? 威尔斯在这里玩了一个小把戏。就算他给古永元60%的股份,他也可能会接受。虽然古永元看似凭空获得了几千英镑的资产,但威尔斯更关心的是自己能从这笔投资中获得多少利润,而不是合作伙伴获得的利益是否比他多。 最初提出的20%股份的出价只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行为。一下子把优惠提高到40%,就会让人感觉捡到大便宜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威尔斯非常善于运用它。 如果古永元不上当,威尔斯也不介意真正与他分享股份。 古永元却只是微笑道:“威尔斯先生,不知您是否同意将您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给我?” 威尔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古永元就笑道:“40%就可以了,我们合作愉快吧。”他微笑着伸出手,看着威尔斯。 威尔斯大喜,连忙和古永元握手,感叹道:“合作愉快,合作愉快。”然后,他转向博尔德律师说道:“准备新的合同。”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手头上有笔、墨水和纸。 过了一会儿,威尔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年轻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忍不住苦笑。这个新搭档,可不简单啊! 事实上,古永元并没有打算通过这次创业赚多少钱。他只是需要一个畅通的渠道与西方联系。与威尔斯这样一位实力雄厚的英国商人合作,无疑会让他未来的事业变得更加轻松。 或许,威尔斯就是命运赋予他的欧洲代表。 古永元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 英国新来的百万富翁威尔斯并没有意识到他在新合伙人心目中所扮演的角色。相反,他热切地站在博尔德律师身边,指导他如何起草新合同。他忙碌又快乐。 当看到合同上古永元的签名时,威尔斯微微一愣。 古永元微笑道:“威尔斯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叫我古永元了。” 威尔斯很快就缓和了惊讶。他听说这个国家的商人地位很低,很多族群是不被允许从事贸易的。看来这个年轻人也是同一类人,更何况他还是个官员。 这些词被替换,但保留了原来的含义。 威尔斯似乎明白了一切,笑了笑,抱住了古永元,道:“亲爱的古永元,祝我们的合作硕果累累。”然后他转身打了个响指,律师厅神奇地在檀木桌上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他倒了三杯酒。 碰杯的时候,威尔斯继续道:“是的,为了表示诚意,我低价从东方带来了一些枪械给你。一千支旧式步枪,两百支新型步枪,还有两百箱铜板。”帽子,一共一万五千两银子,我只收了一点运费。” 古永元笑道:“一万五千两?我付不起,可以欠你吗?” 威尔斯突然大笑起来。“当然没问题。”见古永元不像是在开玩笑,威尔斯渐渐惊讶起来。他原本是打算将这些军用枪械低价卖给古永元,让这个新的合作伙伴在转售给中央政府的时候能够获得不菲的利润。不过,这个新伙伴似乎有不同的打算。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既然古永元愿意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专利技术,而且在股份分配上也大方,威尔斯自然要报答。 威尔斯微微一笑,说道:“古先生,你就将这些武器当作我给你的抵押品吧。如果专利申请失败,那就算是对你的补偿吧。如果专利申请成功,这笔债务将从你的收入中扣除。””。他顿了顿,补充道:“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放心委托威廉,他是我们中的一员,也会说基本的中文。” 博尔德律师微笑着举起酒杯做了个手势。 古永元与威尔斯轻轻碰杯,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看来我们的合作真正开始了。” ... 有了威尔斯手上写的收据,按照他们的约定,枪支弹药将暂时存放在盛和商贸公司的仓库里。只要拿着威尔斯写的收据,就可以通过律师厅从仓库取回武器。 走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古永元发现自己停在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这是林婉雪的房间。 林婉雪作为名义上的夫妻,被安排住在二楼,其他侍从和红花会成员则住在一楼或者院子里的简陋房间里。林婉雪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在默八儿这样的人眼中,她的身份就是寻芳阁的小主妇。而且,因为她是汉人,所以她的身份必须保密。 站在门口,正想着要不要敲门,精致的西式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吓了古永元一跳。他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门口站着一位绝色美女,一袭精致的红纱,仿佛火光一般。她的皮肤像凝结的脂肪一样光滑,樱桃色的嘴唇充满活力和诱人。整体看上去就是高不可攀的仙女,但天生的魅力又增添了一丝妖娆的魅力。她温柔又迷人,散发出一种诱惑力,让人柔弱而渴望拥抱她。 看到古永元的反应,绝美女子不禁轻轻一笑,为本就妖娆的她增添了几分魅力。她的目光似乎能融化骨头,放松肌肉。 古永元不禁有些无奈。每次和她在一起时,他都显得很孩子气,完全没有他在西方人和官员面前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性的态度。看来,她心里一直把他当成一个调皮的小孩子。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悦耳。 古永元尴尬地把威尔斯的收据递了过去,说道:“给你的新礼物。” 林婉雪有些疑惑地接过,问道:“这是什么?”上面写的是外文,她看不懂。 古永元呵呵一笑,道:“一千二百把洋枪,两百万个铜帽,随时都可以收。” 林婉雪惊讶得嘴唇合不拢。她看着古永元,一时间无言以对。 古永元知道,林婉雪终究会离开他。不管他怎么看,他都不希望她在粤西的武装力量被迅速消灭。然而,他却无力改变现状。他能做的就是以有限的资源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然他现在不需要这批枪械,但他知道以后可能会需要。 在离开京城之前,古永元就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路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这个任务。一旦做到这一点,咸丰皇帝一定会“大喜”,在雍亲王的斡旋下,东北的禁令说不定就会解除。就算不是,他去东北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只要他能去东北,他就可以在与俄罗斯人的冲突中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无论是打着军事训练的幌子,还是暗中组织地方民兵,他最终都会在这个世界培养自己的势力。至于获得当时购买枪械等军费的资金,他自然会想方设法从大清帝国的国库中挖掘。这无异于“借蛋生鸡”。 从种种迹象来看,咸丰帝的身体似乎比古永元前世还要虚弱。若是事情不顺利,他早逝,兰妃又没有生下他的继承人,那可就闹得不轻了。如果没有嫡系子嗣继承皇位,各路诸侯都可能会想争夺皇位。这种情况,更符合古永元的隐秘目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法。事实上,他对这些事情几乎没有控制权。等他完成了现在的任务,咸丰帝高兴了,说不定会赐他禁军总管之类的职位,或者六部尚书的职位。这样的奖励,肯定会打乱他的计划。现在的事情,他必须一步一步来。 古永元的脑子里充满了零散的思绪。他继续说道:“还是把大哥留在上海吧,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以后购买外国枪支弹药也方便。” 在上海设立代表是必要的。但从他所遇到的人来看,没有一个是合适的。默八固然忠心耿耿,但根深蒂固的奴性心态,意味着即使古永元造反称帝,默八也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反对。而且他是满族人,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 至于老学者杜文泉,古永元离不开他。仔细想了想,他想到了林老大。他是一个将忠诚置于生死之上的人。古永元欠他一个救命之恩,在上海的训练可以帮助他学习和理解。虽然林老大一开始可能会对他有所戒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应该会了解古永元的真实性格。 “永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婉雪惊讶地看着古永元。如果说以前她还能把他的行为归咎于对自己美貌的迷恋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行为就真的是不合常理了。她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 古永元微微一笑,说道:“我不能反对清朝吗?我不仅反对清朝,还反对太平天国和你们红花会,因为你们都不代表先进生产力。” 林婉雪愣愣地看着他。虽然她无法完全理解他的话,但她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这家伙的心中似乎有着远大的野心。 古永元继续笑着,取出五千两银票,递给了林婉雪。他说:“我别无选择。你是我的妻子。如果我不帮你,谁会帮你?你不这么认为吗?”他打算将剩下的五千两银子交给律师堂,用于从教会学校选拔聪明的少年,送他们出国深造。他还打算把这一万两送给暴玉山,看来也很合适。 “老婆,我对你好吧?”香味飘散,古永元心情有些激动。他俏皮地笑了笑,却见林婉雪又扬起了眉毛。 古永元一惊,赶紧把银票塞进鞋里。虽然女子沾满胭脂的手指很诱人,但他却远远没有占到便宜。他甚至没有碰过它们。 他动作敏捷如狐狸,没有注意到林婉雪眼中的玩味。 风剑会叛乱,占领上海县。于是,华人大量涌入国际租界,导致人口激增。几乎一夜之间,忠王路上就出现了众多挂着招牌的中式小店,给这里带来了热闹的气氛。 古永元和林老大坐在茶楼一楼大厅,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着涌入国际聚落的人潮。 一大早,古永元就带着林老大去律师馆住处喝了杯咖啡。威尔斯先生已经离开了上海,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律师厅处理。 目光转向林老大脸上缠着的绷带,古永元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昨晚他们闲聊着,古永元提到,“你在广西的名气还蛮大的,在上海呆久了,可能会被认出来,我给你想个办法。” 殊不知,当天晚上,林老大的脸上竟然被划伤了几刀。林婉雪虽然不知道古永元具体为何要让哥哥留在上海,但从古永元的话中她推断,这对他们的反清事业是有好处的。所以,林老大这个伟岸的人物,只为了古永元的一句话,就愿意自伤。 第十六章 姐夫的认同 “大哥,与你们当代英雄相比,我觉得自己还很不够。”古永元感叹道。事实上,这些人被一些人誉为英雄,也被另一些人谴责为亡命之徒。但在这个时代,他们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相比之下,古永元在他们身边就感觉有些无力。身上的一个小伤口都会让他痛苦地尖叫。 林老大呵呵一笑,脸上的绷带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轻轻摸了摸纱布,道:“西药效果不错。”拜访律师处后,他请一位西医医生重新缝了针。 古永元点头同意,道:“是啊,西方文明有它的优点,大哥,留在上海,万事小心点。”他和律师商量过,把林老大介绍给盛和贸易,让他成立一家货物贸易公司,用轮船运输。律师非常支持这个想法,因为第一艘轮船北上进行贸易无疑会带来可观的利润。 林老大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古永元,道:“古先生,我是一个直率的人,我不会拐弯抹角。你有野心,我很荣幸你认为我,林老大,有什么用处,这里有什么事,我都会给你做好。” 古永元轻笑一声,“什么野心?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我倒是有几句忠告给你。” “说吧。”林老大放下茶杯说道。 古永元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太平天国和小剑会有恩怨,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放下旧怨,专注于在上海的发展。让我来吧。”这么说吧,就算有绿旗军士兵在街上追赶风剑会的成员,你也应该做一个旁观者。有时候,不做小事干预,才是大局的关键。” 林老大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随后,他笑着补充道:“古先生,我很喜欢听你叫我‘大哥’。”能遇见你,是婉雪的福气。” 古永元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林老大会认同他对林婉雪的感情。看来他已经提前当上了姐夫了。 林老大却叹了口气,说道:“婉雪是个意志坚强的女孩子,却过得不好,都是我的错。她从小就在外漂泊,每天都在风吹雨打,没有过上好的日子。”日子过得很平静,她是个好姑娘,却被一群粗汉围着,过着危险的生活。我对她不好。当我在九泉下遇见我母亲时,如果她问我如何我已经照顾好妹妹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敏感的一面,古永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林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保证她不被任何人欺负。” 林老大满意地一笑,端起茶杯,道:“今天不能喝酒,就给您敬一杯高泡茶敬酒吧!希望古先生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古永元举起茶杯与林老大的茶杯碰杯。看着林老大“咕咚咕咚”地喝茶,古永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感。 正说话间,空气中突然响起丝竹乐声。扭头一看,就看到附近的茶馆里出现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老者衣着破烂,看上去七十多岁了。他一边拉二胡,一边唱着歌:“金粉铺满东南诸省,层层恩怨属于尊贵。锁盆赌徒的计谋,折扇才女称霸上游。避座,畏首畏尾。”文字迫害,着书立说,都是为了生计。田横五百人如今在哪里?难道归来都成为侯爵了? 歌曲充满沧桑感,唤起深沉的忧郁之情。 能唱出这样的歌曲,可见老人学识渊博,但他的晚年却与他所希望的相去甚远。旁边那个四五岁的孩子,浑身都是泥土,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来索要奖励。然而,顾客只是轻蔑地把他赶走了。 看着这老者和幼童,古永元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层层恩怨,属于尊贵,层层恩怨,属于尊贵。”渐渐地,他陷入了沉思。 林老大扔了几个硬币给孩子,表情也沉默了。 ... 下午,英国领事阿莱恩先生来到钦差大臣官邸,正式抗议清军在租界内的掠夺活动。 由于租界没有城墙,又靠近外面的清军军营,清兵频繁潜入租界,纠纷不断。几天前,一些士兵从码头偷走了木材,并与外国商人发生冲突。他们打伤一名外国商人后逃跑。前一天晚上,更多的士兵在码头附近与外国商人发生斗殴。洋枪队到达后,打伤数名清兵,打死一人,清兵纷纷散去。 古永元知道,几个月后,因双方矛盾的不断加深,著名的泥巴镇之战将会被点燃。火花是在跑马亭散步的外国商人夫妇与清军士兵的对峙。这一系列的冲突驱使英、法、美三国的领事们纷纷给清军上了一课。他们组织了一次联合攻击,涉及英国和美国海军特遣队的三百多名水手和海军陆战队员,以及作为盟友的风剑会。讽刺的是,这支由三百名外国火枪手组成的小股军队却击败了万余名清军,甚至还放火烧毁了清军主营。 泥镇之战进一步暴露了清朝在西方国家面前的弱点,促使他们集中精力使用武力来保护租界。此战之后,长江地区的官员开始对西方国家更加敬畏,并开始与西方国家进行军事合作,镇压风剑会和太平天国运动。然而,京城的强硬派仍然顽固地瞧不起西方“野蛮人”。当然,这些所谓的强硬派并不是出于任何民族自豪感,而是出于民族自豪感。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傲慢。尽管他们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失败了,但他们认为西方人远在大洋彼岸,签了几个条约,他们认为自己对洋鬼子很慷慨。当时英国人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但当中国人开始谈判时,没想到清朝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英国人当时很高兴,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清朝根本不把这个条约当回事。 而十年后的今天,清朝宫廷内,又重新燃起了对那场战争失败的不满情绪,昔日的傲气又重新浮现。 几年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甚至攻入北京,烧毁了圆明园。以咸丰皇帝为首的强硬派此时感受到了真正的刺痛。咸丰帝突然驾崩,意志坚强、不顾外国列强的两广总督被俘,流亡印度而死。这位高官的命运,足以让所有清朝官员心生恐惧。这些事件之后,清政府对西方国家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自强运动爆发,与西方全面合作镇压叛乱。 虽然泥镇之战在国内史书中很少提及,但其影响却是深远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租界外国人与清军之间的冲突恐怕是不可避免的。针对阿莱恩的抗议,古永元回复称,这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但表示理解各国的不满和遗憾。 那天晚上,古永元忽然来了兴趣,想去看看历史上引发泥镇之战的跑马亭。不过真正在战斗中发挥作用的跑马亭是一座即将修建的赛马场,而不是古永元打算去的地方。他不太清楚这个区别。 第十七章 把她嫁给我 月色宜人。 黄埔滩上的赛马场实际上相当简陋,跑马道仅被一圈绿草围绕,四周没有太多遮挡,仅东侧有一个简朴的看台。 走在跑马场旁的土石路上,由于洋人在比赛时常常会因场地狭小而冲出跑道,因此这条土石路被人们称为“马路”。据说国内的公路一词也是由此而来。 不远处,壮丽的大海一览无余,波涛翻滚,皎洁的月光笼罩,仿佛诗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一般的意境。 古永元神采奕奕地阔步前行,身旁的林婉雪穿着一套黑色礼服,搭配光亮的黑皮鞋,这位古典美女打扮成了俊美的少年形象,一举一动间却仍然散发出妩媚的魅力,让人心生无限遐想。 不离不弃的情愫,林婉雪如今在府内待得早已无聊至极,于是小滑头突然前来约她一同外出“办事”。她自然欣然答应,换上男装,却没想到她的出发原本计划好的说辞全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看向林婉雪,古永元笑道:“穿上男装真是美丽,我看你以后多穿男装吧。这样出入也方便,即使回到广西,也可以准备一套军装,作为女将军。再说,你的部下也应该有统一的制服,可以凝聚人心。松散的农民军是没有前途的。” “你的《天书》里都有这些内容!”林婉雪打断了他,穿上男装后,与小滑头并肩行走似乎更自然了。 “在嘲笑我吗?等会我要扣你工资!”古永元原本准备瞪她一眼,但随着话语的进行,他的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 对于古永元的口不择言,林婉雪感到既无奈又有些麻木。当她得知小滑头并不是鞑子的同伙后,她对这些小毛病竟然不再有之前的反感。 而且,林婉雪突然瞪着古永元,问道:“嘿,你跟我哥说了什么?” 在晚饭时,林老大请她过去,语重心长地给了她一番关于兄长如父的教诲。正当林婉雪感到疑惑之时,林老大揭开了谜底,他已经决定将她嫁给小滑头,并且聘书聘礼都已经办妥。尽管是侧室的地位,但依然算是明媒正娶。无论怎么看,你毕竟是寡居的,古公子又是有本事的人,成为侧室也不算委屈你。而且婚期已经确定,就在十天后。 林婉雪勃然大怒,几乎要当场与哥哥吵架,正想要找古永元算账,可没想到他居然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古永元早已有了应对之策,笑着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可以挂名夫妻,虽然仪式可以不要,但总得有个说法。所以,等十天之后,你就会有个正式的名分。放心吧,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没有这个名分,怎么能算是你归我古家呢?而且你嫁给我是你先提出来的,难道你会反悔吗?我已经找好了媒人,就是老夫子。” 林婉雪冷哼了一声:“我当初本来想着要杀了你。” 古永元一凛,但随即毫不在意地道:“随便,反正你要杀就杀吧。” 林婉雪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再言语。 两人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在海滩边的泥石路上走着。 夜色渐深,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远处的沙滩上依稀可以看到几个身影,但无法判断他们在干什么。 “其实,我是雍亲王的阿哥,但只要你记得我叫古永元就好。”走了一段路,古永元终于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她迟早会知道,不如由他亲口说出来。 林婉雪虽然早已猜测古永元是满洲贵胄,但当他亲口承认时,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感到失落。 突然,古永元笑了起来:“尽管我是个满洲人,但我是个好满洲人。而且,我从未把自己看作是满洲人。”仿佛知道林婉雪在想什么。 “好满洲人?”林婉雪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家伙。 古永元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人生中总会有许多无奈……”他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林婉雪拉了拉衣袖,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沙滩上走来了六七个身影,逐渐靠近,才看清他们穿着团练的服饰,想必是围困上海县城的部队。 “呸,这个兔儿爷真是长得俊。”领头的胖团练盯着林婉雪,眼中闪烁着不轨的火花。 其他几名团练的目光则贪婪地落在古永元手上,那几枚翠绿的玉戒指,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物品。 “大胆!我是朝廷钦差!你们是谁的部下?立刻让开,否则将你们送到姬尔航阿的营帐前受罚!”古永元意识到清军军纪败坏,而且这些团勇更是不可预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朝廷钦差?我怎么没听说有钦差来了?你以为你能吓唬谁?”领头的胖团勇笑嘻嘻地走在最前面,其他几人则形成了半围堵的态势。 即使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古永元也明白情况不妙。他心中暗自庆幸租界的治安相对较好,但同时他也后悔没有带戈什哈卫队。不过,要是带了卫队,就不方便和林婉雪交流了。谁知道会遇到这几个歹徒。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乡勇突然举起了鸟枪,发出“嘭”的一声,古永元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开。原来是林婉雪把他推开了,虽然避免了严重的伤害,但他的胳膊还是被弹丸擦伤了。 在一瞬间,古永元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场面,看到林婉雪一步跨到了胖团勇面前,她的手腕瞬间抬起,直接击中了胖团勇喉咙。胖团勇发出闷哼,倒在地上,他手中的钢刀已经被林婉雪抢夺,接着,刀光闪烁,其他几名乡勇的喉咙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远处的两名乡勇见势不妙,纷纷逃走。 古永元毫不犹豫地喊道:“别留活口!” 林婉雪微微一愣,但随即她抬手,一柄转轮手枪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古永元送给她的,没想到她带在身上。 几声枪响过后,两名逃离的乡勇也倒在地上。林婉雪上前确认了一下,确保他们已经没有气息。 “快走!”古永元站了起来,他顾不上胳膊上的流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如果被洋人看到他杀了团勇,对他的形象将是一大打击。此外,古永元也已经感受到,这个事件可能有巨大的影响。 林婉雪并不知道古永元内心的考虑,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用钢刀从乡勇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迅速追上古永元,帮他包扎伤口。 ... 进入行辕的侧门时,门房旁边的戈什哈士兵急忙鞠躬行礼,却没有注意到钦差大人受伤。 回到卧室的二楼,林婉雪迅速为古永元处理伤口,他坐在紫檀木五足嵌玉的圆凳上。看到古永元龇牙咧嘴的样子,林婉雪不禁笑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别对任何人说。”古永元刚刚说完,就被伤口处理时的疼痛吓了一跳,是林婉雪绑紧绷带时碰到了伤口。 “连大哥也不能说吗?”林婉雪小心地放下古永元卷起的袖子,一边问道,一边担心他因为疼痛再次龇牙咧嘴。 “能不说就不说。”古永元沉吟着说,“越少人知道,就越少泄露的风险。”他心中突然一动,感觉林婉雪好像和他志同道合,甚至比她自己的哥哥更亲近。 林婉雪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了古永元的意见。古永元心情愈发畅快。 林婉雪突然指向一旁的东西问道:“这是照相机吧?”她第一次进入古永元的卧室,发现一个奇怪的三脚架支着一个小木箱,箱子外表是红漆描金彩绘的。 古永元吓了一跳,以为林婉雪也突然穿越到这个时代了。然后他想起在书中对现代西方科技的描述,意识到她可能看过不少相关内容。 “对,这是照相机。等会我们可以拍几张结婚照。”古永元笑着说。这台照相机是从博尔德律师那里借来的,他想利用空闲时间拍一些照片留作纪念。 林婉雪似乎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今天受了惊吓,早点休息吧,我要走了。” “好,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喊你的。”古永元笑道。 林婉雪点了点头,虽然她穿着男装,但举止仍然婀娜多姿。燕尾服下,她轻盈的腰身摆动展现出古典美与现代风情的完美结合。古永元陷入了对她的欣赏中,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摇摇头,心想自己真是没出息。 他思考着今晚的事件,意识到这可能会被归咎于洋人,从而加剧清军和租界洋人之间的矛盾。但他也在思考如何从中获益。 突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入他的鼻子,他转头看去,发现林婉雪再次进来,端着一个汤盘,盛着一碗鲜香的鲫鱼汤,汤底乳白,鱼身上还浮着翠绿的叶子,看起来非常诱人。 “喝点汤吧,血流多了,鲫鱼汤对恢复很有帮助。你的胳膊需要用力吧?”林婉雪把汤盘放在古永元身边的檀木桌上。 尽管左手受伤,但不影响他用右手进食。他拿起白玉小勺,舀了一口鲫鱼汤送入口中,然后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被烫得倒吸一口冷气。 林婉雪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无奈地说:“还以为你是王子,怎么吃东西都那么不稳定?像只小猴子。” 古永元在林婉雪面前丢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早已练就了铁打的脸皮,对此毫不在意,幽默地笑道:“就是这样,没有点儿规矩。不过有这么多的纨绔子弟支持,反清大业肯定能成功!” 林婉雪瞪了他一眼,“看,就不能说点正经的话吗?” 古永元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以后不叫你‘老婆’了。” “十天后再改回来!”古永元的话却让林婉雪有些恼火,她伸出白皙嫩滑的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古永元愣了一下,林婉雪也停住了,这个动作有些亲密得过分。 古永元随即幽幽叹了口气,“竟然敢动手打你的丈夫,看来我得罚你回娘家学习三从四德了!” 林婉雪轻笑道:“我管教我的‘弟弟’不行吗?” 古永元点点头:“好吧,今天先原谅你你,但以后可不许再犯。” 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林婉雪默认了古永元是她的丈夫。她说“管教弟弟”只是为了解释刚刚打了“夫君”一下。 林婉雪知道和这个爱玩言情的大少爷多说无益,但和他聊天竟然如此轻松,实在少有。在红花会里,众人都尊她,敬重她,没有人敢对她失礼。但在古永元面前,她似乎可以变得平常,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统领千军万马、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而是一个被人疼爱、被人怜惜的普通女子。 “老婆,我要喂你一口?”果然,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把我的身份放在眼里了。 “不要就算了,老婆。今天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叫做跑马场,是用来赛马的地方。我听说法国领事有一匹好马,我会设法弄来送给你。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骏马,只有我这位老公配得上骑,让他们也知道什么叫天赋异禀。” 古永元一直在唠叨,而林婉雪虽然不怎么理他,却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第十八章 播种梦想的种子 正如古永元所预料的,跑马厅事件过后的第三天,英国领事阿莱恩、法国代理领事睿德、美国领事握立果一同来到了钦差行辕,他们态度强硬,要求清国特使采取措施约束兵勇行为,否则绝不罢休。 接连两天内,清军兵勇袭击洋商事件频发,跑马厅乡勇被杀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团练乡勇大多出自同一地区,同气连枝,因此看到同乡被洋人残害,他们自然会产生激烈的愤怒情绪。而且乡勇团练的军纪本就不太严格,更难以加以约束。 古永元稳坐钓鱼台,对外只是一再表示遗憾,等将三位洋大人送走后,他立刻开始撰写信件。这封信是写给江洛巡抚逢天翰和按察使姬尔航阿的,他在信中警告二人必须高度戒备,防止洋人偷袭。为了确保他们认真对待此事,古永元在信中采用了严厉的措辞,威胁说如果二人不恪尽职守,导致军事失误,他们将被追究玩忽职守的罪责。 当亲信士兵将信秘密送至清军大营后,古永元来到了二楼,敲响了林婉雪的房门。 林婉雪穿着一袭玫瑰红色的小对襟梅花烙印修身旗袍,她的身姿显得修长妖娆,美丽得令人心醉。古永元笑着说:“怎么,你也穿上鞑子装了?” 林婉雪没有理会他,侧身道:“进来说话。” 在红烛的映衬下,整个房间流光溢彩,银屏和绣阁装饰精美,窗边的西式梳妆台则带来一丝别样的风情。 古永元坐在软墩上,接过林婉雪递来的香茗,品了一口,余香回荡在口中。 古永元不再轻松开玩笑,而是变得极为严肃:“写一封信给风剑会的郭建业,我估摸着不出半个月,洋人就会进攻清军大营。我担心到时郭建业可能会被要求协助,你告诉他,不能答应。如果有洋人攻击的迹象,让他趁机率众突围。风剑会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举之间,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当机立断,那么风剑会注定会覆灭。” 古永元原以为他还需要解释为什么风剑会不能与洋人合作攻击清军,然而林婉雪却蹙眉道:“这个消息真的可信吗?我也正在为此而烦恼。虽然洋商向郭大哥他们提供武器,但在洋人政府看来,我们仍然是乱军。迟早会有一天洋人和鞑子会联手对付郭大哥,到那时,郭大哥可能连退路都没有了。” “放心吧,这封信绝对不会出错。不过老婆,你要找一个能言善辩的朋友,一定要说服郭建业。如果他真的不听,那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听天命。” 林婉雪默然点头,渐渐地,她似乎没有察觉“老婆”这个称呼在正事中渐渐变得自然。 “就让飞鸣去吧。”林婉雪稍一思考,选择了合适的人选。 古永元点头:“明天一早,让大哥带着飞鸣去找博尔德,他会帮助安排飞鸣在上海县城的事情。”古永元知道与红花会的交往最好只要林婉雪和林老大知晓即可,类似晋飞鸣这样的人是绝不能知道内情的。 林婉雪点头,但又看向古永元,正色地说:“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亲王阿哥,为什么会如此支持我们这些叛族之人?” 古永元神秘地一笑:“支持老婆是理所当然的。至于说支持叛族之人,那未必是真的。” 事实上,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满汉之分并没有现在那么激烈,满清入主中原已经有两百多年,忠君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例如曾国藩的湘军就奉“忠君尊上”为信仰,与太平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而在士绅阶层中,尽管有人仍然保留着对满洲统治的不满,但也有很多人已经逐渐接受满清政权,认为自己是满洲人的臣民。 太平军和红花会的成员主要是农民、亡命之徒以及寻求权力和富贵的人,他们起义虽然提出反清口号,但与满汉之争关系不大。即使在辛亥革命后,也有许多所谓的汉族儒者坚持保留辫子,支持保皇派。 满清的覆灭并不是因为满汉之争,而是因为满清政权的内外困局。甲午战败,八国联军入侵,义和团运动,慈禧去世,国内政治动荡,外部压力增大,这些因素导致了满清的崩溃。 然而,古永元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最终他必须恢复自己的汉人身份。不能由他带来的改变是无法阻止大清江山永固的。然而,这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目前他只能积蓄力量,若能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并在江南、广东等沿海地区建立稳固的根基,他就能进行真正的改革,团结士绅,改善民生,与西方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使自己的领地富强昌盛。 如果真能达到这一步,实际上就算我继续保持满洲贵族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因为血统而质疑我。说不定还会支持我成为第一任君主立宪制下的国王呢。只是我自己不愿意一直以满洲贵族的身份存在。 当然,现在说这些只是一种遥远的梦想。这个世界因为我的介入而不会按照惯常的轨迹发展。我只能一步一步努力,朝着梦想的目标前进。 至于八旗子弟,如果我真的能改变这个国家,那对他们来说将是一种福气。他们至少可以安稳地过上自力更生的生活。背叛族人之类的事情,在我改变了这个国家之后,就不会再发生了。 当然,这些话我不会告诉林婉雪,只会嬉皮笑脸地告辞离开,维持我在她心目中的神秘形象。 ... 这是一个典型的19世纪洋楼,多彩奢华的玻璃窗户,类似教堂的尖顶结构,花园里绿草如茵,仿佛一个缩小版的宫殿。