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茴》 第1章 我来了 我叫沈月,我开着车撞在了迎面而来的小货车上,为救自己的一双儿女,光荣赴死! 以为自己已经断气了的我,突然又有了感觉,头皮好痛,好像被人狠狠的揪着头发根往下按,脸被拳头狠狠招呼上了。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喊叫声,哭嚎声冲进耳中。我像个披头散发的真子,被一个五大三粗的老肥婆一手拽着头发,一手招呼着脸。 来不及想,我的大脑已经条件反射,为我做出了反击,双手抱住揪我头发的手,脚下一个横扫,老肥婆猝不及防直接摔倒,我被揪着头发,顺势压在了老肥婆的身上,我的胳膊肘狠狠给了她的心窝子一个顶礼膜拜。 只这一下便叫她倒在地上没了反应,自然也放开了揪我头发的手。 耳边传来小女孩惊恐的哭嚎声,我透过自己凌乱的发,看到我女儿正被人也揪着头发拖拽着往另一个男孩那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男孩竟然捡着一块石头作势要砸我女儿的头。那一脸邪恶的笑,让我整个人都被刺激的头脑发昏。 再一次身体快过脑子,为我做出了选择,我冲到了我女儿面前,用自己的头拯救了她的。 我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那个揪我女儿头发的女人的头发,便是一顿无影脚无影拳,我也不知道具体打到了哪里。总之全往脸上招呼就对了。 这招揪头发打脸,我从小学就开始练,曾经最辉煌的记录,是在初中的时候只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将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打到鼻血横流毫无反击之力。 眼见她没了还手的能力。我甩开她,蹲下身抱住了我的女儿,我将女儿全身仔细检查了个遍,还好,她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 我长出一口气,自己拿命换来的宝贝,可不能随便被人欺负了。 我再次将女儿抱入怀中,这感觉太好了,我竟然没死,还能打人,还能抱着我的心肝宝贝。 我捧着她的小脸就吧唧了一口。 可是女儿却呆愣了,一脸被我亲错人的表情。 “沈茴茴,你还敢还手,你胆子肥了你?” 原本还想问问女儿怎么了的我,被这一声尖锐的嗷叫给嚎分了神。我的理智也回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纵子行凶,打我女儿。 我转过头,透过凌乱站在我面前的几个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声音应该是她的。 这一看,我被惊到了,我使劲的眨眨眼,剥开垂在眼前的头发,还拿袖子擦了擦挡在眼前的血迹。 一个两个穿着花布裙,头顶繁杂的发髻,膀大腰圆的肥婆?有的甚至头上还晃动着银簪,他们身后站着的那个刚刚嗷叫的女人满头珠翠,两边还插着对称的金步摇,闪闪发光。 最重要的是她穿着绣工繁复的掖地长裙,花布鞋,一手还拿了个手帕扶着额。 刚刚打人没注意那么多,这下看清楚状况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最外层还站着几个男的,一身古代仆从的打扮,都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让我刚刚被揪到的头皮整个都麻了起来。以此为中心,向全身扩散开来。 我不敢回头看被我紧紧贴在身边的女儿。手不自觉用力抓紧她的小手。 我整个人都麻了,没办法回神,我到底是人是鬼,这里到底是阴曹地府还是自己灵魂出窍? 眼中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模糊,眼看着那个满身闪闪发光的女人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我的手捏的越来越紧,有些呼吸不过来,心中忐忑,我要不是人,那她们又是什么? 我肯定不怕自己,可我也没勇气见鬼啊,毕竟活了几十年,只在小时候信过那么几年鬼神论。 突然听到身后小女孩隐忍的啜泣声,我一下活了过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记得很清楚,我开着车撞歪了奔向两个孩子的小货车,我的车翻出去很远,闭眼前是确定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的。 所以我的女儿肯定还活着,我手中牵着的是真实的鲜活的女儿。 可我转过身对上的却是一双盛着满满泪水,又惊又怕的大眼睛,小手不停的扭动着想要挣脱我的手。 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一件精工刺绣的裙子,衣服领子还镶着一圈漂亮的珍珠,一条到脚背的马面裙遮住了她削瘦的小身板。这一身好像我前不久为她准备的汉服。 但是,却不是我准备的那一套,仔细看,她太瘦小了,大概只有五六岁,可我女儿已经十岁了啊! 心头发酸,眼睛鼻子都好酸,她长的太像了,可理智告诉我,她肯定不是。 心里全是疑问,然后是惶恐,最后只剩下一片荒凉。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了? 这样的情绪也不过就是转瞬的片刻。 珠光宝气,闪闪发光,行走的镁光灯,终于仪态万千的走完了她的莲步,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食指差点戳到了我的鼻尖,那一瞬我想的竟然是,幸亏我的鼻子没那么挺。 我皱了皱眉,稍微往后挪了挪。说真的,我看她满头珠钗,满脸粉,满身刺绣,拖地大长裙,还是有点害怕的,有一种,烈日当空,却见鬼的感觉。 她见我往后挪了挪,正准备说话的嘴又闭上了,反倒是瞪了瞪眼睛,把那根食指往我面前又戳近了些。 另一只手叉着腰,仰着脖子开口道:“沈茴茴,你是不是觉得老二这次在西山剿匪的事上帮了公爹的忙,就觉得自己也得脸了?竟敢挑唆你这个赔钱货的贱丫头跟我家元宝抢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将那指着我鼻子的食指往我身后指了指。 腾的一下,我什么也听不到了,也不管还有什么疑惑不解,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骂我女儿赔钱货,贱丫头。 我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肝宝贝,哪个见了不要夸一句好。 别说骂,就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的。为了更好的和孩子沟通,什么父母的语言,爱有很多种语言的书买了一堆,只为了能够在女儿面前说话更有水平一些,这下竟然被人这样辱骂,特么的,不让我好活,那就都别活了。 我什么都可以忍,这个真忍不了。所以我一刻都不会忍的,不打烂你这张臭嘴,我跟你姓。 她还在叭叭,我放开一直在我手中挣扎想要逃离的那只小手。毫不犹豫的挥开了面前的手指头。 右手揪住那满头的珠翠使劲往自己面前一扯,左腿抬起一个膝盖头就狠狠的顶在了她的脸上。 只听到一声闷哼,就感觉她的牙磕在了我的膝盖上,我完全不疼那肯定是假的。 我抖了抖左腿,赶紧放下,右手顺势掰起,她也顺势弯着腰,脸就这么仰天朝上了。 她的鼻血已经糊了一脸,嘴巴里也满是血沫子,龇牙咧嘴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鬼了。 这个时候我反而什么都不怕了,不管怎么着,这已经可以充分证明,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从我上初中开始我就深刻的懂得一个道理,要么不打架,一旦打架那就必须找准机会使出最大招,把对方往死里打,绝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第2章 又打起来了 揪头发这招对我这种在家已经做了十年家庭悍妇的中年女人来说真的是百试不爽,她在我手里毫无招架之力,鼻子还在往外冒着血,那震惊和恐惧,还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就解气,还有那两只瞪得的眼白都要比眼珠子大上两倍不止的眼睛,啧啧……还有还有,龇牙咧嘴的从牙缝里发出的呼呼声,吹的嘴巴里的血沫子都要喷出来了,真是一脸的鬼样子。 我低着头看着她,把我平时最凶狠的表情摆出来,眉心紧锁,眼神凌厉凶狠,嘴巴紧紧的抿着,脸部线条也拉的紧紧的,按照我平时的经验,我这个表情就是一个成年的男人看了都是会发憷的。 这也是我经常去批发市场买菜和人砍价的时候,和楼上神经大叔吵架的时候,和物业据理力争的时候,肯定都会用上的表情。 我沈月30多岁,结婚十年,婆家没人,娘家父母年迈,丈夫……我丧偶式婚姻。为了能够撑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为了能够给两个孩子最好的依靠,我把自己一个人活成了一个团队。 你敢在我面前骂我的心头肉,我要你未来的人生每次想到我都会为你今天的话后悔不已。 我使劲将她的头发又往下拽了拽,恶狠狠的说:“立马给我女儿道歉,不然今天我就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让你嘴贱。”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掐着我揪她头发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咬牙切齿的冒出一句话:“沈茴茴,我要杀了你。” 然后忍着被揪掉头皮的剧痛,突然转头,朝着旁边大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滚过来,打死这个贱人。” 她开始疯狂扭动,好似要跟我拼命似的,嘴里不停的喊着:“我堂堂刑部尚书嫡女,你敢打我,就你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你也敢打我,你个只会狐媚子勾人的婊子,你敢打我,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 刚刚那些被震惊的好似丢了魂的人都被她给叫回了魂,纷纷往我这边冲了过来。 这下换我整个人都懵了,她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嫡女,什么尚书,什么小官?小妇女打架还带拉祖宗仇恨的?这是上辈子的梦没醒呢吗? 后来,我什么也想不了了,我之前有多嚣张,后面就被打的有多惨。那么多人乌泱泱的冲过来,我是很悍很勇,但是我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是很多手还有脚。 我在倒下去之前,还是可以肯定我也打伤了不少人的,特别是那个满头钗胡言乱语的,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补了她好几脚,都踹在她胸口了。我应该不算吃亏,我这么想着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直有人在和我说话。 “茴儿,娘没用,让你受苦了。”那个我好小啊,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抱在怀里,她在哭。 “娘,茴儿不苦,茴儿听了母亲的话,学会了母亲要我学的东西,母亲就不会打骂我,还会给茴儿好吃的,你看,这是娘最爱的梅花酥,娘吃。”我将小小的手里捧着的两块糕饼递给那漂亮的女人。 我觉得那不是我,因为我才不会这样和我妈说话,我妈也不喜欢吃这奇怪的东西,她长的也不像我妈。可是那小心翼翼,伤心难过的情绪却包裹住了我整个心脏。 梦境晃动,来到了一处昏暗的房间里,长大了一些的我,跪在地上,手心举过头顶,面前站着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横眉竖眼,一脸凶相的将手里的戒尺狠狠的抽打在我的手上。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抽的我浑身发颤,瘦弱的身体抖动个不停。嘴唇都咬出了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大声质问我:“你知道错了吗?以后若再敢不听话,非打死你个赔钱货不可。我花了那么多银钱请来清月阁的妈妈教你本事,你倒好,还嫌弃人家不是正经的老师,将人撵走。沈家养了你和你娘两个白眼狼,真的是亏死了。” 我想反抗,可我感觉自己一个使劲,梦境就换了,雕花大床上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我不敢看,天啊,那是我吗? 我怎么敢?这个的时候我不是一向都关灯关窗,乌漆嘛黑,然后死鱼躺吗? 这灯火通明的,纱帘将闭未闭,床上那个仅有一件薄纱遮住半边肩膀和腰腹的女人,你坐在哪里? 我对那个被我坐在身下的男人,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大声质问那个在上面的自己。 为什么你在上面?你竟然是出力的那一个,你还叫的那么大声,谁来救救我,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 然后门就被大力的推开了,又是乌泱泱好多人,一窝蜂似的冲进了房间,好像大水冲过,好像蝗虫过境,然后就是哭泣声,打骂声,争吵声,声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就是我被罚跪在祠堂里,被一个中年男人拿着藤条抽打的画面,这个时候的我,不仅疼痛还有麻木,在这个梦里的很多场景,我都是在挨打,打手心是常有的,罚跪是日常必备。像这种被藤条抽打,还是头一次。但是旁边的女人不知道和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抽打的鞭子也换成了戒尺,开始打手心。 后来的梦里有拜堂成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自己占主导权了,原来那个男人是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士。从那张清隽的脸上可以看出,虽然男人瘫痪了,但是依然嫌弃我,不然谁成亲的时候那脸黑的都能挤出墨来? 后来,女儿和儿子相继出生,可是梦里的我,并不在意两个孩子,将他们一出生就丢给了奶娘,而自己则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不时的像个花蝴蝶似的围绕在瘫痪相公的身边,不停的献殷勤。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梦里,像走马灯穿起的一个个画面。 我必须醒来,我不想再看下去,对,是梦就一定会醒的,只要我醒了,我就可以回到我两个孩子的身边,然后看着儿女长大,我们一起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 这个梦太糟乱了,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第3章 有些忐忑 我是被熏人的香气给呛醒的,实在太香了,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纱帘,帐幔层层叠叠,对面的案几上放着一个雕花镂空香炉,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我有种要爬起来掐灭它的冲到。 我刚想用胳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就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两条胳膊酸爽无比。勉强抬起来才发现上面布满伤痕。回忆昏迷前的那一架,应该是被那一群冲过来的家丁拿棍子给打的,当时自己毫无防备,只能徒手肉搏棍。 还好,是棍子,自己好歹没被打骨折,养一养就好了。 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样,腿怎么样,这下完全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明显感觉自己的头上鼓了一个好大的包。 刚刚进来一个小丫头,看到自己醒了,就立马又跑了出去,其实我好想喊她回来给我倒杯水,姐好渴。 盯着帐顶发会儿呆吧,她估计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吧。 其实自己睁眼的一瞬间,就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回家的事实。 我回不去了,可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自己的命救下自己的孩子。 既来之则安之吧。但心中还是难免忐忑。 梦里的一切,应该是原主留下的记忆,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短短几十年的人生都是在被别人操控,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小时候自己的亲妈保护不了自己,让那个所谓的嫡母把自己当青楼妓子一样调教长大。所有女孩子该学的东西一样没学,就只会勾引男人。 最可悲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被磋磨的多了,刻意教导的多了,她从骨子里也就真的变成了一个逆来顺受,一切以男人为主,没有主见,只会讨好侍候男人的玩物。 她这嫡母是个有心机的,看她一张漂亮的脸蛋惊城绝艳,一条水蛇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又被调教的如此听话,怎么想着也要给她谋划个好的,将来好为自己所用。后来就特意为她谋划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让她爬上了宁国侯府庶子江越的床,这江越虽然是个庶子,不受宁国侯的喜爱,但是江越14岁时就展露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短短几年就成了这大庸国的首富。 这么有钱的女婿,打着灯笼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她没有把自己的亲闺女送上是因为这江越在五年前的一次外出经商的途中,被山匪截杀,抢走了货物不说还差点丧了命,但是这次之后他的双腿也残疾了,终身只能与轮椅为伴。 这不就只能便宜了原主吗。 原主爬了江越的床之后,很快就有了身孕,两家这才勉强结了亲。 这原主真是个听话懂事的,每次嫡母来看她,都是要她怎么侍候自己的夫君,然后怎么在床围之中开口与夫君要钱。当天晚上她就真的会乖乖的去爬江越的床。 也不知道这个江越是不是轮椅坐久了自己不行,虽然平时不与媳妇住一个院子,也从不会主动靠近,但是这媳妇每次爬床他也都欣然接受了,两人成亲5年生了3个孩子。 原主今年才21岁,大女儿都5岁了。二儿子3岁,小儿子半岁。 大女儿和自己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儿子自己还没见到过,不知道会不会与自己的儿子长的也一样。 应该不会的,毕竟自己前世只有一个儿子,原主有两个。要是真的也长的一样的那就真的太诡异了。 我在胡思乱想,但是我又希望能长的一模一样,我回不去了,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她的孩子也就都是我的孩子了。上天是在可怜我吧,让我依然是孩子们的母亲。 原主孩子虽然生了3个,可是她一个也没真的管过,更别提爱了。每天满脑子就知道要完成嫡母交代的任务,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勾引自己的丈夫。 大女儿江若鱼,小名小鱼儿,她那样瘦小,胆怯。那天我放开她之前她在我手中挣扎的样子,她不求母亲的怀抱,只求赶紧离开的表情。都让我心酸不已。 我努力的回想原主和女儿相处的经历,小鱼儿不小心弄脏原主绣给江越的荷包,被原主狠狠的打手心。偶尔想要和母亲亲近却被呵斥,有时甚至会挨骂。 逼着她去给长房的孩子们道歉,罚跪祠堂,即使都不是她的错。最恶心的是5岁的小鱼儿她不教她认字读书,竟然听从她那个嫡母吴梦琴的话,教小鱼儿一些腌臜东西。 天啊,我真是想把那些肮脏的东西从脑子里挖出来,这也配当娘吗?脑子真的被灌满了黄汤。自己小时候那些不堪的经历,还没有受够吗?竟然还要逼自己的女儿都走一遍。 江越也不管的吗?好歹都是自己的孩子,竟然就这样任人糟践?14岁展露经商奇才?他比原主大5岁,今年也26了,如果真的这般厉害,怎么会是非不分,对自己的亲身骨肉这般漠视,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孩子的母亲,连带也不喜欢孩子?那为何还要生3个?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我回不去了,可我也接受不了现在这样的身份,这个憋屈的人设。我该怎么办啊? 第4章 他就是我的孩子 我正在想的入神,眼角瞥见有什么东西动了。转过头发现桌子后面露出来的小小一片青色的衣角,一看就知道小男孩穿的,心中一阵激动,刚刚还在想着老二的样子,他这会儿就自己来了。 我努力的侧过身子让自己面对着他的方向,想想我与自家老二相处的日常,一天要和妈妈搂搂抱抱亲亲无数次,再看看他小心翼翼的躲在桌子后面半天没有动静,心里又一阵难过,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平常到底怎么当人妈的,让只有3岁的孩子这样害怕不敢靠近。这个年纪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啊,想见不敢见,对一个小孩子太残忍了。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费劲的抬起半个脑袋,朝他那边眨眨眼,勉强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是小佑佑在那边吗?” 听到我的声音,小家伙明显身体僵了僵,但是仍然躲着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不动,又说道:“小佑佑,娘受伤了,娘全身都好疼,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娘实在太渴了,你能帮娘倒杯水吗?” 说完,我就故意清了清嗓子,假意的咳嗽了起来。 小家伙听到我咳嗽,果真从桌子后面探出了一点点脑袋,露出一双大眼睛。 看到那双大眼睛的瞬间,我就再也假咳不出来了,我的喉咙发紧,眼睛鼻子酸的一塌糊涂,我看不清了,但是我心里很确定他的长相就是和我的二宝完全一样了。 原主和二儿子相处的记忆在眼前一一浮现,二儿子江天佑,小名小佑佑,这是我给起的。和我二宝的小名一模一样。 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原主对这个孩子的忽视,抽的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我压不住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 我的二宝啊,因为我那会儿怀孕都7个月了,还要出差,谁知道刚到地方就突然大幅度降温,我没有做好准备,冻得不行还是坚持把工作做完了才去买衣服。导致二宝早产,我在他三岁前,陪伴他的大多数时间几乎都在医院。我对他的亏欠更多,那种心疼总是如影随形。 而原主记忆中,小佑佑也是个早产儿,他会早产则是因为原主怀孕都7,8个月了,还要往江越身边凑,那也是江越唯一一次对着原主发火,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完成吴梦琴的给的任务,哭了一整夜,最后早产了。 即便是这样,原主也是只顾自己养身体,没有在意过小佑佑的死活。可能是江越的第一个儿子?江越这次竟然让照顾自己长大的王嬷嬷来照顾小佑佑,一直到现在。 他身边照顾的人江嬷嬷是江越的乳母,有了小鱼儿的经验在先,她就很少带着孩子往原主身边凑,再加上孩子总是生病,几乎没有怎么出过自己的院子。 我的眼泪疯狂的飙出眼眶,大颗大颗的砸在床沿上,我泣不成声。 他突然见我哭的不能自已,也变得惊慌起来,小心翼翼的小跑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着急样子,一脸无措。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转身就又跑回桌前,利落的爬上凳子,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再迅速跳下凳子,一个落地不稳,小屁股坐在了地上,又赶紧爬起来,踮着脚,双手托起刚刚倒好的茶,举在面前,小心谨慎的朝我走来。 “喝水,不哭。”奶声奶气的小大人啊。 我看着他推到我面前的杯子,整颗心都暖融融的,我使劲挤掉眼里的泪水,露出大大的笑容,对他说:“娘手举不起来,小佑佑能喂我喝水吗?” “不哭,喂。” 说完他便将水杯轻轻凑到了我的嘴边,歪着小脑袋,眼神专注的看着杯子与我的嘴唇亲密接触,我张开嘴小心翼翼的喝着,眼睛里全是他。 他是我的二宝没有错,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二宝3岁时候的样子,左边眉尾有些分叉,长在左耳上的小黑痣,下巴底下的一道疤,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喝的很慢很慢,时不时对着他眯眼一笑,希望以此来放松他对我的戒备。 我要博得他的好感,让他像在前世那样,要和我每天搂搂抱抱亲亲,会在我面前因为得不到糖果而耍赖哭泣,会给姐姐吧嗒吧嗒讲故事,偶尔还会梗着脖子,红着小脸被姐姐挤兑的要哭不哭的摆出一脸倔强的样子。 原主活该被打到灵魂出窍,这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啊。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沈府的夫人吴梦琴,她的手段太毒辣了,竟然想到这样来养育庶女。 不仅养残了庶女,还让她们成为自己的赚钱工具,拉拢人脉的手段,简直丧心病狂。原主的爹沈安,也不是个好东西,否则,他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凭什么养了好几房妾室,生了一堆的庶子庶女。 而他只管自己下半身快活,却从不管这些孩子们的死活,他的庶子不是被吴梦琴养残了就是养死了。而那些庶女们无一不是和原主一样的下场。原主是到目前为止她最成功的杰作。 眼下关于她的记忆只是寥寥,其他人的估计都得等到见到人了才能想起来。要怎么斩断这一切呢? 第5章 改观 正想着呢,小丫鬟就领着府医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其中就有我的女儿,看着女儿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瘦瘦小小的身子,怯生生的样子,一双和弟弟有着8,9分相似的大眼睛,美极了。我心潮澎湃,无限感谢上苍诸神佛,又给了我一次陪伴孩子长大的机会。 我这一次误打误撞大打出手教训了长房的世子夫人,虽然自己伤的特别重,但是也可以算是完成了华丽的转型,我要以此为转折点,扭转曾经在孩子们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 也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原来的我都是装的,眼下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我不再一味的退缩。 我让丫鬟领着府医在外间稍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两个孩子先说几句话,向他们表明我的心意。恨不得他们立马对我改观。 前世我多宝贝他们呀,即使一个人在家中照顾两个孩子,我也从未抱怨过,丧偶式婚姻我也从未后悔过。我有了软肋和铠甲,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生命充实有意义。 我一个人就可以活成一个团队,那么今生我也能做好。如果这里真的是危机重重,不能给孩子最好的生存环境,那么我会考虑带着孩子们离开。当然这得从长计议,慢慢来,毕竟眼下的社会环境远不如前世。 我朝女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牵着她进来的丫鬟,小脸上仍然挂着胆怯,但还是坚定的走向了我。 女儿走过来和弟弟站在一起,对着我两手交叠举到额头,膝盖微弯,向我行了个大礼,再软软的喊了声:“母亲。” 我有些怔愣,我的小棉袄竟然这般有礼貌?想着前世的女儿,在家里每天都要扭腰摆臀洽洽洽的样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却重叠在同一张脸上。我既心疼,又开心。 我笑容满面,示意她将手放入我的手心。 问道:“小鱼儿,昨天有没有受伤?” 小鱼儿摇摇头。 我看看大女儿,再看看二儿子。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们,希望这样可以得到他们最大的信任:“小鱼儿,小佑佑,娘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要在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生存,就得小心谨慎,一步都不能踏错。你们还小,受点儿委屈,只要不是太过分,忍忍就过去了。我们何必得罪这侯府里真正的主子。只要你们能够平安长大,我什么都能忍。” 我顿了顿,想着他们可能听不懂。 “娘现在知道错了。” 说到这里,我红了眼眶,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之前我不亲近你们,甚至是疏远你们,就是怕你们像我小时候被家里的嫡母忌恨上,时时都被磋磨。怕你们有危险,而我却帮不到你们,娘实在太傻太笨了。你们能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傻事吗?” 看着两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似懂非懂。我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这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求原谅。为原主求的。 我压下喉间的酸涩继续说道:“那天在前院看到我的小鱼儿被人那样的欺负,娘的心实在太疼了,娘也是在那一刻完全明白了,不论我怎么退让,怎么谨小慎微,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会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欺负你,你还这么小啊,他怎么下得去手的,简直恶毒至极。我若继续软弱下去,他们只会变得越来越恶毒。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姐弟三人受到任何欺负。” 啊,对,还有个小老三,突然多了个小儿子,有点激动,毕竟前世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带这种小小糯糯的宝宝了。等我的伤好了再去攻略这个吧,他才半岁,正是最好带的时候,加上我前世的超高带娃技能,拿下他,应该是手到擒来。 我都表忠心到这种地步了,两个娃还是一脸的怯生生站着,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打算,我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他们没听懂,还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冷漠,无法接受现在的我。 站在不远处,刚刚一直牵着小鱼儿手的丫鬟走过来香草,她向我福了福身道:“小姐,四小姐和六少爷还小,可能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您别急慢慢来,四小姐她心里现在已经知道了,您是爱护她的,您昨天为她挡下石头,流了好多血,她回去后可担心了好久,一直念叨着要来看您。” 我笑着不停的点头,我知道他们还小,需要慢慢来,我不急,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我要养好伤,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们培养感情。 其实我也知道,孩子们还小,这些话大致都是听不懂的,能看出我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行了。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外交家,他们绝对能够感受到每一份向他们投递过去的善意。 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进来的嬷嬷和丫鬟,还有在外间等候的府医。他们都将是我最好的传话筒,将我今天的大言不惭迅速的传遍整个侯府,我也就可以趁着这个伤,好好改变一下我的人设。 我知道眼下我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但是请容许我骨子里的犟种基因偶尔出来做人,毕竟,我真的不是原主,很多事不管我在哪个时代我都是做不出来的。 比如对孩子们的冷漠处理,对丈夫的讨好殷勤,以及那啥啥,死也做不到。 我摸摸两个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对他们温和的笑笑“让丫鬟领你们去吃点心好不好,你们喜欢吃什么点心回头都告诉母亲,母亲给你们做。” 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跟着丫鬟出去了。 这才让府医进来为我看诊。都是些外伤,主要是大腿根部被木棍刺了个血窟窿,有点吓人,这也不好让府医看的,草草诊了脉,留下一些金疮药他就离开了。 第6章 弥补前世遗憾 香草送走府医,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将其他丫鬟婆子都赶出了屋子,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记忆里,香草是原主唯一的陪嫁丫鬟,也是在娘家的时候仅有的丫鬟。 原主10岁那年随家人一起回乡祭祖的时候,在乡下捡的,那时候她刚满4岁,被亲生父母遗弃在路边,原主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饿晕了。 满身脏污的倒在草丛里,大冬天身上也只是裹着单薄的破衣。身形已经有些僵硬,如果不是同族的婶子近身查看,发现她还有着微弱的呼吸。远远的看着就跟个死人没差了。原主那时可能心中的某些情感被触动,自己内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何尝不也是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她突然就很想救她。 这是唯一一次原主和自己的嫡母吴梦琴杠上了,她一定要收这个小丫头做自己的婢女,吴梦琴在家的时候把原主都当个婢女使唤,又怎么肯轻易妥协给她配一个婢女。 原主铁了心的要收,被吴梦琴狠狠的打了二十戒尺的手心都不肯妥协。最后绝食2天饿晕在祭祖的路上。被同族的族老们发现不对劲,吴梦琴怕自己虐待庶女的事情被暴露出来,让她一直维持的贤良大度的嫡母形象受损,才勉强答应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到亭亭玉立的姑娘,她陪伴原主长大,为原主吃了很多苦。也同样是原主童年时期少有的慰藉。相依相伴长大,名为主仆,实际上更胜原主那些亲姐妹。 但是一想到原主之前干的那些事,就有些担心,这个差不多算是原主养大的姑娘,会不会也被原主给带歪了。 想着她之前一脸慎重的走到我面前,替我打帘子,拉好我的衣袖,手腕上放上帕子,再让老府医替我诊脉,她当时将脸凑的很近,好像还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手腕。这是要用她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瞪出我的病情来吗?我那时心中一阵好笑。 我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头。心想这是刚刚哭过了吗?想是刚刚她站在外间也听到了我对两个孩子说的话?那这是认可我的话了吧,由此可见,比起原主,这香草应该是个拎得清的。她对原主的心也肯定是好的。 香草最信任爱重原主,这样一个大反转,她应该会对我后面做的所有事都很信服,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像陪在原主身边那样陪着我。有她的认可和追随,就算和原主偏差很大,估计也没人会怀疑自己换了芯子。 我很欣慰,前世我是独生子女,我们整个乡镇和我父母一辈的,就出了我这么一个。那时候我真的很有名,我家是整个乡镇上唯一一家办了独生子女证的农村户口。 我从小虽然很被家人宠爱,但是却特别想要一个兄弟姐妹。因为我身边所有的伙伴他们都有,唯独我,回家后只能一个人玩儿。 我6岁那年的一个清晨,有人将一个刚刚出生3天的小女娃放在了我家对面的草垛下。大家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封简短的信,上面写着她的生日,和期盼好心人收养的简短几句话。 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说那是人家知道我家就我一个闺女,娃是送给我家养的。看着那粉粉软软的小姑娘,我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下我有妹妹了。 可是因为爸妈要去外地工作的缘故,我都要跟着70多岁的奶奶成为了留守儿童,根本无法抽出人来照顾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妹妹,被别人抱走了,后来她又被辗转到别家,别的城市,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当时伤心的大哭了很久,遗憾了很多年。 我看着香草认真的小表情,心里再一次笑了。在这里,我不仅找到了失而复得的两个孩子,还多了一个小三子。老天爷又把我前世擦肩而过的妹妹带到了我身边。 我好想捶床大笑,我承认我是个粗鲁的。哈哈哈哈…… 香草紧张的走到我面前,原本一脸关切的表情,在看到我憋笑憋到都要扭曲的脸时,立马变得恐慌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脸上还是太疼了吗?我现在就去把府医叫回来。” 香草转身就要往外跑,我急忙叫住她。 “我没事,我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开心,我的香草永远都站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我笑着向她伸出手。 香草听我这样说,立马红了眼睛,抓住我的手跪坐到床前,语带哽咽的对我说:“小姐,对不起,你和小小姐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是香草没有保护好你们。都是香草的错。” 一边说,一边抱起我的手贴上她的脸“我的小姐,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都能对香草不离不弃,香草怎么可能会丢下小姐呢。 那天我以为小姐又要像之前那样不管小小姐了,仍由长房的大少爷欺负,我一着急就跑去洗尘院找二爷了。 只是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二爷,后来找到门房那边才知道二爷出府未回,等我再赶回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香芙拖着小小姐急匆匆的跑了,许多婆子丫鬟围着你,而你抱着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由那些腿脚砸在你身上。 我当时恨不得那躺在地上被打的人是我,小姐,我后悔死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的,小姐连我这样被父母遗弃的孩子都舍不得,又怎么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呢。” 看着她闭着眼睛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嘴巴全是停不下来的懊悔。我内心真的被狠狠感动了一把,前世除了父母我真的没有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体会到被保护被心疼的感觉。 “嗯,我知道你肯定是最在乎我的,不管我之前做了多少糗事,我的好香草都是站在我这边的,陪我一起糗,记得以后还是一样啊,我糗你也糗,咱俩永远一起糗。” “好,奴婢遵命。”她睁开那双装满璀璨的大眼睛,狡黠的向我眨了眨。总算是展颜一笑了。 第7章 这个傻姑娘 今天是我受伤后的第7天,伤好了大半,已经没有那种疼到夜不能寐的状态了。破皮流血的伤口早就结痂,除了头上那个大包消的慢了些,身上的青紫的痕迹有些吓人。好歹,我已经可以满地跑了。 我可是一天也没闲着。我铆足了劲儿要在三个孩子面前刷存在感,刷好感。 先是去两个大孩子的院子里转了转,总觉得他们住的离我太远,前世俩宝和我分房睡的时候都已经4四岁了,这一世的俩小可怜啊,一出生就被丢给了奶娘,从没有和娘亲一起睡过。 我让香草把我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让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住到了我的身边。下午我总要钻进小厨房给两个孩子准备可口的点心,前世某书上各大儿童美食大大们的美食方子我都学了个遍,可以一个月不带重复的变着花样做给他们吃。 两个孩子可以说是迅速就沦陷在了我的美食攻势下,每天一到点就准时出现在了我屋里,殷殷期盼,翘首以盼。 我又去和小老三联络了两天感情,肉嘟嘟的小脸蛋上眼睛都被肉肉给挤成了一条缝,看着特别讨喜。 才刚刚半岁,就会对着端碗吃饭的我馋的口水直流,我把碗递到他面前,他都会急吼吼的伸出两只小胖爪抱住不放,把他那颗肉嘟嘟的小脑袋,深深的埋进碗里去,真的是可爱到爆表。 许久没有带小肉宝的我技痒难耐。直接把他安排进了自己的后罩房里,同我住了一个屋。 我开心的飞起,可香草却是连着几次哭肿了眼睛。每次看到我背着老二在院子里假装飞的跑来跑去,老二在我背上张开双臂,笑的一脸灿烂,香草则会跟在身后一脸惊恐的叫着小姐小心啊,停下来的时候又扭曲的笑着流眼泪,嘴里还不忘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抱着小老三吧唧吧唧亲完脸蛋亲额头,亲完额头亲下巴,对着他的脖子假装咬他却呼呼的对着他吹气,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的时候,香草也会在一边笑个不停,一会儿又偷偷转过身去摸眼泪。 我坐在亭子里摇头晃脑的陪小鱼儿读三字经的时候,小鱼儿坐在我对面神情专注,也学着我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读,香草就坐在不远处摇头晃脑的傻笑,可笑着笑着又会泪流满面。 我不忍心她总是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便找她谈了几次心,可每次依然都把她给惹哭了,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我很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过的太顺心了,连嘴巴皮子都变得利索了。转头想想还是觉得是香草这丫头泪点太低了,太容易感动了。 她说,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香草都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现在的小姐真的是太好了。 她又说,小姐,原来你在府中总是忍让,一直想着只要忍到嫁了人,便可以解脱了。可是你嫁进侯府5年,夫人和大小姐就变本加厉的磋磨了你5年。 你明明可以求二爷帮你,可你每次去找二爷都是为了夫人,为了大小姐,甚至为了大少爷。我真的好怕啊,怕你会一直这样被他们磋磨下去。 她继续说,小小姐和两个小公子从出生到你受伤之前你都没正眼看过他们,院里的下人都在背后说你瞧不上二爷,才会连带着不喜欢和二爷生的孩子。 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二爷是因为小小姐和小公子们才会容忍你一再的倒贴娘家。 她哭到不能自已的时候说,小姐,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是不信的,你当初才十岁,就为了我对抗夫人救了只有4岁的我,说我是你的奴婢,可咱们那破旧的小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俩 夫人不愿意接受我,不给我吃的,是你把你的吃的省下来给我吃,将你的衣服找老嬷嬷改小了给我穿,给我洗澡,陪我睡觉,小姐,我是你养大的呀。 你对我都那么好,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呢,我不信,我只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我想说,傻香草,你的小姐当年救你,是因为那时她还有心,她觉得你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只是遗弃的方式不同罢了。 她在这十多年的洗脑和磋磨中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心境。只知道自己嫁到侯府全仰仗的是自己的嫡母和姐姐,他们一边软哄着她,让她为他们获得更多财富,不停的告诉她,只有娘家越来越强盛,她才能在侯府里过上好日子,才有娘家撑腰。 一面又旁敲侧击的威胁她,不听话的人是要被抛弃的,失去了娘家的依仗,二爷很有可能会休了她。 甚至最恶劣的时候,她的嫡母带来了家里更小的庶妹,明里暗里的暗示,如果不乖乖听话去和二爷拿钱,就会让庶妹取代她。 她心里清楚的很,庶妹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小都是被那样不堪的培养长大,有了自己这个成功的案例,嫡母更加的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且绝对做得出来,只要她稍微反抗,她一定会让庶妹取代自己。 她只能乖乖听话,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不堪,又怎么配做孩子的母亲,她生孩子,只是为了从二爷那里获得更多的金钱啊。 越是觉得自己不堪,越无法面对因为那样腌臜的目的而生出来的孩子。 她用腌臜的手法得到了二爷,又隔三差五的为了金钱去讨好二爷,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她比青楼的妓子在那方面还要有手段。就连二爷恐怕也是把她当作个玩的不错的玩物对待的吧。否则,他也不会成亲5年从来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一步。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只有她自己的采荷院里的人勉强做到了表面恭敬她,私下里她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他们对自己的嘲弄,鄙视,和恶毒的咒骂。但是她都没有一次敢站出来反驳一句。在她心里那确实是事实啊。 但是面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姑娘,她怕这最后仅剩的对自己真心的人也会看轻自己,与自己离心。 所以她什么都不敢和你说啊! 好香草,以前,你家小姐有你,是她的福气! 以后,我有你,也是我的福气! 第8章 香草的唠叨 想到那个还未曾与我谋面的相公江越,那天关于香草的记忆也是看到了香草本人之后才想起来的。我来到这里快十天了并没有看到江越,所以,我至今一直对这个江越没有任何印象和感觉。 心中既庆幸他不在,又有些忐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在家窝了十年的家庭主妇,几乎断了所有与异性接触的机会。 平时除了和老师偶尔接触,就是和一些同学的妈妈们聊聊天,这一下多出来的丈夫,会不会和自己前世的丈夫长的一个样呢?心中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 听香草说,那天出事之后,长房的大夫人就带着人过来了,以我不敬长嫂,殴打长嫂重伤为由,要将我带到祠堂执行家法。 我惊讶自己竟然一时没有适应这个时代的步伐,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有些后怕。 香草:“小姐,你都不知道,大夫人带着一帮子人乌泱泱的站满了咱们院子,凶神恶煞的要把你从屋子里抬出来拖走,可把我吓坏了。” “还好,二爷的常随江潮及时赶到,当时乱糟糟的一片,也没听清江潮在大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大夫人就带着人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后来奴婢找前院的打听过,二爷那天晚上在侯爷的书房中待到很晚才回了他的洗尘院,第二天一大早就出远门了。” 我心里一阵窃喜:“那之后大房的人就再也没来过?” 香草:“是呀,想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大房和咱们二爷要了不少好处的,哪次不是他们来挑事,然后都把脏水泼到我们二房身上,老妇人和侯爷都是他们一伙的,自然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香草说道这里精神一阵萎靡:“虽然每次都不是咱们的错,而且每一次您和小小姐小公子都是忍着不敢多一句反驳的话,可大房也从来没有少在二爷那拿好处的,这摆明着就是找个借口来要钱的,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谁让人家是侯府的侯爷和侯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 我却觉得江越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在这个尊卑有别的时代,嫡庶之间的差距,官与民的差距实在太大。商人更是被摆在了最下等。 商人有什么?钱啊,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商人来说,就是最简单的问题。 想到这,我对这个江越开始有些好奇了,他那么会经商,又将钱这个东西利用的这么到位,用他拥有的最多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拿捏了身边所有的人。 侯府看中他的钱,看似是侯府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拐着弯要钱,可实则,他用钱将侯府都为自己所用。否则,出了我这件事,我肯定是要被休的。 结果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不但一点事没有,江越外出这么久,长房都没有一个人来打扰我休养。按照自己看过的那些宅斗小说的描写,我应该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哪能这么逍遥的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这个江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也不敢向香草打听太多关于江越的事情,怕她怀疑我。只能和她转移话题:“今天小厨房都准备了什么吃食?小三子已经半岁多了,不能光吃奶,也要加一些辅食了。不知道奶娘们有没有及时给他加上,你注意着些,他那个贪吃的小嘴要是尝到了食物的滋味,估计再也停不下来。” 香草听了,咯咯的捂嘴笑:“是啊,我这就去告诉奶娘,让她今儿就给三少爷准备。” 说完就赶紧出门去了。 我拿起自己先前让香草准备的游记继续看了起来,原先让香草准备,香草都惊讶不已,她和我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娘家嫡母并未给我请过夫子教我认字。 我是这样胡编乱造的:“即便是那青楼的老鸨为我授课时,也是会教我一些字的,否则那些酸腐的诗句我完全不懂,又怎么能和二爷附庸风雅,风花雪月。岂不是要少了许多情~趣?” 说完我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尬笑了好几声。看着一脸涨红的香草,好似只有一点点狐疑的小表情,算是勉强过关了吧。 看游记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虽然上面的字大多都是繁体字。 可好在我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特别热爱粤语歌曲的男朋友,后来大学毕业我们就分手了。 伤心欲绝的我,一头栽进去,花了2年时间将粤语给精通了,学会了粤语,竟也疗好了情伤。 基本可以应付这些游记了吧,只是我还想了解更多的有关这个朝代的律法,风土,人情,那肯定是不够的了。 我计划着等江越回来,忽悠忽悠他给孩子们请个启蒙老师,那我到时候也可以蹭一蹭。 庶夫人庶女的身份,真的是让我寸步难行,如果能永远活在这一方后院,或许自己活的会比大多数人都好。 但是江越那里是不确定的,毕竟我当初用了不体面的方式上位,这些年也是靠着不光彩的手段从他身上吸血。 以他的能力,对原来的我应该是了如指掌,但是他仍然一味的纵容,可也从未主动靠近,可见心性非常人。 他背靠宁国侯府这棵大树,成为这大庸的首富,内里要做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又要与多少虎狼谋皮。 越想越心惊,我不能随随便便就将自己所有的倚仗都放在江越身上。 我得在可能有变数的时候,让自己起码有选择的权力,有可以保护孩子们的能力。 第9章 嫡母来了1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 我在这里天马行空一阵思绪乱飞,只是把自己又绕进了死胡同里,起码现在是。 在这个时代,我这样的身份,生门在哪里? 先不想了,吃饭这事最大,我叫来丫鬟:“香芙,通知厨房的人摆饭吧,顺道把小鱼儿和佑佑一起带过来。” 香芙领命离开,我自己转头进了后照房。 看到香莲正在陪着我的小三子玩得不亦乐乎,小家伙不知道被挠到了哪里,笑得咯咯的。 那笑声真的太治愈了,让人忍不住忘记烦恼,恨不得和他一起放声咯咯咯! 我走到床前一把抄起小三子,就将他的一只小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则是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拉住他的另一只小手捋直了胳膊握在我的掌心,一上一下的摆动,嘴中反复唱道:“1234,恰恰恰…,2234,恰恰恰……” 我扭腰摆臀,姿势怪异,逗的小三子笑个没完,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旁边的香莲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我这么疯,她只在一旁笑着打拍子来附和我的恰恰恰。 三人一起乐不思蜀,就连外面来人了也没注意。只听得啪嗒一声,有个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我们都停止了动作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发现门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红光,满身珠翠的女人,她一动不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甚至连她脸上抽动的肌肉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我那给了我青云路的嫡母吴梦琴。 她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啊! 吴梦琴:“你,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她一脸扭曲的还上下挥了挥她的左手。 香莲眼尖的立马躬身向她请安,然后抱着小三子出去了。 吴梦琴从头到尾也没看一眼小三子,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慌乱离开的香莲。 唉,我应该习惯了才是,想回想一下,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吴梦琴一来,除了自己必须留在房中,院里的其他人都要立刻被清场。 我发愣的时间,让我大致回想了一下有关她的一些过往,真的算的上不堪入目,心痛难挡,不要命,但是真屈辱。 打骂,罚跪这些事在原主5岁之前都是家常便饭,后来开始跟着老鸨学技能,姑且算是技能吧。老鸨搔首弄姿,刚刚不过五六岁的自己也要搔首弄姿,动作不对打板子,表情不对打板子,声音不对还要打板子。 练完技能还要去长姐那里侍候,做丫鬟该做的事,端茶倒水,跑腿打杂。还要时不时的承受大小姐的暴脾气。 有一年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这个名义上的长姐让原主在花园里淋着好似刀子一样的雨遛狗,后来狗都不干了,自己跑回去了。 长姐开开心心的抱着狗进屋洗热水澡,却硬说原主弄丢了狗,让她在后花园找了一下午的狗,直到原主冻晕过去,才被丫鬟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嫡母更离谱,每回便宜爹去姨娘房里,她就会把原主拉到自己房里,让原主整夜跪在外间为自己掌灯。稍有一点声音就让原主自己把蜡油滴在自己手上,胳膊上。 嫉妒成恨的吴梦琴哪还能睡得着觉呢,而这个时候的原主即便是呼吸都是错的。每一次满手都要被滴满蜡油才能离开。 这样一双惨不忍睹的手,直到原主10岁以后,初长出了少女姿容,像含苞待放的牡丹,美的有了锋芒。吴梦琴考虑到要为下一步做准备了,才堪堪放过她。但也是咬牙切齿的一边骂着一边花钱给她治手。 吴梦琴就是原主的噩梦,这个身体产生了记忆。一看到她,我竟有些控制不住的哆嗦。 我做了个深呼吸,脸上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想着终是要面对的,不能逃避,就迎难而上吧:“请母亲安,母亲今日怎的来了?” 吴梦琴一脸鄙夷的上下扫了我一遍,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不可置信。 她摆出严厉而又寡淡的表情:“听说你这个不省心的竟敢在侯府殴打长房的世子夫人,我倒要来看看你是不是长出了三头六臂,打算翻天了?” 我一脸讨好:“哪敢啊,母亲,您这是错怪了女儿啊,女儿那天才是被打的最狠的那一个,您看我这脑门上还顶着这么大个包呢。” 我可怜兮兮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走到她面前微微福了福身,把那颗包往她面前凑了凑:“母亲有所不知,那天女儿真的是差一点儿就小命不保了。” 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夹着哭腔,心想原主人长的美,嗓子都这么能蛊惑人,继续装:“旁人不理解,母亲是最懂女儿的呀。 女儿自小得母亲细心的教导,深知这女儿家的样貌肌肤是何等的重要,我能有今日这般造化,可都是母亲的血汗。 万一出了岔子,那是要让母亲这么多年的一心栽培一招打雪飘,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万死也不能让母亲的心血白费了。” 我深知吴梦琴之前带来骗原主的庶妹是不可能替代原主的,只有原主那个傻女人才会信。 听我这么说,吴梦琴怔愣了一瞬,也想起来了。我可是她辛辛苦苦培养的血袋子,自小被她洗脑,只会按照她的吩咐绞尽脑汁讨好江越,怎么敢弄伤她赚钱的家伙。 原主性子早就被自己养的木讷,眼界又狭小,满脑子只有男女那点事,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和侯府的世子夫人动手。 有些尴尬的转移了盯在我脸上的眼睛。转头往外间走去:“你知道就好,这事可不是小事,如果不是二爷,你这回都是要被休弃再被送进大牢的。到时候连累我们沈家,你可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了。” 她自觉来到屋中主位上坐下,用手指了指她下属的位置示意我也坐:“你还没去和世子夫人赔礼道歉吧?” 我跟在她身后低眉顺眼,表情平静 “嗯,女儿身上有伤,不方便去见世子夫人,这几天也是刚刚能下床走动,而且,世子夫人哪能是那么小气的人,这受伤的人是我,以她贤良大度的个性,肯定是不会与我计较的。” 之前不就带人来过了吗,只是被江越拿钱喂饱了吧,目的达到,找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应该留到下一次。 第10章 嫡母来了2 我捡起了吴梦琴刚刚掉在地上的盒子放在一边,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坐在了她的下方。 我一脸的恭敬小心,取悦了她:“我一会儿陪你一起去给世子夫人赔礼道歉,你去让香草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别总是躲着让二爷给你处理这些事,你这嫁过来都5年了,眼看着岁数渐长,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起码得把二房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我学着以前原主每次见吴梦琴时的样子,垂着头,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听着。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继续说了起来:“去把那匣子拿过来,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东西,听说二爷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这次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只要哄得二爷将这二房后院的掌家权都给了你,以后即便你年老色衰,也不担心二爷再纳了别的女人分了你的宠爱。” 我顺着她的意思,将一旁的盒子取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皱起了眉,我看了很久都有些没看懂到底是什么。 见我一脸傻愣着的样子,吴梦琴一脸恨铁不成钢。 “里面东西你都好好研究一下,真不知道之前那老鸨怎么教你的,这些东西都不会用吗?还有那里面的一小瓶药,可是稀罕玩意,我托了好几个人在西域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只需一点点就能让人欲~仙~欲~死。” 吴梦琴说到这里还不忘轻蔑的上下又扫了我一眼,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你可要好好的利用,这次拿到二房这边的掌家权,还要为你大哥多拿些银子,他如今好不容易谋了个户部员外郎的职位,你知道的,肯定要打点的地方多。 你爹做了一辈子的官,这眼看着他这六品同知是要做到底了,咱们沈家以后的指望可都在你大哥身上了,你现在为你大哥做的,以后可都是给你自己长的底气,二爷他横竖都是个商人,再怎么有钱那也是和咱们有官身的人家比不了的。” 她嘴里说个没完,我却是没多大反应的,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即使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女人,前世小黄也没少看,但是,这和自己上手是两码事。 我不歧视任何职业,但是术业有专攻,原主会的,我不会啊。再说,你骗骗原主就算了,我可不信,你用完我,不弄死我,就算是好的了。真是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一阵无力感袭上我的心头,照这样下去,我得被她拿捏到什么时候,哼,还让我拿到二房的掌家。侯府没分家呢,这就是要我管着江越的钱。真是太看得起原主了,还有我。 想想就气结,听她说了才知道她这都是拿来些什么玩意,竟然还想用这些肮脏的东西控制江越,江越真要是那样就能控制的,原主也不至于3个孩子都生了,仍然是被禁锢在这一方小院。 我不想应付她了,这一刻,心里讨厌起这个身份来,也很想将这个女人一脚踢死,她比起前世的我,并没有大太多,可是她怎么就能做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害人,把人利用完了,还看不起对方。 我一脸死气沉沉,跪在她面前。我当自己在跪死人,起码前世,我真的只跪过死人。 我将头埋向地面,我不能看她,我怕自己一看到她的那张恶毒至极的嘴脸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再将她按在地上踩上几脚,将那张用钱堆起来的脸狠狠的在地上摩擦,方解我心头之恨。 “母亲见谅,女儿这次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女儿这次真的是被世子夫人打的狠了,虽然伤势已经大好,但是留下许多痕迹稍微消除,怕二爷见了不但不会欢喜,反而会厌弃了女儿。” 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将自己的袖子卷起,露出了胳膊上大片的淤青“女儿的大腿当时也摔到旁边围栏上扎了个很深的血窟窿,现在伤口还狰狞着没有掉痂呢,这要是叫二爷见了,一定倒尽了二爷的胃口,肯定以后都不会理女儿了,请母亲怜惜啊。” 我站起来,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身上青紫交加的淤痕,又将大腿上那个结了疤的伤口露了出来。 她突然睁圆眼睛站了起来,立在那里胸口起伏的厉害,她来回焦急的走来走去,仿佛失了魂。她忽然转过身来,满脸狰狞的表情,用手指着我“你,你……” 听到她牙齿咬的咯咯响的声音,没想到竟然能把她气成这样,莫非这次的钱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应该是和她儿子急需吧。 我一脸死鱼样,敛下眼睫,挡住自己的视线,真怕自己会忍不住露出可怕的表情。哦,我那个自以为是的表情再也不可怕了,这张脸配那个表情,别说凶狠了,简直懵到了家。难怪之前打架都没有起到任何震慑那个世子夫人的作用。 想想前世多少人,希望自己青春永驻,能够返老还童,能够拥有一张天使的面孔。自己何尝不是呢,30岁以后每一天都在加速衰老,那种眼见着自己不论外在内在都让你能感受到的衰老,真的让人焦虑不已。 眼下,脸变美了,年龄变小了,身材变好了,可自己却变成了玩物,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 第11章 后果自付 我想我的,她气她的,这一次她是不能从我这里如愿了。 只是,看她着愤怒的程度,应该也不会让我好过,她瞪着眼睛,鼓起来的腮帮子,看着好像青蛙,可是那双充血的眼睛,瘆人的很。 我假装看不见,正想着再假哭一会儿,免得她怀疑我,毕竟身上的淤青我是没有涂药的,淤青全都显出来的时候看的格外狰狞。 腿上的痂也是我故意留的,这半个月,每次新痂要长好之前,我都提前把它撕了下来,伤口就会再次出血,重新结痂,反反复复几次下来,伤口不仅没有好,反倒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 这个位置伤的太巧,有点尴尬,用来搪塞男女之事却是个好借口。 我正心中得意,眼角却瞥见吴梦琴向我冲了过来,一时不察就被她一巴掌招呼在了脸上。这巴掌下手太重,真是恨不得打死我啊。我整个人都倒向一边,胳膊肘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整个人趴下。 嘴角打破了,半边脸发麻不说,嘴里都有了血沫子,腮帮子酸涩难以抑制。紧接着她就又转到我面前,掰过我的脸,左右开弓,啪啪又是几巴掌。打的我眼前金光闪闪,全是星星。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能还手,她打我,不是刚好正中我下怀吗?刚刚听她说江越这两天就回来了,想想原主每次见到江越都会主动勾引现身的举动,心中一阵恶寒。 这一身伤谁也别想有非分之想了。 这次就让你好好出气,我好歹也是侯府的二少夫人。这么一个六品小官的夫人在侯府动粗这样打人。我就不信,以后她还进得来这侯府。 “你这个贱人,你是故意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是吧?你一个贱民生的贱货,让你嫁进侯府,这是给了你多大的恩德啊,你竟然这般不知感恩戴德,反倒在这里屡次作妖,坏我好事。看来平时实在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变得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你这副身子我花了多少银钱才养成的,你竟然随随便便就毁了。你这是心中对我们沈家有恨啊,枉我如此煞费苦心的栽培你,费尽心机让你成为人上人,你倒好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整出这样的幺蛾子,这是妄想断我儿仕途啊,你这个丧门星,当初我就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骂吧骂吧,骂的越大声,外面的人听的越真切,后面传的就越精彩。 “母亲息怒,这些伤真的不是女儿自己弄的啊,世子夫人带了许多婆子丫鬟围打女儿一个人,女儿哪是那些婆子的对手啊。求求母亲别打了,女儿疼啊。” 我一边哭,一边扭动,又滚又爬,以此躲避吴梦琴的巴掌。她见打不到脸了,就开始又拉又撕扯,真没想到,她一个深宅大院的夫人,竟然力气如此之大,掐的我都要破防了,她甚至连脚都用上了。 “还在这里妄图攀咬世子夫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她打疯了,见我跟她绕圈子,一把扯过我的头发拖到她身边。 什么官夫人,俨然就是一个泼妇。 就在我快要演不下去,想甩开她,往外跑时,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了。香草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住手,夫人你快住手啊,小姐的伤本来就没好,你这要是要打死她啊。” 香草冲过来一把推开吴梦琴死死抱住我,用她自己的身子挡在我与吴梦琴之间,为我挡下吴梦琴的手脚。 “夫人,这里可是宁国侯府,不是在咱们府上,小姐现在可是侯府二少夫人,也算是侯府的主子了,您这般明目张胆的在侯府动手打侯府的夫人,您这是打侯府的脸啊。” 香草叫的又大又刺耳,别说我这小小的采荷院,估计整个侯府的人很快都要闻风而来。 “您就不怕二爷回来知道了,要和您翻脸吗?这可是小主子们的亲生母亲。您让二爷以后在京中可怎么抬起脸面做人?” “你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竟敢编排到我的头上了。”吴梦琴脸都扭曲了,但是看到打开的门外站的侯府的下人。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实在太过了。 但是家中儿子正等着钱去户部打点呢,她对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心中最是清楚,眼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最重要的就是要守住,只要银钱打点到位,届时在户部站稳了脚,以后还怕没有银钱汩汩而来,那可是户部,皇上的钱袋子。 一想到自己的钱袋子很有可能就这么毁了,她眼中迸发出毫不掩饰的痛恨和厌恶。就像在看一条肮脏的死狗。 她捋了捋自己宽大的衣袖,开始整理自己方才打乱的仪容:“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对嫡母不敬,虽然你已经嫁人了,但是好歹是我沈家的女儿,我今日实在被你气的很了,打你几下,你就这般要死要活,我这以后也不敢来高攀你这二少夫人了。” “你现在主意这般大,我是管不到你了,以后啊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你选的路,后果自负。” 吴梦琴走出大门前,回过头,对着我凶狠的撂下一句充满威胁意味的狠话,才一甩衣袖,昂首挺胸的踏步离开。 院里下人没有敢拦她的。她带来的随从见她出来,也迅速的跟上去走了。她来的时候畅通无阻,走的时候也依然没有任何阻碍。 院里围满了丫鬟婆子,一片嘈杂声不绝于耳,大概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母女大战吧,这在官家可是稀罕事。虽然都没有亲眼所见,但可都是亲耳所听了。 我面上疼的龇牙咧嘴,心中却是高兴的,没想到今天能达到这样好的效果,为自己来到这里后打的第二仗很满意。 只是可怜的香草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之前一直站在外面不敢进来的香芙一看到我那肿的跟猪头似的脸,立马跑去找大夫了。 香莲抱着小三子,香梅牵着佑佑,香桃拉着拼命要往我这里跑的小鱼儿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显然他们都被吓坏了。我挥挥手,让他们带着孩子们离开。我不想让孩子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第12章 拉个人做帮手 人都走了,我饭还没吃,饿着肚子被打的爬不起来,心中呕死了。 真没想到,吴梦琴发起泼来,这么狠,我的脸真的肿的跟猪头有一拼,关键是两边腮帮子一直很酸涩,不停的分泌唾液,都没法正常说话了。 身上也好疼,被吴梦琴一阵乱掐,估计身上又要多出来许多的淤青了,肚子被她连踹了几脚,真的是翻江倒海的难受。还好没吃午饭,否则肯定要被踹到吐。 再一次确定,吴梦琴太狠了。 自己临时想到的办法,没有想到会把她气到这种地步,应该是和她儿子的官职有关吧,记忆里那个所谓的大哥沈安就是个草包,混混。竟然当上了户部员外郎,看来这几年家中真的是靠吸她的血得了不少银钱。 买到了官还得维系,这草包什么都不会,自然还是要钱去打点的。这是觉得我坏了她儿子的好事,才会这般不顾脸面的发疯。 眼下我也不能确定就能永绝后患,毕竟她走的时候那恶毒的眼神和凶狠的话语,可以为她作证,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 香草抱着我坐在地上哭了好一阵子,香芙急匆匆的拉着府医进来,才止住了香草的哭声。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扶着我起身,不时提醒我小心。好一阵子才和香芙两个人勉强把我放到了内间的床上。 我一躺下就对香芙说“好香芙,你别在这杵着了,你去厨房帮我盯着,我要吃很多很多美食,最好有酱肘子,卤牛肉。我得好好补补。” 香芙听了愣了一瞬,正想说什么,被香草抢了先“快去吧,小姐这里我守着,多准备些,这都傍晚了,小姐还没吃午饭呢。” 香芙只得乖乖去了厨房,她一走我便让香草出去将门关上,顺便将府医领了进来。 府医给我诊了脉,从药箱拿出一瓶药准备给我的脸上药。 我出手拦住了他,我用眼神示意香草,香草领会。接过府医手中的药,又去床头的柜子里取了一包沉甸甸的银锭子过来。 “多谢陈大夫了,药我自己上就行了。这个银子你收下,最近劳烦你的地方太多了,要麻烦陈大夫多多上心。” 我说的太艰难了,我发誓,以后绝不再轻易牺牲自己的脸。 这个艰难的世道! 府医立马弯腰抱拳行礼“二少夫人太客气了,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还请二少夫人收回银子,卑职不能收。” “陈大夫不必如此疏离客气,我在这侯府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陈大夫是看的清楚的,我哪个月不得劳烦你,不是我自己就是孩子。” 看到这个陈大夫,我的记忆又完善了一部分。原主经常被世子妃找到各种借口和错处打压,时不时的跪祠堂,打板子。 就连两个孩子也时常吃错东西,莫名摔伤,小鱼儿甚至还被蛇咬过。这些年都是这位陈大夫细心诊治的。 他是三年前来侯府做的府医,对府中的阴私知道的比原主还多。对原主这个傻乎乎的可怜人,还有两个孩子都给予了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 然而荒唐的原主却完全不懂,还想拿钱收买他,让他为自己准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药。 陈大夫羞愤至极,恼怒了很久,对原主以及采荷院的人都采取了能避则避的态度。 可是在这侯府哪个不是人精,都懂得趋利避害,看着采荷院的人到府医的院子里急得乱窜,却连一个府医都叫不来,自己又心中不忍,只得又默默拿着药箱过来了。 这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他可以帮我! 眼下又看到我给他塞银子,吓得他立马就收拾东西想逃。 “陈大夫别误会,我是想着自己这一身伤的,免不得要多用一些药,伤的又是这般的难堪,被自己的嫡母当着婆家的下人面毒打…” 我突然哽咽的发不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却还是倔强的看着他。 我扶着香草下床,勉强站在他面前。我看着他却对着香草说:“香草,拿凳子砸我。” 陈大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香草更是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疯狂的摇头。 “香草,动手啊,砸我,拖时间久了香芙他们就要回来了。万一长房那边也有人过来,就来不及了。” 香草不动,我抓起凳子就要朝自己腿上砸,陈大夫一把从我手中夺过凳子。故意压低了嗓音厉声道:“二少夫人使不得,这会让你落下残疾的。” 香草也扑了过来,无声的摇头哭泣。 “陈大夫,我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趁这次机会断了我与娘家的联系,我就要一直被我嫡母控制下去。我来这里五年了,你是个明白人,肯定能看得出来。我一直就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我都被她控制了二十一年了。错过这次,这辈子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我压抑着悲痛,压抑着哭声,生怕惊动外面的人。 我奋力推开香草,再去夺陈大夫扔在一边的凳子。陈大夫见状也迅速的去抢凳子。香草也朝我扑过来了,一时间,我们三人扭作一团。 陈大夫被我拉扯着很是难堪,他一个斯文人,实在没有办法接受眼下这个局面。他将凳子高高举了起来。无奈又羞窘的说了一句:“我有办法,二少夫人,先冷静。” 第13章 我好像难以适应 我和香草听到陈大夫的话,都立马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谢天谢地,他答应帮我了。 陈大夫一脸无奈,好像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手中的凳子:“二少夫人先躺回里间吧,这样不合礼数。” 我乖乖点头,连着嗯了好几声,转身由香草扶着我,绕过屏风上了床。 “二少夫人,我是侯府请来的府医,我的职责是为侯府中的主子们看病,其他事一概与我无关,眼下,我能为你做的,也只能是尽量让你的病情看的严重些,其他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来,香草赶忙跑过去接下,连声道谢。 他却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瓶一瓶的递给香草:“每个瓷瓶上都写了药的作用,有些给你治外伤的,你的伤总是要治的,不能耽误太久。我…卑职…” 隔着屏风,我看到他坐在那里,他的背挺的很直,一身淡青色长袍虽然有些旧,但是干净整洁。20多岁的年纪却有着30多岁男人的内敛,此刻,他的欲言又止,是无奈,也是纠结吧。 他是三年前突然被侯爷带回来的,侯爷当年剿匪的时候受伤被他所救,后来侯爷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将人带回了府。 他一直都是淡漠疏离的面对府里的所有人,不像其他府医那样唯长房是从,对钱财也不看重,就连和他一起共事的府医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眼下为了我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打破自己的原则,真的很叫他为难吧。 我突然就不想为难他了,是的,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错,凭什么蹚我这趟浑水呢。 我从来都不喜欢强迫他人,更怕求人,我喜欢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其实这样真的很不好,没有人缘,没有人脉,在原来的世界都活的和战斗机似的,何况现在这样的身份和环境。 可我刚刚能装的都装了,看到他那样的抗拒,我就再也提不起劲儿来继续下去。那就放过他,也暂时放过自己吧。 我想通了之后,浑身都松快了,没有那么难受,也没有刚才那兴奋劲儿了 “香草,送陈大夫出去,多谢陈大夫能来为我看诊,往后我个人的事也绝不会再找陈大夫,只盼望陈大夫能够看在稚子无辜,孩子年幼的份上,为几个孩子看诊,多谢了。” 说完我便侧过身朝里侧睡下了。 香草愣了一瞬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陈大夫,请吧。”香草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瓶瓶罐罐又塞回了陈大夫的药箱。 香草麻利的背起药箱,伸手弯腰引作势引陈大夫出门。这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大夫有一瞬的错愕,但是看到屏风上模糊的身影已经只留下背影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着香草出去了。 我根本就睡不着,不仅因为脸上身上的伤疼的厉害,还有今天的事让我心中后怕,吴梦琴离开前那好似下战书的最后几句话,真的烙印在了我的心口。 今天被吴梦琴这样大闹一场,打破了我这半个多月以来,享受的好似平静安逸美好的生活的假象。 还有那隐在暗处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长房,当初被我打的时候那样疯狂的反抗,原主对长房的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害怕,特别是对这个世子妃,尚书府嫡女宋燕曦。 原主进府5年,可以说就被这个宋燕曦欺负了5年,每一次都是莫名其妙被找到由头,奚落嘲讽是家常便饭,罚跪,挨打都时有发生。 原主见到宋燕曦那就真的是老鼠见了猫。最可疑的是原主的记忆里竟然有一些模糊的影子是关于吴梦琴和宋燕曦的。虽然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可以看出他们俩不仅仅是认识,应该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可是原主不知道啊。 还有那个至今没有照面的江越,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他那里的问题好像更多一些,但是具体怎么样,眼下真的想不了。 好像即便我躲在这个屋里哪也不去,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想做个普通的母亲,陪着我的孩子平安长大都会祸从天降,避无可避。实在叫我惴惴难安。 越想越烦,索性不想了,这时候,香草也回来了。 “香草,从今天起,我就躺在床上不出门了,你要仔细照看好孩子们,现在我除了你,谁也不能信。” 香草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的。 她看着我的伤,满脸心疼“小姐,我给你抹些药吧,刚刚我去送陈大夫的时候,他还是让我带了几瓶药回来,他说你的伤还是要尽快治的,否则落下了病根,以后老了,可是要难熬死了。” 我摇摇头,我既然要把自己的病情夸大,那肯定还是要做些样子出来的。 “小姐,你这样装病,二爷他……他也不会对夫人怎么样的。” “为何?他不要脸面吗?就像你之前说的,我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3个孩子的母亲,这样被人追到家里打到重伤,他都能忍?” “小姐,你忘了,六公子是为何早产了吗?”香草一脸的难过和绝望的看着我。 “那年你正怀着六公子都7,8个月了,夫人突然来了,她说大少爷在青楼失手打死了一个妓子,那青楼老鸨要求赔偿3000两银子,否则就要告大少爷。夫人逼你去找姑爷拿钱,可你……” 香草顿了顿,低垂着头,偷偷瞥了我一眼。 “你继续说,我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可你每次去要钱也都要那啥的时候才敢说,所以一直到姑爷把你赶出院子你都没敢说正题,你没完成任务,怕被夫人责怪,才会整夜哭泣,天还没亮就早产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咽了咽口水。唉,真的浑身不舒服。 这事儿我之前就想起来了,只是没联想到后续。现在想想也确实是的,那时候原主早产,孩子都差点没保住,后来江越特意让自己的乳母照顾小佑佑,那也是爱他的吧他也没有找吴梦琴的麻烦,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而这一次只是我挨打而已,他应该更加不会放在眼里的。我这次真是冲动了,还以为自己临时想出个什么好主意呢。 我让她去厨房为我端一些青菜稀粥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这样我就已经感觉很不适应。前世哪能遇到这样的糟心事和人啊。 我只是想好好的陪陪孩子而已, 第14章 五朵香 就连香草都能够立马反应过来的事情,我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可以往前跨一步,这么轻松就能摆脱一个大麻烦了。 刚刚还要拉陈大夫下水,我这都做的什么事。我这么个异世之魂,宅斗小白,唯一技能就是勾搭男人,一来就想干掉宅斗精英,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嗯?勾~搭男人?勾~搭男人现在也不会了好吗?真是气死了。 香草端着简单的吃食进来了,她要扶我起来,我拒绝了,我并没有真的伤的很重,只是脸上看的吓人罢了。 刚刚也只是想激发陈大夫的善心,眼下我一生气,感觉自己又来劲了。起床也起的咬牙切齿。 我什么时候牺牲这么大,白白挨人这么多打啊,既然这步棋废了,再有下一次我一定狠狠打回来。我拿起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香草看我这样,一脸的无奈“小姐,刚刚香桃和香梅带着四小姐和六少爷过来看你,被我劝回去了,我怕四小姐和六少爷看到你又受伤,会伤心难过。” “嗯,这几天他们几个你多照看一些,就不要带到我这边来了,对了,你刚刚拿回来的药呢?一会儿先给我上药吧,真是疼死我了,害我饭都不能好好的吃。” 我让香草也坐下来一起吃,她不肯,非得站在一边给我布菜,搞得我食欲全无。我吃饭真的不用别人帮忙的。 索性不吃了,我放下碗,示意她坐下。 “你刚刚说到香桃?香梅?” 这些名字我有些印象,可是没见到人,所以没有记忆。我记得香草以前在沈府的时候一直都是叫的小草儿这个名字,是来这里以后被改作香草。 香桃,香莲,香芙,香梅,这是春夏秋冬?这几个人是原主嫁过来之后,宁国侯夫人从中公里拨给原主的。 眼下香莲和香芙是见过了,从原主的记忆里仔细的回忆。这个香芙应该是世子夫人的人,每次原主出事,与世子夫人对上,几乎都有香芙的暗中相助。 这个世子夫人是脑袋被门夹了吗?为何事事与原主这么个傻的过不去?即便要钱也有很多种方式,应该不至于五年如一日非得用这样的手段吧? 原主真是太笨了,整整五年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还有很多次原主去找江越也是被香芙从中搞鬼,让原主在江越那里出的丑越来越多,难道香芙这是想给江越做妾? “明天还是给我准备酱肘子,和卤牛肉吧,就让香芙准备,她不是总说自己手艺好吗?就让她全权负责。”不吃白不吃,反正现在这伤留着用处不大了。 “好,好,好,都听小姐的。”香草笑眯眯的应下了。 香芙平时没少到江越面前用自己的厨艺献殷勤,以后我要再多多给她表现的机会,眼下这热死人不偿命的天气,卤牛肉,酱肘子火候可得看好了。关键是谪仙一样的江越吃的,以后我都不吃。 还有香莲,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吴梦琴的人。 吴梦琴对我身边的人和事都了如指掌,可自己从沈府嫁过来的时候,吴梦琴就给了原主香草这么一个丫鬟,那也是因为香草一直都是跟着原主的,原主没有让香草签过卖身契。吴梦琴根本都没有权力阻拦。 原主的记忆里,香莲头上戴的那根银簪,是吴梦琴很多年前戴过的,沈府举家刚到京城不久时,家中寒碜,那时的吴梦琴哪里有现在的光鲜亮丽,可她每次出现在原主面前,那根银簪子就是她头上最亮眼的东西,所以原主记忆深刻。 只是原主根本想不到,一开始看到银簪戴在了香莲的头上,还伤心过一阵子,自己对吴梦琴唯命是从,事事都以她交代的事为主,即便这样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吴梦琴一星半点的赞许,更遑论是礼物了。 原主一直以为香莲是办事妥帖周到,在吴梦琴那里得了脸,她才将那簪子赏给了香莲。因此这些年原主对香莲也是事事礼让三分。香莲也藏的深,除了簪子也没有再出现过其他破绽。 谨言慎行的跟在原主身边,时不时的有意无意在原主面前替吴梦琴说说好话,让原主更加坚定的为吴梦琴卖命。 香莲难道是吴梦琴一早就安插进侯府的人?那这吴梦琴的手也伸得太长了。细思极恐,这些古代的深宅大院的女人们,脑力值和胆识真不是虚的。我这种前世经历简单,人际关系一般的普通人,真的是望尘莫及啊。 这样细细想来,香莲算是个间谍?香芙算是个卧底?16岁的间谍,14岁的卧底?我是太看起他们,还是太看不起自己? 等着吧,我治不了吴梦琴,宋燕曦,我还治不了你这两个小丫头片子。 吴梦琴,香莲,宋燕曦,江越,香芙……他们之间好似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眼下还有香桃和香梅,王嬷嬷……这几个我还是能够很快就见到的,见到了,有了记忆,自然就能辨出到底是人还是鬼。 可是这侯府里还有侯爷,侯夫人,世子,侯爷的妾室李巧儿。这些人都不是我随便想见就能见到的。 之前和香草聊天的时候其实也能听的出来,这五年原主并没有什么机会见到这几个人。即使是府中的家宴,原主都是被直接忽略掉的那一个。他们嫌弃原主的心都放在了面上。 听说这个李巧儿非常得宠,是定国侯少年时收的一个通房丫头,和侯爷自小一起长大的,一路走来,都有侯爷的细心呵护,在府中地位很高,还生了一子二女。说是妾室,地位却是等同于平妻。 定国侯对她生的3个孩子也是疼爱至极。待遇都不比嫡出的世子差。定国侯夫人陆婉一生就只有世子江澜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李巧儿的身份所出的孩子不宜做世子将来继承侯府爵位,估计这侯府都没侯夫人什么事了。 香草说起那个李姨娘生的三爷江曦,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转瞬即逝,可是我看到了,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事肯定是我不知道的。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才好。 我要把我那肮脏的想法甩出脑袋,不可能的,我香草还小,我不能带入那些画本子情节。 “你现在去梧桐苑看看孩子们都睡下了吗?换成小丫鬟守着,让香桃和香梅现在过来见我。” 香草不疑有他,很快就转身出去了。 第15章 原来如此 香桃和香梅有些惴惴不安的用眼角不停的瞄我,想不通我把他们叫来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儿的直勾勾盯着他们瞧,挺瘆人的吧。 这俩丫头留给原主的记忆,是没什么记忆。她俩是专门照顾小鱼儿和小佑佑的,原主不喜欢孩子,很少见他们,自然也就很少见到这俩丫头。 两人竟然是一对姐妹,是侯府的家生子,因为他俩的爹是老国公身边的吴管事,一直是老国公身边得力的人,母亲跟随哥哥嫂子去别院为老国公打理私产。一家人在府里算得上是混的如鱼得水。 也许是他们背靠老国公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们从小就在这侯府长大,阴私的事情看多,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反倒是活的通透,不染尘埃。 两个孩子被他们俩照顾的很好,他们也是真心待两个孩子的。我心甚慰! 我轻咳一声,稍微挪了挪眼珠子 “叫你们俩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们俩的个人问题。香桃今年16了吧?你父母可有给你相看人家?” 香桃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少夫人,奴婢愿意永远留在少夫人身边伺候夫人和四小姐,求夫人不要将奴婢嫁出去。”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跪下了,这又哭上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二少夫人,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不要让奴婢嫁人。” “行行行,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我真的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是有猫腻吗?我转头看着香梅,正打算开口让她和香桃一起回去休息吧。 我这一眼刚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香梅接受到我的目光,好似受惊的小鹿,立马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二少夫人怜悯,奴婢也不想嫁人,愿终身服侍您,绝无二心。” 我什么都没干好吧,不至于,不至于啊! 我有些感动,还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俩本来就才十几岁。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少女心性。 可偏偏时代让他们提前扛起了人生的大旗。有的人因为生活的磋磨迷失了心性,有的人在人海中浮浮沉沉却依然可以保持着心中的那一份纯粹。 我的喉咙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何苦为难两个孩子。好像我身在其中也变得多疑好斗起来。 我勉强微笑“你们都去准备吧,带着小鱼儿和佑佑去原来的院子多住几天,我要静养几天,不想让我现在这张脸吓到他们,你们多安抚陪伴,香草你去将我妆匣里的那对珍珠步摇拿过来,赏给她们俩,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都回去吧。” 三朵香都有些诧异,同时看向我,香草先反应过来,取了步摇一人一只领着出去了, 他们一走,我好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香芙才14岁,跟我来到采荷苑的时候才9岁,也就和我前世的女儿差不多大。 那会儿的女儿还被捧在手心里,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我是当妈的,喜欢将心比心。 这样一个孩子原主是怎样养歪的,还是她自始至终就是歪的。 香莲呢?15岁的小姑娘,只有一个赌鬼父亲相依为命。为了钱帮别人做些不伤人性命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错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心中不忍,可是原主又何其无辜啊! 她也本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可是后来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她一生短暂又悲苦,最终只剩下荒唐。 又有谁何曾怜悯过她? 没多久,香草就回来了,表情有些古怪的站在门旁边,不进来也不出去。就这样时不时的瞟我一眼。 我就是再淡定,再淡定想自己的事情也被她给搞得注意力不集中了。 我眯起眼一脸假笑的看向她“我亲爱的香草小妹儿,你这是发生了何事?” 香草支支吾吾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一开始我都没明白,她说的什么。 “好好说话!”我有些严肃,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二爷回来了,人已经到洗尘苑了,香桃和香梅带着四小姐和六少爷已经过去请安了。” 我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瞬间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我要见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王嬷嬷就在外面等着见你呢,七少爷还在后照房,她说是来接七少爷的。” 我眼中只剩下虚空,我这一个现代版家庭主妇摇身一变成了深宅大院里的庶夫人,我要见那传说中的谪仙一样的夫君。 啊,呸,是见那谪仙一样的夫君的奶娘。 一个嬷嬷而已,我紧张个什么劲! 我稍稍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却听香草说:“小姐,你别害怕,这回王嬷嬷听说你将七少爷接到屋里亲自照顾,很是高兴的呢,不会为难你的,你得先让人进来了,等的久了,怕是真的又要数落你了。” “嗯,嗯,你去将人领进来吧。”原来原主真的怕这个嬷嬷呀。 “香莲,香莲,把七少爷抱出来。”我扭着脖子隔着屏风大声朝内间喊着。 王嬷嬷跟着江越送自己的老伴的骨灰回乡,这才让我身边的香莲照顾小三子。 眼下王嬷嬷这是想把小三子再接回去照顾?王嬷嬷是江越的奶娘,她和老伴一直伴随江越长大,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江越的心腹,这些都是香草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一家人在江越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他们自然也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的。甚至还有人伺候,在这二房,他们俨然是仅次于江越的二把手。原主和他们是不能比的,自然他们想管教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了,原主怕她是情理之中的。 小佑佑也是她带大的,她对孩子的心意不容置疑,我不仅要敬重她,我还要感激她,在我还未来之前,这样用心的照顾着几个孩子。不敢想,若没有她,这几个孩子怕是养不到这么好吧,起码小佑佑是的。 她要把孩子放在身边养,我绝无二话! 第16章 王嬷嬷的心思 很快香草就领着王嬷嬷进来了,隔着屏风,我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请二少夫人安。”她微微屈膝就站在离屏风不远的地方,一身素色长裙,一头浓密的长发只用一根银簪挽着。脸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明显五官清丽,并没有老态。 她虽然垂着眼睛,但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很是温柔。 这可不是我心目中的嬷嬷,这比我前世还有过之啊,我内心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丢丢。 “听说二少夫人今天受伤了?眼下怎么样?可有叫大夫仔细看看?”说话间她将目光看向香草。 香草瞬间领悟“看过了,看过了……”香草又瞬间语塞。 “多谢嬷嬷关怀了,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伤的有点难看,养几天应该就好了。”我赶紧接话。 “我眼下不方便见嬷嬷,就不妨碍嬷嬷带小三子回去了,多谢嬷嬷这几年来对孩子们的照顾,我心里一直是对嬷嬷感激不已的,等我这伤完全好了,一定郑重向嬷嬷致谢。”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而且我以后一定要和这位王嬷嬷打好关系,她有可能是我以后在这府里很重要的助力。 正说着,香莲从后罩房将小三子抱了出来,王嬷嬷一见到孩子,立马就迎了上去,一边抱过孩子,一边笑的眼睛弯弯,虽然模糊但依然让我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这哪是嬷嬷啊,再年轻个几岁,都可以和原主这张脸一较高下了。 “哎吆,我们七少爷这几天不见,身体见长了呀,嬷嬷都快抱不动了。二少夫人真是变了,变得越来越好了。二少夫人可别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呢,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做,有这几个孩子的陪伴才没感觉那么孤单。” “二少夫人对咱们二房可是有功之人,三个孩子生的啊各个都招人心疼,二少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哦。” 小三子被她抱着见她笑容满面的对着自己说话,听不懂,但是架不住高兴啊,也咯咯的笑着。那小模样太招人喜欢了。俩人抱在一起笑作一团,也正是这一瞬我看清了那张绝美的笑颜,记忆也在这时涌入脑海。 “嬷嬷哪里的话,我这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以前脑子不太灵光,做了许多荒唐的事,让嬷嬷和大家见笑了,这回可能是被砖头给砸醒了吧,以后再不会了。我身体不适就不送嬷嬷了,香草替我送送嬷嬷。孩子的东西让香莲收拾收拾,回头都给嬷嬷送过去。”我隔着屏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心中一片冰凉,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啊!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在原主面前都毫不掩饰自己垂涎江越。我刚刚想什么来着,我要和她打好关系,把她变成自己的助力?助力个鬼啊,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劲敌。 啊,呸,是她把原主当成了最大的劲敌,不,不,原主在她眼里就是个为江越传宗接代和纾解的工具,哪配当劲敌! 我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香草送完人给我打了水回来替我洗漱完,坐在床边给我上药。我像失了魂似的任由香草摆弄,眼神空洞的看着帐顶。 “小姐,你怎么了?是七少爷被抱走了,你心里难过吗?”香草小心翼翼将药草一点点往我脸上一点点的涂抹,中途还不忘轻轻的吹一吹,生怕弄疼了我。 见我没有反应,她接着说:“七少爷从出生就一直是王嬷嬷在照顾着,她是最会照顾七少爷的人,平时也是她最疼爱小小姐和两位小少爷,你就放心吧。改明儿等你伤好了,你只要想见随时都可以见到。” 我依然一脸死气,无动于衷。 香草有些担心,又有些无奈,只能收好药膏净了手替我盖好被子,自己到外间的榻上去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我知道她在担心我,但是我真的不能和她说,看的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香草,你回屋去睡吧,我没事的,我一个人静静,明天就好了。榻上睡的不舒服,别影响了你明天照顾我,我现在可都全靠你了。”我说的很平静,没有什么掉链子的情绪。 “那小姐你有任何需要就大声喊我,我就在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太远了,不行,我今天就睡在四小姐房中的耳房里,就贴着你的房间,你一叫我肯定就听见了。”她自言自语的站起来,去了隔壁。她不想离开,可又不想我不开心,更加为我担心。 听着她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了门。整个世界都好安静,一片漆黑中,我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洗尘院里江越的房门外,狼狈的抖着双腿勉强扶着院里的那棵桃树,干枯翻起的老树皮,扎的我手心都疼。 我歇了好久才有了点力气站稳,身上的衣服被风一吹都掀了起来,好不容易抖着手整理好了,准备离开。 就听到屋里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我止住了脚步,尽力往回走了几步。 “以后你就不要再放沈氏进来了,她要钱,你可以处理,我不想再见她。” “二爷,您的子嗣还太少了,沈氏是个好生养的,模样长的也好,这几年对二爷也是尽力,趁她还年轻再多生几个。等以后……” “我不要那么多孩子。” “那怎么能成呢,等您的腿彻底好了,后面还有很多大事需要您去做,到时候也没那么多时间了。您就趁现在多生几个,您要真的不喜欢沈氏,我再给您物色几个别的,不能不生啊,您想想您的祖父那可是有十几个儿子呢。” 我吓得整个人哆嗦的更厉害了,不敢再听下去,心中又气愤又难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我努力的往外走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跌倒会被屋里的人发现。 用尽力气走到自己的院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哭起来。平时这里有香草,香芙,香莲和自己,这一次整个院子里就只有虫鸣和自己的哭声。 “真没想到,你竟然哭得这么伤心?”我被这熟悉的声音惊的一下收住了眼泪。瞪着通红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来人。我想爬起来,但是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直打滑怎么也爬不起来。我一遍遍大声尖叫“香草,香芙,香莲……” 没有人理会我。 “他们今天都被我下了迷药,这会儿都睡的跟死猪一样,你就省省力气吧。” 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身脏污的在地上爬。脚尖微动,踩住了我的裙摆。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还有江越的事情,我可是他的妻子,你怎么能害自己的主母?”我声嘶力竭的指责她,用尽了我此时所有的力气。我又何尝不知道,江越才是那个最可恨的人。 可是我对谁都无能为力啊! “你也配做他的妻子?江越以后会有很多的女人,但一定没有你,你必须死。”她一脸的阴鸷,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她那张脸再美又怎么样呢,扭曲起来一样跟鬼的没有差别。 “他的女人不仅要美丽温柔,善解人意,还要各个都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送过来的玩物罢了。要不是我哄着江越和你生孩子,你以为你可以进的了他的身?”最后几个字满满都是她的阴阳怪气。 这一瞬,她在我眼中好似斗胜的公鸡,仰着脖子,抖着羽毛向我示威。 我拼命的摇头,眼里的泪水怎么眨眼睛也好似流不完一样,疯狂的涌出来。 “我不相信,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个骗子,我是江越的妻子,他孩子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要杀我。”我头痛,眼睛痛,喉咙也痛,但是我心更痛。 “当初你和你那嫡母设计他的时候没有想到过,其实江越还有另外的身份,等到将来他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你就是他的污点,让你活着,那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你懂不懂,你那嫡母和你都得死。”她突然就扯着我的头发拽到她面前,怼着我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叫我去死。 然后就是她扭曲怪笑的表情,龇着血盆大口,嘴巴越来越大,真的从里面啪嗒啪嗒掉下一块块的血来。 我大叫一声,被吓醒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我用双手扶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心跳如擂鼓。是梦也不是梦。 香草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愣神的我,满头大汗,就连身上穿的中衣,身下床单都湿透了,她吓得不轻,赶紧跑过来抱住我。 “不怕不怕,只是做噩梦而已,现在醒了就好了,不怕了哦,我的小姐哎,你在哪里被吓到了,就赶紧回来哦,香草在家等着你,陪着你,也一定会保护你。”香草一边轻轻的唤着我,一边还不忘用手轻拍我的背。 我突然笑了一下,这是在为我喊魂呢?香草竟然也知道这个,小时候我奶奶也这样给我喊过。现在听着她这么可爱的声音喊出来,突然就没了刚才在梦中的惊惧,整个人就好了。 “嗯,我回来了,有香草在,我什么都不怕。”我笑着回抱她,有她真好啊。 香草见我精神好了,立马将我赶下床,给我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换,她利索的给我换了床单重新铺好了床。 这一早上她将我当成了小孩子似的,非得让我坐那不许动,她一会儿给我打来洗漱的水,她一会儿给我端早膳,一会儿又给我上药,最后整理好仪容,还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 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睛。 “小姐,最近受了好多罪,连着被人打了两次,都是下的狠手,这张脸明明是绝世容颜,却偏偏伤了又伤。身子也消瘦许多,是香草没用,没有保护好你。”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哎呀,香草我今天的脸看着比昨天是不是好多了?快帮我再仔细瞧瞧,今天容许你帮我摸三次药,我要快点儿好起来,早点儿看到我的小鱼儿,小佑佑和小三子。” “不许哭哦,每次一哭都丑死了,小三子看到了都要被你吓哭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哭来哭去的,等老了,眼睛就会不听话,一直不停的流眼泪,到时候你想不哭都不行了,知道了吗?”我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就是看不得她哭啊。 自己养大的感情自然不一样,这让我又想到了王嬷嬷和江越。其实叫她王嬷嬷是江越为了抬高她在府中的威望吧,不仅为了方便她在府中做事,更是为了保护她,她比江越大了也不过十来岁,整个记忆里虽然有些混乱,但是能够猜出,江越和王嬷嬷的关系,大致与我和香草的关系相似。 如果是这样,那王嬷嬷在江越心里的地位更是无法撼动,我要蚍蜉撼大树吗? 可是她心思太歹毒了,我就算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真是一阵阵的无力,为什么所有人都照着我这枚软柿子捏呢,不说我,就说原主,她到底哪里值得这么多大人物,大手笔这样和自己过不去? 还打了这么多年的持久仗! 好像不慢慢把我玩死,他们一个个就找不到活下去的乐趣了。 我忍,我不能乱。 原来还在想着等江越回来了再看看情况,如果能不走,呆在这里一辈子安安稳稳的陪着几个孩子,那我肯定也是愿意这样的。 这个时代单亲妈妈不好当,危险重重,我心中多少有些期待,只要我以后安分守己,江越起码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至于做的太过。 可现在这分明是在等他们大事一成,王嬷嬷就要去母留子啊。 想弄死我,问过我了吗?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好活着。更遑论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这种毒妇的傀儡。 信不信我先弄死你再说。 不行,不行 我要冷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这一屋子前有狼后有虎的,我要离开,就势必要做好万全之策,否则一旦事败,就是为那个毒妇做嫁衣了。 第17章 顺利离开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与上一次受伤相比,这次我好像伤的更重了些,除了必要的如厕,我几乎没有下过床。 这两天除了我院里的香芙和香莲偶尔出现在我的房门外,状似关心我般向香草询问个一两句我的情况,其他时间就只有香草一直陪着我,连只多余的苍蝇都没有出现过。 是啊,像我这种只会爬男人床,使用狐媚手段俘获男人下半身的肮脏且无脑的女人,在这侯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吧。就算是真的被人打死了,侯府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的,可不能因为我脏了侯府的门楣。 这让我心中对自己在这个侯府里的位置更加确定。其实这样我很开心,我即便现在跑了,估计也没有人会去找我的。眼下最棘手的是,我不仅想自己跑,我还想带娃跑。而且是三个都带走。 我眼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只要一想到王嬷嬷以后可能要利用我的三个孩子来巩固她和江越之间的关系,我这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会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从我和小鱼儿的短暂相处来看,她虽然没有短小鱼儿的吃穿用度,可私下里对她是很严厉的,必须要做到言听计从,她也没有打算给孩子请师傅开蒙。这是不打算让她明智了。 不能细想,想的越远,越可怕。这事不能拖下去了,我必须离开,走出这里才能为自己有所谋划。 刚想到这,香草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样?见到孩子们了吗?” “见到了,我去给小小姐,小公子们送去了小姐教我做的奶冻,她们吃的可开心了。” “嗯,那就好,香桃和香梅没有问你什么吧?” “他们什么都没提,只说要我以后将这个奶冻的做法告诉他们,他们随时都可以做给小主子吃,让我安心照顾你。” 她接着说:“哼,没想到,这香桃和香梅看着老实本分,还以为他们是背靠老国公没有坏心对咱们,没想到,竟然也都是王嬷嬷的人。” 那天之后,我与香草彻夜长谈,将我心中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对我的信任是无可取代的,我说什么她都愿意无条件信任,然后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有一种错觉,香草,就是这个世界特意为我而生的金手指。即便她不能为我点石成金,不能力大无穷,不会武功高强,不懂阴谋算计,没有强大助力。 可她那无条件的信任,无厘头的偏袒,就是我前世今生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她让我拥有无限勇气,不怕被打倒,就算打倒了,我也知道有人会在前方等我站起来。这样就是最好的,不论身处怎样的环境,我都可以很安心,沉着的应对一切。 她见我迟迟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立马收起了自己气愤的表情,转而安慰我“小姐别担心,我很小心的,她们俩想套我的话,想学我的手艺,我可没那么傻,以后我会表现的更好,一定会牢牢的守住小小姐和小公子们。” “香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想再说最后一次,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起离开,等出去以后,我们生活安定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从此以后你可以安稳幸福的过一生,我一个人回来找孩子们就好了。” 看她激动的又要反驳,我即刻严肃的制止她“我想你过安稳的生活,想你有幸福的家庭,爱你的人。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我也不会怪你,这一步是我自己要走的,你同样是我的家人,是我想守护一生的人,我不想你为我冒险,你懂不懂?” “小姐,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知道,小小姐和小公子在我心里也是我的孩子,你不想他们被那个老虔婆利用,我何尝不是,我不会走的,就按之前说好的,你先走,我留下来接应。你要真的在意我,把我当成你的妹妹,你就别再说让我离开的话。” 她第一次对我这么凶,可是我知道没的商量了。 “小姐,你放心吧,我不管怎么样都会守护好三个孩子的,一定会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她坚定不移,可我无法给予她这样坚定的回答。 “外面的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全须全尾的等我回来。”我不再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她。 她这么相信我,我不能辜负。 “你就放心吧,你在外面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姐活着也是我和几个孩子最大的心愿。” 第三天下午,香草去厨房做了我教她的水果糖葫芦,开开心心的给孩子们送去了,她像之前两天那样在孩子们的院子里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下午的时间,到了傍晚才端着晚饭回来了。 她看到守在廊下的香芙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凳上打盹,笑了笑。 “香芙,我回来了,你赶紧去厨房端饭吧,我刚刚吃的时候都没剩下多少了,再过一会儿饭点一过厨房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香芙立马惊醒了过来,一脸怨怼“都怪你,你怎么才回来呀。”她跺跺脚飞快的朝厨房跑了。 香草笑笑,什么也没说,端着吃食进了房间,关上门,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向屏风后的床。 香草将托盘放到桌上,走向床榻,照例笑嘻嘻的对着床榻的方向说道,“小姐该起来用饭了哦,唉,你这身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呀,我的小姐哎,你慢点,还是我来喂你吧。” 她掀起被子,拍了拍放在里面堆的高高的枕头,换了个方向,再将里面放着的假人头的头发捋了捋。又调整了一个姿势,仔细端详了一下,表示满意的笑了笑。 自己又走回饭桌前吃了起来。简单吃了点,她就假装着给我洗漱好,吹灯上榻,然后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带着笑意睡下了。 而此时的我,早已经顺利的离开了宁国侯府。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和香草定好计划后,就早早的上床睡下了,之前2天,每天都是香草全天照顾我,每到下午就会让香芙到院里来,为我守门,香草做了小吃食替我去陪孩子们。 傍晚她才回来,前两天每一次开门关门都特意弄的动静很大让站在门外的香芙看到我,香草还特意和我说话,而我则在床上装死。 今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就穿着之前香草为我准备的府里粗使婆子的衣服,将自己的面容画的老气横秋,再用头巾半遮了面,混在出府采买,办事的一群婆子里出了府。 第18章 自由的味道 这可真是一个煞是好看的清晨。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细微的晨光从树影里照落,一棵百年老榕树,蜿蜒着枝枝杈杈,矗立在宽阔的青石板路旁。 石板路旁,老榕树下站立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头发用一支木簪微微挽起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披散到腰际。微风拂过,带起轻轻飘动的发尾,女子伸出手举过头顶,接住从树影里投来的阳光,笑了。这是自由的味道。 我真的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叫侯府的牢笼。虽然我只是被关了大半个月,但是原主的记忆却是被关了整整21年,那种窒息一下子撞入我的记忆里。远比原主本身一直被关着更难以承受。 可能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逃出来,都以为我贪慕虚荣,爱钱如命,不仅无脑还自甘堕落,怎么可能放弃好好的富贵,离开侯府这样的金窝。 这才让我可以走的这么顺利吧,也可能是根本就没人在意我到底是活在侯府,还是死在侯府之外。 没想到自己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和孩子们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我才和这个世界的几个孩子建立了革命友谊,就匆匆逃离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 我给香草留下的那些菜谱,都是专门给小孩子做的吃食,希望香草能好好留住孩子们的胃,多为我说好话,让他们不要那么快的就忘了我。 我一定尽快做好一切安排找到机会带他们离开。 我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闭眼深呼吸,再睁眼已经恢复平静。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天色尚早,街上稀稀拉拉的人还不多,我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在大街上逗留太久。 刚刚为了躲开那一群侯府出来的婆子,找了个隐蔽的巷子扔掉了身上的粗衣,恢复了自己年轻女子的打扮。平时原主和我除了自己和孩子的院子,也只是去过江越的洗尘院,几乎都没有见过这些在外院办事的婆子,自然他们也就不认识我。 眼下我得先找到万利钱庄,将手里的银票和银子兑换了,自己在沈家的时候自然是身无分文,到了侯府以后,虽然从洗尘院里得到的绝大多数都被吴梦琴给拿走了,但是后来几年多少学聪明了些,每次都偷偷藏起来一些,都交给了香草保管,再加上这几年的月银也都是香草在管,昨晚走之前香草将大半的都交给了自己。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有千两之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我得先将大头都存进钱庄,这样一堆放在自己身上实在太不安全了。 香草和我说过,她的银子都是每月一次出府采买的时候存在一个叫万利钱庄的地方,她和钱庄里的一个小伙计相熟,说的上话,以后我有消息留给他就行。 我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绣花鞋踩着青石板路的感觉真的很微妙,前世我钟爱厚底鞋,就连居家的拖鞋都要4厘米以上。现在这薄薄的鞋底,踏着坚硬的石板,居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我飞快的辨识着路上的店铺,大致能够找到香草与我说的万利钱庄的方向。越往前街道上开始人多了起来,车水马龙的,有了热闹的人气。 我先进了家不太起眼的成衣铺子,出来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小厮。 万利钱庄早早开了门,我到的时候,店铺里已经有了客人。我找到那个平时与香草相熟的伙计阿全。 “你就是阿全,我是香草姑娘介绍到这里来存钱的,你可得给我利息高一些啊。”我故意说的很世故。 阿全上下瞅了我半天,有些没好气的说“利息多少是掌柜的说了算,我可做不了主。” 他见我还想说什么,不等我开口,立马打断我说:“你要不要存钱,不存就赶紧走,我这还忙着呢。” 嘿,这小子,还敢挑刺客人,胆挺肥的。 “本来是要存的,我可是香草姑娘的同乡,我千里迢迢从乡下来城里准备做点小买卖,她让我来找你,那可是信任你,可你现在这态度,看来是不值得信任啊,我回头见到她可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这都交的什么朋友,哼。” 我一甩袖子就准备离开。 他听我说着就要走人,立马着急了“行,行,行,刚刚都是我的错,这位兄台,见谅。”说完,他朝我抱拳拱拱手。 然后带着我去里间将银子和银票都兑换好了,我收好银票和一些碎银,他客客气气的将我送到门前,一直不忘陪着笑脸。还时不时的提到我下次若是见到了香草要帮他说几句好话。以后我就是他兄弟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立马就说出了自己当下就有需要他帮忙的事情。 就这样,我在阿全的帮助下,搬到了西华街的一条远离京城繁华地段的偏僻小巷里。同时也远离了宁国侯府。 忙了整整一天,才将自己刚刚租下的一个二进的闭塞小院收拾了出来。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阿全拎着从外面买的吃食进了我的小院,还打了酒。 我与他小酌了几杯,他几杯酒下肚,就说起了他与香草相识的经历。香草在深宅大院里呆的时间久了,一开始偶尔可以出来的时候,总是有些战战兢兢,有一次就遇到了阿全,阿全英雄救美,俩人就此相识。阿全这心思是摆在面上毫无遮掩了。 我听的有些无语,香草才15岁,虽然在古代是可以嫁人了,可是我接受不了啊,眼下既然我来了,那就不急,慢慢来。 我笑眯眯的又给他的杯子倒满了酒,你小子要好好表现哦,娘家姐姐我的考验可要就此开始了。 看着已经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阿全,心中再次百感交集。我是真的离开侯府了吗?接下来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香草和三个孩子都在等着我。 没想到第一晚离开就想念的紧,看着皓月当空,满天星辰,有流星划过。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心愿! 第19章 沈家的算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小院,透过窗户,撒在我的床头,我睁开眼睛,起床穿衣洗漱,这安静的小院,除了鸟语,竟然再无其他声音。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心中怅然若失,想念在心中无限扩大,黑洞洞的。 原来一个人的自由并没有多少快乐,我深呼吸,暂时放下心中所念,去了厨房。随便给自己做了点早食吃了几口。 我今天要去街上转转,所以特意为自己梳理了男子的发束,戴了发冠,穿了全新的男装,又将珍珠粉里混合了少量研磨的蜂蜡粉,涂在脸上显得皮肤更加的细腻,但是肤色却加深了一些,没有了女子的莹白。 特意再将眉毛加粗,穿上一身靛青色长袍,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 我对自己的打扮还算满意吧,我手持折扇走出自己的小院,看到了正要出门的阿全。我俩互相点头问好。 “沈兄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转转,这商机啊往往就在这大街小巷之中。” 我胡诌…… 阿全愣了一瞬,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沈兄,不知,香草有没有和你提到过,她何时会再来万利钱庄?” 我收起脸上的玩味“快了吧。”如果侯府里面一切按照我和香草之前计划的那般,顺利进行。那香草肯定很快就能出来找我。 可若是有所偏差,我有些不敢想,我今天既然要在街上转转,那就四处转转吧,也许侯府附近转转也不是不行,我摸摸自己现在的脸,或许加个小胡子就能天衣无缝了。 我先去了京城有名的车马航,问了关于马车购买的细节,又去了解了镖局的情况。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在远航镖局里找到了一份工,专门与行镖的师傅一起沿途记录各种货物的交换,买卖等。 之前我无聊的时候曾让香草为我准备了一本游记,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发现这大庸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特别是南方,水资源丰富,是个富饶的鱼米之乡,好像和前世的苏杭有一拼。 这地方我很喜欢,我现在就想着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和香草将孩子们偷出来,跟随着镖局一路南下,去南方定居。 眼下我已经成功进入镖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被高兴劲儿冲昏了头,一时不察,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只见那人身子一个不稳往旁边倒去,我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 瞬间,一股刺鼻的浓香冲进鼻腔,呛的我连咳嗽了好几声。对方却是二话不说,没等我咳嗽完,就给了我一巴掌,我真没想到,对方说打人就打人,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巴掌。 没想到她还不解气,一边骂我登徒子,一边还要上手来打我,我一把抓住她打过来的爪子,要不是我现在做男子打扮,我真的又想揪人头发了。 我正想将她推开与她理论,不想她的脸吓了我一大跳,竟然是沈家嫡出大小姐,我的好大姐,沈思思。 我好似被烫到了一把推开她,跳出老远,“刚刚确实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姐见谅。”我立刻抱拳捶头弯腰行了一礼,掉头就走,好似身后的沈思思是洪水猛兽。 沈思思也是一脸的震惊,这人竟然如此不懂礼数,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赶来的沈朗叫住了。“思思,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就等你了。” “知道了。”沈思思这才不情不愿的进了酒楼。 我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回头,发现沈思思进了酒楼之后,我也停下来了。 沈思思和沈朗都在,我就又有些好奇想去看看究竟。毕竟上次吴梦琴在我这里没有拿到钱,后面他可是需要大笔银子打点的。这钱她要怎么出?会不会回去后还在想着算计我。 我毫不犹豫的调头也进了酒楼。 我刚进门就看到沈思思和沈朗进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我立马就要跟上去。却被站在楼梯间的小厮拦了下来“楼上都是雅间,若客人没有接受邀约的帖子或相熟之人,小的是不能放您上楼的。” 我冲他抿嘴笑了笑,“我不上去,我就转转,转转。”眼看上不去我怎么能善罢甘休,我在大厅转了一阵子就绕到了后间,找到酒楼伙计们休息的大通间。 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今天酒楼来了不少大人物,全都去忙活了。我顺手拿了一身传菜伙计穿的衣服利索的给自己换上。 我回到传菜间,跟着传菜的伙计排队取菜上楼进入包间。 不巧的是,我被安排到沈思思他们隔壁的包间了,我一边上菜一边还在竭尽全力的想要听到隔壁的声音,这一分神竟然徒手端起了一盅热汤,烫的我一个激灵就扔掉了手中的汤盅,眼睁睁的看着汤盅和里面泼出来的热汤都朝着对面的一个大人的脸面奔去。 我觉得自己这下死定了,却只见对面那人不慌不忙抬起宽大的衣袖轻轻这么一挥,汤盅和热汤都被悉数扫落到了地上。 我看呆了。“厉害!” 我睁着大眼睛,一脸发现新世界的表情,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肆,你竟敢伤害朝廷命官,把你们掌柜给我叫来,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做事的?酒楼不想干了是吧,那本官就给你封了。” 这虎虎生威的大嗓门一个震天吼,我真的被吓得一个哆嗦,就跪在了地上。我刚刚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被这么一吼,又有种我要死了的感觉。真的是不能和这些当官的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否则就是一直在坐云霄飞车。” 几个传菜的都齐刷刷跪了一地,一个个头点地哪还敢应声答话。 只听刚刚那差点被我泼到热汤的大人开口说道:“苏大人无需这般动怒,下官并未被伤到分毫。” 第20章 认亲1 一颗差点蹦出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又落回去了,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内心再次深深的感叹,我这种前世做了十年家庭主妇的人,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刺激,真的不太适合我。 “都别跪着了,继续上菜吧。”有个大人开口说。 我麻利的爬起来,只想着赶紧上完菜,赶紧走人。进不了沈思思的包间还惹了其他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也不知道是谁还是跑去找来了掌柜。只见掌柜的风风火火的赶来,气都不带喘的给在座的每一位大人开始弯腰鞠躬,连声道歉。 然后对着我们几个传菜的就是一通数落,最后的最后,手指挨个点过我们每个人,粗嘎着嗓子说道:“是谁,是谁将热汤泼在了肖大人的身上,站出来。” 没有人往前站一步,我肯定不能啊,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整个人都麻了,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住,坚决将头埋到最低。 “原来是你!” 啊?这是被认出来了?不能够啊,我头都低成这样了。 我这会儿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撒丫子就往外跑,冲到门口打开门,正要跨出去,眼角却瞟到刚刚那个震天一声吼的大人,一个纵跃大手一抓,就抓住了我的肩膀,顺势一扔,我就跟个小鸡仔似的,哧溜一下,砸在雅间里那张美轮美奂的屏风上。 我和屏风同时倒地,我头上戴的那顶脏兮兮的酒楼小二的帽子也顺势掉了下来,一头长发被屏风倒下时掀起的风,吹散开来。 率先做出反应的依然是震天吼,他突然冲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瞧,我倒在屏风上,我哪还知道什么叫害怕,愤怒的撑开两只大眼睛回瞪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气到词穷。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勉强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 “你看什么看?你力气大了不起啊?我只是不小心把汤撒人家身上了,人家都说没事了,你这又骂人又打人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我梗着脖子,也不管什么官不官的了,生平头一次这样被人扔来扔去的,谁被扔过谁知道啊。 失重感差点让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 我不等其他任何人有反应,接着说道“你这叫热心过度,多管闲事。”我终究没敢说的更难听。 他好像傻愣了似的,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就这么也不说话,其他人也都看着我一脸惊讶。 这时掌柜的回过神来了,一脸不敢相信似的,走到我面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这时突然就觉得又有一种脑门顶刀子的错觉。 掌柜的哆嗦着手指指着我“你是个女的?你哪来的?为何会穿着我们酒楼小二的衣服在这里上菜?” “我是伙计二牛的阿姐,他刚刚肚子疼去茅厕了,不能来给官爷们上菜,可又怕你骂他,扣他工钱,这不我刚巧来了,所以就替他顶一下班喽,我们这叫姐弟情深,知道吧?”我胡诌,刚刚在厨房那边我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二牛,我就临时拿来用用。 掌柜的正要继续说,却被一声轻笑给打断了“好了,掌柜的,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不要再为难这位……二牛阿姐了。” 他将最后几个字特意加了重音,我抬头看他,这才是……翩翩佳公子吧,刚刚他坐在那里只见到他干脆利落的用衣袖挡下汤盅,也挡去了他的身形和外貌。 眼下他就站在不远处,与刚刚的震天吼竟然身高不相上下,那位是中年大叔,魁梧有力,其实就是四肢发达。 可是这位就不一样了,俊逸中带着一抹温文尔雅,笑容清澈透明,看着我的那双眼中好似有光。 我抿了抿嘴角,怕自己会流口水。 心中有一万个跳跳虎在跳跳! 我的菜!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睛,心里却在狠狠的唾骂自己的肤浅,不是我的问题,是荷尔蒙的问题。 “可,可,二牛他…”掌柜看到那位肖大人为我说话,他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有点没敢及时说出口。 “二牛肯定好了,我现在就去换他。”我赶紧接话,一个漂亮的转身,推开挡在面前的震天吼,跑了。 掌柜的这时好像才回过了劲儿,缓缓说道:“可,可,二牛他是咱后院扫茅厕的老大爷啊,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你确定你是他阿姐?” 一口气跑到楼下,我才算真的活了过来。靠在酒楼外面的院墙上喘着粗气补命。 “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惊悚的回头看他。 只见震天吼站在后面不远处,有些局促的想要靠近,但又好似觉得不妥,看的出来他追的很急,这样的武力值都有些轻喘。 “你,你这是没完没了了?”我有些对他无语了。这是几个意思? “不,不,不,在下不是来找姑娘不是的,在下看着真的长的太像在下流落在外的姐姐了,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当年家乡饥荒,在下和母亲还有姐姐一起到这京城来找自己的父亲,可不想中途和姐姐走散了,眼下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他滔滔不绝,说的忘我。 “等等” 我及时打断他“你的姐姐,请问这位大人,你今年贵庚?” “在下今年三十有七了,在下的姐姐正好大了在下十岁。”他好似条件反射般回答的很快。 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指了指我。 “你看我像四十有七的样子吗?”就算脸被涂黑了一些,也不至于老了这么多吧。 他愣住了,继而想到了什么,有些窘迫。 “在下的意思是你长的很像在下的姐姐,在下寻找姐姐多年,母亲也因此心中郁结多年,只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眼看着她老人家时日无多,整日忧思过度,才会在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萌生了希望,所以是在下唐突了。” 他说的很真诚,又在说完的时候,再次向我抱了抱拳。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找起人来更加的艰难。 “既然你说你的姐姐和我长的很像,那你说说看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也帮你留意着点儿,万一能找到呢。” 我做做好人,日后指不定还会再见,这人看着四肢发达,但是架不住面善,指不定以后有用,反正不得罪就是。 “多谢姑娘,在下姓苏,姐姐的闺名兰烟,兰花的兰,烟雾的烟。苏兰烟,今年四十有七,眼睛和姑娘的简直一模一样,别的嘛,哦,她是左撇子,左手上有一颗圆圆的淡蓝色胎记。” 哄的一声,我的脑子炸了! 第21章 认亲2 苏兰烟,今年四十有七,左撇子,左手背上有一颗圆圆的淡蓝色胎记。这些特征不就是和我那在沈家的苏姨娘的信息完全一样吗? 我紧紧的攥住隐在袖子底下的左手,是的,我是个纯正的左撇子,前世今生都是。左右手都可写字而且双手软硬笔皆可。这是我从小学到大学都能在班级乃至学校拿得出手的一道绝技。 唯一不幸的是,原主不会识字,更别说写了,且从很小就被吴梦琴打的不敢用左手吃饭,所以,不论是沈家还是侯府,都没有人知道原主是个左撇子。 就连苏兰烟在外人面前也是用右手的,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偶尔会被允许和她一起吃饭,才知道她原来是可以用左手吃饭的。 最最要紧的是,我现在的左手上也有一颗圆圆的淡蓝色胎记! 我闭上眼睛掩去心中的激动,是的,我很激动,这个肖大人是我的舅舅?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有助力了。 我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带着点怯怯的担忧和疑惑,“是不是这样的?” 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怯生生的拉开挡在手上的衣袖,将那只有着淡蓝色胎记的手背递到他面前。 他好像被点穴了,站在那里盯着我的手久久不能回神,不敢相信,找了20多年的人,这一次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唇,瞪着血红的眸子望着我,哆哆嗦嗦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是……你是……”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是苏兰烟的女儿,我叫沈月,舅舅。” 这一声舅舅,叫的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潸然泪下,这么个大块头在自己面前落泪,我一时尴尬无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我不太想哭,我比较激动!我好想立刻就问他的官职和家底,看能不能帮我和侯府叫板。但是还是坚决的压下了。虽然这个面相我是认可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但是,架不住这是个强权的时代。 万一敌不过侯府和江越的势力,便不能轻易拖人下水,损人不利己。 何况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对于这样执着寻找亲人的人,就该有个好的结局。 苏姨娘的情况暂时不能告诉他们,万一找到沈家,沈家人发现了我,那江越肯定也很快会发现我,他不见得会在意我到底是谁,在哪儿,但是我的计划就肯定要功亏一篑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刚刚被披散开的头发还没有梳起来,又穿着小二的衣服,看着着实的有些怪,再加上刚刚这位大块头的男人当着我的面就哭了起来,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这其中就有刚刚谈完事情从酒楼出来的沈家姐弟。 沈思思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披头散发的我,她和沈朗对视一眼,眼中全是兴奋,然后迅速的朝我冲了过来。 “好你个沈茴茴,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会情郎。哈哈哈,这回被我逮个正着了吧。” “你往哪跑,小贱人,你给我站住。”沈思思尖叫着就上来揪住想要逃跑的我,这回披头散发,头发自然是最上手的了。 “沈思思,放手,你以为就你会揪头发吗?”我恶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扯下她插在发间的步摇,珠钗就往地上砸。 沈思思吃痛,看见自己心爱的钗环碎了一地,心疼的大叫。 沈朗见自己妹妹竟然败了下风,简直不敢相信,也冲了过来,要帮着沈思思对我动手。站在一旁的苏武终于反应过来,一手就掀开了沈朗即将要抓在我肩膀的手。 直接将他掀的老远,沈朗哎吆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好你个姘头,还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她的嫡亲大哥,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嫁了人还不老实,在外面勾三搭四,小心我告到官府,让你们两个浸猪笼。” 苏武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直皱眉头,他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沈朗,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苏武掀翻沈朗的时候,我这边也及时的甩开了沈思思。 我不敢再有一刻耽误,也管不着什么舅舅不舅舅了,三十六计,先跑了再说。自从我接管了这个身体,她就好似再也没有正常过,不是要暴力打人,就是要被疯狂暴打。现在还要适应动不动就夺命狂奔。真的是对不住了哦。 我跑到转角时,回头张望,正好看到了苏武拦住了想要追我的沈思思和沈朗。我不再犹豫直接跑进小巷,彻底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满身疲惫的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洗漱完之后就在院子里坐着等阿全,我知道香草每个月末发了月银才能有机会和府里的丫鬟结伴出来采买。 眼下离月底还有好几天,可是我就是心中有些担心,生怕香草那边露馅,一旦露馅,侯府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捏死香草。 我等不及想见她了,竟然生出一些后悔来,当初不敢那般草率就让她做了卧底。 再联想到今天我已经被沈思思他们发现了,不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是去侯府告发我吗? 我摇摇头,其实我最怕的是他们会想办法找到我,然后再将我转手卖了。我总是觉得他们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苏武那边也应该知道了我和苏姨娘的情况,他若是知道了,当年其实苏姨娘是自己偷偷和沈安跑了的,根本没有在意自己母亲和弟弟的感受。 当年甚至因为逃荒路上几度生死,她曾非常怨怪自己的母亲将自己带走,与其在路上吃尽苦头,她宁愿给那个比自己爹还大的员外做续弦。 后来遇到了沈安,因为沈安已经有了正妻,怕自己的母亲会反对她做妾,所以她就偷偷和沈安跑了。 至于原主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自然是香草说的,香草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偷听了沈安和苏兰烟的墙角。 俩人对于当年私定终身这事儿还挺美的。每次沈安在吴梦琴那里被骂的狗血淋头,要找回些优越感的时候,总是要到苏姨娘那里去缅怀一阵子的。 这样的真相,性格耿直又粗犷的舅舅能接受吗?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母会不会伤心的一蹶不振?希望舅舅这次能机灵点吧。 第22章 认亲3 我的舅舅苏武,竟然是四品明威将军。 他说起当年与姐姐走散的经历,当年他还只有6岁,家乡四处都在闹灾,收成无几,祖母趁他爹上京赶考,就准备将当年只有15岁的苏兰烟与隔壁村的刘员外家换亲,那个刘员外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她女儿都二十多岁了还嫁不出去。 架不住祖母贪图她的嫁妆,硬是要拿他姐姐当娉礼给他二叔家的大堂哥娶亲。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嫁给只有17岁的大堂哥,15岁的姐姐却要嫁给四十多岁的老员外。 母亲自然不同意,可是自己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只能发了狠心,当天夜里带着两个孩子逃往京城,去找自己的丈夫。 可是路上都是各地的灾民,三个人走的战战兢兢,经过几个月的跋山涉水,眼看就要到京城的时候,一天下起了暴雨,几人跟随逃难的队伍一起去了一座破庙里躲雨,小小的苏武累坏了,依偎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可等他醒来的时候,姐姐就已经不见了,他和母亲到处都找不到,只好一路往京城一路打听。 后来他们来到京城母亲靠给人家浆洗衣物,缝补衣物勉强养活他俩,等他再大一些就直接参了军,后来又跟着怀化大将军上了战场,这才有了今天的他。 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但也不忘一直派人私下寻找自己姐姐的下落。 只是,他不可能找的到,苏兰烟15岁就被沈安带回府中做了妾室,这二十多年一直在沈家后院就没出过门。她一直说自己是跟随亲人上京寻亲的,在路上家人都病死了,她也病的奄奄一息,刚好被路过的沈安所救,后因钦慕沈安,便随他回府做了妾室。 这些年苏兰烟对吴梦琴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不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无所依仗,才不敢吗?要是让她知道,有了四品明威将军的哥哥,不得晚上睡着了都要被笑醒,毕竟沈安做了二十多年的官也才六品太仆寺丞。 兜兜转转,苏武要找的亲人一直就在离他家2条巷子远的地方,只是缘分未到,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晚上阿全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些侯府的消息。 他今天在万利钱庄遇到了侯府的一个丫鬟来取钱,他一眼便认出这丫鬟就是当初和香草一起来过的,此人正是香莲。 阿全热情的招待了她,旁敲侧击的知道了香草在府里的一点情况。香莲说她做错了事,被主家关进了柴房。再多了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我听完后心急如焚,可这件事当初我和香草设计好了的,是要让香芙顶包的呀,怎么会是香草被关了呢。我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阿全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直言明天一早就要去侯府里打听消息。眼下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将自己身上的银钱都交给了他,让他千万小心,不能露出马脚,否则香草可能会有大麻烦。 他离开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决定明天一早去一趟明威将军府。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起床洗漱好,出了门,我依然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晨曦微露,细细的雨丝飘飘洒洒落在青石板路上,街巷两边被卸在一旁的门板都被雨水打湿了,报晓钟声摇摇飘荡,包子铺里蒸汽袅袅,我买了两个素包子,用油纸包包着,边走边吃着包子。 细雨落在自己的身上,透着微凉,却能让人格外的清醒。我风风火火的这大半个月,折腾的死去活来,可好像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成。 眼下自己要去找的这个刚刚认下的亲舅舅,他能信自己多少,能帮到我多少,心里没底。彷徨又犹豫。 我不能让香草出世,即使最后要回到侯府那个笼子里去,我也不能失去香草,失去孩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果然当我来到明威将军府,向门房求见明威将军时,门房听到我的名字,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在细雨中仍然威风凛凛,而我却早已全身湿透,我前世今生两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我就那样久久的站在雨里,任雨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汇成细细的水帘落入地上的石板缝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我应该站够了,这一步棋废了就废了吧,反正我也没指望能有多大作用的不是吗? 后面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香草和孩子们还在等我。我用我那湿透的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将军府,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将军府离开之后,我就去了之前约定好的远航镖局,今天是我上工的第一天,我来的有些晚了,好在管事的是个脾气好的,见我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也没多说什么,让我去库房领了干净的衣服换好,再来找他。 我听命的领着衣服去了,一盏茶之后我就干净利落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看了我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带着我四处巡视货物,后来有人找他,他便让其他管事的找来许多登记的册子让我翻看。 我开始仔细的研究,这就好似前世的出纳的工作,每一笔收支都要详细的记录,当天的货物都要进行盘点入库。天黑闭馆之前还要将当天所有留在馆里的货物进行盘点结存。前世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可是干了好几年的出纳兼仓管。也算是对行了,上手很快。 午休的时候我向一起做事的伙计打听到下一次走镖可能在半个月之后,我要先在这里干半个月的活,等熟悉所有的流程之后,到时候就可以和走镖的队伍一起上路了。 现在知道了大致的时间,有的事情就可以开始筹划了,路上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特别是孩子们用的,必须提前准备。 晚上我下了值就急匆匆往万利钱庄赶去,祈祷着阿全今天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第23章 救香草1 金乌西斜,长长的街道尽头是染红了半边天际的云霞。我无暇顾及沿途的街景,一路疾走,来到了万利钱庄。 看到阿全像个雕像似的伫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我的心直往下沉。 “阿全,事情怎么样?” 阿全听到我的声音才稍稍回了神,掌柜的看到我来,也刚好到了阿全下值的时间了,就让我赶紧领着阿全回去,这小子在这干了几年了,第一次这样魂不守舍,一脸死气沉沉的,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 我在前面埋头走路,一声不吭,心中忐忑又难过。阿全像个尸体似的跟在后面。 突然他冲到我面前就跪了下来“沈兄,你这次一定要救香草。侯府的人要将她卖到……卖到那种地方去。”阿全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原地死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那种地方是我想的那种地方吗?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信了,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以为香草聪明懂得应变,最重要的是我错误的以为侯府里的人还有人性。 “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要将香草发卖?香草是二房夫人的陪嫁丫鬟,不会无缘无故罚的这般重。”我的脑子迅速转动着,心中的无力感却在无限扩大。痛恨自己的没用,为什么我魂穿之后就没有助力到身边的人,只是拖累呢? “说是香草给侯府里的七少爷下毒,害的这位小少爷差点没命。”阿全抬起空洞的眼睛“沈兄,你想个办法把香草救出来吧,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他又朝我跪下,不停的磕头。 “好,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可能真的会要了你的命,你真的不害怕,不后悔?”我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抓狂,伤人,害人,杀人,以恶制恶。这些东西曾经离我都太遥远。我至今都还无法消化。 可却不得不去面对了! “我不后悔,只要香草能好好的出来,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点点头,喉咙紧的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带着阿全在侯府后门不远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守着,之前我就是从这个门跟着一群婆子出来的。 他们都是负责出府为各院采买物品的人,各自都是领着各自的任务,真正在一起共事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些生面孔也都是根据对牌来判断是哪个院儿的。 我盯着一群乌泱泱如鱼贯而出的婆子小厮丫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手心早就浸满了汗。这次之后我就不干净了,不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将沾上罪恶。 看到我要找的人出现在人群里,我向阿全点头然后小跑着跟上那人。 我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个婆子,原以为她采买完了自然就会回府,我打算等她走到僻静一点的巷子就和阿全动手将她掳走,可是她采买好之后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阿全几次想动手,都被我拦下了。 我们最后跟着她到了一个很偏僻,甚至可以说是荒凉的破巷里,她四下张望,没看到人,推门进了一间非常破败的小院。 我和阿全隐在暗处听着里面女人的谈话声夹杂着孩子的笑声。我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想逃,又有些怀疑这样的对错,这与屋子里的三个人毫无关系,我看看天,我问天,我在干什么,我是那个21世纪的沈月吗? 可一想到香草,我毫不迟疑的给了阿全一个眼神,确定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我俩翻过矮墙进了院子。 屋里人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 那婆子跑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我,虽然我还是男装打扮,但是今天面容没有修饰,和原来的自己没有什么差别。她一脸惊诧,立马跪在地上 “二少夫人”她叫的很大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二少夫人您果然没事,奴婢,奴婢,这是奴婢家的外甥女,前不久死了丈夫,带着孩子实在无路可走,才来找了奴婢……”她有些语无伦次。 “刚刚我已经听到了,她叫你娘,这个小孩儿叫你外婆。”我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打断她。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一辈子没有嫁人,却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竟然连孙子都这么大了,这是怕被王思源拿捏住了,不敢带到侯府去?看来她对王思源还是很了解的。 我侧头看向阿全,向他点头,示意动手。 阿全二话不说将那个年轻的女人和孩子都用绳子给绑起来,老嬷嬷见状,一下冲上去,一边试图阻止阿全,一边冲我喊道,“二少夫人,这是做什么,即便我在外面藏了自己的人,可你也不能私自绑人啊,何况你现在都不是侯府的人了。” 我不想听她啰嗦,压制住内心的烦躁“李嬷嬷,我不会对你的女儿和外孙做什么的,只要你做完了我让你做的事,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香草怎么样了?是王思源害她的?她拿我的小三子的命害香草?”这个李嬷嬷是王思源院里专门采买的人,王思源的左膀右臂。王思源干的坏事估计都有她的份吧。 我给阿全使了个眼色,他朝李嬷嬷的女儿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听到女儿的痛呼声,李嬷嬷立马就乖了。 “回二少夫人,香草她只是被关进了柴房,目前没有事,七少爷也没事,只是那天被喂了泻药,拉了两天,眼下已经好了。” “王思源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王嬷嬷她今天傍晚就会将香草卖到宽帽儿巷的勾栏院去,她说,既然你跑了,就永远也别想回来了,只要再把香草处理了,就可以彻底断了你和侯府,和几个孩子的联系。” 我站在那里无助的点头,是的吧,我这样一个毫无依仗的淫~荡女人,真是让她费心了。我让阿全将那两个绑好的人先拖走了。 “侯府里没有对外报我的事?”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从侯府除名,而是这样绕着圈。 “这个奴婢不清楚,只知道采荷院对外称的是二少夫人生了病,正在养病,不许外面任何人进院打扰。” “为什么?” “听着好似是二爷的意思,奴婢们哪敢多嘴去问。” “好,傍晚王思源卖香草这事,你想办法让她交给你做。”我交代完她,就与她分头离开了这个破败的小院。 我让阿全将人带到了城外荒废的一个竹屋里,那是以前上山打猎的猎户临时歇脚的地方,阿全小时候就在山脚的村庄长大,对那一片很熟悉,这些年那里早就没有猎户了,竹屋更是荒废已久。 阿全回来后,见到了在院子里等着他的我,已经换好了衣服,打扮好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 他上午才知道我就是香草的主子,那个传说中荒~淫无耻的二少夫人。他看我的眼神就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不甘,还有一丢丢害怕吧。 “你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其实,我没什么心情和他说什么。 他摇摇头“我现在只想救出香草,只要能救她出来,我什么都不在乎。”这话好像是他再一次的向我表决心,但是又感觉他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我点点头“那就去准备吧,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去定国侯府。” 第24章 救香草2 我站在定国侯府的侧门前有些微微的晃神,没想到我这才跑出去短短半个月都不到,又回来了。阿全提醒我有人来了,我回过神,看到李嬷嬷还有王思源院子里的另外一个桂嬷嬷,俩人一起站在门内。 “青岚妈妈,请吧”两个嬷嬷都离的远远的,这是嫌弃我呢。 是的,我现在是青岚妈妈,宽帽儿巷里那个肮脏的勾栏院的老鸨。 之前我和阿全特意在那附近蹲点了半天,观察着那个勾栏院的情况,听说老鸨青岚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长的貌美如花,可惜遇人不淑,嫁了个赌鬼,不仅将家业给赌没了,也将青岚卖给了债主填债。 后来青岚被辗转卖了几次,最后被卖到了这个最低等的窑子里,后半生就都耗在了这里。 前天王思源派人让青岚妈妈今天来提人。我和李嬷嬷合计之后由阿全假冒侯府的下人,去通知青岚妈妈提人的时间改到了第二天早上。 眼下我就假扮成青岚妈妈的模样来侯府提人。 我见到来人,一秒入戏,青楼女子嘛,电视上见识的多了。 我特意模仿了青岚的穿着打扮,一袭深紫色绣兰花抹胸长裙,紧紧的裹住凶器,让人看了不免怀疑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呼之欲出了。外面罩一件淡紫色纱裙,整个手臂光滑莹白一览无遗。裙摆处开了一条高高的叉一直延伸到大腿根,行走间修长匀称的大长腿就叫一个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我还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可谓,浓妆艳抹!估计一会儿连香草都认不出我来。我扭着水蛇腰,用扇子遮住自己下半边脸,眼睛四处放着钩子,浑不在意别人投放在我身上的眼光。 桂嬷嬷走在前面,口中隐隐骂道“骚蹄子!” 李嬷嬷“你小点儿声,咱们一会儿把人赶紧的给她带走,少惹麻烦,万一不小心冲撞到了二爷,咱们就是个死。” 桂嬷嬷气不顺的应了声“知道了” 两人将我和阿全带到了柴房,打开门就看到香草双手双脚被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在一堆稻草旁。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憔悴不已。 我心疼极了,心中更加懊悔当初自己一个人跑了,将她丢在这里。万幸的是香草身上没有受伤,这会子应该能搀扶着走出去,那我们就尽快吧。 “吆吆,就是这个小美人呀,啧啧,这货好呀,确定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吧,不然我可不能给你们高价的吆。这样的雏儿卖到我们那儿可是要当头牌的呀,来来来,站起来,让妈妈瞧瞧你这小身材。” 我掐着嗓子,放肆的眼神故意在香草身上流连,扭着水蛇腰凑到桂嬷嬷面前一边说一边挥着扇子,差点抽到桂嬷嬷的脸。 桂嬷嬷吓的往后直退,踩到地上的木棍,就那样摔了个大屁股墩,坐在地上直叫唤。惹得跟进来的众人都憋着笑。 “笑什么笑,你们这群小蹄子都跟进来作甚?还不赶紧干你的活儿去,小心一会儿王嬷嬷罚你们,滚滚滚。”她一边挥着手让人滚,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艰难的爬起来。 “行吧,就这样吧,人我要了,龟公,过来,把人绳子解了。”我对着打扮成龟公模样的阿全一声令下,然后立马摆出一脸艳俗的笑着走到李嬷嬷面前,递上一张契约书。 “这是侯府将香草姑娘卖给我们楼里的契书,签字画押,我拿银子,咱们就可以银货两讫了。” 李嬷嬷皱眉不语,桂嬷嬷立马走过来,夺过契书“这我们不能签啊,得去找王嬷嬷,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桂嬷嬷小跑着走了,留下我们四人,刚刚其他人都被桂嬷嬷赶走,现在这气氛有些诡异。 香草推开搀扶着她的阿全跪到李嬷嬷面前“李嬷嬷求求你让我见见二爷吧,我没有给七少爷下毒,他可是从我家小姐肚子里出来的啊,是香草的命,香草怎么会毒害他呢?” “求你了,只要让我见到二爷就行,二爷一定会相信我的。哪怕以后让我在府里当牛做马都行,只求别把我卖了,我不要离开小小姐和小公子他们。”香草哭求李嬷嬷。 阿全再也听不下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 “你求她没用。”我忍不住开口。 香草一个激灵转过头来,惊恐的看着我。 我朝她眨眨眼,一脸媚笑,还故意对着李嬷嬷那边挑了挑眉毛,“这位李嬷嬷啊,说是王嬷嬷的得力助手没错,可是人家王嬷嬷身边能用的人太多了,她啊,说不上话。” 我挑衅的又看了她一眼,得意一笑! 一脸无语的李嬷嬷,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继续扭着水蛇腰,款款而动,来到香草面前,低下头挑起她的下巴“啧啧,长的是真的不错,这侯府有什么好的,还不是给人当奴婢使唤,跟了我,你的好日子啊在后头呢。” 说完这句我刻意压低嗓音“一会儿王嬷嬷来了,你就使劲的闹,大吵着要见二爷,说你是被冤枉的,是他们陷害你,有我在,你只管使劲闹。” 我转过脸对着李嬷嬷笑道“李嬷嬷,你说是不是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抬眼望去,走在最前面的王思源被几个下人簇拥着,一袭水绿色长裙,珠钗挽着飞天髻,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这哪像个嬷嬷,分明就是这二房后院的女主人啊。 再见她我没了之前的害怕,心中一片平静。眼下最重要的是带走香草,其他都先放一放,我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 “哎吆吆,拜见二少夫人,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二少夫人您这般美艳不可方物。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到您这儿可是连片衣角都不如的呢,难怪最后得了二爷欢心的人只有您了。”我快速走到她面前,一脸殷勤的朝着她作了个揖。 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王思源,只见她脸上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二房的管家王嬷嬷。” 第25章 救香草3 我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惊愕的大眼睛,“不能够啊,二少夫人,您可不能和奴家开这样的玩笑呀,哪有嬷嬷这般美艳动人的,这二爷每日看了,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其他女人,不可能的,您可别逗奴家了。” “胡闹,简直一派胡言,李嬷嬷谁让你将这样的人带进侯府的?还不快将人赶出去?”王思源这是恼羞成怒了?怕是担心流言传到江越耳中吧。 “哎呀,别,别,别,不想真的是奴家搞错了,还请王嬷嬷莫怪,奴家可是得了王嬷嬷您的准允来府上提人的,桂嬷嬷,你不是说要签契书吗?这边签好了契书,我给了银子,提了人立马走。” 谁爱呆谁呆,我可不稀罕这里。 桂嬷嬷正好说话,就见香草一下跳了起来,冲到王嬷嬷身边“王嬷嬷,七少爷一直都是在您院子里照顾的呀,奴婢都没资格照顾他,偶尔只能去探望探望,又怎么有机会在您的院子里给七少爷下毒。 再说,七少爷是我家小姐生的,又不是您的儿子,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除非是您的儿子妄想和我家小姐的儿子挣二爷的宠,我毒害您的儿子还能勉强说的通吧?” 我在旁边点头“这话倒是说的在理。” 王嬷嬷气的一张美艳的脸都扭曲了,指着香草就要开骂的架势。 我立马抢先道“王嬷嬷这般的仙人之姿,即便是与二爷日久生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就是不知道王嬷嬷眼下还能不能给二爷生孩子了。 哎呀,这能不能生也只有二爷和王嬷嬷自己知道了。”我在一边煽风点火。 “奴婢要见二爷,二爷是个公正严明之人,他最清楚,我是我家小姐养大的,我家小姐的孩子,比我的命还重要,眼下我家小姐重病在床,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奴婢被冤枉的。 奴婢冤枉啊,奴婢好冤啊,这是要趁我家小姐病重,要我命啊,奴婢的命不是命啊,奴婢这是碍了谁的眼啊……” 香草开始大哭大闹,逮着王思源的衣裙就是一通扯,还不忘拽起来醒个鼻子。 王思源整个人都跟个雕像一般,僵硬了。一阵拉扯哀嚎,之后,王思源突然不顾形象的大叫道“拿来,把契书拿来,快把契书给她,让她把人带走。都赶紧走!” 好一阵混乱之后,终于等到我和香草都坐在马车上互相望着对方久久未动,突然她眼泪汹涌而至,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香草有负你所托,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务,香草没用。” 我一把抱住她,“香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不是你的错,今天能顺利的带出你,我已经很知足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回去后慢慢在计划好吗?既然能将你从侯府里救出来,那我们一定也能把三个孩子救出来。” 香草呜呜呜的点头,哭了好久。唉,臭丫头,还是这样爱哭,刚刚在侯府里可是英勇的很那。 我们虽然出了侯府,但是还是不敢大意,在马车上换了衣服,打扮成两个村妇的样子,将马车赶到了勾栏院附近的街道旁就下了马车,走到后面的角门处,给了那看门的婆子一些银钱,说是住在后条街的,想从这边借个道,行个方便。 婆子一看这么多钱,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们三人从另一个门出来后,又走了两条街,上了早就准备在那里的马车,在街上又绕了许久,天彻底黑了才赶回了我的小院。 当晚大家都太累了,简单吃了点就洗漱准备睡了,阿全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可是香草对我好像更加在意。 惹得阿全乱吃飞醋,可是又不敢说些什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阿全今天的表现真的令我很满意,他这样豁出去为了香草,已经是通过了我的考验,只要香草喜欢,我倒是想让香草不要再跟着我,毕竟以后我是要颠沛流离的。 我想她过幸福安稳的生活。 我和香草躺在床上各自说起这段时间分开后发生的事情。我那天一早离开后,香草照例和之前一样,早上在房间中对着“我”说话,下午去陪孩子们,晚上回来陪我。直到第四天她傍晚她再回到我采荷院,拉着守在门外的香芙聊了会儿天,说是要给她一个绣荷包的花样子,就在房间中,让她一起进屋取。 香芙没有多想就跟着进了房间,谁知道房间中根本没有人,香草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香芙赶紧找人禀告了洗尘院那边。那边却是即刻封锁了消息,说是我重病,需要静养,将整个院子封了。除了香草,香芙不再让其他人进出。 二爷身边的常随审了她和香芙,香草就是一直哭着说,中午自己走之前人还在床上躺的好好的,最近几天胃口也比之前好,都吃的多了些,还教了自己做蒸蛋糕给小小姐和小公子吃,蒸蛋糕比较难做,耽误的时间久了,今天出去的时间也就久了些,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香芙则是肯定自己一直守在门外,人若是从屋里走出来,她肯定知道。所以人肯定不是从门这边走出去的。 后来她和香芙就一直被关在采荷院,直到有人来带她去七少爷那边,说是七少爷想吃蒸蛋糕,让她做,结果就是七少爷吃了蒸蛋糕上吐下泻,府医说中了毒,自己就被关进了柴房。 香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替她盖好被子,最近她被关在柴房,肯定是害怕极了。眼下能安心的睡一觉,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我睡不着,披衣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看着满天的星斗,心中怅然。有关于江越的记忆今天因为再次看到了王思源的那张脸,而多了一些,心中隐隐猜测,原主对江越可能是动了真感情的。 在她的记忆中,有关于王思源的,几乎都是和江越有关,至于孩子的,原主直接选择忽视。所以这次看到王思源,除了之前的害怕,还有一些悸动,那是在听到江越与自己有关的事时才会有的,是这具身体对江越的记忆。 第26章 再遇苏武 一大早我是被阿全的声音吵醒的,他来的很早,手里拎着刚买来的热气腾腾的早点,一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和香草说着话,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也很开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赶紧洗漱好了,去吃早饭。 香草在院子里那个简易的棚子下搭了桌子摆上早点,还准备了红枣花生粥,香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出来了这么多天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感觉自己攒了满满的饥饿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我赶紧在桌边坐下,端起碗就吃“还是香草熬的红枣花生粥最好喝了,我可想死了。” “小姐,你慢点,小心烫着。”香草站在我旁边又要给我布菜。 我赶紧咽下嘴里的粥,指着对面的座位“坐下,坐下,我现在就是你兄长,不是你小姐,听到了吗?你这可要改。” “是啊,香草,你这一直把小姐挂嘴上,在外面可是容易露馅的,万一让侯府的人查到了,可就危险了。”阿全也在旁边坐下,给香草递了个肉包子。 阿全一直和我相处都是沈兄沈兄的叫,根本就是拿我当个男人待的,没有那么拘束。 香草看看我,又转向阿全,再又转向我准备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眼下可不止侯府一个,还有沈府,我那个嫡姐和大哥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知道我跑出来了,那时我可被他们逮了个正招,可是昨天我们去侯府,侯府好像并不知情,可见他们并没有把我的事告诉给侯府的人,你想啊,他们是不是在憋着坏?” 香草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沉默了,放下包子和筷子,一脸的惊惧。“小姐,他们,他们不会是想对小姐不利吧?” “不行,小姐你不能再留在京城了,这样下去,万一他们要对你做出什么坏事来,那你可就危险了,小公子和小小姐的事,我们再想办法,你必须先离开。”说着她就要起来拉我。 我立马制止她“别担心,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虽然眼下我们情况不是很乐观,但是,要走我就必须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走。” 我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桌上的两人都说了一遍。 阿全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语。 我看他这样子,猜到他心中肯定是在想香草的事情,我支开香草对阿全说“香草眼下都不能出门,侯府的人今天肯定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可能会派人出来找人,一会儿你还得正常去上工,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我也要去镖局上值,中午你来给香草送吃的,眼下我们都不在家,尽量不要让人察觉到屋里还有人。” 阿全沉默的点点头,眼神粘在香草正在厨房里收拾的背影上,显得很凄凉。 我有些不忍“你中午来的时候可以和她谈谈,只要她愿意,我是不会反对你们俩在一起的。” 阿全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将香草嫁给我?” 我翻了个白眼“我可没答应,我不会替香草做决定的,这事得她自己心甘情愿,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早拿你当自己人,大恩不言谢,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会记你这份恩情。” “你自己找她说,只要她愿意就行,只一点不可勉强她。” 阿全连连点头,连说了几个嗯“小姐您放心,我这辈子都只对香草一个人好,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说着咧开嘴,冲我傻笑“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别,别,别,我没帮你,而且你以后也别您啊您的叫我,和香草一样把我当姐就行。” “哎,哎,哎,您是……啊,不,你是我亲姐。呵呵呵”挠头,傻笑! 我又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了喊公子吗?沈兄也行啊,这一个个的。我冲他挥挥手,去厨房找香草了。 “香草小妹儿,以防外面有人找你,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尽量不要搞出声响,一会儿我要去上值,就让阿全趁午休的时候回来给你送饭,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窝在这小院里了。” “放心吧,小姐,咱们一切按计划来就是,我绝不拖小姐后腿。”香草冲我自信满满的笑了笑,还不忘拍拍自己的心口作保证。 我也笑着点点头,转身出了小院,去远航镖局上值了。 得利于前世自己在外贸公司做出纳兼仓管的几年工作经验,我在远航镖局里的事情也做的得心应手,心中思量着等我们全都离开了这里,到了南方定居,那边正好也有镖局的分舵,我倒是可以一直留在镖局里做事。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可以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就好。 晌午的时候,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去吃饭了,我早上走的时候,香草给我包了几样点心带着,我就着茶水准备就拿这个当午饭了,便没去后院和一群大老爷们挤着了。 一想到大家拿着大饭盆,三三两两的蹲在院子的某个角落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明天我还是带个便当吧,我怕自己和大家挤在一块儿迟早会露馅。 我一边吃着,一边手中的笔不停,想一想,后面要准备的东西,不能遗漏了。今晚李嬷嬷就会来找自己,眼下还有十来天,得好好筹谋筹谋。 “沈兄在啊,这边刚送来一批货要验货登记,你赶紧跟我过来吧,这回是个大官爷,可不能怠慢了。” “好的,我这就来。” 我立马放下手中的点心和笔,就跟着人出来了。外面院子里堆了不少箱子,正有人从外面往院里继续搬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站在牛车那里指挥着,嗓门大的惊人。 这人不正是那天情真意切找了二十几年妹妹,认亲后又将我拒之门外的亲舅舅吗?这时他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到站在院内的我。 他见到是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然后还是大步朝我走来,我也没有停留,立刻弯腰拱手朝他行了个大礼“小的见过明威将军。” 他突然脚步就顿住了,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在给他行大礼的我,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第27章 刚认亲就断亲 苏武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一会儿忙完了,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吧,我有话对你说。” “哎,好嘞”我微微弯腰,表现恭敬,他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前面。 我咧咧嘴,释怀一笑,也赶紧去验货登记了。 货物很多,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院子,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专心将事情做完后,就和一起验货的同伴交代了一声,跟着苏武往旁边的一座茶楼走去。 这地方稍微有点偏,茶楼的陈设也简单古朴,厅室内摆放着几张精致的茶几,还有香炉和花瓶,袅袅香烟从香炉里飘出,沁人心脾。 我跟着苏武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雅间,其实我很想喊住他,坐在大厅里就可以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毕竟不是原主,我曾经渴望过得到助力,在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可以抓住某些之前不敢想要的东西,可是终究是我奢望了。 如今这个局面,苏武不接受我这样的家人,我完全可以理解,更加不会怪他,他没有错。错的是苏兰烟,她当年抛弃了母亲和弟弟,错的是原主沈茴茴,她愚蠢无知,不知廉耻,勾引男人。 苏武是明威大将军,一个正四品大将军为什么要认回这样不堪的两个亲人呢,何况当年还是苏兰烟先放的手。 既然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做个了结,然后大家就当作从来也没有认识过不就成了,真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看他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好笑的摇摇头,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 进了雅间之后,他率先坐下,开始喝茶,好像并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样子,也或者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急着相认的是他,眼下不想认的也是他,确实有点尴尬。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就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角度,那时他坐着,而我站着。相见不相识,其实挺好的,好过现在这样,相识却不相认。 我打破了这份古怪的安静,这事很好处理,真没必要这么沉重。 “明威将军叫小的来,可是有什么事交代小的,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马虎。”既然不相认,那就彻底不认了吧,这样以后大家若再相见就没那么尴尬了。 反正也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也很快就要离开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吧,想那么多为难自己作甚。 “您有事直接交代就可以了,万不敢再劳烦将军破费。”我向他拱拱手,准备起身离开。 “你这是何意?那天在将军府门前的事,我可以解释。”他皱着眉,话说的有些僵硬。 “小的不敢,小的不懂将军是何意,小的还要当值,若将军没什么事的话,小的真的要走了。 之前小的若是说了什么错话,做了什么错事,还望将军海涵,小的一定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求将军绕了小的这一回,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说着就要给他下跪,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我,大声呵斥“够了,你非得这样说,那就当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走吧。” “哎,哎,多谢将军,小的告退。”我点头哈腰的退出了雅间。 这样不简单吗,非得折腾这么一圈,谁叫人家有钱呢,有钱就是任性啊,人家还有权。 我开开心心走出茶楼,又回到了镖局,一起做事的徐海贱兮兮的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收了明威将军的好处。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人家明威将军把货交给咱们镖局,那是和咱们东家交情好,信得过咱们镖局,给咱东家面子,我算哪根葱哪根苗,配的上明威将军给的好处? 只是刚刚货物验收和登记都是我做的,他向我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罢了,和这样的大官爷待在一起,那威压都能压死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好处都给你,哼。” 他听我这么说,点点头表示认可,又连忙摇头拒绝,官老爷们跟前的差可不好当啊。 晚上我下值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绕了一大圈到了侯府的侧门,我在那里等到了天彻底黑了,也没有看到李嬷嬷出来。这里最不好的就是没有通讯设备,我这等个人,真有点费劲。 想着今晚怕是见不到李嬷嬷了,明天一大早我再来吧,还有十天,十天后我们就可以一家人一起离开了。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安慰自己。 这时一辆马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里面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声音,清脆又好听。我立马来了精神,我听的出来,那是小佑佑的声音,我的小佑佑在马车里。 我回头,视线追逐着马车直到侯府门口,马车里小佑佑被一个壮硕的年轻男子先抱下了马车。小佑佑趴在那男子肩上对着马车里叫了一声“爹爹,爹爹,佑佑要爹爹抱。” 很快侯府的家丁围了过来,从马车里抬下来一把轮椅,上面坐着一位穿白衣的公子。因为我站在后方的缘故,没有看到江越的脸,能有这样待遇还坐轮椅的,只能是他了,看着很是清瘦。 我的心好像又被针扎到了,有点刺痛,又有点酸麻。小佑佑好像也瘦了些,正在前面的护卫身上扑腾,吵着要爹爹抱。 很快侧门被打开,一群人乌泱泱而来,为首的依然是一位绿衣女子,今天穿的这身更加精致美艳,就这么喜欢绿,你怎么没变成茶? 小佑佑看到了王思源就立马变得特别乖巧,毫无生气的趴在侍卫的身上,再也没有多看江越一眼。 我心里一阵抽痛,是我的无能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 侯府再好又怎么样,江越再有能力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一个女人牢牢的捏在手里。他愿意是他的事,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从小就这样,明明是自己家,却好似寄人篱下。 还得做个工具人。 我打起精神,不再停留,转头走入暗巷。 第28章 利诱李嬷嬷 我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来成全自己,所以当我发现李嬷嬷的秘密果断利用她的时候,我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的。 在这里,我不用她,她也不见得没害过原主,没对我的三个孩子阴谋论过。我尽量的为自己开脱。可是依然没有办法将自己内心的罪恶感消除。 我尽我所能对李嬷嬷的女儿和外孙好。虽然将他们关在山上,可是里面床铺,褥子,吃喝一应俱全。每天早晚阿全都会上山给他们送东西。 那里也不是长久能待的地方,得尽快联系上李嬷嬷,拖得时间久了恐怕会生变。 李嬷嬷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藏起来,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王思源的某些秘密,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受到迫害,才不敢让王思源知道他们的存在。 我迫切的想要见到李嬷嬷。 一整夜我都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一大早天不亮我就醒了,赶紧穿好了衣服就打算往侯府那边赶。 看到香草正在厨房里忙碌,我跑过去,让她不要准备我的早食了,我现在就走,可是一转身却看到香草红肿的眼睛。昨晚我回来的太晚没有注意到,现在看着这一堆大核桃,有些被惊到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好端端水灵灵的一对葡萄,变成了两个大核桃?”我竖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香草勉强抬眼看了看我,又一脸要哭出来的趋势。 我赶忙安慰“有什么事就好好的跟我说,不要这样一个人哭来哭去,太费眼睛了,我舍不得。”我搬出我自己。 “小姐,不,公子,我,阿全他向我求亲了,可是我拒绝他了,我不能丢下公子和孩子们。”香草很坚决。 “阿全怎么说?”我很无奈。 “他,他,他昨天说了很多,但是我肯定是要和公子一起走的,公子在哪,我在哪,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和公子分开。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还帮了我们很多,可是……” “那你喜欢他吗?除了恩情,你对他有男女之情吗?” “有没有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公子身边不能没有我,等小公子和小小姐救出来了,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要讨生活,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离开小姐的。” 我无语望天,我好像又要做坏人了。可是我也很无奈啊! 我只能勉强安慰了香草一阵子之后就赶紧出门了。我在想,这下阿全可能不会再帮我们了,那山上那两个人我是不是得自己去照顾。 再一次对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感到深深的无力。 就在这时,阿全迎面而来。“沈兄,山上的人我刚去看过了,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阿全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淡漠疏离的开口。 我抬头看看依然漆黑一片的天,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觉得自己又更坏了一丢丢。可是怎么办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呀,也许我给个方案,对大家都好呢? “阿全,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做我的妹夫之前,你可以先做我的长工。要不,我签你做长工吧,这样我到哪,你就到哪,正好,我到哪,香草就到哪?万一哪天我开了铺子什么的,你也可以给我做做掌柜的?” 阿全好似被我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两眼看着我冒光,我被他看的都有些发毛。 “你还是先回去和香草商量一下吧,至于长工的契书,我晚上拿给你。你今天就去万利钱庄辞工,好好做准备,过几天我们可能就要出发了。”说完,不等他的回答,我就埋头先走了。 远远的听到阿全在后面喊“公子,小的在小院儿等你拿契书回来,小的遵命了啊,遵命了哦。”接着就是他咚咚咚的脚步声,砰砰砰的砸门声。 唉,爱情使人盲目啊,小子哎,姐姐可没阴你啊,是你自愿的哦。 我在侯府门前没等多久,就看到李嬷嬷行色匆匆的走在一群出府的婆子中间,眼神四处的乱飘,可能是在找我? 我一直远远的跟着她来到了之前她给女儿安排的住处,我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才进了屋。 李嬷嬷看到我,立马就激动了“我女儿和外孙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才放人?” “他们都很好,吃穿用我都没有亏待他们,每天还会让人准备新鲜的糕点给你的小外孙当小零嘴。你放心,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见她松了一口气,便开始放饵“我不是王思源,我可以拿我孩子的性命发誓,我从未害过人,更不会为了任何利益杀人。” “你不愿你的女儿和外孙跟着你进侯府,是因为你知道王思源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她将来有一天会对你们不利,对吗?” “你不用瞎猜,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任何关于王思源的事。” 李嬷嬷有些怔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你一样,只是想逃离那个牢笼,想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过安稳的生活。” 她彻底懵了。 “李嬷嬷,我这五年在侯府里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王思源都对我和我的孩子们做了什么,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我以前装模作样,忍气吞声,活的不如一条狗。我可以一直忍着,只要她和江越对我的孩子好,便是让我去死,我也可以。 可是她不但想要我的命,还要我的孩子们做她手上的棋子,想要一辈子控制我的孩子。棋子听话她用着,万一棋子不听话了呢?她是不是会像换掉我一样,换掉我的孩子?” 我冷冷的盯着李嬷嬷“是吗?她会这样做,对不对?” 李嬷嬷愣在那里,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可我知道,她自己也知道,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 “李嬷嬷,我不会要你去和王思源正面交锋,我也不会要你去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救下我的孩子,我在此向你发誓,只要你帮我把孩子们救出来,我会照顾你的女儿和外孙,将他们视作我的亲人,保他们一世无忧。” 李嬷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只要你愿意,到时候你也可以脱身,和我们一起离开,从此以后,你可以和你女儿,外孙一起生活,共享天伦之乐,如何?”我加大筹码。 沉默良久,李嬷嬷终于开口“我想先听听你的计划。” 第29章 我想打个商量 当晚我开心的回到小院儿,将李嬷嬷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事告诉了香草和阿全,俩人已经和好,阿全忙不迭和我拿了契书,盖了手印,高高兴兴的将自己卖了。 当晚我和阿全趁黑将李嬷嬷的女儿和外孙接到了小院儿,我将李嬷嬷给我的络子交给她的女儿,这是他们母女之间的信物,她才完全信了我。 李嬷嬷的女儿李湘云今年20岁,外孙李牧5岁,都姓李。因为李嬷嬷当年未婚生女,偷偷将女儿送回了老家给自己的父母养,自然也就姓了李。 李湘云15岁的时候被同村的男子骗了身子,怀孕生下李牧,当时李嬷嬷父母已经故去,无人为李湘云做主,而那男子的妻子又是个狠辣的,容不下李湘云,她只能带着孩子来投奔亲生母亲。 我们一起商量到很晚,决定第二天由香草在家带李牧,李湘云跟着我去镖局,之前跟着镖局专门给走镖的师傅们洗衣做饭的赵婶子要回家带孙子了,正好有空缺,给李湘云补上。镖局里多一个人,到时候也多一分照应。 如果再带上李嬷嬷,我们一行太多人,一辆马车不够用,两辆马车又太扎眼。这样安排是最好的了。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我在车马行定的马车也好了,我专门定做的,带有暗格的马车,按照现代榻榻米的逻辑定制的,下面可以藏人。希望到时候用不上,也希望它好用吧。 这天,我收到了李嬷嬷的消息,一切按照计划,李嬷嬷将我之前给她的药投在香桃和香梅的水里,俩人这几天身上出现了许多红疹。有些痒,府医看了只说过敏,吃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王思源也没多想,还是一直让这对姐妹照顾两个孩子,李嬷嬷帮着她照顾小三子。其实这几个孩子私底下都是李嬷嬷带的多,王思源只是明面上占着功劳罢了。 第七天的时候,小鱼儿和小佑佑身上都起了疹子,李嬷嬷也觉得身上开始痒,这下王思源急了。她见香桃香梅吃了几天药都不见好,两个孩子身上也长了,才开始意识到严重性。 王思源想去外面请大夫医治,李嬷嬷却告诉她,这有可能是传染的,到时候有外人发现了侯府里有这种病,可就不得了了,整个侯府都有可能因此而万劫不复。 这件事涉及到孩子,王思源知道江越对几个孩子的看重,她不敢对外伸张,更加不敢让江越知道是她的疏忽导致孩子染病。 第八天一早她便带着二房的下人和孩子们去寺庙,以为江方氏也就是江越的母亲祈福去了,浩浩荡荡一行人就在寺庙住下了。 第九天晚上寺庙一处厢房突然走水,因为位置偏僻,救火不及时,屋里的几个人都被烧死了。 王思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大火里好不容易挣扎着跑出来的香桃和香梅,衣服烧的残破不堪,就连那一头美丽的秀发也被烧的焦黄,所剩无几。 后山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离,马车里拥挤的很,但是却是欢声笑语一片。我把小鱼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佑佑和小三子也不甘示弱直往我怀里钻,真的好些天没有将我的三个小宝贝抱在怀里了。香草就坐在我的旁边,忙着一会儿扶着这个,一会儿抱着那个,嘴里时不时就要来一句“哎吆,我的小公子哎,小心点。” 我们对面坐着相拥的李嬷嬷一家三口,李湘云和李嬷嬷几乎抱头痛哭,不敢相信一家人就这样团聚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阿全在前面赶车,时不时的敲一下马车,提醒我们小声点儿,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里的马车上发出这样大的动静委实不太好。 “我的公子哎,我们这离寺庙还没多远呢,闹出这么大动静,万一被发现了,我们这就一匹马,这么多人可跑不掉的。” 阿全很无奈的提醒我。 我乐呵呵的掀开马车帘子“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太高兴了吗?要知道我们今天可是两家人都得到了大团圆,现在自然乐开了花。” 李嬷嬷也止住了高兴的眼泪“是啊,今天真的太顺利了,奴婢到现在都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哈哈哈,李嬷嬷这不是梦,我们的美好新生活就这样轻松愉快的开始了。” 话音还没落,阿全突然就勒住了缰绳,马车里的我们都猝不及防的一边倒,差点没被甩出去。 香草急忙出去走到阿全身边,焦急的问他怎么了?大家也都止住了笑闹声,一时间整个马车乃至整个长长的道上都寂静无声。 香草顺着阿全惊恐的视线望向前方,瞳孔也渐渐睁大,一脸惊惧的看着拦在前方的马车。立在马车前的两匹高大骏马上坐着的赫然是江越身边的两个近身侍卫江文和江武。