大厅地板铺着红地毯,一尊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少女雕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 这里是博尔德律师的住所,在大厅里铺满红地毯的地方,古永元见到了博尔德律师选出来的十名即将被送往英国留学的少年。他们全都是男孩子,一个个头上梳着辫子,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古永元。 这些孩子都是教会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尽管大清国内关于孤儿院的流言纷纷,有人说他们被拐卖来挖心制药,有人说他们被剜眼睛用于邪恶的仪式。但是这些孩子看起来都非常精神,脸上没有一丝乡村孩童常见的憔悴。 “关于辫子,当你在英国的时候,你想留还是不留,那是你自己的事!”当博尔德律师向孩子们介绍古永元先生是他们出国留学的资助人后,古永元的开场白让这些孩子们感到困惑。 古永元接着问了每个人的名字,然后微笑着说道:“出国留学意味着远离家乡,未来的生活会面临很多挑战。我只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读书是为了祖国。”中国崛起!”他借用了一位伟人的名言,但现在说出来感觉非常合适。 “大家一起说,就这样举手吧。”古永元握紧右拳,靠在胸前,向孩子们示范如何做。他大声喊道:“为中华崛起而学习!” “为中华崛起而学习!”孩子们也跟着古永元走,声音有些犹豫。 “大声点!”古永元喊道。 “为中华崛起而学习!”孩子们齐声叫喊起来,但脸上仍带着些许困惑。不知为何,古永元感觉鼻子有些发麻。 “太好了,就这样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古永元微笑着,轻轻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个子最高的男孩的肩膀。这少年刚刚起名,名叫庞乐章,字正浩。 “先生,我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回国后,我一定为您服务!”这个年纪最大的男孩最成熟、最懂事,认识到古永元先生改变了他的命运。 古永元淡淡一笑,说道:“不是为我服务,这个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是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男孩恭敬的低下了头,避免与古永元目光直接接触。 看着这些小男孩,古永元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第十九章 成婚 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林婉雪和古永元的“喜庆日子”。 晋飞鸣从郭建业回来的第二天,就和天地会的兄弟们一起登上了前往香港的船。时间至关重要,所以他们不想冒被满清当局揭发的风险。 无论古永元的身份,还是与林婉雪的关系,大多数人都一头雾水,无从深究。 林老大也早就搬走了。古永元就算想见他,也保持得极其隐秘。而且,默八和老老师并不知道林婉雪和林老大是兄妹。于是,古永元这个“大喜之日”,只能和充当媒婆的默八小酌几杯。虽然他们不能合法结婚,但至少给了他私人身份。 默八甚至猜测,以少奶奶的宠幸,说不定等这件事完成,回京之后,她就可以正式入户了。她可以成为主人的合法第二任妻子。谁知道,她竟然会成为正式的雍王夫人? 与默八喝了几杯酒后,吉祥话连绵不绝。等古永元跌跌撞撞地上二楼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半夜了。 “你为什么喝酒?”古永元敲了敲门。林婉雪看到他,不禁皱起了秀眉。很少见这个小骗子喝酒。她记得他只喝过几次酒,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而且当时也只是有点醉意而已。 但古永元心里却很清楚。他笑道:“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喝了几杯。好了,你休息吧,我回房间睡一晚!”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林婉雪无奈地看着他。咬着红唇,似乎正在艰难地做出决定。她看着他,直到他推开自己的房门,险些被绊倒,她才再也忍不住喊道:“等一下,住手!” 古永元茫然地回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婉雪走过去,扶住他,骂道:“你都长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而且这里没人照顾你,你不是王爷吗?” 被林婉雪白皙光滑的手握住,古永元感觉一侧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这个房间的。 “你先坐下,舒服点,我去给你熬一碗醒酒汤。”林婉雪把他扶到软榻上,优雅地摇着腰退出了房间。 古永元头晕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醉意稍微减轻了一些。 突然,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地都震动了。 古永元一愣,连忙起身。林婉雪连忙回来,道:“听得像炮声。” 古永元微微点头,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户。外面枪声如雷,战斗的呐喊声响彻天空。远处,火焰仿佛瞬间染红了半边天空。 “洋鬼子已经按捺不住了!”古永元看着远方,笑道。 林婉雪担忧道:“不知道郭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知道。”古永元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也不是特别关心风剑会成员的命运。 “愿万云龙兄弟保佑他们!”林婉雪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古永元呵呵一笑,“还不如求我保护呢,如果你万云龙兄弟真的有灵力的话,那些满洲鬼子早就完蛋了。” 林婉雪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深知他对神佛不敬的态度。不过,她也懒得跟他争论。 “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一份好礼送来了,回房间去睡觉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古永元笑了笑,关上窗户,淡漠地看待这件事。 ... 外面的骚动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渐渐安静下来。而古永元却睡得很熟,鼾声很大。一大早,清军营里的使者就来见他。古永元睡过头了,林婉雪只好叫醒他。一夜无眠,看到古永元昏昏沉沉地打开门,她又是又是又恼又好笑。 大厅里,古永元见到了使者,听着使者讲述了战场上的情况。由于清军对内部动乱始终保持警惕,洋商最初的一波攻击并没有引起各派的混乱。相反,他们猛烈地击退了洋枪手的进攻,随后商人集团的尝试也因风剑会叛军没有向上海县方向有任何动静而失败。 使者带来了江苏巡抚逢天翰的亲笔信,请贵使斡旋,与洋人进行谈判。 古永元赶紧写了一封信,让逢天翰和姬尔航阿放心,可以安心地来到他的临时住所。虽然清朝确实有过在谈判时扣押使节、领事等莫名其妙的行为,而且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甚至在几十年后仍在继续,但阿星汉和他的同伴们却不敢这么做。更何况,他们几个人,也承担不起在这片租地里,再引发什么纠纷。他们不想再挑起更多的冲突。 古永元还写信给英国领事阿星汉,邀请他和与会各国领事到官邸进行谈判。他多次向他们保证人身安全。别无选择;毕竟,我们在他们眼中的声誉并不完全是一个光荣的文明国家。 ... 阿星汉和美国领事沃尔科特最先到达。他们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和马匹的嘶鸣就惊动了他们,阿星汉和沃尔科特的脸色都变白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逢天翰和姬尔航阿。一个是清朝高官,另一个是范政会的要员。他们带着三五百士兵,将特使府完全包围了。花园外的几个外国士兵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兵海,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古永元出去迎接。逢天翰看上去心情不错。他和古永元手拉着手走进院子,小声说道:“大人,我有好消息,我军击退了洋人的挑衅,一举追击击败了风剑会叛军,收复了上海。”县。” 古永元忍住笑意。他很清楚,风剑会的叛军已经弃城企图逃跑,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不过,清朝官员自然不会忽视自己的军事成就。转眼间,从这些土匪手中收复上海郡的功劳就归到了逢天翰身上。 进入正厅,英美领事坐在右侧,逢天翰、姬尔航阿、古永元坐在左侧,保持着明显的区分。 说到这里,古永元不再说英语了。像逢天翰和姬尔航阿一样,他会说一句话,然后让翻译员翻译。 阿星汉首先愤怒地抱怨清军对租借地的掠夺。逢天翰和姬尔航阿都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虽然在昨晚的冲突中,他们已经做好了面对外国枪手的充分准备,但还是损失惨重。虽然具体数字尚不清楚,但仅绿营军就有两名营长和数十名士兵在前一天的冲突中丧生。另一名营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姬尔航阿还算比较淡定,但逢天翰面对外国人时却明显有些着急。 “大人,您所反映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如果您的说法属实,我们绝不会容忍有损军纪的士兵。但是,您如何解释大人竟敢袭击我清军大营?”?”古永元的话让逢天翰和姬尔航阿都点头同意。逢天翰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官员,很高兴年轻的使者主动提出谈话。最好由他来主持讨论,这样可以提供谈判的空间,也更容易与上级沟通,同时也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冲突的可能性。 阿星汉面色平静,道:“阁下,您一定是搞错了。昨晚是贵国士兵闯入租借地,我们只是自卫而已。我们抓获了几名闯入租借地的入侵者,其中一名其中有一名军官。” 古永元有些无奈。餐桌上的谈判确实允许明目张胆的谎言。但他们如何捕获入侵者呢? 逢天翰举起茶杯,眼皮也不抬,道:“这不是真的,阁下一定是抓错人了。” 翻译完成后,阿星汉大吃一惊。他们明明有俘虏,怎么能否认呢?他看着逢天翰,一时无言以对。 趁着调解的机会,古永元插话道:“阁下,无论争议的是非,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希望我们能够停止使用武力,停止冲突。”他又对逢天翰说道:“伏台,我相信你一定会克制兵力,不遗余力的,不是吗?” 上海县既然收复了,就没有理由再在那里保留大量的军队了。此外,与租借领土的冲突不太可能再次发生。逢天翰爽朗一笑,“当然,大人放心。” 古永元对阿星汉和沃尔科特说道:“两位先生,我们明天早上讨论一下海关的事情吧,你们有时间吗?” 两位领事交换了眼神,都点了点头。 正当逢天翰和姬尔航阿以为此事已经谈妥时,阿星汉又插话道:“关于租借地的安全,我希望我们能够制定法规来保证。” 逢天翰和姬尔航阿内心深处有一种挫败感。此时最危险的任务就是与洋人签订什么条约。 古永元笑道:“大人,你也知道,我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阿星汉知道,在这三个人中,这位使者颇有才干和洞察力。他看向古永元,说道:“放心吧,只是一些有关海关和口岸事务的小条款,我稍后会把这些条款发过来,你看完就明白了。” 古永元轻轻点头。逢天翰和姬尔航阿见与自己无关,也就放松了警惕,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逢天翰则思考着如何报胜。尽管在胜利报告中不需要提及与外国人的冲突,但最多只能用含糊的语言来淡化。至于士兵们的伤亡,则要归咎于与风剑会的激战。因此,他将这一功绩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使者,因为他知道,他越是奉承他,使者回京时的话就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伪装,不被暴露。 而古永元却浑然不知道,一项伟大的成就是如何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只是在考虑如何处理第二天与各国的海关事务讨论。 第二十章 谈判 第二天的谈判在使节官邸的宴会厅举行。大厅中央摆着一张红木长桌。古永元和暴玉山坐在一侧,而三个国家的领事则坐在另一侧,让谈判气氛更加正式。 有古永元主持海关事务,逢天翰的闲暇时间也不少。由于这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利的任务,所以他选择保持距离。尽管身为总督,他却以消灭风剑会余孽为借口,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谈判开始前,阿星汉用灰色的眼睛盯着古永元问道:“大人,贵国将如何处理被俘官兵?” 古永元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笑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主要问题?” 阿星汉很愤怒,但面对这个国家的官员他却束手无策。他只能讽刺道:“在我们这个国家,生命是非常神圣的,我很佩服你们这个被俘军官的勇气,现在我对他的命运更加惋惜。” 当然,古永元怎么可能像逢天翰一样,对待自己的俘虏军官如此冷漠呢?虽然古永元可能不太重视清朝军官的命运,但他们是在与外国人作战时被俘虏的。他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沦为游魂。然而,在谈判中,情况却有所不同。如果你过度关心某件事,对方就会利用它来提出更高的要求。如果你表现得漠不关心,考虑到清朝军官的历史记录和这个民族的价值观,对方可能不再把这个重要的筹码当作筹码了。 古永元首先展示了前一天晚上阿星汉送来的几份文件,其中概述了各个外国商人建立工务局的计划。实质上,这个局是一个准自治的管理机构,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前世租借地的行政机构。它有点相当于市政委员会或市政厅,但考虑到它位于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上,并以租借地命名,而不是像美洲或非洲那样是殖民地,因此建立类似于市政府的结构是很重要的。不简单。因此,他们最终使用了工务局这个词,对于这样一个实体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奇特的名称。 前一个时代,洋商甚至没有通知清朝中央政府就设立了工务局。他们只是在成立后才通知当地官员。 然而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洋商的计划竟然跑到了清朝使臣的案头,让古永元颇感意外。 然而,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筹码,古永元却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用手指敲着那叠厚厚的文件,皱着眉头说道:“尊敬的各位领事,什么是租借地?是租借给各国的土地。我了解西方国民有很强的自治精神,尊重各国的权利和权利。”“他们的国民在社区内的要求。但是,从这个工务局的章程来看,它似乎超越了它的界限,侵犯了我们当地政府的权威。” 阿星汉停了下来,意识到对方肯定会反对。他原本打算以地方自治为借口,来打消反对意见。但没想到,古永元却抢先提出了这个问题,让他没有得到合适的回应。 古永元将宪章文件推到一边,采取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态度,继续道:“清军逼近,贼人已擒,上海城已被攻陷。正如我先前所说,海关恢复原来的职责,对各国企图逃税的商人将施以严厉的惩罚!” 古永元信心十足。毕竟,新泥城之战已经证明,上海租界没有绝对的实力与清朝抗衡。就算他们想要调动一支海军舰队,那又需要多少时间?来回通信,再加上下议院和上议院之间的争吵——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此外,你们的英语和法语正忙着享受与土耳其人和俄罗斯人的战斗。你哪有时间教训我这样傲慢的使者? 阿星汉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从昨天就知道,风剑会的残部已经弃城,上海已经落入清军之手。海关谈判中最关键的筹码突然消失了。 古永元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无情的,十天内还清税款的,不会被追究。不过,如果过了期限,就别怪我严了!” 暴玉山端着青瓷茶碗专注地坐在他们旁边,陷入沉思。他听着少爷和洋人的争吵,却沉默不语。越听少爷的话,他就越着急。如果惹怒了洋人,这件事恐怕就没完没了了。 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彬彬有礼的美国领事睿德,微笑着插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尊敬的使者,如果贵国想要征收全部税收,没有我们的帮助,这是很难实现的。我相信使者是我很清楚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冷静,我们可以共同制定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章程。” 古永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都在揣摩这位使者到底想制定什么样的宪章,他的极限在哪里。 最后,古永元放下茶杯,微笑道:“我理解你们想要参与海关事务的愿望。不过,你们国家成立一个三方委员会来决定大清帝国的关税,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接受。如果谈判是基于这个前提,那么也许根本不谈判更好。” 事实上,在前一天晚上,阿星汉和其他执政官以及几位有影响力的商人就已经讨论过这件事。随着上海重新回到清政府控制之下,风剑会的影响力不再存在。如果他们执意要与清朝争夺海关管理权,那就显得有些痴心妄想了。而且,这位京城的清廷使节,似乎对国际时事颇有见识,不容易上当。 事实上,当年,由于风剑会暂时控制了上海,仓促组建的三方委员会并没有想到最终会控制上海海关。 于是,经过一夜的谈判,三个国家的领事和商人代表起草了一份新的宪章。阿星汉这才拿出来,交给了自己的助手,助手恭敬地交给了古永元。 古永元简单地翻了翻。拟议的修改很小;但江海海关事务由英、美、法领事和清朝官员代表共同管理的规定仍然保留。“江海海关的事务,由各国和清政府平等参与管理。”古永元心中叹息,这怎么能算是平等参与呢?也就是说,不与外国协商,海关事务就无法执行。这和三方委员会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只是看起来比较有清朝的面子而已。 古永元将宪章放在一边,微笑道:“请允许我先咨询一下我的同僚,然后再回复各国领事。” 三位领事欣然同意。虽然上海已被占领,但他们仍然掌握着租界内江海海关的钥匙。这给了他们谈判的最后筹码。 说到这里,古永元摆了摆手,两边的翻译都退了出去。他对阿星汉微笑道:“关于各国侨民在租界设立公共工务局的计划,不属于我的职权范围,我只能提供个人意见供你参考。在我看来,侨民自治的首要任务自然应该是获得当地政府的同意。”这对阿星汉来说是一个微妙的暗示,他必须亲自尝试欺骗当地官员。古永元并不打算公开同意成立工务局。 阿星汉一愣,随即明白了古永元的意思。他脸上突然露出笑容,道:“使者眼光敏锐。” 古永元继续微笑道:“听说商业代表团昨天在租界内抓获了几名不法之徒,不知道能否将他们移交当地严惩,以起到震慑作用。” 收到一块糖,自然要回报几颗枣子。 阿星汉和睿德低声交谈了几句话。他们都觉得清朝对待生命太过随意,仿佛不顾人命。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俘虏。前一天晚上,他们已经对被俘的军官进行了数次酷刑,但那个硬汉却始终不发一言,更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么一个小人物,关起来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把他当做是对这位使者的恩惠呢。 讨论完后,阿星汉微笑着向古永元点了点头。 ... 送别外国领事后,古永元留在花厅与暴玉山交谈。 暴玉山看完阿星汉提出的新规定后,古永元问了一些关于海关事务的问题。但暴玉山却只是格外恭敬地说道:“一切都听少爷吩咐。” 古永元终于怒了,瞪大眼睛,“省督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明天我就回信同意洋人的章程,等我回京就说是你的。”主意!” 暴玉山一愣,已经坐得有些不稳了。听到古永元的话,他的屁股就像着了火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本贱,本贱不敢。” “好吧,请给我一些建议,让我回到王都后如何让那些人闭嘴。”虽然古永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说到欺骗和隐瞒,暴玉山这样的高手或许会更顺利一些。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听到古永元的话,暴玉山的心顿时安定下来。看得出来,少主是把他当作盟友来对待的。他整个人都感觉轻了几盎司。想了想,他说道:“洋人不文明,少主对他们也应该不文明。看新规定,洋人其实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少主不妨也同意吧,回京的时候简单说明一下,江海海关就在租界内,是雇佣外籍雇员的,当然这个章程应该是省长签署的,省长刚立下军功,所以他参与其中是很自然的事。” “外籍员工”这个词让古永元有些傻眼。这真的可行吗?这些官员的回避手段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即使在这个信息有限的时代,仍然有大量官员通过夸大自然灾害来获得官职。鉴于此,这样的小伎俩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了想,古永元笑了笑,端起茶杯,说道:“老道,你应该多来看我一下。”直呼他的名字表明他们关系友好。 暴玉山顿时露出感激之情,一拍马蹄袖,深深行礼,“臣遵,臣受辱。” 古永元笑道:“好了,不用客气了,起来吧。” “这位卑微的人告辞了。”暴玉山恭敬地退出花厅。 古永元笑着继续在花厅里阅读外国人的新规定。正当他要再向老学者请教时,一名格什哈冲了进来,急声报告道:“师父,洋人带人来了。”这个跟班在古永元身边就学会了称呼外国人为“洋鬼子”。 古永元微微点头,说道:“带他们进来吧!” 收起食物,古永元低下了头。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时,他愣住了。哦!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 走进花厅,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男子。他的肌肉紧绷,就像一座黑色的塔。尽管他容貌凌乱,脸上伤痕累累,却无法掩饰那仿佛要冲天而起的凶猛气息。 “臣属下赫哲营主将王元青,拜见大人!”魁梧男子推开金山,倾倒玉柱,磕头而去,脸上满是尴尬。在这个时代,被敌军首领俘虏的耻辱恐怕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看到他的气势,古永元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了。他微笑道:“起来吧,王将军受苦了!” “我不敢,我辜负了朝廷的圣恩,还请大人惩罚我!”魁梧男子的声音低沉洪亮,如大钟一般,清脆铿锵。他显然不是那种真正没有文化的人。他接着说道:“大人尊我为将军,但这样的尊称,我却不敢接受!” 古永元笑道:“出事被俘,不是什么战罪,王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明天我们就赢回来。” “是的是的!”魁梧男子承认了,但他的脸上仍然流露出悲伤、愤慨和羞愧。 “你知道我是谁吗?”古永元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我知道,大人是京城来的使者!”魁梧男子依然跪着。 古永元点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你不用回你们赫哲营,也不能回去。明天我就给省长写信,考虑让你帮我处理一下。”一些任务,你愿意吗?”由于无处可去,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恐怕已经被逢天翰起草的伤亡名单列为“阵亡”了。 魁梧男子不是没文化的人,自然明白古永元的意思。他连忙磕头几下,道:“多谢大人恩情!我只愿以命相侍!” 古永元温和一笑,道:“起来吧,这里没有什么狗血的任务可做。” 魁梧男子缓缓起身。 古永元打量了他一眼,问道:“王兄,我该怎么称呼你,你的背景是什么?” 壮汉谦虚道:“臣名正浩,道光二十九年考中武举。” 古永元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历史上的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是一位平定江南太平天国的可怕将军。他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意义,只是听说正浩有武学背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尽管在这个世界呆了二十年,他对武学的概念依然记忆犹新。 “默八,默八。”古永元打了两次电话。他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大,但立刻就有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男孩从大厅外冲了进来。默八招呼道:“主子,默八来了!” 古永元指着魁梧男子说道:“带王将军去洗澡换衣服,让他休养几天,然后再去召见老书生。” “明白了!”默八站起身来,做出了邀请的手势,“王将军请。” 进了花厅,看到坐在古永元身边的林婉雪,老书生差点没认出她来。他想,这个潇洒的年轻人是谁?他也太帅气太迷人了吧?确实,他穿着那套优雅的黑色西服,还戴着一顶礼帽,浑身散发着光芒四射的迷人气场。 老书生认出她是少爷唯一的小妾,只得低下目光,不敢多看。这让他深思;如果他的儿媳女扮男装,尤其是外国人,他可能会打断儿子的腿,然后才允许儿子离婚。 然而,在少爷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主子无论怎么打扮,都显得十分自然,没有任何逾矩的迹象。 古永元写了一封信,准备派亲卫回京报平安。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多久了?驸马想必也是很关心他的。 另外,他还要起草京城的文件,但需要老学者的指导。这二十年,古永元已经有些文盲了,面对这些传统的词语,他不知道如何理解。 林婉雪一直强忍着笑声,看着老书生几乎握着古永元的手,指导着他写字。 “老学者,算了,你写吧。”古永元觉得拿笔很折磨,决定逗逗一下。 老书生摸着胡须,笑道。虽然不敬,但他对古永元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少爷从来不摆架子。 “主子,主子,事情不对劲!”默八神情慌张地冲进房间,这在古永元面前是很不寻常的。 “王元青,他……王元青去海关了!”默八脸色微微苍白。他责怪自己多嘴;他一直在跟王元青聊外国人占领海关办公室的事,而且拿不出账本。古永元有些着急了。殊不知,王元青并没有犹豫。他抢过达哈苏的一把腰刀,冲了出去。 古永元皱眉问道:“他为什么去那里?” 默八立即跪下,自责地打了自己的嘴:“奴才该死,该奴才该死!都是奴才多嘴的错。因为我说你被海关的事情烦扰了,他就死定了。”说要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取回海关账本,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也跟他而去了。 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是古永元的达哈苏侍卫,是从皇宫带来的贴身士兵。他们是青旗中赫赫有名的战士,他们对此感到非常自豪。不过,默八逐渐意识到了异族的强大,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默八劝了半天,也没能说服他们回头。他只能赶回去报告情况。 第二十一章 矛盾 “荒诞!”古永元是真的生气了。他的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墨水溅了出来。 “奴隶该死,奴隶该死!”默八跪在地上,反复敲打着自己的嘴。 古永元心事重重,无暇顾及默八。他焦急不安,却又想不出解决办法。清营出兵耗时太长,逢天翰恐怕不会迅速提供援助。与雍王府守卫众多不同,这里的亲兵寥寥无几,默八等人根本不具备临战的装备。 “够了!起来备马吧!”此时,他能做的,就是希望能够及时赶到,免得王元青等人陷入困境。后院里,古永元已经从逢天翰的营地里征用了几匹军马。 “我去,我去。”默八慌忙跑了出去。 古永元一回头,就发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的林婉雪已经不见了。他忍不住好奇:“她在哪儿?” 老师傅摇摇头,一脸茫然。他太过于顾虑事情的紧急性,没有注意到夫人去了哪里。 ... 西式铁栅栏的大门打开了。古永元的马术和射箭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有一定的熟练度。他骑上一匹高头战马,几名达哈苏侍卫也全副武装,散发着肃穆之气。默八和几个下人聚集在古永元的马边,脸色凝重。这一刻,他们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如果他们的少爷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家人说不定会受到牵连。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步枪射击声。古永元皱起眉头,紧紧握住缰绳。公共租界的街道上,他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连日来,聚居地一片混乱,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几匹马向前奔去。默八和其他下人紧随其后。他们下定决心。这个时候,他们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如果他们的少爷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家人说不定会受到牵连。 远处,传来步枪射击的声音。古永元眉头一皱,缰绳一挥,马匹就疾驰而出。 枪声一响,公共租界的街道就空无一人。人们感到害怕,陷入混乱。 “quitehot!quitehot!”古永元用英语大声喊道。然而,街道附近的一些外国士兵却立刻转身,将火枪瞄准了他。空气中充满了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声。还没等古永元反应过来,他的一名贴身侍卫就从马上跳下,将古永元按倒在地,保护了他免受攻击。 混乱之中,侍卫们迅速行动。他们很快就带着古永元走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钢刀出鞘,守在巷口。护住古永元的守卫腿上大出血,也被拉进了巷子里。原本惊慌失措的默八等下人也冲进了巷子里。 “少爷,我们先回去吧,这条巷子就是营地。”看到古永元额头青肿,脸色惨白,默八提议道。这些天,他已经熟悉了公共租界的巷子。 古永元明白,现在喊是没有用的。如果他没有任何解释就被抓获,可能会被指控领导袭击公共租界财团,这就很难解释了。他必须回去仔细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派人去清营传话了,他需要看看逢天翰的意图。 他点头同意,说道:“我们走吧。” 默八等人都松了口气。古永元上马的时候,他们围了上来,四散奔逃。等外国炮手进入小巷时,已经没有人影了。 ... 几个小时过去了,逢天翰的援军依然不见踪影。古永元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自己或许还得依靠林婉雪。有她的保护,他或许可以应付商团散兵游勇的小冲突。现在他需要见律师博尔德先生来调解此事。 除非万不得已,古永元不想让阿莱恩这样的政治人物知道他和加斯帕、博尔德的亲密关系。他认为加斯帕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不管加斯帕是否会侵犯他的专利权,目前来说,他们仍然是合作伙伴。 然而,到了二楼,古永元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林婉雪的身影。无奈之下,他正准备离开,一名卫兵前来报告说,英国领事阿莱恩已经到了。 古永元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王元青等人要么被俘,要么受伤,这就是阿莱恩来这里的唯一原因。他有一个理性且有组织的论证,甚至可能是他所拥有的囚犯。古永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但他真心希望商团只俘虏了几个人,尤其是对他如此忠诚的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如果他们的血淋淋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满怀担忧,古永元急忙赶到了接待大厅。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阿莱恩的表情比他还要难看。 “敬祥大人,希望您立即命令您的人离开海关,释放我们的同胞,否则,我将视您为向大英帝国宣战!”阿莱恩气得脸都红了,对着古永元吼道。 古永元吃了一惊。什么?离开海关,释放同胞?那么,这几个小时之内,外国枪手不仅没有攻破海关,甚至还有人被俘虏了? 阿莱恩此刻确实很沮丧。首先,清军冲进海关,竟然升起了清军旗。这可以说是一次突然袭击,尤其是考虑到海关大楼只剩下两名警卫。然而商团的巡逻队立刻发起了攻击。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一个看似莫名其妙的身影出现了。此人一身欧洲贵族打扮,突然解除了一名步枪手的武装,并用枪托将数人打昏,然后冲进了海关大楼。 随后,大约二十到三十名武装人员试图闯入海关大楼的庭院。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庭院。他们不仅箭矢精准,而且其中还有枪法高超的人。七八个士兵被这个人的枪械打伤。随后,几名武装人员试图攀爬庭院后墙发动突然袭击。令他们惊讶的是,他们全都被抓获并作为人质,绑在窗前。 无奈,阿莱恩只好放弃了用武力夺取海关大楼的想法。他带着十几名武装人员,直奔钦差官邸而去。如有必要,他准备以武力擒拿清使。 阿莱恩心中怒火熊熊,要求一个解释。让他疑惑的是,古永元似乎占据了上风。心情不错的古永元无辜地指着额头上的淤青说道:“领事,我确实在现场喊了‘停火’,但我却遭到了你们同胞的暴徒袭击,甚至还受了性命。这该怎么解释呢?”古永元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虽然保护他的护卫只是腿部受了伤,并没有致命。 没有停顿,古永元语气一变,继续道:“不过先不说这个了,无论谁对谁错,求和最重要。我的本意是从海关取回几张旧文件。”供参考。也许是因为语言不通,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我个人表示深深的遗憾。请领事先生下令撤回对海关大楼的武装围攻。我向你保证,没有一个人你同胞的头发会受到伤害。” 阿莱恩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二十二章 根本花不完上 当古永元看到归来的这群士兵时,他猛然意识到了情况。