那马车里面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香草吓的全身开始颤抖,我掀开马车帘子,对面的马车里悠悠的飘来一句“闹够了吗?即刻跟我回府。” 江文江武又开口“恭请二少夫人,小小姐,小公子回府。”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敢情这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吗?耍着我玩呢。而我绕了这么一个大圈,费了这么多精力,只是被定义为玩闹。我都迷茫了,我真的这么可笑吗? 竟然还劳师动众的让江越亲自来拦我们,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难道是孩子们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一时间我脑子里蹦出许多的疑问,我一下子没办法捋清楚,可是就这么跟他们回去,我不甘心啊,我都出来了。 李嬷嬷这会儿已经吓得不行了,一张脸毫无血色,嘴唇都在颤抖,睁着惊恐的眼睛,直对我摇头。她不能回侯府,否则王思源不会放过她。 我也不想回去啊,可是很明显人家人多势众,我们斗不过。我决定我先到对面与江越打个商量,虽然,我真的不太想见他。 我跳下马车,往对面走去。 第30章 我有罪 我还没走两步,一阵风吹过,感觉有什么东西迅速的破风而来,我转头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当的一声,江文已经挡在了我的身侧,反手一挥砍下了一支箭。 江武一个跳跃挡在了我们的马车前,剑气四散挡下了所有飞向马车的箭。 速度太快了,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种场面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真的有人对着我干这种事,我的大脑没法接受。 眼看着从黑漆漆的树林深处涌出来许多的黑衣人,我吓得赶紧往自己的马车跑,却被身侧的江文一把抓住了后衣领子,直接甩到了江越的马车上。 我一个大马趴就趴在了江越的脚边,我特么差点又吐了,好想死,奶奶的。真的好难受好吧,这是人该有的动作吗?一个两个都仗着自己身手了得就把我这种不会武功的人扔来扔去,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再一次缓了好一会儿才气顺了。 “有没有伤到哪里?”江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略显苍白的脸,一对浓长的剑眉下是一对腻死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而微微翘起的嘴唇,带有一点点弧度的下巴。 他现在正用那一双腻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直直的看着我。我竟然控制不住的脸红了。作孽啊,人家才20多岁,我在想什么呢? 我迅速的坐了起来,想着外面还在大战,这该死的江文把我扔到这辆马车上干什么?我顾不得其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江文和江武都守在马车附近厮杀,这边反倒显得很安全? “为什么那些人不往这边来?那一车的女人和小孩有什么值得他们拼命的?”我不解的问江越。 江越面色阴鸷的看着对面摇了摇头。 “江文江武留个活口。”我大声的喊道。 没想到我这一声引起了那些黑衣人的注意,有几个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站在马车四周的护卫立马拔剑相迎。 “这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他们了?”我不敢置信的再次望向江越,可是一看到他那张妖孽似的脸,我又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想冲上去把他扑倒。 我滴老天爷哎,你也分分场合啊。我赶紧别过脸捂着心口,我将这一切归责到原主身上,这是她用五年的时间将这具身体养成了对江越的习惯。 我不能再待在这辆马车上,我再度掀开车帘,就见对面打的昏天暗地,站在车辕上的阿全都受了伤,马车身也被砍的不成样子了,这些人还真是能打。 江越这次带的人不多,主要就是江文江武武力值最高,其他的四个护卫,不敢离开江越的马车。 眼看着那边马车在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彻底塌了半边,我顾不得心里的害怕,冲了出去。 听见江越在身后叫我不要过去,可是我哪顾得上那么多啊,孩子都在那边呢。 我好不容易躲过杀手,绕到马车边。阿全抱着小佑佑,香草抱着小三子,腿边趴着小鱼儿,李嬷嬷护着她的女儿和外孙,全都挤在了马车轮子边瑟瑟发抖。 我捞起趴在香草腿边的小鱼儿抱在怀里,“香草,阿全,李嬷嬷,我们往江越那边转移吧,那些人不敢杀江越,只要上了江越的马车我们就可以跑,不用在这里跟他们死磕。” 大家伙听到指令,都往那边慢慢的挪。死命的抱着小鱼儿跑到了江越的马车前奋力的爬上了马车。 很快阿全抱着小佑佑,扶着香草也过来了。这会儿也顾不得要不要回去了,都回吧,命最重要。 李嬷嬷和李湘云却被冲散开了,李湘云牵着孩子东躲西藏,反而跑的离我们更远了,李嬷嬷差点被砍了一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又被黑衣人一脚踢的老远。 我顾不了那么多,再次冲下马车,来到李嬷嬷身边想将她扶起来,可是她被踢的太狠了,根本爬不起来。 “夫人,别管我了,你快走。” “傻了吧,别说话,赶紧站起来”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 “小心……”我条件反射忘了自己当时正半跪在地上,看着那朝着自己和李嬷嬷砍下来的刀直接举起双手接住了。还好,我抓住的是刀柄。 黑衣人见我抓的死紧,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直接被踢出去老远,像只死透的虾一样蜷缩在那半天都不能动。 黑衣人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我,直接越过了李嬷嬷朝我走来。 “夫人,夫人,谁来救救夫人……”李嬷嬷大叫,奋力的朝我爬了过来。 黑衣人再次向我举起刀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砍在了突然挡在我身前的李嬷嬷身上。 “江文……”这两个字中我听出了江越的恐惧。 江文甩开缠着他的黑衣人,冲到了我面前结果了那个黑衣人。 李嬷嬷倒在我身上,不停的抽搐着,血从她嘴里疯狂的涌出来,我抱起她的脑袋却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惊慌失措,不敢置信有人要死了。因为我! “一个不留……”江越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江文江武领命,默契配合,很快手起刀落,所剩无几的黑衣人,迅速的消减。领头黑衣人见情况不对,飞身抓住不远处的李湘云,李湘云大叫一声娘,将怀里的李牧扔到了草丛里。自己则被黑衣人甩在了马背上,黑衣人一个翻跃也上了马,扬鞭而去。 李嬷嬷还在我怀中挣扎着不愿意咽下那最后一口气,她在听到那句娘之后,眼睛瞪的老大,想要站起来。 我抖着手扶她,却觉得一切都不对,怎么会死人呢,不应该的,我没想过会害任何人。我的眼泪疯狂的肆虐我的眼睛。 我知道她活不了了,我该怎么办啊,这样是不对的 “夫人,对不起……是王思源……是…她……的人。我……对不起你,求你……看在…我最…后……为你挡刀的份上,一定……一定……救……救……”她的动作最后定格在手指着李湘云被带走的方向,终是没能将最后的话讲完。 “别,别,你别死,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成了间接杀人犯,不可以的,我是个法治社会的文明人,我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更加不可能杀人的,间接的也不行,你起来,起来呀,我求你了,不要让我成为一个有罪的人,求你了。” 我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满满的都是我的惊惧和害怕,看着李嬷嬷的身体从我身上一点点的滑向地面,我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香草冲到我身边,抱住我“小姐,别怕,没事了,都没事了,李嬷嬷她为了救你挡的刀,她是自愿的,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香草,都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没有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用去死。” “小姐,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坏人,是他们,不是你,求你了,小姐,别这样。香草害怕。”香草抱着我开始大哭,一个劲的要把我拉起来。 可是我起不来,我觉得对不起李嬷嬷,她是无辜的,我从一开始拉她和我一起,就是我的原因。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能接受自己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间接导致他人死亡。我有罪! “小姐,李嬷嬷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这样难过的,她的女儿被黑衣人掳走了,你想要她死不瞑目吗?我们当下是去想办法救湘云。” 我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瞪着李嬷嬷临死前指着的方向,我的牙齿被我咬的咯咯作响,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走到之前黑衣人留下的马旁边,一个利索的翻身就坐在了马背上。 大喝一声,就驾着马如一阵风般朝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奔去。 后方传来香草的声嘶力竭的大喊,还有江越命令人跟上的声音,我没有回头。 第31章 又来一个认亲的? 我驾着马拼命的往前冲,我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我不能背着李嬷嬷的死活下去,当下,我只有这一个念头。 没想到黑衣人竟然真的没有走远,看来他掳走李湘云为的就是杀我,都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了,还想要完成任务,真是只忠心的狗啊。 天色虽晚,但月色当空,今晚确实适合杀人! 我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慢慢的摸到马侧挂着的弓和箭筒,看到前面已经调转马头正对着我的黑衣人,举着他手中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大刀等着我。 我死死的盯着他,用尽力气挤掉自己眼中的泪水,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我在心中默默的倒计时,当我数到0时,迅速的举起弓,搭箭瞄准,放箭一气呵成。 黑衣人被我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高手,我没有射到他的心脏,只是射伤了他的左臂,他闷哼一声摔下马背。 左臂受伤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他迅速的站起来,一箭挥断了插在他手臂上的箭就要朝我杀过来。 我冷静的射出了第二支,第三支箭,都被他轻松化解。眼看他就要来到我的面前,我一下抽出3只箭,大喊一声,使出我最后的力气朝他射过去。 然后迅速驾马冲向被他扔在路旁的湘云,我跳下马想扶起湘云,可是我那最后一招毕竟是晃点他的,很快他就阻挡掉了箭矢,来到了我和湘云身边。 我扶着昏迷的湘云一步步后退,他则步步逼近“跑啊,怎么不跑了,没想到你一个荡~妇,竟然还会骑马射箭,且还都不错,真是小瞧了你。” “那我还得谢谢你现在高看我了,我一个只会荡的荡~妇,到底有什么魅力,引得你们这么多人非杀我不可。”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呵呵,眼下很明显,人家的灾你们没消了,反倒是搭了自己的命。” “很快你这灾我就能消掉了。”他朝我举起他手中的刀 “等等,你让我先把她放下,她是无辜的,你们都杀了她的娘了,就不要在多做杀孽了,毕竟杀她你没钱拿。” 我缓缓将她放在草地上,希望这样能救她一命,就当我还李嬷嬷了。 我站起来看着这个满身是伤的黑衣人笑了。 他眉毛皱了皱“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蠢,花这么多人的命来换我一个人的命,值吗?你们真的到了这种非得拿命去换命的程度了? 好好的在家种几亩地,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每日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香吗?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你就过的开心了?” “有什么临终遗言你就说吧,说完好上路。” “呵,你这还做售后服务呢?” “什么意思?” “还管被杀的人有什么遗言?包完成吗?” “想得美” “那你问什么问?多管闲事啊?你自己的事你搞清楚了吗?你到底是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是喜欢刀口舔血,随时以命换命?别哪天死了,还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黑白无常也不包售后。” “真是够了,你们俩这样聊下去,是打算在这里看日出吗?” 正说到起劲的时候,突然出现了第三个声音,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有一人站在树顶,他背脊挺拔,衣袖和披散的黑发随风摇摆,那身影宛如谪仙。 我俩都看呆了一瞬,只听到那人竟然轻轻的笑了。 这笑声我熟,是那天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位我的菜,啊,呸,那位大人。 我惊讶的连我身旁的黑衣人都给忘了,痴痴的望着树梢上的人,他,会是来救我的吗? 我的田天爷啊!难道他想做我的菜? 我的小心脏砰砰的乱跳,这才是我的心跳。 黑衣人好像突然才回过神来,举着刀就朝我砍来,可是却在离我三寸远的时候被一颗石子弹开了,直接飞出了黑衣人的手心。 黑衣人大惊,慌忙逃命。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看着黑衣人落荒而逃,准备对着树上的人道谢,可不想一转身,那人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肖大人,好巧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那赏月?”我指指刚刚他站着的那棵树。 “呵呵,姑娘说笑了。”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弯起亮晶晶的眼眸,看的人心里就跟照进了光似的也跟着敞亮起来。 “那大人为何深更半夜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树梢上?”我的眼睛也亮了,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他是真的来找我的吗? 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下确实来找姑娘的。” 想到他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么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都看到了,以他的身手,如果他及时出手,李嬷嬷应该不会死,他找我如果真的出于善意的话,又怎么会隔岸观火了那么久。 “不知大人找小的有什么事呢?” 他听出了我的疏离与警惕。收起手中的折扇朝我认真的作了个揖。 “不知姑娘家中高堂可还在,能否告知姓名,在下的祖父,年轻时与自己的妻儿失散了,寻找多年无果,我从祖父为祖母的画像中看出,祖母的眼睛与你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斗胆曾调查过姑娘。 之前得知姑娘出城要带着家人离开,怕此事就此没了结果,让祖父他老人家抱憾终身,才会失了分寸,一路追来,还望姑娘莫怪。” 呵呵,又来一个认亲的。 “你把江文怎么了?”我看着来时空荡荡的道路。想着江越说的最后那句话。 “姑娘放心,我只是施了点障眼法将他引到别的地方去了,并未对他做任何事。”他眼中带了一丝丝的欣赏。 我点点头,一边走向李湘云,一边对他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倒是可以去找找那位明威将军,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点你想要的。” 我将李湘云扶上马背,翻身上马,利落的驾马离开,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第32章 天公作美 早上,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反正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女人,那就将一无是处坚决落实到底吧。 昨晚见过江越之后,可能一开始都在生死关头,也就没有在意那么多,可是晚上躺在床上回想整件事情的时候,想到江越那张迷人的妖颜,就将自己和江越之间的事情彻底都想起来了,不,那不是我,是原主,她做的那些与我丝毫关系都没有。 一闭上眼睛我的喉咙竟然好像感觉到隐隐的痛,真恶心! 难怪那洗尘院的侍从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肮脏的颜色。不知道有多少次,一完事原主就被江越赶出房间,狼狈的站在门外的时候,嘴边甚至都有残留,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呕,妈~单,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用被子使劲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香草听到动静,赶紧端水进来为我洗漱。 我不情不愿的起了身“香草,湘云和李牧都安排好住处了吗?李嬷嬷的尸体要让阿全给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下葬,到时候我要去祭拜她,再一起去法华寺安排一场法式,让湘云为李嬷嬷点一盏长明灯。” 之前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做的,我想为他们多做点事。 “回头等我开了铺子,就让湘云过去做事,对了,让阿全将附近的书院都打听打听,回头给李牧挑一个,他该去读书了。” 李嬷嬷在生死关头跟我道歉认错,那么昨晚那么多的刺客就肯定是王思源的人,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侯府的小小嬷嬷,手下能养那么多为之卖命的人,应该是江越给的权力吧。 我心里又涌上深深的无力感,斗不过,我是真的斗不过她。 “小姐放心,湘云和李牧就住在之前我们住的小院里,阿全离的近,平时可以照顾着点。” 香草说完就出去给我准备早膳了。 我换好衣服出来时,她已经摆好了早膳。 “让阿全开始着手在京中找铺子吧,我要开一个专门做儿童辅食的店,要开在繁华一些的街道上,最好是京中富人出入的比较多的地方。” “嗯,回头我和阿全说,让他多找几个让小姐挑。” 我一边点点头,一边又叫香草坐下,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块南瓜饼“这个南瓜饼你做的?味道挺好的,以后等我们开了铺子,我要做那种无油的南瓜饼,不仅小宝宝可以吃,女人吃了也不怕长胖。” “真的吗?小姐要提前试做吗?香草要第一个先尝尝。”香草笑的见牙不见眼。 “下午就来做,你回头吩咐小厨房将我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今天就做了给3个娃当下午点心吃。再来一个双皮奶,保证他们吃的乐开了花。” “哦,对了,你去和江越说一声,三个孩子我都要接到自己的院里来照顾,就还在之前安排好的屋子,你回头叫人来收拾收拾。还有给两个大点的孩子请先生的事也让江越尽快给安排吧。你过去的时候一起说了。” 既然非得把我们弄回来,那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香草见我站了起来,赶紧将自己嘴里的吃食咽下,连连点头,也跟着要起身。 我笑眯眯的按住她的肩膀“你好好的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事,我这后面可有好多事叫你去做呢。” 我站起身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挂在角落的一把有些年头的琵琶,走近了看竟然落了不少的灰。不管它多旧,它在我眼中都是个古董啊。就这么放着落灰不合适吧。 “小姐好久没弹过琵琶了,自从……”香草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忙,我自己则拿着琵琶到了院外的石凳上坐下。让外间的小丫鬟拿来干净的布,我仔仔细细的将琵琶给擦干净了。 吴梦琴让原主学的唯一的乐器就是琵琶,这在古代都是青楼女子或者乐师们才会学习的,那些官家小姐是绝对不会碰的。 五年前原主嫁过来还真的时不时就弹一曲想要引起江越的注意,可是没有引来江越的关注,却引来了世子夫人,她将原主骂的狗血淋头,质问原主在侯府里弹唱淫词艳曲,是要把侯府变成低贱的青楼吗? 这话引得侯爷和侯夫人大发雷霆,将原主关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回来后大病一场,躺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自此,原主再也没有碰过那把琵琶。 我手中摸着这把手感极好的琵琶技痒难耐。是的,我也会弹琵琶,可能没有原主弹得那么好,但是前世我的技艺也是练了好些年的,而且是报过专业班儿学习过的,后来女儿在选乐器的时候,老师推荐了琵琶,因为后期参加很多考试,乐器可以加分,而琵琶就是其中之一,刚好我也会。 一拍即合,我又陪着女儿学习了很多年,一起考到琵琶专业考试高级,达到了相当好的表演级水平,当下流行的很多国风的曲子,我都弹得很好。 我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上跳跃,琴声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翻滚而出,时而铿锵热烈,时而悲怆委婉,仿若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号角吹,战事起,万马奔腾,《兰陵王入阵曲》一曲高亢激昂的旋律,在整个小院中铺开,好似真的有千军万马在眼前奔驰而过。 从没有见过我如此带有激情的弹琵琶的香草被定在了门前,眼中泪花闪烁,小姐弹琵琶的样子太美了,如果以前是娇媚,那眼下就是大气。 站在不远处的香芙听到我又弹琵琶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眼中就闪过一抹金光,随即鬼祟的扫了一眼小院中的其他人,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院子。 我的眼角看到她离开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继续全情投入。 侯府前院正在接待今天的贵客户部尚书肖钰,此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是因为当年他有着从龙之功,与当今的陛下是忘年交,皇上非常倚重他,才会将自己的钱袋子交给他。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户部的人,否则这以后干什么事要使银子的时候,就有你哭的时候了。定国侯也不例外,一大早就收到这位户部尚书的帖子,简直是受宠若惊。忙不迭的亲自接待。 这刚走入华厅就听到了那激昂的琵琶曲,定国侯与肖钰都曾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将领。对这样振奋人心的曲子都有着无法抵抗的心态。 刚一入耳,就立马一个激灵,两人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侯府中竟然有如此善音律且心性豪迈之人,侯爷定要引荐一番,下官不枉此行啊。”肖钰向定国侯拱手示意。 “本侯也是第一次听到,肖尚书与我一起去看看吧。”定国侯心中又惊又喜。这平时拉拢不到的人,没想到今天主动上门不说,还对这琴音如此喜欢,真是天公作美啊。 第33章 美好时光 其实我这一曲并没有什么意思,纯粹挤痒,纯粹破罐子破摔。我知道自己在这侯府到底算什么,宋燕曦有侯爷,侯夫人,世子的保驾护航,还有江越与长房的默契加持。王思源有江越的全力支持。 我谁也指望不上,我背后空无一人。小心翼翼是活,恣意快活也是活。我小心翼翼,一忍再忍,他们也没让我好过。那么我为何不能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起码我活的快活。 我不想再装下去,更不想再委屈自己和孩子们。有本事就来弄死我,不让我好过,那么在我死之前谁都别想好过。 眼下我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起码要我死也没那么容易才行。 我正想着,有人就朝我冲了过来,宋燕曦,你来的可真快。 “你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又再乱弹什么,这是看老二回来了,又想拿你这个破琵琶勾引他?他要是真的在意你,也不会五年了都没正眼看过你。”宋燕曦一脸讥讽的朝我喷口水。 “要钱的话,出门左拐,好走,不送。”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淡淡的朝担忧不已的香草笑了笑,看她一脸焦急的跑来挡在我面前,如临大敌。我有些无语。以后我都不会轻易再让她伤害到我们。 看着宋燕曦脸都气歪了,我更加开心了,将琵琶递给香草,准备去看看孩子们。 我以后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会再轻易把时间和自己的情绪浪费在这两个女变态的身上。 只见宋燕曦一把夺过琵琶直接砸在了地上,然后又拿她上次指着我的那根食指,再次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荡妇,我已经派人去禀报母亲,你又再府中弹这些腌臜曲子勾引老二。 母亲是绝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低贱货色,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府中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淫词滥调污秽府中的少爷,简直是在侮辱我们定国侯府,你就等着父亲和母亲狠狠的发你吧。” 宋燕曦心中气愤,这个女人竟然前段时间跑出府去了,听到香芙的禀报,她心中一片欢喜,以为这次江越会狠狠的惩罚这个贱人,可不想江越非但没有生气,没有休了她,反而立即将事情压下去了,对外宣称她病了不见人。接着就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找她,竟然真把她找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找江越要说法,这个贱人竟然又开始使手段要勾引江越了。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让她无法再勾引江越。 “如此气势磅礴,豪情壮志的曲子,到了侯府世子夫人的口中,竟然变成了淫词滥调,定国侯府的礼乐真的让下官长见识了。” 那门下站着的竟然是他,他怎么到侯府来了? 今日他着一身深紫色官袍,玉簪束发,干干净净的脸显得威严了许多。可那双眼睛依然乘着淡淡的光,照的人心头发痒。 没想到自己弹个小曲竟然引来了侯爷江明泽和这位肖大人? “是本侯教导无方,让肖尚书看笑话了。还不快退下。”江明泽面上挂不住,但是架不住人家是自己的儿媳妇,做公公的不好当外人面过多苛责。 宋燕曦有些诧异,这个肖钰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毕竟他是户部尚书,天子近臣。虽然他爹是刑部尚书,但是动辄就被户部拿捏银子的事没少发生,她不敢得罪这位,怕这位尚书给她爹和侯府使绊子。 只能忍下这口气,福了福身,扭头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朝她挑挑眉,笑了。 看到江明泽和肖大人都朝我看过来,我也意思意思的福了福身“父亲,肖大人。” 我的语气客气又疏离。江明泽有点儿尴尬的点点头,他不知道是我在弹琵琶,毕竟我在他心里一直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会弹奏出如此气势磅礴的曲子。眼下他把肖钰带到了我这个儿媳妇这里,委实有些欠妥。 肖钰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里的光明显更淡了。 我毕竟是儿媳妇,江明泽还带着外男不好作过多的逗留,只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我依然只是微微福了福,没有再看肖钰,肖钰也只是与江明泽点了点头,没再看我。 送走他们,我也没有回屋,直接就打道去孩子们的梧桐苑。可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绿茶嬷嬷。 这是有多自信,自己穿绿色就一定美如画吗,这是我第几次见她穿了,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一身绿。印象中好像她就一直穿着绿色的衣裙。懒得理会她,我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你知道宋燕曦是谁的人吗?”她突然凉凉的开口。 “王嬷嬷慎言,世子夫人不是世子的人,还能是谁的人,你这是在骂世子夫人红杏出墙吗?这要是被整个长房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江越又要花多少钱保你呢?你平时不是最心疼江越的钱吗?”怎么突然就说这个,难道这里面还有猫腻,真是一群脏东西。 以前每次宋燕曦胡搅蛮缠得了钱,王思源就要来给原主站规矩,可是原主什么都不会,就被罚站在院子里两只手举平,胳膊和头上都被顶上碗,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没站好,摔碎了碗就继续加,直到她满意为止。 这都是什么世道,一个嬷嬷罚主子站规矩,简直天理不容,反正以后是想都别想了。 王思源站在那眉头皱的死紧,眼神死死的定在我身上,估计没有想到,我跑出去半个月不到,这一回来就敢跟她唱反调了。 我以前可是怕她怕的要命啊!啊,那不是我,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开开心心的就去了梧桐苑,半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做点心和双皮奶给孩子们当下午茶,就赶紧吩咐小丫鬟去我院里将之前准备好的食材取了过来,我在梧桐苑给孩子们做。 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时光,一边做南瓜饼,一边和孩子们玩起了面粉大战,两个大孩子撒的浑身都是面粉。 就连半岁的小三子都被面粉砸中了小脸,惊得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正要打算哭嚎的时候,看到了娘亲还有哥哥姐姐满脸面粉还笑的合不拢嘴的滑稽样子,他竟然分分钟换了表情,将哭转瞬间变成了笑,咯咯咯的像个小公鸡打鸣。 逗得大家更是笑作一团,整个梧桐苑一下午全都是欢声笑语。 第34章 你要冷静,沈茴茴 天黑之前我将三个孩子都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王思源一直冷眼旁观,孩子们本来就是李嬷嬷照顾的多,而王思源一心想要控制他们,他们对王思源自然除了恐惧也没有别的感情。跟我走的特别顺利。 当晚我就开开心心的陪着几个孩子又玩了泡泡浴,搞得浑身都湿透了,才将三个孩子都安顿好了,香桃和香梅也跟着过来了,我并没有阻止,这两个人还有用,自然暂时得留着,他们知道江越对孩子的在意,自然都会用心照顾好。 李嬷嬷死了,我让香草贴身照顾小三子就睡在后罩房里,我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接下来那两个女变态,会用什么样的恶毒招数来对付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模糊中想到了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个人,他叫肖钰,户部尚书,看着也就20多岁,竟然都成了户部尚书,那可是二品大员,不过,好像他本该就是那样的。 如果他是那个外祖父的孙子,那应该姓苏才对,可他姓肖,也可能是自己搞错了,不知道他找过舅舅没。 我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万一真是外祖父,他改姓又另娶,那舅舅和外祖母该难过死了。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己都朝不保夕了。 我感觉自己昏昏欲睡了,侧了个身朝外,眼睛闭啊闭的就快要进入梦乡时,朦胧中好像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朝我走来,坐在床沿上?我梦到了肖钰? 我一个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就看到本该在梦里的人,却真实的坐在床边望着我。 “你”我一时语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我无意冒犯你,只是我已经去见过苏武了,他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他也去沈府拜访了你的爹娘,眼下他们已经相认,就剩下你了,苏武说你不愿认他,我想知道原因。” “是吗?那苏武是你祖父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是” “既然你们都认亲了,你来找我作甚?” 肖钰沉默了一瞬“你是祖父的外孙女,外面传言……” “我不是他的外孙女” 肖钰皱眉看着我,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我知道那些传言不实,我……” “那些都不是传言,是事实。你要认亲就去沈府吧,苏兰烟就在那里,你不应该来找我。”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 “你在这里若是过的不好,认亲之后我们便是你的依靠,祖父是当朝太傅,大伯是明威将军,我爹是皇城军统领,我不才也是户部尚书,我们都能护你。为何不愿与我们相认?” 我被他这么一说愣了好一会儿,原来是我不愿与他们相认啊。这都是我的错了? “明威将军和他母亲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了吗?” “什么真相?” “苏兰烟丢下自己的弟弟和老母亲与沈安私奔的真相。” 肖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真相。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求仁得仁了,只是你们就不要管我了,沈兰烟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还有个女儿,你们又何必在意。” 我顿了顿,突然想到沈安 “你们一定要注意沈安,他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他的那个正妻和一对子女,别到时候被他们卖了还为他们数钱。” “说实在的,你们两家旗鼓相当,互相认亲,那是好事,可像苏兰烟这样的真没必要认回去给自己惹麻烦,我也是同理。” “是自己的亲人就不可能不认,当年种种都是有着各种原因才会错过,一家人肯定是要相认的,找不到的时候愧疚,那现在找到了肯定要好好的弥补。”肖钰一脸的认真。 “我很好奇,到底是苏逸之改了姓,还是他入赘到了肖家?”我朝他眨眨眼。 “都不是,其实我爹是祖父收的义子,祖父并没有要求我爹改姓。而且祖父也从未再娶,他一直在找祖母。” 我了然的点点头。“真是难得” “你走吧,我要睡了,你们认亲就别带上我了。” “为何还是如此固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几个孩子,今天你就弹个琵琶,那个世子夫人就对你颐指气使,如果不是侯爷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要遭殃了?他们连这点小事都要针对你,这些年外面传言的侯府亏待你的事可见都是真的。” “有我在,起码侯爷都要照顾着你些,宋燕曦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害你。让我护着你,护着你的孩子,这样不好吗?” 他眼中的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我整个人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耳中一直回荡着那句,有我护着你,不好吗? 这是我两辈子听过的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我慌乱的躺回床上,盖上了被子,我怕自己误解太深,潜意识里无法自拔。更怕他习武之人耳力太好,会听到我此刻,慌乱而又剧烈的心跳声。只好催着他快离开。 好久都没听到动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走还是没走,我偷偷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就看到他那发着光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我。那样明亮,好似还带着点委屈。 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被他那双眼深深的吸进去无法自拔了。我真的好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做出什么禽兽举动来。 我勉强镇定的又坐了起来“好吧,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了,剩下的都交给你们处理,可行了?” 他突然就笑了,嘴角处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我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要晕倒,被电晕了。 “说好了,不可反悔,都交给我来处理。” “是,是,是,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举动了。 我又猛的倒回了床上,将整个人都裹起来再滚到了最里面。 这是哥哥,哥哥, 冷静沈月,沈茴茴,你要冷静。 第35章 以后小三子就跟我睡了 一大早就听到后罩房那边传来了小三子的哭声,我条件反射的爬起来,像过去很多年照顾老二那样,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直奔后罩房,扑到床边,抱起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三子开始哄。 哄着哄着就发现托在小屁股底下的手一片湿润,原来是尿床了。我拍拍他的小屁屁,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吧唧吧唧就来了几口。 他那小脸上还挂着泪水,就又咯咯咯的对着我笑了起来。这时香草也赶忙跑进来了。 “哎呀,我这刚走开一会儿七少爷就醒了,是我太大意了,以后再不敢让七少爷一个人待着了。”香草一脸歉疚。 我笑笑没在意,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的时候,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只等孩子大一些,才能免掉许多风风火火,慌里慌张的局面。 “没关系,这小家伙是个粘人的,就跟哥哥小时候一样,大人一离开,他就醒了。”我一边给他脱衣擦洗,再擦上香粉,换上干净的尿布,一边和香草搭着话。 香草在旁边看着我熟练的动作,一边给我递东西,一边不可置信“小姐,你怎么会照顾孩子的呀,动作都这般熟练?之前你一次可都没有给小小姐他们清理过。” 哎呀,大意了,连洗屁屁换尿布这样的事几年没做,竟然也挤痒了。 “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三个娃都生了,站旁边看也看会了。更何况小时候我还被吴梦琴罚着照顾过府里不少的庶子庶女,还有你,到我身边的时候也就几岁,虽然不需要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但是洗澡喂饭这样的事我可一点也没少做。” 我冲她挑挑眉,骄傲的说“可别小看你家小姐。以后小三子就跟我睡了,我保证将他照顾的好好的。” 香草被我说的竟然眼中泪花闪闪,微笑着重重点头,“是的,我家小姐最厉害了。” 很快我们就收拾好了,香桃和香梅也带着收拾好的小鱼儿和小佑佑到了前厅,以往只有我和香草两个人吃饭的桌子,这一下就坐满了人。 看得出来,香桃和香梅在身边,小鱼儿和小佑佑都显得有点拘谨,我心下了然,就让她俩下去用饭了,想着得尽快将这两人给解决了,重新为两个孩子找到合适的丫鬟。 一顿早饭整的跟过年似的,热闹不已。刚吃完饭,洗尘院那边就派人过来请我过去亲自为两个孩子挑选先生。我没有多想,吃完饭就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洗尘院。 洗尘院这名字真是怪怪的,我看着就不太舒服,搞得江越有多清高似的,不还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虐他的妻儿,不过,这可能都是他授意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今天洗尘院里有客人?这悦耳的声音,干净不染尘埃,还是个阳光少年? 我立马将抱在怀里的小三子,又往怀里紧了紧,加快了脚步,看小鲜肉去。 我来到洗尘院里的时候,就见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连宋燕曦都在,这让我突然就打了一个冷战,想到了那天王思源问我的那句:“你知道宋燕曦是谁的人吗?” 我不自觉的看向站在江越身边的王思源,她一脸的漠然,毫无表情。好像她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我心里千头万绪,突然一下子多出了好多可怕的想法,就像一道道闪电一样,不停的肆虐而过,我有些不敢往下想。 勉强对着江越露出了个笑容,也没有多看其他人就抱着小三子坐在了下手的空位置上。 “真没想到,我们的二弟媳妇改了性了,以前对孩子那可是从来都不闻不问的,眼下这是抱怀里不撒手了?王嬷嬷,你这含辛茹苦的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说被抱走就抱走了,真是多年的付出一招打水漂了。还是从自个儿的肚子里出来的亲啊。”宋燕曦一手摇扇,脸上尽是嘲讽。 原本我还低着头,换了原主听到这些话估计该惊慌失措了吧,但是我笑了 “大嫂,你今天想要多少钱,直接开口就是了,二爷在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嫂缺钱,二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这每回都要通过我来闹一通再让二爷评估着给钱,真的是太费劲了,谁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是吧?” 我一说完,整个厅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我今天就不该来的,这么多人,肯定没好事等着我,以前原主的记忆里怎么就没有江越还喜欢这样折腾自己的记忆。 “你胡说什么?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污蔑自己的长嫂,我要让母亲请家法责罚你。”宋燕曦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我目露凶光。 “我说几句真话你就说我羞辱污蔑你,你这一开口就要命令自己的婆母做事难道就不是对长辈的大不敬?在座的认识你的人都以为你惯是个好赖不分的人,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传出去了,还以为你才是我们这偌大的侯府的当家人呢。” 我看着她一脸无可救药的摇了摇头“大嫂啊,你说请家法就请家法,家法它姓宋吗?” 宋燕曦整个都人都要爆炸了一般,眼睛瞪得都通红,都要滴出血来了,指着我就要破口大骂。 “够了,既然都不能好好的一起坐下来商量事情,那就散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吧。”江越一开口,宋燕曦的气焰突然就整个的转了,那刚刚都快要爆起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委屈不已。 她哽着声音对着江越“二弟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江越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最后叹了口气,“大嫂,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还请大嫂不要插手。” 宋燕曦在听了这话后脸色陡变,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捂着脸哭着走了? 这就走了? 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思源,她对上我的视线,依然一脸的面无表情。 “二嫂嫂,好久不见!”悦耳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着凑到我面前的笑颜如花的俊脸,脑子中的记忆噌噌往外冒。 侯府三公子,江玹,李巧儿的儿子,定国侯最疼爱的小儿子。 第36章 我讨厌身体被操控的感觉。 原主的记忆里,江玹竟然是整个侯府里与她相处的最好的那一个。每一次原主被关在祠堂罚跪的时候都是江玹派小厮偷偷的给她送的吃的喝的,连软垫和被子都送过。 甚至有时候江越不在府里,宋燕曦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找她撒气,每次只要江玹在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原主脱身。 原主在府里总是孤立无援,江玹总会想尽办法给她帮衬,还会责罚那些私下里议论她的仆人。 可以说,江玹是原主身前的白月光也不为过,他对于原主实在是太美好的存在了。 为了不让他觉出我与原主的不同,我朝他眨眨眼睛,然后迅速的别开了眼。这是原主在外人面前特别是江越面前不敢与他表现出相熟时,每次都会露出的表情。 “三弟回来了。” 我用小三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淡淡的同他打招呼。心里有点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刚才和宋燕曦的对话而怀疑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在府里干的那些事,估计他一回来就知道了,真的要怀疑她的话,早就怀疑了,不差这点儿了。 “二嫂莫要拘谨,就像刚才与大嫂斗嘴那般松快才好,我和二哥可一点都不见外的,你可别拿我当外人待。”江玹一边看着江越笑的单纯,一边又瞟了一眼小三子。 “天赐最近确实长胖了不少,这是被二嫂喂的太好了吗?二哥,你看是不是,还有我们可爱的小鱼儿和天佑,这真的是有亲娘照顾就是不一样,各个都见长了。我们的小鱼儿都变成小美人了。”江玹把每个孩子都夸了。 江越也温柔的看着小鱼儿和小佑佑,向他们招招手。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立马一起扑向了江越,脆生生的喊着爹。 就连抱在我怀里的小三子,都兴奋的在我腿上蹦了起来,一脸的要和哥哥姐姐一起的着急样。嘴里鼓着泡,咿咿呀呀的叫着。 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我看到江越也对着小三子笑了。笑的好美啊,我的心又不自觉的跳了起来,砰砰砰的压制不住,两腿竟然有些抖,好想扑过去。我有些讨厌这种被身体操控的感觉。 我轻咳几声,说起了挑选先生的事情,江越早就准备了几个人选,他将人都叫了过来,让我来决定。 我有些诧异,他竟然让我做主,只是我能说我知道怎么选吗? 我看着站在面前的五位先生,尴尬的看了看江越,又看了看江玹。翻了个白眼 “这五位先生不论学识和涵养在京城都算的上是上上人选,君子六艺皆都精通,又都各有所长。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若是觉得难选,五位先生都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三个孩子五位先生也不算多。” 江越声音真的好好听啊,我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的耳朵都要舒服的睡着了。 “二哥就是大手笔。”江玹在旁边比了个大拇指。 “二爷你说了算,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怎么选先生,折煞我了,各位先生莫怪。”我也挺会装的,白月光在这儿呢,我哪敢啊。 “那就都留下吧,王嬷嬷,你去给几位先生单独安排一个院子,一应物品都要安排妥当,几位先生有什么要求都和王嬷嬷说,务必让先生们住的舒心。”江越说这些话的的时候对着几位先生拱了拱手,但是竟然看都没看王思源一眼,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那么一丢丢。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也将视线转向了我。 我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假笑的!可他竟然真的朝我笑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赶忙狼狈的收回视线,这具身体真的要受不了了。 可一转眼就看到江玹一脸紧绷的看着我,我心里一咯噔,怎么感觉这眼神一点都不白月光了。 他忽而又换成了一脸无害的笑,逗着抱在我怀里正在吃手吃的满手都是口水的小三子“天赐真的是太可爱了,二嫂能让我抱抱他吗?” “嗯嗯,好啊,三弟也不小了,今年的秋闱高中之后,父亲肯定也会为你选亲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三弟也要当父亲了,是要开始练练手。”我一脸的讨好。将小三子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去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无害了,“那我往后可要多去叨扰二嫂了,多学习学习如何同小孩子相处,二嫂可要不吝赐教。” “好呀,好呀,小孩子最可爱了,只要你真心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回馈你真心。”我对这个便宜白月光的好感也在噌噌的长。 江玹抱着小三子看着我笑的眉眼弯弯“嗯,我也相信真心一定能够换到真心。” “三弟,你确实许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之后就不走了吧,马上要秋闱了。”江越将小鱼儿和小佑佑都抱到了腿上坐着,示意身后的随从将他推到了我和江玹之间。 “这样不会压倒你的腿吗?”我赶紧伸手要将小鱼儿抱过来。江越用手制止了我,我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握到,吓得好似被烫到了一般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江越看着我缩回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无事,反正也没什么感觉。” “二哥,廖神医怎么说,你的腿他治的了吗?”江玹看了看江越的腿,关切的问道。 “廖神医最近回济世堂了,他说寻到了一味药,可能对我的腿有效。等他回来后便知道了。已经治了这许多年,眼下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听他这么一说,厅里又是一阵沉默,都有点不敢接他的话,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谁敢在他面前乱说。 “三弟,我们两兄弟好久没有一起把酒言欢了,不如,今晚你们都留在洗尘院用饭吧,小鱼儿和天佑也好久没陪爹爹吃饭了,晚上和爹爹一起吃饭好不好?”江越对着两个孩子温言软语,两个孩子看看我,然后都立马点头答应了。王思源不在,他们胆子都大了不少。 第37章 意下如何 第二天,我抱着肉乎乎的小胖子江天赐睡到了日上三竿。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一直泡在水里,不管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换了衣服依然一直湿哒哒的。我直接被急醒了过来。 伸手一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捞起湿哒哒的江天赐就在他小屁股上啪的来了一下。小家伙揉揉惺忪的眼睛,一脸呆懵的看着我。 唉,瞧着他蠢萌蠢萌的样子,只能抱起来吧唧两口解解气,“香草,香草,快打水进来,江天赐又发大水啦。” 小家伙看着我一脸嫌弃的表情,好像真的听懂了我的话似的露出了羞窘的表情。小屁股拱啊拱的就从我身上爬了下去。看到香草端着盆进来,竟然一脸委屈的张着手要香草抱。 香草笑嘻嘻的赶紧将他接了过去 “敢情我在梦里一直都湿哒哒的,都是拜天赐所赐,小天赐你在梦里将龙舟开到哪儿了?”小家伙听不懂,但是意思感知到了,见我一脸戏谑的看着他,愣是噘嘴别过脸去不搭理我了。 “小姐,你就别再笑七少爷了,你赶紧进去把湿衣服换了吧,三爷和小小姐,六少爷都在外面等着你了。” “哎呀,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的小姐哎,日上三竿了都。” 我尴尬的笑笑,赶紧拿着衣服到后面去换了,简单洗漱之后就带着洗干净了的,这会儿穿戴好了的小三子往正厅赶。 这会儿的江玹正在前院和两个孩子玩的正欢,你追我赶,精神头十足,真真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啊。 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府中侯爷和姨娘娇惯出来的任性公子哥。相反他学问好,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少年,如果不是因为生母是姨娘,他肯定是妥妥的世子人选。 不过有定国侯对他的偏爱,他马上就要参加秋闱了,一旦高中可就要做官,这是当年江越无法享受到的待遇。同样是庶子,但却同人不同命。 当年自己如果设计的是江玹估计就不会那么顺利的嫁进来了,唉,想想江越不待见原主也是原主自己该。 可是想着昨天的相处,我并没有感觉到江越的冷漠,反而觉得他还蛮好相处的。原主的那些糟心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过。难道他是看出了我的改变,和王思源搞出来想要整我的新把戏?我打了个哆嗦。 “二嫂,天赐怎么感觉比昨天又胖了,这肉乎乎的小奶团子,再长可就成了大肉团子了。” 江玹将小三子抱在手里,揉来揉去的,小三子也不怕生,随他搓圆捏扁,还刮着口水一脸傻笑。 小鱼儿:“三叔,七弟现在和娘亲一起睡,晚上还可以开龙舟出去玩。” 天佑:“天佑也要开龙舟。” 江玹:“晚上开龙舟出去玩?”江玹满脸的疑惑看看怀里小三子,小三子这会儿正全神贯注的在吧唧吧唧嗦着自己香喷喷的小肉手,他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我。 我:“是啊,是啊,江天赐,你还没说你昨晚开龙舟去哪儿了呢?害你娘一直泡水里。” 江玹:“哈哈,难道是天赐尿床了?”江玹心领神会的笑了。 小鱼儿:“小弟尿床了吗?刚刚娘亲不是和香草姨姨说,小弟昨晚开龙舟去了吗?”小鱼儿满脸不解。 天佑:“娘亲,娘亲,开龙舟,天佑也要开龙舟。” 我:“好啊,今晚小鱼儿和小佑佑也和娘亲一起睡,到时候就可以和天赐一起开龙舟了。”小鱼儿:“好呀,好呀,太好喽,和弟弟们一起开龙舟,我要开到皇宫去,香桃说,皇宫里的御花园可美了。” 天佑:“我也去,我也去。” 罪魁祸首江天赐正在一旁继续啃小手,啃完小手啃小脚。 江玹看着怀中可爱的小人儿,揉揉他的发,有些不自然的往我身边挪了挪。 江玹:“二嫂可知最近城外烟波湖里的荷花都开了,听说真的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城里许多人这几日都顶着日头也要去一睹为快。不知二嫂可想去那边看看?” 江玹看着我继续道:“我知道二嫂前些日子跑出去玩了几天,定是在家中待的时间太久憋坏了吧?眼下我想着二嫂回来后又一直就闷在家中,未免再闷坏了,不若让弟带嫂嫂过去转转?” 我听他这样说,便是知道之前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本想着拒绝的,但是想到之前肖钰那晚来了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也没往府里传消息,不知道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如果认了亲,我有了他说的那些依仗,或许我就能把原主之前给吴梦琴的钱都要回来。 出去转转,或许可以找个借口去见见他? 我:“就你我二人的话,不太合适吧?” 江玹:“自然,到时候我的两个姐姐也会和我们同行的。” 我:“好啊,那就有劳三弟安排了。” 江玹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急匆匆的回去准备了。 吃过午饭,我们一行人正要准备出发去烟波湖看荷花,前院那边突然来了人,说是侯爷找我。 我只好一脸歉疚的向江玹致歉,江玹立马紧张的问前来传话的丫鬟,可是有什么事。 丫鬟摇头,说是府上来了贵客,说是要见我。 我猜是肖钰来了。 江玹不放心,让两个姐姐先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跟着我一起去前院看看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样不大好,毕竟他两个姐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江玹:“反正现在时间尚早,中午的烈日也太热了些,是我太着急了,考虑的不周到,应当傍晚去才最好,到时候可以将三个孩子也带过去,我二姐家的小女儿晚点也会来。小孩子多了一起玩热闹。 嫂嫂就让弟陪你去看看吧,若是大嫂又想出什么不好的招来磋磨你,有我在,她也会收敛些。 若到时候真没什么事,我们傍晚再去看荷花也不迟,嫂嫂意下如何?” 他看我的眼神里总让我有种黏黏的感觉。 心想白月光就是不一样,也就没再推辞,两人一起朝大房的前院走去。 第38章 再认亲 我们到正厅的时候,整个厅里几乎都要坐满了,我不敢多看,即刻走到正中间,给坐在主位上的定国侯爷,老夫人,侯夫人一一行礼。 又看到坐在下首位置的肖钰,也给他行了礼,他微笑着虚扶了我一把。 “茴茴,这位是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肖钰挨个给我介绍,我来不及多想,只匆匆看了她一眼,就挨个儿开始行礼。但是我没敢立马叫人,而是一脸胆怯的看向坐在末位的苏兰烟,带着疑惑的口气喊了一声母亲。 我偷看了一眼肖钰,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啊?这样不合常理吧。” 他向我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坐在苏兰烟身边的沈安就要站起来说话,却还是被肖钰抢了先。 “茴茴莫怕,当年你母亲还小的时候,与你外祖母在来京寻你外祖父的途中失散了,才会导致你们多年来没有亲人依靠,这些年让你和姑母受苦了。” 他朝主位的定国侯拱了拱手“定国侯,我们两家失散多年,却不知道家人就在眼前,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一家人团聚了,茴茴乃是我祖父的亲外孙女,也是明威将军的亲侄女。这些年承蒙定国侯府照顾,以后定国侯府就是我们两家的亲家了。” 一时间在座的定国侯府的人,都有些消化不良。 心中肯定在腹诽,就这样的一个荡~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的侄女,当朝太傅的外孙女。这不是要变京中贵女了。 定国侯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这下以后去户部总没有人在拖欠他的银子了吧?他在心中想到了自己以后去户部都能抬头挺胸了,立马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立刻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哈哈哈,今天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们侯府能娶到茴茴这么好的媳妇,也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外祖母那边突然站起来,肖钰和苏武立马一左一右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家,走到我面前,我有些尴尬的想逃,不知道怎么面对。之前他们将我拒之门外,我一直都觉得,这位老夫人是很不喜欢我的。 可是眼下看着她满眼泪水,用她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捏的我的骨头都疼了,她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好,好啊,你是个好孩子,是外祖母没有照顾好你啊。” 她突然悲痛欲绝,老泪纵横。肖钰和苏武都有些手足无措。我回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外祖母没有错,自茴茴知道自己有外祖母的那天起,茴茴就非常佩服外祖母,您在茴茴心中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茴茴长大了,现在又有了许多家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脑子里空空的,只能勉强说几句安慰的话。 宋燕曦想开口说什么的,却被老夫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娘,您别这样伤心了,茴茴她嫁的很好啊,嫁给了定国侯府的二公子,虽然是个庶子,可他是京城首富啊,虽然腿断了,但是在茴茴的努力下,茴茴也已经与他生了三个孩子了,儿女双全了,是个有福的人。” 苏兰烟突然的插嘴,让悲痛中的老夫人缓过了神,她狠狠的瞪了苏兰烟一眼,没与她多说一个字,就拉着我到座位上坐下。挤走了原先坐在她旁边的明威将军。 “茴茴乖,跟外祖母回明威将军福住几天吧,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可好?”她一脸的期盼,我不好说不,我突然也想知道那天为什么他们要将我拒之门外了。 我看向主位的定国侯夫妇还有老夫人。 “亲家,我这刚刚认回自己的女儿,想了二十几年啊,眼睛都差点哭瞎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还有了外孙女不说连曾外孙都有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孤苦二十多年的老人家一次,让他们随我一起回去住几天可好?” 外祖母对着侯府的老夫人一脸的哀求,这是老人家想了二十多年都不敢想的。 “哎吆,老姐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自然是愿意的,我看到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心里也高兴啊,去吧,茴儿,这次我做主了,你将三个孩子都带上,让二郎送你们,住到哪天想回了再让二郎去接。” 她笑嘻嘻的看向坐在另一边,一直默默无语的江越。原来江越也来了,我这一通忙活的都没有注意到。 “祖母,二哥腿脚有所不便,让我和二哥一起去送二嫂他们吧。几个小侄子和我可熟了,我要好好跟他们说几句,可不能有了和蔼可亲的曾外祖母,就将我这个疼爱他们的小叔叔给忘了。” 江玹适时的来这么几句,让两个老人家笑的合不拢嘴。 外祖父和大舅舅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看的出来,心里也是高兴不已的。 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辞别外祖母他们,回自己的院子里收拾东西了去了。 江玹推着江越走在我身侧,还好有江玹在,要是这样单独和江越待在一起,我真怕自己身体又起反应。 我在回想着厅里刚刚生的一幕幕,沈安带着苏兰烟来的,没看到吴梦琴,这是忌惮起苏肖两姓在朝堂的权力了吧。否则她死也不可能放苏兰烟出来见人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很大概率可以把钱都要回来,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都吐出来呢。 这次去明威将军福,我正好找肖钰谈谈这事,他应该能帮到我,之前吴梦琴说花了很多钱,才给沈朗弄了个户部员外郎?嘿,这下正中下怀吧! “你之前见过肖钰?”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下四周寂静,他这样的声音一起,我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那种渴望的感觉又又又来了。我对江越,应该是这具身体对江越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要他一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要他随随便便几句话,我就有种时刻要扑倒他的欲~望。 “前几天我找到了那把很久没有弹的琵琶,一时挤痒,在自己院子里弹了一曲给孩子们听,正巧那时他来了家中,他是与父亲一起来的院子,只是站了片刻就走了。”我不可能告诉江越我在那之前就已经见过肖钰两次了。 第39章 我做到了 “你说你给孩子们弹琵琶曲听?”江越的脸有些扭曲,第一次用那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我。 就连推着轮椅的江玹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曲子引来了户部尚书,爹竟然没有罚你?”江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下两人的表情都狰狞了一瞬,好像是想到了同一个人。 我怒了,虽然琵琶现如今不是什么高尚的乐器,可是他们都是读书人,应该不至于将一件乐器看的那么不堪吧。 “琵琶曲怎么了?我弹的好的狠呢,不仅他们都喜欢听,听的如痴如醉,就连户部尚书和父亲当时都夸赞我的曲子磅礴大气,你们俩这是何意?是觉得我弹的不好吗?还是觉得琵琶侮了你们的耳朵?” 我看着这两个表情越来越古怪的人,心中戾气横生,还好我之前让人将琵琶修好了,一会儿我就要让你们两个井底之蛙大开眼界,竟然敢瞧不起我,回头你们要是知道了我不仅琵琶可以弹的豪情壮志,我还可以骑马射箭,不见得比你们差了,竟然小瞧我。我愤怒的朝前大跨步而去,没再等他们一起。 江玹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着“嫂嫂等等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不是嫌弃你,也不是觉得你弹的不好,我们只是……”只是觉得你那些曲子小孩子听了不好。 “江玹说的对,既然你眼下又想弹琵琶,我那里有一些名家曲谱,回头让侍从拿来给你,这些曲子更适合你磅礴大气的曲风。”江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突然就气结了,我怎么忘了,原主好像只会一些淫词滥调,否则也不会屡次遭到江越的严词拒绝,被宋燕曦利用,挨了侯府的家法。原主好几年都不敢碰琵琶。 唉,我叹了口气,脚步跑得更快了,我更加要证明自己了,可以怀疑我对任何人别有用心,但不能侮辱我对孩子的一片真心。 我不可能蠢到在孩子面前乱弹,影响到他们健康的心理。 我跑的气喘吁吁,一进院子就坐在石凳上大喘气。香草见我这样立马奔了过来。我挥挥手“别管我,我没事,去给我把琵琶拿出来。” 香草不疑有他,很快就将琵琶拿了过来,我顺好了气,将琵琶上的琴弦认认真真的一一调试过后,深呼吸,捋顺自己的呼吸,现在我不仅要弹,我还要唱。 我原来和女儿一起练琵琶的时经常都会把歌一起唱的烂熟于心。我俩经常一起在公园切磋,总会引来很多围观的人群,这副身子的声线非常好,人又这般的美,我就不信不能让你们两个对我改观。 我闭上眼睛,再睁眼,一脸的坚定。此时大家见我要弹琵琶,院里的丫鬟小厮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或站或蹲的停留在了我的附近,香草带着三个小豆丁搬来小板凳都端正的坐在我面前等着。 我朝他们展颜一笑,俏脸一抬:“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曲,踏山河。” 我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之间轻巧的来回拨动,清越的琴声悠扬而起。 “秋风落日入长河,江南烟雨行舟……”琴声起,歌声相伴,这首曲子我唱过无数遍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种感觉。 将军骁勇善战,英勇果敢,即便面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亦不惧生死,豪情壮志,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洒脱赴死。 一曲毕,我收声收琴,却是静谧一片,树梢阳光穿过层层枝丫撒在我脸上,我笑的灿烂。每次完整的结束这首曲子,我都会有一种豪情溢满胸怀的感觉,情绪高涨,心情大好。 一个人带娃的很多年的很多个夜晚里,睡不着觉,我就会在黑夜里反复的弹这首曲子。 那些一个人熬过去的黑夜,我再没了对情爱的渴望,只是在歌曲中不断寻找一个崛起强大的自己,一个有血有肉有格局的自己,一个被认可的自己。 我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玹和坐在轮椅上的江越。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那眼神里饱含欣赏和赞许,我知道,我做到了,这次以后,他们不会再随便轻视我。 “好曲,弹的好,唱的更好,好一个风卷残旗裂甲,血染万里黄沙。”伴随着啪啪啪的掌声而来的是肖钰清朗的说话声。 “茴茴,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以后谁再敢对你出言不逊,我第一个不饶他。”他手拿折扇,身姿颀长,今日一身玄色束腰长袍,穿的他更加精神奕奕,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仿佛又带了光,就像那润白的美玉放在阳光下,现在我对温润如玉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你怎么来了?外祖母他们呢?”每次看到他就让我莫名欢喜,这和看到江越的那种被动承受是不一样的。谁让他的每个部位都长在了我的心坎上。虽然我不再动情爱,但是不妨碍我欣赏美好的事物呀。 他潇洒的绕过江玹和江越,来到我身边。低下头,就那样微笑的看着我,一脸的温柔。天爷啊,我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被人这样满眼的盛在其中。我感觉自己要被这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给溺死了。 “祖母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刚刚又情绪过于激动,怕她撑不住,我让大家都先回将军府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远远的就听到你的歌声和琴声,茴茴,每次见你,你都会给我惊喜。” 他提到了每回,我却笑不出来了,他让我想到了李嬷嬷,那个为了救我惨死在我怀里的女人,她也不过才40岁左右,在前世这个不算大,大多数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着。而她为救我就这样一条命没了,而那时他可能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我没了刚才的好心情,有些不想再看见他“我这一回来忙着弹琴都忘了还要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吩咐他们去收拾,也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些女儿家小孩子们的东西,你也帮不上忙,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收拾完了,还有江玹和江越送我呢。” 他见我变了脸色,也没再做过多纠缠,点点头,和孩子们打了招呼就走了。再次路过江玹和江越的时候,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但是江玹和江越见到他都是必须要行礼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是官,他俩是民。 第40章 我打了个冷颤 但是江越明显没有江玹在意这些礼节,他只是随便拱了拱手,便收回了眼神,将视线射向了我这边。两个大孩子看到他,都兴奋的跑过去,喊着爹爹,娘亲的琵琶弹的真好听,他们也要学。 肖钰在听到孩子们喊爹爹的时候,身形明显顿住了,他没有回头,但也站在那里没走。 江玹给肖钰行礼,那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腰都弯了九十度了,还以为肖钰已经走了,结果腰直到一半发现肖钰还站在他面前,有点直起来不是,不直起来也不是的尴尬。 江越抱住冲过来的两个孩子,笑着说:“你们的娘亲确实很厉害,也让爹爹很意外,爹爹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回头爹爹也来……” 江越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肖钰打断了“茴茴,你喜欢什么样的琴,回头我带你去挑一把更好的,这一把已经伤痕累累,再修也不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了。” “我认识一位造诣极高的制琴师傅,等你回了将军府,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去见他,打造一把只属于你的,天下独一无二的琴。”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坚定的往我这边走来,眼神里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意思,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毕竟江玹和江越都还在呢,他说这些话,也不怕人误会吗? 虽然名义上是哥哥,但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 “我妻子的琴我自然会为她寻到她最中意的,这就不劳烦尚书大人了,阿茴,你之前不是说要琴谱吗?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取,正好你今晚就可以看了。” 江越看向我的眼神似带着蛊惑,我好像不能拒绝他,不,是这具身体不能拒绝他。 他叫阿茴了,这是江越仅有的几次和原主情到浓时才叫过的,当我听到那一句带着钩子似的阿茴时,我就可以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回答,为了这一句,死也甘愿。 我懵在了当场,心里想的不是这俩人今天什么意思,而是突然想看看江玹是什么表情,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看了过去。 江玹脸色黑沉,表情阴郁,好像随时都会爆起杀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他可是白月光啊。 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两个人是为我吃醋才杠上的,我觉得这不过是他们男人之间幼稚的把戏,与我无关,只是我的白月光会生气,应该就是和我的想法一样了。 我摆摆手,准备进屋去,懒得再理他们。“你们俩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既不需要你们独一无二的琵琶,也不要你们送我,赶紧走吧,别在这打扰我就行。” 与肖钰擦肩的一瞬,他突然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茴茴,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晚上去找你。”然后就转身大踏步走了。 江越看到了,他的脸色也变了,看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满是狠戾“他跟你说了什么,沈茴茴,他为什么会对你这般与众不同,他明明就不是你的亲堂兄?” 他几乎是用吼的了,不过有这句话我也放心了,看他的表情,我差点以为他听见了肖钰说的话。我有种红杏出墙的罪恶感。 “肖钰说抱歉,他无意惹我们夫妻不和。”我让香草带着几个孩子回屋去收拾了,这里的下人也好像在一瞬间都消失了一样。 我一步一步朝江越走去,他好像从未和原主生过气,我努力的搜寻记忆,他似乎就没有在意过原主,为什么今天会这样?他不对劲,我胸口里的这颗心就没办法平静。 好像在叫嚣着让我去江越身边,让我安抚他,爱他,我不懂。 我明明平时不见他的时候好好的,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喜欢他,甚至因为王思源的缘故,我有些讨厌他,可是每次见到他我的情绪就不能自控了,好像中蛊了一样。 “江越你在生气?”我蹲到他的轮椅边,手扶在他的轮椅把手上,眼睛粘在了他身上,我挪不开。 我看到站在江越身后的江玹整个人都僵硬了,他脸色青白交加,双手死死的握着,我明明看到了,却不受控制的忽略了,满眼只有江越。 “三弟,你先回去吧,我和你二嫂有话说,等她收拾好了,我自会送她去将军府,你就不用管了。”江越没有回头,他看着我,就像我看着他。 江玹从嘴里艰难的蹦出了一个好之后就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可能觉得我俩这样太腻歪? 怎么会呢?江越讨厌我都来不及。 只是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想不起来其他任何事了,只一心想要安抚他。 “江越,你怎么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阿茴,离肖钰远远的,我不喜欢他靠近你,我不想再看到他靠近你。你想要什么都和我说,我都会给你寻来,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和孩子回来。” 我不能理解,可是我却什么都问不出口,只是傻愣愣的说“好”,我感觉到自己将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再后来香草来叫我们出发,江越送我们到了将军府,后来他走了,我们进了府,和外祖母,外祖父舅舅他们叙话,后来还吃了晚饭,大家还聊了天,期间我还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来洗漱睡觉,我好像都没有精神归位,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 夜里我听到肖钰喊我的名字,我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我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和胳膊,那种实质的感觉才叫我真正的有种回归身体,自己掌控自己的踏实。 肖钰看我这样,以为我是被他吓到了。“对不起,茴茴,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还在来回的摆弄自己的手,那感觉真的不对劲。 “我今天就是有些气不过,我已经查过了,江越这五年根本都没有好好的对你,三个孩子也是你……才有的,他整整五年都对你不闻不问,现在却来争抢,可见心思不纯。你要小心他。他可是一个在短短几年内就做到大庸第一富商的人。商人无利不起早。” 他看我没有在听他说话,双手掰过我的肩膀正对着他“茴茴,你认真听我说,我看你对他情根深种,我怕江越会利用你,你真的要防着他。” “你看出来了?我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之前在院里死死粘着他的眼神里浓到化不开的情谊。” 我打了个冷颤。 第41章 算了,打不过 我自己心里清楚,江越长的是很妖孽,如果肖钰是翩翩佳公子,那江越一定是一眼万年。可我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姑娘,对爱情没有有期待,觉得不会去喜欢一个人。 决不会,即便是肖钰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那也只是欣赏欣赏,我不会动真格的。 更何况今天的事太诡异了,正常情况下我怎么可能靠在江越的腿上,还有那每一次看见他,只要他小小动作就能勾的我浑身燥热的反应,也很不正常。 “肖钰,你有认识养蛊的人吗?我可能被人操控了。”我很认真的说,奈何肖钰没有认真的听进去。 他表情古怪“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被中蛊,谁会费尽心思在一个后宅女人身上中蛊,只为让她爱上另外一个人,要知道蛊虫可是需要养蛊人用自己的身体去饲养的,代价太大。” “可如果不是被中蛊,我无法解释当下我对江越的一往情深和情不自禁。” “你这五年不是都对他一往情深到不可自拔吗?这在上京好像是人人皆知的啊。” 我的脸黑了,好想打他怎么办?算了,打不过。 “会不会是吴梦琴,她想要我死心塌地的为他从江越那儿获得银钱,所以花重金买的蛊?” 肖钰沉默了。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好像有愧疚还有怜悯。 可别这样看着我吧,我可不喜欢来自别人的莫名其妙的同情和怜悯,我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今天要和我解释什么?” “那天李嬷嬷的事,我早知道她就是给那些黑衣人通风报信的人,所以那会儿我才没有出手。” 我沉默…… “你在怪我?若不是她与那些黑衣人里应外合,你们也不至于被动到被抓回来。 那天江越一早是堵在另一条道上的,奈何她通风报信给那个王嬷嬷,信被江越的人截到了,江越才发现自己被你们先前的虚晃一招给骗了。 这才有了江越后来把你堵了个正着,江越应该也是知情人。如果要怪的话,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他还委屈上了。 “我没怪任何人,我怪的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她不会被搅和到这件事情里来,王思源也不会弃了她,她最后也就不会在发现被弃之后,用自己的命换自己女儿和外孙的命。她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却因此内疚自责。” 我说着说着就真的难过起来,她救我时我真的不能接受这样就有人因我而死,可是现在想想她即使不拿命救我,王思源也不会让她活,甚至还会连累她女儿和外孙,她真的是一箭双雕,我就是其中的一只傻雕。 “好了,这件事我早就想通了,放下了,我不怪你,你也放下吧。至于找养蛊人的事,你必须要帮我,我真的真的不喜欢江越,但是我每次只要看到他就会不自觉的受他影响。我控制不了自己,好像我被关起来,另一个人在控制我,我甚至是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可是我哥,你得帮我。” “真有这般离奇?”我用力点点头。 “好吧,我会尽快去找”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的好大哥沈朗是不是已经去户部点卯了? “沈朗?好像是户部的一个新晋的员外郎,原来他是你大哥。” “是啊,他就是吴梦琴的宝贝疙瘩,你能查到他是谁推荐进户部的吗?你帮我查查证据,我可以肯定他是花钱买的官,当下买官犯法吗?” “自然犯法,重则抄家流放。” “没想到在你们户部还有这样的蛀虫,你真的是那个鼎鼎大名的,清正廉洁的,刚正不阿的户部尚书吗?万一你们户部出了一个买卖官职的案子,你这一世英名可就尽毁了。” “茴茴妹妹说的有道理,回头哥哥一定严查。”他笑着向我作揖。 我却被他这句妹妹拉回了神志。我可是他妹妹,这深更半夜俩人在妹妹闺房相约不太好吧,再不济我还是江越的妻子。 “那大哥查到之后可以先将证据借给我用一用吗?” “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报复沈朗,原来你还有其他事?不告诉我可是不能借给你的。” “还大哥呢,你可真小气。” “这和大气小气无关,我得保证妹妹的安全。” “你看你现在哪有一点点户部尚书,堂堂二品大员的风度。简直像个纨绔。” “赶紧说正题,为什么要证据,别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我就是想拿回这些年吴梦琴从我这里拿走的那些钱,这些年他可没少从我这里拿,起码这个数?” 我伸出3根手指。 “30万两?” 我摇头! “300万两?”肖钰倒吸一口凉气。 我心虚的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江越对原主应该不是无情的,就是再天下第一富,如果觉得讨厌对方,又怎么可能给这么多钱,还与讨厌的人生了三个孩子。 想到这,我的心突然又开始难受,那是在强烈的想念江越啊。 “哥你回吧,以后有什么事就白天说吧,这大半夜真的很浪费睡觉时间。”我假装打哈欠让他离开。 他笑笑没说话,准备摸摸我的头再走。被我一下子拍开了,我瞪着他“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下次敢摸我的头,可不饶你。” 他手僵在空中一脸尴尬,说了声知道了,才悻悻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洗漱好出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苏武,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像一座小山立在那里,他见我出来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朝我走来。 我朝他笑笑,“舅舅用早膳了吗?这是在等我?” “嗯,那天的事,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不想认你的,你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亲妹妹的骨肉,我怎么可能因为别的外间传言而不认你,” “其实,我没有怪你啊,你就真的为了那些传言,不对,你就真的为了那些我曾经做过的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认我,我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那样选。” 他眉头皱的死死的,急忙说道“快别瞎说,你是我亲侄女,如果曾经你有走错过路,那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没有照顾到你的缘故,既然眼下我把你找回来了,就再也不会让你走错了,更加不会让人随时的攀扯你。” 他接着说:“那天没有让你进来,是因为你外祖母听我说了你的存在之后,就立刻找人去打听了你的情况,结果外面传言乱七八糟,她被气的旧病复发,卧床不起,我分身乏术,怕这个时候你再来会让她雪上加霜,想着等她好了,再把你找回来相认。” “她生气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而是气你的母亲没有护好你,气自己当初大意弄丢了女儿害惨了你。” 第42章 如愿以偿 “我怕你外祖母实在承受不住当时见到你还那般处境,她会真的倒下再也起不来,带着遗憾离开。我只能狠心先将你拒之门外。 你,茴茴,你给舅舅和外祖母一次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他满脸歉疚,又满满的小心翼翼,我没办法说不。 “好”我笑看着他,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要不是因为我的灵魂是一个30多岁的成熟女性,我想我应该会抱着舅舅狠狠的大哭一场吧。 前世的我外祖母在我4岁的时候就死了,听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很有钱有势,我妈是死皮赖脸嫁给他的,他多的是女人,动辄对我妈就是拳打脚踢,我妈的娘家人每次来我家都是为了借钱,有借无还的那种,我妈总是被婆家人看不起,可是再苦她都咬牙撑着,她说是因为我。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她是为了她的娘家人。 我不喜欢她的娘家人,就像我爸爸不喜欢他们一样,我也不喜欢我爸爸的家人,就像他们不喜欢我一样。 我结婚以后父母也都不在了,我也几乎就再没和这两边的人来往过,再后来有了孩子,我一个人围着两个孩子转,二宝早产之后的几年,我不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是在住院,几乎和以前的那些同学和朋友也断了联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亲情对我来说太陌生,但是又太令人向往,想要。 眼下,我这是求仁得仁,如愿以偿了? 我和舅舅来到外祖母的和熙院时,几个孩子早就被丫鬟们抱过来了,外祖母看到我来,立马就招手让我坐到她身边去,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好像要把我仔仔细细看透了。 那眼中闪烁的泪花眼见着又要落下来。我立马说道:“外祖婆,好外婆,您看看您的三个曾外孙,都长的多可爱啊,一会儿您要是哭了,他们可都得跟着你哇哇哭鼻子了,到时候可有的你好哄的。” “你个傻丫头,外祖母心疼你,外祖母难过啊,这些年让我这么好的外孙女受了多少委屈啊,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的母亲都没有去帮衬过你吧,她真是太狠的心了。” 说着就真的开始抹眼泪了。 我赶紧把小佑佑抱过来塞到他怀里,哄着小佑佑“小佑佑曾外祖母眼睛里进沙子了,你快帮她呼呼。” 小佑佑赶紧转过脸趴在外祖母的身上,用那最近才养肥了的小肉手,捧着外祖母的脸,撅着小嘴就对着外祖母的眼睛吹气,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呼呼,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外祖母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见她老人家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用早膳的时候我才发现,只有我和外祖母,舅舅和几个孩子,不免觉得奇怪就问舅舅“舅舅,外祖父和大舅舅,大舅妈一家呢?为何你们没有和他们合住到一起?” 舅舅偷偷看外祖母,给我使眼色。 “茴茴问你,你就照实回答好了,都30好好几的人了话都不能好好说,难怪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媳妇。” 舅舅被外祖母说的差点把嘴里喝的粥给喷了。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开口:“我和你外祖母都不愿意去那边,那边人多事杂,不适合我们,我们这二十多年过的清静,已经不习惯那么多人了。” 我满心疑惑也就放在脸上:“我听肖钰说,外祖父这么多年都在等着外祖母,并没有再娶,家里不就是外祖父和肖钰一家三口吗?还有别人?” 舅舅一听就来了气“哼,父亲将那一大家子人也给接来了。当年若不是他们逼着兰儿去换亲,母亲又怎么会带着我们逃走,兰儿又怎么会在路上丢了,我们三个人这么多年在外受尽苦楚,他们倒好转年就因为父亲高中被接到了京中享福。” “当初还编造谎言,说我母亲不甘寂寞,带着我和妹妹跟人跑了,父亲不信,这些年一直未娶还在寻找我们,否则我们这些年的所有罪都白受了。” 眼看舅舅就要火大了,再看在祖母倒是一脸平静,看来这些年的苦难已经让外祖母对以前的事都看淡了。 “舅舅,你可不是白受罪了,你不仅找回了妹妹,完成了多年的心愿,你还得了一个亲侄女,三个亲侄孙。你赚大发了。”我用手指了指三个正一本正经坐在那里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娃。 舅舅和外祖母都笑了,我也笑了,我在心里庆幸啊,我是来了将军府,这要是去了太傅府,不敢想不敢想啊。 “舅舅,你不用上早朝的吗?”我突然想起来。 “现在国泰民安,无仗可打,我一个四品留京的武将,没事往那凑干嘛,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多舒服。”舅舅一脸惬意。 “那你之前请肖钰吃饭那次是为了边境的军饷?”我吃完饭就捧着一盘瓜子坐在廊下和舅舅闲聊。 “丫头,你和传言的不太一样啊,那次我见你就觉得传言不符。现在不打仗,边境的军队又不能回家种地,军饷还是要的,但是这些文官不知道边境苦,就想着克扣士兵们的月银,还想让他们自给自足。”边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自给自足。 “所以舅舅是去找肖钰拨款的?肖钰应该不会克扣军饷。” “他自然不会,所以我得找他把户部打通了啊,那次舅舅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你别怪舅舅啊,我好不容易请到了户部的主事,决不能功亏一篑。” “哈哈,舅舅,你遇到了我,不仅没有功亏一篑,我还帮你把户部尚书,变成了你的大侄子。这个功劳你可得给我。” “是是是,我就想着我得好好谢谢你,你是舅舅的大福星,你想要什么,告诉舅舅,只要舅舅办得到的,舅舅一定帮你。” “舅舅就帮我组建一支商队吧,镖局也行。我需要一批人,既勇猛又曾经走南闯北过,会武功,最好还有能识字的。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诺,忠诚。” 第43章 招人组建商队 “眼下天下太平,无仗可打,很多士兵都在军中无事可做,可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人,就这样耽误下去不也是蹉跎人生吗?” “我可以向舅舅保证,一旦有战事起,需要他们,而他们也愿意再回到战场,我绝不阻拦。眼下我就是需要这样一批人来帮我,但是舅舅不能逼迫他们,他们是军人,有军人魂,不愿做商贾也能理解的。” “我还可以保证,做了我商队的成员,就是我的人,我会护他,帮他,绝不亏待任何愿意效忠我的人。怎么样?” “哦,对了,我还可以签一份保密协议,绝不泄露任何人的真实信息。舅舅如果还有什么条件的话,也可以提。” 舅舅看着我,一脸呆滞,他不太相信刚刚那一番话是出自自己那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外甥女之口。 舅舅掏了掏耳朵,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舅舅,你没听错,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对着他翻了几个大白眼。 “帮,怎么不帮,眼下,边境那边就有很多兄弟需要钱养家,我今晚就将名单拟定出来,再去信去边境,让他们先退出来,应该很快就有回应。” “好,就这么说定了,先定二十人,以后需要再找你定。对了,等我回府了我再去找江越问问,也许他也需要呢,你讲那些受过伤的士兵也都登记一下,没有正常营生和活计的你都可以招过来,我来想办法。” “这,这一下得很多人,需要的钱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舅舅有点囧。 “舅舅放心,招来的人,所有的钱财都包在我身上,你不用掏钱,这些年你得的银钱赏赐估计大多都用在边境和找我娘了吧。你别愁了,以后有我在,绝不愁银子,你忘了,我的夫君可是这大庸国的首富。” 我这边正在吹牛,那边就有个老嬷嬷气喘吁吁的跑来,满脸喜色,说是孙姑爷来了,带了许多的礼品送给外祖母和舅舅,眼下正在前厅和外祖母说话,老嬷嬷是过来找我和舅舅过去的。 舅舅立马一脸惊喜,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了,还真带了许多东西。这下舅舅对我说的话是深信不疑了,表示我说的事,他今天就一定会全部安排出去,三天内绝对有消息。 我有些心虚的点头应了。我得赶紧去搞钱,我可不敢真的跟江越要钱,以前原主要钱的方式太可耻了,我做不到。 我和舅舅到了前厅就见外面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这一个个手工实木雕花的箱子都值不少钱了吧,这是来炫富的? 厅里外祖母正和江越闲聊,看到我们来了,外祖母就招呼我坐在江越身边,我不好拒绝,只得乖乖坐下。 江越这次倒是慎重向着舅舅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还喊了声舅舅。 听的我又是一阵苏麻,我告诫自己今天一定不要多看江越,免得自己又要蛊毒发作,我是觉得自己一定中蛊了,不然不可能一见到江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突然就想到了可以远离江越的办法“外祖母,今天夫君要留在家中用午膳,我去厨房准备几个我拿手的菜,给外祖母,舅舅还有夫君都尝尝,你们都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江越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平复了,外祖母和舅舅都称好,我就顺势赶紧离开了。 饭后,外祖母让我带江越去房中午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这是要同在一个房间了啊,我不敢啊,我不怕江越会怎么样,我怕自己会怎么样。 我慢吞吞的把他往内院推,“你真的困了吗?要不要在将军府里再转转,将军府其实也挺大的,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 “阿茴,你都说了三遍了,可我今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礼品,眼下真的很累了,需要休息,等我休息一阵子,咱们在一起去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能不好! 这温柔的声音,我根本抵抗不了。 我的屋子很快就到了,江越由随行的侍从服侍着上床休息了,我站在外间不敢进去,“夫君先睡,我还不困,我去看看几个孩子。” “阿茴……” 我倒抽一口凉气,吸气,呼气,再吸气,呼吸。 我转身,微笑着进了内间。 “夫君还不休息吗?我去看看孩子就回来。这边侍从都在外面守着呢,放心睡吧。” “阿茴……你也上来休息吧,刚刚我已经叫侍从去看过了,孩子们都睡着了,你现在去都可能会吵醒他们。不如等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们。” 江越循循善诱,嗓音蛊惑人心,不,是蛊惑了我这具身体。 我乖乖躺在他的旁边,浑身都僵硬无比,万一这个身体控制不住了,我们在将军府大白天干出些不雅的事,外祖母和舅舅会怎么看我。我好想离开,可是这该死的身体不听我的。 “阿茴,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是多久之前吗?” 我麻了,江越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真想干点什么吗? “我不记得了,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吧,我刚刚还不觉得困,但是躺床上之后,就感觉困意来袭。”我假装打了哈欠,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好,阿茴,我们在梦里见。” 我打了个哆嗦。 梦里我看到了自己和江越真的在做羞羞的事情,我不得不感慨我这身体体力好,可能就是这样给练的,既要出地,还要出力。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从梦里惊醒,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江越那双透彻的眼睛,虽然他没有笑,但是这已经是面对原主给过的最好的表情。 “阿茴,梦到我了吗?” 这人是嘴精吗?好想把他嘴堵住。 “江越,你为什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这般好,是有什么必须这样做的原因吗?”我说出了这几天心中的疑惑,我不想他是因为觉得我有用了就突然改变态度来骗我。 第44章 江越的坦白局 原主的记忆里,从原主和江越的第一次见面,就预示着是一种沦陷,原主的沦陷。原主在15岁及笄之前几乎没有出过沈府的大门。仅有的几次是和沈安回乡祭祖,还有的少的可怜的几次是爬狗洞出去玩,每次回来后都要被毒打一顿。 15岁及笄那年,终于由嫡母打扮的花容月貌,前去参加人生的第一场宴会,就是被带去设计江越。 而在得知自己即将要成为一枚棋子去取悦一个双腿瘫痪的商人时,原主还是在极度的害怕与不甘交织的情绪里,跑了。 是的,她慌里慌张的想要逃跑,奈何院子太大太陌生,自己不知道跑到了何处,然后就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吓得他躲进了草丛里。 很快她就看到一个侍从打扮的少年,背着另外一个少年疾步往这边跑过来,后面好几个大汉正在追赶他们,终于他们还是被追上了,侍从少年摔倒在地的时候,还不忘护住背上的少年。 侍从少年被大力挥开,然后几个大汉围上去就开始对着他拳打脚踢。 “够了,你们送我回去就是。将阿峰放了。” 几个大汉停止了动作,其中一个大汉抱起身材瘦弱的少年,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这时,躲在草丛中的沈茴茴却是已经看呆了,那个被抱走的少年,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不想逃了。如果是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逃了。 就这样沈茴茴一路上遇到下人就问,终于及时赶回了与嫡母约定的地方。进了嫡母要她进的房间,而在房间里,她真的看到了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少年。 少年已经中药极深,整个人都跟红透的虾子一样,喘着粗气瞪着她。 她既害羞又恐惧,可还是强作镇定的抖着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裙,当她几乎半裸的来到他身边时,他虽然喘的厉害,但是眼神却很清明。 就那样疏离冷漠的看着她,她压下心中一波又一波汩汩上涌的羞耻心,去解开了少年的衣服。 中途她疼的忍不住哭泣,可是少年却冷着眼让她继续不准停,她就真的咬紧了牙关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直到少年餍足。 她抖着腿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少年依然冷冷的看着她,后来就有许多人闯了进来,而就在那些人蜂拥而至的瞬间,她惊慌失措的想要缩进被子里躲起来的瞬间,少年却毫不留情的大力将她甩下了床。 她惊恐的大叫,拼命的想要抓住一点遮羞布,就是这般狼狈的她依然看到了少年冷冷的盯着自己。 而这样大力甩开自己的行为,冷冷的盯着自己的眼神,原主在今后的五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她没数,我也不想数。 不知道原主哪来的勇气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江越爱她,不光是她,连我之前都觉得江越五年给了原主300多万两银子,那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吧。 啊,呸!给钱就是爱吗?那应该是每一次的羞辱换来的吧。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直面原主内心里关于江越这久远的记忆。 我们互相盯着看了许久,江越到底在想什么? “有这么难以回答吗?你可以选择不答。”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 要不是因为这身体总爱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我根本就不在意江越的所有行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片清明,是我最喜欢的星辰大海。 “阿茴,我不想骗你,开始几年,我恨你,恨你让我受制于人,让我陷入那样的耻辱境地,所以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甚至是想办法去羞辱你。” “可是自从你早产生下天佑后身子虚弱,在床上昏迷了许久,我偷偷的去看过你,看着你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我离的远一点听不到你的呼吸声,就感觉你和死了一般无二。 我心里就开始害怕,极度的害怕,不停的做噩梦。自那之后我的心态就变了,我开始接受自己有多在意你。” “可是我又羞愧不敢让你知道,每次在你面前的时候还死鸭子嘴硬,说一些伤人的话伤你,甚至有段时间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来找我了。” “可是当你真的再也不来找我了,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光了,我心里明明慌的要命,却还自己骗自己,想着你已经和我有了三个孩子,你终其一生都是我的人了,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我真可笑,你说走就走,毫不留情,丢下我和三个孩子,连一点点念想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我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想着过去我对你做的点点滴滴,我知道肯定是我伤透了你,你才会弃我而去。” “我想让你走,让你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让人去找你,甚至让你折腾着把孩子带出去。” “可是当看到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再没了你,没了孩子,我觉得这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不能放你走,我不能没有你。” “阿茴,你能原谅我吗?你只要愿意原谅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江越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想抽出来,可是他使了好大劲,我就是抽不出来。 “快放手!”我真急了,他这一连串的自我剥白,简直让我胸腔里那个心脏彻底的蹦出来跳舞了。我现在就想扑过去把他搂怀里使劲的亲。 啊!不行啊,我才不会那样轻易原谅他。这具好色的身体! 江越脸色暗淡下去,轻轻的放松了握我手的力度,“阿茴,你不能原谅我吗?” 我迅速抽回在他手里捂出汗的手,一脸正经的说,“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 “我目前只想到了一个,你每个月需得给我白银十万两,作为我的生活费。”我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却发虚,不知道会不会又被羞辱一顿,这是新的游戏规则? “好,我答应你!” 第45章 立个字据 “江越,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要不咱们立个字据吧?”我真的不相信他说的话,五年啊,原主都被虐死了,他就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概括了。 眼下我既然答应了舅舅借他的人组织商队,还会起用他的那些老弱残兵,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有钱不要白不要,我还要将吴梦琴从原主那里夺走的300万两都给夺回来。 我说要字据,江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很快就拟好了字据,看着眼前这张保证今后我每月都有十万两零花且终身有效的字据,我的心里一阵狂喜。 江越见我捧着字据傻乐,也笑意盈盈的望着我,那双魅惑我心的桃花眼带着盈盈水光,看的我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舞动,我赶紧收回目光,将字据小心翼翼的贴身收了起来。 “我们出去吧,外祖母和孩子们都在等着呢。”我没敢再看他,推着他就出了门。来到前院的时候,正看到外祖母在带着三个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外祖母看到我和江越,立马笑的更欢了,赶紧朝我招手。我推着江越来到她和孩子们中间,两个大点的立马默契的就往江越腿上蹦。 外祖母见了着急忙慌的就要阻止。 “外祖母,没事的,我的腿虽然不能走,但给这两个小不点坐坐还是可以的,劳外祖母担心了。”江越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真的让人很费解。 作为全国首富,他应该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只是不喜欢原主而已。 这边正说的不亦乐乎,外边突然有小厮来报,苏兰烟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我那个好嫡姐沈思思。这是知道江越来了? 以往每次她去沈府,哪次不是冲着江越去的。沈家人都很搞笑,明明当初他们可以安排沈思思和江越生米煮成熟饭,可沈思思偏偏拿乔,不愿意。 嫌弃江越是个残废,怕以后自己不幸福。吴梦琴更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了的庶子。就让原主顶了包。 原主嫁给了江越,沈思思很快也嫁给了正四品鸿胪寺卿的嫡次子卢望远,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他也是正五品的禁军侍卫,比起自己的岳父沈安官职还高。沈思思是妥妥的高嫁。 新婚燕尔之时,也曾蜜里调油过一段时间,沈思思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不能自拔。仅有的几次和吴梦琴一起来侯府,也不过就是为了炫耀和羞辱原主。 后来就听说卢望远不顾刚刚怀有身孕的妻子的感受,不仅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纳妾,还为青楼女子赎身养成了外室。沈思思去捉奸,却被卢望远打的流了产,导致终身不孕。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沈思思就连和离回家,都是靠着原主从江越那里得了整整8万两白银赔给了卢家,卢家人才勉强给了一封和离书。 理由不外乎是因为沈思思善妒,行为乖张,导致流产不孕,卢家怀的好好的嫡子就这么没了,自然是需要赔偿的。 后来沈思思就跟疯魔一样,有一段时间总是往侯府跑,打着来看妹妹和侄子侄女的幌子,明晃晃的接近江越。 大有一种要取而代之的架势。 总是有意无意的就要从原主那里套有关江越的一切信息,奈何原主怕沈思思怕的要命,每次都是沈思思说什么是什么,从不敢忤逆,江越也被搅得烦不胜烦。 江越因此狠狠的冷落了一段时间原主,原主用尽了方法连洗尘院的门都没进得去,更遑论近江越的身取悦他,从江越那拿好处了。这让吴梦琴有了危机,几乎每月都能拿到的巨额钱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这才严格控制了沈思思到侯府去的次数。 眼看着沈兰烟这个原先在沈府里寂寂无名,一生都要依靠丈夫和主母而活的妾室,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傅的女儿,还有一个做大将军的哥哥,可把沈安给乐坏了。 好似看到了自己大好的前程正在同自己招手。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虽然吴梦琴对苏兰烟这种没什么威胁的小妾也不算苛待,毕竟苏兰烟如菟丝花般一直依附沈安而活,也从不敢忤逆她这个主母。 但是架不住沈安是个一心想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人,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多年默认她将府中的庶女一个个送给别的官员做妾了。既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是他的踏脚石,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老妻。 就怕沈安一咬牙一跺脚就会为了那远在天边的官职就让自己下了堂,抬苏兰烟做正妻。那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不是白忙活了,自己的儿子女儿更是要废嫡为庶。 第46章 苏兰烟来了 我这边正想的入神,苏兰烟带着沈思思就进了正厅,沈思思有多厌恶原主就有多厌恶苏兰烟,现在两人竟然这般和谐的一起出现,说是什么都没有算计,我是不会相信的。 对江越不死心,可现在的沈思思拿什么和我斗?真的很无聊,这样斗来斗去,就为了个男人。 其实呢,如果江越愿意将三个孩子给我带走,我倒是愿意成全他们,过几个月再成全,眼下得先拿到钱。 “思思见过老妇人,请老妇人安。”沈思思一脸乖巧懂事,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见到。 苏兰烟对自己的母亲也微微福了福,主动坐到了外祖母身边。 外祖母在得知当年的真相以后,对这个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又爱又恨,恨她当年的自私自利,也恨当年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才带着她吃尽苦头,导致她偷偷离开家人去给别人做妾。 眼下两人还有些尴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各自别开了眼。外祖母继续陪小鱼儿他们玩,而苏兰烟则是一脸别扭的坐那里看着他们玩。 她才是三个孩子真正的亲外祖母,但是整整五年却是第一次见到,不论曾经的五年里是沈安和吴梦琴不让她来侯府,还是他们不允许原主出府,反正这个亲娘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连让丫鬟传个信都没有过。 她和自己完全断绝来往,将原主的一切托付给吴梦琴,好像是在向吴梦琴用原主投诚一样。三岁就从她身边离开,她便就全当做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了。 可是眼下,看着那个被自己抛弃的母亲,和那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儿带着三个亲外孙,他们也不过才见过那么两面,却俨然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她才是那个外人,心中难免一阵委屈。 当年她刚到沈府不久,就生下了原主,害怕吴梦琴的磋磨,也爬身边养个孩子,时间久了沈安会喜新厌旧,果断将孩子交给了吴梦琴抚养,这可是大大的取悦了吴梦琴,也让沈安很是高兴,觉得她温柔懂事。 这些年,虽然她在沈府无权,可是沈安对她温柔关怀,吴梦琴看在沈安的面子上,也从未对她过度苛责。她一直都很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 如今自己又认回了家人,父亲和哥哥都做了大官,沈安对自己更加的爱重,昨晚上还和吴梦琴一起来找她,两人都向自己承诺,只要自己的父兄能帮助沈安在朝堂上的官职再升一升,就要升她做平妻。 吴梦琴真的是拿她当自己人了,还和她好好的分析了定国侯府的情况。吴梦琴是这么说的 “我安插在侯府里的人回禀了,说是自从天赐出生以后,二爷就再也没有碰过茴茴了,二爷可是个男人,这时间久了肯定是要出大事的,万一有人往二爷身边再塞几个人,茴茴那傻丫头估计是斗不过人家,很快就会成了下堂妻。” “这都大半年没有同房了,实在是反常的很,茴茴都生了三胎了,哪一次不是很快就和二爷缠上了,这回怕是身体一直没好利索,我和老爷都替茴茴想过了,得送个自己人去给茴茴固宠。思思乖巧懂事,又是她的嫡姐,和我们一样,都是打心眼里替茴茴着想的。” “虽然思思和离了,但是她是我们沈府的嫡小姐,要再嫁个好的那也是不难的,可是她一心为了茴茴,愿意去给二爷做妾,替茴茴固宠,你想啊,思思以后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一辈子都会把茴茴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哪有人比思思更合适?” 苏兰烟是真的觉得吴梦琴和沈安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和茴茴好的,让自己做平妻,还让思思去替茴茴固宠,那可是嫡女啊,给茴茴一个庶女做妾,这是多深的爱啊。 沈思思这次主动送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份礼物,很是贵重的一对羊脂玉镯子,这些年自己也没少暗中想巴结她,毕竟自己就茴茴一个女儿还早早的送了吴梦琴,茴茴与自己几乎没有感情,以后老了沈府连依仗都没有,这才想到了拉拢沈思思。 眼下都不要自己拉拢的,沈思思就愿意给茴茴固宠,那将来沈朗也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了,自己可以安享晚年。越想越觉得当初离开母亲和弟弟,选择和沈安私奔是正确的。 父亲母亲要是知道沈安决定抬自己为平妻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提拔提拔老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思思做妾,茴茴肯定更加愿意了。想到这里已经是满心欢喜。只是眼下这个几个小辈都在这里,自己不好意思开口。 “刚刚进来的路上,听些人说,将军府有一个很大的校场,思思刚刚就想去见识一下,不如让她带孩子们去那边玩玩?”苏兰烟想让思思和孩子们还有江越单独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 我看了一眼外祖母,直觉苏兰烟话没说完。 “二爷不若和也一起去吧?我与母亲失散多年,眼下真的有很多话要说,还有茴茴,自从她嫁到你们侯府便再也没有回过家,我也是整整五年没有见过她了,甚是想念。麻烦二爷给我们祖孙三代好好说说话的机会。” 苏兰烟说着还要向江越行礼,江越皱了皱眉,转动轮椅躲过她的行礼,看向我。 我没有说话,朝他微微笑了笑就别过脸没再看他,这是憋大招呢,要让沈思思搞你,与我何干? 外祖母看看江越又看看我,我一脸的事不关己,她又转头看向苏兰烟,眼中竟是了然,瞬间拉下了脸,“我这身子大不如前,玩了这大半日的,就先回房了歇息了,你们年轻人自便吧。” 说着便让身边的嬷嬷扶着走了。 苏兰烟一见外祖母毫不迟疑的离开,她立马就站了起来,拉着我就走 “茴茴,你与我一起去母亲的房间陪她吧,孩子们不用担心,有思思在呢。” 我对香草使了个眼色,任她拉着自己离开。 第47章 我是来看戏的 我被苏兰烟拉着一路跟着外祖母到了她的卧房,外祖母看着苏兰烟的眼神复杂难言,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女儿养成这般的,当初自己拼着颠沛流离,甚至客死他乡的危险也要带着她连夜出逃。 就是怕让她去给那个老员外做填房委屈了她,可她却在半路抛下了自己,去给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室,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她不闻不问,甚至随着嫡母糟践了这么多年。 眼看着女儿日子好过一些了,她又带着丈夫的嫡女过来,有意要撮合别的女人和自己的女婿。这是缺心眼还是自私自利到眼中再无旁人。 外祖母就这么一直盯着苏兰烟看,一句话也不说,盯的苏兰烟都浑身不自在了,眼神闪闪烁烁。 “母亲,你这样看着女儿作甚?是女儿哪里做错了吗?女儿与你失散了这么多年,心中对父亲母亲想念了这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了自然是想多与母亲在一处。”苏兰烟委屈上了。 我默默找了把椅子坐的离她远了些,这样看的更清楚一些。原主记忆里有关苏兰烟的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什么所谓的母爱。 我自然对她更无感,我一个灵魂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是不可能开口叫她娘的,不仅仅是因为年龄和她相仿,更因为她为了讨好沈安和吴梦琴对原主做的那些事,才是我最看不起她的地方。 她做我娘,还真不配! 当下,我完全当自己是来看戏的,来看看这个女人,为了自己所谓的荣华富贵,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到什么地步,还要打着我为你好的旗帜。 “母亲,你,你是在生兰儿的气吗?”苏兰烟开始抹眼泪了,这么些年沈安对她还是不错的,起码她还是被养的娇滴滴的,一哭就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兰儿这些年过的艰难,怕不得老爷喜欢被冷落,怕被主母磋磨在沈府后宅活的小心翼翼,经常都会想起当年的母亲和弟弟,兰儿其实,其实一刻都没有忘记啊。”苏兰烟见外祖母没有动容,就扑到了外祖母脚边趴在她的腿上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着真叫人心疼。 外祖母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也是难受的吧,很明显是难过了,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手也不自觉的扶上了苏兰烟的肩头。 我突然觉得我不太适合再待下去了,毕竟她们两个是亲母女相认,会哭是正常的,可哭戏我不在行啊。 外祖母已经完全被带动了,抱着苏兰烟也大哭起来,我悄悄的退出门外,赶紧溜之大吉。 外面的阳光正好,整个将军府都是一派祥和,香草估计带着孩子们回屋去了,我刚刚给了她暗示,除非江越也想和沈思思培养培养感情,否则应该不会拉着几个孩子陪她去校场。 我突然想到远航镖局,我当初应该跟着他们南下去走镖的,结果这么一闹,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出现了,我要先去那转一圈,然后去看看李湘云和李牧。 说走就走,我去找府里的管家给我找了一匹马和小厮的衣裳,准备骑马溜达着过去,比自己走过去强啊,自从那天骑了一段马追那个黑衣人,后来就再也没碰过了。 回想一下,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骑过了,也是技痒。 前世这些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这一世感觉自己活的很随便。 前世虽然丧偶式婚姻,但是奈何人家钱给的足,我们生活的还不错。他在马术俱乐部是高级会员,一开始我总去,是想着可以多带儿子见见他,后来是带着儿子直接也成了那里的会员,学起了骑射。 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些成效吧,但是那天晚上朝着那个黑衣人放箭还是人生头一次,因为和自己平时用的弓箭相差太多,自己的手后来抖了很久,第二天还肿了。 对了,将军府有校场,那这些就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了,趁现在住在这里,我得好好练练。今晚回来就练。 我换好衣服骑着马就上街了,将军府离远航镖局不远,溜达着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我去见了主事,想着后面自己组建了商队,是不是可以和他们合作,毕竟他们有路线,有源头,我有人有钱。 我找了个借口搪塞了当天没有出现和镖局的人一起南下的原因之后,又和主事的透露了一些我的想法,没想到主事的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这边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从主事那里出来,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得找个得力的人帮我打理商队,以后我自己跟着跑真的不太现实。 阿全虽然忠心,但是眼下他的能力还不够。不知道这样的人要到哪里去找呢,现在正好要去找李湘云,那就喊上阿全一起吃个饭,把之前要开辅食店的事都一并说了。 李湘云见我来了,高兴坏了。说是这段时间李牧白天都去书院上学就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急得慌。 她听说我要在这里吃饭,立马就着手准备了起来。我看她忙就准备找人帮忙去喊阿全,她立马拦下了我。 “夫人不用了,这些天都是阿全兄弟送牧儿回来的,一会儿他们应该就回来了。”一边忙一边笑嘻嘻的回头看我。 我要帮忙,她也不让,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手脚灵敏的忙碌着 “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夫人了,为了防止别人说闲话,就跟香草一样叫我小姐,小姐就是姐姐。”我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抢过一把菜,学着她的样子摘起来。 她盯着我手中的菜,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有些惶恐的说道,“使不得呀,夫人,您身份尊贵,我只是个平头百姓,能得到夫人的眷顾,在这里有房住,有工上,牧儿还能去书院读书,已经是您天大的恩赐了。” 我笑她“你这就不敢了?我要你做我的姐妹那可是有条件的,有房住,有工上哪远远不够的。 将来你会有大宅子,有自己的铺子,甚至自己的庄子,牧儿我也重点栽培他,让他考功名,当官,娶媳妇。你们会是我最信任的人。 而我需要的是对我完全效忠的人,是能够为我豁出性命的人。眼下这才哪到哪,你就说,你做不做的到?” “我……”她因为我的话而哽咽,甚至是有些激动。 “我,我,我愿意!小姐,请相信我,我不要什么大庄子,什么大宅子,我只要一辈子都够像香草那样服侍在小姐左右,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她哭的泪眼婆娑,一把抓起自己身上的围裙擦了擦脸,就郑重的朝我跪了下去。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小姐,那天我都听到了,我娘临死前的意思我懂,那天的事是我娘她轻信了王嬷嬷的话将消息透露给了王嬷嬷,才会有那么多的刺客来追杀我们。” 她通红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 “那个王嬷嬷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奸诈小人,我娘她在最后幡然醒悟,替小姐挡下那一刀,是她知道错了,请小姐原谅她吧。” 咚一声,头又狠狠的磕在地上。 我想伸手拉她,可是都没来得及。 “你起来说,可别再磕了,脑子磕坏了,还怎么帮我做事?”我都疼的慌。 她摇头,死都不肯起来。 “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不能起来。” “你救了我和牧儿的命,小姐今天不说,我们的命也都是小姐的呀,这一生不管小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一直追随小姐永不背叛,只求小姐不要嫌弃。” 咚的一声,又磕了! 第48章 终是逃不过 我一把把她拽起来,实在是受不了那咚的声音,她不疼我疼啊,我觉得我的头都晕乎乎了。 就不该一本正经的说那么多的,我怕她不接受我,才会想着来点狠的压一压,没想害的小姑娘这都要以死明志了。 她在我眼里确实就是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当了娘,现在又没了娘。想想她娘的临终托孤,我不能不管。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再磕下去脑袋就要废了。到时候我可就真不要你了。赶紧做饭吧,一会儿牧儿回来了,肯定饿的慌,我今天也给他做个好吃的。”说着我就卷袖子,开始动手。 “哎呀,小姐,他哪要吃什么好吃的啊,你歇着,这些粗活都我来做就行了。厨房油烟重,小姐不能在这里久呆。”她把我手中的菜抢了回去,甚至还把我往外推。嘶,力气可真大。 我翻了个白眼,算了,来日方长。 饭菜差不多都好了的时候,阿全果然带着牧儿回来了,看到我在小院里坐着,兴冲冲的就跑了过来 “小姐,你今天怎么来了?”两眼放光。 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热情一下就没了。 牧儿走过来,恭恭敬敬朝我行了礼,就回房放下书包,去厨房帮忙了。 我看阿全一脸蔫哒哒的样子,有些好笑。 看来香草是在我身边留不了太久了。 “你最近铺子找的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我已经在主街那边看过几个了,就等着小姐过来决定要哪间,订金租金什么的我都了解清楚了,绝对不让小姐吃亏。” “我们不租,我买铺子,将来,这些是要给香草做嫁妆的。”我朝他笑着挑挑眉。 他朝我眨眨眼,愣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一脸囧样,红了耳朵,抓耳挠腮的,还害羞了,竟然不敢看我。 “你可别误会,到时候你要是没有经营好一家甚至我可能让你经营的多家铺子的能力,我可是不会把香草嫁给你的。所以,少年,当下,好好努力吧。” “哎,哎,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他拼命的点头。 我看他这一脸傻样,心中有些怀疑,他真的能做到吗? 眼下我对江越应该是有大用,他都签了协议每月给我十万零花了,给我教个把人应该不难吧,那就趁此机会将阿全送到他最得力的掌柜那里好好学习一阵,等这边店铺正式开业应该就能好好上手了。 这样想着,我又看了看湘云,她也是需要人好好带带的,那就一并安排了吧,反正江越也知道他们俩的存在了。 我又问了湘云擅长做哪些事,或者喜欢做哪些事,问的她整个人都懵了,在乡下长大的她干农活,干家务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要说她擅长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我看她就挺会做饭,这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都被她三两下就做的甚是美味可口。 我自己也做了几年饭,对做菜还是有一点点心得的,要不就送她去学厨艺试试吧。回头就找江越最好的厨子学艺,这个时候不用白不用,反正他也会用我,互惠互利了。 吃完饭,我在小院又逗留了一会儿,和湘云商量好了去为她母亲点长明灯的时间,我就骑着马离开了。阿全要送我,我见街上没人,就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跑了一小段我就慢了下来,毕竟是在街道上,慢慢溜达着回去也挺好的,仔细将最近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事都复盘一遍。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舅舅手里的人,和吴梦琴手里的钱。要吴梦琴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肯定不太可能,可是这么多年她在外面肯定是置办了不少产业的,光是这几年卖了几个庶女都拿了不少的娉礼,又从原主这里得到了那么多。 以前沈思思看不起原主,觉得原主又蠢又胆小,每次来侯府,都是来炫耀的,不仅炫耀自己的丈夫,还要顺带炫耀一下沈家新增的产业,吴梦琴给她置办的产业。眼下她被和离回到沈家,那些产业自然也就回来了。 所以招不够狠,肯定是不行的。 唉,自己还是太怂了,怎么才能想个狠招,让她很快把钱给吐出来呢? 我正在发愁,就见前方迎面溜达着过来了几匹马,那正中间坐在马上的人正是肖钰,他也正看向我,想着自己现在这样样子,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是我,我往旁侧挪了挪,准备就这样和他侧身而过。 我是有事需要他帮忙,但是眼下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免得节外生枝,我还是等他下次去将军府再说吧。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和旁边的人说话了,我想应该是没有看出来,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很快我就又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回头时,发现他已经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了。 他那双仿佛盛着银河的眸子,笑意盈盈,看的我心头发痒,心跳加快。我眼下不男不女的这个样子,要是一脸春色,会不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赶紧收回目光,暗暗深呼吸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他驱使马儿快速来到我的身边,嗓音有些埋怨的说道“我好歹也是你的表兄,你怎么能完全的视若无睹呢?” “我眼下这样不太适合同你在街上骑马闲聊吧,万一被你那些同僚看出端倪,怕影响你的官品。” “官品?”他的眼睛更亮了,嘴角也勾了起来,眉毛上挑“这词,甚好。” “嘿,我瞎说的。”我也朝他眯了眯眼,想着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就和他把事情说说吧。 “我最近都在想着,怎么能拿回之前被吴梦琴拿走的300多万两银子,你可有什么办法?”我开门见山。 他挑了挑眉,然后又开始皱眉,眼里收起了星光点点,变得深邃,我有些看不懂,但是很想知道,像他这样睿智的人,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 “你的马术不错,那天晚上的箭术也不错,如果找个专业的箭术师傅教你,你应该会进步神速。” 他望着前方,没有侧头看我,却好像又是在等我接下他的话。 唉,终是逃不过啊。 第49章 嫌弃我 “怎么?是不是看出来我的好了?是不是觉得我与别人口中传的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很不一样?” 我就那样眯着眼,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看着他。 沈安和吴梦琴这一对真正寡廉鲜耻的夫妻,靠着卖庶女在京中卖出了不小的名气,家中但凡长的出挑一些的庶女都不能幸免于难,而我则是其中的翘楚,嫁的最好的那一个。 当年不仅得了不少聘礼,后来更是拿钱拿到吴梦琴手软。 他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在沈家学的只有取悦男人的手段,其他什么都不会。眼下我不仅马术不错,竟然连箭术都不错。 我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抱着江越这条大腿不放,而是想尽办法逃出了侯府,甚至当初还带着许多人逃了出来,虽然最后没有成功离开。 如果他在其他官员府中还见过我那些同样被卖的庶姐庶妹,那我就更说不清了,那就索性不说了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是苏兰烟的亲生女儿没错了。 他再次深深的皱眉,眼中的情绪叫人看不清了。他一直都没再看我一眼,让我心中气恼,这是嫌弃我吗?呵…… “京中所传的一切,我都认,原本你们就没有必要认这样一个我,做家人,眼下你这副表情,是后悔了?呵呵……会不会晚了?” 我眼中的讥讽更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现在怀疑我,嫌弃我,就是混蛋之举。好想也把这个风评极佳的,年轻有为的户部尚书拉下神坛。 他终于侧过脸来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甚至有些冷漠。 “之前我就说过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可能不认,以前的事,非你所愿,以后有我和祖父,二叔在,不会再让你经历不好的事情,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让我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吗,这是要我自己骗自己吗?还是,你就是这么骗你自己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过脸去,表情冷若冰霜。 “都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在街上骑马溜达,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送你回去。” 一直到将军府门前,他都没再多看我一眼,见有小厮过来牵我的马,就径直驱马离开了。我们两个人好像变回了最开始的陌生人状态。不,别陌生那会儿还不如了。 我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在心中懊恼至极,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呀,怎么说都是骗他,我不想骗他,他也没那么好骗。 唉,今晚就不该遇见他,等我拿回了吴梦琴的钱再闹掰就好了嘛,真是的,我狠狠的在自己头上敲了两下。 正好被推门出来的香草看到了,她急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小姐,你这是干嘛?” “小姐我今天出门竟然忘了带我们可爱的香草小妹儿,害的我被阿全数落了好一阵子。”我一脸虚伪的委屈。 “小姐见到阿全了?”香草眼前一亮,紧接着就尴尬的抿了抿唇,结结巴巴的说:“这个阿全,怎么敢对小姐抱怨的?回头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真是的。” “对呀,对啊,香草小妹儿可要好好为姐姐报仇,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找他算账,唉,还是我们香草小妹儿最在乎我。”我顺势压在她肩上。 “嗯嗯,香草最爱小姐了,小姐,快去洗漱休息吧,之前舅老爷和老妇人都派人来找过你,今天太晚了,他们肯定都歇下了,你明天一早可得赶紧去见他们,别有事耽误了。”香草很有当老嬷嬷的潜质。 我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就拿了衣服去盥洗室。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赶紧回屋去休息吧,今天都带了一天孩子,也累坏了。别管我了,快去睡吧。”我说着就将衣服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推着她出了门。 她一脸坏笑的关上了门,搞得我莫名其妙了好一阵子。直到我洗完澡出来,绕过屏风来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江越,才幡然醒悟,刚刚香草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人怎么没走? 虽然是躺在床上盖了被子,可是看着更加的长身玉立了,那张脸虽然现在闭上了眼睛,却多了一份温和,温润如玉,就是这个样子吧。 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能再看了,我朝四周看了看,心中想着自己现在到外间睡贵妃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脚还没有往外挪,就听江越的声音幽幽而来 “看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之前你带着孩子离开,我就在想,你这样抛下我,是不是对我厌倦了?”再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里光滑一瞬间,很快就变了,好似带了少许委屈和伤感。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了,也开始好奇,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图谋至此? 外祖父和舅舅?还是肖钰?他就那么笃定,我可以帮助他得到他们的助力? 助力?他一个商人,要这些人给他什么助力?他们都是清正廉洁的官,不可能会为了我做出有违法纪和道义的事情来。那江越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可眼下不管他到底为了什么,我都不能再和他纠缠任何话题,我的身体受不了了。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为什么这具身体对江越完全没有抵抗?不,是完全受不住诱惑。眼下江越一个眼神,我就要不顾一切,想死在他身上。 啊!太羞耻了! 再一次抓狂自己今天太鲁莽,不该和肖钰闹翻了,眼下不仅吴梦琴的事不好找他了,就连找养蛊人的事也向他开不了口了。 第50章 这不合理 我假装镇定,不去看他那张蛊惑我的脸。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不知道熬夜伤身吗?赶紧睡吧。” 我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里侧,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进了被窝之后感觉更糟心了,为什么就一床被子呢?被窝里满满的都是江越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一点点松竹气息的沉香味,真的好好闻,我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真上头啊。 眼睛强行闭了许久,那股属于江越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钻,呼吸好像越来越重,自己一动不敢动,身体却越来越僵硬。 “阿茴,你是不是忘了做什么?”江越的声音悠悠在身侧响起,我心中一凛,这是暗示我要主动做些什么吗?看来原主以前太主动了,江越都起疑了? 回来前才刚刚被肖钰怀疑,一通胡乱操作,硬生生把原本融洽的关系搞到面临崩溃。心情本来就很忐忑,眼下江越又来疑心我,万一再搞砸了,十万两银子不给我了,可怎么办?不帮我教阿全和湘云了怎么办? 我颤抖的在被窝里将自己僵硬的小手,慢慢的伸向江越。然后在即将要碰到他身体的时候被他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了。 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强压着心跳加速,头脑昏沉,缓缓的睁开眼,慢吞吞的侧过自己的脑袋,看向他。 这一看,整个脑袋轰的就炸了,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温柔似水,美若冠玉,仿若谪仙,不,不,那是惑我的妖孽啊,我不自觉的就侧过了身子对着他,另外一只手顺其自然的扶上他的脸颊。 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在自己失去理智前,还是说了一句自认为理智的话。 “这是在外祖母家,不是在侯府自己家中,不方便。不若等回去之后……”我那扶在他脸上的手顺着他的眼睛,鼻子滑到了他的嘴唇,我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向他靠近。 江越握住我放在他唇边的手,轻笑道“阿茴,我要和你说的是,你忘记熄灯了。” 他在笑,我的理智却被狠狠的丢了回来, 这脸没法要了,我慌忙爬起来,手脚并用的跨过他,鞋子都没想起来穿,就奔到了油灯前,猛吸一口气将灯给吹灭了。 站在地上大大的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又重新爬回了床上,朝里睡去。终于只剩下一片黑暗,我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睡着前我一再告诉自己,明天就回侯府去,我要回自己的采荷院,离江越远远的,他分明是故意的,这几天一直有意无意的都要来撩拨一下我。他撩的没心没肺还是故意为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体受不了。 我还要赶紧去找到养蛊的人,我肯定中蛊了。否则我不可能会这样的饥不择食,而且面对其他任何人我都没有失去过理智,好像被人操控一样。即便面对肖钰那样对我胃口的长相,我也只有欣赏美丽事物的快乐,一点儿情欲都没有。 这不合理。 翌日,天不亮我就惊醒了,整个屋子一片漆黑,能够听见江越均匀的呼吸,还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气声。我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轻手轻脚的摸索下床,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一路穿梭在游廊里,还有着三两盏油灯在做最后的挣扎,昏黄的烛光将廊下的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有些诡异。 看守马厩的马夫看到我,惊讶不已,这么一大早几乎还看不清,马夫劝我等会儿天亮了再选马,即使在校场起码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固执的选了马牵到了校场,一到目的地我就翻身上马,然后就这样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在校场上自由行走。 我看到校场外不远处的山坡后面,慢慢的染上火红的云霞,一轮红日一点点从山坡后面爬出山谷,爬上山腰,越过山头。 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在马背上坐了许久,马儿都溜达到了校场的边缘,低头啃着路边的野草,带着露水的野草,被马儿咀嚼出了阵阵青草香。 马儿吃饱了,也抬头开始欣赏起了日出美景,一人一马就那样静谧的微微仰着头,微笑的注视着那颗冉冉升起的火球。 我在马场呆了好几个时辰,疯狂的跑马之后,又开始专心练习射箭,不愧是将军府,用的良工好箭,我又有前世专业教练教我的方法,练习起来,进步神速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刻苦练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百步穿杨了。 今天学聪明了,戴了将军府里特制的皮手套,练习的时候事半功倍,也没有伤到手。一早上的挥汗如雨,让自己的心情豁然开朗。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事莫强求 我跳下马背的时候,心中想着的就是赶紧洗漱好了,带着几个孩子陪外祖母用了早膳就回侯府去了,我不想再和江越待一间屋子里。 我拍拍今天陪伴了我几个时辰的马儿,顺着它的马脖子摸了又摸,眼里全是笑“你可真是一匹好马,回头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你可得依旧像今天这般给力哦。”我接过马夫手中的干草喂它吃了一把,才依依不舍的将它交给马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可刚一过拱门,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江越和站在他身后的舅舅,江越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明显来者不善,而舅舅则是死死的皱着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俩这是约好了来看我骑马的吗?” 我一脸无所谓的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脚步缓慢,刚刚骑马太久,大腿根有点酸,但是脚步未停。 “茴儿,你竟然会骑马,箭术还那样好,真是让舅舅刮目相看,你是跟哪个师傅学的箭术,如此精妙的练习方式,真的是进步神速啊,如果能用在军营中训练弓箭手,那肯定是事半功倍,可以大大缩短训练一位优秀弓箭手的时间。” 舅舅见我没有停下,也没有在意,立刻推着江越追上我。 第51章 别想在关着我 “如果舅舅不嫌弃我回头就把这个方法详细的教给你,你拿去用便是。” 我没有回头,肚子好饿。 “好,好,太好了,茴茴,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回头我得好好谢你。” 舅舅已经开始激动了。 “舅舅,这只是我自己练习的多了,琢磨出来的适合我自己迅速进步的方式,不一定就适合所有人,所以到时候还是需要舅舅以自己的经验和技巧为主。” 我并不想和他们解释我马术和箭术的事情。不管我找到怎样的理由会怀疑我的人依然还是会怀疑我,像肖钰,江越。 我来到外祖母的院子,就看到外祖母正带着孩子们在用早膳。而那个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调羹正满脸温柔的给小三子喂饭的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不正是王思源吗? 她看到我进来,立马起身,一脸恭谦的向我行礼 “二少夫人来了,快连用些早膳吧,” 她笑的明艳动人,落落大方。这都要赶上大家闺秀了吧气势了吧,哪是个嬷嬷和主子说话的态度, “你怎么来了?” 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浮动,心里却骂娘。自然的端过一碗粥就顺势坐到了小三子的另一边,将孩子扶正,开始投喂。我可不想我的小三子被这个疯女人吓到。 “奴婢见二爷昨天来接二少夫人,但是却整夜未归,心中为二爷的身子骨担忧着,这不就一早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 我心中冷笑,这才一夜没回去,就立马追过来了,这才是夫唱妇随吧。 老大和老二见我开始投喂老三,也围到了我的身边,我给他们夹菜喂饭,忙的再也没有空看桌上的任何人。 期间舅舅有和江越随便聊了几句,外祖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不就是昨天和自己的女儿好好相认了吗,搞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敢和我说话? 其实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所谓,她对我好,我便对她好,哪天她如果像其他人对待原主那样,那我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反击回去。 我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我还是相信她和苏兰烟是不一样的。我今天若是不给她老人家机会说出来,就这么离开将军府,她老人家今晚估计得失眠。 “外祖母,我这边吃好了,先扶您回房吧,香草你安排人将我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一会儿我们就回侯府去。” “这就走了吗?不多住几天?” 舅舅有些诧异的看向我。 “舅舅不用担心,我随时都会回来看你和外祖母的,将军府和侯府也不过就是隔了两条街,以后我随时都可以回来,是吧,夫君。”我冲着江越甜甜一笑。 再也别想关着我。 江越听到我这样称呼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点了点头,也开始吩咐人去收拾东西。 王思源听到江越的吩咐,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好在态度恭敬,立马就转身出去安排了。我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 我搀扶着外祖母就往她住的院子走去。 第52章 她伤不了我 我将外祖母送回房间,她立刻屏退左右,拉着我的手坐在她身边 “茴儿,昨日我与你母亲……我与她多年未见,虽然她做的很多事都让人寒心,可她终究是我含辛茹苦养大,又费尽心力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我真的做不到真的对她不管不顾。” “外祖母要做什么不用与我解释,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能懂外祖母的心。” “茴儿,这都怪我,从小溺爱她,没有将她教好,她才会养成了现如今这副贪婪自私的嘴脸。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看着她伤害你的。” “外祖母,她伤不了我的。”虽然我也很怂,但是我对她无心,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我突然觉得她应该是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和外祖母提过了,不知道这个便宜娘之后要做出怎样的举动来再一次卖掉自己的女儿向吴梦琴投诚? “外祖母,昨天你们都聊了什么,让你突然如此紧张?”我试探着问。 外祖母眼神闪烁的对上我的眼睛,我平静的看着她,眼神干净纯粹,外祖母明显眼中有愧疚闪过。但是我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帮着苏兰烟,更没打算隐瞒我。 “兰儿她想让我劝你说服江越纳思思为妾。” 外祖母说完,好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当场将她骂了回去,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逆女,竟然被沈安那样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的团团转。唉,我怎会牲畜这种好赖不分的女儿。” 外祖母一边说一边开始抹眼泪。 “外祖母不必如此伤心,我在侯府的地位他们自己门清,下次她再来同你说,你只管让她去找江越,江越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举双手双脚欢迎!” 外祖母惊愕了一瞬,眼中竟是怜爱和不舍。 “唉,你这个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没想到这江越竟是如此不待见自己的发妻,虽然当年那事你有错,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为了他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他竟然还咬着不放,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外祖母也说不出骂人的话来,毕竟江越这两天在将军府的表现,也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的。 “茴儿,莫怕,以后有将军府为你撑腰,我之后会经常带着你舅舅去侯府找你,你舅舅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明威将军,他侯府怎么也得给我们三分薄面。” 外祖母一脸的不疑有他,我笑着点头答应。 “外祖母对我最好了,我也会学着强大起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拎不清。”我向外祖母保证。 “好孩子,你放心,再不济你还有外祖父,他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傅,虽然我们两府没有合并,但是,他是你的亲外祖父,你有事找他,他敢不帮忙,我非去掀了他的太傅府不可。” 外祖母信誓旦旦的向我再一次保证。 我抱着外祖母的胳膊,开心的朝外祖母撒娇,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对了,外祖母,你为何没有和外祖父将两府合并?或者我都回来两日了,也没有看见外祖父?”我突然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事。 第53章 是我主动不要他 外祖母脸上慈祥的表情,终是出现了裂缝,眼中露出了恨意。看到外祖母这样,我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些。只是这些年肖钰一家都和外祖父一家住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肖钰不应该不提才对。 “当年我一家四口骨肉分离这些年,兰儿被逼做人妾室,间接害你遭受了这些年的苦难,可是茴儿你知不知道,就在我带着你舅舅和母亲逃离家中的第二年,你的外祖父就将那些罪魁祸首都接到了京城。 我们一家骨肉分离二十多年,他们就享受了二十多年,你在沈府在侯府被磋磨了二十多年,他们就占据着太傅府作威作福了二十多年,茴儿,我好恨啊。” 外祖母崩溃大哭,眼中的恨意更是前所未有的汹涌翻滚着,她哭喊着继续说道:“更可恨的是当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你外祖父的时候,他竟然说,所有的人都告诉他,在二十多年前家乡闹灾慌的时候,是我受不了苦日子,带着孩子改嫁到了外地给人做了填房。” “他这些年没有停止找我,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找到我,给我一封休书,再要回一双子女。” 我看着外祖母绝望和恨意滔天的神情,心中一阵恐慌,赶紧伸手抱住她,安慰她 “外祖母,一切都过去了,都结束了,你没错,错的是那些害你的人。” 我就这样抱着她哭了很久,她哭我也哭,我为她一遍遍的擦去流下来的眼泪,就好似这二十多年里积攒的痛苦和对亲人的思念。 将这一切通通在这一刻都被眼泪带走,未来的人生要重塑肉身,再不被那些跳梁小丑伤害到。 “外祖母,你别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黑心肝伤害自己的身体了,你现在找回了我们,你有我们了呀,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要含饴弄孙,福寿安康,怡享晚年。 大伤伤身,只允许你这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了哦。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缠着你的,你可得健健康康的等我带着娃回来烦你。”我抱着她,依偎在她怀里撒娇。 竟然还有人可以让自己抱着撒娇,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好,都听茴儿的。之前因为我大病一场,你舅舅不敢告诉我找到你的事,怕我受不了知道真相的刺激,直到肖钰找上了门,我才从他那里了解了关于你的事情,我恨不得那时就去找你,只要一想到你在侯府遭受的不公待遇,我就心急如焚,才会在那时让你舅舅匆忙与你外公相认,他是当朝太傅,作为你的助力是要比你舅舅这个武将有用的多。 可是后面这些人和事都是我……那些人说是我的仇人也不为过,可他……,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 外祖母失望的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睁开眼,眼中的难过和愤怒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片决绝。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我要和你外祖父和离,是我主动不要他。” 第54章 千年大奇葩 听着外祖母这样决绝的话语,我心里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她这一生走过来太多不容易,可是听外祖母的言语,外祖父这些年对外祖母也并不是爱而是恨,那误会解开了,是要放下,还是要继续呢? 这样拖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得找舅舅好好谈谈。 安慰好外祖母,让外祖母身边的嬷嬷服侍她睡下以后我才离开了外祖母的院子。回了我在将军府的小院。 王思源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她在中间抱着我的小三子,小月儿和小佑佑都围在她附近,看着她一副慈母有爱的温柔模样,时不时的朝着坐在不远处的江越瞟上一眼。 再看看站在旁边被孤立的香草一脸的哀怨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说,王思源真的是被惯的那一个。 我不动声色的吩咐站在门外的小丫鬟去请舅舅过来,一脚踏入了院中。小鱼儿和小佑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我,刚刚还一脸我有委屈的小脸立马亮晶晶的闪了闪,都大叫着朝我奔了过来。 看着他俩从虎口逃脱的兴奋模样,还有被王思源抱在怀中的小三子,流着哈喇子,激动的在王思源的腿上蹦起来的可爱模样。 我的心柔软到就要化掉了。就为了他们能够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被这样虚伪的世俗染指,我也要和王思源争一争。 如果和离可以让我带走孩子,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离。可惜,这个时代,孩子是属于夫家的,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带走他们。 或许,我可以帮助王思源?如果她有了和江越的爱情结晶,她会不会就会放弃我的孩子了呢?她还没到40岁,应该还能生。 或许可以一试? 万不得已的时候这可能会是一个办法。 毕竟前世对于生孩子,度娘和某书我可是研究了很久,大神多的是,大家各种群互相探讨,我的经验应该比这里的老大夫还要多。 我陪着孩子们笑闹,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往王思源的脸上瞅,她这一副花容月貌的样子,身子底子也应该保养的不错,只要这计划真的行,王思源估计都想尽快把我们给清理掉吧,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我心中高兴,竟然看着王思源不自觉的笑了,王思源好似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皱眉看向我,一脸的不解。就连旁边的江越也将眼神投向我。 我讪笑着挪开了我的眼神,江越这是对王思源有着发自本能的保护欲吗?幸好我早就发现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否则要是像第一天和宋燕曦那样大打一架,可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 其实我还有些搞不明白的地方,像江越这样的人,怎么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只做一个随侍嬷嬷呢?之前王思源和原主说的那些关于江越的话也很奇怪。 说江越将来会有很多高门贵女做媳妇儿,说的好像江越以后要继承皇位似的,她还一脸的乐在其中,就好像她要为江越拥有很多女人而骄傲点赞,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奇葩。 第55章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与舅舅约好第二天再详谈外祖母与外祖父之间的事,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了侯府。 我与香草带着三个孩子坐一辆马车,王思源和江越自然的就坐进了一辆马车里。 我很好奇,在这样一个一点点唾沫星子就能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时代,江越是怎样做到让王思源这样的大美女随侍在侧却毫无非议的。 回到采荷苑我将孩子们安顿好,就将我心中疑惑转移给了香草,香草立马就来了精神要给我解惑。 其实很简单,江越是王思源带大的。江越的娘王雨儿是江南首富的女儿。当初嫁给了侯爷做妾,纯粹的各取所需。 侯府需要王雨儿的钱财壮大门楣,强大侯府实力。王雨儿需要侯府的权势为自己的娘家撑腰,生意上大展宏图。 侯爷有自己的正妻和心爱的小妾,王雨儿也有自己的心中所爱,所以两人成婚后也就是偶尔履行约定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王雨儿为人豪爽,又正直善良,一手生意也是深得首富父亲的真传,父亲在江南如鱼得水,她在京城也做的风生水起。 这样安宁和谐的日子,随着江越越来越凸显其超越王雨儿的经济头脑,生意手段而被慢慢打破。 侯府里各房主子在面对王雨儿手上堆积如山的财富越来越变得扭曲的时候,王雨儿突然就因为劳累过度暴毙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南王家彻底易主的消息,王雨儿的父亲听到自己唯一的独女暴毙而亡深受打击,一病不起,很快也随之而去了。 整个江南王家直接由王雨儿的庶大伯王柏川接手。 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要分一杯羹的人,都只能偃旗息鼓了。 王雨儿一死,江越小小年纪就要继承母亲的所有财富,而原来因为王雨儿对江越还算有爱的宁国侯,突然就对他厌恶至极。 冷眼旁观江越在那些想要将他置之死地的人中间苦苦挣扎,不但从未伸出援手,竟然还传出了江越可能不是侯爷亲子的风言风语,谣传当年江越被土匪追杀很有可能就是宁国侯为了除去这个污点而为。 江越被追杀跌落山谷,整个京城的王家人苦苦找寻无果,一个个焦头烂额如无头苍蝇之时,是远在江南的王家远亲王思源,不顾自己当时怀孕在身,也不理会自己的丈夫和婆家人的阻拦,硬是带着自己的亲信千里迢迢的赶来,不畏艰难险阻找到了命悬一线的江越。 王思源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只有8岁的江越整整半年才将江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也因为这样,王思源在生下儿子之后伤了身子,被大夫断定终身不可能再孕。儿子被夫家夺走不说,还将王思源给休了。 被婆家休弃之后的王思源便一直留在江越身边,自从江越彻底掌控了王雨儿留在京城的所有势力之后,便将王思源的儿子从她的前夫那里夺了回来。自此,王思源和她的儿子也就成了江越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两个人。 我简直听的入了迷,这堪比一场精彩绝伦的大电影。 “香草,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啊?”我很好奇。 “小姐,这可是全京城公开的秘密啊,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这也是大家一直认为即便王嬷嬷看着再美的不可方物,咱们姑爷也是将王嬷嬷当作自己的奶嬷嬷对待,走哪儿带哪儿也没人会有任何非议的。” 香草看我就像看个二傻子。 是吗?全京城公开的秘密?可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里就没有呢?唯一有的就是王思源对着自己胜券在握的骄傲模样,以及那一声声对江越不可忽视的爱慕和占有欲。 “不对啊,如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有点坐不住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哎,我和江越之间都这么“亲密”了,竟然对这些事之前毫不知情。 “小姐,这是我的疏忽,这些年你几乎没有出过门,对所有的事都不上心,唯独一心扑在姑爷身上,又不与其他人来往,我又怕你听了难过,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后来时间长了就忘了。” 香草说的时候一直死死的盯着我,这是突然发觉自己可能闯祸了。之前我的心一直都是扑在江越身上,她不敢说。这段时间我的表现让她以为我对江越没那么痴恋了,自然在江越的事上也就没那么小心翼翼。 刚刚嘴巴说溜了,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这会子又后怕我会对江越余情未了,知道真相后又伤心难过。 我没把她这时候的懊恼后悔放在心上,毕竟我不会再做出任何对江越不轨的事情,她很快就会看明白。 “当年的王思源都嫁人了,而且还嫁的很远,又是怎么会突然放弃一切来帮助小小年纪且危在旦夕,回来后又会四面楚歌的江越呢?” 我有些不解。 “这也太凑巧了,而且她还怀着孕,千里迢迢不顾丈夫和婆家的阻拦,可以说在当下是不顾世俗,不顾自己的天,不顾肚中孩子的安慰,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简直是离经叛道啊,她是怎么放下这些沉重枷锁,奋不顾身的?” 总不能那时候就爱上了可能都没见过的小屁孩江越吧。 “那自然是和先二夫人有关啊,听说王嬷嬷当年虽然是先二夫人的远亲,但是从小就受到了先二夫人的照拂,一直是在王家长大的,也是从王家出嫁的,说是先二夫人养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就像香草对小姐一样。” 香草突然就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我被看的一愣,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就理解江越对王思源的情谊了,就像我和香草是一样的,我也是会毫不犹豫坚定的和香草站在一起,就像她会为我奋不顾身一样。 唉,这么说来,他们俩情比金坚,我这个正宫却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三,确实是我不对。 可是这都五年了,都生了三个娃了,江越就没错吗?渣男不从,我还真能霸王硬上弓? 可见最近江越的改变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说的那些话我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敢信,可越是这样,内心更加的惴惴不安啊,不知道他这么牺牲自己,是要在背后放什么冷箭?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就要这样总是被动挨打吗? 第56章 素面朝天 我就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惴惴难安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被几个娃吵醒了,晚上不仅睡得晚了,还一夜都翻来覆去不踏实,起的又早,精神很不好。不知道这种总是惦记着别人会惦记自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今天约了舅舅,还要去给湘云的母亲点长明灯,我强撑起精神起床梳洗,难得的给自己上了点淡淡的妆。其实来这里的几个月,我除了那些受伤躲屋里的时间,只要出来见人,都要给自己画上一个精致的浓妆。 不为别的,就因为原主嫁过来就没有拿真面目见过香草以外的人,明明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却在当初青楼老鸨和吴梦琴的教导下,日日顶着一张艳俗的妆容示人。 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也不怕自己被人怀疑不是原主了,索性就该什么样儿什么样儿吧,每天早起折腾脸太耽误事儿了。 今日香草也稍稍打扮了一下,梳的垂挂髻上插了一枚可爱的蝴蝶银簪,脸上也涂了淡淡的胭脂,看着比平时更加的灵动可爱。 这是要见心上人,都开始打扮自己了,看来是真的不一样了,有小女子情窦初开的心思了。 我笑着将她叫到我身边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拔掉了她的簪子,为她的两鬓各插了一支镶嵌着粉红玛瑙做眼睛的玉兔步摇,一对小兔子遥遥相望,活灵活现,做工真的巧。戴在香草头上太好看了。 香草却大惊着要取下来。 “小姐,这可使不得,这是二爷当初去玉山开矿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为府里的几个女主子都打造的首饰,怎么能给我戴呢,使不得,使不得。”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突然想起来了,原主当年是没有的,只是江越给府里的其他女主子都带了唯独自己没有,自己就是一通好哭,可依然没有得到江越的恩赐。 在那之后的原主不但没有幡然醒悟,反倒是日日都变着花样找借口去江越那里,不分昼夜的纠缠。最后江越忍无可忍才将这么一对步摇给了自己。 这些年自己宝贝的不行,还总是在见江越的那些晚上,都要精心打扮的戴在头上。 我突然就有一种被戳了肺管子,接不上气的感觉。 我走到刚刚还没来得及被香草端出去倒掉的洗脸水前,撸起袖子拿着巾帕就给自己的脸胡乱洗了又洗,将之前上的那点子淡淡胭脂水粉,都洗了个彻底。 头发也是之前香草我为精心梳的,真是疼死我了,我毫不留情的将满头的廉价珠翠都扯了下来。然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首饰里挑了一只做工有些粗糙的木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随便的拨了拨两鬓和额前的碎发。 轻松的甩甩头发,嗯,没松开,那就这样了。 然后大步朝着衣柜走去,脱掉身上繁重的精致衣裙,换上了轻便的白棉裙,套上同色的纱裙,找了一根镶着镂空银制的玉兰花腰带系上,就这样大功告成。 我这一通操作猛如虎,吓傻了坐在梳妆台前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香草,我对着她上下一打量,就继续转过身翻箱倒柜,为她找出了一套鹅黄色的襦裙,外面搭配一件满绣的轻薄褙子。 也不管她回没回神,就催她赶紧换上。 她起先只是拿着衣服不停的摇头,后来终于回过神来,惊的跳了起来。 “小姐,这衣服可是你及笄的时候特意用攒了好久的银子自己去府外找绣娘为你绣的,你怎么能给我穿呢?使不得,使不得。” 今天说了太多使不得。 “穿吧穿吧,我都老了,现在一把年纪哪还敢穿这么嫩的衣服,给你穿,那叫物尽其用,除非你嫌弃它旧了,不好看了。” “怎么会,这衣服小姐都舍不得穿,保护的这样好,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香草立马否定,可否定完了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对,还要继续说的时候,被我打断了,果断的替她上手换衣服,终于香草不淡定了,红着脸拽着衣服躲到了屏风后面。 等她换好衣服,我又为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发髻,再为她补了妆,涂上口脂。 我看着大变样的香草,一脸的慈母笑 “香草今天出门是要去美美的约会的,知道了吗?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香草被我说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嘴硬的说她哪都不去就陪着我,我都笑着随她说了没再逗她。这个时代,这事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院里香桃和香梅,还有之前我在将军府和外祖母那里要来照顾小三子的蒋嬷嬷已经带着准备好的三个孩子候在门外。 我们这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门外的家丁见了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我这种被关了这么多年,只有空头衔,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二房夫人,这是要翻天了啊。 不过今日他们投在我身上的眼光更多的是惊讶吧,毕竟他们真没见过这样素面朝天,穿的还如此素净寡淡的二少夫人吧。 上马车前看到香芙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二少夫人,您出门在外需要人服侍,您带上我吧,我会好好服侍您的,您在府里的一应用品除了香草姐姐都是我打理的。您之前都甚少出府,现在还带着几个小少爷和小小姐,多有不便,您就带上奴婢吧,多个人服侍您更多一份周全啊,您说呢?” 她抬着水灵灵,一派天真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我。这是好久都没能近我的身了,宋燕曦又要使坏了吗? 王思源和江越还不知道想怎么样对付我,这宋燕曦也蠢蠢欲动了?我就这么招你们一个个的惦记? 这香桃,香梅已经带着了,再多带一个香芙好像也没什么,要不以后出门这四朵香都戴着吧。 我让香草去后面和香桃,香梅一辆马车,我则带着孩子们一辆马车,蒋嬷嬷也上来了。 “香草,香芙年纪小,又从很小就一直跟着我,现在她又这般忠心为主,我实在感动,欢喜。你将今天准备的糕点送一碟去后面的马车,就说是我特意赏给她的。” 我朝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就朝我眨眨眼,麻溜的端出食盒里的一碟点心就跳下了马车。 第57章 怼尚书大人 香草很快就回来了,我也没有多问,直接陪着几个孩子玩起了游戏,蒋嬷嬷是外祖母的人不用防着,自然是要放在身边,其他几个香实在是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香芙太小了,要我处理她,下不去手,毕竟她也只是跑跑腿,传传话,没她还会有别人。 其实,我内心里,是对任何人都下不去手的,我在红旗飘飘的世界从出生到长大,那么多年的熏陶,我不敢说我内心纯净如水。可我也一直洁身自好,干干净净。 大学里学习道德与法治的那些年,并没觉得自己有学到什么,可眼下那些年没记住的文字,却会时不时来自己眼前飞一圈。原来它早就植入在我的意识里,根深蒂固。 说句懦弱的话,我怕。 那次利用李湘云拉李嬷嬷下水,在我内心深处,我没有办法认可,最后我没走成,还间接害死了李嬷嬷,我内心每一次想到都会颤抖,明知没有人会把我怎么样,可自己触犯了底线,会觉得自己脏了。 现在,我要在底线与活着之间进行博弈。 越想越凌乱,每一次这样的交锋,最后都是精疲力尽,却毫无结果。 很快,马车就到了将军府,我索性就不想了,我最喜欢做胆小鬼,搞不定就逃避。明知这样下去太危险,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肯妥协。 我敛下所有不好的情绪,掀开帘子第一个走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将军府门前的舅舅和他身后站着的肖钰。 几天不见,他好似更加的光风霁月了,我心里一阵不平衡,我还在耿耿于怀,他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是啊,像他这样的人物,确实不会因为和我的那点子小事受影响,是我狭隘了。 我见我看向他,一脸和煦,礼貌向我点头微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是一个户部尚书该有的脸吗?我心里再一次不平衡了。 我面上不显,也朝着他点点头,就转身去抱小鱼儿,舅舅殷勤的跑过来接过了香草怀中抱着的小佑佑。蒋嬷嬷也抱着小三子从另一边下来了,大家一起进了将军府。 香草和蒋嬷嬷带着几个香和几个孩子先去了外祖母那边,我跟着舅舅和肖钰去了舅舅的浩然居。 刚刚坐定,手里的茶水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舅舅就开始了。 “茴茴,这次你要好好的劝劝你外祖母,他现在不但不肯原谅你外祖父,还吵着要和离书,这几天不停的逼着我去找你外祖父办这事,你说,这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却要走到这一步,我……我……唉。” 我看了坐在对面安静喝茶的肖钰一眼,再看看一脸无措望着我的舅舅,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我接下来,可能会烧着谁。 “外祖父那边怎么说?”我淡淡的问。 舅舅看向肖钰,我也只好看向肖钰,很明显舅舅根本就不知道,这算什么,儿子,老婆不知情,要不要和离还得外人传话,虽然这个外人看似跟外祖父更熟,但是就是气不顺。 “祖父他老人家不想和离,他对祖母一直有情,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将祖母当年的画像装裱挂在了书房。” “你确定,这不是你个人的臆想?” 我就不喜欢看着他一脸老神在在,万事皆在掌控的表情。 肖钰终于用正眼看向我,显然也发现了我看他不顺眼了。 我不再看他,他不是这件事的正主,我也不是。 “舅舅,你去和外祖母商量一下,然后再去太傅府正式下帖,与太傅大人约好时间在味仙居见面,详谈这件事吧,我们都不是当事人,这事儿我们谁说了都不算。 之前我答应给你的弓箭的学习方法,我都写下来了,你拿去看看,如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晚点儿我们再去校场切磋时好好研磨一番,如何?” 我把话题转移了,我不想再在那件事上浪费时间,毕竟我们都只是局外人。外祖母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我将写好的纸张交给舅舅,舅舅接过纸张,看着上面一行行整洁的簪花小楷,有些诧异的望着我。这眼神让我有些不痛快,他也看出来了,立马转过脸,与肖钰说话。 “肖尚书,我觉得茴茴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应该由他们两个老人自己决定,我虽然是他们的儿子,但这些年我娘受的苦我最清楚,不管她最后做什么样的决定,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 舅舅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定的眼神,让我心中的郁结突然就散了个干净。今天忽然就觉得这个高大的汉子身上也有了光。 肖钰看着舅舅,再看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 “苏兄,从小我就经常看到祖父对着祖母的画像久久凝视,那种思念和伤怀是无法掩饰的,他们已经蹉跎了这几十年,难道还要将余生蹉跎下去,让他们本就相爱的两人最终真正的走向陌路? 他们两人之间现在有隔阂,是因为有误会没有解开。只要好好的解开了误会,他们肯定都是想要和对方团聚的。” 肖钰说的认真且严肃,看得出来,舅舅有很认真的听进去了。 “我们眼下如果能够好好的撮合他们,让他们把误会解决开来才是最重要的。”肖钰接着说。 “是啊,所以我让舅舅来约太傅大人当面解决啊,我们几个小辈现在是要做他们传话的中间人吗?这既然是奔着团聚而来,连面都不见,说不过去吧?” “茴儿,那是你外祖父,你一口一个太傅大人,这是何意?你难道就不想他们能够再在一起吗?他们之间曾经的幸福点滴可能祖母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起,祖母现在只是因为太过生气才会这般,等到误会解开,祖母肯定是最舍不得祖父的人。” 肖钰听着我的话,毫不客气的怼了过来,看来这是怒了啊。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与外祖父和你们一家人朝夕相处的人正是当年害的外祖母不得不连夜带孩子逃亡的人,也是这二十多年来污蔑外祖母的人。” 我越过舅舅直直的走到肖钰的面前,毫不畏惧的怼上了这个可以在京城呼风唤雨的尚书大人。 第58章 好一个尚书大人 我抬起自己的下颌,一双眼中带着微怒,盯紧肖钰,恨恨的道“您别告诉我,这些事您都不知道?”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您若当真将外祖母视作自己的亲祖母,就不会一边倒的站在道德至高点来评判现在这种局面。尚书大人,清官难断家务事,您就高抬贵手,将这件事交给两个当事人自己决定好吗?” 我第一次素面朝天的对着他却心无旁骛,眼中没有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有的对他的偏爱。 他眼眸深深,也是第一次我没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抹若有似无的温柔? 只不过是片刻的迟疑,他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决绝,很快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刚刚大家只是在喝茶闲聊一般。 他淡淡一笑,弯曲食指敲了敲我的头。 “大哥都不叫,真叫人寒心。你这丫头我得好好想该怎么才能养的熟?” 他又对着舅舅说“一口一个舅舅的叫着你,可真叫人嫉妒,改天我得好好向你取取经,怎么把这丫头哄的这般顺的。” 他恢复了那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尚书大人的模样。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三天后吧,三天后我将与宣威将军的嫡长女薛茹梦定亲,届时府上会摆宴,到时候还请明威将军前来喝一杯水酒。也可安排祖母与祖父相见,如何?” 他笑着将请柬递上,面上一派喜气。 舅舅很明显的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接过请柬,敷衍的送上几句祝福。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舅舅有些恼了。 “呵,你不是也没改口吗?道德绑架,哼。”我口中喃喃。 他佯装微怒的瞪了我一眼:“到时你也来。” “别,我一侯府庶子的媳妇,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大场面,别到时候丢了侯府的脸面不说,还要叫太傅府和尚书大人一家没脸。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我一口回绝了。这人什么事都给算计好了。 当事情不如自己预想那般解决,便可用这一张请柬来缓解所有的尴尬。外祖母也有理由去主动找外祖父解决此事。 好一个尚书大人啊! 我不想再在此处逗留,不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舅舅,晚点我们在校场见,我现在还有事就先走了。尚书大人,告辞。” 我快速离开舅舅的院子,没有再多看肖钰一眼。 刚走过回廊,就听到肖钰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茴茴,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我头也没回,脚下步子不减反而加快。 “我眼下有急事,尚书大人还是改天吧。” “茴茴,沈茴茴,你给我停下。” 他一个大踏步就走到了我身边,试图拽住我的胳膊。我迅速的一个侧身,他的手停在空中有片刻的僵硬。 “你要说什么,快说,我还有事。” 我平静如水,无波无澜。语气淡漠疏离。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有些恼火的打破了沉默。 “哦,我刚刚忘了祝福尚书大人喜结良缘了,那小女子现在就祝……” “够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祝福我,也没什么好祝福的。”他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烦躁,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 “我这些日子给你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送到侯府去给你,但是一直诸事缠身,我明天就给你送去,你可不要离府,我到时候会叫上家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过去,算是家里人认认门,以后太傅府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后盾。” 他说着说着,眼神又变得深邃,语气都温柔了许多,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还未语,头就先摇了起来,很坚定的拒绝了。 “不用,你们都别来,东西倒是可以送,但是人就免了吧,我在侯府什么样你也知道,免得给大家徒增烦恼。” 那些人都是当年为了私利害过外祖母的人,都不给我使绊子我就很开心了,哪还敢奢望他们待我真心,我又怎么可能待他们真心,就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嫌我现在的问题还不够多吗? \"你也别给我送东西了,我又不是天真无害的闺阁小姐,对于赏玩的东西,真没什么兴趣,你不如直接送银票,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再次多谢尚书大人了,先走一步。” 我要走,他还是拦着没动。 “茴茴……” 他好似有话说,但是迟迟没有说出口,就那么一直望着我。过了好久,就在我即将再一次忍不住要怼他时,他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让我有些难过的话 “那天,你不去也好……” 我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本来就不会去。” 甩出这一句,我也不再等他有所回应就迅速的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一路跑到祖母的院子外,我扶着院外的篱笆,喘着气,才发觉自己竟然流泪了,唉,我抹去自己脸上那不争气的几颗泪珠子,自嘲的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沈月啊沈月,你真叫人恶心。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随时不保,竟然还有闲心动这份龌龊的心思。平时欣赏欣赏也就算了,自己一个有夫之妇还肖想别的男人真是太不要脸。 虽然沈月从来都没有把江越当作自己的丈夫,可是沈茴茴在每次面对江越不能自控的行为都说明了自己和江越之间那不可忽视的关系。哎呀,刚刚太激动,又忘了问他养蛊人的事情了,这次我得自己处理,不再依赖肖钰了。 我在院外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脸上尽量挂着轻松自在的笑容,再一步一步朝着院内走去。 我此刻无比坚定,在这间我即将踏进去的屋子里的人,才是我沈月和沈茴茴这一生都要守护和爱惜的人。 不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不论自己有多害怕,我都不会再退缩。 第59章 再一次选择离开 在祖母这边用过了午饭,我又马不停蹄的带着香草去找了李湘云,原本我们是要兵分两路的,一路是我和李湘云去给李嬷嬷点长明灯,另一路是阿全带着香草去我选定的商铺签契书。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和香草将之前阿全准备的几个铺子都仔细看过一遍,眼下选的这个我很满意,阿全在京城当铺这个行业混迹了十几年,对商铺的买卖也很了解,全权放手给他做我完全放心。 昨晚江越让他的心腹应风给我送了这个月的十万两白银的银票,把我激动坏了,没想到钱拿到的这么顺利,当时真的是在银票和应风之间来回扫了很多遍,直将应风的耳根子都看红了。 我才真的确定我竟然一下子拿到了这么多钱。 可是后来仔细想想也是的,江越在银钱上之前也没有亏待过原主,可以说是很大方了,要不原主这些年哪能在吴梦琴手底下讨得了好。 我原想着背靠太傅府和将军府,想办法将吴梦琴从我这里夺走的银钱给夺回来再买铺子,没想到一波三折,迟迟没有好的办法,现在不用等了。 可是就在我们敲定好事情准备行动的时候,香草无意间提到江越带着王思源去离城一带巡视商铺了,一来一回至少得个把月的时间。 我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甚至是激动的有些发抖,他们几个见我这样都以为我是在气江越不仅没有向我提起,还是和王思源一起去的。 纷纷都抢着辞里安慰我。 哈,我完全没有在意他和谁一起去的,我在意的是他俩未来的一个月竟然都不在京城。 难道是我与江越签订的契约让他觉得我不会再出逃了,还是他觉得他向我随随便便的几句山盟海誓我就沦陷了? 是该说你太过自负呢,还是太过自负呢?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对我们兵分两路的任务迅速的进行了重新分配,湘云和阿全两人一起去采办需要出远门准备的马车和物资,我和香草则回将军府收拾行李。 我们回到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先叫来了香芙,香桃和香梅。 “你们三个人知不知道二爷带着王嬷嬷去了离城?”我故作气愤的质问他们。 三人都是一脸心虚,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我一拍桌子,怒目圆瞪。 “你们这是欺负我这个六品小官家出来的庶女是吗?整个二房的人都知道了二爷带着王嬷嬷走的事,你们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欺我这个主不成?” 我怒不可遏,将桌上的茶盏扇飞在地。 三人都被骂懵了,哪见过我这样发飙,吓得连忙磕头认错求饶,而我不依不饶。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吗?我才是二房的女主子,二爷这样不顾我的颜面带王嬷嬷随行,明面上是去巡视商铺,实则一定是去游山玩水了,他们撇下我这个正妻双宿双飞,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只会在背后看我笑话,你们都笑死了吧?” 说着说着,我又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倒在香草怀里抽噎。好半晌才虚弱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拿我当主子待,可即便如此,我也一直都待你们不薄啊,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们回侯府去为我做一件事,我不仅不惩罚你们了,还会赏你们。” 说完我退出香草的怀抱,香草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我的妆匣,我从里面挑出了几只漂亮的发簪,给了他们一人一只。 三人面面相觑,犹犹豫豫不敢接。香芙鼓起勇气问我 “二少夫人,你想要奴婢们做什么事?” “你们现在就回侯府去,把我得知二爷带王嬷嬷出门后伤心欲绝的消息传得满府皆知,我人已经病倒了,在将军府躺着都下不来床了,你们怎么劝我都不肯回侯府,扬言这次二爷不亲自来将军府道歉,接我回侯府,我就坚决不回去了。可听明白了?” 三人一听我就给安排这么个活,立马都松了一口气,都抢着点头答应了,着急忙慌的去收拾行李回侯府了。 香草有些心疼那几个簪子。一脸肉疼的看着三个人火急火燎的离开,好似身后有火在追着他们烧似的。 我好笑的捏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好啦,别难过了,回头等我们找好了地方安顿下来,我就给咱们的香草打造一个衣帽间,装满我们香草喜欢的美丽衣裳和首饰” “小姐,你惯会哄我,我才不喜欢那些呢,我只是替小姐不值,他们这些人都是叛徒,小姐非但没有惩罚他们还给他们好处就一溜烟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好按照小姐的安排做事,总觉得他们不可信。” “他们自然是不可信的,且他们一定不会到府里乱传,只会为我找到别的合理的借口,让我在将军府逗留。” “什么?小姐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给他们好处,还让他们离开了?”香草都要哭出来了。 “傻香草,香桃和香梅是王思源的人,肯定要为王思源的名声着想,绝不会乱传,而香芙是宋燕曦的人,她还需要江越的钱,所以是不会没事给自己的金主找不痛快的,且她一直都知道王思源在江越心里的地位,怎么可能去替我这个她厌恶至极的人做这件事?” “他们会一直等到江越带着王思源回来的时候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江越和王思源,甚至还会添把柴,加点火的给我再按上些什么罪名,最好让江越自此对我厌恶至极,彻底不管我了才好。” 香草一听就哭了,嘴里还嘟哝着“小姐你好苦的命啊,二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可怎么尽不干好事呢?” “好了,香草有这功夫还是赶紧好好的收拾吧,今晚我们就出发了,东西可得戴全了。”香草想想也是,麻溜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我叫来院里的丫鬟,帮香草一起收拾行李,我自己去了外祖母的院子,我需要外祖母的帮助。 第60章 搞定外祖母和舅舅 我与外祖母说起了我要带着几个孩子离开的事情,外祖母震惊的久久回不了神,一直摇着头望着我,眼中带泪。 “孩子啊,你现在有了我和你舅舅,你舅舅好歹是明威将军,我老婆子不济也有个二品诰命在身,我们会护着你的,再不济你外祖父也不会不管你的,你别害怕,有什么事尽管说来与我们一起商量,总好过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几个孩子远走他乡来的安稳啊。” 她一边说,一边握紧我的手,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昏花的眼睛都要装不下了,却还在强撑着。 “外祖母是过来人,当年迫不得已带着你母亲和舅舅逃离家乡寻你外祖父,在外吃尽苦头,尝尽冷暖,流浪了近三年才好不容易有了栖身之所,这还是以弄丢了你母亲为代价的。 你别学外祖母,那种苦真的太苦了,每天都担惊受怕,饥不果腹。外祖母绝对不能再让你也去过一遍那样绝望的生活。” 她虽是瘦削的身躯,却有着坚定的意志,她说的话,让我安心,我完全相信她会拼尽全力的保护我。 “外祖母,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我完全相信你和舅舅能护好我们,可是外祖母,我不仅仅想要活着,我还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想要我的孩子自由自在的活着。” 我也学着她那样回握紧她的手,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我。 “我之前的名声您应该也知道了,我活了二十一年,可是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是自己想要的活法。以前在沈府,吴梦琴母子三人折磨我,后来在侯府就连个吓人也能欺负我。 现在是比以前要好了,可我在侯府注定是不受宠甚至是被厌恶的庶子媳妇。他们只会变着法的继续打压我的,你们可以一直这样护着我,可我只要一天是侯府的人就一定会被他们磋磨,深宅大院内有太多可以让我身不如死而你们无法第一时间护住我的办法。 我不想自己时刻都要害怕担心被人害,更不想自己的三个孩子被人害,以前我逃不掉,可我现在有机会了,我想试试,外祖母,你让我试试吧,我身边会带上人,等我安顿好了一定给您写信报平安。” 外祖母:“茴儿,外面的世道太难了,你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我怕你受不住啊。” “外祖母您就放心吧,我身边带了好几个人,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会一直和舅舅联系的,他给我安排了不少人手,都是他之前在军营里的得力助手,等人一到都会安排给我用,您真的可以完全放心,我保证若是有任何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舅舅去救我。” 我不停的游说外祖母,整个过程真的是整件事中最艰难的一环,特别是听到消息的舅舅也很快赶了过来,他比外祖母还震惊我竟然有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都嫁人生孩子了。 竟然要逃出夫家,还把三个孩子一起带走,照他的意思,江越回来后得知此事,一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不仅可能会被江越休弃,甚至连孩子以后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是越讲越激动,气得对着我横眉冷竖,吹胡子瞪眼的,怎么都不肯答应。 气氛一度有些凝重,外祖母与我平时都不是个很善于用言语表达自己的人,舅舅更是个直肠子的武将,三个人谁都没法子说服谁,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突然舅舅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茴茴,你可能不知道,找寻你母亲的这些年,我曾无数次的幻想找到姐姐的场景。 姐姐走丢时我还很小,从来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每一次都只敢幻想找到她时,她已经成家,有爱她的丈夫,有可爱懂事的孩子。 等我找到她们,定要把他们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可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做个好舅舅,好舅爷,你们就都要走了……” 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悲伤。