他们占领了江海海关,抵抗了洋枪班的突击整整两个小时。除了王元青、齐布松敖、安巴灵武之外,还有第四人参加,林婉雪,一袭燕尾服,潇洒迷人,散发着独特的诱人魅力。 院门前的喷水池旁,古永元看到林婉雪,笑道:“老婆,你真是吓到我了,你没事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婉雪的脸不禁红了。她觉得这个小流氓根本不知道如何笼络人心。为什么他不先打听下属的情况?然而,莫名的,她却感受到了一丝被关心的甜蜜。 “我很好。”林婉雪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向洋楼走去,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一番。 这一刻,王元青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他不敢相信,突然出现救他们的人,竟然是少爷的妻子。他刚才还以为没有哪个少爷能够如此英俊,近乎超凡脱俗,却又有着如此迷人的气质。而且,她的身手确实非常出色。没有一个普通男人能够接近她。她还挥舞着短枪,精准程度让王元青惊叹不已。西方的枪械,如果运用得熟练的话,确实是非常厉害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少爷的妻子。王元青愣了一下,忽然跪下,大声喝道:“属下不可饶恕,属下引夫人陷入险境,我必死千次以赎罪,属下罪孽深重。”还请主子惩罚我!” 至于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早已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嘴巴。他们没有认出这位来救他们的强大人物就是情妇。正常情况下,他们连看一眼都不敢。如果他们有机会见到她,他们一定会恭敬地向她打招呼;他们怎么敢偷看? 此时,古永元的心情大好。他笑道:“她喜欢拿刀拿枪,但你们也太粗心了,我在你们眼里就没有权威吗?” 王元青低着头,不敢回答。两名达哈苏战士更是全神贯注地捂住了嘴巴。 古永元扫了一眼周围,继续说道:“好了,你可以停下来了,你这个时候向谁炫耀呢?”说完,他一挥手,就进了院子。 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羞涩地停下了动作,脸色又红又肿。三人疑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乖乖的跪在院门口,等待命运的决定。 半个小时后,一支清军匆匆赶到。驻地公署的办公地点位于租界边缘,商界财团并没有对这支清军支队进行阻挠。该支队的队长是一名游击军官,姓陈。他报告说,边防办严大人和范大人前一天晚上已经去了苏州。由于军事部署的复杂性,增援部队抵达较晚。 古永元不会为难这些步兵。老官员总是善于保护自己。即便逢天翰不提供援军,也在古永元的预料之内。逢天翰是否去了苏州,并不是需要深究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永元从这件事中得到了好处。王元青他们虽然鲁莽,却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看来阿莱恩一行必须重新评估清军的实力了。 ... 吃晚饭的时候,古永元终于吩咐默八让三个跪着的人起身吃饭,说道:“如果再犯同样的错误,将会受到双倍的惩罚。” 仆人们早就准备好了盛着饭菜的木食盒,送到了二楼的餐厅。 西式的油画,雪白的蕾丝窗帘,一张铺着白绿格子桌布的长餐桌,两张梅花形镂空椅背的木椅。餐厅里洋溢着西式的气氛。 看到一盘盘分明的肉菜,林婉雪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古永元。古永元笑了笑,将平时坐的位置往后挪了一格,道:“夫人请坐。” 林婉雪已经习惯了“夫人”的称呼,但古永元的举动却让她吃了一惊。她优雅地挪到木椅旁,发现椅子擦伤了她的腿。原来,古永元将椅子轻轻推了前。 “你在干什么?”林婉雪坐下后惊讶地问道。 古永元回到座位上,定了定神,笑道:“这是为了表现出绅士风度。啊,我差点忘了,自从这些天认识你之后,我就记住了男人应该如何对待女人了。” 林婉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绅士风度?” 古永元一脸严肃,道:“温柔对待女人,是君子之风,男人就应该迁就女人。” 林婉雪轻笑道:“那么,兔爷就是这种风范的典范吗?如果你问我,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具备男子汉的品质——征服战场,立下大功,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最起码在家里应该受到尊重,总是围着女人转,给她们倒茶、倒水,算什么男人?” 古永元心里有些失落。嗯,他就像一轮明月照亮了一条简陋的沟渠。这个世界上女人的想法确实很奇怪。就连林婉雪这样有能力的人,也见惯了大男子主义的规矩。 “好了,吃饭吧。”不管怎样,古永元觉得有点无聊。他也没有心情介绍各种菜肴。他只是说:“西餐,那些西洋鬼子的味道,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怎么了?生气了吗?”林婉雪笑眯眯地看着他。 “没有。”古永元回答道,他的恼怒有些真实。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这很有趣。难怪林婉雪看不起他;他表现得很幼稚。 “好吧,就这样吧,别生气了。”林婉雪不会用刀叉,但她轻松地切下一块鹅肝,用闪亮的叉子放在古永元的盘子里。 古永元哼了一声。“你是想弥补吗?怕我错过味道?” “你还想要什么?”林婉雪微笑地看着他。这家伙……虽然有些幼稚,但在某些事情上的见解和领悟却是耐人寻味。他在与西方国家和朝廷官员打交道方面经验丰富。但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他的表现却似乎不太恰当。 看着林婉雪娇媚又略带恼怒的表情,古永元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他脱口而出:“叫我老公,我就不生气了!” 林婉雪吐道:“做梦吧!”说完,她愣住了。她在做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在和这个男人打情骂俏?她为何表现得如此无耻?而且,她怎么能向九泉之下的高大哥辩解呢? 古永元不知道林婉雪在想什么。他只是呵呵一笑,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叉子,道:“来,我教你怎么用刀叉,这样拿着更方便。” 林婉雪看了古永元一眼,心中复杂的心情。她低下头,默默地开始切盘子里的黑烤肉。她实在是太对不起高大哥了。自从那天被误认为是这家伙的妻子之后,她就背叛了高大哥。 或许她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女人,配不上“高夫人”这个称号。可当她回到归溪的时候,她要如何面对高大哥的家人呢? “红娘,你为什么要救王元青他们?他们都是受清朝的报酬的。”见林婉雪情绪突然低落,古永元也不再隔三差五地喊她一声“老婆”。 林婉雪面无表情地切着盘子里的肉,道:“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也得帮你一次,没什么。” 古永元看了她几眼,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他挠了挠头,不情愿地低下头去吃自己的生牛排。 ... 接下来的半个月,古永元处理的事情都很顺利。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林婉雪一直在躲避他的感觉。就连吃饭的时候,她也会比他晚半个小时进餐厅。 在这十天左右的时间里,他成功地与各个执政官谈判了宪章,尽管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小问题。对方进一步妥协,江海海关事务仍由清朝官员管理。然而,该办公室将有三名顾问,分别来自英国、法国和美国移民社区。“任何与关税有关的争议,均由江海海关会同各国顾问进行监督。” 由于“清四侍卫”占领海关的事件,各国领事也感到了紧迫感。最近的这场小冲突很容易被视为商团的失败。四名清军卫士,彻底制服了财团三十多名步枪手。最后,只得让他们安然无恙。这件事让所有相关人员都感到尴尬。 当然,执政官们担心这种冲突可能会成为一个反复出现的问题,从而可能危及租界的安全。毕竟,上海公共租界并没有西方正规部队驻守保护。定居点旁边是巨大的清军营,上面挂着无数的旗帜。 “四清禁卫军扰乱公共租界”事件,不经意间让清军大营显得令人畏惧。 尽管起草的宪章似乎比历史上的宪章赢得了更大的面子,但即使由各国共享,讨论一个主权国家的海关事务仍然需要一个多月的谈判。此外,考虑到顾问这一非常规概念的加入,这很难被称为胜利。 新的海关规定,古永元并不打算匆忙签字盖章。相反,他和阿莱恩等人提出了一项临时条约。即日起,对进出上海码头的货物正式征收关税。然而,这仅适用于试用期。正式的协议要等到他送到京城的正式文件得到授权之后才能达成。 在晚清历史上,与外国人打交道是非常危险的,与外国人签订条约更是危险。当你签署了条约,告别了外国人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变成了替罪羊,被指控犯有安抚朝廷强硬派和公众愤怒声音的罪名。至于被后人贴上叛徒的标签,那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场了。 古永元不想重蹈那些官员的覆辙。所以他才和阿莱恩这样的人讨论并提出了这个临时条约。这让他们能够迅速开始征收关税,防止白银流失,同时也留下了回旋的余地。条约的具体条款和条件未经任何修改就被送回首都。你同意不同意与我无关。以后如果有纠纷,也不会到我家门口。 阿莱恩等人明白清朝使者的顾虑。尽管心里不舍,但他们也想尽快结束这件事。他们答应了古永元的要求。 古永元的手段显然比暴玉山的欺骗手段要高明得多。就连江苏总督逢天翰这位经验丰富的官员,也不免感到力不从心。他觉得这个小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却一丝不苟,比我们精明得多。为什么我们没有意识到签署条约也可能涉及临时协议和“试用期”? 在江苏官员宴请古永元的宴会上,总督逢天翰忍不住提起此事,称赞古永元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政治家”,将来无疑会成为清朝倚重的重臣。。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阿谀奉承之声滔滔不绝。 这里就是苏州的柳园,是招待清使的地方。花园的主人对它的辉煌感到非常高兴。花园风景如画,无数格窗隐门,湖光山色时隐时现。从浣碧山房二楼望去,园内美景令人叹为观止。亭旁的池塘倒映着山峦和树木,形成了水映蓝天、树红如画的景象。 宴会桌上的菜肴十分精美,杯具也十分奢华。江苏总督逢天翰以下,按级别就座。宴会金杯玉觞,盛大而丰盛。 听着没完没了的奉承话,古永元只是微笑着喝了口酒。虽然不易察觉,但他知道逢天翰对他的态度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他被视为一个天真烂漫、头脑空空的少爷,而现在,他却成为了特权阶层中潜在的未来精英。 宴会结束后,群臣告辞,古永元选择在柳园过夜,准备第二天返回上海。 卧室内,弥漫着一股奢华的气息。绣着黄莺的屏风后面是一张铺着薄纱的床。分层且设计复杂的木床确实令人惊叹。 “主子,您想休息一下还是出去散步?”默八端了一盆水进来,等古永元漱口后,递给他一条毛巾,问道。 “我休息一下吧,喝了酒就累了。”古永元擦干手,把毛巾扔给默八,又说道:“别在外面等了,去旁边的房间睡会儿吧。” “是是是,主子待奴婢比我父母还好,跟随主子,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福报。”默八满怀感激,眼里含着泪水。古永元却轻轻一踢他屁股,笑道:“马屁精,滚开!” 那一脚似乎让默八感到无比的轻松。他大声说道:“我走了,我走了!”他弯下腰,退出了房间。 ... 躺在柔软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芳香,古永元不由想起了林婉雪。随着这次任务即将结束,与她分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他回京之日,也是他们分别之日不是吗? 从此以后,他们就在不同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迷迷糊糊中,古永元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这不是梦,外面确实有骚动。 “默八,默八。”古永元打了两声电话,这才想起自己让默八休息了。他感到有点沮丧——他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默八那张猴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主子,我刚刚查了一下,是个疯婆子,说要上奏朝旨,她疯了,我让人把她赶走了!” 古永元微微点头。默八的确是机智,比任何人都快。 见默八要退出,古永元招了招手,“默八,进来跟我说话吧。” “好吧!”默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房间,关上门,尽管古永元醒着,他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半跪着,以免高过他的主子。 “主子,您想聊什么?或者我给您唱一首小歌?”默八语气谨慎。 古永元笑着骂他,“你现在都唱歌了?我说不定送你去老杨的东台戏班,你跟他学学,练好了再回来。” 默八连忙低下头,“主子上吩咐的,我都照办。如果您觉得我适合当女角,那是您的恩惠。哪怕您让我一辈子当个戏子。”,我就听从你的吩咐!” 古永元看着他,平静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吗?” 默八吃了一惊。偶尔,主子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脊背发凉。这也让他意识到,少爷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砰砰砰!”默八连连磕头:“我对主子的忠诚一清二楚!” 古永元半坐起身,靠在深檀床的床头板上。他说:“起来。” “明白了。”默八也缓缓站了起来,但腰部依然弯着。看到古永元这个姿势,他赶紧拿来一个垫子放在古永元背后。 “默八,你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吗?”古永元问道,然后摇了摇头。这不是对着砖墙说话吗?但他确实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私下交谈的朋友。 “主子心里有人吗?”默八一愣,但看到自家主子的表情,他也发现自己还没有成功。他一咬牙,道:“少爷,您心心念念的这个丫鬟是谁?把她交给我吧,就算她是登基美人,我也保证给您抓到她!”主人竟然想着一个他得不到的女人,默八真是拼尽全力了不是吗?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如果主子都要为女人相思,那我这个奴仆还有什么用? 古永元忍不住又哭又笑。他骂道:“相爱,起于情,止于礼,休要闹事!” “是是是,主子说得对。”默八尴尬地笑了笑,但他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决心查出主人到底对谁感兴趣,他会帮助主人完成他的愿望。 “少爷,你看看今天的收入。”默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纸。它列出了今天从各个官员那里收到的贡品。 古永元看了一眼。好吧好吧,又是一万多两了。排名第一的是逢天翰,有两千两。之后,各个官员的姓名、头衔、金额,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难怪朝廷官员喜欢驻扎在京城之外。他身为特使,只是处理海关事务,手里却有万两白银。这比做生意来钱还要快。 当然,古永元也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太子爵位,他们也不会花得这么奢侈。 “接受。”古永元摆了摆手。他正要再说什么,外面的喧闹声又响起,士兵和侍卫斥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古永元微微皱眉。“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默八也有些恼火了。他想:“他们难道不想表示尊重吗?”逢天翰也是一样。为什么要选这么破旧的地方来招待主人呢?点了点头,他赶紧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骚动才平息下来。睿斯处理的任何事情,总是能事半功倍。 估摸着已经到了泡一壶茶的时间了,默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外面喧闹的声音早已消失。看到古永元要起身,默八赶紧走了几步,扶着古永元坐了起来。他道:“主子,那个疯女人是主人的姨妈,她的儿子死了,她闹事,要求向特使递交请愿书,她指责苏州府杀害了她的儿子,我从她手里接了请愿书。”,她也不吵了,主人姓刘,要给你磕头。 古永元摆了摆手。“不用磕头,今天又不是他的错,你可以回去找他了。”他还是不明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请愿?” 默八确实询问过,解释道:“请愿书是别人提前为疯女人准备的,主持人并不知情。这件事发生在半年前,据说疯女人的精神状态出现了波动。今日听闻特使留在府中,不知为何清醒过来,溜到这里告状了。” 古永元摇摇头。他心想,自己作为特使,不可能插手这种事情。她向他抱怨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道:“让我看看。” 默八从袖子里掏出请愿书,双手递上。 请愿书指控苏州知府陆兴安“贪污、歪曲法律、诬告无辜”。随着阅读的深入,古永元渐渐明白了。申诉人的儿子姓郑,名进士。他是苏州著名的士大夫,曾在嘉定组织地方民兵。他曾消灭过以刘志国为首的支持太平天国的土匪团伙,杀死团伙成员138人,俘虏了刘志国。后来,他收编了刘志国一伙人,甚至向当局报告说,他们已经“停止恶行,请求宽大处理”。 但今年年初,风剑会叛变,刘志国又与他们反目成仇。苏州知府陆兴安当即指控郑进士私通匪徒。郑进士的头被砍掉了。 古永元读完后,就明白这很可能是一起个人报复事件。虽然申诉人的故事很可怜,但她儿子的手也不太干净。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在他的参与范围之内。 “将请愿书还给宿主。”古永元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苏州府求见。” 默八嘀咕道:“他们来得好快啊。”这是有道理的。虽然主人和老妇人是亲戚,但主人并不会明确地站在老妇人一边反对苏州府。这种情况,他们不是会第一个派人去府里汇报吗?这是为了防止老妇人被绞死而产生任何后果。到后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安抚苏州府了。 “请到接待大厅接待。”古永元下了床,默八赶紧跪下来帮主人换鞋,然后去打水给主人洗漱。 陆兴安还不到四十岁,方脸、浓眉,给人一种老实直率的感觉。不过,他的神情却并不像与古永元说话时假装的那么平静。当然不是。铲除了风剑会,陆兴安身为苏州太守,功名簿肯定会得到丰厚的奖励。正当他即将升职、加冕的时候,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京城特使批评他几句,他的大好前途可能会瞬间消失。 闲聊中,陆兴安没有提起郑进士的案子。相反,他向古永元寻求有关西方国家的建议。席上,逢天翰称赞古永元“对与外国打交道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这让江苏的所有官员都意识到了特使对西方国家的广泛了解。 不管陆兴安喜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想,像古永元这样的年轻贵族,一定会喜欢炫耀自己的知识,也会欣赏他的阿谀奉承。 没想到,古永元只是简单的聊了聊这个话题,然后笑道:“陆县长,我已经累坏了!”说完,他奉了茶,带着陆兴安出去。 陆兴安有些惊讶,但也不敢再打扰。他连忙鞠了一躬,说道:“我告辞了。” 古永元回到卧室没多久,默八就带着谄媚的笑容出现了。“老爷,陆兴安送来了五千两银子,我是收下,还是还给他?” 古永元呵呵一笑,“为什么要退货?他们是地方官员,有自己的赚钱方式,我们拿点花销也是理所应当的。” “明白了,明白了,你愿意接受他们的银子,是他们的福气。”默八说道,又道:“府主还送了两千两的礼物,我才敢代你收下。”,掌握。” 古永元微微点头,笑道:“这次苏州之行,确实收获颇丰。” 第二十三章 根本花不完下 在等待圣旨的决定期间,古永元疯狂采购了大量西洋物品,准备带回京城自用。就连博尔德摄影工作室的相机,也是古永元以折扣价购买的。 在博尔德优雅的客厅里,古永元喝着香浓的咖啡,与博尔德就建立罐头食品厂的可能性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经过这些天的互动,博尔德已经深深的被古永元渊博的学识所折服。对他来说,这位特使的专业知识几乎是超自然的。作为中国的天文学爱好者,博尔德曾与古永元讨论过天文学。古永元声称太阳系不是银河系的中心。他解释说,随着改进的天文望远镜的发展,这一点将被证明是正确的。 博尔德很惊讶。太阳系位于银河系中心的观点是西方天文学界的共识。古永元为何有信心推翻这个广为接受的观点? 一番争论后,古永元笑道:“中国有句话,人是最聪明的生物。同样,在西方,也有类似的信仰。不过,你要明白,浩瀚的宇宙并不是为了创造而存在的。”几百年前,东西方文明都认为所有天体都围着地球转。一个世纪前,他们认为星星绕着太阳转。但今天,我们知道太阳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普通恒星。……那么为什么坚持认为太阳系位于银河系的中心呢?博尔德先生,你同意这个推理吗? 此言一出,博尔德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古永元的说法有道理。 几天前,古永元提出了一份“商业计划书”。这是一项以工业火药厂为幌子在美洲建立军火工厂的计划。该提案细致地分析了美国南北两派之间尖锐的利益冲突,并预测双方的战争不可避免。通过在美国建立军火工厂,可以通过战争获得可观的利润。然而,这取决于美国火药厂的成功和建立。 古永元希望博尔德封存这个提议,并带回英国与加斯帕协商。 今天,古永元正在讨论罐头工厂的可能性,并指出食物腐烂是由微生物引起的,微生物在高温下可以被杀死。虽然欧洲的罐头生产主要使用沸水和密封技术来延长食品的保质期,但其基本原理尚不清楚。 博尔德惊讶地听着,心想自己回到英国后一定要咨询皇家学会的生物学家。 无论是商业提案,还是古永元在博尔德面前的雄辩,目的都是一样的:让加斯帕了解合作的美好前景。如果没有这个提醒,商人在涉及利润时可能会忘记自己的承诺,尤其是在与英国远隔重洋的情况下。由于苏伊士运河尚未开通,往返可能需要近一年的时间。如果加斯帕在那段时间改变主意,他可能会把古永元撇在一边。他手里拿着的两份所谓的授权文件,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但古永元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有可能抄袭一些小技术或者小发明。但如果他不将他们引入欧洲大陆,他永远无法获得最大的利益,也无法为自己未来的发展提供最大的帮助。将专利交给加斯帕确实是一场大胆的赌博。如果他赢了,他的前进之路就会一帆风顺。即使他输了,也只是抄袭别人的技术而已。会有什么遗憾呢? 古永元意识到,要想获得巨大的收益,就必须冒风险。如果他看不到这方面的现实,那他的重生就白费了。 不过,在讨论罐头厂的时候,古永元是真心希望在上海建一个。手里还有点闲钱,他考虑建一个小工厂,耗资万两白银左右。 古永元其实并没有指望罐头厂能赚多少钱。虽然为经常来往上海港的船只提供货物可以带来一些利润,但将这一万两白银投入到上海和伦敦之间的采购和运输上,可能会获得更可观的利润。谁会投资这样一个短期、不确定的企业? 古永元虽然不太懂军事,但他也知道,罐头作为军粮,是军事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对于减轻军队后勤负担和补给需求具有重要意义。 古永元不顾博尔德的劝告,依然微笑着坚持自己的观点。博尔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然后他帮古永元分析了罐头厂的可行性。最终,他无奈地得出结论,他们还需要建立一个小型玻璃工厂,生产罐头食品的容器。 古永元并不在意。他要求博尔德写信或派人回英国购买国内买不到的设备。 博尔德淡淡一笑,说道:“古公子放心,工厂所需的设备和机械不一定要从欧洲大陆采购,你可以从加拉邦购买。” 古永元微微点头。事实上,印度孟买的第一条铁路线已经投入运营。然而二十年后,清帝国却用闪闪发光的银子在上海赎回了英国商人在中国土地上修建的第一条铁路。此后,铁路被拆除,道床被填平。 这片土地能仅仅靠官方行为主导的西化运动而改变吗? ... 咸丰八年十二月,也就是1858年1月12日,几道圣旨终于抵达上海。其中,《内阁呈谕》高度赞扬逢天翰等官员在几个月内成功铲除风剑会余孽。赞扬了他们的努力,表示“你们日以继夜地辛勤工作,将他们全部抓获、消灭,这些成绩都是你们努力的成果,让我们深感欣慰”。又说:“贼屡败,现已孤立,你们镇压安抚的策略是有效的,现在是迅速彻底扫荡的有利时机,所以要计划和执行。” 圣旨中,对各官员进行了奖励和升迁。逢天翰升任兵部右侍郎,并授进一步特权。苏州府陆兴安升任道元,授花羽章,并任长镇通海路节度使等。 圣旨还提到与海事海关的谈判。歌颂了海域的宁静,歌颂了各族人民的低头。古永元因勤奋完成任务,运筹帷幄剿匪,年纪轻轻却表现出成熟的智慧,解除了皇帝的顾虑,受到称赞。被授予镇国一等将军称号,并被召回京师继续任用。 显然,古永元的军事成就和处理外交事务的贡献为他赢得了三重晋升。他达到了一级将军的位置,一级头衔。然而,对于皇室成员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威望的头衔。已经有很多公爵、贝勒从婴儿时期就被封号了。但雍亲王尚在盛年,考虑到古永元回京后很可能会被委以重任,他的情况与那些单纯靠爵位过日子的人不同。 暴玉山自然也受益匪浅。他成为苏泰道士,兼任江苏代巡抚,从道官转型为省官。 回想起来到上海之后的情景,古永元只能感叹,自己遇到了一件幸事。他原本以为这次任务会很艰巨,没想到通过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他却获得了优势。首先,他因为与林婉雪的关系,与风剑会建立了联系。然后,利用林婉雪的影响力,说服风剑会放弃上海郡的防守。这完全背离了历史事件,导致了尼什之战的胜利。此外,他巧妙地将西方思维融入自己的战略,从而在与阿莱恩等人的谈判中站稳了脚跟。一系列突发事件,包括他的士兵在外国租界引起的轩然大波, 古永元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事实上,哪一步不是他精心策划的?或许只有租界士兵事件才算意外转折。 除了圣旨之外,古永元还收到了两封家书。一份是太子送来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只是盼望着他心爱的儿子归来。 而另一封信却让古永元大吃一惊。是他的叔叔高寒送来的,当时他刚刚被任命为户部左侍郎。在这个世界上,古永元之前和高寒的交往是很少的。高寒精明能干。尽管他与雍亲王的关系不太融洽,但他的仕途却一直保持着顺利。咸丰帝在位短短三年,高寒逐渐崛起。 不过,论爵位,高寒根本无法与他的兄长相比,而他的兄长正是皇位的继承人。他的头衔只是辅国侍卫,而古永元年纪轻轻,却被提升了整整一个军衔。 论爵位,高寒确实比不上他那个即将继承皇位的哥哥。他的头衔只是辅国侍卫,而古永元年纪轻轻,却被提升了整整一个军衔。 高寒在给古永元的信中提到了朝廷开放境外贸易的可能性。高寒担任户部左侍郎,很可能就是为此而任命的。如果皇帝做出决定,高寒担心他可能要负责监督迁徙事务。 有趣的是,东北边境的提前开放或许要归功于雍亲王的奏疏。古永元离开首都后不久,吉林将军元勋报告说,有俄罗斯人在哈芝湾附近活动的迹象。 历史上,由于清朝将东北作为“虚拟边境”的政策,与西伯利亚附近地区的接触有限。俄国人侵占了千岛群岛附近的清朝领土,但清政府并不知道这一事实。甚至当俄罗斯特使穆拉维约夫中将与清政府谈判重新划定远东地区边界时,清朝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后院已被占领。他们认为谈判是围绕未解决的乌苏里江边界问题进行的。 如今,有了古永元的预警,再加上元勋将军的密报,朝廷里肯定会掀起关于提前开放边境的激烈争论。从高寒的信中来看,咸丰皇帝似乎支持对外开放贸易的想法。然而,具体如何开放边境、开放哪些土地、如何搬迁汉族移民、如何治理、搬迁规模等,可能需要官员们激烈争论。 高寒在信中对古永元由衷的称赞,并提到等他的侄子回京后,他作为一个叔叔,决心要和他彻夜彻夜地商量一番。 古永元知道,他的叔叔确实很有才华,但他太骄傲了,缺乏政治狡猾。他还因此得了董太后和肃亲王的仇恨,导致了他悲惨的命运。咸丰帝去世后不久,他就被董太后和肃亲王策划的政变所牵连而丧生。 今生,历史将如何展开? 古永元不知道,也猜不到。他一次只能迈出一步。 ... 烈日下,群芳楼的金字招牌闪闪发亮。古永元喝着茶,透过雕花精美的红木窗向外看去,轻轻叹了口气。街上行人稀少,附近的菜摊上排列着一脸疲倦、垂头丧气的小贩。现在的人的样子和他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这是二楼一家刚刚开业的茶馆,包间里,古永元和林老大坐在镶玉的红木凳子上。红木茶几上摆着一个小漆茶盘,上面刻着两条龙戏珠的图案。茶杯是精致的白玉般的官窑瓷器,散发着清香淡雅的茶香。所用的器皿都是上等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茶价能达到七钱银。 林老大的脸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说明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 这次上海之行,让古永元意识到了人手的短缺。回到京城后,上人很可能会在上海停留一段时间。由于博尔德先生负责管理罐头食品厂,负责从欧洲大陆或印度招聘管理和技术人员,这位大师必须专注于招募中国工人和学徒。毕竟,一个看似简单的罐头厂,只雇用外劳是不合适的。 另外,古永元希望通过这个罐头厂,成功地向上海的华商传达一个理念——西方技术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即使没有理论知识的工人也可以轻松培训。 启发公众并非一朝一夕的任务。熟练工人的出现暂时可以作为一种启蒙形式。 古永元也曾想过创办一家报纸。但经查了一下博尔德先生从香港带来的中文报纸,都是外国商人创办的,是他们批评香港殖民政府的工具。例如,英国商人德仁利用《中国之友》报纸对香港总督包林爵士进行长篇攻击,表达对港岛供水设施不足的不满。 如果他不在上海,创办一份能够培养中国商人阅读习惯的创新报纸将是一项挑战。古永元只能和博尔德先生商量,请他帮忙寻找合适的人来管理报社。其他事项可以稍后讨论。 上人在上海期间要完成的另一项任务是在博尔德先生的帮助下创办学校。香港和上海的教育机构本质上都是启蒙学校。古永元的目标是在上海建立两所学校——一所男生,一所女生——提供中等教育,主要侧重于教授基础科学知识。潜在的学生很可能来自通过通商口岸和香港岛与各国有联系的商人家庭。不然谁愿意送孩子去外国人教的私立学校?当然,这两所学校都是收费的,旨在支付费用并给人一种排他性的印象。 关于师资的问题,古永元已经和教会协商好了。教会会提供教师,但学校要支付一定的工资。学校还将提供牧师每周一节课教授基督教教义的课程。 看来上人还需要在上海停留一段时间。古永元刚刚收到了近两万两白银的礼物,全部交给了老祖宗。这两件事解决了之后,恐怕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想到这些,古永元觉得自己的上海之行还算顺利。他自掏腰包的钱并没有花多少钱,但他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古公子,你马上就要离开上海了?”林老大现在穿着西服,戴着高礼帽。现在就算是遇到同乡,也没有人认得他了。 古永元笑着点点头,道:“大年初三我就走,在水上过年不太吉利,而且雇船也不容易。” “嗯,只剩几天了。”林老大算了算日子,后天就是除夕夜了,他们就要出发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么,婉雪呢?” 古永元苦笑道:“婉雪该回邕西了。” 林老大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轻叹了口气,“我的妹妹……我真希望她能和你一起走,从此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叛乱和违抗官员的结局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林老大后悔将妹妹拖入了血腥的江湖世界。然而,当他遇到古永元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机会。尽管古永元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林老大却有一种感觉,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驯服自己不羁的妹妹,那就是眼前这个少爷了。 不管古永元的真实身份如何,林老大都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他希望妹妹能够摆脱流血和动乱,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百战百战,一枪不误千人”,“马背驰骋,狐鼠无数,四散奔逃”,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拥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真的是一种幸福。如果最终只能带来不幸的结局,当女主角又有什么意义呢?林老大不想让妹妹死在无名坟墓里,没有头,没有生命。而当他面对自己的祖先时,又怎么会遇到自己的母亲呢? 听说妹妹最终要返回邕西,林老大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静静地喝完茶。 古永元拍了拍林老大的手,说道:“婉雪不是笼中鸟,如果强行让她变成笼中鸟,她就会枯萎,失去原有的光彩,这样她就不会幸福。当她累了的时候累了自然会回家。” 林老大苦笑点头,“看来你很了解婉雪,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古永元淡淡一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下楼看看,大哥你就多呆一会儿吧。” ... 下了楼梯,古永元看到默八、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看到自家主子下来,三人都起身迎接。 大厅里回荡着忧郁的二胡声。这是他以前见过的老人和小孩。看来他们来这里表演,与古永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迷路!”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邻桌的一位顾客扇了那位寻求小费的年轻表演者一巴掌,把他打飞了。另一个人怒喝道:“这是什么声音?破坏我的心情!给我滚出去!” 茶馆老板因为年龄的缘故,允许老人和孩子在里面表演,但见他们惹怒了顾客,赶紧上前平息事态,并催促两人离开。 “等待!”古永元微微举手,微笑着招呼老人和孩子过来。“老头,你过来坐一下。” 那一桌的一个顾客正要抗议,一个身着丝绸的壮汉正要站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默八就更加斩钉截铁地插嘴了。三角眼一瞪,对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给我滚出去!敢在这里闹事?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也猛地站了起来。他们的身材魁梧、威严,让人望而生畏。他们就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那里,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人都把手伸进了茶几上的长袋子里,各自掏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尽管他们穿着休闲,但他们仍然携带着武器。 “先生们,先生们,请饶恕我的机构吧。”茶馆老板吓得脸色惨白。不过,他也不能忽视自己的事情。强压着心里的恐惧,他上前调解,继续向桌上的顾客示意,示意他们是常客。 “刘掌柜,今天给你面子!”桌上的一个顾客故作客气地说了一句,大家都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了桌子,扔了几个铜币到桌子上。一行人陆续离开了茶馆。 不过,古永元并没有在意他们的争吵。他微笑着跟老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递给他一张十两银票,道:“老人,在街上唱歌是不行的,你还是回老家去谋个正经吧。” 一个鼓起勇气倒茶的茶馆服务员看到那张银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舌头打结了。哇,这次演出,给了十两银子小费。这实在是太慷慨了。 老者也被那张银票惊呆了。他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小孩子给古永元跪下磕头。“华子,快点谢恩人了。” 古永元一把扶起正要给他磕头的小孩子,道:“老夫,快坐下。”他转身示意服务员送茶来。 老者更加慌了。他曾遇到过很多好心的先生给予赏赐,但没有一个如此慷慨。至于被要求坐在同桌喝茶,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使是最仁慈的绅士也会遵守等级的区别。一个以唱歌为生的人怎么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交谈呢? 老者本想推辞,但默八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他让你坐下就坐下!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老人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然后颤抖着坐了下来。古永元看了一眼满脸脏兮兮的小孩子,叹了口气,道:“老头子,这孩子还小,跟着你到处乱跑不行,还是去求学吧。” 老者一愣,苦笑道:“先生,我并不是想耽误她的前途,而是她其实是个女孩。” 事实上,古永元已经察觉到了。幼童的脸上虽然沾满了泥土,但五官却很精致,眉心处还有一道微红的美人痣。 古永元笑道:“做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女孩子也可以求学,进步。如果进不了私立学校,可以去教会的学校,免费,也可以学习。”西学,我相信女孩子也应该自强不息!” 听着古永元这番不寻常的话,老爷子的胡须都在颤抖,喘着粗气。他不敢反驳恩人的话,只能咕哝着答应。 小孩子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古永元。她无法完全理解他的话,但她却暗暗记住了。这位英俊的小叔叔,似乎比她爷爷平时说的更有道理。 看到小孩子看着自己,古永元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联系还没有结束。未来的岁月,风雨交加,命运变迁,他们又会在完全不同的境遇下重逢。 第二十四章 升温上 除夕之夜,租界内热闹的鞭炮声突然被突如其来的雨雪冰雹打断了。狂风从海上吹来,吹散了节日的气氛。 博尔德先生的住所内,每个房间都点着煤油灯。除夕夜灯火通明被认为是符合中国传统的吉祥之举。 书房里,壁炉里摇曳的火焰投射出温暖的光芒。古永元和博尔德先生坐在壁炉旁,喝着香浓的咖啡,聊天。即将离开上海,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博尔德先生商量。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轻轻的敲门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丫鬟进来,恭恭敬敬地通知古永元,“先生,小姐已经安顿好了。” 古永元有些无奈。除夕之夜,他发现自己被困在博尔德府中,与林婉雪缓和关系的机会正在溜走。这些天,林婉雪一直在躲着他。然而今天,他却在餐厅等她,直到她出现。她见到古永元才答应来博尔德家。古永元本想和她一起吃顿热闹的年夜饭。默八他们就算是失去了理智,也不敢和他们的主子夫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于是,古永元就带着林婉雪来到了博尔德府。没想到,一场暴风雪阻止了他们的离开。他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和林婉雪好好谈谈的。带着这样的尴尬,他舍不得与她分开。 “我也去洗澡了。”古永元微笑着站了起来。 博尔德点点头,但内心深处却很羡慕古永元的好运。他深谙东方习俗,所以吃饭时并没有盯着林婉雪看。但仅仅只是一眼,就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东方美人散发着一种古老的魅力,可以让任何男人着迷。 洗完澡,古永元跟着女佣来到了一楼的一间客房。然而,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却瞬间愣住了。乳白色的梳妆台旁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婉雪。房间里温暖舒适,她脱掉了身上的黑色毛皮斗篷,露出了一件华丽丽的金丝凤纹长袍。连衣裙的下摆微微露出一抹红色的绣花鞋,让人心动不已。 古永元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情况。在别人眼里,他和林婉雪就是夫妻。自然是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客房。他正要说什么,女仆微笑着祝他们晚安,然后离开并关上门。 这时候,古永元发现自己穿着棉质睡衣和拖鞋,看起来很不正式。果然,林婉雪从头到脚打量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玩味。 古永元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样总比无动于衷要好。他挣扎着找话来说:“安娜贝儿给你准备了新的被褥吧?” “是的。” 客房不大,只有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一张茶几和一张西式的木床。天鹅绒被子床单都是全新的。而且,梳妆台上还点着红蜡烛,符合中国习俗。 古永元坐在茶几旁的木凳上,处理着火盆里的炭火。房间温暖舒适。 沉默了片刻,古永元说道:“就这样凑合过一晚吧,麻烦他们再去打扫房间也不好吧。” “你后天要去北京吗?”林婉雪没有理会古永元的话题。 “是的。”古永元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失落。他抬头看着林婉雪,真诚地说道:“婉雪,我当你是朋友,虽然我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我总是不经意间惹你生气。在反清情绪的事情上,能和你做朋友就好了。”热情,但如果看起来无望,也没必要强求,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 林婉雪看着他,微微点头。然后她轻笑一声:“我不习惯听你这样说话。” 古永元也笑了笑,这次没再开玩笑了。 林婉雪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不怕我以后去京城砍掉你的头吗?” “我不害怕。”古永元轻轻摇头。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伴随着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微弱的噼啪声。 “所以,你准备就这样坐一晚上吗?”林婉雪指着床头道:“睡吧。” 古永元继续忙着火,笑道:“你先睡吧,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 微风徐徐吹来,林婉雪娇嫩的莲足优雅地舞动着。她从古永元手里夺过火铲,命令道:“让你睡就睡吧,你体质弱,不能熬夜,我已经习惯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就睡了。”我已经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了。” 然而,古永元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扬起下巴,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弱不弱?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没生过病!”这确实是真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古永元就没有任何的病痛。当初迷失孤独的时候,他曾在雪地里只穿了一件薄衣服,站了一整晚,第二天却连个喷嚏都没有打。 林婉雪看着古永元一脸挑衅的童颜,不禁觉得好笑。她冷笑道:“少爷,你真是被宠坏了,难怪你从来没有生病过!” 古永元心情颇为忧郁。在他以前的世界里,让一个美丽的女人认为你身体虚弱,那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这可能会成为朋友们取笑你一辈子的笑话。 “弱不弱,你不试试吗?”古永元一边抢回消防铲,一边固执地说道。 林婉雪不明白他未来世界这句话的微妙含义,笑道:“试试?何必呢?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打倒!” 古永元瞪了她一眼,决定不再纠缠。偷偷占一点便宜可不是男人通常会做的事。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你很坚强,是个真正的男人,好吗?现在,去睡觉吧。”林婉雪收回了火铲,光滑的手在古永元的手上轻轻拂过,有一种奇异的舒服感。 古永元无奈道:“什么时候,看女人受苦,成了男人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谈话暂时陷入了僵局。为什么他今天说的一切听起来都那么暧昧? “闲聊够了。”林婉雪转身坐在床上。动作优雅,裙子轻轻晃动,露出翠绿色的缎子长裤和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外面的风声似乎也渐渐平息了。 “嘿嘿,你也到床上来坐一下吧。”林婉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木椅僵硬得让人不舒服,古永元的后背开始隐隐作痛。犹豫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林婉雪身边坐下。 “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林婉雪忽然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古永元问道。 “我想是的。应该有吧?”古永元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是啊,或许会有。”林婉雪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她继续说道:“你有什么愿望或者任务需要我帮你吗?你在京城有没有敌人?或者是江浙地区对你怀恨在心的官员?外国人?” 显然,她是想杀了他,以报古永元的大恩。 古永元苦笑一声。“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暴力。”但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看了林婉雪一眼。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一个愿望,如果我告诉你,请不要生气。我……我想握住你的手。”他连忙解释:“我不是好色,你不懂,在我的世界里,如果连手都没有牵过,怎么能称自己为男女朋友呢?我真的把你当我女朋友了。”遇见你,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事情了,可是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这似乎不太对劲,以后还怎么向别人炫耀呢?” 说话间,一股悔恨之情涌上心头。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就算他有林婉雪这样绝色的女朋友,他也可以夸耀? “你……你说什么!”林婉雪没听清古永元的话,脸红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缓缓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缓缓地,非常缓慢地,伸出了那只娇嫩诱人的雪白小手。但那只能够做出致命动作、轻轻一碰就能夺人性命的手,此刻却握成了拳头,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 古永元愣住了。他屏住呼吸,伸出手作为回应。作为两个世界的人,古永元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就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数百万年。 最后,他轻轻握住了那只迷人的手。柔滑芬芳的触感似乎让他的毛孔都有些刺痛,无数的神经兴奋地舞动起来。这种惊人的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古永元喉咙发干,但那种不可思议的触感与心理上的满足感相形见绌。这毕竟是林婉雪啊!同样是曾经被誉为“百战百胜”、“千人斗无敌”的林婉雪。英雄林婉雪能“策马作主,令无数狐鼠奔逃”。这个他之前只在梦中见过的实力巅峰,如今却像女朋友一样亲密地握着他的手! 侧头一看,就见林婉雪背对着他。艳丽的红裙披在她娇嫩的肩膀上,微微颤抖着。看得出来,这位功成名就的女人,内心是极其紧张的。 看着她雪白嫩嫩的脖颈,小巧圆润的耳垂,醉人的清香仿佛从她柔滑的肌肤上散发出来,涌入他心灵最深处的角落。 古永元浑身颤抖;他的双臂似乎不合作且麻木。缓缓的,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香香的肩膀,将她轻轻的拉进自己的怀里。 第二十五章 升温下 他能感觉到,美女娇嫩的身子猛地一僵,几乎是在反抗,然后又像是听天由命般的慢慢放松在古永元的胸口上。 古永元低头看去,只能看到她半张红润白玉、妖娆如花的脸庞。她的双目紧闭,红润的嘴唇不安地颤抖着。她的表情明显很紧张。她娇嫩的身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面纱,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 林婉雪紧闭的眼眸里,终于滑落了一滴泪水。古永元如遭雷击,猛然惊醒。我……我在做什么? “我……对不起。”古永元结结巴巴地说。他想要摆脱这令人陶醉的柔软无骨的身体。靠在她身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柔软,仿佛她天生诱人的身姿正在邀请他沉迷于它的温柔感觉中。他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柔软所固定。 “别走。”林婉雪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她浑然不觉古永元心里的翻腾,柔嫩的双腿勾住了他的腿,生怕他跑了。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会对男人造成什么影响。古永元的脑袋火辣辣的,鼻子一阵火辣辣的,仿佛鼻孔里下一秒就要喷出血来。感觉他的头随时都会炸裂。他没顾及其他,猛地按下去。 “啊!”就在这时,林婉雪忽然痛呼起来。如此刺骨的疼痛,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有深深的不适和压倒性的委屈。她只想放声大哭,把压抑已久的委屈发泄出来。 那种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让古永元同时感觉到了天堂和死亡。他感觉自己之前的人生都白费了。看到林婉雪紧紧闭着眼睛,咬着颤抖的嘴唇,痛苦地哭泣,他心中涌起浓浓的情意。他轻轻低下头,吻着林婉雪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婉雪,没有难受,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珍惜你,爱你的,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声音越轻,林婉雪的眼泪就流得更快了。古永元正为难,突然手臂一阵剧痛,林婉雪用力咬了下去。“今天的事你一定要记住。”林婉雪声音微弱,不敢看古永元。那个自信的姐姐身影现在在哪里? 古永元心中大喜。他无法克制自己…… …… 厚厚的窗帘上出现了一个亮点,表明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古永元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怀里,是一具软软的、芳香四溢的身体。那柔软、温柔的形态令人发狂。他的心再次变得炽热起来。林婉雪满脸泪痕,秀眉紧蹙。她似乎仍然感到非常不舒服。经过昨晚的辗转反侧,古永元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天亮。林婉雪曾多次晕倒。古永元的手臂上有很多被她咬的痕迹。他并不是对她缺乏关心和欣赏,而是林婉雪独特的身体反应就像是一个经常处于痛苦之中的人。即使是轻轻一碰,似乎也会引起痛苦的哭泣。如果不是她把被子夹得那么紧,恐怕整栋楼都听到了她的哭声。 看着还在熟睡的林婉雪,古永元忍不住轻笑起来。“你以为你技术这么好?还敢小看我?”他以为。“谁哭了一夜?从此以后,好像天地都不会被颠覆了,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吗?还把我当小孩子吗?” 说实话,昨晚一切开始的时候,古永元还是挺意外的。每次他一动,林婉雪就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古永元虽然压抑了自己的欲望二十年,但也不想引起她的不舒服。他本来是想饶过她的。但或许是看到了古永元的无奈,林婉雪只好在他耳边低声诉说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很疼,但是也……”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出“舒服”两个字,但她的意思古永元却很清楚,那种独特的感觉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回想起来,古永元不禁感叹昨晚那惊心动魄、蚀骨的激情。 轻轻推开美女,给她盖上被子,古永元下了床,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袍子,给她穿上了。他走出房间,走进走廊,走廊里一片寂静。他朝主厅走去。那里没有人。大厅的长桌上,有一封博尔德亲笔写下的信:“古先生、我和仆人正在和史密斯牧师会面,我们会在晚上九点前回来。” 一大早,古永元就听见女佣敲门说早餐做好了,但他没有搭理她。或许是博尔德和侍女察觉到了他和林婉雪之间的亲密,所以才退了出去。 古永元笑了笑,正要回去叫醒林婉雪。可他一转身,却看到了默八靠在院子铁门旁的门柱上。她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从一大早就开始了。她肯定是怕打扰她的女主人。 古永元快步走回房间,进去,才注意到空气中的余香。昨晚他们在里面待了相当长的时间,但他却没有意识到。 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叫醒林婉雪,古永元突然愣住了。只见床上躺着美女,衣裙半解,雪白的身躯诱人地展露出来。一双柔软曼妙的双腿,穿着翠绿色的丝质内衣,一只脚上穿着雪白的丝袜,另一只脚上则穿着精致诱人的红色绣花鞋。 看着林婉雪此刻那妖娆的姿态,古永元觉得这比任何制服的诱惑还要诱惑。 古永元口干舌燥,暗骂自己没有自制力。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把林婉雪脚上的绣花鞋取下来。他的手颤抖着,慢慢地剥下了丝袜,露出了她那双完美无瑕、妖娆的雪白足。其精致完美,洁白如玉,带有十点鲜艳的梅红色,散发着诱人而神秘的魅力。 古永元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正想探寻那只脚的奥妙,就听到一声惊讶的惊呼。雪白的脚猛地缩了回来。“你在干什么?”林婉雪连忙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脸色涨得通红。 “欣赏我妻子的脚有什么错吗?”古永元调皮地笑道。 “无赖!”林婉雪恼怒地看了古永元一眼,妖媚之态显而易见。 古永元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真正古家的人了,不能对你的丈夫不敬。” 林婉雪似乎才刚刚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回想起自己被压在这个小鬼身下求饶的一幕幕。她的脸更红了,她发现自己以后在他面前很难抬起头了。 古永元却只是笑笑,道:“我出去一下,你穿衣服吧。” 古永元拿起衣服,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他换好了衣服。他想了想,很快就需要买一个丫鬟了。这里的被褥需要更换,他会把所有的东西都运回自己的府邸。即使林婉雪来了上海,丫鬟也会留在府里伺候。 他用白银成功买下了钦使之前的府邸。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古府了。上海的重要性还会越来越大,以后他很可能还要在那里呆更多的时间。在那里买房子是不可避免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古永元打开门去召唤默八。 ... 坐在古府的餐厅里,吃着早饭(或者午饭),林婉雪发现自己肯定已经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了。一袭红裙紧贴在身上,气质迷人。 古永元平静了思绪,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他可以推断,林婉雪并没有打算让他们成为情侣,而是要让他们住在一起。相反,她在分别之前,出于感激而将自己交给了他。原本让他充满喜悦的事情,现在却显得有些忧郁。 林婉雪悄悄地帮古永元把食物里的骨头去掉。 古永元轻叹一声,问道:“这次也是为了还债吗?”他突然发现,林婉雪可能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这个想法让他失去了兴趣。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昨晚的行为就实在是太卑鄙了。 林婉雪惊讶地看着他,道:“我想你也可以这么说。”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但却不知道是谁引发的,也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生气。 古永元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婉雪准备的食物推到了盘子旁边,没有碰。 林婉雪盯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脾气暴躁了。啊,有这样的丈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前世的业债纠缠着呢。 “你什么时候回邕西?”古永元突然问道。 林婉雪似乎明白他为何不高兴了。她低头想了想,最后说道:“如果,如果你非要带婉雪去,那婉雪就跟你走。” “嗯?”古永元这次是真心吃惊了。他的心情瞬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然而,看到林婉雪的表情,他原本旺盛的心却渐渐冷却了下来。是的,他现在可以把林婉雪带回京城,但她内心深处,或许还有一些无法割舍的东西。她会担心贵溪的人们。她在京城真的会幸福吗? 古永元看着林婉雪,认真道:“我不会勉强你。不过婉雪你记住,你在邕西,千万别跟别人乱打。你想做指挥,就要做一个真正的人。”统帅——幕后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定胜负。”不过,古永元也知道,林婉雪只是一个叛乱集团的头目。在战场上担任指挥角色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补充道,“无论如何,不要一意孤行。” 林婉雪轻轻点头,道:“婉雪记住了。” 古永元再次惊讶。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林婉雪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甚至感觉,她似乎比以前更仔细地听他的话了。 “老婆,以后你要好好地叫我一声‘老公’了,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不是吗?来吧,说一次,我想听听你嘴里的声音是怎样的。”古永元被逗弄了,感觉有点痒。他很想听听这位女主角说起“丈夫”这个称呼时,会是什么样子。 “不要。”林婉雪低着头,嘟哝道。她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回避看古永元。总之,她的态度有点固执,不想叫他老公。 古永元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无比释然。 第二十六章 赐婚 蔚蓝的天空下,蔚蓝的海水上,轻柔的海风拂过他们。兴为轮缓缓扬起巨帆,驶离上海港。 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缩小的上海这座城市,古永元轻轻叹了口气。昨晚,在多国领事主持的送别舞会结束后,林婉雪就离开了上海,留下了一封信。无独有偶,林老大安排了一艘船将枪支运往香港岛,然后再转往广东、贵州等地。 在这个世界上,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看,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有些无用的花花公子,既不文不武,又不文不武。他不知道林婉雪会不会因为为他牺牲自己而感到怨恨。不过,这个世界上不流行离婚,而且以林婉雪的性格,他相信她最终还是会和他安定下来的。 在船的栏杆附近,他的一名私人警卫齐布松敖正在亲切地擦亮他的手枪。亲眼目睹了西方枪械的锋利,齐布松敖等人对古永元提供的短步枪感到非常兴奋。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炫耀。 古永元淡淡一笑。至少现在他正在改变周围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 雍王府内,张灯结彩。船到了直古(天津)后,古永元就已经派人先去通知府里了。王爷夫人眼里满是期待,数着日子,今天就到了。 徽园曲径幽静,怪石鳞次栉比,楼阁林木间隐现,花草繁茂。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旁边还有瀑布,高十余丈,发出悠扬的声音。 王爷夫人抱着古永元,哭得声音都哽咽了。这让古永元感觉颇为尴尬。虽然他觉得自己在这次旅行中发生了改变,但他发现,在父母眼中,他仍然是一朵脆弱的花朵,经不起微风吹拂。 “那些西方人没有给你添麻烦吗?听说那里还发生了小冲突,你还去了?吓死我了。”王爷夫人红着眼睛,用绣花帕擦着眼泪。她的容貌端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母后放心,我一切都好,此行很顺利,连皇上都下旨夸奖了。”古永元连忙安抚王爷夫人。 王爷嘿嘿一笑,道:“果然,转眼间,你就成家立业了,哭什么?这不是满足你的心愿了吗?” 古永元疑惑地问道:“结婚成家?” 王爷笑了,捏捏古永元的肩膀。“年轻人,你要有出息,我和你妈就等着你给我们生一个健康的大孙子呢。” 王爷夫人抹着眼泪,也含着泪笑了。“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为你挑选了惠郑家的一个姑娘,既然你看上了她,王爷一打听,那姑娘的小名就叫妙晴,她马上就要今年十四岁了,长得漂亮,气质好,姐姐是贵妇,家世清白,祖上是大学士,嫁进我们府里,对你也不算冤枉。相信这桩婚事是相当顺利的。” 虽然古永元早就知道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发言权,但随着时间的临近,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的,父亲、母亲,放心,我明白了。”虽然他是第一个提出联姻想法的人,但在不经过常规选拔程序的情况下就授予某人宠妾的地位是一种非凡的特权。 “婚期定在下月初五,是这半年里最好的日子了。”王爷爽朗地笑道。 古永元疑惑地问道:“结婚成家?” 王爷笑了,捏捏古永元的肩膀。“年轻人,你要有出息,我和你妈就等着你给我们生一个健康的大孙子呢。” 王爷夫人抹着眼泪,也含着泪笑了。“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为你挑选了惠郑家的一个姑娘,既然你看上了她,王爷一打听,那姑娘的小名就叫妙晴,她马上就要今年十四岁了,长得漂亮,气质好,姐姐是贵妇,家世清白,祖上是大学士,嫁进我们府里,对你也不算冤枉。相信这桩婚事是相当顺利的。” 虽然古永元早就知道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发言权,但随着时间的临近,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的,父亲、母亲,放心,我明白了。”虽然他是第一个提出联姻想法的人,但在不经过常规选拔程序的情况下就授予某人宠妾的地位是一种非凡的特权。 “婚期定在下月初三,是这半年里最好的日子了。”王爷爽朗地笑道。 古永元挠了挠头,确实感觉时间紧迫。毕竟,妙晴虽然号称十四岁,但却是农历纪年,也就是说,按照西纪,她实际上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在他之前的世界里,那是小学五六年级左右的事。 尽管如此,尽管他困惑地挠着头,但这就是现实。他不可能说她太年轻了。婚期既然已定,就没有办法改变了。除了接受,他别无选择。 回到楚风楼,古永元吩咐默八和几名下人,将他在上海买的西洋新奇的东西全部搬走,整理好。一想到要娶一个十一岁的女孩,他真是又好笑又恼火。 “恭喜主人,即将举行婚礼!”默八竟然提到了这件事,古永元轻轻踢了他一脚。 林婉雪还没有回京城,默八等人不敢询问,就算是疑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 ... 西四牌坊靖水楼二楼,睿慈为古永元准备了酒席,庆祝他的归来。紫檀雕龙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冷热菜肴。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古永元第一件事就是问起离开北京之前和睿慈商量的事情。没想到,睿慈似乎把这件事全忘了。他端着酒杯,一脸疑惑道:“衡州民兵的亲戚?谁?” 无奈,古永元摇了摇头,举起了酒杯。“我们喝吧。” “哥,你要结婚了,我心里有点不踏实。”睿慈说道。 古永元一愣,盯着睿慈。“你是什么意思?” 睿慈叹了口气。“你看,当一个人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多少兴奋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你的膝盖上有小兔子跑来跑去,你必须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而我们,我们只会得到又老又满皱纹,而且不太敏捷。” 古永元拍了拍睿慈的肩膀,笑道:“别老想这些事了,你还那么年轻,怎么会不敏捷呢?” 殊不知,当他拍了拍睿慈的肩膀时,睿慈突然咧嘴一笑,急促地吸了口气,本能地将手臂收回来。 “怎么了?”古永元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睿慈呵呵一笑,赶紧给古永元倒了酒。 但他痛苦的表情却逃不过古永元的注意。古永元皱起了眉头。“睿慈,你把我当外人了吗?好吧,那我走了。” 古永元站起身来,睿慈连忙拦住他,微笑着道歉:“哥,这样太不礼貌了,请坐。” 古永元重新坐下,认真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睿慈尴尬地笑了几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前几天和刟五他们闹翻了,人数比不上他们,吃了亏。这件事,兄弟,你不用管。”不用你担心,我睿慈自己会处理的。” 刟五?古永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刟彬是“黄腰带”中的著名人物。他是十三皇子宜兴氏,宜亲王的弟弟,现任宜亲王宜源的侄子。刟彬因幼年父亲早逝,继承了刟贝子的称号。 “刟贝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古永元喝了一口酒说道。他感到有点恼火。谁都知道,他和睿慈已经是近在咫尺了,打睿慈就等于是打雍王府的脸。当然,古永元也明白,他们都只是活命,没有人认为当雍王府就比谁优越。而且,皇室成员之间,为了一些小事而发生争执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刟彬也许并不是故意挑衅。 “哥,有一个人,不知道你要不要妙晴。”睿慈试图转移话题,被撞后脸色低沉说道。“这个人,你看,我们以前一起工作过,很聪明,也很健谈,原来他是你的亲戚。” 古永元吃了一惊。“亲戚?什么样的亲戚?” 睿慈笑道。“他是夫人的远房亲戚,他的叔叔和夫人的祖父是堂兄弟。” 古永元愣了一下,才明白睿慈指的是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十一岁小丫鬟。他感到十分无助。他摇摇头,说道:“我不需要见他。” 这个世界上,利用远亲来博取宠幸的人太多了。还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缠比较好。 第二十七章 拜访妙晴家 花厅布置典雅,装潢雅致。品尝着青瓷杯中的上等雀舌茶,古永元忍不住赞道:“茶好极了。” 桌子另一边坐着一位方脸浓眉的中年男子,就是晚清史书中不可避免出现的人物高寒。 古永元对这个大叔了解不多,第一次单独和他坐在花厅里。他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与历史的碰撞开始了。 确实,史书上的高寒形象颇具象征意义。如今,他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聊天,古永元不禁感慨万千。 “王元青,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古永元介绍王元青的时候,高寒笑着插嘴。 古永元没有选择。东北镇压在即,他却要结婚了。而且,就算是结婚之后,他恐怕也无法越过长城。他们只能任命儒生和王元青来组织和训练塞外的地方民兵。现在儒生还在上海,就得靠眼前这位叔叔来推荐王元青。 “道光三十年进士,阵法精熟,能守住阵法。”古永元不得不称赞王元青。现在的王元青只能用勇敢来形容,但在接下来与塞外魔教的小冲突中,勇敢还是很有用的。 高寒摸着胡须笑道。他虽是皇室出身,但对满族人却从来没有器重过。他常说:“我们旗人多是混蛋,懂什么?满族人愚昧无知,不能为国家做贡献,只知道要钱!”在满族贵族中,他是少数真正尊重汉族官员的人之一。他也被称为汉式名字玉亭。 高寒笑着问道:“按照你的说法,魔教与英法两大西方强国,还要再战一两年吗?” 古永元点点头,“英法两国的军事装备很强大,他们的火器和武装直升机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魔教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改变主意。”关注塞外广大无人认领的领土。在东方,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海港。” 高寒皱眉:“海港?” 古永元解释道:“对于西方国家来说,这是海洋时代,是海军称霸的时代。魔教如果在我们塞外找到一个海港,就可以在那里驻扎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到达韩国、日本等周边国家,甚至威胁到我们首都的重要地区,这就是现在海港的作用。” 高寒皱着眉头,微微点头,道:“我一直以为洋人与我们相隔千里万山,但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已经离我们家门口越来越近了?” 古永元继续道:“西方的造船技术越来越先进,几年后甚至可能在阿拉伯地区修建一条大运河,连接东西方。如果外国人来到我们王朝,可能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或者。” 高寒的脸色越发凝重。他没有碰茶,只是凝视着太空。 古永元继续道:“外国人可以讲道理,也可以讲不讲道理,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贸易,他们想从我们清朝赚钱,如果他们赚不到钱,他们就会制定规定来保证他们能赚钱。我们在战斗中无法击败他们,就像夹在刀刃和鱼之间一样。” 看了高寒一眼,古永元补充道:“现在的策略是学习西方,与西方竞争。但这并不意味着简单地购买他们的枪支和武器。我们还需要学习他们的工商业经验。”并鼓励私营企业和工业。” “你已经说了很多了!”高寒终于回过神来,挥了挥手,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古永元知道,如果不进行改革,西学自强之类的思想也救不了清朝。但如果能更早听到变革的声音,人们就会早点睁开眼睛看世界,世界本身也会早点改变。 古永元也知道,高寒没有严厉斥责他的想法,已经是一个好结果了。高寒根本不会把他的提议放在心上,但至少他在心里留下了痕迹。如果今天的谈话能够留下持久的影响,那么就没有白费。 ... 在默八的带领下,古永元来到了西四街劈柴胡同里的妙晴家。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庭院,灰瓦蓝墙。院子里长着两株紫色的紫藤,枝叶嫩绿。 默八提前递出了请柬。旻灵氏和她的大儿子嘉荣出来迎接古永元了。他们没想到,大婚前,未来的女婿会来拜访。毕竟,古永元家族的显赫地位,远远超出了普通旗人。就算杏清成为了贵妃,满族贵族中还有哪个家族能比得上贵妃的地位呢?而且,妙晴即将嫁入雍王府,也确实是一件幸事。她很快就会成为雍王府的正统贵妃,这个地位带来了巨大的福祉。传闻,雍王府的少爷看上了他们的妙晴。 旻灵氏从上到下打量着古永元。她的笑容越来越深邃,显然是对他的强烈认可。 嘉荣已经听说过古永元的事了。不过,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外行旗人来说,就算是听说过古永元,也无法巴结古永元,更何况是黄带成员。现在看到古永元,嘉荣热情地迎了上去,让古永元微微一愣。毕竟,这个家庭会产生一个统治中国半个世纪的女人。看着这家人对自己的热情接待,古永元差点感觉自己看错历史了。从他们家入宫的兰贵人,并不是史书上的慈禧太后。 不过,兰贵人一家现在的处境,确实是相当的贫困。十年前,她的祖父因税务部赤字而受到牵连。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祖先的事,但道光年间规定,死者如有债务,由其子孙负责偿还。于是,兰贵人的祖父被囚禁,并被判赔银万余两。他们四处借钱,凑了一笔钱,兰贵人和她的父亲惠政终于还清了这笔钱,并让祖父获释。此后,惠政的仕途逐渐好转,但去年他却因带银和印玺而被革职,试图逃离江苏镇江的犯罪行为。于镇江府羁押期间病故。 导致这桩准婚的姻亲雍亲王府目前正面临着经济困难。这种情况让古永元感到很无奈。他没想到慈禧太后会成为自己家里的穷亲戚。 进入正厅,一名年轻的婢女端上了茶水。旻灵氏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古永元一一回答。 嘉荣挠了挠头,感觉找不到什么话可说。犹豫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对古永元微笑道:“表哥,你想看一下给妙晴的嫁妆吗?宫里赏赐的宝物有很多,都是我妹妹安排的,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进入这件事。” 古永元一时惊讶。旻灵氏立即瞪了嘉荣一眼,分明是责怪他说话不谨慎。 古永元笑笑,道:“不用见。”按照传统,嫁妆只会在大婚前一天在雍王府赠送和展示,以彰显新娘家的富裕。 不过,兰贵人似乎对这桩婚事极为上心。或许,她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进了雍王府后,会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受皇帝宠爱的贵妇而已。她的地位高于一般嫔妃,但仍低于皇后。她不知道几年后自己的命运。每天在宫里,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任何人。 “嘉荣哥哥,以后我们走得更近一些吧。”古永元看着嘉荣,笑着说道。 嘉荣一直在等待着这句话,连连点头,道:“当然了,少爷,以后如果需要嘉荣帮忙的话,尽管说一声,嘉荣或许没有别的本事,但他的实力一定很强。” 又聊了一会儿,古永元笑着起身告辞。默八抓住机会,将一个丝绸包裹的小盒子递给了老太太。里面是一叠银票,总计一千两。 看着这个小盒子,嘉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虽然不知道表弟带了多少钱,但雍亲王府的出手阔绰是众所周知的。对于他们未来的姻亲来说,这可能没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和嘉荣看到古永元出了大厅,古永元刚要踏进大门的门槛,突然转过身来,做了个鬼脸。 大厅的侧门帘子后面,古永元感觉到有人在偷偷地看着自己。当他做出鬼脸的时候,果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就消失在了帘子的边缘后面。 古永元强忍着笑声,向老太太和嘉荣告别。没有人注意到古永元的小动作。 事实上,古永元已经猜到偷看他的人就是那个小丫鬟。对于这桩包办婚姻的想法,古永元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他觉得这比什么都有趣。婚后他自然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瓜葛。不过,一想到要和这么年轻的女孩正式结婚,古永元就感到很无奈。今天,他去未来婆家拜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小丫鬟正在偷偷地观察着他。古永元又好笑又恼怒。这个小女孩能明白多少?她甚至还模仿着偷偷看别人的动作。 所以古永元才突然做出鬼脸来吓她一跳。回来的路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默八翻了个白眼,不明白是什么让她的主人发痒了。 古永元自然不会知道,门帘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娇俏可爱,被他的鬼脸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她也开始担心自己的未婚夫看起来不太有尊严。 古永元要是知道不只是林婉雪,就连一个小丫鬟都觉得他不正经,只怕他会很恼火。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妙晴的错。妙晴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养。她虽然年纪轻轻,却生性温柔贤惠。她的一言一行都彬彬有礼,从容不迫。谁能想到她未来的丈夫会做鬼脸,吓到她?这让妙晴心中一阵狂跳。更何况,她还忍不住担心。她未来的丈夫看上去很轻浮,和她姐姐描述的能干能干的完全不一样。 第28章 茶馆听书 古永元原本希望回到京城后,能被分配到边疆统领旗兵。他甚至私下里向太子提起过这件事。然而,这个希望似乎越来越遥远了。他现在被赋予了一个分散级别官员的临时角色。他不知道婚礼后他会被分配什么责任。 婚期很快就到了,古永元还没来得及理清各种事情,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 当天中午,古永元已经喝醉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昏昏沉沉的状态下,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痛欲裂。 “少爷,您醒了。”这是默八的声音。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这里似乎就是默八的家。土炕边的木桌上,炭火烧得通红。 至于他身上躺着的,身上盖着的,都是新的被褥,鲜红色的锦缎。从手工制作的图案来看,应该是婚礼嫁妆的一部分。这难道就是默八结婚时的新娘嫁妆? 古永元没有去过下人的府邸,但他知道府里的下等侍从和下人都住在西前院里。最近,默八被他分到了一个小院子,成为府中地位最高的人之一。 “主人,奴婢去给您煮粥吧。”古永元这才发现,在默八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浅绿色翠烟衣的娇媚女子。她的凤眼充满了妖媚,散发着妖娆的诱惑。 这女人一点也不谨慎。她坐在炕边,轻轻地将古永元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用白玉小勺舀了一口粥,一口一口喂给古永元。 原本古永元还觉得酒精的影响,喝了几勺粥后,他忽然清醒了一些。他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不用你这么做,我自己可以搞定。” 妖娆女子甜甜一笑,将古永元扶了起来。她自我介绍道:“这位佣人叫竹兰,是默八家的。” 古永元猜得出她是默八的妻子。他感觉更尴尬了。就算默八觉得自己的女人照顾古永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古永元跟她睡了,他可能连一句话都不会说,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真的没有一丝不舒服吗? 古永元接过粥碗,小口喝了下去。见竹兰掀帘而出,道:“默八,以后别再让你的女人来伺候我了。” 默八一愣,脸上明显露出紧张之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她刚才是不是得罪了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请您转告奴婢,我待会儿会骂她的!” 古永元瞪了他一眼,道:“你看看你,这么没骨气,你的女人照顾别的男人就这么舒服吗?” 默八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疑惑道:“仆人侍奉主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古永元懒得再跟他争论。他摆摆手,道:“算了,我该走了。” “是是是,奴婢这就送主人回房间了。”默八连忙扶起古永元,给他披上了斗篷。不过,他记得不能让妻子照顾古永元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是桃花树下的兄弟誓言,薄云行空如轻流,月牙青龙刀冷光,千里孤行,五关六将连阵,昆仑山震动,后果如何,敬请期待下一集!”说书人猛地一拍木桌,茶馆里响起了掌声。 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古永元也轻轻一笑,轻轻拍了拍手。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自然就觉得缺乏娱乐,尤其是没有电脑的便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娱乐有其独特的魅力,这是高科技玩意所带来的享受无法比拟的。 这是京城“下层阶级”聚集地天桥附近的一家茶馆。内城的上层贵族都瞧不起这一带。不过古永元从小就喜欢来天桥,听说书,看街头表演。 他现在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蓝色长袍和夹克,并且摘下了翠绿色的指环。此时,拿着折扇扇风的古永元,与天桥周围谋生的平民没什么区别。 明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古永元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来看。那是他和苏红娘的合影。然而,这个时代的成像技术远非令人印象深刻。苏红娘的容貌依然美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而他自己,则面无表情,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他不知道未来的人会不会因为他缺乏表达而咒骂他。如果是他自己,至少还没有一点帅气吧?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这里的风俗习惯逐渐影响了他。比如娶妙晴。虽然古永元每次想起苏红娘都会感到愧疚,但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妙晴还年轻,他不会和她发生任何恋爱关系,而且他无法控制社会对他地位的期望。更何况,这世上,娶妻纳妾是常有的事。虽然古永元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无耻,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抱多个女人的诱惑确实让他心跳加速。 然而,想象自己在苏红娘面前与其他女人亲密接触?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也许放弃拥抱多个女人的想法更好;他不想在那个少女的刀下失去自己的头。 “小王爷!”一名身穿补丁长袍、皮肤白皙、清秀的青年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尽管他的衣服打着补丁,但他看起来很干净。 他正是刚刚上台的说书人马三。他的真实姓名和背景对所有人来说仍然是个谜。 “坐吧!”古永元打了个手势。明天他就要结婚了,他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来天桥听故事。不然的话,他说不定还带着妙晴一起去玩。 “服务员,给马三哥来一碗加料的卤肉面!”古永元用扇子敲着桌子,服务员立即喊道:“一碗卤肉面!还有加料!”添加额外的成分意味着添加更多的肉。 “谢谢马三哥!”马三深受感动,再次鞠躬。古永元对他一直都很体贴。可惜,古永元交给他的任务,马三没能帮忙完成。 果然,古永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那件事可行吗?” 马三顿时脸红了,感觉自己辜负了古永元。现在他连享受古永元请他吃的饭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到马三的表情,古永元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笑道:“我想这很难。就这样吧。”从上海回来后,古永元找到马三,希望他能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述海外的情况。古永元还写了数万字,描写清朝男人在国外的冒险经历。当然,这涉及到引进西方国家的技术进步,尽管这些进步对中国人来说可能看起来很神奇。 马三不自在地动了动,道:“小王爷,我把你的故事给几位专家看了,他们都说你的故事风格……” 他的声音逐渐减弱,可能是意识到那些专家并没有抑制他们的批评。 古永元淡淡一笑。就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古永元笑道:“我们先吃面吧。” “马三还没有完成小王爷布置的任务,马三不敢吃饭。”马三抗议道。 古永元开玩笑地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我请你吃就吃吧,别管这碗面了,我在你眼里像这样小气的人吗?” 马三呵呵一笑,立即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条。一碗加料的卤肉面就十五两,他很少这么奢侈。 古永元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这只是一时的幻想。 “不过说实话,小王爷,您给我看的故事是真的吗?西方人真的缺乏教育吗?男人和女人跳舞真的那么亲密吗?”马三一边拉着面条,一边向古永元问道,语气里满是不屑,脸上却带着一丝好奇。作为一个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握过的年轻人,外国人的习俗引起了他的兴趣。 看到马三这位衣衫褴褛的学者更有兴趣质疑西方人看似“可笑”“无耻”的行为,古永元意识到自己传播意识的尝试失败了。 “吃你的面条吧!”古永元懒得回答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马三兴致勃勃地吃完了面条,把汤一饮而尽。他擦了擦嘴,转头就看到古永元悠闲地喝着茶。他心中灵机一动,急切道:“小王爷,我有一个主意,如果你真想让我讲你的故事,倒是有办法。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要吃饱!” 古永元用扇子敲着马三的头,笑道。“所以,现在你知道你没有观众了。我为什么要让你讲我的故事?你想要一些平静吗?” 马三羞红了脸,不敢反驳。 “当然可以,那试试吧!”马三欣然答应。随后,正如古永元所料,一张十两银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马三感觉喉咙发干,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银票。 “这就是半个月的报酬,如果反响好的话,奖励还会更多。”听到古永元的话,马三心里既感激又忠诚。 古永元轻轻摇动折扇,笑容不变。他并不认为这种民间故事是介绍西方世界的平台,但不管公众的想法如何,发出一些声音至少可以开始有关西方事务的对话。 第29章 新婚之夜 不管古永元多么不愿意,结婚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整个西四区都笼罩在红绸之中。人群聚集在街道上观看这一奇观,尽管许多人实际上并不知道庆祝活动的原因。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加入了兴奋的行列,尤其是当听说到处都搭建了舞台,准备为期一周的系列剧时。西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了。 古永元茫然地领着新娘来到自己的住处,在大殿里耀眼的红烛下交换了誓言,并在司仪的引导下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他本以为少女会泪流满面、不守规矩,但“新娘”却表现得完美无缺、自信满满,透露出这些动作她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 楚风楼的西暖阁内,墙壁被漆成了红色,房间里烛火通明。房间北侧摆放着一张装饰华丽的婚床和一张宝座。南窗下方,放着一张加热的砖床,上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精致奢华的酒具。 终于进了洞房,古永元感觉骨头都化了。他倒在烧热的砖床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欲望。 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是有人送“甜饺子”和“子孙饺子”。古永元只好强行打开门,听着丫鬟们的祝福的话,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饺子包好后,他就看见少女坐在炕的另一边。她没有出声,表现出了非凡的耐心。 古永元努力回忆自己应该做什么。找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块被他扔在茶几底下的玉华贵。他走过去,掀开了“新娘”的头纱。 古永元一愣,一时间愣住了。红色的嫁衣,衬托出少女压倒性的可爱。她五官精致,就像一幅画,眼睛明亮,牙齿洁白,就像传统插画中美丽的仙女。 如果她是他的妹妹,他一定会深深地珍惜她。这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觉得很有趣。他说:“自娱自乐吧,做你想做的事。”说完,他又回到自己身边的加热砖床上,准备小憩一下。 房间里充满了深深的寂静。 “我们还没准备好新娘祝酒吗?”过了一会儿,少女忍不住用稚嫩的声音提醒了自己的“夫君”。她偷偷睁开美眸,看到古永元猛然抬起头,又赶紧闭上。 “不用敬酒,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古永元没有动,懒洋洋的说道。 “哦,”年轻的少女回答道。不过,她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当然,她明白,现在丈夫才是最高权力。如果他说他们不会为新娘祝酒,那么他们就不会。不过等等,她听说过洞房不喝喜酒的吗?那就太不幸了,不是吗? 古永元眯起眼睛。他觉得很好笑,这个十一岁的女孩竟然表现得如此优雅成熟。突然,他起身道:“敬酒还是不敬酒?” 面对“丈夫”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少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么说吧,我们下棋打赌吧,你赢了,我们就敬酒,你输了,我们就不敬酒了,怎么样?”恐怕整个清朝也只有古永元能提出这样荒唐的主张了。 古永元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泰然自若的少女,变成一个更加稚气的版本。毕竟,到了她这个年纪,就应该表现出她这个年龄的样子,不是吗?十一岁,吵闹,胡闹,就是这样! “嗯,好吧。”妙晴的眼里竟然充满了泪水,但老话说,夫君为尊,她也得听从。 “妙晴,妙晴,你的棋艺不太好,师父说,你要刻苦练习,才能达到国手的水平。”妙晴连忙承认。她不想表现出任何的软弱。夫君若要下棋,她的棋艺一定是一流的。 古永元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小姑娘围棋真厉害。什么?达到国手级别?别用这种话吓唬人! 幸好,他并没有打算跟她下围棋。不然输给一个小姑娘就太丢人了。 古永元用力一拍手,凉亭的门被轻轻推开。两名身着红绿服饰的娇媚侍女走了进来。她们可爱又精致,一个是妙晴带来的陪侍,另一个是古永元从府里挑选的。他们的名字都被改了,一个叫雍容,一个叫华贵。 “去把我的棋拿来!” 雍容疑惑,华贵连忙答应,拉着雍容如翅膀般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火炕边的矮桌上就放置了一个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棋盘。有骰子、可爱的小泥人,甚至还有硬纸制成的银币。 这是古永元在上海的时候创作的,清朝版的大富翁。本来他是为了无聊时自娱自乐的,现在却是用来挑战这位国际象棋神童的。 古永元一边给妙晴讲解规则,一边还做了几个动作,帮助她理解规则。如果是别人,可能会不知所措,但妙晴却认真的记住了每一条规则。她的丈夫对她的教导是如此多才多艺和耐心,她不想让他失望。 “你明白吗?”玩了一会儿,古永元问道。 妙晴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好吧,开始吧,三轮两胜,如果我赢了,我们就不敬酒了。如果我输了,我们就敬酒。”古永元开玩笑般的说道,不顾潜在的神罚。 妙晴一脸为难,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在心里鼓励自己。垄断似乎并不太难。如果她能连赢两轮,她就让他赢第三轮。 大富翁并不是特别困难,但有时运气对骰子起着重要作用。古永元确实很幸运。他连续赢了两回合,每一回合都持续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让妙晴彻底败下阵来。 然而,这两轮比赛的胜利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喜悦。妙晴就是这样一个独立的女孩,似乎不为成功或失败所感动。她既没有因胜利而欢呼,也没有因失败而表现出沮丧。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甚至连美丽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但古永元却能感觉到,连续两败之后,少女似乎有些失望。想了想,古永元笑道:“我赢了,咱们喝喜酒吧,这是祖传的习俗,我们不能忘记!” “是。”少女简单点头。 和少女挽臂喝喜酒的时候,古永元心里有一丝尴尬。这情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她只有十一岁,但看上去比他世界里的十一岁的孩子还要成熟不是吗? “好了,新娘敬酒完毕了,你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拜年之类的,这几天忙着呢,是睡炕还是睡床上呢?”床?”古永元问道。 “床。”少女自然遵守规矩。她要睡在那张设计精美的木床上。古永元其实挺喜欢这个时代的床的。工艺精湛,强调复杂、坚固和宏伟。其华丽而复杂的设计在视觉上令人难以抗拒。古永元甚至认为,这些古色古香的木床,堪称一件雕刻艺术品。 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展开华贵的丝被,一层层铺好,就像是摆放着什么珍贵的东西,然后熟练地脱下蝴蝶绣花鞋,迅速躺在床上,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古永元差点要气炸了。笑声。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精致,尽显雍容华贵,但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可爱模样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看到少女似乎透过被子的缝隙偷看自己,古永元更觉得好笑。他坐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时间仿佛流逝,烛光闪烁。窗外隐约传来守夜人木梆子报三更的声音。 眨眼间,古永元竟然看到少女从被子里探出了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正看着自己。 古永元隐隐约约猜测,少女在出嫁之前,应该是受过一些教诲。虽然她可能不太明白,但如果他整晚不理她,这对她来说可能很重要。她可能会误会,以为他不喜欢她,或者对她漠不关心。 古永元知道自己无法向她解释,但他也不希望她受到感情上的伤害。她可能认为他不喜欢她,或者觉得她不值得他的关注。 想了想,古永元指着桌上的棋盘笑道:“再下两轮如何?” “当然!”少女立刻爬了起来,重新穿上了漂亮的鞋子。她冲了过去,但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了下来。她急忙定了定神,迈着优雅的步伐,古永元眼中的玩味却让她差点落泪。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在家里这么慌过?和丈夫相处才几个小时,她就已经感到很困惑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犯错了。 见少女犹豫,古永元本想说道:“你想跑就跑吧。”不过,他察觉到少女的心情,还是决定不这么做。他只是微笑道:“我们深夜对决吧? 少女坐在炕上,不敢吭声。说“好”似乎意味着放纵小事,而说“不”可能会被视为对丈夫的不尊重。于是,她默默地将钞票和瓷人分了。古永元笑道:“我拿一千两,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他很少遇到能和他一起玩游戏的人。古永元颇感兴趣,还让雍容和华贵送来了一些零食和糕点。他们都热闹地开始和“新婚妻子”玩大富翁。 但妙晴却十分矜持。房间里只听见古永元兴奋的喊声。玩得越入迷,古永元随手塞了几块橙红色的糕点到妙晴嘴里,笑道:“怎么不吃零食了?尝尝我想出来的薯片,玩游戏的时候,你应该吃、喝、玩,充分享受。” 妙晴眉头微皱,将薯片放了回去,但看到丈夫示意她吃的时候,她优雅地用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薯片,慢慢放进嘴里。 令人意外的是,她在比赛中途就输给了妙晴两回合。古永元越发兴奋,不自觉又喝了几杯。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就陷入了沉睡…… ... 睁开眼睛,古永元感觉有些头疼。望着帷幕,天色似乎刚刚破晓。 啊?古永元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难移动。低头一看,自己正睡在炕上,盖着红缎被。古永元掀开被子,却吓了一跳。他看到一个可爱的小身影像章鱼一样粘在他身上。不是别人,正是妙晴。就像他一样,她也穿着衣服睡觉,甚至还戴着红色的新娘头饰。不过,她似乎是在睡觉时把丝袜踢掉了。两只可爱的小脚圈在他的脚踝上。 古永元又好笑又恼怒。他意识到,肯定是妙晴把被子拿过来了。他轻轻地把她推到一边,但当他这样做时,她翻了个身,依偎在他身边,紧紧地贴着他。她低声说道:“母亲……我想再睡一会儿……” 古永元无奈,只好让她抱住自己。他斜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大约泡了一杯茶的时间,雍容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小姐,小姐,该迎接王爷夫人了。” 古永元假装没听见,闭着眼睛。雍容又喊了几声,妙晴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她偷偷下了床,到外屋去给雍容开门,雍容则在旁边协助她做早上的准备工作。 回到里屋,叫醒古永元时,她穿着一身新衣服,粉色的旗袍,上面绣着蝴蝶和花朵图案,显得更加妖娆。 “宝贝儿,天亮了。”古永元睁开眼睛时,妙晴说道。她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没有一丝紧张,就好像她不是刚刚打瞌睡,是被人吵醒的。 古永元觉得这个小机灵又好笑又可气。他没办法,只能起身去换衣服。妙晴蹲下来帮他穿鞋,古永元却将她扶了起来,道:“我自己来。”他补充道:“对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亲爱的’。”他已经告诉妙晴不要叫他“先生”,但“亲爱的”也觉得不舒服。 被古永元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少女明显感到有些愤愤不平。这绝对不是一个丈夫应该对待妻子的方式。她能感觉到,她被当作一个孩子来对待。 “叫我‘大哥’或者‘哥’就行了。”古永元一边穿鞋,一边自言自语。 “不!”少女第一次抗拒古永元的意图。他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她。 妙晴咬着嘴唇,没有屈服的意思,道:“因为夫君不喜欢循规蹈矩,所以妙晴也听过,凡间的恩爱夫妻,都以‘夫’、‘妻’相称。所以,妙晴会叫你‘我的丈夫’。” 古永元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丈夫?虽然“亲爱的”、“老公”之类的称呼虽然有些别扭,但还可以接受,但让这么一个小家伙整天叫他“老公”,那就让人难以忍受了。毕竟,前世,“老公”是夫妻间最常见的亲昵用语之一。如果这个小家伙哪怕喊一声“老公”,他恐怕会更加愧疚! 第30章 刟老五 一声亢奋的马嘶声响起,马车缓缓停在徽友镖局的大街前。古永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心情有些烦躁。所以刟老五觉得他好看是吧?婚礼第二天,他就安排与睿慈打架。看来他们是想给他的新婚之夜增添一点热闹的气氛。 兴隆镖局掌门关英卫早已等候在外。他冲上前去迎接古永元,道歉道:“先生,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我们知道您刚结婚不久,但是我们兴隆镖局的场地又安稳又宽敞,很适合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有以我‘神拳’之名,这里的任何打斗争吵都将是公平公正的。” 然而,一个是刟贝子,一个是睿慈,两人都是出了名的暴躁。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谁来承担责任? 古永元跟着关英卫,穿过一系列房间,来到了庭院的训练场。地面铺着青石,显得十分宽敞。但现在,这里却像集市一样喧闹。在场的有四十、五十个壮汉,没有一个穿着官服。她们的辫子盘绕在头上,给人一种自信的感觉。有的甚至咬紧辫子,手里拿着闪闪发亮的武器,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阿哥哥,你怎么来了?!你说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还在骂刟彬的睿慈突然发现古永元带着关英卫走进了训练场。他急忙跑了过去,对古永元、齐布松敖和安巴灵武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古永元眯着眼睛,反驳道:“你这小子,知道今天是我大婚之日?你怎么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呢?” 另一边,刟彬笑道:“所以我说古永元是正义的!睿慈,你交了一个好朋友。”他身材胖胖,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古永元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他转向睿慈道:“而你,没有公鸡的羽毛,何必学鹰呢?真要打,就到城外去,何必来标居?你不是把宋放了吗?”燕巢处境艰难?” 关英卫连忙安慰道:“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完全明白,绝对的。” 睿慈见古永元真的生气了,明智地没有反驳,嘟囔道:“刟老五请我们来的,谁知道他会选这么糟糕的地方。” 刟彬的脸色先红后白。他明白古永元这话是在嘲讽他。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转动着手中的钢球,一步一步靠近古永元。他看了古永元一眼,道:“这么说?意思是让我们出城?” 古永元像是刚刚注意到他一样笑了笑,拱手道:“啊,原来是刟贝子啊,难怪,京城你都打听过了,还有谁敢邀请先锋营的先生们来参加呢?”打架?你还真是很有面子。”然后他严肃起来,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如果你们不想惹上麻烦,都滚蛋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古永元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手好闲的皇子。他刚刚被分配到城外执行任务。身为近卫军中的一个有身份的大臣,如果执行公务得当,八旗士兵之间发生斗殴事件,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几个人悄悄地开始向侧门移动脚步。 刟彬却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反驳道:“古永元,你别再用你的官方权威来吓唬人了,今天我就在这里告诉你!我们没有‘贝子’,没有‘王爷’,’当然不能像你这样闲着!今天我要告诉你,在北京,你古永元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说完,他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那些原本想赶紧逃走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既然刟贝子带头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能显得软弱。 古永元眉头微皱,看了刟彬一眼,道:“这么说,刟贝子今天是想流血了?好吧,睿慈,既然刟贝子对你很器重,你就跟他亲近一点吧。”” 