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我,像是鼓足了很多年的勇气。 “那天我对着管家说暂时不见你,不过是打着你外祖母的借口,其实是我没勇气见你,这些年我们离的这样近,我却不知道你在遭受着什么。 我在京中打听到你在沈府的事,我恨不得杀了沈安这个畜生,我唯一的外甥女,就被这样磋磨了这些年。虎毒还不食子,他是怎样的畜生才能干出这些事来。 我更恨自己的无能,我要能早些找到你,你就不用受下这么多的罪,现在也不至于受制于侯府。 你给舅舅点时间,舅舅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也一定会将那沈家一家曾经加在你身上的统统讨回来。” 我心中那点子因为曾经被拒之门外而存在的小小芥蒂,也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两辈子加一起也没有感受过的来自舅舅的爱,这一刻波涛汹涌,瞬间就征服了我。这个铮铮铁骨的战场英雄,向我表达了对我的深深的亲情。 我拒绝不了。我决定向他们坦白。 “舅舅,我也向你保证,你和外祖母永远都不会失去我,我今天这样做其实不只是因为我在侯府受到磋磨,而是因为江越身边有人要杀我。” 我将之前自己和王思源的摩擦,后来自己逃跑被黑衣人埋伏追杀的事都一一和他们说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最后是李嬷嬷用自己的身子替我挡下了刀子,我才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唯一的证人死了,王思源身后又站着江越,就我从王思源之前的话中猜测,江越的身份不止是侯府的庶子,全国首富这么简单,似乎还隐藏着很深的秘密。” 我认真的回望舅舅。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以前我不知道这些,活的浑浑噩噩,可是我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不会让我一直这样活下去,那么只要我在侯府一天,他们都可能随时要了我的命,也不会让你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舅舅你虽然是大将军,可你在京中人脉不足,怎么可能斗得过百年功勋的宁国侯府。不要为了我,盲目的将自己搭进去,你想保护我,我同样想要保护你们。 我也想过堂堂正正的与江越和离,可和离后我带不走孩子,王思源会掌控他们,将他们变成她取悦,拢住江越的工具。” 外祖母已经泣不成声,她死死的抱住我,手上戴着的檀木珠子咯的我背疼,可是我没有推开她,而是也跟着一起哽咽哭泣。 第61章 我家好大儿 舅舅已经气的双目赤红,整个人都显得狂暴不已。 “好一个宁国侯府,好一个江越,娶了你却让身边的一个嬷嬷这样折磨你,虐妻还不够,还要杀妻,这个烂透了的宁国侯府。” “舅舅,眼下的宁国侯府不是我们能动的了的,你千万要忍住,江越身后的势力不明,这也是我一直不敢与你们说的原因,你要是暴露了想除掉他的心思,他们起了杀你之心,那以后我和孩子们就真的毫无依仗了。” 我着急忙慌的劝阻,希望这个大块头的舅舅别做无谓的冒险。 “眼下,你要照顾好外祖母,明哲保身,积攒实力,在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方有能力成为我真正的后盾。” 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真的不希望他再为了我无辜受到连累,在李嬷嬷之后,我不想再欠这个世界任何人。 舅舅好半晌满眼怒火,却也只是这么静静的和外祖母一起看着我,外祖母拍他,他回神,朝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我笑着将我后面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与他二人。 半个时辰后,阿全带着湘云和李牧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侧门,夜深人静唯有马蹄声哒哒,有种孤掌难成调的凄凉。 我们该走了。 外祖母和舅舅答应了我的所有要求,只一点,要我将最后的停留点定在了陌城,舅舅之前驻兵的地方,那里虽然偏远,可是很快舅舅会向陛下再次请求前往驻兵,那里将会是他的地盘,会是我最好的依仗。 我当然一口答应了,这样再好不过! 我和香草带着三个孩子上了马车,虽然有些拥挤,但是这是我之前准备的榻榻米马车,带有隔层,里面储物空间大,也没有装长凳,不占地方。湘云已经在上面铺了厚厚的垫子,我们三大三小也都躺下了。 阿全带着我们趁夜出了城。 一个月后 陌城外20里 坐了一个多月的马车,真的有种自己全身被绳子给绑住了的感觉,只有几个孩子在马车厢内爬来爬去,互相追逐,打闹,精力无限。 要不了多久就到陌城了,虽然带着孩子行程慢了不少,一个多月都在风餐露宿,但是却是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个时候江越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了侯府,按照和舅舅商量好的计划,他和外祖母应该也已经踏上了来陌城的路。 希望舅舅能够一路照顾好外祖母,外祖母已经多年都没有受过任何的颠簸,这次路途遥远,真怕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其实当初自己想着来陌城就可以了,可是舅舅和外祖母不放心,非得要跟着来。自己也是自私的希望他们能够陪着自己。 他们最终选择的亲人是自己而不是外祖父和苏兰烟,自己竟然在内心深处隐隐激动,雀跃,另外还有些幸灾乐祸! 就是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单凭舅舅这样的直男能不能把事情妥善安排。 马车摇摇晃晃,我掀开帘子看着道路两旁的林子心里有些担忧,为了能够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以防万一被江越找到,自己这一路真的是各种的绕,只要大方向没有偏离,各种犄角旮旯我们都钻过了。 走到有官兵检查的地方,就会把李牧和小三子藏到榻榻米的隔层里,再将小鱼儿打扮成小小子的模样,佯装成兄弟两夫妻带着各自的儿子去投奔亲戚。 按照江越对我的了解,我是绝对不会把小三子扔下的,湘云走了那李牧也肯定会跟着,人数对不上,性别对不上,再加上我们沿途走的城镇很少,希望可以躲过他们的追寻。 内心深处真的从未有过的渴望,希望江越不要找来,不要把这几个孩子放在眼里,随便找个理由就将我们处理了就好。 香草见我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动凑到我身边。 “小姐,是在担心老夫人吗?马上到了陌城我就去将军府打听打听,将军他肯定已经和将军府里的人联系过了。小姐一到肯定就能知道老夫人和将军到哪儿了。” 湘云听了连连点头,她正抱着小鱼儿给她梳小辫子,湘云没有女儿,竟然是我们几个之中最会给小女娃梳发髻的。看着之前一直将小鱼儿折腾的乱糟糟的头发,湘云又忍不住给整理了起来。 小鱼儿最近变得开朗许多,她和湘云还有李牧相处的都很开心,特别是李牧,以前家中孩子就属她最大,而大房那边,宋燕曦那个小子江凤鸣每次逮到了她就欺负她,小鱼儿对江凤鸣真的是怕得不得了。 可是自从认识了李牧,那就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给粘上了,毕竟这个哥哥太温柔了。 途中有次下大雨,马车一边的轮子陷进了泥里,我们只好下车推车,我和阿全推车,湘云抱着天佑,香草抱着天赐,10岁的李牧就和小鱼儿撑着一把伞。 等我们好不容易把车从泥泞中推出来,一回头就见李牧一手举着伞,一手托着小鱼儿的背把她抱在怀里,小鱼儿双手抱着李牧的腰,她的两只脚就站在李牧的两只脚上。李牧正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往前挪着小碎步,生怕将小鱼儿的脚给沾到了泥水。 我这颗老母亲的心一下子又又又融化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江凤鸣那个臭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纨绔,而我们可爱的李牧一定是暖男。 想到这里我竟然不自觉笑了,看着李牧的眼神都带了姨母般的光,以前这样的可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这回总算是我家未来的好大儿了。 再看看天佑和天赐在抢一个饼子,天赐这段时间长了不少,还不到10个月,但是已经爬的飞快,被天佑抢了饼子也不恼,飞快的爬过我们横在中间的几条腿,追到了躲在小鱼儿身后正在往自己嘴里使劲塞饼子的天佑。 天赐伸出爪子就抓从天佑手底下露出来的饼子,抓一点就往嘴里塞一点,我赶紧推推香草,我俩默契的一人抱一个,我顺势还抠出了天赐嘴里塞的满满的饼子,香草赶紧抢下天佑手中的饼子,把水囊塞进天佑嘴里,天佑被噎的翻了个白眼。 这俩货要是不阻止,这种塞法,估计都得被饼子活活噎死! 第62章 意外遇到白月光 面对这俩憨货,我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的和李牧好大儿不能比啊。 这俩憨货肯定是不像我的,江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精,所以,这俩都是遗传了原主。 毕竟这一次他们都是从原主的肚子里走了一遭,不是我! 对,绝对不像我。 我正想的出神,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们仨大的堪堪稳住自己,就手忙脚乱的捞几个小的,天赐差点就轱辘出了车厢。 “大哥,路上躺着一个人,身上受了伤,好像快死了。”这一路上我都是女扮男装,阿全也一直是这样喊我的。 我立马将天赐放在垫子上,让香草和湘云看好孩子们,我则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我小跑着来到阿全身边,他已经将原来趴在那里的人,翻转了过来。那张脸虽然已经满是脏污,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不是我那白月光小叔江玹吗? 我迅速的四处打量这片林子,不敢多待,赶紧和阿全一起将人抬到了马车上,催促他赶紧打马离开。搬动他之前我还是压下心中的恐惧在他鼻息那里探了探,有呼吸,一颗心总算没那么惊恐了。 我们六个人挤抱在一起死死瞪着昏迷不醒的人占了半个马车厢,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长相俊秀,眉目温柔,总是戴着点羞怯笑意的阳光少年,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头发散乱还粘有干了的血迹,脸上一块黑,一块青,再一块血印子,不均匀分布。身上有好几道口子在流血,外衣都扒掉了,一只脚鞋子袜子都没了,脚踝肿的老高。 啧啧,这副样子,好像被先那个啥,再那个啥了。我不敢想! 他怎么会出现在陌城郊外呢?真是让人不能理解啊。 我们都不懂医理,身上也就一些普通的家常药,面对他这样一副惨状,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他下手,只能不停的催促阿全快些,只要能在天黑前赶到陌城,将他送到医馆就好。 天色渐暗,我们终于赶在太阳完全下山前到了陌城城门口,按照我和舅舅最后的约定,他会提前安排人过来打点,到了城门口我只要找到他事先安排好的人,剩下的事,那个人都会替我安排妥当。 我拿出了舅舅先前就给我准备好的令牌交给了守城将领吴四海,此人就是舅舅事先安排好的。吴四海之前一直是舅舅的副将,舅舅回京述职后被陛下留在京城了,作为舅舅之前在陌城身边最得力的副将,吴四海接手了很多舅舅之前留下的职务。 按照吴四海的说法,他已经在城门这边守了好几天了,终于把我们给等到了。 有了吴四海,虽然我们的马车厢里有个伤重的人,我们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很顺利的进了城,再住进事先由他打点好的宅子,让人请来了大夫为江玹治伤,搬东西,安顿孩子,一系列的操作结束后,我躺上床时,早已经是深更半夜,人也早就精疲力尽。 什么都没法思考,整个人眼睛一闭,秒睡着。最后的意识是我自己对自己说,明天什么事也不要管,先睡饱了再说。 都不要叫我,叫我,我也不理你! 可我半夜就被人叫了起来,香草披着外衣,手里拿着油灯,强撑着疲惫,打了个哈切 “小姐,三爷醒了,整个人好像受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 我加快脚步,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小丫头的叫声,好像摔地上了,紧接着就是江玹烦躁的声音 “让开,谁让你拦我的?” “都伤成这样了,脾气还这么大?” 我一边往里跑一边说他,生怕他将人给伤了,这可是吴四海安排的人,年纪才十来岁,哪经得起他这样吓,别到时候吓坏了,让人平白误会我们都是豺狼虎豹。 一进屋就看到江玹衣服也没换,狼狈的扶着桌子站的歪歪斜斜,一副我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 行吧,这副样子我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了。 他看到我,一脸的不敢置信。眼睛上下左右将我瞧了一遍又一遍? “二嫂……二嫂?二嫂!你……你怎么在这?这……这这……这是哪?” 太过惊讶,整个人都不能好好说话了。脏兮兮的鸡窝头发盖着一张又脏又伤的脸,瞪着一对都要凹进去的大眼珠子,嘴唇好似还在微微颤抖,身体斜的更厉害了。 “别这么激动,这里是陌城,我还要问你呢?你一好端端的京城公子哥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离乡背井,落魄无依,甚至差点被人杀人抛尸了的伤重人员?” 我一脸戏谑的看着他这副鬼样子,一点儿也没了对他伤情的紧张,就差要笑喷了,看在他死撑着的份上,我忍。 “我,我是来陌城上任的,陌城府尹。”他终于撑不住了吧,扶着桌子缓缓的坐了下去,低垂着头,头发都落到了桌子上,整个人都显得更加颓废了。 这次换我我不可置信了,做到了他的对面,香草扶着小丫头出去了。 “你不是准备参加秋试吗?怎么突然到这边来做府尹了?”我很好奇。 他更惭愧了,头都要钻到桌子底下了。 “这陌城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好歹是一城的府尹,依你现在的秀才之身是不是有点困难?” 我说的比较委婉,他都羞愧至此了,我觉得依照他以往的人设,不至于会走捷径,这是肯定另有内情。” “我,我原是要在京中参加秋试的,前些天我也是真的一直在家中温书,可是我娘突然不知又听了谁的蛊惑,非得往我屋里塞了一个丫鬟。” 他顿了顿,朝我看来,那小眼神真的好似无辜受伤的小鹿在对着我说,我真的是无辜的。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嗯,我相信你,你继续说。” “她总是不停的往我的书房跑,往我的房间里凑,找各种理由打扰我温书,几天下来我被她惹得烦不胜烦,就对她发了火,勒令她不准再进我的房间和书房,那天她哭着跑了。” “即便是你母亲给你的人,服侍你也得等到晚上啊,大白天耽误你温书,确实不该。”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她那天晚上真的来了”这一句是抖着嗓子低吼出来的,眼看着都要哭了,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才又接着说 “我,我看着她穿的那么少,还一直往我怀里凑,身上的味儿都要呛死我了,一个没忍住,就把她掀翻在了地上。 她倒下去之前打翻了洗漱的盆子,水撒了她一身,湿透了之后整个人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还惊动了外面的小厮丫鬟婆子,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将她给看,看了个彻底。 我当时见情况不妙就在人进来前翻窗户跑了。” 我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就好像她被人那啥啥,人还不认账,直接跑了。 他情绪低落,可是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我当晚直接跑出去,睡在了客再来客栈里,第二天回到家才知道,她当晚就吊死在了她自己屋里。” 第63章 睡觉重要 “这么严重?这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啊,怎么就直接死了呢?”我再次刷新了对这里的人的认知,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也是真的狠啊。 “她那个样子被人看光了,进屋的人都以为她被人糟蹋了,我娘为了我的名声,就逼她承认当时跳窗离开的是个采花贼,她不得不认。” 他又停了,眼神空洞,长长的吸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没法再在府里待下去,第二天就要被送到庄子上,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吊死在屋里,闹出了人命,外面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大多都说到了我身上,我爹娘不敢再将我留在京城,怕我真的名声不保。 便托了关系,将我送到陌城这偏远的地方做三年知县。” “那你又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你身边的人不会都被那个啥了吧?” 我猜应该是了,不然不至于他这样的被定国侯和李巧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不会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 他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看他这样,实在问不下去了,叫来了一个小厮找阿全要了衣服替他换上,一通收拾,好歹算是干干净净了。 他也是倒霉,好好一个少爷,现在搞成这样,看在曾经他几次三番帮助原主的份上,我也不能亏待了他,更何况他现在知道我在陌城,那必须是牢牢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啊,不然我这才刚刚逃出升天,他要是透露一点点风声给江越,我就很有可能立马又被囚于深渊。 呵呵,我自认为逃的挺复杂的,走的也很艰难,结果,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他破了。 不过嘛! 新上任的陌城知县,这是个不错的身份加持,我要是利用的好了,不仅可以避开江越的找寻。再加上即将到来的舅舅,我可以在陌城横着走了。 一想到这,我的心亮, 眼睛也亮了,恨不得嘎嘎笑出声。 “二嫂,为何会出现在陌城?我还一直以为二嫂在将军府陪老夫人,没出事之前就一直想着得空要去将军府看侄子侄女,没想到在京城没来得及看到,反倒在陌城看到了二嫂,他们不会都带来了吧?” “呵呵,是的,都带来了,这事儿说来话长,你现在精神不济,伤口又没好,还是早点休息吧,熬夜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明天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 我扶着他往床边走 “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你也可以放心在这里好好养伤,但是明天你得第一时间和家里报平安,我这边给你安排人手,到时候陪你去上任,能不能不要让京城来人,我怕我在陌城的消息很快就瞒不住了,我还不想让江越知道我在这。” “好,我答应你,我带来的人都死在路上了,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把我被人追杀的事传回京城的我只要向家里报了平安,他们是不会再派人来的。” “嗯,嗯?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不是说,明天会和我说吗?” 我点点头。 说的也是,可是总觉得哪不对啊,唉,不管了,我看他躺好我给他掖了掖被子就自己回去睡觉了,真的好累,真的不能说了,这会儿,什么事都没有睡觉重要。 一夜无梦到天亮,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就许下愿望,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这样轻松,惬意。 觉睡的好,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我穿好衣服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了手脚,虽然陌城地处边境,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它有远山有绿林,初秋清晨的阳光,带着咸鸭蛋黄的油光,看着让人好想咬一口。 我摸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原来是自己该吃早饭了。 院子里就有一口井,我自己打了井水,简单梳洗,挽了发,又回房换了衣服。看着两边仍然紧闭的房门,这是一大三小都没醒啊,看来最近是真的都累着了。 那就接着睡吧! 我出了自己的院子,去街道上溜达了一番,看到了刚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牛肉饼,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买了两张就蹲在路边一手拿饼,一手端着粥,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哇,两张饼下肚感觉自己好饱好饱。 买饼子的阿婆怕我没吃饱,还要再给我免费来一碗粥,我慌忙拒绝了,我都要撑出孕肚了,现在是一口水都塞不下了。 我打包了一堆吃的回去,让大家都尝尝,天色还早,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厨子,昨晚到的太晚,事又多了,就都给忘了问吴四海了。 我一回来就叫来小丫头将府里的情况都问了清楚,再让她将我买来的早食都安置好,回头等大家醒了再一一端过去。 我自己拿着2张牛肉饼一碗熬的软糯粘稠的米粥去了江玹那里。 一进屋就见他正勉强扶着床沿要起身,我赶紧放下吃的走过去扶他。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你伤的可不轻,要多休息。”我扶着他坐好,并没有让他下床。 他有些囧。 “二嫂怎么也这么早就过来了,我……我就是想去屋外透透气。” 我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可别叫我二嫂了,我还贴着胡子呢?” 他这才好似想起来,我与平时不一样,认真的看了我几眼 “二嫂为何突然这样打扮?是因为二哥吗?你与二哥吵架了?” 他皱着眉还想说,被我打断了,还是我自己说吧,再让他胡乱编下去,没边了。毕竟这小伙儿马上要20岁了,还没娶妻,还没通房,在这个时代,算是奇葩了。 “你还是听我说吧,我自己带着孩子趁你二哥不在,跑出来的。我其实早就想与你二哥和离了,可是和离之后我一个孩子也带不走,我不放心啊,只能这样逃出来了。” 不管他一脸懵的表情,继续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想和你二哥和离,其实你二哥何尝不是一样,大家又何必绑在一起痛苦呢,不如我放他自由,让他能与挚爱在一起,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对吧?” 他傻愣愣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以后你可不能将我的情况透露出去一点点给他,他过几年找不到我,也就会放弃了,毕竟他只是想找回孩子,他以后可以有很多女人给他生,这几个应该很快就能放下。” 他没有反驳我的话,将脸整个都垂了下去,用落下来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我看不清,以为他只是被我说懵了。 “那你,你现在是已经对我二哥死心了?不爱他了?” 他声音很小,也没什么起伏,我很好奇他这样一个至今对情爱毫无反应的直男,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第64章 操心的小姑娘 “自然,我与他本来就是一场意外,这些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咱们多少也是一起共患难过的啊,唉,也不对,顶多算是你一直在帮我。” 我是单方面的被侯府以及王思源虐,他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帮我,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帮,才会吃过一些暗亏。 说来说去,都是我欠他的。 “二嫂这样说,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我根本就没有帮到过你什么,这五年,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吃尽苦头,却没能耐帮到你,我心中已经很愧疚了,你以后别再说那些帮不帮的话。”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抬起来头,满眼的坚定 “以后在陌城我会护着你的,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你个傻孩子,我已经出了侯府,谁还敢随便欺负我,这里可是有我舅舅的兵,回头让他给我挑几个厉害的人给我。哦,对了,也给你挑几个,等你伤好点,你得尽快去府衙,我今天就差个人去那边说一声,你也赶紧写信回侯府报平安吧。”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赶紧往桌边跑,准备拿纸笔,可是又在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早食,立马又跑了回来,扶着他就要他先起来,赶紧吃早饭。 他被我粗鲁的从床上拽起来,脸色突然变了。 我以为拉到他的伤口了,赶紧伸手就要解他的衣服给他检查,他憋着一张大红脸,表情有些古怪。 “二嫂,你……你先出去可好,我,我,我要换衣服,对,我换衣服,你先出去。” 他拖拉着一只脚把我往外推,我被他推的莫名其妙。 我刚一被他推到门外,就听门在身后啪的关上了,他好急啊! “二嫂,你,你先走远些。” 你换个衣服,我还得走…… 额,我有些尴尬的走远了些。 我在院子中尴尬望天的时候,香草来了。 “小姐,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这也算是新生活的开始,自然也算是喜事了,对吧?” “嗯嗯,小姐说的都对。” “三个娃怎么样了?也都起了吗?” “除了天赐少爷之前开龙舟把自己给涝醒了,换好衣服就又睡了。小小姐和天佑少爷都还没醒呢。” “香草辛苦你了,自从孩子被要回来,都是你带的多,我反倒没怎么插手。” “能照顾他们是香草的福气,小姐,香草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快乐过,小姐变化很大,但是这个变化香草真的好喜欢喜欢。” 香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嘴角翘起,笑的很明媚,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娇俏姑娘。 我们正说着话,江玹将门打开了,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我和香草,脸突然更红了,香草一脸莫名,将自己带来的衣物送进江玹的房间。 “三爷,这是我让阿全刚刚去给您买回来的衣物,您先将就着穿。” 香草面对江玹完全没了之前的放松状态,毕恭毕敬的将衣服放下就走了,她要去看着三个孩子,真是操心的小姑娘。 第65章 天大地大,喜欢最大 我催着江玹吃早饭,赶紧吃吧,吃完好写家书回去保平安啊,这样才不会引起侯府和江越的怀疑,现在也不知道京城什么情况了,只求江越完全不在意我们,拜托,拜托! 拿到了江玹写好的家书,第一时间将信交给小厮,让他立刻马上送出去,看着小厮消失的背影,我的心总算是安了。 江玹看着我如释重负的样子笑了,迷人的小酒窝太吸睛了。 “你笑什么?” 我走回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盘子里剩的牛肉饼大大的咬了一口,唇齿留香,感觉真好。前所未有的舒心。 江玹也不多说,笑弯了眼睛,给我递了个块帕子,用手指指自己的嘴角。 我有点尴尬,真是的,现在吃东西谁还在意那么多啊,娃又不在,不用树立美好形象的。 我拽过帕子,随手擦了擦,瞪着他狠狠的又咬了一大口。 “二嫂……” “打住,我现在是个男人,你可以叫我二哥,如果你不建议叫阿全大哥的话。” 我咧嘴嘿嘿一笑。 “我就是愿意喊,他也不敢应啊。” 江玹语气里好似带了点小小的委屈。 “那,你说,我喊你什么好?茴茴?” “别,既然我已经离开了京城,就不打算再做沈茴茴了,你以后就叫我沈月吧,有人的时候可以唤我沈兄,一个名字而已。” 只要不再是沈茴茴就行。 “好,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便唤你沈兄,私下里,我就唤你,唤你阿月。” 江玹声音突然变小了些,怎么还是听着都有些委屈,好像我把他怎么了,我看着他秋水盈盈的双眸,打了个冷颤。 “阿月就阿月,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也老大不小了,江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现在还在这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你姨娘也是,为什么不早点为你娶妻?” 我不自然的耸肩,好想将身上起的鸡皮疙瘩都抖落了。 他听我这样说他,更加的委屈了,脸上还浮现了苦涩?我真觉得自己看错了。 “我姨娘在我15岁的时候就开始为我准备了。” 好像是的哦,他这次也是因为通房的事才被迫来到陌城的。我话说的太糙了,我自从在陌城住下,整个人有些放飞自我的冲动。 我想着怎么安慰安慰他,谁叫我说错话了。 “是我自己不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我……”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要说的事很不简单? 他闭了闭眼睛,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阿月,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人,我连我娘都没说过。” 我有点骑虎难下,现在说我不想听,好像太残忍了些。 “我好像不喜欢女人。” 他说完之后恨不得他头埋到桌子底下。两只手我成拳头捏的指骨凸起,好似要将自己的根根指头就这样徒手折断。 嗨,原来还真是这个,我有些无措,不愧是我的白月光,看来他是把我当好闺蜜了。 我伸手去掰他的拳头,这一根根爆起的血管,映衬的原本就很白皙的手背更加的苍白。这得用了多大的劲儿啊。他可是个文弱书生。 “就为这个呀,这也是常有的事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权力,你没必要因为自己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就觉得自己自惭形秽,真没这必要。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喜欢大。” 第66章 放心 江玹反握住我的手,几乎是两只大手将我的两只小手牢牢的裹了起来,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害我不能自控的又打了个冷颤。 “阿月,你说的真的?你不嫌弃我?不会把我当成异类?” “你想什么呢?咱们以后人前就是好哥俩,人后就是好闺蜜,你心里有事千万别压着,姐给你排忧解惑,千万别客气。” 为了让你成为我坚实的盟友,我忍着抽回手的冲动,我可是下血本了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蜜了。 我想起前世自己刚出来工作的时候,住的员工宿舍,三室两厅的房子里挤了十几个员工,都是刚刚毕业的活力四射的年轻的男男女女。 某天晚上,只有我和一个圆乎乎的男生先回了宿舍,我当时穿着吊带裙到外间晾衣服,遇到了同样也在晾衣服的他,他看到我突然眼睛里闪起了小星星,带着一点嗲嗲的音色,羡慕的对我说:“姐,你的胳膊上有肌肉耶。” 我被他叫的当场发懵,他满眼小星星的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伸出了他的食指,害羞的在我胳膊上轻轻的戳了一下,“好结实哦。” 我那会儿什么反应来着,哦,我愣在当场好一会儿,然后同手同脚的回了自己的屋,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和他说了什么。 反正后来,这个体型比我大了好几圈的小伙子,就真的成了我的小跟班,每次上下班他都会和我一起,一开始我很少说话,因为他总是在说他的男友。 我的世界第一次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还是那个疯狂给我输入的人。从他那里我对他和他男友的爱情从一开始的茫然,莫名其妙,到后来的好奇宝宝。 他甚至连两人滚床单的细节都说的头头是道,不愧是搞文案的,我都没咋地来得及害羞,就已经全盘接受。 也是他说的很详细,每一次约会的细节我都很清楚,其实他不一定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小受,只是他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下长大,他的父母和兄长对他过度的保护,一直在暗示他是无法独立的,他是需要被强者保护的那一个。 而江玹不喜欢女人会不会是因为他爹定国侯呢?虽然李巧儿受宠,但是这不影响定国侯喜欢各式各样的美女啊,不论是府中还是府外,真的是应了那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从小就看着自己的爹身边围着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女人,会不会审美疲劳? 江玹一直对原主有所帮助,会不会也与此有关?看到了许多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无所不用极其的手段。对于原主那样又笨又可怜的女人,才会有所同情的吧。 眼下他表现出了对自己的过度信任和依赖,自己确实想要好好的把握,毕竟这对眼下的自己太重要了。但是这也不妨碍我发自内心的真的对他好。 大家都是有过去的人,何况他还这么小,在这个时代,他不喜欢女人这事应该是极度困扰他的事吧。 而我这个异世之魂恰巧完全可以接受这样的他,反倒可以更加放心的和他相处下去了。 第67章 白月光越走越远 从那天和江玹聊过之后,他就突然跟我以前心中的白月光越走越远了。不再强装彬彬有礼的世家少爷,也不会再在我面前维持他的温润如玉。 反而像极了我前世认识的那个小受同事,只要没人就会粘到我身边来,和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原主认识他五年都没发现他竟然那么多话。 他在我的小院养了五天的伤,京城就又来了一批他的亲信,这其中我只认识那个以前一直跟着他的贴身随侍江前。 看到江前的时候我还是惊讶了好一阵子,以前不管江玹走到哪都会带着江前,他和江玹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分开过,这一次江玹这样离开京城,竟然没带他? 我一直怕江玹难过,所以没敢问他身边带的人在这次意外中是不是都死了,而这其中我坚信是有江前的,可是我完全想错了啊。 江玹好似看出了我的疑虑一般,特意向我解释:“江前母亲前段时间刚巧生了病,江前是家生子,爹和哥哥都跟着定国侯打仗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眼下只剩下江前和他母亲留在府中,所以江前前段时间是留在家中照顾母亲,眼下他母亲的病好了,才急忙一起来和江玹汇合。” 我不甚在意,只是江玹最近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竟然这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了,让我心中甚是熨帖。这是不是后面我要做什么,他都会大力支持了。 这几天我被他缠的紧,到哪都感觉自己好像带着个拖油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有三个娃,那可是亲生的啊,香草和湘云两个干妹妹,还有李牧我也认做了干儿子,这个也是我的好大儿。 可能是以前被约束的狠了,这些本该缠着我的人,突然没了约束,在阿全的带领下,将整个陌城都要翻过来了,根本就顾不上我。 反倒是江玹,这个本该好好养伤,或者不养伤也该去县衙报到的人,竟然整天缠着我。一会儿说要和香草他们一样认我做姐姐,一会儿看到阿全又不乐意了。 说什么要做独一无二的亲人,我说你总不能想和李牧称兄道弟吧? 他又开始生气,说我是在哄骗他,根本就没有把他看做自己人,说我根本就是在意他不喜欢女人,也嫌弃他。 “江玹,我觉得你好像走错地方了,你的奶瓶不在我这里。” 我开始严重怀疑之前的白月光形象真的都是他装的。 “奶瓶是何物?月儿,你不可以顾左右而言他,这样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敷衍我。你不知道我自从发现自己和别的男子不同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向你说出我内心最不可让人知晓的秘密,你还是嫌弃我了?” 他的眼角泛红,满是委屈。 我翻了个大白眼,我都安慰你五天了,你再不走我就要两腿一蹬走了。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你的人也都到了,你明天赶紧去县衙报道吧,这么大个陌城,不能一直没有父母官坐镇。 既然你已经是这里的父母官了,那就好好的守护这里的百姓,做个尽职尽责的好父母官。有需要我做什么的,你就尽管派人来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两肋插刀。” 我好像拿出了前世敷衍客户的台词。 “至于你说的什么你与众不同的事儿,就别放在心上了,大家都活的挺不容易的,谁有空管你喜欢谁,想干嘛?” “好好把你的知县做好了,为百姓谋利,为国家效力,以后自然会被百姓敬仰和爱戴,其他的小情小爱,别太在意,等你以后忙起来了,自然就会被更有意义的事情取而代之。” 第68章 为她点赞 江玹终于带着他的人去府衙住了,有一个实权在握的爹真的很重要,江玹一个才二十岁的秀才,没有任何当官的经验和人脉,竟然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坐稳了陌城知县的位置。 我当初还想着要不要再等几天舅舅到了,让舅舅帮帮忙,那都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没再见到江玹,因为舅舅带着外祖母来了,我将精力都投入到了组建商队上。 在逃离京城之前我曾和舅舅说过,要将那些老兵能带的都一并带过来,他们虽然大多老弱病残,但是相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却是相当厉害的。 舅舅这趟走的比较慢,也是考虑到要照顾外祖母和这些人。几个孩子每天都要去将军府,可是我不敢明目张胆的和舅舅他们来往,舅舅他们浩浩荡荡上百人离开京城,太打眼了,我怕他们被江越盯上。 “舅舅离开京城之时,江越他们可回来了?” 苏武:“并未,我走之前还曾与定国侯,还有肖钰一起喝过酒。就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定国侯对二房真的完全不放在心上,非但以为你带着孩子还在将军府,就连江越去离城他都完全不知情,简直枉为人父。” 舅舅气坏了,我听到肖钰的名字有些怔愣,这个人一向聪明,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那肖钰,一直到你走,他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苏武:“定国侯一问三不知,还装作对二房关心有加的样子,他没有明说你们在将军府,我也没有明说你们在定国侯府,肖钰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去定国侯府找你。” 舅舅稍加思索之后又说:“不过,你走了这事终究没能瞒住他多久,他在之后的订婚宴上没见到你,又发现外祖母对外祖父的决绝,他就已经起了疑心,之后我怕夜长梦多,很快就禀明了陛下自己要回陌城继续镇守的决心,陛下这边刚应允了我,那边他就找到了将军府。” 舅舅好像有些隐瞒了什么,眼神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继续说道:“他单刀直入,问我你是不是已经去了陌城?他没给我辩解的机会,直接说他已经去过侯府找你,那边人都说你在将军府尚未回。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确实瞒不住他,之前肖钰确实说要给我送东西,我当时虽然没说一定收,但是却说了让他折现的话。估计他也是以此为借口,去侯府找我的。 苏武:“我眼见着瞒不住他,只好说你早就已经离开,且你走的匆忙又决绝,好似铁了心不想让人找到你们在哪,特别是怕被江越发现。我特意强调了江越,他好似才有所动容,然后我才说你并未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只是向我和你外祖母保证一定会尽快去陌城与我们相见。 他原本还是不太相信我,直到后来连你外祖母也向他保证,他才勉强信了,这也是我一直到进陌城之前都未与你们联系的原因,肖钰太聪明,怕稍有疏忽,就被他发现端倪。” 舅舅说完还抹了把脸,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做,但是就是有一种斗智斗勇后的筋疲力尽。我也很是赞同,那家伙确实智商一般人没法比。 不过我当下最在意的是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事。 真没想到外祖母真的与外祖父和离了,那叫一个快准狠,这个倔强而又坚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威武!我真的好喜欢啊,我在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要为她点赞,送她小心心! 第69章 别再落我手里 我偷偷摸摸的去看了外祖母,她老人家虽然因为长途跋涉整个人清减不少,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也没有了在京城将军府时端着的老妇人架子。 我俩凑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聊天,俨然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忘年交,虽然实际上我的灵魂年龄更适合与她做闺蜜。 我真的很感激外祖母和舅舅选择了我,那种有亲人支持的感觉真的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的强大,充满了安全感。 我将自己利用退役的老兵们组建商队的事情也和外祖母聊过了,我原想着她可能会不支持,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出来做生意,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但是,外祖母却意外的支持我,还要拿出自己攒了这么多年的小金库,要给我入伙,简直把我乐坏了,我没有拒绝,虽然我不打算拿着外祖母的钱做事,但是我知道我收下了她才会更安心。 我在将军府吃了午饭才又偷偷摸摸的离开,外祖母还不忘让我赶紧安排她和重外孙们见面,她还给李牧,湘云,香草,阿全都准备了礼物,我笑着满口答应了。 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正午时分,秋老虎肆虐,热的我有些头晕目眩,我应该坐马车的,可我非常想念我的四轮小跑,到目前为止,能走路解决的我宁愿走路,仍然无法适应马车的颠簸。 可是今天真的失策了,目测这走回去起码还得半个时辰,估计到家可能会中暑,我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找个马车行,或者找个酒楼歇歇再走。 一辆马车就哒哒哒的从我身后而来,马车上赶车的人正是江前,我心里一乐,这是瞌睡了送枕头啊,赶紧笑眯眯的挥手向他示意我要上车。 江前好像早就从我的背影中看出了我是谁,将马车稳稳的准确的停在了我的身边,我顺势就跳上了车。江前准备拿脚踏的手僵在了脚踏前。 我冲着他嘿嘿一笑就选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的江玹也好像早就知道会遇到我一样,竟然还准备了茶水点心水果,不大的马车空间,感觉塞的满满的。 我坐在他对面,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冲他咧嘴傻乐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礼貌,随后就不顾形象的喝水,吃点心,啃水果,一气呵成。一点儿都不客气,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江玹见我这样眼睛瞬间就亮了,嘴角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为我倒茶端茶,拿点心,送水果,递帕子。我恍惚的觉得我俩就好像医生正在主刀,小助理就在身边默契的递上我想要的工具。 他一直没说话,等着我吃饱喝足,嗯,我直接吃撑了,毕竟也是吃过午饭的人啊。 江玹:“吃好了吗?我这几天不在,是不是他们都没好好照顾你?你这一顿的风卷残云,小心吃完肚子不舒服。” 我:“我才不会呢,不过就是吃了你点水果,点心,你就数落我,你可真够小气的。你可记得某人在我家的时候,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的,你这番话,真是伤透我的心。” 我拍了拍胸口,然后凶巴巴的指着他:“你以后别再受伤,别再落我手里,否则……哼。” 第70章 逃跑 江玹见我威胁他也不在意,只是笑意盈盈的望着我,好听的嗓音带着点蛊惑的味道。 江玹:“我有你说的那么小气吗?那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下次我一定准备的更多些。让你在车上就能吃的饱饱的。” 我:“这才对嘛,最好以后连京城那边捎过来的好吃的,你都要让江前多送些去我那儿,特别是五月的樱桃。” 我感觉自己被酸到了,不自觉的砸吧砸吧嘴。这是我最爱的水果,酸,但是却欲罢不能,这里估计很难吃到吧。 江玹差点笑出声:“赶紧把你的口水收收,等来年五月我一定让人从京城给你运一车过来,让你天天吃到撑。” 我想了想那感觉,嘴巴里的唾液止不住,然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是要把我牙都给酸倒的意思吧?不安好心,看来以后救人要谨慎啊。路边的小破孩不能随便救……” 我使劲朝他胳膊掐了一把,他疼的眉头一皱,迅速的一把抓住了我使坏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捏的紧紧的,我一时都没挣开。 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正抬着脚准备往江玹身上踹,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带着直接整个人撞进了江玹的怀里,牙齿与江玹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我的眼里冒出了大颗大颗的生理泪水,嘴巴里一股子血腥味,我都还来不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被江玹带着从马车里滚了出去,我被他护在怀里没感觉到撞在路边草地上有多痛,但是却清晰的听到了江玹的闷哼声。 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七八个黑衣人,这才刚出城,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知县大人被刺杀?我都来不及多想,就被江玹拽着往树林深处拼命的奔跑。 我真的好想回头看看江前,天啊,我刚刚看到了什么,黑衣人刚刚一剑就将马车给劈开了,这可都是武林高手,江前竟然可以一个人打七八个?他不是普通小厮? 我被江玹拽着跑的太快,根本没办法回头看,只能逼着自己不能停下来,可是终究身子骨差了,没跑多远,我就小腿抽筋重重的摔倒了,江玹这次依然是接住了我。 我这内心感动的无以复加,真是不能以身相许啊,不然我必须以身相许,这救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就是亲弟弟也做不到的吧。 我趴在他身上大喘气,我是想爬起来,而不是压着他大喘气,可是我两条胳膊两条腿两只脚又麻又软,感觉它们已经完全不归我管了。 过了一会儿我对身下和我一样还依然在大喘气的江玹说:“你把我推下去吧,我实在没力气自己动了。” 江玹仰躺着,就这样看着天,我侧着脑袋,只看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江玹:“没事,就这么躺着吧,我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 说完这些他没再搭理我,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从他身上滑下来,翻了个身也仰躺在了铺满厚厚落叶的地上。 第71章 江玹你可真能跑 “我们不会有危险了吧?江前会不会有危险?那么多人打他一个。”我侧过头看江玹,他刚好也侧过头来看我。 四目相对,江玹的眼神让我看不懂,但是却是我从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过的。 江玹:“他不会有事,他拖住那些人,等我们一跑远他自然就不会恋战,想办法脱身了,你不用担心。” 他重新望天,然后又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我却不知道为何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些人万一追过来了呢,万一江前需要帮助呢?还有刚刚的那个眼神我总觉得不对。 心里越想越觉得害怕,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我不敢多待,调整好状态,迅速爬起来,又去拉江玹,催促他赶紧走。 江玹好似突然感应到什么,一把拉住我将我护在他的身后,转瞬间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背后不远处的地方。如果不转身我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着他们手里尚未拔出的剑,我有一种刚刚死过一遍的透心凉。 江玹这次明显紧张很多,不似之前有江前在那般即使逃命,也是一派坦然。 我真是后悔死了,刚刚就应该继续爬起来就跑,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危险解除了。 黑衣人:“江玹,你小子还可真能跑,不过,你就是再能跑,我们家主子照样可以抓到你再收拾你。”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抽出了手上的剑。 原来是江玹的仇家,我们这下死定了。我感觉到江玹握紧了我的手。 江玹:“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赶紧往林子外跑,江前一定会在附近,找他来救我。” 我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他要让我走,他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每次和他一起逛街他总带着江前,除了手里那把扇子屁大点东西拿着都说累,什么都给江前拿着,他可是实实在在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公子。 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想都没想就要护着我,虽然人家本来要对付的就是他,可我还是觉得很感动,麻烦是他带来的,可这一天下来也是他真正的救了我几次。 恍惚间黑衣人开始往我们身边走来,江玹却迅速的踢起了地上的几块碎石,不知道他哪来那么的力气竟然砸中了黑衣人,还带起了地上翻飞的落叶。 江玹大力的推开我,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我不敢有丝毫耽误,也开始拼命的跑,这个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来。 最终我还是被抓住了,那人直接将我像拎小鸡仔一样抓着后颈拖着走了很远,我挣扎的浑身无力,还被他狠狠的踢了几脚,额头上原来被江玹牙齿磕到的地方,只是有点破皮,却因为此时我的过度挣扎被对方拿剑柄直接给砸的凹陷了下去,周围密密麻麻的血丝不断渗出,很快就爬满了我的半边脸。 我没觉得头有多疼,但是心里却是害怕至极,他没有直接杀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那就是很有可能江玹逃了,他们要拿我引他出来,再让他束手就擒。 第72章 杀我 我被那人狠狠的甩到地上,我怕自己女子的身份被拆穿,硬是在这一路上往自己脸上有意无意的抹了很多的土,一张脸上又是血又是土,头发凌乱,衣裳脏污破败,手在地上磨出了许多血口子。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掩饰自己脸上被蹭掉的假胡子,如果他们现在发现我是女的,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威胁江玹就范。 黑衣人:“江玹,老子知道你就在附近,我数到三,再不……出来……” 江玹:“你不用数,我就在这,你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何故要枉害他人性命?” 江玹一步步沉稳有力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黑衣人…… 我…… 你不用这么着急着出来吧,你这是要人家误会你有多重视我这个小兄弟吗?我内心一阵无语,虽然我没有那么勇敢,可能死了我会怪江玹为什么不来救我,可我眼下宁愿他没出现,起码只死一个,这下好了,两个都得死。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内心真的无比震撼,如果是我,我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会走出来,还这样的毫不犹豫。这小子今天是要感动死我吗?好吧,我承认,我发誓,今天我们俩要能活着离开,未来江玹就是我的命,我必以命相报,此生不变。 黑衣人:“这,没看出来啊,江玹你还有这癖好?”两个黑衣人一脸萎缩的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我身边的黑衣人抽出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甚至很恶俗的用剑尖挑起了我的下巴,可能是我脸上脏污的太严重了,他竟然没有发现我脸上没了胡子,还佯装认真的上下仔细打量我,不忘嫌恶的撇撇嘴。 “啧啧啧,这样的货色也能入了你的眼,真的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江三公子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们好像杀江玹的意思不明显,来羞辱他的意图更明确。 江玹在走近后看到我的样子时,瞳孔骤缩,第一次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恐,愤怒,难过,心疼,懊悔?一瞬间各种表情纷呈,为了安慰他,我朝他勉强笑了笑。 可他看到我的笑好似更加痛苦,整个眼睛都变得赤红,我有些害怕,看来我的样子真的是惨不忍睹了。但是眼下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的惨一点,就算现在黑衣人要拿剑抹我的脖子,我也是不会有任何反抗的,我真的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样透支自己的体力,我想发抖都没有了力气。 “放了她,我任你们处置。”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能放了,有他在才更好玩,我们的主子交代了,不要你的命,但是要让你生无可恋,苟活着回去见他。” 我心下一松,原来不不准备杀我们!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笑,拿剑抵着我脖子的人,顺势揪起了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把整个脖子都露在了外面,他的剑直接贴在了我的喉管上。 我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在菜市场看到的杀鸡的一幕,现在的自己就好像那时待宰的鸡。我咽个唾沫都能感觉到喉咙处的冰凉。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开始不自觉的哭泣,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md,不是不杀吗?这是不杀他,改杀我啊?我招谁惹谁了? 第73章 无能怒吼 刀刃磨着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慢慢的一点点磨开,鼻尖的血腥气在加重,我被吓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死了,我不想死,两辈子加一起也没有最近这几个月活的快活。 这里不仅有我爱的人,还有了爱我的人。 泪水不争气的往外流,其实这个时候我想给江玹留点好印象,这家伙拿命救我,我不想在他面前那么的丢脸,我很要面子的好吧。 江玹:“你松开她,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照做。” 江玹空着手站在几步开外,被黑衣人叫停,不准再靠近,他满目猩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攥紧着双拳站在那里,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都要爆起咬死他盯紧的猎物。 黑衣人抓我头发的手扯的更近了些,我疼的叫出声来,脖子上的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滴在我脏污的胸前。 黑衣人:“江玹,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重情重义,那就吃了这颗药,我们说了,只要你出丑,不要你的命,既然你喜欢男人,我们……赏你个女人怎么样?好好的玩儿,也不枉我们辛苦找了你几个月。”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荒郊野外的,他们还随身携带女人? 黑衣人大叫一声出来,不想,真的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身材魁梧,长相霸气。看穿着打扮竟然和他们一样,也是黑衣人。 我心如死灰,这也行! 黑衣人:“老八,江玹给你玩,你可是赚了,回去之后可一定要把江玹的滋味好好的和咱们主子详细汇报,开始吧。”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扔了一颗药给那个老八,她顺手接过,一步步的朝江玹走去。 再看江玹,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我,没有了从前的黏黏糊糊,满眼尽是说不出口的爱意。我突然就好像被人打醒了一般,领悟了他总是粘着我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女人。 他心里有人。 他心里的人是我。 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 我冲着他又难看的笑了,我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再拖累他了,可是我却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哭,我要害死他了。 “江玹,别……吃。” 我抖着嗓子勉强说出了几个字。 “他不吃就你吃,你这个死断袖,叫你废话。” 我被黑衣人又大力的扯了一把头发,往我嘴里塞了个臭烘烘的东西,拿剑柄在我背上狠狠敲了一下,我被迫吞下了那个恶心的东西。 江玹:“住手,你再敢对他动手,我就先自杀在你面前。” 我有些晕晕的,耳朵开始耳鸣,一阵阵的噪音,让我听不清,江玹都在和那几个人说什么,只听到江玹好像说要自杀,他要死了,我便没了生的希望了,那我何必再跪在这里让这些人折磨。 我用尽了身体好不容易蓄积的力气,奋力的推开黑衣人的剑,他好似得意过了头,一时不察被我推开,我爬起来就往江玹的方向跑,可最后只听见江玹大喊了一声阿月。 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好热,好热啊,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了,整个身体跟着了火似的,喉咙好似要冒烟儿,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从脚底板升起的一股痒意,酥酥麻麻,慢慢的爬遍四肢百骸,钻心而过,好想不停的翻滚,摸索,好想抓住什么,好想要什么,快来。 我忍不住的低吟,喘息,两腿使劲的相互摩擦,得不到感觉好难受。 “阿月,阿月,醒醒,快醒醒。” 是江玹在叫我,我没死啊,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受啊。 我恍惚的睁开眼,看到了江玹近在眼前的那张俊脸。 “江玹,你没死,我也没死?” 我的声音嘶哑难听。 “没有死,我们都好好的,乖,起来把药喝了,喝了药很快就好了。” 江玹托起我的身体,往我后背塞了一个枕头。 我强行坐起,离他远了些,我突然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了,羞耻至极。 我一把夺过江玹手中的药哆嗦着手直接给自己灌了下去,撒了许多在衣服上,被子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把碗丢给他,立马对江玹说:“我想沐浴,你帮我准备一桶冷水吧,我好像发烧了,热得不行,你现在就去。” 我挥开江玹想要伸过来帮我擦拭的手,赶紧背对着他躺了下去,用被子捂住自己。 “你赶紧去给我准备水,我要水沐浴,越快越好。”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走没走,我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掀被子骂人的时候,就听到江玹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江玹:“阿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苦了。” 我听到药碗被放到桌子上的声音。然后是江玹压过来的身体,抱住我的身体的手臂,我整个人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江玹:“阿月,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从我14岁那年在侯府的后花园遇到你,你把我从水里拽上来的那一刻起。” 我这个时候哪还能集中注意力听他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快热死了,他对着我的耳朵吐气,我的心肝都抖起来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我要被他撩的化身禽兽了。 “你起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出去给我准备水来就行了,没看到我不舒服吗?” 我不停的推他,他满腹愧疚,委屈巴巴的望着我。 “没用的,我已经让大夫来给你看过了,那些人给你喂的药,必须要行鱼水之欢方可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事后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脑子都麻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行,他喜欢原主我能理解,可我不是啊,我接受不了,我的灵魂都多大了,他才多大啊,我这是荼毒,染指。绝对不可以。 我奋力摇头,赶紧抱着被子离他远远的。 “你出去,你知道我是你二嫂吗?你疯了?你现在就出去给我找个小倌倌来,我不要你。” 我朝着他无能怒吼! 余生,你都是我最要紧的人,所以,绝对不可以犯这样的错误。 第74章 越来越好 江玹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瞬间被悲伤的情绪笼罩,他眼里甚至是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我都不敢再看他这样,顶着这张脸,摆出这样的表情,这不是引我犯罪吗?谁能知道我的隐忍? “你之前说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叫我不要喊你二嫂,你现在为了不让我碰你,竟然连这样的借口都找出来了?你是想故意膈应我,好让我去给你找个小倌倌?” 他缓缓起身,颓然的坐在床沿,也不看我,只是垂着眸子将伤心的情绪继续扩散。 “你的心真的好狠,这些年看着我围绕在你身边,都不曾施舍给我一点情谊,只是一味的疯狂的追着江越,为他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终于等到有一天你决定离开那个你怎么也捂不热的人了,你眼里依然没有我,甚至,我连个小倌倌都不如。” 我浑身燥热难受,看着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家伙,满脸忧郁和伤感,他是真的不懂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事实就是我是你二哥的妻子,这,是,事,实,我和他并没有和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你这又是何必?” “而且,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一嫁过人,生过三个孩子的老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这么好,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和你一起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啊。” “算我求你了,你现在要么就赶紧给我找人去,要么你现在就赶紧给我打水去,我真的受不住了,咱能仁慈点吗?看着我难受,你就真的能见死不救?” 就不怕我真的化身禽兽,霍霍你? 江玹抬起那双无辜的大眼,朝我露出了一抹羞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药物发挥到了极致,自己产生幻觉了? “我就是在等你忍不住了,主动找我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早就是我心中不可逾越的执念,你觉得我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把你让给别人吗?” “再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是个15岁的少女,那时已经爱了,这么多年只增未减,即已经成为执念,又怎么可能还在意你生没生过娃,你的娃就是我的娃,我不在乎之前的一切,只要以后能和你在一起,其他都不是阻碍。” 他完全没了刚才伤心难过的样子,歪着头微微一笑,甚至是双颊都染上了红晕。 “这些年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之间可能走不到可以拥有彼此的这一步,虽然我一直都很疯狂的幻想着,可是架不住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作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待,我也就对男女之事没了兴致,今天这种情况纯属意外,我还没有做准备,所以……不太懂,一会儿你可要对我好点,人家,是第,一,次!” 我简直无了个大语,还有人可以这样的,不过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我也只能尽量做到左耳进右耳它自己就出了,我浑身燥热难耐,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这我剩下不多的智商。叫嚣着让我赶紧化身禽兽,吞了他。 他凑到我面前,带着羞涩和单纯,眨着无辜又无知的大眼睛,又笑的一脸狡黠。我不懂,我脑子已经一团浆糊,只看到了美色,好美一个美色。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美色,我不再犹豫,一口就咬了过去。 今夜,美色无边,美色误人啊!让那些年说过的话,发过的誓言,都见鬼去吧! 天还没亮,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昨晚上我都干了什么,那些带着色彩的记忆凶猛的朝我扑来,我来不及后悔,也顾不上浑身酸痛,就想着赶紧逃离这无法收拾残局的地方。 我刚一动,就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又朝我挪了挪,整个脑袋都窝到了我的颈边,将他那条长长的胳膊又朝我圈紧了些。即便是昨晚折腾了很久,现在看到这张秀色可餐的脸,依然食欲大增,我赶忙收回自己色,欲,熏,心的眼睛和砰砰乱跳的心。 我深呼吸,整个人一动不动,盯着白色的帐顶,又躺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不能再给他希望,这辈子我只能是他的家人,再这样下去,他的前程,他在侯府的一切都可能随时受到我的影响而变得一塌糊涂,我这样逃跑在外,一辈子也不可能和江越正式和离,我的身份也就是一辈子都得藏着。 也许有一天江越真的想开了,要娶别人了,彻底的放弃对三个孩子的寻找,那我们可能就获得了自由,但是也无法真的以真实身份站于人前,更何况是侯府。 这样一女侍二夫,还是兄弟俩的事情太违背当下的人伦纲常,我自己也接受不了。整个侯府,包括江越如果知道了,肯定都不会放过我,不行不行,就到此为止吧,绝对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我悄悄拿掉他的手,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看到江玹一早已经为我准备好的衣服,就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再看看自己身上现在穿的衣服,昨晚我最后昏睡过去的时候,江玹还在埋头深耕,后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可现在这身衣服清爽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想最后他都有细心照料我。 再想想以前的江越,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江玹待我太好,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一个人曾这样用心待过我,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当下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是我能任性妄为的时候,我不会为了那点子的情爱不顾一切。 穿好衣服我就踩着清晨微弱的霞光离开了县衙,陌城的清晨真的好美,远山如黛,炊烟寥寥,霞光照进每一条青石板路的缝隙里,泥土也染上了霞光的味道,各种鸟儿在远处对唱,层层叠叠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路边的商铺陆陆续续开了门,有的早点摊子上已经开始热气腾腾,我路过第一天到陌城时的那个早上买牛肉饼的摊子,又去买了两张牛肉饼,用油纸包着,一边走一边吃,香气四溢,满口流油,烫的我不停的呼气。 这样就很好,我不敢再奢望更多,只希望未来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好下去,然后越来越好。 第75章 降真香 我刚一进家门就看到香草抱着天赐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嘴里轻声哼着歌,天赐好像在香草的臂弯里睡着了。 这个小家伙短短几个月又长大了一大圈,瘦小的香草抱着个胖乎乎的肉团子,很有一种带着喜感的违和感,无法描述清楚,却是让人看了心里一阵发暖。 我愧疚难当,自己这个亲娘整天在外面瞎晃,竟然将照顾三个孩子的责任都推在了香草的身上,真是活该受罪。 我快速往香草的方向走去,香草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也看到了我,眼睛一下都亮了起来。 走到跟前儿,我冲她笑笑,伸出手示意她将天赐给我来抱,离近了看,这家伙真的是块不折不扣的大肉团子。 “给我吧,你这么早抱着他来回转这么受得住,他多重,你多重,下次可不能这么惯着他。”我一边说,一边就抱了过来。 香草一脸无所谓的说:“那还不是因为小姐吗,天赐天不亮就醒了吵着要找娘,你又不在,在屋里哭的闷热,我只好抱出来哄了。” 香草凑近了给天赐整理睡乱了的头发,突然看到了我脸上的伤,她整个人表情都扭曲了 香草:“三爷,三爷他竟敢打你?我的天爷啊,我的小姐哎,你快把天赐给我,你赶紧去找大夫上药,我要去告诉将军。” 香草一下就崩溃了,差点就扯着嗓子叫了,幸亏看我打着手势示意她别叫,她才好不容易压下了自己的尖叫。 “不是他打的,昨天我是和他一起去乡下办事,半路遇到了要杀他的人,最后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没事的,别担心,昨天就已经上过药了。” 我一边安慰香草,一边突然想到昨天我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在府衙江玹的住处醒来的,那,那些黑衣人呢?他们各个都是高手,附近还有人把守,江玹是怎么带着我全身而退的? 昨晚很明显江玹身上并没有伤,我后来也没有再被伤到,难道是江前带来了救兵?真不太可能,就县衙里的那些兵全到了,我和江玹估计也难从那些人手中全身而退。 除非…… 香草:“小姐,小姐,天赐已经睡熟了,我们把他送房间的床上睡去吧,你赶紧让我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了,要不要再上药?” 我一听这话立马一个激灵,忘掉了所有之前我正在想的事情,赶紧摇头,说我自己没事,放好天赐,就拖着她去前厅吃早饭,今天我要安排阿全他们做事。 我现在这身上可不能让香草看到了,否则非得吓死她不可。 她一句话,又让我想到了昨晚和江玹胡来的一幕幕,我实在是罪恶难当,心乱如麻,实在不敢面对,索性就彻底的不去想,丢进记忆深处,该干嘛干嘛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阿全在陌城看商铺,又买了一座大一些,地段偏僻一些的宅子,暗地里找了舅舅,将之前他带来的人都安置在了宅子里,调理身手好一些,年纪轻的给阿全当帮手。 又将之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几名老大夫安置在了自己的小院里,开始着手药铺的事。 这里是边城,随时都可能成为战争的第一关卡,这里不需要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药材,粮食,才是最紧要的。 所以我先想到的就是开药铺,前世的我在香道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研究,收集了不少自古就流传的很有名的香方,香道,医道有相通之处,可以很好的相辅相成。我决定开一家药铺的同时,就在旁边开一家香铺。 和香珠可以长期存放,便也就不在乎距离远近,以后可以往别的地方售卖。哪里开了药铺就在隔壁开上香铺。 很快舅舅为我准备的组建商队的人也全都到齐了,一共32人,各个都是好手,各有所长,我为他们配备了最好的武器和马匹,让他们去各处收购药材和香料。 从古传承的四大香:沉,檀,龙,麝,以沉香为首,龙涎香和麝香是动物香,龙涎香取料艰难,当下也只供皇室使用,我便计划主取降真香。 降真香是道家惯用的香料,但是这个香也曾是钮祜禄氏最爱的美容香,就连我们的大女皇都曾最爱降真香。 它的功效不言而喻。 没想到我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医说起时,他们竟然不知道降真香,难道是我穿越的时空就没有这个香吗?这下寻找起来就费劲了,他们既不认识,也不识其味,我心中难免失落。 只能暂时放下对降真香的寻找了,商队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上路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时,我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夹杂了无数担忧。 药铺和香铺也很快就开了起来,两间铺子同时开业,虽然当下有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和香料,但是有几个老军医坐镇,生意应该也不难。 “新店开业,凡是来药铺看诊抓药的,开业前三天一律打七折。” 阿全站在药店门口吆喝,对着那些好奇的过路人不厌其烦的介绍着,进进出出的忙碌,却一点儿也没有疲态,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好像要发光了。 我问阿全:“一个人管理两个铺子你忙得过来吗?” 阿全:“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是咱们大伙儿一起管理的好不好,没有你们,阿全哪行啊?” 我乐了:“阿全,你知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不想娶香草了是吗?” 我阴恻恻的看着他,看的他立马一个激灵。 阿全:“小姐,阿全保证将两个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绝不让小姐操心半分。” 我拍拍他的肩,欣慰的点点头:“阿全,你要机灵点,你曾经在江越的铺子里学习过,你学到了本事,但是你也让他们的人认识了你,所以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阿全也担忧起来:“小姐,不会这么巧吧,都过了这么久了江二爷也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他就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 “眼下可能因为江玹和舅舅的缘故他没有找来,但是也是因为江玹和舅舅都在这里,后面如果他不放手,那就很有可能会找来,总之,你小心些。” 阿全没再多说,点点头就去忙了。 第76章 一语惊死人 两个铺子里的掌柜都是阿全,他全权负责两个铺子的营生,药铺里的二掌柜则是由药铺里坐镇的三个军医共同的徒弟魏无憾担任。 魏无憾是战场遗孤,爹娘都死在战火之中,唯有他是被父母护在身下才逃过一死的,几个军医那会儿还算年轻,有一次三人同时随着士兵去清理战场时在尸堆里扒拉出了还活着的他,都于心不忍,又都感恩生命。 难得他们几人同时出现在战场上,还同时救下了这个孩子,都感叹是缘分使然,所以三人决定共同抚养他,并将三人的本事都传授给他。 三位军医都终身未娶,陪着小无憾在军营长大,眼下魏无憾刚满16岁,已经深得三位军医的真传,但是年龄太小在军中无法独自立足,而三位军医已经年脉,无法再陪他留在军中,魏无憾也不愿离开三位师傅,我便将他拉过来做了二掌柜,一切都刚刚好。 香铺的二掌柜是湘云,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给她讲解香方,香理,我将所有知道的都对她倾囊相授,她也是个刻骨好学的学生,但是制香的具体过程,我还是让舅舅在别的地方找了一个擅长的制香师傅过来坐镇。 就连我自己没事都要跟着后面学习学习,最近家里所有人身上都挂上了香囊。我还将制作出来的和香珠搭配各式各样的玉石,银饰制成了手串,珠钗,腰带,项链,戒指,耳环等等,一切女子喜欢的配饰。 这些是我前世所学,我可是花了不少学费,这一世终于可以学有所用了。 看着两个店铺都忙的不亦乐乎,我的成就感都要爆棚了,正打算今晚要在家里好好的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犒劳一下我的员工们,最好可以偷偷将外祖母和舅舅都叫过来,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我正想着准备些什么大菜好,一个不留神,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我的额头和他的嘴唇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真是气啊,我这旧伤刚好,又添新伤,老天爷这是不想让我这块额头好了吗?我抬眼就想破口大骂,却对上了一双冷眸。 看到江玹,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这些天来所有的好心情都立马一扫而空。 江玹用母指捻去唇上磕破流出的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我。 我承认我真的很渣,那晚之后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我都没有给过他一句话,一开始,他邀我相见,我拒绝,他给我写信我不收,就连亲自登门几次,我也没有见,前两次我还找借口让人搪塞他我不在,第三次直接对门房说我很忙,没有放他进门。 他应该生我气的,可是我真的也没有办法了,我必须断了他的念头,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放下了,以后再慢慢修复关系吧,我真的不敢单独面对他。 一旦见了面要怎么说,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口啊。我更怕他会挽留我,我经不起他任何的请求。从我知道他的心意以后,我的内心就诡异的对他产生了很多旖念,想干坏事的念头压不住。 很多时候我都是连想都不敢去想他,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歪了,为自己的无耻找了借口,做出更加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现在看见他就站在我面前,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这样盯着我,内心慌乱不已,却又升起了一股子邪火。好想臭骂他一顿,内心竟然无耻的想着他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就那么几天就放弃了,那个做错事的人明明是自己,真想一巴掌打醒自己,这都是邪念,要灭。 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场面有些尴尬,我在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赶紧跑路吧,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沈姑娘就没什么话和我们主子说嘛?那晚你可知道你把我们主子都折腾坏了,你真的就跟画本子里说的负心汉一模一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我真的没想到,平时寡言少语的江前,真是一语惊死人啊。 “你知不知道,那晚我们主子是头一次,都被你,都被你折腾了大半夜,身上也被你咬的……唔。” 我被他惊得差点原地死去,真怕他再说出惊掉人下巴的话语,完全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将手中刚刚离开香铺时,湘云让我带回去给李牧的新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江前的嘴巴里。 “你干什么?你有胆子做还没胆子听人说了?知道我们主子一开始那几天难受的连路都走不好吗?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塞我嘴里?” 江前开始扒拉被他从嘴里抓出来的纸包,江玹冷冷的站在一边,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实在是无法在忽视他身边带来的那些侍卫的眼神,还有过路人怪异的交头接耳。 我一把拉住江玹就快步离开,朝旁边的一个无人巷子里走去。江玹依然是什么也没说,任由我拉着走进巷子。 我一进到巷子里就甩开了他的手,还不忘朝巷子外张望,还好那些手下都很自觉,没有跟进来。 “你怎么都不阻止江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这下好了,尴尬的竟然只有我。 江玹:“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他又没说错,你就是一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负心女。” 江玹态度丝毫未变,依然冷冷的,说出来的话也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其实瞬间就蔫了“那件事也不是我所愿,咱们就不能当从来没发生过吗?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俩非得浸猪笼不可。” 江玹:“那就不让人知道,这很容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 他停下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愿意负责,我也没办法,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人给我撑腰,我顶多就是去找苏老夫人诉诉苦,去让她老人家为我做主,她是我在陌城唯一认识且敬重的长辈,她是个性情中人,我相信她一定会愿意为我主持公道。” 我想了一箩筐的说辞,还没来得及编成流利的话语,就直接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这样脸不红气不喘,还略带委屈和不甘的威胁人,明目张胆的威胁。 第77章 好兄弟,好姐妹 你这样理直气壮真的对吗?我有些不知所措,这家伙是要不管不顾了吗?可是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喜欢啊! 如果以前我在面对肖钰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时的喜欢是每一个人对美好事物的欣赏,那么,当下面对江玹的心潮澎湃,便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强作镇定,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汹涌澎湃,稳住,稳住,沈月,不能笑,不能沉沦下去,他年纪轻,你不是,你要对三个孩子负责,你要对舅舅,外祖母负责,你要对香草,湘云,李牧负责,你要对所有跟着你的人负责。 最后,你还要对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男孩负责。 你口口声声发誓要保护江玹,现在这样的情况,绝不可以再给他希望,江家人一旦发现丝毫不对劲,自己和江玹都将万劫不复。 内心的那些小欢喜,小雀跃,终于在自己一遍遍的提醒下归于平静,江玹看着我一动不动的脸色,终于装不下去了,皱起了眉,抿紧了嘴唇。 江玹:“既然你没什么话和我说,就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还要去将军府拜访苏老夫人,就此别过吧。” 他一甩袖子,决绝的转身,大跨着步子离开。 我一着急,就对着他大声喊道:“你非得要这样逼我吗?我承认,我那样一走了之,之后又对你刻意疏远确实不对,但是那天的事明明是意外,你知道我负不起责任的,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我其实内心非常扭曲,不仅不怪他,还很喜欢他这样,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那件事不只是个意外,而是他曾真的爱过我的证据。哪个女人不渴望被人实实在在的呵护,宠爱。 心里享受着他的偏爱,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刺的,好像一把双刃剑,同时击杀着我和他。 江玹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起伏的背影也能猜到他的怒气该有多骇人,可是我这个胆小鬼不敢表现出一点点的在意,为了阻止他真的去外祖母那里,我只能变本加厉。 “你也知道,我一直心里只有江越,从我15岁见到他就一直只有他了,你明明很清楚的,我虽然选择离开他,可是我离开他,从来都不是因为我不爱他啊。” 这话他会伤心的吧,我强逼着自己镇定,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两世为人,第一次,我相信有人会因为我不爱他而伤心难过。 前世的我生长在一个父母有着很大的年龄差的家庭,爸爸大了妈妈整整15岁,我妈在25岁最好的年纪生下了她以为的爱情的结晶,可在我爸爸那样一个已经阅女无数的中年男人眼里,不过是最基本的传宗接代。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的爱而不得和爸爸的冷漠处理,都给我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小时候家中无数的争吵,谩骂,甚至是暴力相向,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如果不爱你,就不要奢望一个男人会看在你为他付出所有的份上,施舍给你一点点的爱。 即便是妈妈生下了我,爸爸唯一的老来女,那个年代,整个村里唯一的独生子女,他宠上了天,却依然无法在情感上给予我妈妈丝毫的回应。 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的朋友从大城市带回来了一件貂皮大衣送给妈妈,妈妈爱不释手,却也还没捂热,就要被我爸强行送给他年轻时的白月光,只因为那白月光说她也想要。 妈妈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留不住,竟然拿着剪刀当着我的面,一点点将衣服剪了个细碎。 她一边哭一边剪,一边剪一边骂,那眼中的不甘心,那眼中的落寞,那眼中的得不到,全都被小小的我吸收了。 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将整件貂皮大衣剪得支离破碎,我花了一生去诠释什么叫做爱而不得。 爸爸和妈妈大打出手,最后伤心的也只是妈妈一个人而已,得不到的,却偏想要,舍不得放手,却也从来没有真的得手过。 所以前世即使那个人不爱我,不回家,不管不顾,我也从未有过怨言,怨不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爱而不得的纠缠是什么样的味道。 可是,这一世,我遇到了江玹,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越来越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的,这一次,只要我愿意往前一步,我会被回应。 有一个人会爱你,而刚刚好巧的是,你也爱上了他,因为他的一次次勇敢的靠近,被感动到了,自己好像一个可悲的恋爱脑,舍不得,又胆小懦弱的不敢接。 他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缓缓的转过了头。没有想象的冷漠,也没有愤恨和责怪,只有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让人不看清,雾蒙蒙的望着我。 江玹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将那要落未落的眼泪装到极致,缓缓开口 “阿月,对不起,是我会错了意,我贪心的以为在你心里起码有我一点点的位置了,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现在大概可以和江越比一比了,我真的是不自量力啊,太可笑了。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就像你说的那样,做好闺蜜。” “我想我大概是昏了头了,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喜欢了女人,可以碰女人了,我就骗了你,说我爱了你五年,那只是我想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借口。我错了,我不应该不顾你的感受的,更不应该骗你。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一步步的朝我走来,说着一堆道歉的话,一堆推翻之前的所有暧昧情愫的话,眼泪也在这一刻掉了下来,眼睛变得清明,却也只剩下满目伤痕。 我觉得自己无耻到了极点,我说他在逼我,我又何尝不是在逼迫他? 我对他的愧疚胀满了整颗心,我只能再一次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论将来如何,他都是我最要紧的人! “好,太好了,你想明白了就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是你的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姐妹。” 第78章 拿不出手 那些话就这样真的说出口以后,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可谁叫我是个胆小鬼呢,不敢拿一大家子人的前程来赌,那个侯府自己一刻也不想再去,更加不想自己的孩子再深陷其中。 王思源和江越的脸我再也不想见到了。就让那五年被埋葬起来吧。 我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我看着江玹,突然觉得他和江越虽然都是美男子,可是两人长相上却相差甚远,完全没有身为亲兄弟的相似度,再想想定国侯和世子,我内心特别不厚道的觉得,定国侯应该不止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江玹看我盯着他的脸半天没有动静,便也猜到了我应该是已经将之前不愉快的话题彻底放下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在他的眼中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他突然朝我笑了笑,还和从前一样熟门熟路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就像那天他带着我在林子里躲避黑衣人时坦然而又自信的样子,我愣住了,这是已经走出来了?也太快了些吧,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是真的放下了,还是他掩藏的好,起码再相处没那么尴尬了。 “对了,那天我晕过去之后,你是怎么把我带出那个林子的?他们应该不只三个人吧,之前围攻马车的就有六个人,所以你是怎么逃出他们的魔爪的?那个魁梧的女黑衣人,最后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想到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立马就来了个三连问。 江玹有些无语的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觉得她能把我怎么样?如果真的被怎么样了,那天晚上我也不会因为毫无经验,一次次的交代在了你的身上?” 我去,这是三句绕不开这个话题了是吗?我真是差一点点再次原地死去。 “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说话嘛,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关心你啊?那天我彻底昏迷,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竟然能把我带回府衙,我简直不敢想,快说说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一个多月我都被这个问题给憋坏了。” 我锲而不舍的追问。 江玹:“你就这么想我被那个女人占便宜吗?” 我:“我哪有啊?我这句话并没有问你有没有被占便宜啊,你为何又要这样说?” 江玹:“我是在回答你之前提的问题。” 我:“你顾左右而言他,难道真的是有猫腻?” 江玹:“有没有猫腻,反正你是不会知道的,至于我怎么把你带回府衙的,你自己想,想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是怎么把你,弄,下山的?” 我呆了呆,江玹咬牙切齿的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 江玹:“想要知道真相,记得好好的哄哄我,我还没消气。” 我挥开他捏我脸颊的手,气哄哄的说道:“你怎么这样?之前的事不是翻篇了吗?还说?” 江玹:“既然已经翻篇,那之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翻了。” 我…… 好女不跟恶男斗! 江玹突然心情就大好了,要拉着我去小倌倌喝酒,一点也不客气的指明我之前一直吵着要去,他现在要成全我。 我被说的无地自容,但是今天心情好,对,心情又好了,比之前更好,因为江玹愿意放下,大家做回朋友,我不用再为这件事闹心了,真的很好。 那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毕竟我还真的没去过,确实很好奇。 江玹见我真的动了去的心思,脸立刻就沉了下去,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回到主街,看到等在那里的江前等人,我一阵心虚。 希望这家伙现在不要再嘴瓢了。 江前直接奔向了前面的江玹,江前嘀嘀咕咕的说着,江玹随口好像回应了些什么,江前面带幽怨的回头瞪我,但是很快收回目光,江玹好像在向他交代事情,他也再没空回头瞪我。 我上了江玹的马车,他早一步上的车,已经在车内闭目养神,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也顺势坐下,默默的打开帘子,看着马车缓缓走起,路边街景一路远去。 “江玹,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是谁安排的,你知道吗?” 我看着窗外,并没有转过头来,那些景色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已经是深秋了,今年的秋老虎可真厉害啊,一个多月都没有下雨了,阳光投射的光线里都是跳跃的灰尘。 江玹:“我说是江越,你相信吗?” 我:“你动了他什么利益?他要泯灭人性,对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下毒手?” 江玹:“果然还是相信江越更多啊,是因为和他相濡以沫多年的关系吗?其实,我也可以的。” 江玹露出了嘲讽的语气。 我:“你是不是过不去了?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说话,你有完没完?” 江玹:“我早就完了,没被玩完的,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啊,不是翻篇了吗?怎么又来?你这一会儿承认错误,一会儿又赖我头上,人家是脑子进水说浑话,你是脑子漏水,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了是吗?” 江玹:“一码归一码,我有错,我认,可是明明是你睡了我,还把我睡狠了,却不认账这也是真的吧?你可以不认账,为什么我就不能说?你都不认账了,难道还不能让我说说?” 江玹一点不示弱,反倒还委屈了起来。 我:“明明是你不肯停下来,我都晕过去了,你还在……” 我感觉自己被挖坑了。 江玹:“我还在干嘛?” 江玹一脸危险的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编造了什么污蔑他的谎言。 我气炸了…… 我:“江玹,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把那点事拿出来说了?显得你很没气量。” 江玹:“你也知道,我都是个20岁的男人了,也就那一晚上的经验而已,确实不好意思拿出来说的,你要不做做好人,每天晚上都来,或者隔一天来一次也行,两天也行,我要求不高,帮我多长点经验,免得我拿不出手。” 我整个人都麻了! 第79章 府衙地牢 马车很快就停了,我赶紧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不是小倌馆,是府衙??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江玹,用眼神向他表示我的不满和疑惑。 