然而刟彬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实在不敢和大纯一对一的战斗,他不是睿慈的对手。 关英卫看着事态不断升级,心里着急。这些人是谁?他们是那种无事可做就总是找麻烦的人。如果现在说错话,得罪了人,他的陪护机构就麻烦了。 “古永元,今天我要让你流血!”退到先锋营几名士兵身后的刟彬,深感屈辱,沮丧地喊道:“大家,进攻!打碎我,粉碎我,刟三斗!” 就在混乱的战斗即将爆发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突然,巴哈什的手上握着一把燧发枪,就在众人惊愕的瞬间,安巴灵武的燧发枪连续开了六枪,将对面仿山上的花盆打碎了。 没有人敢再冲锋,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巴哈什和安巴灵武手中的武器。 “我刚刚连射了十枪,我很好奇你们还剩下多少脑子,再冲锋一下吧!”巴哈什外表粗犷,内心却一丝不苟。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出了大话。 先锋营的士兵们脸色惨白。这些枪支从哪里来?这也太压倒性了吧! “古永元,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你用西方的玩意来恐吓北京男人,你太卑鄙了!”刟彬虽然胖,但脑子却很快。 古永元淡淡一笑,道:“我真的是想吓唬你吗?如果我刚才认真的话,我早就瞄准你的头了!”说话间,古永元做出了瞄准他的姿势,吓得刟彬又后退了几步。 古永元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你是真正的京城男子汉,那就去和洋人打,去和长毛们打吧。你愿意伤害自己的人民,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些伤痕,你还以为这有什么好吹嘘的?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脑子!” “散了吧,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古永元的目光缓缓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无论是龙骑兵还是先锋营的人,都低下了头,黯然离去。 刟彬见势不妙,欲速逃。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有两个魁梧的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古永元,你这是什么意思?”刟彬对古永元吼道,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恐惧。 古永元笑道:“不会有下次了,知道了吗?今天也不欺负你了,过几天去靖水楼给睿慈摆个赔罪宴吧!” 刟彬见自己走不成,还可能要挨一顿毒打,只能咬牙勉强地点了点头。 古永元笑了笑,摆手让巴哈什和安巴灵武让开,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擅长扮演败家子了。 第31章 闲情逸致 雍王府的西厢房,第一进院落典雅别致。春天到了,庭院里的花坛渐渐绽放出嫩绿。这个小院平时是少爷用来招待客人的。 庭院花厅内,古永元一身盛装,正在和王元青随意交谈。今天是古永元陪新婚新娘回娘家的日子,而王元青刚刚升任警备司令,负责管理黑龙河训练营。他马上就要出发去边疆了,有些事情需要古永元劝告。 随着边禁的解除,燕奴地区的汉人被允许迁移到黑龙江以北和以东的荒凉之地耕种。圣旨已传至各省州,反响热烈。毕竟,谁不想拥有几英亩自己的土地呢?这一直是历史上农民最现实、最向往的生活方式。 不过,王元青却对目前的情况有些不确定。他是一位凶猛的将军,但不是一个鲁莽的将军。组织训练营已经是一项复杂的任务,更不用说在一个因大规模移民而充满不确定性的地区了。但转念一想,他知道,如果是在其他省份,只有当地士绅才有能力和影响力组织民兵。外人根本没有机会。 古永元喝着茶,沉吟道:“你去的时候,一定要了解清楚当地的情况,无论是迁居的汉族移民,还是当地的原住民,都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不要操之过急。”,不要急于组建军队,操之过急不会成功。” 王元青默默点头。 古永元继续道:“至于组织集训,等老爷子回来后,他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在后勤和资金方面,他无疑比你更有经验。” 想了想,古永元语气平静地继续道:“就边疆的情况来说,当地的士绅并不多,但是从事黑金开采的土匪却不少,我听说过一个。”“满玉山,已经有了一些恶名。最初,你和老夫子的初始资金,可以考虑从他们的资源中提取。当然,首要的应该是安抚和维持和谐,毕竟他们是当地的强者。” 喝了一口茶,古永元补充道:“在朝廷,我会尽力想办法,毕竟我不希望你们为了军务而缺钱。” 组织训练营和军事事务,最大的挑战就是资金。如果资金源源不断,任何武装力量都可以筹集。王元青正在纠结如何开始自己名义上的边疆守备司令的职务,没想到少爷已经为他考虑好了一切。 “我一定不会辜负少爷的厚望!”王元青感激地跪下,泪流满面。从一个小助理,到晋升为警备司令,再到负责组织边疆集训,王元青知道自己只是在帮少爷做事。少爷想在边疆设立训练营,但环境不允许他亲自动手。把这个重任交给王元青,让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也有了施展能力的地方。而且,少爷指导得非常好,如果王元青这次任务失败,他会比少爷第一个受到惩罚。 古永元从袖子里掏出一面折叠的横幅,展开。横幅上,十个排列整齐的大字。字迹虽不精美,但却散发着力量与气势:“守护华夏,至死不渝。” 古永元笑道:“这是我写的,送给王兄。” 王元青接过横幅,看着上面的字,心中有些疑惑。他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上来。 古永元继续笑道:“就当这是我的信仰,王兄要带的东西吧。” 王元青嘴里念叨着“就算死”,胸口也激动起来。他单膝跪地,大声宣告:“是!我会记住这一点,并将少爷的话转告给团里的每一位兄弟!我会为少爷尽到自己的职责,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古永元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 匆匆返回楚风楼,古永元看到小家伙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深红色的锦袍,脚上穿着精致的绣花鞋,显得更加可爱迷人。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刚认识了一个朋友,走吧,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古永元知道,她年纪虽小,却很聪明。虽然这几天他并没有怠慢她,陪她下棋喝酒,但他还是不知道她的感受,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所以,他想找个机会和她聊聊。 古永元和小家伙两边各一人,优雅地从外间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红色的锦缎礼盘。按照惯例,回访并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但除了马车上的绸布之外,古永元还给老夫人挑选了一对玉耳环,还为自己挑选了鼻烟壶和护指。两个叔叔,还有其他小饰品。这些东西现在都被小家伙优雅的摆在了她手里的托盘上。 “老公,你别太宠我哥哥了。”小家伙明显对哥哥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表示不满。至于弟弟,还襁褓中,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 古永元笑道:“可见我对你的关心啊!”古永元昨天想了想,惊讶地发现,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他在亲密的事情上有些疏忽了。这个惊人的认知让他一时感到困惑。但在她这个年纪,任何形式的亲密行为都是荒谬的。他希望她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此刻他只能安抚她,不让她胡思乱想。 然而,小家伙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坐在马车上去柴火巷的路上,她在古永元耳边偷偷的低声说道:“老公,妙晴不会说别人听不懂的话,你不用担心,会有的。”病情好转的时候。” 古永元一开始不太明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但当他再想一想,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谈论他们的亲密生活吗?她以为他得了什么病吗?他不能进行亲密接触吗? 他越想,就越明白她的意思。但这简直是荒谬的。他又不像生了什么病什么的。而且府里还有不少八卦的丫鬟,经常散布他有不寻常倾向的谣言。他带来的随从雍容,看上去很聪明。她肯定已经察觉到这些谣言了。她是故意把这件事透露给她的主子吗? 不管这个小家伙在想什么,很明显她认为他有某种身体或心理问题。 古永元无语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全是坏事。这让他省去了解释的麻烦。他不能很好地告诉她她还太年轻,这可能会很伤人。 古永元皱着眉头说道:“别再叫我‘老公’了。好吧,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无论如何,别再叫我‘老公’了。”每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 “好。”小家伙乖乖地点点头,然后掏出手帕,贴心地给古永元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 古永元一脸茫然。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庞和优雅的举止,他想,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迷人“妻子”,充满了独特的个性。 …… 古永元回家的那天,老太太微笑着打量着他。在她眼里,古永元和妙晴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堪称完美的一对。 嘉荣捧着翡翠鼻烟壶,欣喜若狂;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对待古永元就像是活祖宗一样。 当古永元讲述自己带来的四种糕点的设计,以及宫中糕点师的协助制作时,老夫人的笑意更浓了。她忍不住赞叹古永元孝顺、体贴。 说起来,虽然拥有贵妃的身份,但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职位。是否能回家,她没有权力。是否要让她出宫探亲,由皇帝决定。不过,他很少想到这一点,而且一定是为了受宠的妃子。其他妃子根本就不用想。 现在看来,家里这种事就只能靠景少了。 尽管小家伙举止泰然自若,但她却无法掩饰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喜悦和骄傲。古永元觉得好笑,觉得这小家伙还蛮好安抚的。 席间,嘉荣喝了几杯之后,就变得有些不羁了。他向古永元举起杯子,道:“少爷,我年纪也不小了,可我还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算是我们每个月的零用钱,我也连一碗饭都煮不出来。”黄米粥给老太太敬一下!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老太太眯着眼睛,骂道:“又胡说!喝多了就去后院休息吧。”她的语气很清晰,所有人都明白了嘉荣的意思。 嘉荣不敢与母亲争辩。他呵呵一笑,道:“哪有那么多废话?我只是想提升一下自己而已。再说了,我走了,谁来陪伴古永元呢?” “真是可笑!听上去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别忘了我们还有家族的名声要维护!”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嘉荣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古永元连忙笑道:“大哥说得对,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跟有关方面商量了,说不定能拿到一个过几天会给你安排位置,所以请耐心等待,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说话?元儿,你以后不能这样让你老奶奶难堪了。” 古永元笑道:“母亲还把永元当作外人,永元心里肯定不舒服吧。” “那会发生在哪里?不,不!”老太太终于由怒转喜,咯咯地笑起来。 嘉荣偷偷地对古永元竖起了大拇指,显然是对自己的“姐夫”和自己的身手感到自豪。 小家伙却一脸严肃地看了弟弟一眼。看来她的耐心正在耗尽。 ... 上马车前,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古永元在默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马车向西行驶,小家伙似乎感觉到,这不是回家的路。她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她疑惑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古永元轻笑一声,说道:“我们去西郊钓鱼,挺好玩的。” 小家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家里的湖里也有鱼吧?” 古永元耸耸肩,“那有什么乐趣呢?” 小家伙知道她的丈夫沉迷于休闲娱乐,再怎么劝说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她只能默默的担心。 然而,当他们来到西郊一汪清澈碧蓝的湖边,周围柳树发芽,绿草茂盛,时不时点缀着小花,蝴蝶翩翩飞舞,小家伙不禁放大了自己的美丽。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她的丈夫在寻找令人愉快的地方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 远处几辆马车停了下来,侍卫们立正,默八和下人送来了天篷、软椅和鱼竿。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在一节车厢里准备好的。 一开始,小家伙还有些好奇。她一直好奇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下车都没有人,也没有给娘家送什么礼金。不过现在看来,这辆马车是古永元的休闲马车,里面装满了各种供他娱乐的游戏设备。 古永元有些无奈。在他那个时代,和朋友一起坐马车去钓鱼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休闲活动。可是,提前了一个世纪,怎么感觉他像个浪费的花花公子呢? 看着小家伙一边叹气,一边担心自己的未来,就像是在为自己担心一样,古永元不禁觉得好笑又可气。 但在古永元的坚持下,小家伙只好拿了一根鱼竿,坐在他身边,扮成一个渔妇。很快,她开始体验钓鱼的乐趣。虽然她保持着淡定的神态,没有在钓到鱼的时候表现出兴奋和大喊大叫,但谁能知道她内心深处的兴奋和紧张呢? “这,这也挺好玩的。”古永元把望远镜递给了小家伙。 “这是什么?”小家伙拿着望远镜,好奇地观察着。 古永元双手围成一个圆圈,做了一个手势。“你这样看,对,就是这样。” “哇?”当原本遥远的景色突然变得清晰在眼前时,小家伙不由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惊叹。古永元笑道:“以后我还会搞出更精彩的东西,晚上会有望远镜看星星、看月亮,就连嫦娥也能看得很清楚。” 不过小家伙并没有听清楚,她正忙着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情况。 古永元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微微闭目休息。说起西郊,到处都是皇家园林。找到这样一个安静的钓鱼地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喜欢来这里思考具有挑战性的问题。 比如他现在的困境:如何离开京城?就算不能去边疆,他也不能一直带着小官的闲事在京城里闲逛。以他懒惰的性格,也许会慢慢习惯花花公子的悠闲生活。 第32章 姨母之难 离开书房后,古永元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有去和刟贝子一起喝酒招待睿慈。这些天他一直在和王爷商量事情,希望王爷能够在皇上给他说好话,让他去边塞公事。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王爷都会避而不谈,谆谆告诫道:“你若有此意,就应当勤于进谏皇上,京城内外,都可以为皇上分忧。”” 显然,无论是王爷还是夫人,都不希望他离开北京。刚刚在书房里和王爷聊了几句,古永元就更烦恼了。 沿着鹅卵石小路,进入徽园,向楚风楼走去。徽园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小桥流水。春日明媚,更显宁静。 “小王爷。”假山后面,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呼唤着古永元,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浮现而出。 古永元抬起头,有些惊讶。正是王爷妃之一的赵氏。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穿绿色连衣裙的年轻侍女。 “亲爱的姨母。”古永元恭敬行礼。 赵氏三十多岁,天生丽质。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纱裙,上面点缀着散落的花朵,衬托出她的魅力。她是天津蓟州人,本来是被府里买来当丫鬟的。与王爷共度一夜之后,一时兴起纳她为妃。不过,这一安排在王府内却是十分谨慎的。他们为她指派了几个女仆,但她从未正式进入这个家庭。而且,她的妃子身份是非正式的,地位连婢女都算不上。温情几天后,王爷对她失去了兴趣。这些年来,赵氏一直在府邸里小心翼翼地行走,如履薄冰。虽然她的地位比普通侍女稍高一些,但她的处境却危险得多。就算是和主夫人、副夫人身边的侍从相比,她也不敢得罪。她时时担心自己会失宠一位夫人,担心不高兴的夫人会在王爷耳边低语几句,把她送走。这些年来,王爷很少拜访她的寝宫。 面对古永元这个王爷的宝贝,整个王府的小少爷,赵氏更加的拘束了。她礼貌地行了个屈膝礼,虽然沉默,但眼睛却微微泛红。 “阿姨,需要什么东西吗?”古永元对赵氏的态度确实相当友好。尽管他没有强烈的平等观念,但他知道她经常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每逢节日和特殊场合,他都会送给她丰厚的礼物。 赵氏还没开口说话,泪水就已经从脸上流了下来,如珍珠般滴落。 古永元感到很无奈。就算他不介意,八卦的力量也是巨大的。王爷妃在他面前哭,很容易就会闹出丑闻。 “姨母,你受了委屈,我会跟父亲说的。”古永元急着要离开。他不太喜欢和哭泣的女人打交道。 “不,请不要,主上。主上会严厉惩罚我的。”赵氏吓得脸色惨白。 想了想,古永元劝道:“姨母,您先回自己的寝宫去吧,待会儿我会让小妾去看看您,您有什么心事,可以与她分担。”有妙晴身边,其实在某些方面也是有好处的。 赵氏眼里还含着泪水,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姨母就等小夫人来了。”妙晴,未来的主夫人,地位远胜赵氏。 ... 古永元不会反悔对赵氏的承诺。他明白,她鼓起很大的勇气向他寻求帮助,而她的请求可能是在经历了相当大的内心动荡和痛苦之后才提出的。当天晚上,古永元将妙晴送到了熙春园赵氏的房间。妙晴非常听话,按照古永元的吩咐,没有大惊小怪的就去了赵氏的住处。 而妙晴也没有让人失望。回来后,她向古永元详细讲述了赵氏的情况。原来,赵氏的娘家出了麻烦。 蓟州有一个名门望族,姓施。他们被称为施家三杰。长子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拥有大量财富。二儿子受过高等教育,在一位有权有势的边疆太守手下担任官员。三儿子事业顺利,在南方某省当道士。 赵氏的娘家与施家同一条街。不过,当年早些时候,施家已经开始扩建宅邸,打算建造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宅邸。由于施家的影响,周边一些家族要么屈服于权力,要么被金钱诱惑,将财产卖给了施家。最终,只有包括赵氏娘家在内的两三个家庭不愿意放弃祖籍。 赵氏的外婆很迷信,赵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槐树。老太太坚信,这棵树掌握着赵家的风水。如果这棵风水树被砍倒,整个赵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赵家的灭亡。 于是,赵家拒绝将财产卖给施家,双方因此产生纠纷。最终,双方发生肢体冲突,导致赵家两个儿子受重伤。大儿子被打得很惨,至今仍卧床不起,口吐鲜血。 然而,赵老夫人却全然不知道,她的孙女是王爷府的小妾。在她心里,赵氏还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但话又说回来,即使他们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一个王爷府的丫鬟,一旦放到民间,依然会让人感到恐惧。出于关心,老夫人让人给赵氏写了一封信,写出了令人心痛的情景。信中催促赵氏想办法说服施家购买他们的房产,并请求施家宽大处理,希望他们能够原谅过去的过错。 妙晴也带来了赵老夫人的信。古永元读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施家的强大,已经把老老夫人吓坏了,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古永元不禁有些惊讶,赵氏竟然如此胆怯。她连自己在王爷府的地位都不敢向自己的家人提起。不过转念一想,古永元又有些明白了。赵家一定是因为赵氏与王爷府的关系,才有底气站出来与施家作对。如果她说出了自己雍王妃的身份,不知道她的亲戚们会作何反应。在当地社会,这些亲戚可能会变得专横跋扈。 而且,如果赵家出了事,赵氏知道,她在王爷府的日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她如今在王爷府过得安逸,只是因为那些争宠王爷妃的人不再打扰她了,她们再也没有借口在王爷面前说她坏话了。 于是,赵氏更加小心翼翼,在家人面前守口如瓶,免得他们无意中再伤害到她。在家人眼里,她只是王爷府买来的一个丫鬟而已。这就是为什么她多年来一直无法探望家人,尽管她很想探望。毕竟,她需要得到主人的宠爱。 了解赵氏的性格,她平时生活也很节俭。她肯定给她的家人送去了一些帮助,尽管数量不可能很多。 古永元读着信,不禁摇了摇头。老夫人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可见,施家的嚣张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赵家不提赵氏“雍王府丫鬟”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看来施家要么是不相信,要么就是习惯了霸道,对京城世家的花花草草不太在意。 打着“雍王府丫鬟”这张牌,赵家的待遇如此之差,足见蓟州的暴虐。 四牌楼东侧,雅致的临春茶馆,三层小楼,装饰精美,绣花窗帘,衣冠楚楚的食客川流不息,古永元坐在二楼的豪华包厢里,喝着茶。一边听对面的中年男子讲述在上海建厂的情况。 旁边坐着一位老书生,正是带着中年男子一起来的。他的名字叫孙瑾瑜。他曾是上海镇上的一位显赫商人,亦福祥钱庄的老板。在风剑会起义造成的混乱中,一福祥损失惨重,资产几乎化为乌有。 那个时候,很多商人都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几十年后,北京四恒钱庄受到八国联盟入侵的严重冲击,被迫倒闭,但仍然继续用纸币兑换银币,履行承诺。这种做法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凸显了保持良好声誉的重要性。 孙瑾瑜也面临过类似的情况。清军收复上海后,他用所有剩余的财产偿还了顾客的费用,并赎回了毫无价值的纸币。现在他发现自己一贫如洗,并背负着巨额债务。他为了谋生不得不进入租界,在那里他偶然遇见了老学者。 听了老学者讲述了孙瑾瑜的情况,古永元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他的性格的。随后,听着孙瑾瑜细致的讲述了罐头厂和玻璃厂的准备情况,古永元点头同意。作为一个开明的商人,孙瑾瑜的能力甚至超过了老学者。 找到孙瑾瑜帮忙,老书生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对王元青远征边境筹集资金和当地士绅支持等事情有一些见解,但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做生意。 “孙瑾瑜,信件沟通不方便,以后你能做决定就放心做吧,我相信你!”古永元一边用折扇扇风,一边笑着说道。 “古少放心,西方的技术,西方的工厂,如果你认为我们在上海海边赚不到钱,那我孙瑾瑜就辜负了先生!不过……”孙瑾瑜犹豫了一下。一会儿。 古永元呵呵一笑,说道:“这里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孙瑾瑜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古少,我感觉你在这两件事上投入了相当大的资金,看来,呃,或许不太明智……” 古永元哈哈大笑,道:“不明智吧?愚蠢吧?我越来越喜欢你的直爽了,人都说人与人之间有缘,我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 看到少爷如此高兴,就连老书生也忍不住笑了。能受到少爷如此器重的人,实属罕见。 古永元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就专心干吧,我们不是为了钱,至于工厂,就不用算利润,能做大就做吧。” 孙瑾瑜虽然和古永元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主人不只是一个浪费的富家子弟。他的视野可能比他自己更广阔。看来他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担心老板对业务了解甚少,盲目接受外国概念。所以他才花重金建立了这两座工厂。 “老板,你真是豁达,我就放心了。”孙瑾瑜发现自己对古永元越来越恭敬了。 老学者介绍古永元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主人的身份。不顾皇室成员不能经商的规定,以少爷的地位和贵族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别人呢? 古永元看着老书生,笑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如果你晚一点,我就直接去直古了,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老学者一愣,担忧道:“这……可能不太合适。”皇室成员无正当理由不能离开北京。 古永元笑道:“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担心,不过放心,我已经控制住了。来,我们喝点茶吧。这临春茶馆不骗人,他们说这里用的茶叶是狮峰山山顶采摘的,相信不会让人失望,甚至看起来还有点神秘。”说着,他端起茶杯,对着两人笑了笑。 ……在天津的一个宁静县城蓟县,该镇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南北旅行者的十字路口。该地区遍布着众多商店,使其成为繁荣的贸易和商业中心。 南街西端,初云牌坊旁,赵家的院子里笼罩着一种阴森的气氛,这几日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哭声。 然而,邻居们却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不敢往外看。就在一群凶恶的男人闯入赵家大院的时候,牌坊下正在聊天的几个女人赶紧散开,赶紧回家,锁上了门窗。他们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你在这里做什么?”看到来势汹汹的人闯进院子,赵二儿子鼓起勇气询问,却被一脚踢倒。自从赵大儿子被打得咳血那天起,赵二儿子就一直惶恐不安,不敢还手。 “呜呜呜。”院子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吓得浑身发抖,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她抓起一串糖葫芦,“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她是赵氏二公子的女儿,名叫菱儿。 那群人拎着一把长锯进了院子。两个人站在前面,两个人站在后面,都拿着锯子对着院子里的古槐树“噗噗噗”地锯着。 “别哭了!”一名正在督促其他人工作的魁梧男子扭头看向小女孩,脸色扭曲,表情凶狠。“你再哭!再哭我就把你卖到陶窑去!”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大汉大步走了过来,虽然赵二公子已经在地上装死了,但他还是不忍心继续下去。毕竟那是他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时他会批评她麻烦,但他也不会无情到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更何况,这个来势汹汹的男人,蓟县人人都认识。他就是施家的高杰,以暴力保护家产而闻名。他素有冷酷无情的名声,传闻过去曾是臭名昭著的河盗。 赵二儿子站了起来,将女儿护在身后。他转身骂道:“给我滚回去!跑到这里来惹祸了?” “啊!”赵二儿子腹部被歹徒一脚踢中,痛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阿玛,阿玛。”菱儿抱住他的手臂,失声痛哭。但整个庭院却显得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出来。 赵某的大儿子咳血后仍在家中休养,全家人都集中精力照顾他。老夫人气得得了心绞痛,也被送到了大儿子家休养。只剩下赵二子和菱儿看守旧宅。 “可恶,我一定会让你别再哭了!”来势汹汹的高杰被菱儿的哭声惹恼了,伸手抓住小女孩的衣领,想要将她扔出去。 “啧啧!这是谁?好威风啊!”突然,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一道瘦长的身影从大门处走了进来。他牙齿泛黄,脸上挂着坏笑,走路摇摇晃晃,散发着一股傲慢之气。 “你是何人,别多管闲事!”高杰看到来人不认识,就明白这很可能是外地来的捣蛋鬼,闯入这里闹事。他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 第33章 解围 少年没有理睬瘦猴,转身恭恭敬敬地向门口进来的一位儒雅的青年打招呼:“少爷,你怎么进来了?这些粗野的村民玷污了你的眼睛,你怎么不等一下?”我要送他们走吗?” 少年拿着折扇扇着风,似乎完全没有被院子里的喧闹所影响。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子,捡起了掉落的糖葫芦。然后他皱起眉头:“脏了。”他对小女孩笑道:“小妹妹,别哭了,哥哥一会儿给你买一个新的,一大堆,怎么样?” 菱儿却抓着父亲的手臂,继续抽泣。赵二儿子还没有喘过气来,肚子还疼得厉害。他对院子里的景象感到困惑。这个新人是谁? “自找麻烦!”无法忍受少年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高杰怒火中烧,举起拳头就朝着少年的脸上打去。他决心要打掉那家伙的几颗牙齿。 然而,高杰的拳头还未落下,手腕处突然一痛。他回头,就看到一个魁梧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男人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打他,给我打!”默八看到这些村里人肆意妄为,想要加害少爷。他跺着脚,开始叫喊。 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人影闪烁,争吵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古永元笑着对赵二儿子道:“我们进去吧,别吓着孩子了。” 赵二儿子愣住了。“砰”的一声巨响,一名正在锯树的人被从后面击中头部,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倒在了赵二儿子脚边。他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道:“好吧好吧,你跟我来吧。” 进了一间侧房,赵二儿子透过雕花窗棂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古永元则询问了菱儿的名字和年龄,很快就和小女孩打成一片。 古永元见菱儿酷似赵氏小妾,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小脚有一种独特的诱惑力,但前世网络上流传的图片往往夸大了小脚的怪诞。如果那些形象真的有代表性,那么过去几个世纪崇拜这样的女人的男人们是不是都精神错乱了呢? 不过,古永元自然更喜欢不缠脚。他深知缠足给妇女带来的巨大痛苦。幸好婉雪和妙晴出身不同,没有受到这种做法。 然而,古永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倡导“不缠足”。这一前景将取决于时机、环境和人们的接受程度。 “叔叔,你皱什么眉头啊?你看起来不太帅啊!”菱儿一如既往的大胆,伸手抚平古永元额头上的皱纹,惹得他哈哈大笑。 古永元和菱儿聊得很开心,赵二公子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没有时间去斥责女儿不懂礼仪。 就在古永元和菱儿谈笑风生的时候,默八拉开了门帘,走进了房间。他微微躬身,道:“少爷,一共抓获了七名强盗,我放了一个来传话。” 古永元只是笑道:“好,今天就让施家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嚣张!” “先生!”默八起身,缓缓退出房间。 赵二子被默八的出现吓了一跳。这个存在,确实不凡。他看了古永元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您是哪里人?您知道施家的事情吗?” 古永元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知道,不会让你吃亏就行了。有高么吗?我有点渴!我骑马来的,我的身体还可以。”不要承受太多的推挤。” “哦!是啊!这真是傻啊,傻啊!你等一下,我去烧水,这几天家里很乱,没有一个人可以烧水。”赵二儿子赶紧去烧水了。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小伙子们,像小老虎一样昂首挺胸,自信满满,让赵二公子脊背发凉。他只能绕一大圈才能避开他们。 ... 古永元喝着茶,和赵二公子聊了几句,院子里又一阵骚动。赵二儿子本来就心急如焚,现在吓得差点跳起来。 古永元摇了摇折扇,笑道:“放心吧。”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痛苦的惨叫声。 赵的二儿子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默八进来汇报道:“少爷,施家护卫二十三人被抓了,四人被枪伤,我又放了一个人,带着施家可以救人一命的信息。”每人两百两银子。” 古永元笑着点了点头。赵二公子腿一软,偷眼看了古永元一眼,还是不知道这个少爷的身份。 古永元又吩咐默八道:“去买点冰糖葫芦吧,听说天津的冰糖葫芦和麻花很有名,咱们吃点东西吧。” 默八答应了,退出了房间。 默八把冰糖葫芦拿回来后,古永元和菱儿就吃起来,笑起来。外面,再次传来一阵骚动。默八急忙出去,没多久回来禀报:“少爷,静海县的官员已经被齐布松敖挡住了,亮出了他的身份牌。” 古永元呵呵一笑,“好!看来人脉不错,静海那边的官员怎么这么久才行动?他们既要办案子,又要施家传话!” 