江玹却是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的挑眉看着我。 江玹:“就这么想见小倌馆?看来我的第一次真的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要多给机会让我改进改进?” “你行了啊,江玹,再说我真的翻脸了,真是够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瓢?你要没事,就我先走了。” 我真的生气了,这人现在简直没眼看,顶着一张桃花脸,满嘴跑火车,真是无时无刻都要给我找尴尬。 江玹摸摸鼻子显然无所谓我的怒气,这皮是越来越厚实了。 江玹:“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高兴,你睡我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只考虑你自己舒不舒服,没考虑我的感受吗?看我好欺负,睡完就跑,不负责任,我被无情抛弃,却是连说也说不得。” 我…… ………… 你是祥林嫂吗?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反正旁边的这几个侍卫都已经听到麻木了,我也尴尬不起来了。算了,懒得再跟他瞎掰扯,我默默转身就走,继续我之前准备要做的事,将我宝贵的时间拿去做一顿美美的大餐,犒劳的我员工们,家人们。 江玹:“哎,现在是真的一点话都不让我说了。” 江玹见我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立马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江玹:“好了,不逗你了,今天带你过来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别那么小气了,我得不到人,还不能耍耍嘴皮子?看在我孤家寡人的份上,别和我生气了,我难受。” 江玹将握着我手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我一下就炸毛了,迅速的抽回,还不忘四处看了看,还好已经走到衙门里,这要是让外面的百姓看到自己的父母官儿握着一个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得吓傻了。 “江玹你正常点好吗?我现在一身男人的打扮,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别人都这么想你?我最后一次很严肃的和你说,如果你再不分场合的胡言乱语,我是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这次我是真的做好了要跟他断绝来往的决定,当然只是暂时的,等他恢复正常了,我们就还和从前一样。 他这样时不时的满嘴乱瓢,万一被熟人听到了,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眼神发狠的盯着他,他也就这样定定的看了我好一阵子。 江玹:“好,我知道了,进去吧。” 他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走在了我的前头,这次他没有再和我并肩,也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那个消瘦的身影,无端让人看出了几分落寞。 我强压下心底的不舍,打起精神跟着他走进了县衙的地牢,我一边走还一边疑惑,他带我来地牢做什么,正打算问问他,毕竟这地方真的很阴暗潮湿,感觉黑暗中隐藏着许多的虫子和老鼠窸窸窣窣的,令我头皮发麻。 江玹:“到了。” 我见江玹走到一间牢房前站定,眼睛盯着里面一个魁梧的身影,看不出表情。 我走近一看,竟然是那天那个魁梧的女黑衣人?她被绑着四肢,满身血污,衣服破烂的地方,看到了露在外面的皮肤,皮开肉绽,虽然她头发凌乱,满脸血印子。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亮的吓人,从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 好似我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这让我有些火冒三丈,你一个阶下囚,竟然还能这么嚣张?我不再看她,转向江玹。 “你怎么抓住她的?问出来她是谁的人了吗?” 江玹还没开口,我就听到了牢房里传来的嘶哑的声音,有些虚,又带着点颤音,听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黑衣女:“夫人,你真是跑出来太久了,连属下都完全不记得了?” 我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叫我什么?夫人?她说了什么?我跑出来,属下? 这回换我死死的盯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想将她盯出个洞来。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努力的强压心头的惊骇,开始拼命翻找着原主的记忆。 让我不敢置信的是,还真的找到了一小段与她有关的记忆,虽然只是简短的擦肩而过,但是可以肯定就是她。 她竟然真的是江越的人,江越真的要杀江玹,江越还是找来了,我难道又要再一次屈服?我无法再思考下去,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跑,我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我绝不可以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去。 我踉跄着转身就要跑,手脚都不灵活了,江玹立马扶住了我,满是担忧的开口 江玹:“别怕,月儿,江越他还不知道你在陌城,这些人只是来杀我的,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将他们全都杀了,眼下只剩她一个活口,只要杀了,便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怔怔的看着江玹,稍微清明了一点,正要开口就听见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黑衣女:“呵呵呵,没想到啊,夫人,你竟然背叛了主人,和江玹好上了,主人很快就会到陌城的,你跑不掉的,没有人可以逃过主人的追踪,主人更不会放过你这个背叛他的人。” 我被她诡异的笑声和无耻的话语刺激的反而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我推开江玹,挺直了腰背。 “我是我,他是他,不管我做了什么,他江越都没有资格来断定我的生死。” 我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将来怎么样尚未可知,我的命运也绝不会交给别人来掌控,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因为我现在就可以断定你的生死,你知道你一会儿要怎么死吗?” 我咬牙切齿的与她怒目而视,被她激的一身反骨爆起,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凭什么随便一个人来,就要我死,我忍了五年,逃了这么久,时时刻刻女扮男装的躲避一切,凭什么还要受一个阶下囚的窝囊气。 第80章 一见江越,误终身 我冷静的转身对江玹说:“你找个审讯厉害的人来审她,手段狠辣的那种,要将她知道的关于江越的计划,布局,反正就是所有事都吐出来,别让她死了就成,后面我还有用。” 我也不等江玹多说什么,继续说道:“我先出去,在府衙的后院等你。” 江玹一个字也没有多问,牢房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但是总感觉他嘴角带着隐隐的笑? 江玹:“好,你先出去,我很快就来。” 黑衣女:“沈茴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初给我主子下药才攀上了我主子,现在又和江玹这个杂种勾搭成~奸,你这种淫~荡的贱~妇,一定会被浸~猪笼的,我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我知道是江玹堵住了她的嘴,我甚至还听到了闷哼声,江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对我污言秽语的。 我快速的离开,不想再在这里和她争这些无谓的口舌,呵呵,好像骂我的那些也没错,当年确实是原主主动的,明明提前知道了吴梦琴他们的计划,却偏偏在快要出逃成功的时候遇到了少年时同样无助的江越。 一见江越,误终身! 我可悲的想着,我打发走了江玹给我安排的丫鬟,一个人在府衙后院的凉亭里坐着发呆。 这里来过好几次,但是每次都行色匆匆,从未正眼看过,江玹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后院虽然不算大,但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竟然还从外面引入了一条活泉,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该有的花花草草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月光撒在小小的一汪泉水上,静谧而又平添一份波光粼粼,好像是将那潺潺流水的山涧给缩小了放在了自家小院中,别有一番雅趣,让人看了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这几个月自己过的恣意潇洒,也或许是自己想要刻意的不去想那些人,就这么快活的忘了以前种种,江越,王思源,宋燕曦,吴梦琴,都好像是上辈子遇到过的路人甲,遥远而又模糊。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无端端将我又拽回了有他们的世界,心中惧意也一点点的苏醒了。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手段和能力可以拿来与江越抗衡。 我对第一次逃跑时,王思源用来杀我的那些杀手印象深刻,王思源都可以随便调动那么多高手杀我,江越的实力我根本无法想象。 那一次倒在我怀里,到最后一刻都在后悔被王思源利用的李嬷嬷也清晰的出现在了我面前,她带血的嘴角,不甘心就这么被利用而死的眼神,还有对湘云和李牧的不舍,对我的愧疚。 我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个李嬷嬷难道不够吗?我将身边所有人都回想了一遍,不,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我会疯。 可现在他又一次出手,江玹就差点没了命,那么之前,我捡到江玹的那一次,是不是也是江越的手笔?所以,他找上门来也很正常,毕竟那时候江玹突然就没了踪迹,他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寻找,而我又刚好入城,查到我的头上只是迟早的事吧。 我舍不得自己刚刚经营的店铺,舍不得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舍不得江玹。 可是,硬碰硬等同找死。 我若一个人离开,三个孩子一定会被江越带走,我若带着孩子离开,那就很容易被发现踪迹。 无解,死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玹就来到了我身边,他轻轻将手放在我肩上,轻轻的捏了捏。 江玹:“放松,你太紧张了。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扭转的局面。” 我仰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薄而有型的嘴唇,刀刻一般的下颌线,仔细看,还有那么一点点异族风情。以前每次我都是赞叹他好看,却也是第一次研究他的五官。 前世,我也曾挣扎着想要摆脱我的命运,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总是会盯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朋友的眼睛数睫毛,又密又长,每数一根都是自己对他满满的喜欢。 整整四年,京市每一次的沙尘天气他都会用他宽大的衣服将我紧紧的裹在里面,吃个酸奶也要我先吃,他吃我剩下的,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甚至背着我走过学校的每一条小道,我曾经也好像感到过爱的呀,只是不管我们在一起的点滴如何,我都没办法完全相信他是爱我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后来特别狗血的,他劈腿了,誓言还在耳边,他却对着别的女人又许下了终身。我歇斯底里过,骂过,后来又哭过,求过。最后确认了,我真的是只能爱而不得的,就像我妈一样,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不甘心又能怎样,那个丑态百出的人只是自己而已。 那一段就好像是我的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被我彻底的挖去,在我后来的人生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也是从那以后彻底的失去了辨别男人的能力,不管是多好看的男人,看看就好,赏心悦目即可,不过心,第二天就会选择自动忘掉。 我曾被同事嘲笑,是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过后即忘,甚至还有男生嘲笑我有脸盲症,确实,十多年的选择性逃避,差不多练就了脸盲症的这个本领。 可是眼前的人,曾不止一次以命相护,他在生活中就像个小白痴一样,什么事都要别人做,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却为我费尽心思。 我仔仔细细的用眼睛描摹他脸上的每个部位,不自觉的挂着一抹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好似迷恋的笑。 江玹一动不动任由我打量,他也在静静的看着我,好似盛着星辰大海的眼睛里,下起了朵朵桃花雨,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那张俊脸在我眼前一点点的放大,直到他那高挺的鼻子都快要碰到我的鼻子时,气息交汇,我才突然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立马不自然的别开脸。 轻轻推开他,站了起来,假装扶着腰来回的扭了扭“坐的太久了,腰有点酸。” 他也不拆穿我,只是笑了笑,坐在我刚才坐的位置上,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着。 第81章 江越和宋燕曦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事情怎么样了?她吐出来多少?”我见他不说话,我就先开口了。 江玹:“嗯,大概的都知道了,她只是暗卫,并不能得到江越多有的布局。” “那就先从他为什么要杀你开始吧。” 江玹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我,眼神变了变“你确定想知道?不后悔?” 我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坐到他的对面,用眼神示意他快说。江越见状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宋燕曦是江越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两家本是要在宋燕曦十五岁及笄那年就成亲的,他俩自小感情就好,江越在侯府小时候也是很受宠的,他娘曾给侯府带来了无数的荣华,就连我爹也对他敬畏三分,两人一直对外都以知己相待。” “江越少时有钱又有颜,虽是侯府的庶公子却是比世子还要受侯爷喜爱,所以地位自然水涨船高,那时候的宋燕曦简直就把江越视作了天,而江越也对她百般呵护。直到江越的母亲突然死了。” “江越那时候其实还小想离开侯府带着他娘留给他的钱财去找他的外祖父,可是因为宋燕曦留下了,后来更是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撑起他娘在京城所有的商铺。只是后来伤了腿,人也变得阴郁了许多,但是一直也没有听说他与宋燕曦解除婚约,可就是突然有一天,宋燕曦就嫁给了侯府的世子。” “成亲后不久就生下了嫡子,而曾经受宠的江越早就遭到了侯爷的厌弃,世子得到重视,我和我娘也开始分一杯羹,江越却又在这时传出了和你的丑闻,侯府就开始了隔三差五对二房金钱的压榨。” “这些年不管怎么作贱二房的人,江越都是不闻不问,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问任何原由的直接将钱送上。这其实是因为……” 江玹突然停顿了,看向我,目光复杂,他一直都清楚,我这些年受的那些苛待,嘲讽,甚至打骂,都和江越的纵容有关。 “你直说,我就是他们中间托起的那一环,通过作践我来传递着江越一次又一次对宋燕曦的爱,对吗?” 我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在说别人的事,可这确实是别人的事啊,起码在我来之后我没有再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虽然还是挺窝囊的。 其实,这么久都过去了,不能说我完全不理解原主了,她心里应该不是完全没数的吧,只是她选择隐忍,选择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还是因为江越。 江越利用原主表达着对宋燕曦的爱,而沈茴茴,又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江越,不求回报,只求长长久久的陪伴。 如果我沈月没有出现,原主是不是就要选择最后接受这样隐忍被打压,虐待致死,我的心好像又开始隐隐的痛,我可怜的原主啊,你就是把命给他了,他也只是嫌弃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话说,原主的命其实已经给了。 还是那句话,一遇江越误终身! 江玹没再说当年,而是说起了刚刚从那个暗卫嘴里撬到的内容。 江玹:“按照他们之前的联络,江越早就知道你在陌城,没有那么快的来找你,其实是因为你已经在监控之中,不怕你再跑。而他现在接受了宋燕曦的请求来杀我,几次安排杀手和暗卫都没有得手,他便决定自己来一趟陌城,将我彻底除去的同时,接你和孩子们回去。” 江玹说的口吻淡淡的,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既没有害怕可能被江越杀掉,也没有丝毫在意我会和江越离开,这让我有些烦躁。 江玹:“现在信我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了他一个问题。 “宋燕曦为什么要杀你?” 江玹苦笑,声音却冷了几分:“因为她时刻都在担心,我会抢了世子之位。呵呵,其实她大可不必,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什么侯府世子,否则也不会坐以待毙至此。”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啊,真是侯门是非多,一个爵位就叫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很高贵,得体的世家子弟化身成魔。 江玹突然抓住我的手,有些意味不明的问我:“你会和江越离开吗?” 他握着我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手心,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手心传来的黏腻的感觉。 这是告诉我,即使不选他也没关系,他不会撒泼打滚耍无赖,但是他会黯然神伤。眼神黏糊糊的样子真的好像一只小奶猫,一只求关注的小猫咪。 我没办法拒绝,不自觉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再捏了捏他的脸,很嫉妒的发现,手感竟然和天赐的脸完美接近。 “我不会离开,即便要离开,也不是和他一起,我对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的感情,其实……” 我看着他,犹豫是不是要说出真相,他反正也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其实我离开侯府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江越,是王思源想杀我,她想等我死了,就把我的几个孩子养成她的傀儡,可以和江越无限接近的借口。” 江玹表情茫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有些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他知道王思源对江越的关心超乎寻常,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畸形的爱恋。 江玹:“那江越也不管着点,就这么纵容王思源?” “如果他要管,早就管了,毕竟我之前就逃跑过一次,她动用了许多杀手杀我,那一次要不是李嬷嬷和肖钰我早就死了。虽然他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了我,很有可能是因为三个孩子的缘故吧。” 我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说,他这样对我咬着不放,难道真的是因为三个孩子的缘故?我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我记得以前曾偷听他和王思源的对话,江越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只是王思源让他生的,所以他才没有拒绝当初的我投怀送抱。” 江玹的表情一瞬间乌云盖顶,好似要咬死我一般,狠狠的瞪着我不说话。 第82章 一次又一次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以前那点子破事儿不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吗?大街上卖烧饼的老大爷都能给编出来一箩筐不带重复的。 原来是吴梦琴母女抹黑原主,后来嫁进了侯府,就又多了一个宋燕曦和王思源,他们一边陷害原主,一边还不忘四处抹黑,自己早就习惯这样的自嘲了。他现在这表情几个意思?我很不服气。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搞的好像我欠你钱了?” 江玹:“你没欠我钱,是我欠你的了,他都对你那样了,你却追着他不放,整整五年,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每一个都那么可爱,讨人喜欢。我呢?我都这么对你了,人都追到这里了,几次死里逃生,还以身相许的救了你,你连个正眼都不给我。” “江越都快杀到陌城了,你看看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随时可能被杀了的人,做了那么多,也没得到你一星半点的喜欢,我死不瞑目。” 江玹一脸的委屈,恨恨的转过身不看我。我翻了个白眼,又来了,这是真的演上瘾了。可是他的话又叫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难过,真的不知道是说江玹太倒霉了还是太幸运了,曾经的沈茴茴是不会爱上他的。 前段时间舅舅特意为我找来了一个养蛊人,为我仔细检查之后确定我没有中蛊,可我每次见到江越时,对他的不可控制却是实实在在的。 既然不是蛊,那就很有可能是原主曾经的五年附注在这具身体上的记忆了,她全身心的喜爱着江越,到死都无怨无悔。对于江越给予的任何情感,都会毫无保留的接纳。 所以就有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江越愿意,这具身体都会立马做出回应。这样可怕的爱,江玹又怎么可能插足的了。 可偏偏现在住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我沈月,我不是原来那个爱江越的沈茴茴了,对江玹的付出有了感觉,渐渐真的爱上了他,为什么让我爱上了他,又不让我们在一起呢,我上辈子被困爱而不得,难道这一生又要这样过吗?想到这,我那一身自上辈子带来的反骨又暴躁了。 我走到江越背后将他的头转过来,捧起他的脸就亲了下去,伸出舌头,大咧咧的长驱直入,强横霸道的吻他,一点儿也不理会他呆若木鸡的扭着脑袋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嘴唇被我啃的有点发麻了,才轻轻放开他的脸,离开了他的唇。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脚站的也有点麻了。 我的屁股还没坐稳,江玹就一个急转身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到了石桌上,身体挤进我的两腿间,抱住我,狠命的吻我,天啊,刚才嘴唇就麻了,再这么啃咬下去,嘴唇不仅得肿,肯定得废。 我推他,他不动,我再推,他搂得更紧了,一只胳膊圈住我的腰,另一只胳膊搂到背上,大手上下不停的游走,我偏头躲开他的唇,他就顺势压下来吮吸我的脖子,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脖子窜进全身。 男人果然不能纵容,你纵容一点点,他就会顺杆爬的老高。眼下这情形他是真的恨不得咬死我,再吞肚子里吧。 “江玹,你快放开我,还有放开我的脖子,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我使出最大的力气,想要推开他,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从手无缚鸡之力变得力大无穷,任我怎么推搡,他都纹丝没动。 江玹:“就一次,一次好不好,月儿,月儿爱我一次,我就死而无憾了。” 江玹对着我的耳朵吹气,用带着祈求的颤音说着决绝的话,我心里乱颤,总觉得他给我带节奏了,可是我却没办法拒绝他。 “你,你这个傻子,难道你要在这吗?快放我下来。”我又羞又窘,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答应的话也叫人难以启齿啊。 江玹听到我的话,浑身一震,终于肯放过我的脖子,抬起了头,满眼星星的望着我“你答应了,月儿答应了?” 他笑的像个孩子,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就往卧房走去。我被他这样大力的抱起,吓得双手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笑颜,我也笑了。 不管未来多么残酷,我都想和这个人试试。 两个时辰后 我推翻之前我说的那些话,谁要和他试试,我才不和他试,他说好的一次,怎么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疯了,我觉得他今晚就想精~尽人亡了。 看着又一次贴上来了的人,我赶紧抱紧被子抬腿就要踢开他。 “江玹,你说话不算话,你说好的一次,这都几次了?你还来?言而无信,放开我,我要回家。” 江玹抓住了我那只踢他的脚,一点也不生气。 江玹:“好,好,不要了就不要了,你别生气,现在太晚了,我让下人去你府上说一声,你乖一点好不好,月儿,我的好月儿,今晚终于属于我了,让我拥一整晚好不好,就一晚,也许明天……”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真是让人受不了,这人真是惯会装可怜,越装越没边,什么都敢说。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不走,但是你得保证乖乖睡觉,别再来了。” 江玹:“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什么都听你的。”他在我的手心里说的含糊不清,完了还不忘在我手心轻轻的啄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我受不了了,将手拿开。 江玹吩咐人准备了热水,又命人去我家给香草报信,最后通知人进来摆膳,我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又将桌上的美食都吃完,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放下了筷子。 就这样让自己任性一回吧,天亮了就要开始新的一轮挣命旅程,期待下一站自己会更加勇敢,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摆脱想摆脱的人。 第83章 她恨我 天色微微亮我便自梦中醒来,看着身边江玹的侧颜,我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到,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我咬咬牙,行吧,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往前冲吧,反正他们也没打算给我们活路,回想前世自己平凡,简单,枯燥的一生,经常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现在倒好,动辄就要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才能活下去,如果真的只有干掉某些人自己才能活下去,那就拼尽全力去做吧,结果好坏都只能认了。 我定定的看着这张绝美容颜,起了点恶劣的小心思,伸出手捏住了江玹的鼻子。 “快醒来了,今天我们可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再睡太阳要晒屁股了。” 我加大了捏他鼻子的力气不松手,一脸的坏笑。 江玹一动不动任我作妖,我正玩的起劲,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下扑向了我。整个人将我笼罩在他的身下,叫我逃无可逃。 江玹:“醒的这么早,看来是休息好了,要不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一边说,一边就将那只作恶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闪躲不及被他掐住了腰,他蜷起手指轻轻的挠,我便痒的受不了,很快就缴械投降。 “别,别,别,江玹,我们今天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最好去找舅舅商量一下,江越随时都有可能来了,你还想着胡来,还要不要命了?” “昨晚你说的那些话,好像自己随时都要赴死一样,今天反而没那么害怕了,怎么?难道你昨晚真的是在装给我看吗?” 江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门还需要人保护,哪敢拿生死不当一回事。” 江玹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的从我身上起来。 晌午的时候我们见到了舅舅,这些天舅舅在军营的时间比较多,而我又天天不着家,就连孩子和外祖母见的都少了。我是打扮成侍从的模样跟着江玹去的将军府,香草带着孩子也被舅舅接了过来。 “我们可能一直都被江越监视着,可是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监视我们的人,到底是在将军府还是在有间小院。”我给自己住的那栋宅子取名为,有间小院。 苏武:“茴儿不必如此担忧,江越如果真的来了,我们就和他摊牌吧,他一个多年浸淫在商场上的老手,不会这点子圆滑都没有,天高皇帝远,在这里我和江玹就顶着天了,他带不走你们。别担心” 舅舅还真的很威武霸气,我给了舅舅一个崇拜的眼神 “江越已经在这短短的几个月追杀江玹两次了,那些杀手个顶个的厉害,我们防不胜防啊,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是无法挽回的。” 舅舅听我这般说,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眉头皱的死死的。 苏武:“茴儿,不是舅舅不信你,只是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江越一个商人竟然拥有如此大的能力,野心和歹心。” 舅舅给江玹抛去了一个非常同情的眼神,自己当初找了姐姐很多年,付出了许多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后来找到姐姐竟然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和母亲竟然是被嫌弃和抛弃的那一个,怎么可能不怨,不心痛。 但是后来想想,好歹姐姐是活着的,甚至有了可心的侄女和三个可爱的孙外甥,心里所有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那不代表人人都会有这样的运气,何况茴儿受了那么多的罪才苦熬至今。 想到这,舅舅表情越发的严肃起来。 苏武:“不管江越后面要怎么做,我都会护好你们的,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去向,以后就别再女扮男装了,这样看着真够怪的,最好是住到将军府来,这样也能多陪陪娘,她时刻都在想着你和孩子们。” 我真的惭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把自己埋了,外祖母是为了我才来的陌城,千里奔袭只为能和我这个便宜外孙女多多相处,给我关爱,助我成长。 我倒好,一来这里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惭愧,实在太惭愧了。 江玹:“我已经派人去暗中寻找江越的下落,他腿脚不便,很是扎眼才对,可是至今没有人回来报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我担心他其实早已经进了城。” 江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后怕,当机立断说道:“那就对外称,城里混进了少量山贼,开始全城戒严,等江玹告示贴好了,舅舅便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兵全程搜寻,但是要有条不紊的进行,舅舅你安排人带队监督吧,不能扰民,伤民。” 这样起码可以排除外来的民众,缩小范围。江越这样大胆的就进城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毕竟现在的陌城是我们的天下,他偷偷的来,能带多少人?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真的值得吗? 我心中忐忑,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江玹和舅舅商量城中戒严和人手布局的事,我便去了一趟外祖母那里,陪着外祖母和孩子们吃了午饭,一直玩到下午,江玹来找我,我才和他一起去了府衙。 我已经吩咐人回小院安排搬到将军府一起住的事宜了,晚上大家就都能聚在一起,今晚我一定要将之前欠下的大餐补上。 江玹:“为何这般急着回府衙一趟?” “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处理呢?” 江玹:“你是说江越的那个女暗卫?”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这一次,真的要和江越撕破脸,正式宣战,不久后,我就要正面面对他,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和江玹开口,我怕自己到时候还是无法控制的言行。 晚一点和他说吧。 我心中忐忑不安越发的重了。 再见黑衣女,我心中没有了任何的恻隐之心,虽然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仍然有些害怕和愧疚,可是我内心坚定,绝不会再畏畏缩缩。 我看着被带到我面前的人,虽然整个人已经邋遢至极,身上无数伤痕,但是那双带着恨的眼睛依然明亮夺人眼球。 她恨我? 呵呵。 第84章 你是王思源的人 我真是气笑了,真是人人都能踩我一脚,我一个弱小的只能在后院隐忍,挣扎的弱鸡,竟然能被这样一个强大的女暗卫忌恨,我上上辈子干好事了? “你恨我?为什么?” 我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我今天要和你算老账,就是不能杀江越和王思源,起码现在能搞你。 她冷笑,被人压在地上的膝盖使劲的想要起来,一身的蛮劲,挣扎的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瞪着我,就是不说话。 我冷哼一声,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我就是要你低我一等,看不起我,我就先诛你心。 “你是王思源的人?” 一丝惊讶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仍然只是冷笑,仿佛只有这样,她就依然是那个俯瞰我的人。 “女人就是麻烦,一个两个只要沾上了就甩不掉,你和王思源合谋除掉我之后,打算谁上位陪江越睡觉?” 我故意站在她面前一撩头发,一副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我今天就要膈应死你。 “那天你在树林里就认出我来了吧,但是你并没有阻止那些人把我认作一个男人,甚至喂我吃下了那种脏药,啧啧,你可真够肮脏的,人脏心也脏,还长的这么丑,难怪对江越有了龌龊的心思也不该暴露出来。” “你这种货色,也只配江越把你当个男人用。” 我示意下人搬来凳子,直接扭着腰肢,柔若无骨般的坐在凳子上。这样你还不破防,不愧是江越身边的好狗。 黑衣女:“沈茴茴……” 啪,我瞬间暴起,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黑衣女…… 她的眼角已经赤红,恨不得在我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黑衣女:“沈……你,你不过就是个陪睡的玩意儿,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再怎么样,你也看不见了?啊,或许可以让江越看看,他身边的第一女暗卫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样子。” 我一脸坏笑,向站在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我刚刚支开江玹,单独来审问她,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这重头戏就要来了,既希望希望她能如我所愿,又期待她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衙役瞬间接受到了我的命令,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刀,走了过来,对着她的右手筋脉就是一刀,瞬间血汩汩而出,看的我心中一阵阵的慌乱。 为了让她更恨我,刺激的更厉害,刚刚我是准备自己割的,可是我拿着刀看了半天,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我割不割的下去,或者万一下不了手没割断,那就糗大了。索性就让衙役来吧。 还好,我看了都心慌,万一真割,估计得留下心理阴影。 黑衣女慌了,疼痛让她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她口中发出惨叫,那个叫声不止是因为疼,还因为害怕。她好不容易才能走到江越身边,现在好了,手废了,江越是万不可能留她在身边了。 “你现在来说说看,你和王思源之间到底有什么阴谋?她才帮着你近身留在江越身边?” 看着就蹲在自己身边,一脸漠然看着她左手的衙役,黑衣女眼神终于充满了害怕,若两只手都没了,别说留在江越身边,她连自保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了。 黑衣女:“我帮她杀你。” “难道不是江越和你们商量好了杀我吗?” 黑衣女:“主子直说要将你毫发无损的带回去。” “为何?” 黑衣女:“主子说,你是最合适做江二少夫人的人。”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脸上竟流露出了心酸和委屈,这样一张阳刚的脸,配上这样的表情,我打了个哆嗦。 黑衣女:“你爱主子痴狂,每次只要主子招招手,你就会毫无招架之力的扑进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这样的女人才能最好的帮他掩盖住身份,屏退掉那些觊觎他的女人,而又不会破坏他的大计。” 呵呵…… “所以,自始至终要我死的人只有王思源?” 黑衣女:“还有宋燕曦,她和主子曾有婚约,却因为主子的腿放弃了主子嫁给了侯府的世子,但是这些年她一直都和主子藕断丝连,你不会觉得主子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吧?” 她抬头嘲笑的看着我,这一刻竟然开始同情她,她将我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当成了假想敌来对付,却因为自己干不过王思源和宋燕曦而臣服于她们。 这得是怎样扭曲的一个洗脑过程,真够可悲的。 “你确定江越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一直不肯放过我?” 他既然有未成的大计,我这样一心想跑的人,对他来说应该是个麻烦才对,这样大费周章的找回去,真有那个必要,他想要听话的,好掌控的女人,应该一抓一大把才是。 黑衣女:“这也是唯一一件王嬷嬷无法掌控的事,当年王嬷嬷让主子娶你,他就娶了,让主子和你生孩子,他就放任你一次次进了他的身,可是偏偏在杀你这件事上,无法如愿,所以她才会安排我提前来杀你。” “王思源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我,无法相信我竟然猜到了王思源的背后还另有他人。是的,我早就有所怀疑了,从第一次王思源可以动用许多的暗卫杀我,而江越却反过来救我开始,我就怀疑了。 那些人如果都是江越的人怎么会不认识他,他的女人和孩子也敢随意杀,可见这些人根本都不是江越的人,且江越后来根本无法追究。可见她背后之人是比江越还要厉害的角色,可能和江越真正的身份有关。 这也是我一心要逃离侯府而不是轻易相信江越说的心悦我的话。 黑衣女:“我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提过,但是她手上有很多高手听她差遣,是连主子也无法调动的。” 我点点头:“王思源除了让你杀我,可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黑衣女:“她让我破坏主子杀江玹的计划,宋燕曦想利用主子除掉江玹,世子天生就是个蠢材,根本不堪大任。 当初主子的母亲没有去世前,曾传言,主子以后可能是侯府的世子人选,后来夫人死了,主子也出事了,整个二房垮了,宋燕曦却是一心要做定国侯府的女主子的。 现在她好不容易当上了世子夫人,却又眼睁睁看着李巧儿得宠不说,江玹又样样优秀,远胜过她的世子相公,她自然要先除之而后快。 这个女人只会利用主子为她卖命,还不停的挥霍主子的银钱,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女,只有主子还一直惦念着小时候的情谊不肯忘记她。” 她说的咬牙切齿,好像宋燕曦是趴在她身上吸血似的。 第85章 自己做的孽自己消 真是好一出大戏,看吧,这些个人的爱恨情仇,杀人放火,归根结底不过是深宅大院儿里的女人们你争我夺的戏码。 整场大戏唱来唱去,将无数人拉入局,成为她们手中的棋子,甚至是玩物,牺牲品。 我总算是明白了,只要王思源和宋燕曦死了,我就安全了。江越完成他的大计,我就自由了。 “王思源这次有和江越一起来吗?” 既然这两个女人死了,我们就都不用死了,那就只好让他们死了。江越不能杀,他本身实力太强,他背后的人又不知深浅,妄自动他,怕是会死的很惨。他既然不想杀我,那我便可好好利用了。 黑衣女:“来了,她是不会轻易和江越分开的。” 我点点头,那就好,虽然,我真的不太会算计,谋杀,但是这一次,我总要试试的。想到这,我不再犹豫。 “将她的手脚筋全部挑断,不要伤的太狠了,只要以后不能习武即可,与正常弱女子无异。立刻让吴大夫过来给他医治,用最好的药,少让她受点罪。” 说完我不再停留,立马转身离开,黑衣女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大叫,悲痛欲绝。我实在听不下去,这种伤人身体的事情,在当下的我看来,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是犯法的。说我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我怕死了。 可是我还没有彻底跑出地牢,那边就有人追上来说她竟然挣脱了狱卒撞墙欲死,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惧意,一咬牙,一跺脚,一转身,又跑了回去。 我是和吴大夫一起到的,黑衣女已经陷入了昏迷,满头的血噗噗的往外流,她紧闭着眼睛,脸上惨白一片,死气沉沉。我心中一片惨淡,有种自己真的杀人了的感觉。 还好,在吴大夫的极力抢救下,人还是救回来了,我让人给她安置了一个单间的下人房,我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并没有打了胜仗,将自己的敌人打败的喜悦感。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她醒来了,我要怎样做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现状,让她为我所用,成为杀掉王思源的一枚好棋子。 最好可以更狠一些,让她就这样接受自己残疾的身躯,一辈子在我脚下做个称职的奴仆,这样方可解我对这些杀人夺命,玩权弄势的恶鬼之恨。 不过,她是她,别人的孽都得自己消! 看着她一点点的悠悠转醒,眼神慢慢聚焦到了我脸上,我对着她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 “醒了?疼不疼?别乱动,你现在手脚虽然废了,但是我找了好大夫给你医治,你很快就会和常人无异,以后生活不会受到影响的。” 我眼神清澈,没有骗她,她怔怔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愤怒暴起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刚刚让人给你准备卖身契的时候,突然发现,关了几天,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黑衣女…… 黑衣女:“你杀了我吧,没了武功,我就是个废人,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普通人都不会武功啊,大家都活的好好的,何况你还是在江越身边待过的,算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一把好手吧,有你这也的仆人在,主家省心。” 黑衣女:“我不可能给你做仆人,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让一个曾经要杀我的人待在我的身边?我想过了,给你两个选择,你知道的,我舅舅手下有很多老兵,他们有的因为受伤残疾了,又无人照顾,活着都比较艰难,更别说娶妻了。” 我朝她眨眨眼,一脸的开心。 “而你正好,身强体壮,又是个女的,可以传宗接代,这不是刚巧吗?你要是愿意,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他们几个过来与你相看,随你挑,如何?” 她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疯子,眼里竟然带着些害怕,我笑了,还真是难得,这样一个平时一人能打十几个壮男都不在话下的第一女暗卫,竟然也有怕我的时候,怕一个她曾经唾弃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真是太难得了,我好想有一天王思源也这样看我,我得好好努力了。 “你不想选这第一条路吗?这可是极好的,他们现在都被我安排到铺子或者府上做事,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银不说,逢年过节我还会给他们包红包,准备礼物。要是成亲,生子这些,我和舅舅都会包了所有的银钱的。” “你要确定不选的话,那就选第二条吧,第二条更加简单了,等你伤一好,我便叫花满楼的嬷嬷来,将你卖给她,你以后就是花满楼里的姑娘之一,你看看你做江越的暗卫,这么多年他只把你当个男人用,哪让你试过做女人的滋味。” 花满楼,陌城有名的妓馆,边城小地方什么人都有,她们也就什么客都接。 “怎么样?还是我这个夫人更加了解女人的心思吧,你都一把年纪了,再过个几年娃都生不出来了,又打不动了,你说江越还会把你带在身边吗?王思源不过是利用你,可我就不一样了,实打实为你考虑。” 黑衣女已经气的死死咬着打颤的牙根,整个人面部都狰狞了,可依然没有对着我发火,眼下她手脚都不听她的,她能奈我何? 曾经看不起我,还要杀我,现在报应来了吧。 “其实两个都挺好的,前面这个呢,能生娃,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就是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起码安全,可以养老。后面这个呢,虽然不能生娃,但是每天都可以见识不同的男人,等你被千人骑,万人枕以后,指不定就会发现好男人遍地都是,江越算个屁。” 我看着她笑的灿烂如花,可是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她被我气的浑身抽搐,眼歪嘴斜的,我大惊,赶紧往她嘴巴里塞了一块帕子,让人去请吴大夫。 第86章 我不确定 吴大夫很快就来了,看到这人刚被救回来,又被我折腾的惨兮兮的,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就赶紧给黑衣女施针,很快人就稳定了下来。 吴大夫一边收针,一边说:“人没事了,接下来你注意点,她刚刚是被你气的急火攻心了,我再晚来一些,她恐怕就要有中风之兆了。” 我心中一惊,这真是气狠了啊,年纪不大,竟然会有中风之兆,她还是习武的人。 吴大夫离开前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人准备一些稀粥过来喂她,我即刻安排人去准备,这要是饿死了,我刚刚说那么多话就都白说了。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到底能不能在她这里有用,再度对着昏迷的人,心里百感交集,我一开始心里只想着将她卖到妓馆让她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什么叫做欺人太甚,身不由己,生不如死。 可是想着想着,竟然想到了那些老兵,心里没来由的就觉得,她如果能够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未尝不是最好的去处,我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既可以不用将她送到那样的地方,又可以帮忙解决人口问题,我真的挺激动的。 我正激动着,就见江玹和舅舅一起过来了。 “舅舅,你帮忙想想,跟着你的单身老兵哪个比较适合收了她做媳妇?”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舅舅有些懵的看了一眼江玹,又看看床上的黑衣女,现在人家其实已经被收拾干净,换了干净的里衣,身上并没有黑色了。 苏武:“有是有的,现在留在将军府做管家的老李,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但是因为在战场为了救我被敌人一箭射穿了左手的筋脉,虽然现在左手不能使力了,可其他一切正常,武功也好。” “最重要的是人家不仅长得魁梧有力,什么活都能干,且还识字,这些年将军府都是他打理的,还有至今未娶,年纪是退下来的老兵里头最小的了。” 舅舅有些尴尬,搞得好像自己是媒婆似的,不过老李人太耿直,又把将军府看的太重,人又高大魁梧,一般人家根本没人敢把姑娘嫁给他,现在如果能给他娶上媳妇,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苏武:“只是,你确定她行 ?” 舅舅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 “我也不能确定,反正能保住她的命总好过送去妓馆,或者自生自灭, 或者送还江越,这哪一个她都不得善终,老李是个好的,又能干,肯定存了不少老婆本,她以后跟着老李日子不会差。” 江玹走到我身边,一脸的不赞同:“阿月,你别把人想的那么好,这个女人杀人如麻,害过多少人,又心悦江越,不敢对付王思源和宋燕曦却将你视为敌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她筹谋。” 他将我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一脸的宠溺,我有些被电到了一般,迅速不着痕迹的退开,想离他远些,眼睛一直不停的往舅舅身上瞟,就怕他会多想,好尴尬。 江玹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跑:“舅舅都知道了,你也瞒不住,再说她,她万一贼心不死,还惦记着江越,到时候出卖将军府,那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大家了,不要为这样一个人浪费你的精力了好吗?她不配。” 我听着江玹的话,心中总算是冷静了,有些受伤,主意是我想的,舅舅和江玹都无条件的信我,却因为心中那点子的不忍,将大家置于险境。 见我一下子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不再说话,江玹又开始心疼,立马给我找补:“要不可以给她找个别的?,舅舅之前还在说,有一批退下来的残兵,家中无人便没有遣送回原籍,现在正在城郊开荒落户,到时候在那些人里给她挑一个合适的?” 舅舅连连点头称赞,那些人以后在郊外开了田,盖了房子,落了户,有大家的照应,日子也不会太难的。 江玹见我好像又如释重负了,好笑的捏捏我的脸,:“没想到我们的月儿还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啊,她要杀你,你却帮她,这样的善心,怕以后要吃大亏的。” “我也不是非得要帮她,既然我已经废了她的功夫,那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过完下半生总比害她一条性命好吧,我是在帮我自己,我才不想变得像她那样手上沾染无辜之人的性命,害人者终会遭报应的。” 我看向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醒了,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也不知道我们的话她听到了多少,反正后面的她知道了就行了,我也就无需再做解释了,我是真的挺讨厌她的。 “你都听到了,就算你现在再回去和王思源以命发誓,她也一定会找你秋后算账的,这些人是不会把棋子当人看的,你我皆是,好好想想,哪条路才是对你最好的” 我拉着江玹,和舅舅他们一起往外走,折腾了这么久,肚子是真的饿了。 “给她准备一个小丫头贴身照顾,直到她能够自理,将桌上的粥都喂他吃了吧。”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今晚人难得这么齐全,我去准备几个好菜,今晚大家一起吃饭。” 我美滋滋的想着,一会儿吃完还得说江越的事情,现在坚决不说了,真挺烦的。 苏武:“你会做菜?” 舅舅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在京城离开之前,不是和肖钰见了一面吗?他曾说你不是普通人,让我好生照顾你,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好像比我知道的更多。” “没有的事,我就见过他那么几次,和他不熟。” 想到那晚他半夜跑进我房间的事,有些心虚,这要是让江玹知道了,又该难过了。我赶紧往江玹身边凑:“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今晚我给你做。” 江玹低头看着凑到他面前,一脸笑弯了眼睛的我,讨好的意味明晃晃,他挑了挑眉:“这是做贼心虚了吗?让我想想,刚刚说了什么。” 第87章 引出王思源 连着几天在城内有条不紊的搜寻,也都没有找到一点江越的踪迹,这让我们几个人都挺颓废的,心中也有些担忧,这人如果真的已经进了城,却能在这样地毯式的搜寻中毫无踪迹,那他在城内是不是早就有了强大的实力。 “母亲。” “母亲!” “娘……你听到儿子在和你说话了吗?”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天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天啊,说好了陪孩子好好练字的,结果自己神游去了。 “听到了,听到了,娘刚刚只是在想,我的佑哥儿字竟然写的这般好了,我一定要送你一份顶好的礼物作为你不畏辛苦,坚持练字的奖励,嗯……送什么好呢?佑哥儿有想要的吗?娘送你。” 我是真的没想到,前世的天佑铅笔字写的好,我几乎没有在他的字上费神,这辈子才刚刚三岁就可以握笔写字了,毛笔字哎,虽然没有出笔成书,但是比我写的那是真心的好多了。 “母亲不用给儿子准备礼物的,儿子什么都不缺,没有想要的。”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着,让我心里无比熨帖。生下来就没有被好好对待的小孩,就这般奇迹的早早懂事了,既叫人喜欢,又叫人心疼。 “那改日娘带你和姐姐,弟弟一起去此间书斋吧,那里有小孩子可以看的画本子,你自己去挑选喜欢的可好?” 小家伙眼睛一亮,立马点头如捣蒜。我捏捏他软呼呼的小脸蛋,幸福感爆棚,自从来到陌城,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少,舅舅替他们找来了先生为他们做启蒙,也是一个年轻的夫子,看着还有些羞涩。 他是舅舅底下老兵的儿子,老兵受伤退下来本是要送回原籍的,但是在折返的途中遇到了来寻他的儿子,老兵这才知晓家中已经只剩下他两人了,两人抱头痛哭,舅舅那时正在清点愿意留在陌城为我所用的退役老兵,便将他们父子也留下了。 父亲张顺去参加郊外村子的建设,儿子张文遇则来了将军府给几个孩子做启蒙,我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小伙子,刚刚18岁,已经是个秀才,才学和心性都很是不错,来年就可以参加乡试,以他的才学肯定可以考中。 他让我联想到了很多,不仅老兵可用,老兵身边的人也可以用,当然得他们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到时候我手上能用的人就多了起来。 我也是通过他和舅舅的帮助在陌城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一间书斋就是此间书斋,张文遇画的一手好画,我在他给几个孩子上课时无意间发现的,便突发奇想开始让他将古诗集里加入插画。 后来更是将各种小古文和古诗编纂成故事,加入各种生动有趣的插画,让整个故事的情节更易理解和被记住,方便孩子学习。 前世各大儿童读物都是这样做出来的,我将自己的构思说与他知道,再由他联络了不少曾经的同窗,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有的仍在京城读书的,便与京城的将军府管家联合开了此间书斋的分号,也有几个家中不富裕的便也来了陌城,一边作画赚钱一边读书。 一段时间下来,陌城的此间书斋也是小有成绩的,毕竟这种新奇的儿童读物,作为孩子的启蒙,是可以很好的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陌城但凡想让自家孩子求学的,人手都得拥有好几本。 当下我家佑哥儿就是其中之一,每次都要等先生去了书斋才能带新书回来。早就无法满足孩子的求知欲了,一说要带他亲自去,自然开心不已。 远在京城的此间书斋不仅加入了儿童启蒙读物,还加入了很多神话故事,山海经之类的读物,我的商队一路北上,搜寻到的各式文玩字画,玉器古董都被运到了京城的此间书斋,那些东西我都是严格限制采购数量。 所谓的物以稀为贵,这下吊足了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胃口,让他们求而不得,才能从中谋取更多的利得。 路上商队人数众多,但是运送的东西大多流于表面的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不打眼不值钱也就不易招来祸端。 一路走一路采购各式药材,将京城定位北上的转折点,不仅是因为京城是整个大庸国的都城,经济最发达,物资最齐全,也是为了对将来有所准备,防患于未然。 京城,真希望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到那里去了。 我陪着佑哥儿练完字,又带着他去和姐姐弟弟找外祖母,这老大和老三都是不爱读书的,我原想着天赐虽小,但是可以提前熏陶一下,便也将他和哥哥姐姐们放到了一起听先生讲课,结果每次都是倒在书本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淌成河。 这下就变成了姐姐在左边呼呼大睡,弟弟在右边哈喇子流淌成河,唯独坐在中间的天佑跟着先生学的入神。 牧哥儿大一些坐在后一排,更是认真又刻苦,张文遇对几个孩子都特别的喜爱,绝对的倾囊相授。这个夫子我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陌城 这里人口密集,物资充沛,虽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也是一方欣欣向荣的城池,有江玹公正为民的管理,有舅舅带领的强将壮兵的守卫,还有我的药治堂和集香阁,此间书斋,这里简直就是我们一家人的世外桃源。 我决不能让江越破坏我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既然找不到他,那我们就引蛇出洞吧,黑衣女现在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江越可以不受我的影响,但是我不信王思源她就一点儿也不想见黑衣女,他们俩狼狈为奸,可是万不能让江越知道的,所以王思源只要来了,第一个想见的,要见的一定是她。 我可以留黑衣女一条命,甚至可以让她将来能在陌城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而这一切也需要她为之付出代价的,这一次希望她能认清现实。 既是利用她引出王思源,也是对她的考验。 第88章 沈惜 再见黑衣女,她没穿着黑衣了,一身墨绿的长裙,显得身材修长了许多,没有那种黑衣勒紧时的魁梧。一头长发轻轻挽在脑后,留一缕垂在胸前,一只朴素的银簪从中间穿过,留下长长的流苏在耳后晃动。 她整个人低垂着眉眼,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没有了那一身的杀伐之气,倒是显现出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在视觉上真的是顺眼了好几分,这让我心中为她找婆家的事又笃定了几分,这样肯定好找多了。 她见我走到她面前,定定看了我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好像是要看清我到底是谁一样。 黑衣女:“沈姑娘当真让人难以捉摸,以前你在侯府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估计就连主……江越也没有看到过现在的你的样子吧?” 她连说话都没有了以往的洪亮,难道武功被废真的就没了那股子阳刚之气?回头得好好问问舅舅。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黑衣女:“江6.暗卫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的代号就是在暗卫营的排名。” “好吧,这以后用这个也不太合适,你要不自己想想重新取个名字?” 黑衣女:“你给我起吧。” “????” “为何?” 黑衣女:“这不是你给我的新生吗?” 有点儿讽刺的味道,但是好像又有点儿妥协。 “沈惜,珍惜的惜,希望你能珍惜当下我给你的这条性命,珍惜你自己的重生,珍惜你的人生可以重来一次。” 沈惜:“多谢。”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半天未动,我有些不明白她这样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我心下着急,可也没有表现出来,不管我怎么待她,她也应该像我无法完全信任她一样信任我。 我现在是逼她也是诱惑她,正常情况下,这样嫉恶如仇的人应该恨我,毕竟是我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堪比废物,就算在体型上大于我,但是现在她再也不可能杀的了我。这样的她,我现在即使放她去找江越和王思源,直接被丢弃都算是好的了。 妥协,然后接受新生是她唯一能做的。 沈惜:“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我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让人请来了江玹和舅舅,我将自己的计划和她详细说了一遍,期间有几处她还以淡淡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心下有些意外,她以往的击杀经验倒是真的比我强多了。 很快我们就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我很是欣慰,希望你接下来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按照沈惜的意思,江越和王思源肯定是在城里没错的,否则江越无法在年前完成击杀江玹的任务再回到京城过年。 时间过的真快,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热辣的夏天,现在已然入冬。我也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 陌城的冬天干燥阴冷,雨少风沙大,江越的腿应该很受不了才是,他这样拖着残躯还要完成心爱之人的心愿的行为,真的叫人不感动都不行。 沈惜并不知道江越在陌城的势力有哪些,江越一直安排对外的事物都是他暗卫营的前三人,剩下都只是他杀人的工具,而她会知道的多一些,是因为她还投靠了王思源。 这一次她明面上是和其他人一起来杀江玹的,实际上他是来杀我的,然后再阻止杀江玹。她也是在来到陌城一段时间后才收到了江越要亲自来陌城杀江玹的消息。 无他,江越之前一直在离城,一回到京城就被宋燕曦大倒苦水,嫌弃他的暗卫营竟然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玹,杀了几个月也没得手,江越气恼,便不做停留,直接带着人亲自来了陌城。 这下王思源坐不住了,不仅一路追随着江越,还在路上偷偷发了几封急信给沈惜,让他们尽快动手先杀我,江玹造成重伤就最好不过,无需真的杀了。所以就有了他们在密林里要戏耍江玹的一段。 王思源越急这事成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在心中暗暗期待。 “你们暗卫之间联络是不是有特殊的标记?” 沈惜:“是的,我这几天锻炼一下手脚,我会尽快去城里转转,或许能有收获。” 我点点头,就怕王思源没有弱点。 三天后,一大早,城门一开,从郊外涌入了大量的民众,他们是来城里做小买卖的,有赶着牛车,载着满车货物的菜农,果农,也有挑着单子四处叫卖的货郎,陌城的清晨,一派热闹喧哗中充满烟火气的味道。 沈惜穿着普通农家妇的衣裳,用粗布巾围着自己的脸,坐在一架牛车上,前面赶牛车的是她这几天刚认识的“丈夫”二牛。 我真的很佩服暗卫的训练素质,真的太上道了,分分钟就进入了角色,车上另外还放了笼子整个都用黑布裹着,不掀开布看,是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的。 他们将牛车赶到一户人家的角门处,二牛下车敲门,沈惜抱着一只小狗就来到了门边等候。 不一会儿就有仆人前来开门,沈惜就立马上前推销自己的狗崽子。 沈惜:“这位小哥,打扰了,不知府上可要养狗,我这只狗可是上好的看家护院的品种,现在小看不出来,过段时间能长的和狼崽子一般大。保准您买了不吃亏。” 家丁:“你这人好生奇怪,要卖狗崽子也该去市场,何故跑到人家中来兜售,快走快走,没闲工夫搭理你。” 沈惜:“小哥,见谅,家中今年实在艰难,这真的是没了办法才将自己辛辛苦苦养好的狗崽子卖人,那市场上的贩子们都将狗崽子的价格压的太低,我贱卖与他,他卖不出去就会将狗崽子们都杀了炖锅子,您看看啊,这么可爱的狗崽子,怎下得去手。这才求到小哥这里。” 沈惜:“小哥一看就是个善心之人,好心有好报,小哥帮帮忙,收了我的狗崽子吧,您救它一命,将来它必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这狗崽子可是很有灵性的,若不是今年家中的粮食实在不够,养不活,我也是舍不得卖的。” 之后的每一家沈惜都是这样一路走过去的,虽然大多数最后都没有要她的狗,但准备了的十几只竟然也都送出去了。这一天,沈惜和二牛几乎走遍了我们之前搜寻时有些存疑的宅子。 第89章 我没有参与拦截马车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卖小狗,什么都可以啊,最好是瓜果蔬菜,人家接受起来应该更容易吧。我这样想,也是这样问沈惜的。 沈惜:“因为在我7岁那年,因为家里无米下锅,我便偷了邻居家刚出生的小狗崽子出去卖钱,卖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人买它,直到天黑我才回家,饿的饥肠辘辘什么都没吃,狗崽子却被我哥抢去杀了,炖了狗肉锅子,和我爹分着吃了。 邻居家发现后,我哥就将所有的事都赖在我头上,我被邻居家的小孩打的遍体是伤,还被我爹强拖着要卖去妓院,我咬伤他的手才跑了。 后来又挨了好几天的饿,才遇到了那时暗卫营的首领,他给了我一个馒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走了,自此便成了暗卫,所以那是我唯一一次仅有的卖货经验。” 我的嘴角抽了抽,今天躲在暗处看她卖货时装柔弱的样子,还以为暗卫营也有这样的训练呢。 “沈惜,你也让我刮目相看了,之前还以为你只是假装女人的糙汉子,眼下真心觉得你适合更好的男人,我要把你先留一留,回头给你物色个好的。” 我朝她嘿嘿一笑,她却是深深的看着我,没有反驳,没有生气,甚至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竟然还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我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不再看她,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她这样我竟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害了她的坏人。 江玹见状,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说道:“既然已经选定好了接下来要继续试探的目标,那就再接再厉吧,沈惜今日可有留意到王思源给你留下的任何标记。” 沈惜摇头:“王思源不傻,联系不上我的人,其他一起来的人也都联系不上,自然会猜到我们可能已经全部都被抓了,或者已经死了。自然不会再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今天四处串门子,她如果现在已经进了陌城,那她肯定是能得到的消息的,我明天再去街上搞一波大的吧。只要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她眼神又飘了,空洞的看着远处发呆的样子,让人有点说不出的味道,最近她总是这样,以前打死我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独特的女人味。对,就是女人味,这家伙不做暗卫,做女人挺好的。 “你不打算说说?” 我有些好奇的凑近,然后给在座的几个人都续上了茶水,抓起一把瓜子,满脸求知若渴的看着她。 “以前的事都当笑话讲出来吧,说完睡一觉,明天就都忘了的,现在的你和过去可没关系了。” 她收回放空的眼神,有些戏谑的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什么热闹都想凑,以前我每次听王思源说你……都是……” 她看看旁边的江玹,然后喉咙就好似卡住了,说不下去了。 “咳,我那点子破事儿有什么不敢说的,整个京城随便一个人都能说上几句,可能还有我自己不知道呢,无所谓了。” 我一边吐瓜子皮一边随口说着,反正那不是我,我没做过,爱说说吧。 江玹:“这事已经开始筹谋了,我们还是一切小心吧,后面家里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尽量不要再出门,特别是你,总爱往外跑,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带人知道吗?” 看着江玹情深似海的眼神,我有些顶不住,胡乱的点点头,赶紧离他远点。沈惜看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沈惜:“沈茴茴,如果我以前对你是嫉妒成很,那么现在我对你是真的羡慕了,在没有看到你和江玹之前,我是绝对不敢想,你最后会放弃江越选择江玹,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你这话说的,我得好好捋捋了,我们俩能有今天,难道不是多亏了你吗?”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她现在是自己人的份上,我真很想臭骂她一顿,这事她还敢提? 沈惜愣了愣,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竟然笑了。 沈惜:“原来算起来,我才是你们真正的媒人啊,啧啧,你们可真是狠心,对待自己的媒人都能下的去重手。” “那天的事你还敢提,先是掀了我们的马车,害我差点摔死,后来又暴打我,让我受了重伤,最后我又给我喂了那种龌龊的药,说真的,真的是我善良,随便换个人,信不信铁定打死你。” 沈惜一脸的哂笑:“我可自始至终都没动手。” 她又偏头看着我:“害你摔下马车?你不是在林子里和江玹约会,被那几个人逮到的吗?” 我刚要说什么,江玹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月儿,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你不是说要带孩子们去此间书斋吗?现在走吧,正好有时间。” 江玹好像挺着急的,脑门上竟然还有了汗,这天气可是已经快入冬了? “你不是说最近尽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吗?怎么你才说完的话就忘了,既然现在情势紧张,一下带几个孩子一起确实不安全,过段时间再说吧。” 我皱了皱眉“你是有什么事吗?” 江玹:“没……啊,对,我有事找你商量,走吧,我们单独找个地方说话。” 沈惜:“江三爷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听的吗?那我可以走的。” 说着沈惜就慢慢的站了起来,轻摇着身子,款步离开,我在身后看的认真,啧啧,我再一次惊叹,真不愧是暗卫出身的,改变戏路是分分钟的事啊。 我正欣赏的入神,就听走远了的沈惜的声音悠悠飘来。我还想拉着她说话,毕竟她还没说和王思源之间的事呢。 沈惜:“暗卫营那天一共出动六人,两人一组,分别埋伏了在密林的三个岔路口等待时机,在收到讯号后,才赶往事发地的,至于拦截马车的事,我肯定是不在的。” 我…… 江玹…… 第90章 看到,吃不到 我茫然的看着消失在拱门内的人影,感觉有什么事不对啊,可是还没捋出来,江玹突然就从身后抱住了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凉亭里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江玹:“最近整天忙着搜寻,调遣人员,都没时间好好和你单独相处,月儿,我真的好想你。” “江玹,你可是天天都看的到我哎,这话说的好肉麻。” 江玹:“那又怎样,只是看到,却吃不到,心里又急又痒,你啊,心里都装着一堆事情呢,唯独没有我,哪能体会我的苦。” 江玹搂的更紧了,将脸埋进我的脖颈间,开始不正经起来。 我被他搂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开始使劲推他。 “快放开我,这可是在花园里,一会儿有人来看到就不好了,特别是孩子们,现在肯定都午睡醒了。” 江玹一听这话好像真的来气了,在我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江玹:“你还好意思说吗?这是要将我金屋藏娇了不成,至今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给几个孩子介绍我的身份,我不依,我也要和月儿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他将是我才是你男人的证据。” 他的手也不老实了起来,他的手所到之处都让我又痒又难受,光天化日的竟在花园里就这么肆无忌惮,真是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了。 我假装很生气的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正儿八经的女儿家未嫁前时绝对不能这样的,你真是被我惯坏了,大庭广众就对我如此放肆,是完全不在意我的名声了对吧。 也是的,我一个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老女人,确实不值得我们县令大人的尊重。” 江玹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你……好好好,我不动你就是了,你别生气,我哪敢轻视你,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手的宝贝,疼爱都来不及。” 他一边焦急替我整理衣物,一边向我道歉:“是我不对,是我孟浪了,最近总是离你很远的感觉,我心里不踏实,只要一想到我一旦输了,江越就会将你从我手中夺走,永远也不会还给我,我就心乱如麻。” “江玹,他夺不走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里都只有你。” 我和江玹都将彼此搂的很紧,想要以此来让对方安心。 江玹:“等这件事结束,我们成亲吧,我们带着孩子离开这里,隐姓埋名,我会和侯府断的干干净净。” “好!”这次我答应的干脆,我知道他自有安排,我也确实不想再过现在的生活,一个江越就已经如此难搞,如果不是逃不掉,我真的恨不得逃到天边去。 第二天,沈惜和二牛在陌城最繁华的街头,上演了一出卖妻的戏码,闹的整条街上的人都去围观了,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我带着香草坐在临街的糖水铺子里,一边吃点心,一边观看。 人头攒动,下面热闹不已,许多人都在指指点点,有几个大娘不忍心还上前劝阻,有的汉子还对二牛破口大骂。热心肠的人还真不少。 这件事也就持续了个把时辰,被姗姗来迟的巡城的守卫们驱散,沈惜也跟着人群离开了。 “她身边安排人了吧?” 香草:“安排了,江前亲自带人跟着的,小姐放心吧。” 我的一颗心,不知为何,总是狂跳不止,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我们安排的那般顺利进行,毕竟我们面对的是江越,经商天才的脑子,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比的。 我在茶楼也没再多做停留,让香草打包了几份糕点就回将军府等消息了。 将军府今天热闹的很,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外祖母,湘云带着许多集香馆的新品来孝敬外祖母,顺道带来了几位集香馆的熟客,都是陌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夫人,他们也带来了自家的孩子,一屋子的人正聊的开心不已。 见我回来,湘云立刻迎了上来,将自己带来的几位夫人介绍与我,我都一一见了礼。大家都很是客气,对集香馆的东西也赞不绝口。 看着湘云熟络的与这些富家夫人们聊天,我心中感慨不已,我自己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与这些人格格不入,话也聊不上几句。可是湘云似乎融入的很好,她整个人也脱胎换骨了一般。在谈到制香时,眼中甚至带着光。 我好像捡到宝了,仔细回想,留在我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宝呢? 也许我真的可以和江玹隐姓埋名,然后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过自己最简单的小日子了。我正美滋滋的想着,外头有人来报,沈惜回来了。 我匆匆与众人告别,径直去了沈惜的院子,自从她叫沈惜的那天,我便叫人给她换了一个独立的小院,既然姓沈了,那就不能亏待她。 我一进门,就见沈惜正坐在紫藤树下,拿着个杯子发呆。 “怎么了这是?看你这个样子,事情是不顺利吗?” 沈惜见我火急火燎的赶来,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她莞尔一笑,放下杯子,端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轻轻的推到我面前。 “哎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优雅,真是受不了你了,自从你没了功夫,这一天天柔弱女子装的跟不要钱似的。” 沈惜:“呵呵,本来就不要钱啊,我啊,卸了那一身本领,现在每天只能做着有限的事情,反倒让自己没那么戾气缠身的感觉了。” “行行行,你想怎样都可以,不就是柔弱的小白花吗?姐准了,赶紧说说今天可有收获?” 沈惜:“自然,不仅知道了他们就在陌城,我还见到了人。” 沈惜第一次这样,说话语气轻快,还带着点喜滋滋的味道。 “那你有没有派人跟着他们?” 沈惜摇摇头:“太快了,转瞬他们就走了,王思源在马车里,似乎是怕我不信,才掀开帘子一角让我看到了她。” 沈惜将手中的字条递给我,我打开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三日后,傍晚,城东望客来酒楼,不见不散。” 第91章 我愿与侯府断亲 我的手有些发抖,终于要正面对上了,这感觉很是诡异,我的灵魂是个现代人,却在这里与人谋划着杀人的事情。 那种骨子里杀人偿命的理念太深刻了,我不自觉的就代入到了,我在犯罪,我要接受法律制裁的旋涡里不能自拔。 沈惜见我手抖抖了,轻轻的凑到我身边,握住我发抖的手。 沈惜:“别怕,那天你不要参与,你在家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我抬起装满恐惧的眼睛,很想跟她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做,特别是这种事,我只是想要我自己的人生而已。只要他们肯放过我和我的孩子,我甚至可以彻底的消失,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 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做的更卑微。 可我说不出口,我不敢在她面前,暴露我内心所有的胆怯和卑微。 我麻木的朝她摇摇头,稳定心神才勉强朝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第一次密谋着杀人,这感觉让人说不清,你放心,我没事的,缓一缓接受了现实就好了,还有三天,我肯定能缓过来的,到时候我势必要和你一起的,你现在身子太弱,万一有意外,我在,才能确保你们绝对的安全。” 是的,我的最后一招就是,如果杀人不成要反被杀的话,那我就只能献出自己了。 沈惜握紧我的手,摇摇头。 沈惜:“不会的,这次我们准备的这般充分,苏将军甚至将前锋营的大将都安插进了护城军里来为三天后的事情做准备,江越虽然有不少暗卫,手段了得,但是他不可能全都带进城,也不可能战胜的了上百的前锋营,那可是苏将军手下从无败绩的正规军队。” 我到这一刻才真的感觉到了,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江越,对我没有了任何的敌意。我心中动容,但是也难免疑惑,这不合逻辑啊。 她仿佛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轻轻的笑了,轻轻抱了抱我。 沈惜:“沈茴茴,谢谢你,谢谢你的不杀之恩,谢谢你给的沈惜。有生之年,我从未奢望过,有一天可以穿着美美的花裙子,像个女人般,不,是真正的作为女人,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大街小巷。” “我的一生,本该活在黑暗里,为江越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是你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拥有不一样的活法。和二牛是演夫妻,可我在那一刻是真的觉得好幸福,我是二牛的妻子,即便只是一刻也很好。” “我也一直以为我很爱江越,可我看着二牛为我鞍前马后,你知道吗?那天演他卖我的那段,他一边口中大声嚷嚷着骂我,一边推搡着我,竟然又再后头偷偷的扶我,生怕我会摔倒了。那随时切换的表情,差点就让我笑破防了。” 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说着,我都觉得幸福了起来,在没有遇到江玹之前,我也从未体会过,一个人可以那样的在乎自己。她现在的心情我理解。 “其实,二牛他不叫二牛。” 我看着她狡黠一笑。 沈惜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很快就回过了神,她点点头,一副她很理解我的意思似的说道:“我知道,我之前的身份让他心里有所顾忌,不以真实身份与我搭档是对的,免得影响了他的名声。” …… “你可真会想。” 我没解释,按照她的意思,她和二牛后面肯定有戏,我们就且行且看吧,我乐得看好戏。 这三天的时间,舅舅和江玹一直都很忙的样子,那些布局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反而是沈惜经常被他们叫过去商量细节。 这种紧张的气氛,江玹也不让我出门了,我也懒得出门了,心里好像压得沉甸甸的,事情一时未解决,我就一时放不下,也提不起精神去做别的事了。 我只能勉强自己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多陪陪孩子和外祖母,这期间还特意陪着孩子们去上课,然后课堂上就多了一个睡觉的学生。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只是张文遇的声音太好听,他讲的内容对我这个现代的灵魂来说,实在太费解了。读书是我最好的催眠方式,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跟着呼呼大睡了。 可能是张文遇为了给我留点面子吧,一下课他都没让孩子们敬礼,就悄悄的先走了,我是被天赐抓醒的,李牧抱着他来到我身边,他就直接扑倒了我身上,不停的往我怀里钻,口水蹭了我一脸,嘴里喊着“起,起……” 真是太丢人了。 转眼就到了约定时间的前一天,这一天我将孩子们早早的安排上了床,然后等在江玹的院子里。 看着满天的星星,心中的沉重感达到了顶峰。明天的事,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可我又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都有些焦虑了。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看到了江玹,他见我坐在院子里等他,立马就跑了过来。 江玹:“怎么这样傻,夜里寒凉,怎么坐在这等着,你是要我心疼死吗?” 江玹握住我的双手,放在掌心里搓揉,我笑着说:“难得看到这样美丽的满天星辰,在这里等你岂不是更惬意。放心吧,我穿的可多了,不冷。” 我收回手,跟着他一起进屋,他先进到里屋去换衣服,我跟在后面关上了门,等他换衣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他的床上,身上的衣物也除去了大半,只剩下洁白的里衣,我甚至将头发都已经放了下来。 很明显,我在邀请他,同榻而眠。 江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屋里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脸,他站了好一会才走到我面前,脱下了刚穿上的外袍,上了床,轻搂着我躺了下来。 我将手伸进他的里衣里,被他握住了。我有些不解,自从那次解毒之后,我们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他委屈的抱怨了好几次。现在我主动送上门,他反倒装矜持了。 江玹:“月儿,明天会一切顺利的,到时候,我们不杀王思源好不好,我想拿王思源和江越换你的自由,我想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只要他愿意和离,我愿意与侯府断亲。” 第92章 余生,爱而不得 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江玹已经不在身边,他昨晚和我说的话,还言犹在耳,我从未听过那样好听的誓言和情话,我们什么也没做,就听着他温柔的说着他设想的我们的未来。 我真的迫不及待希望时间快快的过去,我匆匆穿好衣服去了前院,香草说沈惜早就出门了,我有些懊悔,自己没能早点起,起码要送送她的。今天她是为自己去打一场硬仗,何尝不也是为了我。 我今天又不敢让小厮去府衙打听,怕露出破绽,坏了他们的安排。可是自己又很是焦虑,一天下来几乎吃也吃不下,坐也坐不住,到了下午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恨不得在院子里转圈。 这太丢人了。 我怕影响到外祖母的情绪,干脆找了借口自己一个人去演武场练剑了。 我在演武场一箭接着一箭,拉弓拉到两条手臂发麻,颤抖,才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些,看着已经西沉的金乌,勉强抬起手抹掉了额上的汗水,准备回去洗个澡等待他们凯旋而归。 我一转身,整个人都呆住了,是吓的。惊恐到嗓子都发不出声音的那种。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江越就站在离我不到七尺的地方。 对,他是站着的,稳稳当当,七尺男儿,一身黑衣劲装,显得身材格外修长,且挺拔有力,腰上挂着一柄短剑。 他看我的眼神好似从来都没有变过,不论是当初一起沉沦,还是后来他情话绵绵向我表白,亦或是现在好似敌我相对。 他的眼神永远冷静,深邃,带着冷漠。 我身上的冷汗好似割韭菜般,一茬接一茬,我想挪动步子赶紧逃离这里。双腿却好像被灌了铅,我想发出声音呼救,可喉咙却堵的厉害。 最最令我绝望的是,我的心,竟然再一次开始乱了节奏。 江越:“阿茴,跟我回去吧,京城侯府才是你的家。” 他说的轻巧,可是行动一点儿也不,直到我被他放下,落在一处陌生的院落里,我因为头一次被人抱着飞檐走壁,整个脑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落地,就抱着院里的一棵树,吐得昏天暗地。 或许是因为这样一茬剧烈的运动,我的心倒是沉寂了不少,我这才好像拿回了一点点自主权。心中将江越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 竟然真的能飞檐走壁,我的天爷啊,我当时天旋地转,想要大叫却被那股子强劲的冷风灌入口中,硬生生将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后来直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被江越抱在怀里,听着他规律而又有力的心跳,真是羡慕嫉妒恨死了。 我终于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才扶着树绕到另一边喘着粗气,打量这个院子。 我看着这个院子的格局,以及他刚刚带着我飞的时间估摸了一下,心里一片冰凉。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一刻,我是真的觉得我逃不掉也是很正常的,实在斗不过。 “这里就是你来陌城后的落脚点吗?”我当下的心情无法言喻来描述,除了绝望只剩绝望。 江越:“嗯,我已经到陌城半个月了,那天你去此间书斋路过这里,我就站在阁楼上看着,那时你的帘子好像被风吹起来了,我看到了你和江玹……” “没有的事,我从未和江玹一起乘坐过一辆马车,你肯定是看错了。” 江越:“是吗?那就当是我看错了,可我听手下的人说你中了那药,你是如何解的?” “你说什么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夫君,你为何来了陌城这么久都没有去找我们,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将军府。”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都没办法思考了,要不摊牌吧,我甚至想到了给他下跪,向他求饶。 江越:“自然是为了属下的事,他们来陌城办事,却误伤了你,我之前一直在寻找留在陌城的暗卫,都是隐秘之事,不好到将军府叨扰的。” 江越还是那样淡然的好似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好像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可是我不行,我的舅舅和江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能这样气定神闲的亲自去将军府,现在还能陪着我说瞎话,可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对着他不争气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江越,你不要再装了,我舅舅呢,江玹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我跟你回去,你放过他们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们都是听我的话,你放了他们,我愿意任凭你处置。” 江越一步步的走到我面前,将我轻轻拉入他的怀中,替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他自始至终都表情淡淡。 江越:“心疼江玹了?你爱上他了?” “没有,没有,他和我一直都是朋友啊,你可能不知道,他之前在侯府就曾帮过我,我视他为朋友,真的,我发誓。” 我条件反射开始反驳,这件事我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决不能让江越知道,否则江玹必死。 我疯狂的摇头,竖起自己左手的两根手指头就要指天发誓,江越一把将我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母指很自然的摩挲着我的母指,温柔且亲密,好像我们一直这般,是一对相爱之人。 江越:“傻瓜,不用发誓,你说的我都信。” 你信我才有鬼。 江越:“他们没事,现在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带着王嬷嬷回将军府了吧。” 我震惊到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江越见我这样,轻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我的下巴,将我的嘴巴合上。 “小傻瓜,你们会用江6来引王思源,难道我就不会用王思源引出江玹和苏武吗?原来是要杀江玹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好好活着,余生,都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我再生几个孩子,让他一生都爱而不得。” 最后那几个字,他依然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他晚饭吃了什么,可听在我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炸裂,直炸得我魂飞魄散。 第93章 我要杀了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房间的,那一晚的一切,我后来就好像一个喝醉了的人一样,断片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在一阵阵的鸟叫声中醒来,就像来到陌城的每一个早上,只是睁开眼,发现自己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再一次轻而易举的被江越带走了。 环顾四周,这里几乎和将军府的格局一致,这里竟然就在将军府隔壁的隔壁,江玹和舅舅谨慎排查了多日要找的人,一直就在附近。 我再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只是心中难过不已,江玹昨晚发现我丢了,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我不敢想。 一想到江玹,我的心就酸胀的难受,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再和江越疯下去,我只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自由而已。 我迅速的洗漱完,准备去找江越,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与他正大光明的和离。 我找了个丫头给我领路径直来到了江越的书房。他正在听属下汇报事情,见我来了,属下立马噤声。 “是在说将军府的事吗?昨晚到底怎么了?我要知道。” 我毫不客气的说出来,生怕自己的身体再次出现异样,我特意挑了离江越最远的凳子坐下,特意不去看他,对着那个正在汇报的属下就问 “你将昨晚的事情都一一说出来。” 那人看了看江越,见江越没有反对,便开始说了起来:“昨晚王嬷嬷得到消息,说是暗卫营暗卫江6在望客来酒楼附近出现了,她便带人去找,可是到那后竟然被数百前锋营的将士围捕,属下等都知道,前锋营的将士,无事不得随意离营,此时应在军营,却出现在城内,此事事关重大。 主子这次是奉皇上之命前来陌城,为明威将军和整个陌城将士押送过冬物资。现物资已经到城外,今日本是要去将军府与明威将军一同恭迎圣旨,再亲自与将军一起清点物资的,可眼下却发现,明威将军私下调离前锋营将士,我等正在劝主子往朝廷进言。 主子两难,明威将军是自己岳家,可自己也是实打实的皇商,是皇上的人,若是知情不报,将来陛下知道了,肯定是要责罚主子的。 还请夫人,大义灭亲,也劝劝主子吧。” 那人跪在地上吧嗒吧嗒个没完,我的脑中却嗡鸣一片,心头如灌寒冰,冻到浑身发颤。 江越:“放肆,谁让你这么说的,还不退下.” 江越起身走到我面前顺手将我发冷发颤的手握在手中:“阿茴,没事的,这件事我不会上乘陛下的。” “你不准走。” 我甩开江越的手,指着那个暗卫颤抖的大叫。 “你口口声声说昨日在城中的士兵是明威将军前锋营的人,有何证据?” 暗卫…… 暗卫:“他们,他们都武功高强,每个人都井然有序,配合默契,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且沙场经验十足的老手。” “原来你全凭猜测,无凭无据就敢大言不惭的诬蔑当朝的明威将军。” 我走到他面前,毫不犹豫拔出他腰间的短刀,一刀扎进了他的左胸,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对他动手,惊恐加剧痛让他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我竟然敢拔他的刀杀他。 他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上,我被大力弹开,直接摔跪在了地上,当场吐出了一口血。小腿有瞬间的麻木,应该是骨折了吧。 原来吐血是这样的啊,好像有什么压在心口沉甸甸的东西被震了出来,心里空的发疼,但是又好像轻松了不少,呼吸都变顺畅了,虽然小腿处阵阵剧痛席卷而来。 江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我跪在了地上吐血,再见他的暗卫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冲到我面前抱起我,大声命令外面的人去请大夫。 我死死抓着他,哭的眼泪鼻涕不能自控,我也顾不上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难看了。 “江越,我好疼啊,我的腿断了,你的暗卫竟然敢伤主子,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他的主子,是你对不对,是你对我的漠视,才让他敢这样欺主,在你心里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妻子,连你的下人都敢肆意伤害我。” 我哭的眼泪越来越凶,我是真的好疼啊,原来打断骨头连着筋是这样的绝望啊。以前我在儿童医院见到过骨折手术后狂躁大叫的小孩,我那时候还嫌人家吵,现在真的是恨不得痛到怒吼啊,好想揪着江越的头发打死他。 “江越,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你明明腿没事,却整整骗了我五年,我真恨你啊,为什么当初会对你于心不忍,为什么会爱了你五年,你既然不爱我,不在乎我,为什么又不肯放过我,我早就不爱你了,你看不出来吗,我恨不得你去死,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我太疼了,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任凭江越如何安慰,我都无法平息当下的痛苦。我狠狠的推开江越,拼命的往那个垂死的暗卫身边爬。 “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叫你鬼话连篇,叫你害人。” 我往那里爬,江越死死的抓住了我。 江越:“够了,阿茴,他已经活不成了,你现在别再乱动,会让你的腿伤更加严重的。” “江越,你打晕我吧,我真的好疼,我好疼啊,呜呜呜……”我又抱紧了他,他知道我是在借机撒泼吗? 江越:“你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很快就不疼了。” “江越,你不能再伤害我,更不能再让王思源和宋燕曦伤害我和孩子们,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不管你如何管制我,我还是会逃的。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江越身体一震,眼中多了些看不明的情绪。 江越:“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敢伤害你。” “还有孩子们。” 江越:“对,还有孩子们。” 我好像渐渐没那么疼了,眼看着江越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我那全身好似从水中捞起的身体渐渐安稳了下来,在我彻底进入黑暗之前,我好像看到了江玹。 第94章 那不是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屋内只点着一盏烛火晦暗不明,我有些看不清,喉咙里好像吞了一颗大鸡蛋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见我醒来,床边一下涌来了许多人,我看到了离我最近的外祖母被香草搀扶着,还有小鱼儿和天佑也在,湘云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床脚,李牧也来了,站在天佑旁边,这孩子早慧,满眼关切的望着我。后面站了江越,舅舅还有阿全,江玹竟然站在了最后。 我好想抬起头看看他,告诉他我没事了,不疼了。他朝我笑笑,然后摇了摇头。满脸温柔,却也好似满眼忧伤。 外祖母赶紧握住我的手,问我饿不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江越端着杯子走到外祖母身边。 江越:“外祖母,让我给阿茴喂点水喝,她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急需水润润喉咙。” 我竟然昏睡了这么久,也多亏我昏迷了,否则,那可是要痛死的节奏。 外祖母赶紧退到了小鱼儿他们那里,江越坐到床边,轻轻的扶起我,让我靠在了他的怀里,我想拒绝,可是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又自然,俨然与我已经是一对老夫老妻了。 我不敢抬头看江玹,怕看到他伤心的眼睛,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说出不该说的话,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让江越有了正大光明伤害江玹的理由。 我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江越送到我嘴边的水,大家都关切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喝下去的水都跑到了眼睛里,快装不下了。 我紧紧的闭上,怕眼泪不争气的流下,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侧过脸不再喝水,身体也顺势滑向了床榻,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忍着难过,没有再看任何人,这一刻我只想逃避。 准备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我在这一刻,才彻底的醒悟,只要有江越在,我们做的那些准备,想出来的那些主意,显得那样的愚不可及。 我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可以离开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只留下满是的寂静,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江玹该怎么办,我就要丢下他了。我蒙着被子将整个脸都捂住,让它带走我所有的眼泪,很快被子就湿了一大片。 江越:“哭了?” 江越轻轻摸了摸我捂在脸上的被子。 江越:“阿茴是在舍不得江玹吗?你刚刚也看到他了,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是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答应你的,肯定能做到。” 我心中气啊,不是说士农工商吗?商人竟然可以只手遮天,轻描淡写的说着生杀大权,我真的气笑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能悲哀。 刚刚的每个人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不对啊,少了一个。 我一下子掀开被子,将整张被捂的通红的脸一下子凑到了江越面前。 “沈惜呢?她怎么没在?” 江越皱眉,好似在思考这是谁。 “江6,你之前的女暗卫。她人在哪?” 一阵惧怕袭上我的心头,我真是太没用了,就知道自怨自艾,就知道还疼,竟然把她给忘了,她是实实在在的判主了,摆在明面上的,江越要处置她名正言顺。 江越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是我废了她的武功,逼她帮我做事的,非她所愿,你不能随意处置她,既然我们是夫妻,那夫妻一体,我要一个暗卫不过份吧,何况她现在已经废了。” 江越:“你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让我的暗卫背叛我,再听你的命令引我的人上钩被你抓,你这招可真够狠的,我这次若放过她,那以后还怎么统领暗卫营。” 我被他那句引他的人,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竟然毫不犹豫就承认了王思源的身份,还是当着我这个原配的面,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她早就不是你的人了,从我将她放出地牢,给她新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人,我若不放她,她早就死了,哪还有你这个前主子什么事。” 江源:“唉,没想到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了,你……我该那你如何是好。” “她人在哪,我要见到完好无损的沈惜,你现在就让人安排,她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就与你和离。” 江越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阴郁的吓人,一双眸子像野狼似的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江越:“人我会带过来给你,放心,她现在死不了,你给我乖乖睡觉,明天我自会安排她见你,但是阿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好好的做我江越的妻子,我不要再听到任何你再想要离开我的话。”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发狠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江越这一生都不会与你和离,不会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他一把狠狠的揪住了我的衣领,也不顾我的腿伤了,将我拖到他的怀里,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强迫我仰头对着他。 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就狠狠的咬上了我的唇,这是我第一次和江越亲吻,我整个人都被惊得冷汗直冒,即便被他咬的生疼,我都没有丝毫的反抗,原主又来操控我了,我只能回应他。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江越这才放开我,我还在意乱情迷中,就对上了江玹那双绝望的眼睛。 我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整张脸在瞬间涨红一片,慌乱到不知道如何面对当下的情景,只能拼命的往被子里钻,即便是腿上的伤,痛到我想尖叫。 我开始歇斯底里“出去,都出去,谁都不准再进来,我什么人都不要见,你们都给我出去。” 我看不到江玹的脸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伤心绝望至极,我对着他的亲吻也从未那样意乱情迷过,我真的好想好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自始至终那都不是我啊。 第95章 沈茴茴、沈月 整夜浑浑噩噩,好多好多的梦,像通了电源的走马灯,不需要开关,没有停止键,无限旋转播放,切换出无数镜头,就好似我第一次受伤那样,真实又虚幻,近到好像触手可及,可一伸手又模糊的好像是一片虚幻。 我就这样在梦里浮浮沉沉,不能逃脱。直到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一直轻轻的呼唤我,那声音我听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忧伤和无助,我的意识渐渐开始聚拢。 这时,我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江玹满是担忧的眼,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他眼中有我能看得懂的担忧,却也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有片刻的失神,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江玹怎么会在这里?我急忙伸长脖子往外看,一个人都没有,外面漆黑一片,依然只留屋内一盏昏暗的油灯。 “你怎么来了?”我一出声,声音沙哑干涩,好像砂砾在研磨着沙子不肯离去,即便我再怎么不修边幅,还是非常在意自己在江玹面前的样子。 江玹:“晚上看你情绪不太好,担心你,所以就偷偷过来看看,我一会儿就走。” 我一把抱住他,怕他会介意白天的事情。 “江玹白天的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江玹顿住,缓缓转身,迎面与我相拥,他下意识的将我抱的紧紧的。 江玹:“我该怎么办,心里难受至极,真的好想和江越鱼死网破,正面对上,可是我这样自私的已经将你拉下水,不能再害了你,我相信你对我的心,白天的事不怪你。” 江玹稍微推开我,我对着他摇头“不,不是你拉我下水,是我心甘情愿被你拉下水,只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喜欢曾经那个救过你的沈茴茴,还是现在这个绝对不要江越,一心只想要你的沈月。” 从江越出现,从他一遍遍的提醒我,是我曾经主动勾引他开始,我便好似有了心魔,我不在意江越口中心悦的是哪一个沈茴茴,可我在意江玹纠结他到底爱的是沈茴茴,还是沈玥。 我以前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我好,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有自己知道,原来的沈茴茴是永远也不会接受江玹的,可也是因为这样,女人内心里那点母性的光辉,好像在某些时候让自己更加的偏向他。 在那些温柔相伴的日子里,真正一点点沦陷的人是自己,将我和他都置身在了这种尴尬的境地,如果当初,我能理智一些,不那么轻易就迷失自己,江玹不知道芯子换了,但是我自己知道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着眼前的江玹,我搂的更紧,我不想放手,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清醒理智到令人发指,可是当它真的占据你的心神以后,那你就是脑子进了水,门板踢到了脑门,驴蹄子亲吻了你的脸。作死也要往里作,作不死就继续作。 江玹:“别说傻话,月儿,我这辈子只喜欢你,只要你。” 我心里一阵骚动,当下便做了一个决定,把那天越江越亲吻时的意乱情迷当作一场意外,我不会让江玹知道,这个身体里爱着他的人,早就不是曾经救他的那一个。至于沈茴茴对江越的不甘,我就只能尽量避开他,总有一天会消停的。 江玹:“月儿让你受苦了,我实在是自大,那天抓到王思源开心过了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越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他。” 江玹一手抱着我,一手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将自己的脸贴的更近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江越,这并不丢脸,江越本身就是强者的巅峰。 江玹:“可能要委屈你一阵子,我们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来往。我真没用,原计划着很快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和你站在起了,没想到却还要让你跟着我偷偷摸摸。就一阵子,你一定要等到我解决此事,在这期间,不可以和我闹脾气说不要我。” 江玹放开我的头发,伸手托着我的头,轻轻的将吻印在我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上。他吻的轻柔又缠绵,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我轻轻的用嗯回答了他,不管前路多艰难,这一刻,我都不想放弃这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人。 江玹:“睡吧,我看着你睡着我再走。” “你这样待在这里万一被江越发现了怎么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他会伤害到你。唉,真是憋屈死了,明明你才是官儿啊,到头来反倒被江越反制,皇上到底什么意思?他封的官他不放权,反倒给经商的人管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江玹眼中闪过一阵寒芒,看的我有些心惊,难道有猫腻? 江玹:“这可能和江越的身世有关吧,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当年他母亲和我父亲一起回乡祭祖时怀上的江越,我父亲一开始对江越简直是喜爱到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送给他,原本大家都以为江越将是妥妥的定国侯府世子。” “可就是这样备受宠爱的人,在母亲死后,差点死在了自己父亲手里,当年我就躲在我母亲的衣柜里,父亲喝醉酒跑到我母亲的住处撒酒疯,却说出了自己买凶杀人的原因,江越母亲留在京中的巨大财富,以及江南首富的金钱支持。” “这些年,若不是江越时不时的金钱支持,我父亲他早就被陛下卸磨杀驴了,他手上那二十万兵马,时不时就断粮断薪,都靠着江越供给呢。” 他眼中带上了不屑和嘲讽,这哪是一个儿子谈起父亲的样子,我在心中猜测,他估计也知道自己不是定国侯的种。 江玹:“为何不说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你怎么笑的一脸莫名的表情?” “我哪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江越真的不是定国侯的儿子,那什么人最有可能呢?” 江玹:“别想了,这事交给我,我会尽快找到她母亲当年亲近之人。” “嗯,好,我不多想,安心养伤,等你来接我。” 江玹低头对上我满眼冒泡泡的眼睛,在我脸颊上又亲了亲,替我整理了头发,便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油灯看书,我握着他的手,心中安定极了,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96章 不该想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江玹的身影,我强迫自己起来,这样一直躺着我会难受死。只是被那个暗卫踢伤的腿现在还肿的和猪腿似的,只能勉强坐着。 我唤来婢女为我洗漱,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让她去请将香草,湘云,阿全都叫过来,现在天色还早,阿全和湘云一定还没去铺子里。 等江越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他肯定要赶回京城陪宋燕曦过年,这是之前听沈惜说的,那离过年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瞧他那天的架势,他走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己和孩子们都带走的,我必须尽快将事情安排妥当。 很快他们三人就过来了,不是我派的人请过来的,是在半路就遇到了他们三人一起往这边赶。 香草一进门就抱着我哭:“小姐,你以后可千万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万一那人还有刀可如何是好。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险,你要答应我再也不那样了,你若真的想做,就让香草去,香草赴汤蹈火都不怕。” 我笑着摸摸她扎在我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这丫头是在记忆里看着长大的了,脑海中有她从小到大的所有变化,莫名就叫人既心疼又喜欢。 “香草过完年你就要16了,是个大姑娘,可以成亲了。让我再走之前喝到你和阿全的喜酒,如何?” 香草听我这样说,整个人都怔住了,久久都没回神,倒是旁边的阿全高兴坏了,可是一看到香草那样的表情,立马就收住了自己快猎到耳后根的笑脸。 “好了,回神了,香草小妹”我捏了捏她的脸。 香草:“小姐你要去哪?不管你去哪香草就去哪,香草绝不可以和小姐分开。” 香草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哆嗦着,一边眼泪横流。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许是已经猜到了我的打算。 “香草别哭,这是大喜事,我一定要给你办一个热闹又有爱的喜宴。”我示意阿全去屋外看看院里有没有人。 阿全很快就出了门,然后又很快回来,将门关上。 “你们三人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必须把你们留在陌城,由舅舅护着你们,我一走,江越他们就不会把精力放在你们身上了,你们可以在这里安稳度日,再帮我好好照顾外祖母。” 香草一听就要崩溃了,立马就想反驳,被我严厉的制止了。 “阿全,你可愿娶香草为妻,此生都只敬爱她一人,绝不会纳妾?” 阿全一听立马郑重的跪到我面前:“小姐,阿全在此立誓,此生挚爱香草一人,不离不弃,绝不纳妾,若违此誓,让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变成一头任人再杀的畜生。” 阿全朝我磕头:“小姐,谢谢你,肯相信阿全,跟着小姐的这大半年,阿全万分感激。不管小姐身在何处,我和香草都必定以小姐马首是瞻,永不背叛。” 俩人竟然默契的对视之后,又朝着我磕头,我赶紧叫他们起来,你们不疼我都疼了。 “好,好,那就这样定了,回头阿全就去选日子,定场地,香草准备婚宴需要的东西,婚后你们依然住在将军府,既能及时照看外祖母,也能很好的得到庇护,生意上的事,我不在,你们多找舅舅和外祖母商议。那间药铺便是我给香草的陪嫁了。” 我笑着和他们说话,他们却开心不起来,特别是香草脸都扭曲了。虽然憋着不敢说,可很明显是不服的,若是我强行让她嫁给阿全,她指不定到时候会逃婚去找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太了解她了。 “香草,我此次回京城有很重要的事做,凶险异常,你若跟着我,我不能保你安全,还可能影响到我的计划。到时候反倒会让事情变得糟糕,我们都可能都会有危险,你若愿意留在这里与阿全好好过日子,为我守着药铺,为我在外祖母身边尽孝,等我回来。 我若真有回来的一天,那便是我依仗你们的时候,难道你要毁掉我所有的计划吗?我若有一天真的能回来,你不在了,外祖母不在了,你又让我情何以堪,香草不要轻视你对我的重要性。” 香草隐忍不言,只是一个劲的憋着眼泪,不让它留下来。我知道她心里的不舍,可只有这样引她留下,我才能在京城没了后顾之忧。 剩下需要交代的便是湘云了,集香阁也交给了他,还有李牧,我很是舍不得,但是他们都必须留下,也只能点到为止,说多了,怕他们都要跟着我回去。 我又将张文遇叫了过来,交代他经营好此间书斋,一切事务由他决定,真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再找舅舅。 他们不愿将收益留在铺子里,我便让舅舅特意开了一间独立的账房,专门为这几间铺子做营收,他们依然不满意,总觉得我要撇下他们,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管他们了。 最后我只好让他们定期将账本复刻之后寄到京城给我过目,多余的银子都尽快安排存入钱庄,银票由商队,定期带回京城由我保管,几人这才勉强答应。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安排这些事情,若是不尽快安排妥当,江越怕是会到走了,才过来拎着里我就走,绝对不会考虑到我可能也有事要处理,过去的五年不都是这样吗? 大概他的眼里只有他温柔小意的青梅吧,这又酸又难啃的青梅,要是知道江越未将他的眼中钉除掉,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想竟然有些解气。 不杀宋燕曦和王思源,她俩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真希望这一次,可以让他们俩狗咬狗,最好再咬住江越,让他不得不选择放弃我。三选二,那肯定是选他们俩才对。 我怎么才能让他们狗咬狗呢?我这个废柴脑子真的不能和江越的比,人比人气死人。 “在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入神,我都走到你面前了,你还如此不能自拔,莫不是在想不该想的人?” 第97章 气死你 被江越的声音拉回现实,我转头看他,心中对他的感觉真是两极分化,沈茴茴爱他,便是每一次这样简单的见个面,也能让内心的火苗滋滋的往外冒。我讨厌他,每一次看不到他的时候,想起他,都是为了摆脱他。 这样极大的拉扯,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结果。 “当然是在想你。” 我朝他羞涩一笑,还不忘眨眨眼,一脸的痴迷样,这是每一次沈茴茴见他都要露出的表情,现在他明知我和江玹之间关系不浅,再看到我用这样的表情对着他,不知道心中如何作想。 果然我见他脸色变了变,眼中好似压抑着某种情绪,他又朝我走了几步,站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江越:“沈茴茴,你现在越来越不会忍耐了,怎么,这是要露出本性了吗?” “咱俩彼此彼此,半斤对八两。”我笑着朝他抱了抱拳,一脸的戏谑。 他挑眉,这是猜到我也知道了他的某些事了。 江玹:“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也冲他挑了挑眉。不想再和他周旋,我放下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一脸的淡然的靠在床边,微微抬头看着帐顶反复的绣纹,江越有钱就是任性,一个客服的床帐竟然还刺绣,连帐顶都不放过。 “我要见沈惜,我已经将她许给了城郊新村的二牛,两边都已经下了定,我要在走之前将她的婚宴也一起办了。你遣人去将她叫来,我要和她商量一下细节。”我胡编乱造,反正我说是就是。 江越:“她成亲?你确定她愿意?” “愿不愿意不由她,我是她的主子,我的话就是她的天,不愿也得愿。” 江越嗤笑了一声,很是不赞同。 江越:“她现在被关在地牢,不得外出。” “江越你答应我的,现在反悔?还是她已经死了?你最好别骗我,否则……” 江越见我一脸的愤恨,好似沈惜死了我真的会杀了他一般,他也变了脸色。 江越:“沈茴茴,你以前装柔弱小白花,在我面前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怎么现在一开口就敢威胁我,谁给你的胆子?江玹吗?” 江越怒急,一脸的嘲讽。 江越:“别再试图激怒我,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还有江6他是我的暗卫,我要她死她就得乖乖的去死,这世上没有背了主的奴才还能过得更好的。我现在留她一条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说完,江越甩袖欲走,看来是真的被气狠了。 “那你倒是把人给我带来啊,答应了却做不到,还大言不惭。” 江越已经到了门边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大踏步走了。 “把人尽快给我送来,不然就是你没用。” 气死你! 希望沈惜能撑得住王思源的折磨,这个阴狠的女人,她顶多给沈惜就留了一口气,还不知道想从沈惜嘴里知道些什么。 这女人不搞死她没法活啊。我越想越生气,叫来门外等候的丫鬟,让她去叫王思源,说我要见她。既然躲不掉,那就上吧,管她上出来个什么效果,我现在不舒坦,你也别别想好过。 王思源很快就到了,让我有些吃惊,还以为她根本都不会搭理我,就算要杀我,她也不会亲自动手的,玩儿阴的是她的老本行。 王思源一进门便是一抹浅水绿的窈窕身影,仿若翩翩仙子飘然而至,确实,她才刚刚30出头,年纪并不大,保养得当,又气质冷清,人美腰细,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喜欢,江越也难免舍不得,两人也不过就是相差了8岁。 在我们那个时代,这样的年龄差并不少见,所以,他们俩要真的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还是很佩服他们的,可是现在死拽着我下水,要我命,还要我孩子们的未来,那就别怪我反击了。 一看到她这样假装冷若冰霜,又想起来侯府还有一个眼皮子浅薄的宋燕曦就头疼,江越看着挺人模狗样的,喜欢的女人却是一个赛一个奇葩,内里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思源见我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面上继续保持着清冷范儿,微微向我弯腰作揖。 王思源:“不知夫人传奴婢来是有何事交代?奴婢是二爷身边近身时候的人,二爷那里离不得奴婢。” “行,那就长话短说,江6人来了我就放你走。” 她见我突然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很是不悦,狠狠的皱着眉头。 王思源:“夫人,江6是暗卫营的人,不可随意放出来。” “暗卫营难道不是江越的?” 王思源:“自然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捏紧一点,我看到了,心下有些担忧,如果连暗卫营也只是名存实亡了,那江越还能有在王思源手下保护好孩子们的能力吗? “二爷既是暗卫营的首领,又是我的丈夫,那我自然就是暗卫营的副统领了。我现在让你去将沈惜带过来,又有何不可?” 我故意拔高了音量,显得我不仅不怕,反倒是脾气暴躁,谁都敢怼。反正我就瞎说的。 王思源:“……奴婢……” 我立刻打断到:“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奴婢,我还以为你早就把自己当主子了。才会这般胆大妄为的拒绝主子的要求。” 我盯着她的表情,这一次回去,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既然是死敌,那就彻底得罪死吧,这样她趁早扰的江越对我放手,对我来说,虽然危险,但也算是好事一桩。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我现在算不算,小命险中求。 王思源好似谪仙一样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估计没想到我现在是这样的德性。 王思源:“夫人请自重,暗卫营的事还轮……” “放肆,竟然敢和本夫人顶嘴,你这样的奴婢还真是少见,我这回回去一定要去各府走动,好好找别人家的主母说到说到,他们家的奴婢这样违逆主子们的意思,都是怎么处置的?” 第98章 相信? 她一脸愤怒又憋屈的样子,但同时又好似看傻子一般看了我一眼,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传来清冷中隐含愤怒的声音。 王思源:“既然夫人无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二爷那离不得奴婢。” “王嬷嬷,我这里有生儿子的秘方,就是你眼下这个年纪也能一索得男。” 王思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缓缓回头,皱眉瞪着我。 王思源:“夫人何意?奴婢定要找二爷好好说说,奴婢好歹伴在二爷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这话是辱我吗?明知我早已和离,一个人带着孩子,又怎么会需要这种方子,夫人不要欺人太甚。” “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啊,嬷嬷,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就不用再装了,当年你和我说的话我可是一个字也不敢忘。 你要替我养儿子终归是养不熟的,哪有自己生的亲啊,特别是长大了可就更不好说了,你没看现如今市井流传的好的画本子很多都是后娘被养子活活饿死在废弃后院的吗?还有烧死的,毁容的,数不胜数。” “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好,你那大儿子……哎,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喜不喜欢自己知道,毕竟不是与心爱的男人生的,以后没法帮助你永远留在爱人的身边。” 王思源:“你想怎么样?” 王思源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我知道她已经对我没了忍耐,要杀我的心蠢蠢欲动了。我给自己招了一个大麻烦。 “我们做个交易,你将沈惜还给我,我将生儿子的秘方给你,且还可以附赠一套床上用的上,保准是江越喜欢的,怎么样?” 王思源脸涨的通红,一脸愤怒至极的道:“原来是因为江6,你这个人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竟然只知道用这些腌臜的手段,江6是暗卫营的,你做梦吧。” “我是不是做梦不重要,方法上不上的了台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帮助你成为江越身边永远也无法取代的人,连宋燕曦都不能。你确定你不换?机会就摆在眼前,我也就给你这么一次机会,你想好了。” 我一脸的理直气壮,我不信她不想要和江越的孩子,当年她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江越去她夫家将孩子夺了过来,后来又将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个孩子现在都16岁了,是江越身边的一把好刀。 江越为她老有所依而费尽心力,可她一心只想和江越在一起,并不看重儿子,过去五年的记忆里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有了亲生的儿子,便可正大光明的站在江越身边,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换掉的嬷嬷。” 王思源:“你住口,不要以为二爷现在不杀你,要带你回去,你就顺杆往上爬,将自己当一盘菜了。二爷也不过是为了那几孩子而已,这些年二爷怎么对你,你不清楚吗?别得意的忘了形,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冲到我面前对着我一阵狂吼,眼睛充血,面目狰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高冷,反倒是变得歇斯底里,这可太让我意外了。 她强忍怒气,转头就去大力拍门,开始大声怒吼外面的人,引来了她留在院外的暗卫,径直将门给踢开了。我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跟了江越这么多年,后面甚至想了这么龌龊的方式将我设计到江越身边替他俩生孩子,她若有个自己亲生的不好吗?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那大夫也只是说她难生养,没说她彻底不能生了啊。 也可能真有问题吧,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能生早就生了。 我有点儿后悔今天的冲到,这可如何是好,我是有心羞辱她,想着她可能因此虐待沈惜,我就很烦躁,自己做事什么时候才能带点脑子。 下午沈惜竟然来了,是被抬进来的,打的皮开肉绽,浑身血淋淋的,左手和右腿呈现了不正常的扭曲,整个身形也严重缩水了,明显这些天,除了吃刑罚,没吃别的。以前那个让我觉得犹如男人一般伟岸的女子,眼下是彻底变了。整个人如果不是那点微弱的呼吸,就和死了没有差别。 我原想着救她,只要没死,怎么样都行,毕竟她曾经要杀我,能留她一命,已经是好的了。可是看到沈惜这样,我还是一阵阵的发紧,怒火压到了极限,我反倒冷静了下来。立马让人去药堂将三名老先生都叫了过来。 他们擅长的各不一样,三人一起诊治,或许会让她少受些苦,我没有让人将她送往别处,而是直接安排在我房间了。她睡在了我的床上,我去了旁边的软塌,我就坐在那看着他们一直折腾到深夜。 沈惜中间迷迷糊糊的醒过一阵子,但是很快又昏迷了过去了,这会儿终于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这差一点就流干了血的身子,真的还能恢复到正常人的吗? 王思源这是在拿沈惜杀鸡儆猴吗?身上很多伤口明显是今天的,也就是她从我这里回去后就对她施以暴行,这人原来真的和外表相差这么大啊,真是连带的江越在我眼里都降了好几个档次。 眼盲心瞎,这男人,喜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送走几位大夫,已是深夜,我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的沈惜,心中有些迷茫,当初,我留下她的命,就有让她生不如死的念头在的吧,眼下看着她真的生不如死了,我竟然升起了罪恶感,可是从何时起,我就心软了呢?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身黑衣劲装的江越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影被烛火拉的长长的,让人想敬而远之。现在来这里,是来找不痛快的吗? “你来有事?” 我声音冷冷,没什么好脸给他。 江越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就是要你不悦,我表示看到你不悦,我很愉悦。 江越:“我是你丈夫,就是晚上留宿也可以,你不必摆脸给我看,这是她咎由自取。” “呵,那你留宿啊,我不介意你晚上睡在这里对着她,反正她也心悦你,刚好你留下,正好可以满足一下她对你的臆想。也算是全了她爱你多年的心。” 江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只是暗卫。” 第99章 飞檐走壁 听到他的话,我嗤笑出声,对着他露出了鄙夷。 “宋燕曦还是你嫂子呢,王思源也算得上是你姨母了,怎没见你这般撇清,无用之人就是可怜啊,立马被甩的老远不说,没有了自保之力,还要被人折磨。” 江越整个脸都阴沉了下去。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我对天翻了个白眼,每一次都这样,说不过就要施暴,然后再放狠话,真没劲。 江越:“沈茴茴,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何意?为什么要扯到宋燕曦和王嬷嬷。你为何总对他们怀有强烈的敌意?就因为他们是我的人。” 我一阵恶寒,心中也是冰凉一片,这人当真是肆无忌惮,毫不犹豫的就在自己发妻的面前承认了自己与人苟且,不,这都能称之为乱-伦了吧,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这是吃定我扳不倒他了。 真是无耻,好想送你们一起浸猪笼! 江越:“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别动她们,听到了吗?”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一脸的狠劲看着真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我真的被他的这身狠戾的气势给吓到了。 “那如果是他们要动我和孩子们呢?” 江越身边暗卫无数,平时只要稍微留心,便知道王思源和宋燕曦对原主的迫害,江越也只要稍微出手,可能沈茴茴就不会死,他们这些人一起害死了沈茴茴,现在他还大言不惭的要求我别动他们,他真是脸比城墙还厚。 江越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他们不会对你真的做什么,孩子们更加不会。” “呵,你可真了解他们啊,既然这么信任他们,不相信我,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这大晚上的费力不讨好,何必呢?” 赶紧滚吧,多看一眼都要倒胃口了,今天很好,没有看到他就失控,要加把劲,彻底戒掉江越。 江越:“沈茴茴,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可没叫你理喻我,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我顺势就要往软榻上躺,却被江越一把拽了起来,他嫌恶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沈惜,就拖着我往外走。 “你干什么?江越,我要睡觉了,你要带我去哪?” 我奋力挣扎,这人真是说不过就动手,太没风度了。 “你大晚上发什么癫啊,快放开我,我的手臂都要被你捏断了。” “放开她。” 突然在不远处的拱门出现了一个拦路的身影,是江玹。他也同样的一身黑衣隐在黑暗里,叫人看不清神态。 江越:“你是以什么身份让我放开她?” 江越的脸阴沉可怖,这是在沈茴茴与江越相缠的五年记忆里从未见过的表情,他捏的我的手指都疼麻了,可见现在他的怒火得多可怕。 江玹:“她都说了,你伤到她了,放开。”江玹走到我的另一侧竟然也拉住我的一只手。 江玹的语气也好似淬了冰,两个人走近了,好似要擦枪走火。我有些害怕,江玹不会武功,他打江越好似挠痒痒,可是江越却能一巴掌拍死他,这悬殊太大了,不适合武力解决。 “江玹这是我和江越之间的事,你先……” 我还没说完,两人却整齐划一的向我投来了死亡警告。我真是要被气笑了。敢情你俩是真爱,我只是意外。 “你俩想干嘛就干嘛去吧,我没意见,但是先把我的手还给我,我要回去睡觉了,恕不奉陪。”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甩开这两个脸比城墙还厚的人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江玹突然一个巧劲就带进了怀里。他搂紧了我,整个人一个用力,我便感觉到一阵翻江倒海的吐意,头晕目眩,失重感强烈加深。 被江玹带着跑了很久,耳边也只有呼呼的风声。这飞檐走壁真的没问题吗?难道只因为我是现代的灵魂,所以才会这般无法适应飞檐走壁的感觉。 等他将我带到一处山坳里才放下了我,我就近抱着一棵树再一次疯狂的吐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江玹递给我一个水囊,我咕嘟咕嘟一阵狂灌,那股因呕吐而引起的灼烧感终于舒服了少许,我正打算要开口骂他,却被他一把抱住又飞上了一棵临近的大树顶端。 一棵百年老树,枝叶繁茂,满树翠绿交错,在下面看上面密不透风,只有碧绿碧绿的叶子交相呼应。上面碗大的树干互相穿插着,或坐或站都很安全,真是一个绝佳的隐藏之地。 “唔……” 我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江玹抵在树干与他之间,重重的吻紧随其后,一开始疯狂的啃咬,让我吃痛想要推开他, 可是他将我紧紧的挤在树干上,双手被禁锢,我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躲避他的唇,你追我赶,牙齿磕到了嘴唇,我们俩都尝到了血的味道。 江玹这才好似恢复了理智般,开始变得温柔缱绻,我知道他这是冷静下来了,任由他吻着,直到双唇有了麻麻的感觉,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你这是做什么?这样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脸,现在他肯定找疯了。” 江玹:“你这是承认了,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意。” “他能对我有什么心意,只是你这般挑战他男人的尊严,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子掳走,他不要脸面的吗?” 江玹:“我真的太想你了,他现在白天晚上都在你院子外面安插了人,我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见你,只能明抢了。” “可你这样,他更有借口不再让你靠近我。” 江玹:“月儿,我的好月儿。” 江玹将我紧紧的抱住,喃喃自语,我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拍拍他。 “会好的,我会回来的,你一定不能冲动行事。” 江玹:“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哪怕是偷偷摸摸的,我也愿意,不,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的。” 他也才20岁,能做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他没有轻易放弃,而是一直坚守,一直信任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第100章 打架 因为怕江越发疯,我和江玹在树顶只待了一会儿就赶紧回去了,这一次再不像之前那样被带着天旋地转,颠的狂吐不止。 江玹将我抱在怀里,头枕在他的胸前,我的双手抱着他的腰,他这一次速度也慢了下来,我可以睁开眼了,感受自己从一座座房顶上略过,漫天的星星都离的近了许多,闪烁的光芒都比之前更亮了。 整个人都通体舒畅,情绪被放空,整颗心又都被填的满满的,既是这浩瀚的星空,也是因为江玹。 他将我轻轻的放在院子里,鼻尖萦绕着满院子秋海棠的花香,我冲着江玹甜甜的笑了,第一次我对着他露出小女子般的笑容,他一时看呆了,也傻乎乎的乐。 “说吧,你这盖世武功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你反倒不瞒了?好玩儿吗?” 他肃然起敬,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拉着我的手,就要开口,可是却被突然来的一道凌冽的袭击给打断了,他抱着我迅速躲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将我放到一边,迎上了那强劲的一掌。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怔怔的站在一旁看着俩人打的难舍难分,我又有了一种,他俩是真爱,我只是意外的错觉。 更加叫我激动的是,江玹年纪轻轻武功却和江越不相上下,打了十几个回合也没有见颓势,两人明显的势均力敌,我真的狠狠骄傲了一把,暂时就不找他算账了,回头再找他问清楚。 两人还在半空中打来打去,门却开了,我一转头就看见沈惜站在门边,整个人都趴在门上,看着就很不好,我赶紧跑过去扶她。 “都伤成这样了,还起床作甚?” 沈惜:“听到打斗声,就想过来看看谁不长眼竟然夜闯江家二爷的宅子,原来竟是江家三爷。” “你能好好说话吗?今天若不是我,你都要去见阎王爷了。” 沈惜:“是,是,是,我这又欠了你的,回头我跟你回京城,为你鞍前马后可行?” “你要跟我回京城?”我看着依然在斗殴的两人,只见江越一脚踹在了江玹的肚子上,江玹被踹的一个踉跄,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可一转身他的拳头就毫不客气的朝着江越的脸砸去。 我眼前一亮,打的漂亮,江越明天脸一定肿了不能见人了。叫他躲屋里不敢出门才好,到时候就没人再对我指手画脚了。 沈惜:“你最好叫他们俩赶紧下来,别打了。” “为什么?” “一会儿惊动宅子里的所有人,这深更半夜,他俩却在你的院子里大打出手,特别是江玹。” “这,我们进去吧,他们打着打着就会自己停下走的,只要我们不在那边,他们爱怎么打,和谁打,在什么地方,都没人会将我扯进来的。” 我一边扶着沈惜进了屋子,一边将屋子门给关好了。 这下世界安静了。 沈惜:“你这样,江越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那个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 “你倒是了解他。” 沈惜:“怎么?你吃醋了?你不是只心悦江玹吗?” 我对她翻白眼“你都这样了,还能云淡风轻的开玩笑?说吧,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京,毕竟我去了那里肯定是要搞事情的,那里对你也不会很友好。” 我没再管她,自己先一步走到了软榻边脱掉外衫就躺了上去。任由她一个人慢慢的往床榻走。 沈惜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她缓缓的脱了披在身上的外衣,也躺在了床上。 沈惜:“你若不带上我,可就是你的损失了,毕竟我也在他们之间周旋了几年,比你更了解他们,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他们绝不会放过你,再加上你现在武功尽失,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沈惜:“呵呵,是吗?那咱们拭目以待吧。” 就这样和沈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就睡了过去,不知道何时门却被大力的踹开了,我吓得猛然睁开眼睛,屋里已经是一片漆黑,然后就是我被人大力的从软榻上拖了起来,抗在肩上,迅速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我脑袋充血,头晕目眩,那种失重感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一阵阵令我痉挛,我嘴上骂不出来,但是心里已经将江越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个遍。 直到我被甩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我就知道江越不会放过我的,从他将我扛起,我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清冷的味道,确定了是他,自从他能站着了,比每天坐在轮椅上的时候暴躁了许多。 他起身朝我压了过来,一把就扯掉了我的中衣,身上一阵凉意袭来,我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江玹亲我了。”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江越:“沈茴茴,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羞耻的行为?他还动了你哪里?” 江越一定是气疯了,他当时也就是一时大意被江玹钻了空子,才抢了先机将我带走了。 “你能别这样疯,好好说话好吗?” 江越:“不能,我再这样纵着你,还不知道你要做出怎样的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羞辱于我。” 屋里没有点灯,我看不到江越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得到,他已经被气到失去了理智。 江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今天的事传出去,你就全毁了,三个孩子也会被你彻底毁了,沈茴茴,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们,一切为了他们,可你都在做什么?打着爱他们的幌子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让他们三个为你的言行举止付出代价吗?” 我被他说的浑身一震,整颗心都凉了,我最近确实没有顾及到他们,总想着即将要和江玹分开了,每一次的相处机会都很难得,也就忘了自己的行为在这个时代是否出格,不,不是忘记,是刻意的忽略了,想要放纵自己一把。 我真该死! 第101章 如赘冰窖 我被江越骂的无地自容,这段时间的我,放纵自己的心横冲乱撞,还妄想用自己这点简单的脑子对付江越,他若死了,那些为了江越和他母族家产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的三个孩子。 虽然我知道王思源一直想我死,江越对三个孩子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孩子的事情。 反而是今天他的怒气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丑陋,我何尝不是打着孩子们的幌子在为自己的自私做遮掩。 江越见我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他骂。反而歇了再骂我的心思。 江越:“你若觉得以前的生活不好,我们可以商量,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京城一旦有人知道你带着三个孩子私逃出府,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吗?你现在还和江玹……这样不清不楚。” “轩然大波?何意?” 江越叹气:“你知不知道,你与外男私逃,还带着孩子,一旦被有心利用,三个孩子就活不了了。” 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我不想相信他的话,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我自己的在黑暗中流着泪疯狂摇头。 江越没有看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江越:“我是大庸的首富,是江南首富王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大伯膝下无子,这些年日渐衰老,族中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将我从王家彻底拔出的大有人在。 阿茴,你以前的样子……不堪大用,我便让身边可信的人照顾孩子,可是后来,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想自己抚养他们,我亦是十分赞同。 可是你后来几次三番要带孩子离开,你可知你第一次带他们出府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王嬷嬷确实找人下手了,但是她绝不敢对你们赶尽杀绝,那混在其中想要把你们往死里杀的另有其人,你可知道?” 江越的话让我入赘冰窖,好像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每天都在洋洋得意的招摇着让人来杀我,想到这几个月在陌城横着走的无知蠢样,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屋子。 江越听到了巴掌声,对我打自己耳光的行为很不认同,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 江越:“有些事我确实隐瞒了你,不能在当下和你说清楚,可我们是夫妻,我不会还你和我们的孩子,我知道王思源以前磋磨过你,但是在侯府为了你和孩子们的安全,我没有插手,以后……不会了。 和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好好生活,以前我总觉得心思不纯,又不懂得世俗的尔虞我诈才会什么都没有和你商量,以后……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和孩子。” 我听着他字字如誓言,满满诚意的告白与劝诫,我好像找不到哪里有假,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王思源和宋燕曦怎么办?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我回了京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江越好似在思考,久久未有回应,正当我觉得他以沉默拒绝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江越:“我一直只当王思源不喜你才会对你不善,就像婆婆看不上儿媳那般,并不会真的伤害你。”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刚刚我还在悲痛悔悟呢,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好笑的话让我破防了。 “你想笑死我吗?” 江越又是一阵沉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我这个反应是不是惹怒了他,可我真的忍不住啊。我起身准备去点灯,江越一把拉住我,将我重新按在了床榻上。 “你这是作甚?我只是想起来点个灯。” 江越:“不要点灯,我怕灯一亮,我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只好乖乖躺了回去,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躺着聊天。他又沉默了,应该是在想刚才我为什么笑他,可是他不知道吗?还是想找别的借口隐瞒,但是这些关系我必须得知道,否则没办法完全信任他。 “江越,我原先什么也没有和你说就走,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不待见我和孩子们,你不喜欢我们,我在侯府孤立无援,但是却有人想害我和我的孩子,我只有逃离一条路可走。 现在既然如此诚心的说出这番话来,我选择相信你,我愿与你发证协议,我会好好的待在侯府与你配合,保护好孩子们,但是我回去后,你势必要成为我和孩子们的靠山,决不能再任由他人欺凌我们。” 真正的沈茴茴早就死了,死在你一次次的漠视别人欺辱她的时候,再悔改,也换不来那个为了你赴汤蹈火都甘愿的女孩。是你的损失! 江越:“我自然会护着你们。” “一直以来宋燕曦和王思源可没有少磋磨我们娘四个,这侯府其他人反倒没什么存在感,可她俩太能折腾了,好像每天活着,就为了羞辱我,欺凌我。” 江越:“以后不会了,之前确实为了营造你在府中地位差的假象,他们确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这次回去都会停止,包括你那个嫡母他们以家,以后都不敢对你如何。” 呵,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就将过去五年沈茴茴受到的一切不公抹去,看来此人也没他说的那么好,自己还是要警醒一些,不能完全信任他。 江越见我一直沉默,好似有些着急,伸手摸上了我的脸,屋里太黑,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脸我才惊跳了一下,立马躲开,大声质问他做什么? 江越:“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睡着了,阿茴,我向你保证,以前种种不好的事,这次你回府,绝对不会再发生。” “好,我信你了,我和孩子的四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不管怎样,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能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他们的存在,是我们两个大人共同的错误。所以,我再回侯府便不会再允许其他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我又停下来思考了一番“你得向天发誓,遇到孩子们的事,必须站在我们这一边。” 江越重重点头:“好!” 第102章 是个有福的 江越:“你为何刚刚那般笑?” 在我以为这一次是真的可以好好睡觉了的时候,江越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你……真的要我说?” 我总觉得他没事找事,在我已经对他有所信任的时候,这时候结束谈话是最好的,再继续说王思源,我们一定会谈崩的。 江越:“是在笑我一个大庸的首富,侯府公子,竟然将一个嬷嬷当母亲般看待?” “行了,江越,我很困了,我们改天再说吧。” 天啊,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真是要被他逼到神经衰弱了。这人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那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江越:“今天还是把话都说清楚的好,我不想你再对我有什么误会,影响我们以后的相处。” 这话倒是说的实在,可是我俩之间除了孩子还能有什么,你自己的私人感情,我完全没有在意的理由啊。 “行,我就问你,你是真的将王思源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吗?” 换江越沉默了。 真是……疯了。 没事找事非得逼我说作甚,现在自己下不来台了吧。 江越:“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又陪着我闯过许多龙潭虎穴,若没有她,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江越,也没有我和你的天佑和天赐了。” 真的有戏…… 江越:“在我被刺杀救回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仅仅是腿受了伤需要坐轮椅,而是我整个人都不能动,躺在那里任由别人对我为所欲为,我痛恨那样无能为力的自己,性格也变得阴暗,脾气暴躁易怒,无人敢靠近。 只有她一直以长辈的姿态劝说我,从未放弃过,为了我失去了丈夫和孩子,身体也垮了。可她还是强撑着一切,将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抗下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生前最疼爱的表妹因为我的自暴自弃毁了一生,我强迫自己振作,开始重新打理我母亲的生意。 后来我被迫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还在一月后查出有了身孕,我们俩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我对你厌恶至极,将你看的和其他想爬床的女子一样,都只是不过是看上了我的钱,才会对我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如此主动。其实背地里都在嘲笑我,贬低我。 我从未给过你好脸色,只当你不过也就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给你些钱打发了你便是。是王嬷嬷劝我接纳你,说你是个有福的,又单纯善良,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有自己的骨血了,就要更加的振作,再与你多生几个孩子,像我母亲期望的那样,能够过上这世间最平凡的生活。”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语调温和,好像整个人因为提起王思源而变得没有了戾气,这让我心里更加的笃定,这事不会只是他说这般简单明了。 江越:“你一直都很主动,每一次你都很努力的想要讨好我,和我拉近关系,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嫡母安排的,我就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你。” 原来他是这么认为的,看来五年前的事他是完全听信了王思源的话,连查都没有查,那天我躲在草丛里,明明看到了他的侍从背着他逃跑不成反被打,是江越自己主动要求回去的。 这事到最后全赖我身上了,呵,那天沈茴茴一见江越倾心,许了终身,甚至最后将命都搭了进去,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呀。若不是当时亲眼所见,今日怕是要彻底信了他这段言真语切的剖白。 幸好他没有让点灯,否则他现在就能清晰的看到,我现在全身都是对他的排斥和厌恶,我对他和王思源的一切都再没了兴致。 不过就是想继续利用我和我的孩子来掩藏他们两个人的龌龊吗,随便吧,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孩子不能这样跟着我离开,江越的一切都该是我孩子的才对,凭什么我要拱手让给王思源。 我和江玹的事,眼下只能放下了,若他愿意等我,我一定会为了这段感情,拼尽全力去争取的,找到名正言顺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打定主意,我便起身准备离开,不想再与他多言。 “今晚先到这吧,我真的很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去慢慢商议,不急于这一时。” 见我要走,他一把拉住了我。 江越:“你现在对我就这般没了耐心?阿茴,我们是夫妻,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过下去吗? 你今晚留下,剩下的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和我一间房,你在这里几个月制造出来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我以前在侯府都没和你一间房过,这是不是太刻意了?” 我不想留在这里,江玹的事还没有处理好,万一他为此再发疯,又要怎么收场? 他拉紧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我使劲的想要挣开,却被他一个用力拽进怀里,我背对着他被他抱得紧紧的,他将脑袋埋进我的脖子,深深的呼吸。 江越:“阿茴,别走,留下来好不好,我这次没能及时从离城赶回京城,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医好腿,站起来,然后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夜夜用尽全力去爱你,而不是每次都像一条死鱼一样让你主动。” 江越:“如果我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离开,换来的是你对我这样的疏离,冷淡,我宁愿腿不要好起来。阿茴乖乖的好不好,像以前一样。” 他的声音好似有毒一般,每一次他这样的主动靠近,都叫我鸡皮疙瘩群起,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被压制,从我的脚开始我不能再自由的控制,我拼命的想要让自己动起来,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的朝着江越的方向伸了过去。 又来了,我好像一个被困在身体里的灵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着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却无能为力改变。 真的是要死了,心好累,饶了我吧,沈茴茴,如果你这般放不下,就将我赶走吧,不要困住我,我受不了这样被摆布玩弄。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最后想到的是我明日要如何面对江玹。 第103章 沈茴茴,你这个死心眼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天光大亮,屋子里的一切,在我睁眼的瞬间全都映入了眼帘,绣着繁复花纹的帐顶,是那样刺眼,未着寸缕的身体,腰间横着的一只手臂,都在告诉我,我昨晚都干了什么。我说不上来难过还是绝望,或者是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帮我做了选择,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一刻,还挺恨沈茴茴的,你要死为什么没死透,你要放不下,为什么不直接回来?我不需要你的身体,我不想要这样的身体,这脏了的身体。 活着的时候斗不过任何人,被欺凌被打压,死了却来一次又一次的妨碍我,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同情你了,沈茴茴,你这个死心眼。 腰间的手动了,轻轻的将我往他主人的怀里带,江越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带着晨起时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有些沙哑的开口:“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好似昨晚餍足无比,声音慵懒又惬意。 我声音哽住,只要他温柔的对着我说话,我便说不出任何强硬的话语来,一想到江玹这会子恐怕已经知道,我被江越带到了这里,整夜都未回。 他会怎么看我,外祖母舅舅知道了会怎么看我,香草阿全会怎么看我,湘云李牧会怎么看我,这里所有知道我和江玹关系的人会怎么看我,我甚至连江前都不敢去面对了。 江越:“怎么了?真有哪里不舒服?是我昨晚太失控了,我们分开太久,我太久没弄了。以后……”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两巴掌,我还要继续抽,被江越一把拉住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只能乖乖听话任由他抱着。 我打的自己脸颊酸涩,嘴角破裂,半边脸应该都红肿了吧,可我觉得这点教训根本不够。 江越眼中闪过狠戾,没再说话,只紧紧的搂住我。我只能这样,我反抗不了他,我在他面前就是个可怜的傀~儡而已,那我总可以控制自己。沈茴茴这样搞我,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如果可以我真想去找神棍来对付她了。 是的,我回头就去找,京城寺庙众多,等一回去我就去想办法,以前我是个无神论者,我对自己个人的信阳更多。可是我重生了,现在这算什么?一体双魂?还是她没死透,或是我自始至终就没彻底活过来? 既然这样,那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无神的吧,那把她送走,或把我送走,皆有可能,这样的共生太恶心了,谁爱要谁要吧。 我不去看江越的脸,这样才能勉强让自己保持理智。 “你先放开我,我得起了,既然准备回京,有些事得提前安排好。还有,沈惜也要和我们一起回侯府,香草留在这里和阿全帮我打理铺子,沈惜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不能让人欺负了她。” 这是要让他知道我对沈惜的维护,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王思源伤害她。江越听了,拧了拧眉。 江越:“你确定她会做一等丫鬟的活计吗?她只会杀人,阿茴,她没那么简单,你一直护着她,我怕你是中了她的计,反被她利用了。她也照顾不好你,回头我就安排人过来照顾你。” “她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即便真的有,她哪天真的要伤害我,那也是我识人不清,自作自受。”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她。” 你安排的其他人我才真的不敢用呢。若真说我识人不清,招小人,那么眼下我和你的关系不正是这样吗? 我在你这不也是识人不清,自作自受吗?江越现在是越来越想插手我的事了,平时我得时刻警醒离江越远远的,他对我的影响好似从未因为我的离开而减弱,一旦真的遇到了对我和家人不理的事,却因为我被江越的颜给迷惑了,做出有利江越他们,却对我自己关心的人有损的事来,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王思源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害我和的后盾的,我不消失,她又怎么好控制我的孩子,利用他们永远留在江越身边。 我起身穿衣,忍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难受,心里扭曲的想,这都算什么事,享受的是沈茴茴,承受这后果的人为什么是我?虽然我被困,后来直接没了意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我, 还是都知道的,想到那时两人的干柴烈火,江越好似很兴奋,都有些失控。 若真如他说的那般,这半年多都没有女人的话,那之前沈惜说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些人到底哪个嘴里有真话。 我得回去再问问沈惜,相对来说,我还是更信任沈惜。 我在心里把沈茴茴又骂了无数遍,我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既无力,又恐惧,还充满了愤怒。 江越也跟在身后起了床,他迅速的穿戴整齐,见我也差不多了,就去开了门,叫来了丫鬟打水洗漱,门外的小厮去传膳。他重新走回我身边,为我整理腰带,我打了几个月了,依然打不好。 他微微侧身,接过我打的乱七八糟的腰带,替我一点点解开,动作温柔,神态温柔,就连打出来的结,都显得格外的温柔,连着三温柔,我差点腿软的没站住。 而后他又替我整理了一下领口,用他宽大的带着温热的手心,缓缓的抚平衣领上的褶皱。还不忘抬眼冲着我轻勾嘴角,展颜一笑。 我整个人都麻了,这是妥妥的勾引,若是沈月,可以大笑着讽刺他两句都行,可偏偏只要是江越,我就一定是沈茴茴。痴迷的回应他的每一个给予自己的眼神。 幸好今天的戏就到这了,他轻笑着将我推到梳妆镜前,招呼早就站在门边的丫鬟过来替我梳头。 整个过程看的门外的小丫头面红耳赤,满是娇羞的脸颊,盛满羡慕的眼神。撞上了我冷冷的视线,小丫头立马收起笑容,认真的为我梳头。 我心中一片冰天雪地,江越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感情极好,打破那些我和江玹的传言,为了让江玹放弃我,让我再没脸面和江玹继续下去,可真是辛苦他了。 我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大可不必。 如果昨晚之前我对江玹还有痴心妄想,自我欺骗,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找到那根本不可能有的所谓的万全的方法,能够让我带着孩子们和江玹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那么此刻,我已经彻底掐碎了那荒唐的念想,曾经我觉得无论沈茴茴和江越睡过多少次,那都不是我,我沈月来到这个世界就只和江玹在一起过,可是现在呢?脏了,都脏了,往后余生不论是江玹还是江越,我都不要再睡了,都别再靠近我了。 江玹以后别说睡了,我连说话都不敢了,我哪有那个脸再和他一起,我现在觉得自己不仅又脏又恶心,甚至觉得那些知道我和江玹关系的人,都会认为我真的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没有男人我就活不下去。 我要赶紧离开有江越的地方,我胡乱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江越给我夹包子的手顿了顿。 江越:“你吃的太少了,这个小笼包味道不错,你再尝尝。” “你以前可从未和我一起用过餐,就我们两人的时候。” 江越:“以后我会尽量陪你和孩子一起用餐。” “你真的无需这样,江越,我会和江玹彻底了断,此生都不会和他再有任何牵扯,连所谓的朋友,亲戚都不做,彻底决裂,这样你总该放心了?不要再多此一举,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像以前那样对我,我感激不尽。” 我急切的想要和他拉开距离,没再多看他一眼,不论他此刻何种表情,有何想法,我都不关心,不在意,无所谓了。我转身大踏步离开。可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了站在花园里的江玹。 他眼神冰冷,空洞,脸色惨白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灵魂,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他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我。我心中一阵钝痛,眼泪冲澈着眼眶,酸胀的难受。 再难过最后一次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以后我就没资格了,我也不配。 我朝着江玹走过去,虽然我心里真的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我就这样一直望着他也好过现在过去,亲口说出那些伤他也伤我的话。 不,我不配伤心难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能把这件事推给谁呢?我还能怪谁?心中好恨啊。 我还是走到了江玹的面前,好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我只是攥紧了拳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玹:“不知道,大概昨晚吧。” 我抬眼巴巴的望着他,听到他干涩的回答,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难堪和愤恨。 “走吧,出去再说。” 江玹只是艰难的说了一个好字,便默默的转身走在前面。看着他微垂的肩,消瘦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酸胀,难过。 一路无言,来到了我住的地方,我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好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这里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用来说这事正好。 江玹依然背对着我站着,既不说话,也不回头看我。我却急着说完,不想再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不,是我不配。 “江玹,你……你都看到了,我和……” 江玹突然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我面前,死死抱住我“别说,什么都别说好吗?” 我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这要怎么不破防,他哭了,他眼睛通红,两行眼泪成串的往下落,我清晰的看到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昨晚他若站在院子里,那我现在应该去死。 我一把推开他,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自己的心口扎,我真的无地自容。觉得自己耻辱至极。 簪子只堪堪扎破了衣服,刺伤了一点皮肉,并没有如我所愿的没入肉里去,然而此时此刻,只有心口被狠狠的扎穿我才觉得没有那么耻辱。 我死死的抓着簪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扭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夺回主动权,我对着江玹大叫:“放开我,让我扎,扎进去了就当我还你了,我死了,你不用替我难过,那是我欠你的,我活该,如果我没死,你就忘了我吧,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别再和我有任何牵扯。” 江玹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只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那里面全是不敢置信。然后他缓缓的放开了,一边放手一边笑了,他抽出我手中的簪子,冷冷的盯着我。 许久之后才将手中的簪子丢在了一旁的草丛里,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跪倒在地上的我。 江玹:“沈茴茴,你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你想回到江越身边,我能理解,毕竟那是你深爱的男人,你不想要我,我也……可以成全你,可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要和我决裂,还要我忘掉以前的一切,你可真够狠的。” “你就算从来没有中意过我,也别搞得好像我是狗皮膏药……呵,是的,我就是块儿狗皮膏药,不要脸的舔狗,死皮赖脸缠着你的小人,呵呵呵……” 他大笑着离开了,走的很快,脚步踉跄,我强忍住拉他的冲动,就该这样的,让他恨我,让他永远也别觉得我哪里好。本来就是我强求的,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沈茴茴。我沈月不过就是个偷窃者。 沈茴茴啊,这下你满意了?都按照你想要的走了,彻底的和江玹决裂了,又回到了江越的身边。是不是最好还像你以前那样,做江越的舔狗,王思源的遮掩,宋燕曦的出气筒,吴梦琴的血袋子。 是了,那些是你做了一生的事,我一直以为我的出现,是多少有些因为你的不甘心,可原来,到头来,你是没做够,没被人家磋磨爽啊。? 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好想自暴自弃,好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第104章 回京1 江玹走了很久很久,我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动未动,坐的久了,竟然没了刚刚那股子戾气,看着那根被他丢在草丛里的簪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我反复想着,自己拔簪后说过的每一个字,我是真的很急切想要和他一刀两断,说的够不要脸的。 是真的就这样断了,彻底的失去了那个温暖我的人。以后的路,自己又要一个禹禹独行了。 不知道何时沈惜走了过来,她捡起草丛里的簪子缓缓朝我走来,她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多了许多的风情,她蹲到我的身边,为我挽起散乱的头发,插好簪子,扶起我又坐到了石凳上。 沈惜:“好了,不难过了,你既然决定和江越一起回京城的侯府,那你和江玹之间必然是要说断干净的,否则将来,王思源和宋燕曦都会利用这点来伤害你。” “呵,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沈惜:“你之前还那样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是回去搞事情的,怎么?现在不打算搞了?” “那不可能,以后大家都别想好过。” 沈惜:“既然这样,那就打起精神来,做好准备,回去好好搞事情。” “好!” 腊八那天一大早,我们随着江越带来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京城的路,舅舅一大早就来送我们,他忧心忡忡的,忙里忙外。几次对着我欲言又止,眼看着,我们的马车都动了,他也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他是因为江玹才如此的,好些天没看到江玹了,我想他现在肯定不想再看到我,又怎么会来送我呢? “好了,舅舅,快回吧,这天这么冷,别站在门外受冻了。我会照顾好外祖母的,一定。” 是的,外祖母硬是放心不下我,要回去做我的靠山,她说:“茴儿,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我好歹是个诰命夫人,坐镇将军府,你若受了委屈是有娘家可回的。 不论你外祖父与我的关系如何,你都是他唯一的外孙女,只要你有事,我若办不好,我去寻他也定能护你周全。”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这辈子,我去哪她去哪,她说绝对不会再将我丢下。我感动的只能连连点头。 我的外祖母啊,余生,不管去哪我都会和你一起的! 江越不愧是首富,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为我们准备了一辆超大的马车,里面不仅有茶几和蒲团,依次可以围坐五六个大人,还能围炉煮茶,软垫,毛毯一应俱全,分外暖和。 来的时候我们七八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现在回去换成了我和外祖母,沈惜带着三个孩子。 出发前看着香草和湘云一直不停的哭,我狠心没管他们径直上了马车。这两个丫头已经连着哭了好几天了,我最后那几天都没敢和香草见面,真是被她哭怕了。 犹记得她和阿全成亲那晚,她突然的就从洞房跑了出来,硬是跑到了我的房间,抱着我不撒手,哭的歇斯底里,说是不成婚了,要和我一起回京城。 洞房没闹成,反倒是我的房间被霸占了,那晚直到她哭着昏睡过去后,才让阿全将她给抱回了洞房,闹的我大半宿都没睡。 虽然这一次一起回去的人很多,但是却也只有我们马车里的几个人是相熟的,我给两个大孩子读画本子,这次走,张文遇准备了好些新开的画本子给三个孩子路上解闷。 天佑最舍不得的就是张文遇和李牧,一个是自己朝夕相处,为自己传道授业的恩师,特别是这个老师博学又风趣幽默,将枯燥的课讲的生动有趣。 另一个是陪伴自己的小伙伴,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小家伙虽然强装大人的样子没有哭,但是也是红了眼圈。 这次分开,三人都很是不舍,依依话别的时候还约定不久的将来要在京城相见,嗯,会的,张文遇来年就要赶考,估计过完年就要准备上京的事宜了。 这半年小鱼儿长高了许多,就连头上的小发包都变大了,整个人也圆乎了不少,开朗的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各式各样的儿童漫画读物让她爱不释手,竟然也变得好学起来,毕竟图画有限,文字却是可以无限想象的。 为了更好的读画本子,认起字来那也是毫不含糊了。至于天赐就更加的奶呼呼,自从可以歪歪扭扭的迈着小短腿走路,江越便安排了专门照顾他的小厮,我让小厮跟着他就好,不要打扰他探索世界,他就真的将整个府邸都溜达了个遍。 一边溜达,对着府里的下人们指手画脚,一边嘴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大家听不懂的鸟语,大多时候,他的话也只有香草能听懂个七七八八。我很惭愧,在他开始冒话的阶段,我陪少了,真的是听不懂。 这回香草没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小家伙憋在桌子边一言不发的生闷气。天赐见我给哥哥姐姐读画本子,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气着气着就开始瘪嘴,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了,外祖母忙开始哄他,沈惜也开始给他剥炉子上烤热了的橘子吃。小家伙吃的嘴巴冒水,这才勉强没那么不开心了,还时不时的在嘴里冒话。 “锅锅坏,不带偶弯,哼” 然后张嘴等着沈惜投喂。吧唧吧唧几下嚼完了嘴里的橘子,还点点头,一脸小大人的样子“甜甜甜。” 沈惜好笑的拿巾帕给他擦擦嘴,又给他开始剥栗子,整个车厢里都是食物的香味,引得小鱼儿和天佑也听不下去了,都围到了炉子边开始吃吃喝喝。 三个小的开始争抢吃的,天赐小胳膊小短腿,抢不过哥哥姐姐,嘴巴里又塞满了食物,说不出话来,气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然后就张着满是食物的嘴巴,哇的就哭了。 大家都是先一愣,后又都不客气的笑了,外祖母一边笑一边心疼的哄他,又给他那边放了一把花生米,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 马车走了一路,整个车厢里都是快乐祥和的气氛,欢声笑语不断。傍晚的时候江越来了,出了陌城又好长一段路没有人烟,离下一个城镇还很远,今晚要在林子里过夜了,他来看看孩子们,他一上马车,沈惜就找了个借口下去了,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看谁一眼。 第105章 回京2 江越将几个孩子挨个抱着哄了一会儿,就以有事与我商量,邀我去他的马车,我肯定不愿意,立马释放出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性。 他见我对他一脸戒备,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向我投来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江越:“我说的是之前在陌城那件你被绑架的事,你确定要在外祖母和孩子们面前说吗?” 他一提这个,我突然就想到了,他要和我说的可能是江玹,我们已经走了,他现在提江玹是什么意思?他还能给他造成什么困扰吗? 我立马警觉,就让外祖母先看着他们,我下了马车,找到沈惜让她回去和外祖母一起看着孩子,我则跟着江越去了他的马车。 一进到马车里,便看到了小小的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看着精致可口,竟然还都是我喜欢的菜,我挑眉看了他一眼。 江越:“之前答应你了,以后要多陪你用餐,现在郊外条件不允许,等回了府,我们一家人到时候可以天天一起用餐,我也会经常和你们一起回将军府陪外祖母的。” 他笑着拉过我的手,一起坐了下来,他竟然拿起筷子就给我夹菜,一脸笑容和煦的样子,真可谓是美不胜收。 “江越,我们还像以前不好吗?” 江越布菜的手一顿,眼中带了一点隐忍的怒气。“你觉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吗?阿茴,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对我吗?会吗?”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极重,好似带着恨。 江越:“以前的都不说了,我们今天好好的一起用餐好吗?难得今日就我们两人……” 王思源:“二爷……” 江越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外就响起了王思源轻柔的唤声。我一个没控制住,笑了。江越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冷,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呢?又不是我打断他说话的,但是我真的没忍住,然后又笑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吃零嘴儿吃的太撑了,这会儿真的不太饿,要不……改天?”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那样,再一想外面那位马上就要进来和他唱双簧,我就好想笑,大可不必这样啊,我走就是了,除非他们很喜欢别人看他们演戏。 江越脸色在听了我的话,看着我强忍笑意的脸色之后,更加的阴沉了。好似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我真是冤死了,这人真是一身戾气。 江越:“何事?”江越掀开了车帘,王思源穿着一件绿色长裙站在马车外,那一身浅浅的绿色,在夕阳的映照下竟然泛着淡淡的荧光,映衬的她那张素净白皙的脸蛋更加的柔弱美丽, 王思源:“暗卫营那边有新的消息送过来了,想问问二爷何事处理?” 王思不卑不亢,答的也是正经事,江越明显收敛了脾气,回头看了看我,见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一次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再这样皱下去很快眉心纹就要长出来了,我心里如是想,嘴巴上也就这么调侃着说了出来。还不忘冲他笑笑。 王思源全程当没看见我,整个人一副看着生人勿近的样子,一个两个都能装,江越我这么说,好像更气了。 江越:“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用餐吗?在这等我,哪都不准去。” 我一把拉住他,瞬间变脸,江越转身看了看我拉住他的手,再看向我的脸时,我已经是满脸委屈,眼中带着水光。 “江越,你什么意思?是你说要陪我用餐的,现在却丢下我一个人,这是我不想和你用餐吗?分明是你不想和我一起,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我?我走就是了。” 我使劲把他往回拉,换我往外走。江越见我这样,反倒是没有走了,坐了下来,两手拉住了我车帘放下的一瞬,我甩了一个冷冷的眼神给车外的王思源,还没到京城就搞开始事情,就这点子小把戏吗? 陪你玩! 我顺势倒在了江越身上,狠狠的抱住他,整个脸都埋在他胸口,什么都能装,表情却很难长时间装着,躲怀里最安全。 “不准走,是你把我叫来的,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和你一起用餐了。” 江越…… 他拍拍我的背,两只手在怀里扒拉了半天,硬是把我的脸给扒拉了出来,捧在手里,双眼定定的看着我,好似要看穿此刻的我。 江越:“阿茴,你真想和我一起用餐吗?” “我若不想,那我现在还留在这里作甚?我现在就走?” 江越:“阿茴……你总是这样,让我心不定。” 他又一把抱住我,搂的很紧。 江越:“你先去忙,过会我再过去。”这话他是对着外面的王思源说的,我听到了王思源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痛快极了。 整个人都变得笑逐颜开,桌上的饭菜都变得格外美味了。不就是装恩爱吗?对着这么一张美好的脸,还是很下饭的。 见我开心的吃饭,江越整个人也轻快了许多,我一个高兴还给他夹了菜,他也顺势给我夹菜,两人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我还不让他走,说是吃多了要去散散步,消消食,走出马车,夕阳已落,冬日夜晚冷冷的月光带着寒气,撒在一望无边的田野里,江越给我裹好了裘皮大氅,将我搂在怀里,我俩相视一笑,眼含情意,真的仿佛一对热恋中的爱人。 我心中畅快,这会儿是真高兴,演戏吗?谁不会啊。一想到王思源现在可能就站在不远处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扭曲着脸庞,用阴狠的眼神盯着我们,嫉妒到发狂。 我就越来越来劲,不仅全程与江越十指交握,整个人都紧紧的依偎着他,还不时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江越也是很会演的嘛,现在不仅放下公务,还满眼含春的望着我,那眼里的温柔都要装不下了,我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在演戏,肯定就要被他骗了,起码沈茴茴的心是真的砰砰乱跳了。 江越:“阿茴,你今晚甚美!” 第106章 回京3 好听的话谁不会呢? “二爷,今晚也很是俊美。”我娇羞的低下头就往他怀里钻,将手伸进他的皮裘大氅里环住他的腰身,与江越的身体紧紧贴着,都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的味道,每次闻到这个味儿,我都有种心旷神怡的熟悉感。 此刻,我最在意的当属王思源了,我好似看到了王思源气得发抖的身体,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响的狰狞模样。 心中越发畅快,以后王思源若叫我不痛快了,我算是找到了治他的法子了。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鸳鸯?” 突然冒出来的男声把沉浸在演戏中的我吓了一跳,江越很显然也没有发现他,立马警惕的侧了侧身子,让我离那人远些。 虽然那人黑衣黑裤,还用黑巾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江玹。 我突然就觉得刚刚的戏一点都不好玩了,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我好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江越感受到了我气息的变化,用手紧紧的搂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就短短的几个字,嘴唇都贴在了我的耳蜗处,喷出来的淡淡气息,引得我浑身战栗,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是江玹。 我惊恐的望着他,今晚我以为是自己的戏场子,演的一出接一出,可到头来,我只是丑角,好一个江越,再一次利用王思源让我栽了个大跟头。 江玹发了狂的拔出长剑刺了过来,江越也毫不示弱拔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就好像自己未着寸缕,被寒风刮了个透心凉。 这边江玹和江越打的不可开交,那边营地突然起了大火,把我的理智终于给拉了回来,我在心中大骂自己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再管他俩,转身就往营地跑,外祖母他们还在马车里,决不能有事。 我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营地这边竟然不止是火光一片,竟然这么多的死伤,我吓得疯了似的往马车的方向跑,祈祷他们没事,可我没想到的是马车竟然动了,我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这么晚马车跑那么快,不要命了吗? 我拼命的跟在马车后面追逐,那里面都是我最要紧的人,千万不能出事。 不知道跟着马车跑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要脱力,眼看着再也撑不下去,腿一软就要倒地,突然被人一把捞住,带进了一个冰凉的怀里。 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他是江玹,他身上的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疯狂的捶打他。 “你疯了吗?快叫他们停下,这么晚了那样疯狂的赶马车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那里面是我的孩子和外祖母啊,你快叫他们停下。” 江玹:“月儿,他们没事,我知道他们都是你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才故意调虎离山,我绊住江越,他们带走人,到时候你自然就跟我走了。” 江玹轻笑,他蹭蹭我的脸,用力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月儿,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江玹,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做你想过后果吗?” 江玹:“我想好了,我要带着你们离开,去找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好不好?” 我哽住了,他明明都看到了,和江越的一切他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听到了的。没人会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为什么啊?江玹,你明明都看到了?” 江玹:“那又怎样?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至今,快六年了,你和江越更过份的我都见过,我若要放弃,早就放弃了,你要和我决裂,要我忘记你,不如直接叫我去死。” 江玹整个人都在颤抖,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睛,好似再多用一份力就要滴出血来,我不忍再看,低头却见他拿剑的手在滴血。 “你受伤了?” 我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躲开了。 江玹:“我没受伤,这是江越的血,刚刚我一剑刺穿了他的……” 他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他伤到哪里了?难怪没有人追上来,你都知道他睚眦必报,就不怕他找你秋后算账,他绝对知道是你。” 江玹:“呵,他当然知道,是我透露的消息,你以为刚才为何我能伤到他,我将他手下给你下药,我来解药的事告诉了他,他一再向我炫耀和你之间的亲密,死死利用孩子抓着你不放,我又怎么会对他手下留情。” 轰的一声,我觉得我的脑子炸裂了,我里外不是人了,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再承受,我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我一把推开江玹,踉跄的往前走,我现在只想找到孩子和外祖母,将他们平安送回去,其他什么也无法思考。 江玹:“月儿,你怎么了?” 他要继续来扶我,被我大力推开了,我看着他,心中凄凉无比。 “江玹,你以为江越不知道那些吗?你现在当着他的面儿亲口承认,不过是给了他光明正大杀你的理由,给了他将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的理由。” 看着呆愣愣的江玹,我没了之前的不忍,现在不割断,江越会让他死的更快,江玹为何你要如此冲动?即便你现在能带走我,我们也是奸夫淫妇,江越可以正大光明带人追捕我们,可以打着找回孩子的理由,直接将我们给杀了。 你恐怕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弃官不做,挖自己哥哥墙角,带嫂子私奔,被愤怒的哥哥斩杀的冤种。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缠,你将外祖母和孩子们送回来,一切到此为止吧。”我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身不再追那早就跑的没影了的马车,往来时的路走去。 江玹愣愣的听我说完,见我转身就走,立马抓住了我。 江玹:“别走月儿,我……我做错了,我一时冲动,我从听到你和他再在一起后我就疯了,看着你抱着他笑的那样甜,我心如刀绞,月儿明明已经是我的了,为什么突然就都变了?江越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月儿我心里嫉妒,嫉妒到发狂。”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住自己,我不该给你那些根本就不该有的希望,你走吧,去将外祖母他们平安送回来,和沈惜套好说法,我现在要立马赶回去,否则他们以江越身受重伤为由离开,我们两人私奔的事情就被做实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江玹,好好活着,别再为了我做傻事了,只有好好活着,拥有了权力和地位,你才能掌控你想要的,逃跑是没有用的。” 是的,就在此时,我深切的体会到了,逃跑是没有用的。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转身离去,这一刻,仿佛很多东西都在内心里已经改变。 