默八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多说。 齐布松敖是雍王府的三级护卫,五品军官。就算是静海郡的官员来了,也不敢得罪他。更不用说那些衙门里的小官了。 严格来说,如果古永元在上次考核的时候晋升为王爷的话,按照规定,他可以被分配到四名一级侍卫,四名二级侍卫,八名三重侍卫。从等级上来说,宫廷一级侍卫的军衔是三品,二级侍卫的军衔是四品。这意味着,他年纪虽小,在北京却可以有一群三四级军官随行。 现在,他只能靠着王爷的侍卫去威吓别人了。但他却坚决不透露自己的身份,被怀疑是一回事,公然炫耀自己的身份又是另一回事。 在京城感觉有些压抑,古永元来到天津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 这座绿墙青瓦的府邸,入口处蹲着两只雄伟的石狮子。黑漆大门的台阶下,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杨柳青施家的势力气息。 施家大院内,东厢书房内,对面坐着两个人。面向西边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威严老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云纹丝袍,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丝质马褂。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一股权威的气息。 茶几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他穿着比较简单,穿着蓝色长袍和布鞋。他的双眸闪闪发亮,时不时的,锋利如刀的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人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坐在东厢房的长老,乃是施家府主施大人,号称才英。他是天津首富,也是该地区的知名人物。连天津巡抚都称呼他为“英爷”。 他的对面,是他的弟弟施泽语,字号正真。他身兼总督、兵部尚书等军中最高职位,被认为是桂梁营中的第一人。他为桂梁提供了宝贵的建议,为他的成功职业生涯做出了巨大贡献。桂梁还曾向施泽语推荐过一个待遇优厚的职位,但他都拒绝了,这让他深得桂梁的感激和尊重。桂梁常称他为“正真先生”,甚至将他比作古代军事家孔明。 此二人,堪比高山大海,俯视一切。如果他们聚集在书房里讨论事情,无疑是一件极其复杂和麻烦的事情。世家二公子古永元,闯入天津,毫不犹豫地用象征性的铁棍砸向施家。 “交银子!”施正真双目半闭,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英爷有些苦恼。俘获三十余人,银子六千两。这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而且,屈服于压力而释放他们,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新宅计划落空。 “吃苦求大利,雍王的弟弟,给他一点甜头有什么不好?”施正真目光闪烁,露出阴险之意。 英爷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好吧,就按你的办法吧。明远,你确定来的人是郑亲王的弟弟吗?不是禁止皇室成员出京吗?” “群众中总有捣乱分子。”施正真轻笑一声,端起茶杯,似乎陷入了沉思。 英爷眉头微皱,道:“有什么办法请总督出手处理他吗?皇上英明,难道不能阻止他吗?” 施正真缓缓摇头,笑道:“我自有办法对付他!我会保证他莫名其妙地失去皇上的宠幸,何必麻烦总督呢?” 英爷心里大为宽慰。他自然明白正真这话的深意。这个从北京来的傻小子,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 ... 赵家宅邸东厢房的会客室里,古永元喝着茶,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信件。与此同时,默八站在他的身边,清点着施家送来的银票。 赵二哥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仆人的角色。他刚刚去庭院给贵宾奉茶,就匆匆赶回会客室去照顾古永元。 古永元看着这封信,只能冷笑。在来天津之前,他自然就收集了足够多的关于施家的资料。他对写这封信的施正真的了解,比施正真对他的了解还要多。 就算是一个贵族二代,也不应该轻易得罪别人吧? 施正真的信一开始就称呼他为“王爷”。接下来是一段冗长而真诚的道歉,表达了他原本打算接受批评,但由于古永元的威望地位和他无法做出鲁莽的决定而没有做出决定。信的后半部分充满了劝告,敦促“王爷”修养道德和内在美德。言语雄辩,几乎令人感动,似乎是真心关心“王爷”。 可惜,古永元绝对不是个傻子。虽然不是流氓,但他的机智和聪明却远远超出了正真先生的想象。看着信,古永元的脸色依旧冰冷。你话里的诚意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你真的能骗得过我吗?你的话听起来很诚恳,但如果有人向你家勒索巨额银子,你还能如此坦然吗?你若真想讨我欢心,为何只送六千两银子?你的名声在前,但也许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试图拉拢这位第二代贵族。我不是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战术吗?然而,他们都不是仅仅依靠甜言蜜语。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看来你对我的理解还很遥远。 将信放在一边,古永元看了一眼正在对他傻笑的赵二哥。又对默八道:“给赵二哥一千两银子,剩下的,分给其他人吧,他们这一趟辛苦了。” 赵二哥一愣,连忙跪下,道:“谢谢小王爷的赏赐。” 古永元摆了摆手,说道:“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拿去给老太太看,让她自己决定吧。” “是的是的!”赵二哥想了想,用头在青砖地上撞了两下,痛得暗暗咬牙。 “少爷,您是王爷府的人?”赵二哥在为壮汉服务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听到一些关于施家被抓的小声议论,问道。 古永元微笑点头。 “啊,所以你,你知道……”赵二哥自然是想问古永元是否认识他的妹妹。古永元却摆了摆手,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是是。”赵二哥连连答应。 这时,默八凑到古永元身边,小声说道:“老爷子,一下子送出这么多钱,我恐怕接受不了。” 古永元笑了笑,严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收下吧,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算是对自己努力的预付款吧。” “是是是,奴婢感激主人的体贴,真是天大的福分。” 古永元已经习惯了默八的阿谀奉承,所以只是笑笑,并没有当真。 ... 丹欣园是王妃的寝宫,灯火通明,色彩绚丽,奢华富丽。 王爷和王妃都微笑着看着妙晴。妙晴的端庄贤惠的举止,让他们十分满意。看到容儿,王妃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眼中的慈爱溢于言表。到了王爷府,也只有古永元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了。现在,除了他之外,还有妙晴。 然而王妃万万没有想到,才华横溢、贤惠的妙晴,正逐渐被古永元引离了原本的道路。她也不知道她心爱的孩子对新娘唯一的恶作剧想法就是把她变成一个顽皮的孩子。 “再过两天,你就要搬到望月堂了吧?”王妃亲切地问道。 “是,娘。”妙晴坐得笔直如木板,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她生怕惹怒了王爷和王妃。 古永元和妙晴结婚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照满族习俗,妙晴应该回娘家过“闭月”。 王爷似乎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古永元见状,心中有些好奇,问道:“父亲,您昨天从皇宫回来,心事重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难事?” 王爷苦笑道:“看来没有什么事能逃过你的注意,好吧,迟早你会知道的。昨天,桂梁向皇帝推荐了你,提议让你去广州处理外交事务。” 古永元吃了一惊。直隶总督桂梁,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古永元知道,由于外国商人迟迟无法进入广州,再加上两广总督朱飞昂多次向朝廷请示未果,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已经开始关注此事。上海并与两江总督谈判。有传言说,他们打算派大型军舰直接前往北京。朝廷也为此做好了准备,派遣直隶总督桂梁处理这些涉外事务。 外国炮艇很可能会停泊在紫谷(天津),桂梁估计很快就会前往那里做准备。 古永元忽然想到,几天前在天津,施正真也在场。大概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王爷又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似乎很感兴趣,昨天他问过我,正在考虑任命你为管理对外贸易事务的五大臣之一。” 古永元微微点头。 目前,清朝没有专门的外交部门。两广总督兼任外贸部长,主要负责处理与各国的外交事务。这意味着清朝的外交部设在广州,而外交部长正是以对西方国家行为奇特古怪而闻名的两广总督朱飞昂。 事实上,当年英法联军进入广东时,他们就要求朱飞昂在十天内进行谈判。和之前一样,朱飞昂完全无视他们,既没有组织抵抗,也没有投降。后来,当英法联军逼近广州城门时,他们给朱飞昂下了48小时投降的最后通牒。朱飞昂再次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反抗,没有谈判,更没有逃跑。最终,英法联军攻克广州,俘虏了他。 他被嘲笑为“六不”:“不战、不议、不守、不死、不投降、不逃。忠臣之尺度,边君之野心,历史上绝无仅有,当今也罕见。” 古永元觉得,能和这样一个奇特的官员一起工作,在他手下履行职责,是一种很不寻常的经历。 正想着,一道闪电划过古永元的脑海。直隶总督桂梁推荐我?不用说,这肯定是施正真的主意。 这是多么狡猾的举动啊!施正真的洞察力非常准确。当前,处理外事是最困难的事情。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几乎所有与西方人打交道、签订条约的官员最终都被撤职了。然而,许多官员多年后被追究责任,有的被指控犯有与外交无关的罪行,问题的根源在于他们在道光皇帝时期签订的条约。虽然咸丰皇帝不喜欢这些条约,但那是道光皇帝时代的事情。他们不能公开提出老问题。所以,咸丰帝只好另找理由来对付这些官员。后世的史籍对此有明确记载,昭然若揭。然而,在当今时代,对这些问题有如此深刻的认识,知道搞外交是一条单行道,令人印象深刻。施正真的洞察力确实敏锐。 不过,古永元却觉得有些好笑。施正真以为他是在为他挖坟,殊不知他这些天一直深感困扰,为如何离开京城而烦恼。而施正真的毒计,倒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古永元觉得自己应该送一份贵重的礼物来表达谢意。 古永元心中也有一丝无奈和无辜。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如果施正真知道古永元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气得吐血。 第34章 嗅到了危机 典雅的侧厅布置得雍容华贵,高台上的盆栽海棠已经开始抽出小小的花蕾,拉开了即将绽放的美丽序幕。 古永元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嘉荣谈笑风生。 妙晴在娘家过“闭关月”,古永元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他却不顾惯例,冲到了妙晴家里。如今,他 最近,古永元 与默八等人商量后,决定留下五百两银子作为奖励,剩下的四人 原本古永元正在考虑买什么有趣的东西。和嘉荣聊了一会儿,他不禁想起了上海,那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可以探索,有很多钱可以花。 “小王爷,上海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迷人吗?”嘉荣的脸上写满了渴望。 还没等古永元反应过来,一名身穿绿袍的年轻下人突然冲进房间,险些被门槛绊倒。他结结巴巴地说:“少爷,好消息,好消息!” 嘉荣皱眉:“讲点礼貌!出去!” 然而,下人却慌张地继续说道:“夫人,贵妃,贵妃回府了,回来探望了!”他好不容易才脱口而出这句话,差点就气喘吁吁了。 “什么? 古永元微微点头。他不相信兰贵妃会在宫里闹事。她突然回来拜访可能是另一个原因 向窗外一看,兰贵妃毕竟只是一个妃子。她没有电视上描绘的那种夸张的气场。不过,由于她还是皇室的一员,宫里熙熙攘攘,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太皇太后,似乎还有妙晴,都出去迎接了。 过了一会儿,音乐渐渐响起,后面跟着一对对太监,手里拿着鸡毛掸子、香珠、绣花帕子之类的东西。几名宫女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八名太监抬着精致的凤纹金轿的太后等人。更多的太监和宫女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各种物品。直到进了住所,他们才算是回到了家。 古永元没有继续看下去,不想失礼。 坐下来喝茶,他发现所有的仆人都不见踪影。他觉得有些无聊。不过,突然离开似乎有些不礼貌,正犹豫间,脚步声却急促的逼近。嘉荣一脸喜色,推开门帘走了进来,“妹夫,你快跟我来吧,妙晴要见你。” 古永元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妙晴现在在做什么。嘉荣轻轻捂住自己的嘴,纠正道:“不是妙晴,是兰妃。” 古永元顿了顿。兰妃要见他?她可能想要什么? 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嘉荣穿过房间,来到了后院。大殿门口,太后和妙晴刚刚出来。古永元调皮地向妙晴露出牙齿,妙晴却没有理睬他。 殿内,一名太监用沙哑的声音宣布:“护国将军景祥请见!” 无奈之下,古永元低着头进了大厅。随即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景祥恭请兰贵妃!祝兰贵妃吉祥!” 严格来说,妃子以下的人,是不可以被称为“贵妃”的。但由于这是涉及家庭成员的特殊案件,这样的地址并不完全不合适。 古永元继续道:“景祥一身卑微,请众向贵妃赔礼道歉!” 黄色的窗帘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只能看到微弱的影子。 就古永元现在的心态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本以为,当见到这位未来五十年中国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时,他会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感觉。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的和她有什么交集。 但此刻,他的情绪出奇的平静,没有遇到历史巨人时的那种热烈。 “护国将军,请坐。”她的声音迷人而悠扬,如莺歌般甜美。 “护国将军,不必太过拘谨,今日既然相识,我想见见妹妹的丈夫,聊聊。” “当然。”古永元在太监带来的坐垫上坐下。他怀疑眼前这个小太监是不是安德海,暗暗佩服兰妃就是兰妃。大多数人都不会见到妹妹的丈夫,以免引发流言蜚语。 “护国将军,你对西方国家有相当了解吗?”她的话语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古永元依然淡定,目光定定地盯着一个点。他回答说:“我听过一点,但不说了解得很深。” “护国将军相当谦虚。” 古永元在前世的一些清朝官员的日记中看到过慈禧太后与外国使节的问答。他知道,这位太后对外交事务很了解,不像慈安太后,常常只谈些日常生活。 “西域蛮族,长远来看,无疑会给我们大清带来祸害。护国将军,你现在想必已经很清楚他们的本质了,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古永元连忙说道:“我不敢说有这样的理解。而且,处理外交事务,总是有被谣言和闲言碎语的风险,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 兰妃似乎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真正懂得这一点的人很少。肩负起国家的责任,当那些人最终与你为敌时,你必须要忍耐。” 尽管他们在家里私聊,但与他讨论官方事务时她似乎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她转移话题,问道:“妙晴怎么样了?” 听到小家伙的事,古永元笑了笑,“她除了不听话,其他方面都做得很好。”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以及在和谁说话。他说得很坦白,后来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兰妃虽然是个女人,但在她身边也不应该这么轻松。别人或许不知道她的心计本性,但他作为一个穿越者,难道不知道吗? 黄帘后,兰妃沉默了一会儿,被古永元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话。 半晌,兰妃又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听话的行为,比如抢你的望远镜?” 这一次,轮到古永元傻眼了。他没想到妙晴会把一切都告诉姐姐。看来她们的姐妹情谊还是很深厚的。 过了一会儿,古永元回答道:“编织什么的女红都接手了,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听。”他连忙转移话题,不知道妙晴跟姐姐说了什么。看来他这个败家二代祖的名声,在太后眼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兰妃显然又被古永元的反应吓了一跳,沉默了片刻,道:“你太宠她了。” “疼爱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古永元苦笑着说完。他心里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朋友。她想要他的头的时间可能比他预期的还要早。奇怪的是,或许是意识到这个女人日后的潜在危险,古永元并不害怕。下意识的,他有种想捉弄她的感觉。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情绪的不安。 估计偷听这谈话的宫女们都有些傻眼了。不过,如果让他们来的话,也一定是兰妃的心腹之人了。 过了一会儿,兰妃说道:“你可以起来了。”顿了顿,她又说道:“护国将军,你不是普通人,没必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装疯卖傻。” 古永元一愣,感觉额头微微冒汗。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个黄帘后面的女人仿佛看穿了他。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让古永元没想到的是,在见到兰妃的第二天,他就被召进宫去见皇上。看来兰妃的话并不是空话。 且不说兰妃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她现在的处境,即使有传言说她可能很快就会被封为贵妃,或者说她可能已经在辅佐咸丰帝处理公事,但她也不敢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讳地谈论政治事务。她也不敢对法庭官员发表评论。 永和宫永信殿西暖阁内室,悬挂着雍正皇帝手书“勤政尊贤”匾额。人物形象刚健有力,令人产生敬畏和敬佩之感。古永元看到这四个字,不禁想起了清朝最勤政的统治者雍正皇帝,心中深受感动。 房间里装有玻璃窗,让房间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东侧有一张炕床,并配有书案和文具。一摞摞的纪念碑和文件,足有数英尺高,排列整齐。由于雍亲王不在场,古永元跪在黄垫上,神态恭敬。 “在满族年轻人中,你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咸丰帝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病态,却又清晰。 古永元之前曾两次被私下召见,一次是从上海回来后,一次是成婚前,古永元在皇帝面前还是比较放心的。 “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只是听从陛下的吩咐,陛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古永元低下头,虔诚的说道。 咸丰皇帝说:“我审阅了你的备忘录。你建议设立船政局,以对抗坚不可摧的西方战船。你建议学习西方技术,建造更多的轮船。” 事实上,古永元知道,在清朝现行体制下,国营企业注定要失败。政府机关中盛行的腐败行为、贪污腐败、人员过多等现象也不可避免地渗透到这些企业中。至于在技术上寻求创新和知识,则没有讨论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尽管如此,必须有一个过程、一个起点。 第35章 前往广州 然而,考虑到目前的情况,他几天前提交的备忘录被认为是大胆的。古永元连连躬身,“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一趟上海,我的心一直在胡思乱想,如果我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里,不告诉皇上,我会感到不安。我错了,我要责备!” 咸丰帝嘴角罕见地露出一抹笑意,“现在敢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你的奏折就体现了孝心,就算错了也没关系。” “是啊,陛下宽宏大量,让我说出了实话。只有陛下宽恕,我的蠢话才不会被记在心里。”古永元又躬身一礼。 “自从你从上海回来后,我就一直在考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你在宫里也不能闲着。正巧,洋人正在为重新谈判条约做文章,甚至想把自己的要求带到京城来。”朱飞昂不是一个平庸的官员,但对付外国野蛮人并不是他的强项,我想到了你,需要有人来教化这些外国人的野性。 古永元认真听着,没有说话。由于讨论的对象是朱飞昂这个朝廷重臣,古永元不宜发表意见。 咸丰帝继续说道:“我将任命你为与外国列强谈判的特使,你将前往广州,协助朱飞昂处理外交事务,你愿意吗?” 古永元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臣不敢说与陛下分担,但我会尽力尽职尽责,维护祖宗的声誉。” 咸丰皇帝苍白的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很好,尽力吧。说得好,你年轻,在外人看来,你也沐浴着祖宗的荣耀,提拔你,必然会有在外面讨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是啊,陛下对我有无量的恩典,我一定会向他们展示我的能力的!”古永元发现自己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仿佛与咸丰帝心意相通。 咸丰帝微微点头。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我还听到了一些事情,上次你出差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些西洋燧发枪?” 古永元吃了一惊。看来宫廷侍卫使用火器事件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咸丰帝的耳朵里。鬼贝子的圈子,恐怕也逃不掉。古永元思绪飞转,但很快又惊慌地低下头,“我有罪,我有罪!看到西洋枪械的锋利,我不由得动起了狩猎的念头,罪有应得,死一千遍!” 咸丰帝沉思了一会儿。这一刻,古永元无法否认内心的紧张。咸丰帝的用心高深莫测,又有谁能真正明白他的心思呢? 最后,咸丰帝缓缓说道:“求知欲是值得称赞的,但在京城引起骚动是不行的,我必须采取行动。你既然受到了端华的保护,责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我会通知朝廷的。”宗族法庭将从他的津贴中扣除半年的工资。” 虽然雷王的惩罚对于古永元来说并不在意,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郁闷。但他表情依然平静,恭敬行礼:“陛下。” 咸丰皇帝继续道:“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我任命你为广州副都统,到了之后,去获取一些西洋枪械,我倒是很好奇,西洋枪械是不是真的超过了我们大帝的射箭技术呢?”清军骑兵。” 古永元没想到咸丰皇帝会提出这个建议。看来,雍王府枪械事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让原本不重视西方枪械的京城精英们不得不重视其权力。所以咸丰帝才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咸丰帝赏罚并用,说明他希望古永元能够出色地完成这项任务。他甚至对古永元抱有一些期待。如果古永元真把自己当满族贵族,说不定就会乖乖答应。然而此刻,古永元内心却只感到一丝苦笑。他对咸丰帝的做法很反感,尤其是现在他真正明白了皇帝的权威有多大。一句话,半年的皇子俸禄就被夺走了。别人或许不介意,但古永元却恼火了。他突然觉得,看似显赫的家族,实际上却受制于他人的生死抉择。像古永元这样的现代人,怎么能舒服呢?他怎么能接受呢? 古永元面无表情,继续恭敬行礼。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 楚风楼的西暖阁内,已经烧好了一壶酒。古永元坐在热炕上,给自己倒酒喝。他考虑着去广州的任务。估计再过两天,兵部商议之后,圣旨就到了。除非有任何重大意外,他被任命为广州副司令并负责监督五口贸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五口贸易部副部长的角色很明确。古兴庆虽然性情奇特,但古永元自然要听从他的权威。否则,处理外交事务很容易出麻烦,出了什么差错,最终都会落在他的肩上。 至于广州副统帅的头衔,确实是妥妥的二品军官。它由广州将军管辖,实质上是广东省最高级别的军事官员。广州将军掌握着八旗的权力,并控制着全省的青旗部队。从官衔来看,广州将军与两广总督地位相同。但实际上,他们的地位甚至比总督还要高。 如果是在塞外,像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那就是各自军政区域的最高权力了。同样,各个城市的副司令员也是各自地区的最高军事和行政机关。长城内的副将,相当于将领的左右两翼。除军事事务外,还负责旗人和所辖平民的人口登记、生产、教育、训练等事务。 在广州,满族八旗有1500人,汉族有1500人。他们实行世袭军事制度,算上随行家属,恐怕有一万多人。广州将军辖下副都尉两名,一为满族,称为左副都尉,一为汉旗,称为右副都督。 古永元猜测,他可能会被任命为左副司令,负责满洲旗。 但说到给他们配备枪械,古永元却忍不住摇头。八旗部队目前毫无战斗力。给他们买枪有什么意义呢?这些旗人已经在国家之外生活了两百多年。如果他们还具备战斗能力,那就很了不起了。但现在情况已不再如此。旗人已经习惯了无所事事,把时间花在遛鸟、斗蟋蟀、看戏等活动上。这很好,但他们也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吸鸦片。旗人的活动一般不包括从事欺骗、欺诈和非法活动。然而,他们也没有参加皇帝希望他们擅长的骑马射箭。 比如,几年后,广州的八旗部队本来要组建洋式训练班。然而旗人只是把洋枪锁在柜子里,连看都不看一眼。等到上面有人来检查的时候,他们才把步枪拿出来,站在旁边,表演一下。 在广州,旗人很受欢迎,主要是因为他们有稳定的土地收入,可以不愁钱。如果他们有钱,他们就花掉,不会讨价还价。如果他们没钱了,他们就会赊购或者干脆不买。他们最终成为容易被攻击的目标,花更多的钱购买别人可以花更少的钱买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广州的情况如此。全国旗人都差不多,很难不喜欢他们。 咸丰帝虽然没有明确提到练兵,但购买枪械还能用来做什么呢? 但是训练旗人呢?古永元忍不住苦笑摇头。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是无药可救的。这就像试图治愈无望的泥浆。他们怎么可能被训练? “华贵,你是广东人吧?”古永元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给他吃喝的娇媚丫鬟。 华贵身穿一身银边浅色旗袍,显得清秀可爱。雍容和小姐回到娘家后,就只剩下华贵侍奉少爷了。 “是。”华贵应道,有些惊讶少爷竟然知道她的籍贯。 古永元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36章 家长里短 “火车隆隆地开走了……”马三的讲故事都是为了在叙述中添加情感。他不喜欢僵硬地站在讲书桌后面;相反,他更喜欢在喝茶的客人中漫步,挥舞着折扇。然而,他生动的讲故事、唾沫飞扬的故事,却未能引起顾客的注意。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喝茶聊天,当今世界没有什么“神奇”的故事可以让他们保持参与。如果不是马三对茶馆的贡献,以及他过去讲故事的名声,茶馆老板可能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古永元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他写的东西很无聊;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听。 昨日,圣旨已抵达王爷府,确认了古永元为广州满族副都尉的职位。至于他担任五口通商大臣的角色,有点特使的味道,相当正式。所以副统领这个称号才是真正的二品职位,正式给古永元定了二品军衔。 离开京城之前,古永元曾来天桥听过马三讲过一段故事。他忍不住摇头。听着这句话真是令人泄气,一种平淡无奇的经历。 方桌左侧,坐着铁塔安巴灵武,有着英气的身影,虽然坐得有些尴尬,只占了半个座位。 右边是华贵,同样换上了一件简单的布衫。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背心,上面有小碎花图案,看起来同样迷人。这样的茶馆一般不会有正派的小姐光顾。偶尔有几个低级妓女也会秀一下自己的风韵,但却比不上华贵的脱俗美丽。而且,这里的顾客大多是平民,目光几乎不受约束。这让华贵的脸微微泛红。或许陪着少爷出去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一点点的尴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古永元没有带默八一起去,因为默八走到哪里都吵吵嚷嚷,而且很对抗。这里粗暴之徒不少,只要他们对自己有一点不敬,默八说不定就会上去扇他们一巴掌。他出来是为了放松,不是为了激怒或恐吓人。 本来,古永元是想让安巴灵武和华贵听听他新写的“讲故事片段”,提出意见。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安巴灵武面无表情,像个木偶,而自从进了茶馆,华贵就一直忙着擦桌椅板凳茶壶茶杯。她的手帕太油腻了,古永元喝了一个有缺口的茶杯,她几乎需要消毒一下。她表现得好像这是一件大事,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会从他手中夺过它来消毒。 “师父!愿您保佑!”马三尴尬地走近,恭敬地鞠了一躬。他笨拙的讲故事使他看起来矮了三英寸;毕竟,他就是靠这项技能谋生的。 古永元合上折扇,敲了敲桌子,示意马三坐到他对面。马三已经注意到了女性同伴的存在。他知道这位少爷不是普通人,推断他身边的女子很可能是仆人或者侍从。尽管如此,马三还是不敢坐下来。他笑道:“主人,我失去了知觉,向您道歉。我无法让自己坐下来,也不配坐下。” 古永元笑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建议你尝试一下不是吗?如果要怪的话,那就是我的错了,是我逼你的,你失去了理智,我就这样了。”丢了脸。” 他继续说道:“华贵,你坐吧,给马三大师倒一杯奶茶。” 马三小心翼翼地坐下,只用了一半的座位。看到华贵倒茶,他像被火烫过一样,慌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以示谢意。他避免直视华贵。 这世界上真是太不公平了。马三从小就没有碰过女人的手。他二十多岁的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老婆,哪怕她脸上有麻子。 当然,马三并没有任何不公平的感觉。他连嫉妒的念头都没有。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好好完成少爷交给的任务。 古永元扇着扇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马三,你应该加点英雄豪迈的元素。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试着写一点。”今天或者明天找个时间,不过不会太多,你看看参考一下,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好吧,看完我是怎么开始的你就明白了明白了。” 古永元的心此时也放松了。但茶馆是下层群众接受教育、获取知识的场所。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不会有什么坏处。 想来,他可以把《七侠五侠》这样的故事融入其中。至于西方国家的情况,他可以作为讲故事的次要背景,逐步引入,不至于压倒老百姓,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让老百姓逐渐接受。 古永元一开口,马三就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笑道:“师父的新主意一定很巧妙,马三会听你的指点的!” 古永元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他挑了一个大一点的,一百两,推到马三面前,道:“我这次要离开京城,没有具体的归期,可能要一年,也可能会更长,这个留着吧。”钱给你自己。”见马三焦急地摆手想要说什么,古永元又说道:“我不是一个好客的人,我给你就拿吧,等我回来,你的这段如果传遍全城,那可就大了。”奖励。” “是是是,马三谢谢主人的奖励!”马三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以表达谢意。 ... 古永元出任广州副都统后,没有给尚书院的大人物送书,也没有拜访六部官员。这与后世官员的社交和闲聊相去甚远,后者只是扩大了他们的人脉网络。首先,自雍正以来,皇族、贵族、大臣之间的往来,尤其是外省的往来,一直十分谨慎。其次,在皇权格局下,靠一点权力博取关注、拉帮结派是不被允许的;到底谁能赢得皇帝的信任呢?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决定你的命运,如果他认为你忠诚而有能力,外界偶尔的批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受到朝廷一致称赞的大臣,很难得到青睐。毕竟,俗话说,庸君出贤臣啊! 丹欣园东暖阁内,太后红着眼眶,不断地抹着泪水。如果说上次去上海只是出差的话,她估计儿子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次再放他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他。 太后抹着眼泪,道:“不然,你父亲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呢?派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出差,他不关心你吗?南方湿热,充满了害虫、虫子,去那里,你不会受苦吗?” 古永元出生于夫人十九岁的时候,按照传统的年龄计算,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然而,天生丽质,魅力无双,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他的举止端庄、优雅,充满了风度。然而古永元一出事,夫人就变成了一个哭泣的女人,就像是被流放到南方去办事一样。这种又好笑又心痛的感觉,让古永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妈,广州也是繁华地段,你的孩子不会太受罪的。”古永元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如果是一百多年以后,这岂不是显得很无力吗?当时的父母可能会感到沮丧。不过,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表达将努力工作和坚持作为成功先决条件的想法可能会让他的母亲感到不安。 一旁的赵一娘也试图安慰夫人。她对古永元自然是深深的感激。但碍于家规严格,她不敢公开表达谢意。而是偷偷地给古永元送了一篮子新鲜水果。 若是真要亲近起来,只怕王妃们都会嫉妒的,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看着夫人不停的流泪,古永元沉吟片刻,笑道:“娘,要不你跟我去广州吧?我们就不用理爹了。” “去!”夫人果然化泪为笑,狠狠地看了古永元一眼。“如果你的父亲听到你这些荒唐的话,你想他会伤心到什么程度?” 古永元笑道:“只要你幸福,爸爸也会幸福。在爸爸心里,妈妈是最伟大的!” 夫人白了古永元一眼,儿子的话倒是让她心情轻松了一些。她不知道其他儿子和父母相处的方式如何,但和自己的儿子相处,总感觉不一样。他的话语很新鲜,无论是对王爷还是对她自己,他都给她的心里带来了光明。 抹了抹眼角,夫人想到了别的事情,红着眼睛看着古永元,问道:“那么,你在广州是给自己买了现成的豪宅,还是白手起家呢?” 古永元知道夫人不懂官场的复杂。如果要讨论清朝的行政制度和严格的地域避让政策,官员是不可以在驻守地区购买房产的。当然,古永元并不是省里的官员,而是省里的官员。虽然他驻扎在广州衙门,但在那里买房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堂堂正正地建造一座新府邸,确实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不过,为了安慰夫人,古永元微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会买一栋大宅子的,保证比楚枫花园还要气派。” 夫人轻轻点头,道:“你别担心省钱,等你回来,让阿吉嘎查一下库房,银子多少就拿多少。”阿吉嘎是雍王府的最高管家,俗称“总管”。长史虽然名义上是王爷府的总管家,但长史很少出现在王府,只有在重大事件时才会出现。所以,王爷任命的管家才是王爷府真正的总管家。 古永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啦好啦,我就听妈妈的话了。你放心,就算你不提,我带的银子也绰绰有余。” 不过,夫人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妙晴立刻就跟你们一起去吗?” 还没到《同月同宿》的时间,古永元想了想,说道:“就让她留在你身边,为我尽孝吧,有她在,我就放心了。””说起妙晴,古永元真心相信她能把王爷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不断装成熟的小萌芽,但她的认真却可爱得不得了。古永元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妻子,这个小姑娘是非常的勤奋和负责,无论以哪个时代的标准来看,都是满分。 夫人连连摇头,道:“不不,带上她,才是她对我们的孝道!” 赵一娘强忍笑意。 古永元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没有说话。 第37章 伊丽莎白号 “伊丽莎白”号游轮冒着黑烟,缓缓驶过深蓝色的大海,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古永元拿着雪茄站在船舷边。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他并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养成这个习惯。不过,这次来上海,他没能抵挡住律师博尔德雪茄的诱惑,买了几盒美国产的雪茄。 前往广州,自然是走海路。陆地上,太平天国北伐军在天津地区与僧格仁钦激战。再往北走,只会引来土匪和盗贼。带着家人出行,古永元不免担心他们的安全。 这一次,默八和他的仆人,还有齐布松敖这样的贴身侍卫,都带着家人一起来。古永元、妙晴,甚至还有雍容、华贵、金宝、静修这四个丫鬟都来了。雍容、如才,是古永元起的名字;妙晴觉得有些粗暴,但也只能接受丈夫的决定。至于两个婢女,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租了一艘沙船到达上海,休息了几天后,他们换乘了开往广州的轮船。“伊丽莎白”号是一艘往返于香港和上海之间的定期客货船。然而,当一群富有的中国乘客带着额外的银子登船时,船员们非常高兴地在广州进行了计划外的停留。 在上海期间,古永元分别见到了博尔德律师、孙瑾瑜和林大佬。他向他们通报了他的广州之行,并向他们保证,一旦他在那里安顿下来,他就会发消息。古永元还向林大佬询问了婉雪的情况。婉雪已发信确认其安全,并已成功将人员和枪支运送至邕西。 不过,并没有传来叛军攻占邕西城市的消息,这让古永元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婉雪凭借自己的武装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克邕西的几个府县,而且还需要一些时间让部下熟悉枪械。但这样的举动也会带来重大后果——显然,清朝军方会视她为重大威胁,并采取行动消灭她。那么,婉雪此时在做什么呢?悄悄发展农村革命根据地?想到这里,古永元就笑了。 转头,古永元发现妙晴已经悄然来到自己身边。她身穿月白色旗袍,旗袍上绣着银线牡丹。刺绣极其精致,正面两朵盛开的牡丹若隐若现,极其美丽。搭配上可爱的花朵绣花鞋,少女显得格外可爱。 “坐船累了吗?”看到她可爱的样子,古永元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少女心里有些沮丧,但又不敢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来。 目前,往返于上海和香港之间的船舶主要以载货为主,客舱十分简陋。伊丽莎白号被认为是最好的轮船之一,但有些轮船甚至在甲板上为乘客安排了睡眠安排。 尽管如此,古永元也知道,这个小女孩这一路一定很艰难。大海波涛汹涌,船舱又热又湿。好在只要七八天就可以到达广州。 正当古永元和“妻子”凝视着远处的海景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西方年轻女子走了过来。一头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乍一看就很得体。然而仔细一看,她的脸上布满了雀斑。几颗雀斑还算可爱,但整张脸都遮住了,就有些恶心了。 古永元竟然认出了她。当他们登船时,他与她的丈夫吉尔先生交谈了几句话。虽然吉尔说得不清楚,但古永元却听懂了。这对新婚夫妇在英国大概入不敷出,趁着东方淘金热来到大清帝国,希望能在东方扭转局面。 伊丽莎白号客舱布局合理。古永元跟罗伯特船长谈过,租下了靠近船东侧的区域。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严禁靠近。罗伯特了解东方习俗,知道女性不易在公共场合露面,而且涉及巨额资金,他欣然同意。 雀斑汉娜小姐最初想和她的丈夫吉尔一起享受阳光。然而中途,吉尔被拦住,她不得不与罗伯特船长安排的负责为“大清帝国贵客”清理区域的船员争辩、恳求,才得以过来。 “古先生,您好。”汉娜小姐伸出了手,以为古永元会亲吻她的手。 事实上,当他们第一次登船见面的时候,汉娜小姐就已经相当得意了。她对这个来自辫子国的男人不屑一顾,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然而,当古永元用流利的英语和吉尔聊天,随后看到古永元的追随者毕恭毕敬地对待他时,汉娜小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意识到古先生肯定是一位东方贵族,所以她的态度很快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现在,她主动伸出小手,等待着古永元亲吻她手的动作。 虽然汉娜小姐可能不是最有魅力,性格也有问题,但如果有女士伸出手,古永元还是会以绅士的方式回应。然而,妙晴就在他身边。如果他亲了她的手,在妙晴眼里,他肯定是在跟西方女人打情骂俏,不仅有损他的名声,还可能让她觉得他不知羞耻,好色,与他的一夫多妻制完全不同。 所以,古永元只是微笑着打招呼,“汉娜小姐,你好,看起来精神不错。” 尴尬地伸出手,见古永元没有牵她手的意思,汉娜小姐不禁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手梳理着蓬乱的金色卷发。“是啊,大海漂亮吗?” 虽然越了解汉娜小姐的性格,就越能看出她的缺点,但看她第一次见到古永元时的态度,不免让人觉得她相当傲慢。如今,遭到拒绝后,她却表现得很亲热,称呼古永元为“古”,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性格的这些方面古永元并不在意。如果他因为这种小事就动怒,那他就真的变成一个庸俗的人了。毕竟,前世,古永元相当出色,也很成功。作为孤儿,他通过努力获得了芝加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他在自己的研究领域获得了认可,并受到教授的好评。如果他不是英年早逝,谁知道他会取得怎样的成就。 虽然这一世他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心一意地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是过着悠闲的生活,但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却没有改变。 汉娜小姐的性格如何,对待他的态度如何,对于古永元来说并不重要;他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专注于这种琐碎的事情是不值得的。归根结底,古永元前世是优秀的,成功的,但这一次,即使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也不会放弃他的骄傲。 而汉娜小姐却不太懂得如何待人接物。半心半意地跟古永元打了招呼后,就和他聊了起来。然而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古永元皱起了眉头。她竟然挤在了古永元和妙晴之间,让一直静静地看着海景的妙晴微微绊倒。 妙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这个女人。不过,她是外国人,大概不懂礼仪,所以也没有太当回事。如果她的丈夫喜欢和她聊天,那就让他聊天吧。 正当妙晴准备告别丈夫回房间时,却见丈夫皱着眉头。他伸出手臂挡住了外国女人,然后抓住了妙晴的小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丈夫的举动分明是把她当小孩子,但妙晴还是觉得有些欣喜。原来,她的丈夫还是很宠她的。 “汉娜小姐,风大,请回吧!”古永元下令送她离开。妙晴虽然听不懂丈夫在说什么,但当她看到洋女人一脸生气地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丈夫已经把她赶走了。她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甜蜜的幸福感。 然而古永元接下来捏她小脸的动作,却让妙晴感到了一丝挫败和心灰意冷。为什么他总是把她当小孩子? 第38章 走马上任 大清各地区,八旗驻守官员的住所均位于内城之内。在广州,旗人居住的范围从西城门到西边的四阁楼,从大德街到南北的桂田门城墙。它向北延伸到广州广大堤街的中心。该地区被城墙包围,因此得名“旗帜城”。八旗官员和士兵不得冒险超出旗城外十里(约五公里)。 满族都统办事处位于大世界街旗城内。共有五进院落,数十间青瓦绿木的房屋。雄伟的外观与绿色植物和谐地融为一体,营造出一种庄严而又宁静的氛围。前院为正堂、配署及各室,后两院为副都统的住所。 都统副官上任后,各级官员都前来瞻仰。都统府的大厅里,一身军装的古永元坐在高台上。在他的下方,站着众多装备精良的军官,有副军官、副军官、防军官、骑兵军官,个个身着铠甲。虽然有的军官看上去脸上烟雾缭绕,但站在一起却依然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还有三四名便服官员,其中有行署文官、左右署主事等。 行署掌管副都统公章。左、右府以副都统名义报送或收到公文时,由文官呈交副都统审批。然后,写字官拿着钥匙,打开印章盒,盖上印章。这个过程是在副都统面前进行的。 行政署的文官,实质上就是古永元的秘书。古永元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书法官嘎溜四十多岁,留着三角胡须,目光锐利狡猾。 除此之外,左右府负责处理旗人的日常事务。左府管理旗人学校的财政、教育、人口、俸禄等。右厅负责水土资源、诉讼、副都统所辖八旗官员的任免、征兵、军需等事务。 整个旗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定,不受广州地方官员管辖。即使旗人犯了罪,案件也必须交由总署或都统署左右署处理。 前一天晚上,古永元抵达广州后,就拜见了他的顶头上司广州将军陈涵忍。陈涵忍以皇子和表弟的血缘关系,自然不会摆出一副官架子。两人寒暄了一番,陈涵忍对古永元的旅途疲劳表示担忧。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者,既礼貌又热情。 而现在,古永元坐在都统府的正厅里,打量着站在两侧的官员。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目光下恭敬的低头,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当官的感觉。当他去上海出差时,他手下的人很少。但现在,他真正掌握了权力。他已成为广州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掌握着军事权威。 “一切事情你就照常处理吧。”古永元说着,将目光转向嘎溜的脸,补充道,“嘎溜先生,你是一位博学的学者,我很欣赏你的努力。” “哎呀,我不敢,我不敢!”嘎溜吓了一跳,连忙从队伍中退了出来。他显得有些忐忑,没想到这位王爷竟然没有任何威风。但那条黄带,看上去越是平和,他的策略就越是深藏不露。很难对付。 古永元微微一笑,继续道:“说实话,我是个懒人,能回避的事情我都会回避。以后无论是小事还是大事,如果你们谁能处理好的话,别打扰我。” 众官员闻言,不禁苦笑起来。他们相信,这里确实有一个二代贵族。自然,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顺利稳定,专注于赚钱,享受自己的恶习。 哪知道古永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的笑容都凝固在了原地。“你的事情我都承认,但谁要是搞砸了,就别怪我无理取闹了!按照大清的习惯,旗人的习惯,我不会有任何的徇私!” “明白了!”众官员齐声应道,保持着纪律严明的神态。 ... 两广总督衙门内,西方领事常年等待,觐见总督。现在,古永元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位对近代历史产生重大影响的历史人物。 典雅的花厅里,檀香花架上摆放着几盆淡雅的兰花,体现了主人的高雅品味。 古永元没想到古兴庆竟然这么健谈。他讨论了广泛的话题,展示了他对世界各地各种问题的广泛知识。这证明他在外国人面前保持沉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要取得如此突出的成就,一个人必须拥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古总督仪表堂堂,举止端庄,让人很难相信他是近代史上最无能的外交官。 古永元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经历是历史的悲剧还是个人的悲剧? “总督大人,您对西方国家有意重新谈判条约有何看法?”由于其中一位是五港商务部长,一位是部长助理,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外交上。 古志新精致地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欲败国,必先败礼。西方人不尊重我们大清的风俗礼仪,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害我们。如果我们允许的话,如果我们的官员与他们自由互动,就会损害我们国家的根基。因此,我们必须限制他们的活动。” 古永元心中苦笑。如果你不与他们互动,他们就会带着他们的军队来强迫你与他们交战。至于破坏大清王朝的根基,其实是很准确的。 不过,古永元并不会表达这种情绪。他微笑着回答道:“总督大人说的是实话,不过,我观察到双方都有误会,如果我们能利用这种情况,稍微开放一些市场,或许能缓解西方人的怨恨。”……何必无谓地把他们推向北方,扰乱京城呢?” 对于这个观点,古志新并不完全认同。他看了古永元一眼,说道:“寸步难行,西方人的贪婪是出了名的。” 古永元微微点头,道:“总督大人对于外交事务的了解,远远超过属下。” 他知道,和古兴庆讨论这件事似乎没什么意义。如果他想利用广州的地理和商业优势,开启了解世界的源泉,带动工商业的长足发展,就必须采取更为隐蔽的方式。 ... 都统府后面的第二进院落,第一进院落是供仆人、侍卫及其家属居住的。第二进院子是总督夫妇居住的地方,还有古永元的四个婢女。 夜幕降临,庭院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竹木清新,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虽然不如雍王府楚风楼那么宏伟,但也有它的韵味和宁静。 大厅内,一张圆桌上摆着几道粤菜。然而,古永元亲手烹制了两块散发着金黄香气的烤猪排。其中一颗放在了妙晴面前的盘子上。 四个丫鬟正在为主人和夫人摆酒菜。他们对这一幕感到惊讶,因为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男人做饭,尤其是为他们主人这样尊贵的人做饭。 “放心吧,不会太油腻的。”古永元安抚着一脸犹豫的妙晴。他忍不住笑了笑,又道:“如果你觉得好吃,我有时间就给你做。” 妙晴用童稚的语气说道:“老公喜欢的话,就可以教妙晴,妙晴会做给老公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又甜美。 古永元轻笑一声,“不用了,不用了,这背后的喜悦你是无法理解的。赶紧吃吧,凉了就不一样了!”然后他把妙晴的盘子拉近,开始把猪排切成小块给她吃。 妙晴无奈地看着自己丈夫冲动的举动,暗暗觉得可喜。然而,当她意识到丈夫现在的“宠爱”可能是把自己当妹妹甚至女儿,而不是妻子时,她也感到泄气。 古永元悠闲地享用着餐酒。吃饱后,他发现妙晴已经停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手,示意丫鬟们收拾桌子,帮妙晴洗漱。 赵才进了房间,恭敬的打招呼:“老公,嘎溜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了。” 古永元微微点头,从名为“雍容”的侍女华贵手中接过一条白毛巾,开始擦脸。他想了想,发现这个七级职员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无知的贵族。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晚来讨论公事。他让嘎溜整理了各种横幅相关的文件给他审阅,办事效率还是值得称赞的。自从早上法庭解散以来,他可能一直忙于分配给他的任务。 “请他到偏殿商议。”古永元奖励了他一个特权。在私人大厅举行会议表明了信任。 洗了脸漱了口,古永元起身,悠哉地往西院花厅走去。嘎溜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身侧。看到古永元进来,连忙上前几步,迎道:“嘎溜拜见小王爷!” 古永元一时愣住了。这个嘎溜并不是习惯性地叫他。他不是当地政府的留守学者;他是一名学者。就算是想拍马屁,也不该走到这一步。 嘎溜却恭敬道:“奴婢是蓝镶旗人,能够侍奉小王爷,是一件大幸事。” 古永元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蓝镶旗人,为古永元服务也算是一种特权。他发现,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称呼,但小王爷这个称呼却是真实的。 等两人落座后,古永元微笑道:“请起吧,你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辛苦了。”既然你自称为仆人,那我就不称呼你“先生”了。过于正式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距离。 嘎溜站起身来,双手递上厚厚一叠文件。他回答说:“这是小王爷指示我整理的文件,请您看一下。” 古永元微微点头,接过文件翻了起来。第一节详细兵力:冲锋100人,先锋130人,先锋骑兵710人,工匠8人(每旗1人),铜匠1人,铁匠4人,辅助部队180人,杂兵100人,380人支援部队、预备役部队20人。满族八旗士兵总数为1633人。 军事装备有马匹401匹、箭5102支、刀2211把、藤盾145把、鸟枪354门、猎鹰炮、威远炮、铁吼炮、分山炮、扛炮、移动营炮43门。。 古永元觉得这些鸟枪和大炮虽然有些吓人,但威力其实不及后来的手枪,比西方技术落后了两三百年。原始的大炮也许对对付叛军很有用,但面对西方列强时,它们可能就无足轻重了。 文件还提到了海军旗,由592名成员组成,包括2艘尾船、4艘桨船和7艘小船等。 古永元内心摇头。这也算是海军?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幻想。最大的船是尾船,只能容纳大约40至50人。给它绑上一些火枪和原始大炮,就成了海军了?恐怕连珠江上巡逻的商船都应付不了。 然后他审查了薪资部分。正规先锋军士兵的年俸为四十三两一钱五分。他们还得到了二十二石、五斗、九升、六合的米,以及一大袋盐。各种费用还有额外津贴。按照广州现在的物价,足以养活一个大小家庭。 文件随后的记载提供了旗城内满族人口的详细信息。包括八旗官兵、随行家属、世代居民在内,人数超过一万人。 旗城内有官学、私学、书院、粮仓、金库、兵工厂、火药局、监狱等。其他设施,如住宅、酒馆和供公众使用的市场也很丰富。这实际上在城市内形成了一个微型社会。 “你可以走了,我之前说过,我很享受闲暇,衙门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倒是不想把日子花在处理衙门里的琐事上。”古永元放下文件,微笑着对嘎溜说道。 嘎溜连忙应道:“是,我明白,我愿意为师父分担。” “很好,你可以走了。”看着嘎溜低着头离开,古永元拿起文件,浏览了一会儿。他不禁感到疲倦,心想自己是一天比一天懒了。 ... 洗完澡,打了个哈欠,古永元进了卧室。谁知,在红烛的照耀下,妙晴正在玩弄万花筒。或许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她惊呼一声,把万花筒掉到了地上。 受古永元的影响,两人都穿着睡衣。这些都是按照古永元的设计,由京城裁缝大师绣花阁,用上等丝绸精心制作而成。这睡衣舒服极了,妙晴穿上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她相信穿着睡衣睡觉确实更舒服。 现在,她穿着一件可爱的淡绿色丝绸小睡衣。她蹲在椅子上,小脚搁在椅子上,俏皮地抬起来,容貌如玉雕琢,是大师精心雕琢的。她尽可能地可爱。 古永元一时愣住了。尽管他把妙晴当小孩子,却从未见过她有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平时,她沉着冷静,一言一行都经过深思熟虑。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个孩子一样顽皮地晃着脚,无忧无虑。 看到妙晴慌乱的样子,古永元觉得很好笑。但他知道,小家伙很看重自己的自尊,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老公”把她当小孩子。 他更清楚,如果没有他的“温柔指导”,妙晴也不会变得这么贪玩。 古永元担心今日暴露了自己俏皮的一面后,妙晴可能会后悔,“改过自新”。于是,他就像是刚睡醒一样,揉着眼睛,嘟哝道:“这是什么天气?突然刮风了?南蛮领地的这种气候,我不太适应!”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妙晴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她优雅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雪白的脚套上绣花拖鞋,迈着熟练的莲花步走了过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老公,我给你吹吹气吧。”她的担心是真诚的。 古永元觉得这样的情况很令人愉快。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她抱起来咬几口。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当成家人了。 第39章 人犯弘深 第二天一早,古永元就急切地来到了衙门正殿。并不是新官上任,热情高涨,而是第一次真正履职,感觉很新奇。 一路上,他的心思都在准备向咸丰皇帝呈交的报告。具体来说,它涉及建立三个火器营。每个营由五百名士兵组成。一营由满族旗人组成,二营从驻广州的绿旗军精锐中选拔,三营则在当地招募。不过他觉得这个方案最好还是等一段时间再提交,免得让人怀疑他已经提前炮制了这个方案。 事实上,古永元对满旗营并不抱太大希望。经过两个多世纪的八旗体制相对和平之后,八旗人的凶残早已褪去。真正让古永元担心的,是另外两个营的火枪部队。如何把他们训练成凶猛、纪律严明的现代化步枪部队?而他又如何能够将他们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当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说服咸丰帝和北京的权贵们同意他训练火器部队的计划。 古永元并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障碍。西方火器越来越受到咸丰及其大臣们的认可。成败只取决于他如何向北京的西方商人索要资金。如果他能说服这些西方商人,他就能得到咸丰的支持。他的计划是通过向西方商人征收关税来获得火器部队所需的资金。当然,他实际上不会向西方人索要资金来训练他的军队。他计划利用中西语言翻译的差异,巧妙地将常规税改造成汉字的“枪械税”。这将把正常的税收变成对他有利的公开军事开支。 在暴玉山这样善于欺骗和贪污的官员眼皮底下操纵税收和资金简直就是儿戏。如果吴能借关税的幌子误导自己,发财致富,那么处理合法的事情应该会更顺利。关税收入是清朝的命脉,有暴玉山掌管海关的“私人提款机”,获取资金应该不费吹灰之力。这使得古永元比曾国藩效率高得多,曾国藩一直通过向当地士绅乞讨和勒索来筹集湘军经费。 当然,古永元需要巧妙地编织这个巨大的谎言。虽然清朝目前在很大程度上对外交一无所知,但也不排除有一天有人会挖出旧记录的可能性。于是,他决定等待时机,召集西方商人代表开会。会议期间,他会不经意地提到征收“枪支税”,但数额却定得很低。他还会提到另外一项特定税的豁免,让外商觉得自己并没有吃亏。这一策略将确保,除非咸丰皇帝确实有自己的主动性,而且他派出的使者既精明又能与西方人沟通,并取得海关的配合, 至于火器营的组织,他会在很大程度上模仿西方的军事系统。不过,古永元又不得不避免暗示清朝的军事结构与世界相比已经过时。相反,他会强调西式步枪部队纪律严明,更能规范军队的阵型。 古永元坐在大厅里,陷入了沉思,思考自己的提议是否有遗漏。他知道,购买西方枪支和大炮来组建枪支营不会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这只是一个小细节。要真正改变国家,他需要唤醒人民的思想,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嘎溜急忙走进房间说道:“承蒙小王爷保佑,今早抓到了我们本旗的一名逃犯!” 这引起了古永元的好奇。“本旗逃犯”是指擅自离开本旗管辖一年以上的人?这表明他们无意返回。 嘎溜递出一份文件,报告道:“罪犯是白旗人弘深,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逃离白旗管辖了,按照法律,他应该被送到黑龙江去奴役!” 古永元看着文件,不由坐直了身子。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啊!他第一次逃离旗是在与汉人合作创业时。三个月内亏了钱,他不得不返回旗并面临惩罚。第二次出逃是在因战功被提升为骑兵将领后不久,其出逃原因尚不清楚。第三次,也就是最近一次逃跑,他不仅与汉人做生意,还娶了一个汉族女子。他的胆量已经达到了顶峰。 营长对他评价很高,这并不奇怪。在第二次逃离旗帜之前,他曾在海军营服役。他仅率领五十名士兵,就捣毁了珠江上臭名昭著的海盗王王定发的老巢。还亲自擒住了王定发,使五百多名海盗四散。由于这一成就,他被提升为杰出的骑兵军官。谁知没过多久,他又故态复萌,再次逃离八旗。 “把他带进来吧。”古永元来了兴趣。 “带上弘深来!”随着嘎溜的大声宣布,被捆绑的男子很快就被士兵推入了大厅。与古永元的想象相反,这个男人个子不高,五官精致。但他的目光却是锐利无比,带着一股愤愤不平的怒火! 他浑身是血迹,显然是受过鞭打的,他傲然地站在大厅里。 “无礼!你怎么不跪下?求伟大统帅饶命!”嘎溜对着弘深吼道。 弘深却偏过头,紧抿着嘴唇,不理他。 “你这个混蛋!让他跪下!”嘎溜怒火中烧,示意士兵们逼迫弘深跪下。 古永元呵呵一笑,摆手道:“够了够了,你们都可以走了,给他解开!” 嘎溜一愣,但很快说道:“小王爷,这个罪犯凶狠又顽固,我还是留在您身边比较安全。” 古永元笑道:“算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挟持我,他只是八旗逃亡者,又不是杀人犯,有什么好怕的?” 嘎溜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无法违抗古永元的话。他和士兵们协助弘深解开身上的束缚。嘎溜在弘深耳边低声说道:“我告诉你,这是雍王爷的儿子,你若敢出言不逊,整个雍家都会受到牵连,你的家族中一定有你的亲信。” 弘深闻言神色微微抽搐,忍不住直视古永元。 嘎溜带着士兵离开,在大厅外站岗。只要他察觉到里面有什么不对劲,他就会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自己的主人。 古永元看着弘深,笑道:“上级夸奖你的军事才华和文采,还立功升为骑兵大将,大有前途,为何甘愿下山做商人?” 弘深沉默不语,嘴唇紧闭。三次逃出旗,一般都会被送到黑龙江当奴隶。此外,娶汉族女子也不符合旗人的习俗。他不知道眼前的王爷,皇室的阿哥,会如何决定他的命运。 古永元继续微笑道:“说说你的想法吧,或许我不会因为你的罪行而惩罚你的妻子和女儿!”尽管近年来旗人和汉族通婚的情况不断增加,但大多数官员选择忽视。然而,如果展开调查,涉及此类婚姻的旗人和平民都将面临监禁。 弘深心中掠过一丝寒意。虽然他一开始只考虑了自己的罪责,但他忘记了,如果自己的行为受到追究,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会受到牵连。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阁下……阁下,我一直隐瞒身份,与他们无关!” 古永元喝了一口茶,说道:“这种话谁都可以说,不管是真是假,我来评判。说吧,你为什么要逃离八旗?我们八旗城已经容不下你了吗?”?” 弘深咬紧了嘴唇,半晌,才终于开口道:“我……我看不惯他们这种不光彩的行为!” “他们?他们是谁?”古永元好奇的问道。 弘深又紧紧闭上了嘴。 古永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有没有哪个指挥得罪过你?或者欺压过你?如果你敢说出来,今天在这个大厅里,无论你说什么,我都饶你!” 弘深摇摇头如拨浪鼓。他看着古永元鼓励的笑容,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我看不惯我们旗人的这种不光彩的行为,他们每个人都享受着大清帝国的俸禄,但看看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吸鸦片,斗鸟,戏鹰,纳妓女。这不只是广州八旗的事,北京也有!他们能对得起我们的祖先吗?而且已经有两百多年了满族进入中原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旗人不能和汉人通婚?汉人怎么了?他们心甘情愿地拥护我们旗人。我们不羞耻吗?再这样下去,我害怕大清帝国将会灭亡!它应该灭亡! “大胆的!”古永元拍着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大厅外,嘎溜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进去,没有观察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这才收回了头。 弘深说出这番话后,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大麻烦。眼前的这个王爷就像是一只笑面虎,他的笑容会让你不自觉地信任他,他的话语会让你压抑已久的想法溜走。可现在他后悔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妻女可能面临的危险,弘深不敢再固执。他跪倒在地,哀求道:“先生,您刚刚说过,无论我说了什么废话,您都会原谅我。我不敢要求太多, 盯着弘深,古永元的脸色渐渐柔和,道:“这种煽动性的言论,如果有第二次,我一定要取你的头!”坦白说,古永元对弘深的这番话感到惊讶,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发现自己不得不保护他。 弘深一脸疑惑,抬头看向古永元。难道眼前这个皇子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古永元喝了一口茶, 弘深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古永元。 古永元摆摆手,“你 弘深盯着古永元看了一会儿,突然用力的磕了四下,额头都被打出血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虽然他 看到弘深离开,嘎溜等人本想拉住他,但嘎溜看到古永元示意他靠近。于是,他快步走进大厅,站在古永元身边,听着他低沉的吩咐,不断点头。 广州西门商铺林立,自上朝以来对外贸易十分繁荣。到清朝建立前的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广州已成为唯一的对外贸易口岸。尤其是西区,商贾云集。尽管由于广州不愿接纳外国商人,上海逐渐取代了广州的地位,但广州由于靠近香港,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地位。西区以下商铺林立,形成繁华的商业中心。 从西区沿珠江而下,到达黄埔港,这里是外贸企业聚集的地方。其中包括黄旗行、双盈行、瑞和行、广顺行等。这些企业集群与曾经垄断对外贸易的十三厂混在一起。这一带俗称“夷馆”,是代表各国的商品房。例如,大略宋航代表西班牙领事馆,广顺航代表美国领事馆,双鹰行代表英国领事馆。 双营行前有一个广场,被称为英国花园。最近的一场火灾后,栏杆被毁,以前封闭的广场变成了一条繁华的大道。一些卖腌橄榄、花生、糕点、茶叶、粥等的摊贩也聚集在这里,做着小生意。 在默八的陪伴下,古永元一身休闲装。这几天,他们已经探索了整个黄埔西区。最终,他们决定在西西关黄埔购买一套房产,一个店面,后面有一个小庭院。原业主张姓人随家人移居香港,祖屋被出售。售价为白银一百七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