江玹没再追上来,他知道即便再追,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江越这一局赢得漂亮,我和江玹已然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我不能让自己和江玹死,更不能背着这样的骂名死去。江越好心机,我以为自己演技在线,没想到江越才是戏精,想到之前两人的亲密相伴,真是心中阵阵作呕。 我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自以为是了,我一路狂奔着往回跑,中间摔倒了许多次,整个人都脏污不堪,皮裘被我丢在了烂泥里,裙摆上都是烂泥,鞋子袜子都扔在了泥坑里,双手双脚伤痕累累,甚至连脸上也擦出了血痕。头发散乱沾到了烂泥。 营地火光渐息,大家真的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离开,我冲进人群包围的营帐,大喊大叫。 “江越,江越,你在哪里?快派人去救外祖母和孩子们啊,他们的马车被逮人驾走了,江越你在做什么,你想害死我们的孩子吗?” 我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和阻拦,冲到了江越面前,他正光着上身,一旁有人刚为他包扎完伤口,王思源正拿着他的外衣给他披上,见我如此狼狈,江越狠狠的眯了眯眼。 “你,你受伤了?如,如何?可有危险?”我惊慌的想要扑过去,可是因为身上太过脏污又不敢靠近,满眼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江越,你,你不要有事,外祖母和孩子们还要你去救他们呢,你,你赶紧让人去救人啊。”最后那几个字我几乎是用尽我剩下的力气吼出来的,那种脱力的眩晕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之后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睁眼的一瞬间,记忆回笼,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哀叹自己的命途多舛。 我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立马挣扎着要起来,看见来人是江越,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都有些怔愣,我不敢有过多的犹豫,立马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眼眶瞬间红了,我强忍身体的不适,下了床,可是腿上根本没有力气,还没站起就又栽了下去,江越迅速的接住了我。 “江越,外祖母他们找到了吗?孩子们可好,都没事吧?” 见我一脸的紧张,江越将我扶回床榻:“外祖母和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们都没事。”江越语气淡淡,也无甚表情,我心里忐忑,但是面上却是破涕为笑,开心不已“回来就好,他们没事就好,昨晚到底是何人如此凶残,真是吓死我了。” 江越:“事情还在调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们傍晚刚到的一个镇子,眼下你好好养伤,找凶手的事我已经让人通知了舅舅,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点点头,用手捂着肚子“江越,我好渴也好饿,还好想好想孩子们,外祖母” 我一脸撒娇的向江越要吃的。 他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冲他眨眨眼,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唇,就说出去给我端吃的,今日太晚,孩子们和外祖母都已经歇下了,明日再见也不迟。我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答应了。 很快江越便端来了一碗小米粥,我的手上有伤,他便一勺一勺的喂我,不似出事前那般腻歪,但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情。 我在想,都到这份上了,他为何没有质问我,毕竟江玹说了那样的话,他作为男人怎么能忍的?虽然当初是他的手下给我喂的药,可是我也实实在在睡了别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后招,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心中对他的忌惮越来越重,这往后在他面前的一言一行都要谨言慎行了。这人是个硬骨头,太难啃了。 喝完粥,我说想见沈惜,这次他没有阻拦,端着碗离开后不久,沈惜就进来了。沈惜全须全尾的进来了,看着精神还很好,可见这一次没有被王思源趁机为难。 沈惜:“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了?还以为你这一次又会逃之夭夭,没想到你竟然放弃了?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惜这个时候都不忘奚落我一顿,真是刀子嘴。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回来后,好遮掩,快说说,你是怎么回来了,江越有仔细审问你吗?” 沈惜摇头,脸上的表情闪过莫名。 沈惜:“江玹只是和我说,回了营帐就说我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自己将马车赶走的,觉得差不多安全了,才又将马车赶回,路上就遇到了去营救的人。” 是了,沈惜虽然武功没了,但是驾马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惜顿了顿:“我说的牵强,但也勉强算是过的去,江越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沈惜有些意味深长:“大家都没人议论你和江玹的事,我找人套话了,什么也没套出来,应该是都被彻底封口了,江越没再打算捅破你们的事,你们暂时都安全了。”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安全了,江越对我虽然一直都很和,可明显和出事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在路上,人多眼杂,不好怎么样,就不知道回去后了。 以前我没有事犯在他手上,怎么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可是现在他随时都可以翻开来给我一刀,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第107章 重回侯府 后来的一路我都以养伤为借口,很少再下马车,即便是到了驿站,或者是客站,我也是直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外祖母和沈惜带着孩子们一路陪着我,王思源提前回侯府安排去了。 我带着孩子们离开的事,竟然这么久了都是对外隐瞒的,这也全赖我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府,也没有赴过什么宴,几乎就是个透明的。当然,整个侯府的人都被封口了。 沈惜:“明天一早就要进城了,你心里有没有点计划?” “什么计划?” 沈惜:“对付王思源和宋燕曦的计划啊.” 我摇摇头,真没有,这几天我都在想江玹,这次他竟然很听话的再没出现,虽然心里轻松了许多,但是空落落的,总想着在陌城的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我这是失恋了啊。 沈惜见我情绪不高,也没有再揪着一个话题不放:“在想什么?江玹?” “嗯,在想在陌城的每一天,那时候真的是我这一生,最轻松愉快的日子,以后怕是都不会有了。” 沈惜:“你这时候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吗?不怕宋燕曦和王思源给你准备着大礼等着?” 沈惜托着腮帮子坐在车窗前,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微微出神。外祖母和孩子们都午休了,我便拉着他上了江越的马车,江越自然去骑马了。 我俩最近这几天经常趁这个时间在一起享受轻松一刻的下午茶,摆上茶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我经常都会直接昏昏欲睡,等醒来的时候,马车上坐着的通常都换成了江越。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俩好像都冷了下来,不再拿腔作调的演戏,反倒轻松了许多。 “现在就怕还太早了,见招拆招吧,要不我们想想怎么给她们一个大礼?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沈惜:“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啊?以前我只是个暗卫而已,应该是你有什么好主意才是?” “你可是暗卫,不应该是最了解他们的吗?他们什么暗戳戳的事你不知道?对了,你那次是被江玹逮着的?是不是那时候他才暴露了自己会武?以前你们都不知道?” 她见我突然来了精神,满脸都写着我很好奇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你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之前还一口一个江玹弱手无缚鸡之力,呵,敢情是把你也骗了。啧啧,那天见你被喂药还打晕了,他可是杀疯了,我们当时一共隐在暗处的就有12个人,全都被他杀了。” “可他竟然没有杀你,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沈惜一脸愤怒的看着我“你就这么想他杀了我?” “若不是你说了什么,他为何要留你,你都说他杀疯了。” 沈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说吧,指不定对我们接下来的事有帮助呢?” 沈惜:“那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和江玹说是我说的。” “呵,你觉得他信吗?再说,我现在这么跟他说?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和他说话了,算了,你要不说就算了。” 一提到江玹我就觉得其他所有事都索然无味了。 沈惜:“哎,你别这样啊,我说就是了,我说了我知道李巧儿的相好是谁.” 嘶…… “你说什么?你竟然知道了江玹母亲红杏出墙?他就因为这个没杀你?不是应该第一个就杀你?” 沈惜:“这你就不知道了,江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自然就不会杀我,因为只有我见过那人。” “只是你也不知道他是何身份,所以只能回京后再找机会指认?” 沈惜向我竖了个大拇指,抿嘴点了点头。 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也跟着点点头,我的天爷啊,这定国侯,定了大庸国,却乱了自己的后宅,这一个又一个都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太精彩了。 “世子会不会也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换句话,侯爷会不会根本就不孕,所以才找了这么多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噗…… 沈惜将自己刚喝到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然后连连咳嗽,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造成的狼藉,还不忘白了我一眼。 沈惜“你可真敢想,不过定国侯一生风流,可是有过很多女人,最后也就只有这三个有孩子的留在了身边,若是都不是亲生的,啧啧……” 我俩相视一笑,而后开始嘎嘎笑出了猪叫声,哪还有什么心思害人,都差点把自己笑死了。 马车突然停下,紧接着就是江越掀了帘子上了马车,我俩赶紧收敛了笑声,沈惜也很识趣的立马起身出去了,等到马车又缓缓的动起来,我总算是彻底平复了自己的笑声,一本正经的坐着喝茶。 还不忘给江越也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上茶水“找我有事?”我先开了口,最近我们相处的自然了许多,我们都心照不宣,再也不用费尽心思了,将对方摒弃在心门之外,是最轻松的相处之道。 江越:“无事便不能再见你吗?” …… “自然不是,我也该回自己的马车了,外祖母他们应该已经醒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江越一把拉住,我的火气也一下就上来了,大力的想要甩开他,可是却被他狠狠的钳制住。 他突然将我拽进他怀里,对着我的唇就咬了过来,我真是要疯了,拼命的踢打他,茶水被踢翻的瞬间,江越猛的将我一个翻身远离了那滚烫的炉子和茶壶,竟然掀起桌上的桌布,将整个炉子和茶壶扔出了窗外。 我看的目瞪口呆,突然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我不再反抗,任由他抱着亲吻,我知道,只要江越想,最后我都会缴械投降,这一次,我不想再被沈茴茴占据身心,我不想失去意识,所以我不再反抗。 江越见我不再反抗,便开始解我的衣带,我整个人都麻了,外面还有人在赶马车,这前后左右都有人,他还真的敢。 不行,万一被沈茴茴再夺走意识,与江越在马车上酿酿锵锵,我的脸就真的没法要了。我开始回应他,抱着他主动搂紧他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第108章 爱护我们 我开始压在他身上,将两只手与他的十指相扣按在他的头顶,一边亲他的眼睛鼻子脸颊,一边轻声说着“江越,这里是马车上,外面全是人,这样很不好,你忍一忍好不好,等我们回了侯府,回了自己的院子,在自己的房间里,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轻声诱哄,只希望他能控制住自己,外面的人被方才的大动作肯定已经吸引了注意力,眼下我们再发出些不好的声音,那还得了。 江越:“阿茴……”他眯着眼睛,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情~欲,这一刻,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还真有那么些错觉,以为他对我真的情根深种了。 我再接再厉,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和脸颊“乖,我们很快就到家了,马车里多不方便啊,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听墙角。” 我努努嘴,一脸的委屈。江越突然又暴起将我转身压在身下,我心里凉了半截,今天这人是脸都不要了吗?平时真没看出来。 他疯狂的吻在半盏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我已经快要扛不住,整个精神已经开始涣散,还好他停了,抱着我在怀里揉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为我整理衣服。 江越:“我真是要疯了,你最近对我不冷不热,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我在车外半天你都不曾看我一眼,可是你和沈惜聊天却笑的那样开心,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你。 我听的整颗心都要冒酸水了,阿茴,你何时会在我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我知道那天……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胡乱揣测,不该听信那些鬼话之后愤怒的想丢下你们。” 他将我抱得紧紧的,“阿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放弃你和孩子,即便当时我真的走了,事后我也会把你们再度追回来的。 没有人可以真的从我这里夺走我的妻子和孩子。”除非是你自己不想要的,我知道的。 他的话说的有点儿意思,但是我不敢去信了,我已经几次在他面前栽跟头了,他可是个戏精。 “怎么会,我既然已经答应和你回侯府好好过日子,就绝不会食言的,对了,你以前说好的每个月给我十万两零花钱,现在可还作数?” 江越刮刮我的鼻子,“傻丫头,自然是给的,好好在家陪着我和孩子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寻来。”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似的,不过他怎么想不重要了,只要我有钱拿也就不算回侯府委屈了。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敢问出口,他明明在算计我,可是转头又对我好似情根深种一般,演戏不用这样真人上场吧,真的很令人费解。他越是这样一个字也不问,我越是觉得后面有事等着我。 “江越,我要你再度的保证,你会好好的保护我和孩子们,否则回到侯府我和孩子们只会更惨,那不如放我们离开。” 江越:“不放,绝对不放,我以前不懂那些与你的相处方式,我现在都懂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好的,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江越就是江越,话说的没有破绽,看我的神情真是演的逼真,只是我不懂,他既然有喜欢的女子,有割舍不掉的人,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什么相处的方式?”这让我又不懂了。 江越:“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明天就回侯府了,有什么需要的到时候就和王嬷嬷说,她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我挑了挑眉,“为何是她给我安排,我自己不能吗?以后我院子里的事,孩子的事都我自己做主,我才不要假他人之手。” 江越:“你想自己处理那些琐事?” “自己的事自己做,这有什么不对?我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有主母的事还要问过嬷嬷的?” 江越:不是问过她,只是你进门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打理,既然你想自己来,那以后我们二院的事就都由你来决定。” 我摇摇头,“我只管自己院子里的事还有孩子的事。” 府里的人和事都是王思源打理,这么多年了,我突然插进去不是找死吗?我拉着他坐好,为他整理刚刚弄乱了的衣服。 “孩子都是我生的,他们的事本就该我亲力亲为,还有你最好也能多和我们一起,这样可以增加你和孩子们的感情,小孩子长的快,童年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拉着他,这样王思源和宋燕曦肯定都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我不会那些害人的招数,可是见招拆招也不是一定没有杀伤力的吧。 我发现自己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你陪陪我们好不好?我还想学武,你教我吧,天赐也可以启蒙了,最好小鱼儿也一起学一些防身之术,武术不是从小学最好吗?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学武的?这么厉害,那种飞檐走壁的功夫我还能学吗?” 我吧嗒吧嗒讲了一大串,江越看着我笑的温柔,他一直没有放开我,一只手搂着我靠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 江越:“那是需要从小就学的,学武很苦,你确定要学吗?” “当然要学,即便不能飞檐走壁,我也想能够有些自保的能力,而且我会箭术,假以时日,两相辅助,指不定以后还能杀人呢。”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却是与江玹仗剑走天涯的画面,我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专注的望着江越,他现在的样子与之前一直坐在轮椅上时的苍白模样相比,真是英气十足。 他们两个都是少见的美男子,可是江越五官更深刻一些,眼神也很犀利。江玹则更阳光奶气一些,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吧,我真的是疯了,竟在胡思乱想。 江越:“好,那回去后我每晚都教你。” “不是晨起练武最好吗?” 江越:“晚上也是可以的。” 我带着疑惑勉强点了点头。 他见我一脸的迷茫,竟然开心的笑了,抱着我又是一通乱亲,我不敢反抗,只能迎合。我在心中一再的告诫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尽量避免再与他单独相处。 第109章 不是我说你 晌午时分,我们刚一进城江越就要进宫向皇上汇报整个陌城军资的情况,我便带着孩子们直接去了将军府,没成想短短半年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心里再多的不甘也都在那天晚上彻底放下了。 半年前那种没有的归属感,在此时此刻却平静异常的接受了,好像真的只是出去游玩 一圈,又不得不回到了那个本就属于自己的家,即便这家不一定欢迎自己。 外祖母:“茴儿,再过不了几天就是新年了,我让人将你们之前的屋子都好好的收拾收拾,你和越儿到时候带着孩子到这里来多住几天,陪陪我老人家,可好?” 我连连点头,“要的要的,而且啊,将军府的校场可是我的最爱,我好久都没有骑马和射箭了,到时候要好好练练。” 我搂着外祖母的胳膊撒娇“外祖母,您到时候可要带着我出门去逛逛,您在京城可有相熟的人,过年我们也要给亲朋好友拜年的。” 外祖母:“我倒是有几个老姐妹就在老城街,年轻的时候可帮过我许多,后来你舅舅当了将军,我们搬来了将军府,联系的就少了。” “那我们今年都去看看吧,我还想着见一见那些留在京城的退役的老兵,为他们准备一些年礼,您看可好?” 外祖母:“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是个好姑娘啊,善良又懂事,只你母亲是个蠢的。” 外祖母突然想到了苏兰烟,整个人都有些伤感,我不好说什么,便安慰她说,过年的时候苏兰烟知道咱们回来了,一定会来给她拜年的。 外祖母摇摇头“即便来给我拜年,心也不在我身上吧,多是来为她那不省心的丈夫有所求,我已经看开了,当年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我和你舅舅找了她这些年,也够了,眼下她自己觉得自己过的好,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外祖母拍拍我的手“你放心吧,茴儿,我现在就想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要和你一起,看着我这几个曾外孙,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那可不行哦,舅舅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未娶妻,老苏家的香火可不能让舅舅给那个了,您现在最要紧的是给舅舅讨一房好媳妇,给您生几个亲孙子才好。” 外祖母:“什么亲孙子,外孙子,在我这里都一样,只是你舅舅我早就不指望了,怪我,从未教过他什么,只知道每天上工,赚钱,找你母亲,忽略了他,他小小年纪就混迹市井,后来又进了军营,一天书都没好好读过,他能在军营识字写字,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人,就是一个实在的大老粗,哪有姑娘看得上他。” “怎么会呢?舅舅现在可是威名赫赫的明威将军,来年再挣军功那可就更加了不得,京中肯定有中意他的,即便不是姑娘本人,也有同样在朝为官的呀。” “这样吧,等年初肯定有很多人家要办酒宴喜宴的,若是有给咱们送请帖的,咱们都去瞧瞧,多走动走动,让人知道明威将军尚未婚配,到时候一定会有媒人上门的。再不济咱们看看,遇到好的姑娘咱们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外祖母:“瞧你说的,好似要上阵打仗一般,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到时且看看吧。” 我俩正说着话,那头就有小厮来报,说是江越已经回府了,派人来接我们回去。我只好与祖母告别,找到了沈惜正带着几个孩子在将军府后花园的池子边捞鱼。 那里面可都是舅舅最爱的锦鲤,几个孩子非得要抓回去养。沈惜架不住几个孩子围攻,便真的带着他们捞了好几条用木桶装着,准备带回去。 我们的小院没有池子,养在盆子里很容易死掉,真是哄了半天,最后以我答应以后经常带他们来看鱼,几个孩子这才妥协,这下又耽误了半天,等到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为了不惊动到其他院里的人,我带着他们走了角门,可刚一进自己的院子就被吓了好大一跳,院子里黑漆漆的,还以为没人,结果就差点撞上了站在院子里的刘嬷嬷,老夫人身边的人。 我轻拍自己的心口,平复自己被惊吓到的魂魄,真是见鬼了,这人,我在这侯府五年,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完,今天真是头一遭,在我的院子里出现。 我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吭声,她那阴郁的蜡黄脸色和吊着的倒三角眼放出来的轻蔑的眼神,还有那颗长在下巴上的好吃痣上垂着的毛,都在告诉我,她,来者不善。 其实见的太少了,要不是那颗痣……上垂着的毛,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她是谁。那样显眼都不去给弄掉,真是很佩服老夫人竟然受得了,天天这样看着。 她见我们一行人没有一个开口的,都这样瞪着她,她拧巴着的眉毛更拧巴了。 刘嬷嬷:“二少夫人,老夫人有请。”她一个字都不想与我多说的样子。 “你是刘嬷嬷啊,你这么晚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是在等我?”我看向站在身后的沈惜,沈惜会意,立马带着几个孩子就进了屋。 刘嬷嬷扫了一眼几个孩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二少夫人别耽误时间了,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什么?等候多时?这是哪个小人这般不知轻重,竟然让老夫人等?咱们侯府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刘嬷嬷脸色变了又变“二少夫人,老夫人等的就是您啊。” “可我并未和老夫人说今夜去请安啊,这不是有人存心不让老夫人好吗?若是今晚我留在将军府了,那老夫人不得白白等着,真是太不像话了,我这个不管家的人都知道这太没规矩了。” 刘嬷嬷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还不快快领我去老夫人那里,刘嬷嬷不是我说你,你都是跟着老夫人好几十年的老人了,竟然这般不爱惜老夫人的身子,让她老人家等着,那可是咱们的老侯夫人,身份尊贵着呢,看来你的年纪也大了,心思都不在老夫人身上了。” 我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快点吧,瞧着你年纪大了,真该找个年轻的腿脚好的来寻我,也就不用站在我那黑漆漆的院子里歇着了,连个气都喘不上来,吓死个人的。” “这万一吓着孩子了怎么办?二爷可是会心疼的,对哦,二爷晚上还会来我的院子,幸好没先来,否则吓到二爷怎么办?刘嬷嬷啊,不是我说你……” 我正打算回头对着刘嬷嬷继续说,只见刘嬷嬷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脸色难看至极,“我先去禀报老夫人。” 我跟在后面追,你慢点啊,你这把年纪了,摔了可就不能再侍候老夫人了。 第110章 见老夫人 我追着刘嬷嬷进了老夫人的寿康院,这里古色古香,处处都透着庄重,高贵。确实和老侯夫人的身份相配。 五年了,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媳妇,是从未得到过老太太的召见的,只是偶尔在往年的家族大事时才有幸远远瞻仰过她老人家的风采。 正所谓,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就刘嬷嬷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我在这位老太太眼中是个什么东西。 正屋里老夫人端坐首位,尽管她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但是整个脸庞端庄秀美,可见当年风华正茂时,亦是难得的美人。在她的下首位置依次坐着几位穿着华丽高贵的夫人,几位小姐也都坐的端正有礼。 我的步子放缓了许多,整个背脊也挺的笔直,双手交叠在小腹前,面带微笑,微微低头,缓缓朝主位走去。 其实我现在有点懵,这些人除了主位上的老夫人和坐在下首位置的宋燕曦,其他人我几乎都没有见过,我虽然一直微低着额头,可眼睛余光扫视了一圈,不能确定左右两边到底哪位才是我的嫡母。 这么晚了,这些女人竟然还这么齐全的等在这,看来这是要送我大礼了? “孙媳给祖母请安,见过各位长辈!” 我屈膝行礼,不知道礼行的对不对,但是恭敬做到了。 老夫人:“起身吧,怎这般晚了才回来?我听下面的人来报,你和越儿晌午便进城了。” “回祖母的话,孙媳这次是和外祖母一起回来的,她老人家一人回将军府,孙媳不放心,便和相公说好了,先送外祖母回去,将她老人家安顿好了,三个孩子又再那边玩闹了一番,所以回来晚了。” 我再度屈膝“孙媳该死,让祖母在家中等候多时,属实不该,请祖母罚。” “你确实该死,回来了就该早早回家来,既然去了将军府,也该找人回来通报,这样白白让长辈等,果真是个不懂礼数,没教养的。” 我挑挑眉,看来这就是我那嫡母了。 “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谨遵教诲。” “好了,老大媳妇,她也是在外家照顾老人,也是一片孝心,以后注意便是,都少说两句吧。” 老夫人一开口,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原来大家都有软肋啊。 “这么晚了,本不该将你叫来问话,只是你离家多日,都是内院之事,越哥儿不懂,当初就让你任性离家与外租一家去了陌城那等远的地方,女子离家这般久,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侯府这边替你瞒得紧,老侯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你势必是要被休弃的。平白连累了孩子们。” 这是要敲打敲打就结束吗?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也就没那紧张了,沈惜去通知江越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来,他这次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将我给带走呢? “这女子离家半年多,说的好听是和外祖一家走的,可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那可是要验身的,之前啊,我就听说城郊一户人家的媳妇,说是回娘家照顾生病的老父亲,可结果两个月不到就怀了个孽种带回来了,差一点那家人就要给外人养孩子了。” “啧啧,这自古以来女人嫁了人是不能随便在外过夜的,瞧瞧,这就是祸端,最后那女人和孩子怎么处理了?” “自然是被沉塘了啊,她还想着蒙混夫家一家,还好那婆婆是精明的,没成功,直接就将她给沉塘了,一尸两命。” 几个女人八卦之火那叫一个熊熊燃烧着,大家都是女人,但是这些坐在这里,衣着华贵,看着也端庄大方得体的官家太太们,一个个口中说的好像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女人,是畜生。 “后来呢?沉塘之后那夫家是不是很快就娶了一个更加年轻,且嫁妆丰厚的媳妇儿?” 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聊着,没成想突然听到这一句,都扭头向我看来,我正站在那朝她们笑的眼中带光,见他们都看向我,立马嘴巴笑的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赶紧跑到最后面拉了一把椅子,做到她们面前,一脸等着解惑的表情。 “是不是呀,那汉子娶了新媳妇儿不到8个月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开开心心,那婆婆整日笑的都合不拢嘴,见人就说自己这儿媳妇的好,结果没几个月竟在家中发现了儿媳妇还有个奸夫,好么,孙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戴了顶大绿帽子。” “哈哈哈,是吧是吧,就是这个事儿,几位说的可是和我听的这个一样,当时我听了可是笑了好久,笑的肚子都疼了,还以为自己螳螂在前,却不知黄雀在后,哈哈哈……” 整个厅里除了我的笑声,便是死一样的沉默,大家都用一种看傻子的惊恐眼神看着我,好似都被我吓得不轻,他们应该都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毕竟这五年我在这侯府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受气包,出气筒,他们都没正眼看过我。 “放肆,放肆,胡闹,岂有此理,简直……简直……成何体统?”老夫人好似被气的语无伦次了,我倒是觉得,这就是在这等着我呢,只是没想到我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沈茴茴,你大胆,还不跪下,竟敢在大厅,在老夫人面前这般无礼放肆,还不快来人将凳子搬走,真是丢尽了我侯府颜面。”我那嫡母大人,将自己侯府主母的架子摆的可真是足足的。 “可不是吗,如此粗鄙不堪,毫无礼数,刚刚真是吓到我了。” “我就说不该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真是平白被吓了一大跳。” “老夫人,您可得好好的惩罚这种粗鄙的人,连我们侯府的下人都不如,这种人哪知道礼义廉耻,跑出去这么久,还不知道在外面和什么人滚混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着,我心里总算是放心了,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都装着腔,拿着调,在我面前演戏,他们不累,可我看的累,我才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大半夜耽误我睡觉。 第111章 众矢之的 “越哥儿的媳妇,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粗鄙不堪,越哥儿虽是庶子,可在我们侯府也是被千娇百宠的养大的,长大了随了母亲从了商,可自小也是识文断字,知礼数懂谦卑的,这些年竟是与你这般女子生活,真是苦了我那可怜的孙子。” “今日我若不好好教导你,我那可怜的孙子岂不是要继续受你折磨,那三个孩子若是被此等养大,那还得了。来人,去给我取家法来。” 老夫人看着慈眉善目的,一口一个为庶孙着想,我听了都差点要被她的真心爱护孙子的行为感动了。 一听到要请家法,我也不敢再闹了,江越还没来,我等撑撑,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为何我会觉得江越会来救我?就因为那几句无关痛痒的承诺,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是有多傻。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狠狠一痛,这回也顾不上了。 “老夫人息怒,孙媳妇这是见几位都聊的开心,才会一时失了分寸,想着茴茴嫁进来五年大家都不曾见过我,眼下这么晚了祖母还带着众位在此等我,可见是重视起我这个孙媳妇了,那我自然要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原来是孙媳妇误会了。 孙媳妇虽然现在有了明威将军的舅舅,有了太傅外祖父,可茴茴就是茴茴,茴茴是侯府的媳妇,该守侯府的规矩,是茴茴的错,茴茴僭越了。 茴茴真是该死,竟然觉得一家人一起就该这样其乐融融,是茴茴的错,还请祖母将茴茴送到府衙去吧,茴茴犯了许多错误,不该陪外祖母去陌城送舅舅上任的,我一个离家的媳妇,就该被浸猪笼,您赶紧将茴茴送去,茴茴甘愿受死。” 我说的声音特别大,跪在那儿句句铿锵有力,估计院子外头的人都听到了。 “刘嬷嬷,还不赶紧的让人去府衙报案,咱们可是定国侯府,铁定是不能随便沉塘的,那就请府尹大人来判案,最后狠狠的处决我。” 刘嬷嬷被我这大嗓门叫的脑瓜子嗡嗡的响,一听到被点名,立马跪下来大声说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点名,便不敢再装模作样了。 厅里的几个女人没想到我竟是这般不经吓,刚刚还在那硬的跟个刺头似的,现在膝盖就成了烂泥。 “你胡说什么,报什么案?此乃家事,你就这般想家丑外扬?”嫡母发话,真是又快又戳心。 “母亲有所不知,茴茴的外祖母就是明威将军的母亲,对茴茴爱护有加,她说了茴茴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这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茴茴处置了,怕是外祖母要去敲登闻鼓的,到时候岂不是要让侯府和将军府结亲不成反结仇?” “祖母将茴茴送到府衙去,茴茴自己认错,自己被罚,这样外祖他们也就不会将过错怪到侯府了。” 宋燕曦突然跳了起来“好你个沈茴茴?你可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犯了错,还想拿娘家威胁侯府,祖母,您看看呀,她这是多么无礼和嚣张,她都能搬出娘家人来威胁咱们了,可不能轻饶了她。” “世子夫人,我不过是想一人承担错误,不连累两家结怨,咱们到你这就成了我威胁侯府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娘家明威将军府就是个破落户,随意任由你们处置自己的孩子吗?你将将军府当作什么?将亲封将军府的皇帝陛下当作什么?” “就你也配提到陛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嫡母满脸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够了,虽你这般不服管教,但我侯府却是个明事理的,侯府规矩不容你这般挑衅,就看在将军府老夫人爱孙女心切的份上,就罚你去祠堂外面跪着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老夫人很快就叫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将我强行拖到了侯府的祠堂门外,压着我跪下了。我知道今天这一跪是逃不掉的,不管怎样他们都是要治我的。 可他们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我的话提醒了老夫人,我刚被将军府认回,多少也要给将军府一些面子的。 两个婆子一松开我,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是跪,然后被拖拉拽一系列操作,整个人都散架了。 “二少夫人,快起来,不然老奴可就得罪了。”没想到这俩婆子还要在这里看着我,真是要死了。 “唉,真是命苦啊,昨晚被二爷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又赶了一天路,没成想,晚上一到家还要被罚跪,回头一定要二爷给我几袋金瓜子安慰安慰我。” 我一边垂着腿,一边磨磨蹭蹭的调整着膝盖的位置,愣是没有直接跪在那。两个婆子一脸的嫌弃,可是在听到金瓜子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 我再接再厉“两位嬷嬷,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端杯茶水来,我这连日奔波,水都没怎么喝,被这么一闹,真的渴的不行了。” 我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一脸找东西的样子,两个婆子,嘴里说着没有茶水,眼睛却一直朝我瞟,我嘴角微勾,不信你们不上钩。 终于我在腰带底下翻出了一颗金瓜子,故意凑到婆子提着的灯笼下照了照,嘿嘿一笑。 两个婆子的眼睛都看直了,侯府平时打赏顶多也就是银瓜子,碎银子,哪见过真的打赏金瓜子的,这俩婆子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 “唉,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个,你们帮我去端点茶水来,这就给你们了,也不值钱,二爷平时都要拿我们许多给我们佑哥儿数数用,你们可别嫌弃啊。” “回头等二爷来了,再给你们打赏。你们也知道的,二爷可是个大方的,且又疼我……” 两个婆子心动了,所以等江越一个时辰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坐在侯府祠堂廊下的一个拐角挡风处。 这里视线闭塞,灯光又弱,不易被察觉,走近了仔细看,竟发现拐角被墙挡着的地方竟然放了一个小巧的茶几,上面茶点果子一应俱全,两个婆子正在陪着我打叶子牌。 两个婆子先看到了走近了的江越,利索的收了茶点和小桌子,我也端正的跪在了蒲团上。 我一脸的眼泪婆娑,可怜兮兮的望着江越“你可来了。”说着我便扑到他身上哭的不能自已。江越挑挑眉,也没多说什么,就要将我扶起来。 江越“先回院子再说。” “我腿麻了,走不了了。” 江越…… 江越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吓的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我们就这样走了,老夫人那里会不会不高兴?” 江越“我已命人给他们长房所有的人都送了礼物过去,他们不会再为难你。” “原来是钱没及时到位,又拿我当借口啊,真是又让相公破费了。” 江越不置可否。 一进采荷院的大门,我就从江越身上跳了下来,拉着走在后头的沈惜就往屋子里跑。 “刚刚我刻意输了10个金瓜子给那两个婆子,才勉强保住了我的膝盖,回头你可能得多给我些补偿,这侯府里到处都是钱坑。” 我朝江越摆摆手,示意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先回去了。 我刚一进屋子抱着天赐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就看到了也跟着进来的江越,我一脸诧异,你没回你的院子吗?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江越“今晚我在这里过夜。” …… “你这样突然的改变,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的,大方那边可是会第一时间发现的。”我特意将大房咬的重重的,暗示他宋燕曦会知道的,结果江越根本无动于衷,走过来就从我手里接过天赐叫来香芙,让她将天赐抱走。 我这才发现沈惜没有跟着我一起进门,守在门外的是香芙。 “别别别,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天赐一直是跟我睡的,现在都回来,也必定是和我一起睡的。” 江越眉头皱的老高,明显脸色沉了沉“他都满一岁了,怎能还与你一起睡?” “他才刚满一岁呢,自然是可以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睡的,我们这叫增进亲子关系,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江越“他在这儿睡,那我睡哪儿?” “你都有一整个洗尘院呢,这还不够你睡的?” 江越“我要睡在这儿,香芙,将他抱走。” 江越态度坚决,天赐见自己要被抱走,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红着眼睛瞪着江越,嘴里一直叽叽咕咕的,带着口水一起,听不懂,但一定是骂江越的。 我忍俊不禁,还好自己事先就和沈惜说好了,将天赐送到我房里来,否则今晚江越一定会留在这里了。 江越好像也被气到了,狠狠瞪了天赐一眼,转头走了,我开心的抱着天赐吧唧亲了一口,小家伙在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好了,这会子刚喝了奶,身上一股奶香味,抱着睡觉刚刚好。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今天又折腾这么久实在是累了,我也赶紧洗漱好就抱着小家伙进入了梦乡。 夜里迷迷糊糊的被热醒了,发现身边抱着的天赐变大好了好多,整个人都被吓的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一脚就踹了过去,对方反应迅速,反手就抓住了我的脚踝,我没踢到人,反倒被他抓着脚踝一个用力又拖回了他怀里。 江越“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要谋杀亲夫?” “江越?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天赐呢?” 江越“抱到后罩房去了,以后不准再让他睡在这里。” “江越,你,你可以睡到别处的,我是觉得,我们已经回了侯府,就要安稳的过日子了,这五年,你就只有我一个人,确实就像祖母他们说的,真的委屈你了,要不……” 江越“沈茴茴,你要是敢胡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也是的,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相依为命的女人又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多了我一个就已经让那两个女人疯狂至极,再多一个,估计那两个得疯。可是我现在不愿意了啊。 真的搞不懂,那两个女人就没好好喂饱他吗?我俩不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吗?我现在都识时务了,为什么他反倒非逮着不放了呢? 江越抱着我不肯松手,我越推他抱的越紧,整个人都压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我怕反抗他会将沈茴茴给放出来,可是再顺着他,他就要来真的了。 我使了好大劲才微微推开一点点,“江越,你还喜欢宋燕曦吗?” 我脑子晕晕乎乎,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江越整个身子都是一震,好似一盆冷水浇在了烧红的炭火上,七窍都要冒烟了。我以为这下总算是把他浇醒了,结果,他喘着粗气,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趴在我身上死死盯着我,片刻后,突然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吃痛,拼命挣扎,可不管我怎么挣扎,求饶,他也不肯松口,好似要将我肩膀上的肉咬下来才解气,被人生生撕咬开血肉的疼痛差点让我晕过去,我真是后悔死了,这么久我都不敢正面问这个问题,这下我也终于知道了宋燕曦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我痛的牙齿打颤,泪水不自觉的往外流,空气中都有了一股子血腥气,他这才缓缓放开我,用他的舌头一圈圈的舔舐我的伤口,直到伤口不再流血。 江越“阿茴,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我除了你,没有别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别再试图逃离我,或者将别人塞给我。” 江越说完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不敢反抗了,可是我觉得屈辱,我不想和他这样,怎么就甩不掉呢。 江越“前两天在马车上你说的,我想怎么样都行,我现在就要。” 他一个翻身,将我和他调换了位置,我就这样被迫坐在了他的腰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要我干嘛,整个人都慌了。 江越“像以前那样爱我。” 江越用带着充满情欲的声音,下着最令我羞耻的命令。 第112章 像以前那样爱他 像以前那样爱他?我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这五年来,沈茴茴与他的点点滴滴,那些事我做不出来,一件都做不到。 我只觉得屈辱至极,想要从他身上翻身离开,可是却被江越的两只大掌死死的按住了两条腿的根本,他阴厉的瞪着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吞噬。 江越“你果然是骗我的,看来,你和江玹之间果真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你为什么这般拒绝我,以前一直都是你主动的,你现在是主动到了江玹床上了,是吗?” “你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讨好你了,我讨好了你五年,为你生了三个孩子,你有真的把我当个人吗?” 我开始疯狂挣扎,我心里真的好难受,为什么之前怎么都捂不热的人,几乎不出现的人,现在怎么跟黏皮糖一样甩不掉? 江越“我是你丈夫,你没资格说不。” 江越见我反抗的厉害,直接又将我压到了身下,开始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渐渐我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开始回应他,我绝望的知道了,沈茴茴又来了,那种慢慢失去对身体掌控权的感觉很快席卷全身。 他撕扯我的衣服,我就主动脱掉剩下的,他搂着我亲吻,我就主动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他将我一个翻身再次坐到了他的腰间,这一次我没在反抗,如他所愿。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渐渐的拿回属于自己的意识,我忍受着身体上的酸痛迅速的坐了起来,黑暗中,我抱紧自己坐在离江越远远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的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心中一片恶寒。 我就那样枯坐到天亮,眼里的泪流了一茬又一茬,天亮的时候眼睛肿的像两颗大核桃,深夜里的时候,我抱着被子捂紧自己,不让江越听到我的哭声,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江越身上扭动和呻吟的样子,耻辱感就爬满了全身。 我甚至有几次都动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想要扎死他的念头蠢蠢欲动。可最终我还是懦弱的退缩了。我只能一遍遍的给自己洗脑,他是我丈夫,不过就是睡觉而已,能睡到这么顶级的男人我不吃亏。 这一夜 彻夜未眠! 当发觉江越可能要醒了,我才勉强靠墙躺下朝着里面假装睡着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怕自己会用恶毒的语言与他针锋相对,可昨晚后来两人如胶似漆,更重要的是自己很主动。 反差太大,怕引起江越的怀疑。 感觉到江越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耳垂,就起身了。直到他离开房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我才从那种紧张僵硬的感觉里缓过来。身体才慢慢放松。 我怕死,所以逃了。后来,又因为怕死,又灰溜溜的回来了。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我重生在这里,格外的爱我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哪怕厌恶和沈茴茴的神魂共用一个身体。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被人下蛊了,才会在见到江越的时候总是无法自控,可是后来证明没有。 我心烦意乱的想着,有些事注定我无法找到答案,可就这样内耗下去,最终得不偿失的还是自己,想想三个孩子吧,他们不能没有自己。 不就是睡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江越越是粘着自己,对自己的情况越好不是吗?夜生活咬咬牙就过去了,沈月你可以的。大不了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交给沈茴茴,自己就当看小电影了。 就这样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从早晨,一直到傍晚,金乌西斜,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我总算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也是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我缓缓转身,眼睛又干又涩,勉强睁开,看到了坐在床沿的江越。 江越“听香芙说你睡了一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太久没说话了,一时张不开嘴。夕阳照的我暖洋洋的,没了昨天的委屈,今天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浑身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就这样微睁着眸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可能是睡饱了,脸颊舒服的蹭在锦被上都是舒服的要命。 江越“阿茴,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继续像昨晚那样弄你。” 我曾在一个外国的短片故事里看到过这样一个情景,丈夫会给出门在外的妻子包里放避孕套,万一遇到了逮人,拒绝不了,逃不掉,那就试着接受,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我想我现在已经接受了,江玹的身边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那点忠诚度也早在生死面前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还留着这点羞耻心给谁看呢?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依然笑的温柔,用自己睡的毛躁的头发蹭了江越的脖子,他身子明显的一阵战栗,但是还是很快就拉住了我想继续作恶的手。 他将我按回被子里,细心掖好“等我回来。”然后亲了亲我的嘴角,就出去了。紧接着几个丫鬟提着一桶一桶的热水就进来了,江越也跟着进来,神采奕奕,步履矫健。 丫鬟们倒好水就出去了,只留我与江越两人,今晚的他格外的温柔,替我脱衣,给我洗澡,抱我回卧房换好寝衣,再抱着我去桌边,一口一口温柔的喂我吃饭。 我心中要不是知道他心里有人,就真的要完全被溺闭在他给的温柔乡里了,原来坦然接受也没什么大不了,人只要做过了,心里过去了,什么羞耻,什么情爱,都斗不过身体的快活。 呵,这下传到宋燕曦和王思源那里,他们俩会不会崩溃死,我还真是蛮期待的。 江越饭喂到一半就被身边的江猛叫走了,江猛自小和江越一起长大,是江越的死忠,这会儿来喊人,眼神死死盯着地,就是不看我,我心里琢磨着,这是有人故意来搅局的? 江越走之前还不忘亲亲我,“阿茴,我晚点回,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早点睡,不用等我,还有天赐我已经将他安置到哥哥姐姐的院子里去了,哥哥姐姐都是自己睡的,他有奶娘,丫鬟陪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微笑着点头,他一走我就叫来了沈惜,这一大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沈惜“啧啧,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了。”她满脸的幸灾乐祸,我也不在意,一天没吃饭,真的是饿坏了。 沈惜“啧啧,真没想到江越竟然还有这一面,以前我还以为他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一直都是你舔狗似的巴巴缠着人家,结果,好么,这是腿部受限了啊,一招腿好了就彻底拿回来主动权。” “他的腿是在离城治好的?”我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沈惜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吃的斯文,但是依然逃不掉满嘴的油,她用帕子擦擦嘴 沈惜“是啊,如果不是因此又怎么会晚回了侯府,让你逃了那么久。他的腿早些年就已经有了效果,只是他一直谨慎,直到彻底好了,才敢说出来,就连陛下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陛下也关注江越?” 沈惜“自然关注的,他虽然只是皇商,但是他年幼成名,且有意将自己的生意做到别国去,这为陛下的暗卫们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沈惜顿了顿“且江越此人聪慧近妖,陛下喜欢他也不足为奇。” 第113章 吃红烧肉 沈惜一边慢条斯理的啃着手里的红烧肉,一边同我讲起了她知道的关于江越与当今陛下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听着那些江越与陛下的交易,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江越确实很厉害,可是他性格也很古怪,又唯我独尊的很,听你说的几次与陛下的交易,好似都是陛下送上门的,虽然陛下也从中得利,可不见得就非得江越不可。” 沈惜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被派到江越身边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而且,你也知道,江越也一直没有让我接触他的关键事务,我知道的有限。” 我也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之前的同伴呢?可有在江越那边得力的?你能否打听到些不一样的?” 这回沈惜摇了摇头,“江越用人谨慎,是绝不会让自己身边出现这样的纰漏的,我,是个意外,若没有你,他是绝不会让我活到现在的。” 我被这句话取悦了,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知道就好,算你还有点良心,好好干,将来姐给你找个好夫婿,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到时候多的是你要谢我的地方。” 沈惜怔怔的看着我,忽而也笑了,“你不怕我现在心里还觊觎江越?” 这次换我摇了摇头,“从你被江玹抓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曾经你必须将一切都寄托在江越的身上,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可能是你除了暗卫之外唯一的出路,可是后来要杀你的人也是他和他的女人,你若再执迷不悟,那就不配活到现在了。” 沈惜将手中剩下的红烧肉囫囵个丢进自己的嘴里,拿起巾帕一根根的擦拭自己满是油腻的手指,眼中看着的却好似不是自己的手指,空洞又压抑。 我心里有点打鼓,难道这家伙真的爱的这般深,现在还无法自拔?那可就真的死有余辜了。 沈惜擦完手,将自己染着蔻丹的手指摆在自己的面前,看了又看,好似在欣赏一件珍品,看的我有些头皮发麻,这姿势,这眼神,总有种她很变态的感觉。 她好似欣赏完了,收手的同时,将目光终于转向了我,笑的温柔似水,叫我打了个冷颤,红烧肉吃迷糊了? “你觉得我这样怎么样?有没有点女人味?男人会不会喜欢?” 她突然对我眨着眼睛求认可的样子,让我懵了好一会,“沈惜,你虽然没了武功,可你还是你啊……” 我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不管怎样,她的武功是我废的,那个英姿飒爽,坚硬狠辣的暗卫是我亲手扼杀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突然就有些难过和后悔。 她见我眼圈红了,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突然捂着嘴笑了,“那会子废我武功的时候可是英姿飒飒,现在这是怎么滴?后悔了?” 我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了,好想吼她说我才没有后悔,谁后悔谁是小狗,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又笑了,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好了,那一切都过去了,谁想谁是小狗,我现在只是在想,我既然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人了,也该有点女人样了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我总算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了,“可你刚才的样子,有点儿变态。” 她皱皱眉,“何为变态?” 我收回自己的手,拿起筷子,给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今晚的红烧肉有点儿某海本帮菜的味道,一块五花肉用草绳绑成了一个田字,大到一块就可以溺死你,一大盘子统共也就四块,“快吃,快吃……” 我总觉得自己与她接触的时候少说话才是,将自己抛出去太多是件危险的事情,“你对大房宋燕曦和世子江澜有多少了解?” 沈惜正看着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发呆,听我提到了大房的人,突然就冷了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曾在暗处监视过大房那边一年多的时间。” 我这下又来了劲了,“快说说” 她没有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江澜那个人除了功利些,小人些,其他没什么,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让他做世子确实难为他了,不过好在他疼妻子,宋燕曦嫁给他是对的,他虽然能力不如江越,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妻奴。” 我觉得她不对劲,我让她说的,肯定是大房的秘辛,我看着很像喜欢和她聊八卦的样子吗?好吧,就算我也喜欢听,可眼下,我们不应该挖出他们的弱点,商量对策吗? 我深深的看着她,“你不会监视了一年,什么都没查到吧?这就难怪江越把你划分到重点暗卫之外了,你这工作能力堪忧啊。” 沈惜抿抿唇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的意思很明显了,他那人就没什么秘辛,表面看着深沉,实则整天就知道逗鸟斗蛐蛐,什么事都是宋燕曦一手包办的。” 我这下眼睛瞪的更大了,“没想到堂堂侯府世子,竟是个草包?” 沈惜不置可否,“所以这些年,李巧儿一心想培养江玹取代江澜,毕竟江玹的能力远胜过江澜,侯爷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也是宋燕曦几次三番想除掉江玹的原因。江玹是个聪明的,这些年一直藏拙,可李巧儿却是个蠢的,仗着侯爷的疼爱,总想把江玹拱到明面上来。” 沈惜一提到江玹我就没了再动筷子的心思,不,我是没了做一切事的心思,突然就觉得挺伤心的,我这么久来的莫名其妙的人生,总算找到点重点了。 我一阵难过,孩子我没照顾好,外祖母我也没有看顾上,就连陪着自己长大的香草也没关照好,她的婚事我也没有费神,湘云母子更是缺少关怀,还有眼前这个最近陪我最多,想要和我一起将这侯府翻了天的人,我都没放几分心思。 可一想到江玹,我就难过,想哭却也只能忍着。强迫自己放下,将所有情绪都放在对付宋燕曦和王思源的事情上。 第114章 怀疑自己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除了实实在在和江越睡过了,彻底斩断了与江玹在一起的可能。 其他都是一团乱麻,根本毫无头绪,搅乱这个侯府?我拿着现代人的原则在这个世界能搅出个什么花来? “你怎么了?还放不下江玹吗?这也没什么的,这才多久,忘不了才是正常的。” 沈惜拍拍我的手,表示了她对我的安慰。 我抬眼看她,“你为什么信我?我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只会耽于情爱。你真的觉得我能把这侯府掀了吗?我能斗得过那两个女人?” 沈惜定定的看了我许久,“无所谓了,只要是你想干的事儿,我跟着你干就是了。” 我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一顿好好的大餐,最后是在我俩各自无话,闷头喝酒中结束的,只是后来沈惜何时走的,怎么走的我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顿饭吃的两个人好像都对未来没有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吵闹声中被迫醒来的,我头痛欲裂的挣扎着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发誓,我这辈子都绝不再喝酒,这头疼的比我前世生完孩子无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撑过来,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还要难熬。 偏头痛平时不痛,一旦痛起来真想哐哐撞大墙,眼下,我就有种脑子裂开了的感觉,还得折腾这长到令人发指的头发。我胡乱的在梳妆台前一通折腾,兵荒马乱的打翻一堆东西。 外面的香芙听到了声音,赶忙跑了进来,见我弄翻了梳妆台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不耐,“二少夫人您别动,都让奴婢来,小心伤到了你。” 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也看到了她灵活的收拾着地上的散乱。我索性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忙碌。 “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我木着一张脸,声音嘶哑难听,我以为听到我这么一副破嗓子,香芙多少会注意到,结果她手上动作未停,语气未变“夫人院里的孙嬷嬷来了,说是夫人那边叫您过去一趟,说是您以后也要像大少夫人那般晨昏定省,还说老夫人那边也等着您去为她侍疾。” 香芙收拾完东西就过来为我挽发,对着我好似一台机器,没有谦卑更遑论恭敬。我挑挑眉,不置可否,其实, 早在我知道她为吴梦琴做事那会儿,我就很想拿她开刀,可是看着这么个小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我真的什么也不敢做。 前世里,女儿身边的几个玩伴,差不多也就这么大,天真烂漫,她们甚至胆大的时候还会几个丫头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有被气到吹胡子瞪眼过,可是却从未舍得对她们急过眼。 每次看着她们捉弄我后笑作一团的样子,我也是又气又想笑,满心满眼都是宠溺,一想到我可能会不择手段对同样小的香芙出手,我忍不住心里打颤。 我就这样通过镜子看着身后为我挽发的小姑娘,她还这么小啊!我闭了闭眼,罢了,左右我就是把她怎么样了,也改变不了我的处境。 “孙嬷嬷走了吗?”我依然哑着嗓子,这丫头是真的木讷,还是对我这个主子完全麻木呢? 香芙用手扶了扶为我挽好的发髻,目光投在镜子中,顺手又为我插上了一只步摇,颇有些老道的左右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的淡淡笑了笑,“还在外头候着呢,二少夫人您这会子怕是用不了早膳了,孙嬷嬷早就想闯进来了,是二爷的人在外头拦住了。” “香芙,你确定你是我院里的丫鬟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叫我二少夫人,却叫江越二爷,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忽视我还对着我阴阳怪气,我真是给她脸了,年纪不大,眼睛倒是会看,她是宋燕曦的人,更是吴梦琴的人,这样年纪小小就有如此胆识脚踏几个主子,反正是比我强多了,我不想伤她,可不代表还得像原主那样忍着她。 香草一时有些怔愣,忽又立马垂首站到了一旁,弯腰屈膝,“二少夫人息怒,这京城之中无人见了咱们爷不尊称一声二爷,这是咱们爷年少成名时得来的尊称,外头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叫着叫着咱府里的人也都是这么叫了,这称呼的时间久了,就忘了这一茬,二少夫人莫怪。” 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怜的原主这些年和自己的丈夫之间都差了辈分也没有在意过,不也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尊称江越二爷吗?只是眼下看着这么个丫头,实在闹心。 “出去!” 我冷声呵斥。 我实在觉得她不是十二三岁,她简直跟个老油子似的令人作呕。敢这么不把我放眼里,还是觉得我软弱可欺啊。我跟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呢?可我就是不痛快,在这个宁国侯府,真是人人可欺我。 香芙第一次被我这般呵斥,也就惊吓了那么一刹那,很快就恢复她那假装的成熟事会的假脸,像我福了福身,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很快,就听到了外头孙嬷嬷大声质问的声音,我叹了口气也走出了屋子。院子里孙嬷嬷站的笔直的身影映入眼帘,年约50岁,精神奕奕,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无不彰显了她在侯府的下人中与众不同的地位。 她见我出来,远远的轻福了福身,“二少夫人,夫人有请。” 我对着她长长叹了口气,“香芙去给我准备一壶茶来。” 香芙抬眼看了看孙嬷嬷,这才福了福身去取茶。 我没看他,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头疼不已,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台阶上,我今天穿了件很繁复的裙装,虽然层层叠叠看着挺好看的,但是行动起来真的很不方便。 孙嬷嬷一见我如此,立马就脸色大变的叫了起来,“二少夫人,您这般可使不得呀,快快将您的双腿并拢,站起身来,这副样子若是叫外男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第115章 吃早膳 我现在不止头疼,耳朵里也开始嗡嗡的有些听不清,我看着这个老嬷嬷在我面前口若悬河,指手画脚,不知道她在继续说着什么,但是却仿佛能看到她的唾沫星子快要飞溅到我的脸上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难了,想要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我是不是此一生都别想了,只能这样熬着,等着王思源和宋燕曦哪天把我搞死,送我回去。 香芙捧着茶盏半跪在我的面前,垂着脑袋,恭敬的递上。小小年纪真的是很会看人下菜碟啊,不愧是双面间谍。 我朝着她扯了扯嘴角,喉咙里烧的难受,发不出声音,可是我在伸出手的时候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蓄积了力量,端到茶盏的瞬间暴起,将茶盏甩向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孙嬷嬷。 就见那茶盏中的水好似一捧瞬间炸开的烟花,不偏不倚泼在了孙嬷嬷的脸上,紧接着就是茶盏和茶盖都砸在了孙嬷嬷的胸前,水烟花刚炸完,整个院子里就响起一片嚎叫声。 我赶紧转身回了房,拿起屋里前一晚的茶水就咕咚咕咚的猛灌,孙嬷嬷这一嗓子真是提醒了我,我这破嗓子得好好滋润一下,否则一会儿哪能和那么大的嗓门叫板。 我灌了一壶冷茶总算是清醒了许多,嗓子也舒服了,这才再次走出屋子,看着眼下真的跪在地上的香芙,心中不是滋味儿,你在我这个院子里应该是最舒坦的吧,不管你再跟了谁,都不会给你好脸的。 但是,我这里真的容不下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心里如是想着,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香芙面前, “孙嬷嬷这般走了,想是去夫人那里告状了吧,香芙,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会这般粗心,给我端了一杯如此烫的茶水,你今日没有烫死我,却阴差阳错的烫伤了孙嬷嬷,你现在和我一起去夫人那边领罚吧。” 香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惧色,她一直低眉顺眼的跪在这里,不会以为我会将所有的错误都承担了吧,我原来这么傻的吗? 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今天必须离开我的院子,我不会再让她美滋滋的拿着三份工资了。 “走吧,不用废话,到时候一切都听夫人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大踏步离开。 我走的飞快,大早上的就来折腾我,我在路上随便拉了个小丫头,找到了厨房的位置,直接去了厨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其他的事吃饱了再干,我现在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丫头都没有,实在不方便,等处理了这事,我就去将军府,让外祖母给我一个可信之人。 厨房的三个婆子见到我都有些惊讶,见我一进来就开始自顾自的找吃的,脸上都隐隐带上了不懈,见我正要掀开一盅正炖的冒着香气的汤时,一个穿着蓝底绣花的婆子忙上来阻止我,“二少夫人这个使不得,这是为世子夫人炖的血燕,一会儿就会有丫鬟来取了。” 我一听就乐了,目光在三个婆子身上一扫而过,“没想到我头一次来这侯府后厨,竟然就发现了这府中后厨婆子们的大事情,真是了不得啊。”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说这话是何意,另一个穿着更加考究,头上还戴着金簪的婆子皱着眉,一把推开站在我面前的婆子,“二少夫人此话何意?我们几个婆子掌管侯府厨房多年,可都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可从来不敢做任何违背主子们意的事,二少夫人今日往这里一站,就如此大言不惭,我们随是下人,可也不能平白受了诬陷。” “就是,我家当家的可是跟了老侯爷几十年了,我们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对侯府那可是忠心耿耿,二少夫人进府五年了,也没来过咱们后厨半步,今日一踏进来就诬陷我们,我们虽是下人,可也不能白白受气,我们一起去老夫人那里评理去。” 两个人叽叽喳喳吵的我耳朵疼,头更疼了,我又笑了笑,“你们二位何必这般恼羞成怒?我今日来不过是来赐个早膳,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再者,我发现了什么,也不是非得搞得人尽皆知,我还想着和各位之间有了秘密,那不是更亲切了?” 我笑眯眯的拉着几个人坐到桌前,给他们都倒了茶,“几位实在是想多了,我啊,来这里真的是来吃早膳的。” 两个人都有些进入不了状态,被我的话说懵了,又都开始面面相觑,我依然笑,“快,将那血燕为我盛上一碗,可是把我饿坏了。” 站在一边,一直未曾说话的紫衣婆子,看穿着打扮都普通了许多,也老实许多,见另外两个婆子都被我拉着坐下了没说话,又见我正瞅着她,就真的乖乖准备去盛燕窝。 金簪婆子终于回过了神,大喝一声“住手,喜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敢随便动世子夫人的燕窝?” 她又立马转身对我说道“二少夫人,老奴已经说过了,那是世子夫人的,您不能擅自动的。” “呵,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每次送去大嫂那里的燕窝,是用她最喜爱的那只玉盏盛好送去的,那只玉盏是当年世子与她定亲时亲手去烧制的,上面绘制的是一对金丝燕。” 我双手在几个婆子面前都比划了一番,特意送到了他们眼皮底下,“就这么大!” 我的拇指和食指圈着圈在他们面前晃,三个婆子瞬间面如死灰,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坏事了,被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自然比谁都心虚的快。 第116章 婆媳 我再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看着站在炉子边准备为我盛燕窝的婆子说道“喜婆子是吧?赶紧盛啊,这么一大盅,给我来一碗绰绰有余的,快点,别耽搁了,夫人那边还等着我呢。” 喜婆子一听我说夫人,更是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笑眯眯的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叮嘱,站在我面前跟三堵墙似的婆子们“你们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今天就是路过此地,吃了一碗早膳,其他什么事都没有,你们是侯府的老人了,这个点还在忙活,实在是太尽责了。” “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和世子夫人好好称赞你们一番,为你们加月银,侯府啊,有你们这些任劳任怨的仆人,是侯府的福气啊,也肯定是我的福气啊,谢谢你们的早膳了啊。” 我起身离开了后厨,不管身后几个婆子会怎么样,反正眼下我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总算是有精神去应付那三个女人了。 我穿过几个游廊,绕过一座花园,才到了正厅,心里想着还是很有必要在自己院子里弄一个厨房的,走个路,刚吃的都要消化完了,这侯府可真够大的。 我这样想着,人也来到了正厅内,就见正堂坐着夫人,老夫人竟然不在,这是要真的将生病这件事做实了,宋燕曦就坐在夫人的下手,两人都一脸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在等我向他们臣服。 我微微欠身,叫了一声夫人,就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了下去,刚刚那一碗燕窝几乎消化完了,见桌上摆着糕点,毫不客气的就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在座的几个女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笑笑,朝离我最近的一位年轻一些的女子伸了伸手,将我手中拿着的糕点在她面前晃了晃,“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她长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她又美又善良可欺。她见我这般,立马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到惊吓似的撇过了脸,不吭声也不再看我。 坐在主位的夫人将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听的一众女人们都噤若寒蝉“昨天你还没闹够吗?瞧瞧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如此粗俗不懂规矩,怎能成为我侯府的少夫人。” 我眨眨眼,“真是对不住,我本就是一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我那父亲母亲不做人,什么也没教过我,就让我这般粗鲁的嫁进了侯府里,您说,这以前不知道我会高嫁,什么都不教也就算了,可是我都嫁过来五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还是什么都没教我,真是不该。”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这黄花梨木的椅子确实好看,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真的挺硌人的“夫人,啊,不,母亲大人,您可得帮儿媳讨个说法啊,儿媳给您生的孙子可是最多的,您可一定要帮着儿媳。” 我看见侯夫人和她旁边的宋燕曦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呵,这俩人不愧是婆媳。 第117章 侯府的女人 两个女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不过,我也不在乎,宋燕曦之前总是找原主的麻烦,一是为了给拿钱找个借口,二则是拿原主当出气筒,这位侯夫人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为何这次我回来,这侯府好似变了。 就连这侯夫人和老侯夫人都加入了,摆明是不想让我在侯府里好活了,我心里有些想不通,宋燕曦是因为老情人,那他们呢? 我心里琢磨着事,看着侯夫人气的变了脸,一张满是脂粉的脸打起了一道道的褶子,叫人看了心里痛快死了,“侯府不幸啊,竟然娶了这样一位寡廉鲜耻的女人,几个孩子恐怕也不会被养的好到哪里去,你这是在毁我们侯府的根基啊。” 我听着她巴巴,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她的话莫名叫我觉得,我是这侯府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于是我抬高了下巴“母亲,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二爷早就知道了呀,且他最喜爱的也正是媳妇的这些,否则,我与夫君也不会五年抱三个了,是吧,世子夫人。” 宋燕曦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她,毕竟除了那一次久远的正面交锋,后来我们几乎没有怎么见过。她转过身定定的望着我,她猜到了,我在羞辱她,她一个侯府的世子夫人,嫁进侯府都快十年了,可至今就一个儿子,最重要的是,四目相对,咱俩都清楚,她可是同时有两个男人的。 我这种见缝插针的,都能五年抱三个,可她是实实在在的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却这么多年,再无所处,她自己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我挑挑眉,冲着她那逐渐冷下去的脸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意味深长的笑,我猜你今晚会召见哪一位? 她压制不住的愤怒,她看出来了,我更加的开心了,这时候,侯夫人突然闷哼了一声“曦儿,你这是作甚,手都掐出血来了?” 她顺着宋燕曦的目光看到了我,对着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也甚是恼火“你出去,到院子里跪着,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口无遮拦,简直就跟那市井的癞子一般无二,今日不管谁来,我都要好好教导你。” 说完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怕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指挥身边的婆子们动手。我还没想好怎么反击呢,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婆子,将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拖着就往院儿里去了。 这是摆明了要搞我,我一个人也抗不过这么多人,索性就跪在了院子里,心中一片冰凉,这个没天理的时代,女人活的这样艰难,这些个作威作福的女人,翩翩还要来为难女人,你们的男人作妖都是被你们给惯的,活该。 我在心中将这几个女人的祖宗十八代和子孙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反正江越很有可能不是江府的种,就算是,也跟这几个女人没关系,自然我的娃也不在其中,随便骂。 只是我现在要怎么脱身呢?不能一直这样跪着吧。 第118章 奴大欺主 虽然是深冬腊月,但是这侯府的院子却仍然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可能是赶上了过年,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小厮丫鬟络绎不绝,只有我与这满园的富贵格格不入。 我跪在台阶下的青石上,旁边站着两个看着我的婆子,满脸的凶神恶煞,好似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杀了他们家的人,烧了他们家的窝了,恨我入骨啊。 我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也瞪着她们,瞪呗,看谁眼睛大。 两个婆子见我回瞪竟然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突然左边的婆子就大声的叫道“二少夫人,老夫人让您罚跪,您可得跪好了,这样歪着身子,曲着腿有失您的身份。” 我呵笑了一声,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指着我前面的大门,“我这辈子,跪死人跪的比较多,还真不知道怎么跪大门,来,你给我示范示范,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脑子,说出来的话肯定没做出来的动作准,我可听不懂,到时候再错了,可就是你的错了。” 婆子见我直接坐在了地上,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食指指着我哆嗦着半天只说出了个你字,我一脸的不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就朝着她的膝盖来了一脚。 “放肆,你一个奴才,我跪着,你站着,竟然还敢拿食指戳我脑门子,这是把侯府的主子当你的下人了?” 我一脚不够又去了一脚,叫你刚刚死死压着我,叫你拿食指指我,我正愁没机会发难呢,要我一直乖乖跪着,你也配。 “真是没天理啊,堂堂侯府的二少夫人,将军府的嫡小姐,当朝太傅的亲外孙女竟然要被一个奴才戳脑门子,这是要将我们家二爷的脸面按地上给奴才踩啊,我那太傅外祖父要是知道了,不得气到吐血吗?堂堂侯府,竟然养出这么没规矩的奴才,奴大欺主啦,奴大欺主啦……” 院子里的人都被我的叫声给惊到了,通通好似被石化般定格在了原地,我恨不得卷手做喇叭,吼出扩音器的音来,让侯府外的人都听到。 两个婆子在经历震惊过后,迅速就朝我扑了过来,想要阻止我继续大叫,我可不会傻乎乎的站着等你们,我满院子带着他们乱跑,能搬得动的花盘,我砸,能推倒的盆栽,我推,能端起的摆件,我丢。 不就是要江越的钱吗?出钱就出钱,反正不是我的钱,但是我总要赚些利息回来的。 我还要边跑边叫,我满院子不亦乐乎的跑,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厅里,眼看着厅里坐着喝茶的几个女人都满脸不可置信,惊恐的前拥后挤的跨出了门,我的兴奋达到了顶点,准备再搞波大的,一时不察,就这么踩着地上被我砸碎的某个物件,重心不稳,朝侧方扑了过去。 我以为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是被人接了个满怀,我又以为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某个小厮,这怀抱是小丫鬟不能够有的,我慌乱的想要起身。 毕竟我就算把整个院子都砸了,疯癫至极,也有江越的钱可以解决,但我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外男搂搂抱抱,那就有的被诟病了。 抱着我的人似乎并没有那么想放开我,见我挣扎,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像抱小孩似的,将我撑起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四目相对,我正想狰狞以对的表情,在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后,愣住了。 肖钰“怎么?半年不见,不记得了?” 见我久久回不了神,肖钰一边将手撤离,一边眯着眼打量我“嗯,看来你这半年过的甚好,不仅脸上肉嘟嘟的了,还白皙细腻了许多,确实有了些太傅府嫡长外孙女的模样。” 我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这人是来了多久了? “咳咳咳……”宁国侯竟然也在旁边,这下我彻底被惊的回了神,慌忙屈膝行礼“见过父亲,见过尚书大人。” 肖钰见我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乐了“宁国侯,祖父这几天甚是想念表妹,今日可否让本官带表妹回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祖父心中甚是感念宁国侯府这些年对表妹的照拂与关怀,我们太傅府虽未明说,但也是记在心里的。” 宁国侯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高兴,话都说不利索了,咧着嘴一直点头说是是是,我有些诧异宁国侯对肖钰的态度,一个三品尚书大人对从一品的宁国侯来说,这也太过了? 再说那边一群女人蜂拥而至,见到肖钰都跟见到真的钱袋子一样,还是那种装的满满的金银细软的袋子,引得一众女眷都忘了他是个外男。 肖钰倒是熟稔,自然的给老侯夫人和现任的侯夫人行了礼,笑着打了招呼。宁国侯见家里的女人几乎都到齐了,再看看这满园的狼藉,在肖钰面前很是没脸,摆摆手让大家都回正厅,又笑眯眯的领头给肖钰引路往正厅走。 宁国侯“让肖尚书见笑了,老二家的今天受了委屈,我这边马上就查清楚原委,决不委屈了她。” 宁国侯说到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乖巧的跟在肖钰身侧的我,我眼角扫到他的眼神,有些心虚,但是听他这语气是和肖钰来了有一会儿了,知道了一些大概。 他接着说“老二家的也确实该去看看太傅了,可万不能是肖大人给领回去的,于理不合,我这就让人通知江越,让他陪着一起去。” 肖钰也没有多什么,只是淡淡回了句侯爷有心了,就没再多说这个话题,也没有多看一直落后半步走在他身侧的我,身姿端正的由宁国侯引路进了正厅。 老夫人带着女眷又对着肖钰行了礼,才齐齐离开,毕竟都是侯府的女眷,不宜与外男接触太多,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她是想带着我一起走的,奈何宁国侯硬是让我留下了,我这算是暂时小命保住了。 至于我砸了整个前院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当着肖钰的面没有再对我发难。 第119章 肖钰的袒护 老夫人他们一走,宁国侯就立刻招呼着肖钰坐下,我就自觉的坐在肖钰的下手,有丫鬟来上茶,我便端着新得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想着自己今天真是好运,若不是肖钰及时出现,我今天铁定是要受点罪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他们逮着我不放,江越默认的这一切,向他求助是白搭,他们肆意的找各种烂借口向我发难,我必须得破了。 我正想的入神,就听宁国侯喊着老二家的,老二家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是叫的我,有些郁闷,我没名字吗? 我抬眸,只见宁国侯满脸和悦的对我说,“老二家的你说说,今天的事是为何?毕竟你是我侯府的媳妇,这样满院子的砸东西确实不雅,若被那些多嘴的婆子丫鬟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当然,你放心大胆的说,自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我愣愣的听完,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还是第一次有人要为我做主,虽然看着就很假。只是,我受了什么委屈你不知道吗?你们都是一个串儿上的葫芦,五年如一日的折磨原主,还装。 “您怕是看错了吧,外面那些个东西都是那两个婆子恶意抓我时故意弄坏的,若我有毁坏,也是在躲避他们的时候无意撞到的,公爹,我是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也不是善恶不分,毫无原则的人啊。” 我睁眼说瞎话,你有本事就亲口说你看到我端起来砸人了,那我就告诉你,我那是自保,我被婆子吓坏了,怕他们要把我抓起来打死。 你睁眼说瞎话,以为谁还不会。 宁国侯的嘴角抽了抽,知道我睁眼说瞎话,当着肖钰的面他不能戳穿,毕竟肖钰也看到了,可他什么也没说啊。 肖钰在一旁听着,嘴角也抽了抽,很快调整表情,对着我温和一笑,“茴茴受苦了,竟被那些刁奴吓到,别害怕,以后若是再有这等奴大欺主的事情发生,一定要说与我和祖父知道。” 又转头对宁国侯说“我这小妹,给侯府添麻烦了,但是还望宁国侯抬爱,他是我太傅府唯一的亲外孙女,这刚刚认亲都还来不及弥补这多年缺失的亲情,我和祖父都是愧疚难当,自然,嫁进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了,自有侯府的公婆调教,我和祖父在此深感五内。” 肖钰的这番话让我很是动容,这是实实在在的后盾啊,再不是我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这几天深深的无力感一下子就松快了。虽然想不太明白,为何他这般帮我,反正就是我很开心。 我正想说些好话谢谢肖钰,江越就赶来了,我敛下眼中因他而起的冷意,这个人还真会看人下菜碟,起身向他微微行礼,便又重新坐下了,自始至终没有看他,我怕暴露自己眼中对他恨意。 他向宁国侯和肖钰作揖施礼后便径直走到我面前,轻轻拉起我的手“可有受伤?” 我深呼吸,露出自己的职业笑容,抬眸向他轻轻摇头,真是装的十足十的贤良淑德。江越将我全身也都打量了一遍,确定我是真的没有受伤,便也坐到了我的旁边。 第120章 江越的小别扭 宁国侯见江越来了,便让他陪着我去一趟太傅府,还不忘让带着三个孩子,我心里不想去,可是嘴上也不能多说什么,起身向宁国侯和肖钰行礼,便和江越先走了。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今天那几个女人今天没有得逞,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招,老太婆今天提到了孩子,我要不要先将孩子送到将军府待几天。 这个破地方真不能呆,心里正憋屈着,突然前面就出现了一堵墙,我闪躲不及撞了个正着,我捂着撞疼的鼻子,生理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你干什么?”好狗不挡道,我怒目圆睁,真是气死我了。 江越“你在生气?今天怪我,确实是我被事情绊住了,去晚了,害你受委屈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温和,谦让,有礼,永远在原主面前温文尔雅,背地里…… “你不用这样,五年了,你有哪次准时过?我早就习惯了。”鼻子终于没那么酸胀了,我擦掉眼角泪,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江越面对我的疏离冷漠,狠狠的皱了皱眉,他转身快走几步,拉住了我的手,却被条件反射的我大力甩开了。 我转身看着他,心里没底,他是什么人我知道,这样每天温声细语的和我演戏,孜孜不倦,我应该也照做的,原来我的设想也是这样和他这样虚与委蛇下去,可是我好累,面对这样一窝子蛇鼠。 我一个21世纪的家庭主妇,习惯了快刀斩乱麻,不让麻烦缠身,简单纯粹的养好自己的孩子就行。 可现在每天要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人和事上,迟迟解决不了,时不时还得被各种道德捆绑,磋磨,惩罚,真的很烦躁。 我盯着眼前垂下眸子,看着被我甩开手的江越迟迟未动,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回走。 江越“你不是我的阿茴……” 我定住,冷意从尾椎骨缓慢的爬上了脊背,这人,想干嘛? 我深呼吸回头,走回他身边,牵起刚刚被我甩开的手,拉着他就往前走,江越没有丝毫反抗,也没有说话,就这样被我牵着,跟上我的脚步。 一路上我也没再说话,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回到院子,让下人将三个孩子都带了过来,我将天赐抱起来亲了亲,玩贴贴,他咯咯笑着叫娘。 我很想像平时那样,让他叫我妈妈,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我怕这点细枝末节被有心人传了出去,真的会被他们拿来利用,夺走我的孩子。 孩子是我的底线,绝不能动。 我将天赐塞到了江越怀里,他傻呵呵的接过,自从我主动抓着他的手将人拖到院子里,他就没停止过脸上的笑,该死的好看。 我一手牵着一个娃,让香芙准备了许多用品和衣物一起带上,香芙小胳膊小腿拎的气喘吁吁,这回我要在外多住几天,等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再回来吧。 刚出院子就见到了娉娉袅袅的沈惜,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肆无忌惮,我都不敢这样,她这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更别说把自己当下人了。这是要在侯府拉仇恨? 我下巴抬了抬“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走。” 这位一个人留这儿太危险了。 第121章 江越的小情绪 沈惜撇撇嘴,倒是好说话的扭着腰,扇着毛茸茸的小扇子,慢吞吞的跟上了。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姐妹儿,你可是干了好些年的暗卫,还有,现在是腊月。” 沈惜无所谓的越过江越来到我身边,一个正眼都没给江越,好似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呵,不是你断送了我的暗卫生涯吗?” 我将小鱼儿拉的离沈惜远了些,这人现在满身的香粉,再配点儿小风,我怕香粉落我闺女身上了“断的是生涯,不是天涯。” 沈惜嘲讽的笑“有区别?” 说完就不再搭理我,跨出府门,上了最后面的一辆那车。 这人今天真是太自觉了,还好几个孩子都在,否则我就要和江越单独相处了。 一路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天赐爬上爬下,小短腿灵活的像兔腿。 江越见我全程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也没多言,跟着一起逗弄起孩子们。 很快马车就停了,车夫在外面恭敬的请我们下车,江越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当没看见,先跳下了马车,江越将孩子们一个个抱给我之后才下了马车,抬头看着将军府的门匾,乐了。 真是美人一笑倾城,难得见他笑的这般明媚,真真的让人赏心悦目。 江越的美与江玹的不同,如果将他俩比作女子,那么江玹是灵动少女,江越就是大家闺秀。 嗨,我这一见佳人笑就疯魔了,尽胡思乱想起来,想到江玹,刚刚垂涎三尺的痴样消失不见,敛下眸子,只余心里抽痛阵阵。 江越见我变脸,也垮下了脸,眸子变得幽深,走到我面前,抱起我怀里的天赐,主动牵起了我的手。 我迅速的回了神,不想在将军府门前多说什么,想抽回手牵孩子,却被江越不容置疑的拉着进了府门。 江越吩咐丫鬟小厮抱着小鱼儿和天佑进了府。 “你今日怎的这般悠闲?王思源呢?怎么没见到她?” 都因为她不在,他才这么多闲吧?什么都要管。 江越“她外出办事了,为何突然问起她?” “平时她不是和你如影随形吗?难得见你不用见她。” 江越“她和其他人不一样,阿茴,她就好似我的半个长辈一般,莫要胡乱猜忌。” 说到这,江越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晚点我们一起回去,今晚我和你说说我和她之间的事。” 我一脸怪异,这人真是脑子进水了吧?竟然要和我聊他们?我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果断摇头“今日我不回,不,我最近都不回去了,刚回来,外祖母一个人在将军府,我不放心,也不想她觉得孤单。” 江越“那我呢?我之前也有半年多没见到你,而且,你之前还央求我教你练武,现在一回来就忘干净了?” 我干笑笑,真的是没时间啊,天天被宁国侯里的女人嫌麻烦,哪有那闲工夫。 “好了,这才回来几天啊,我不能让外祖母难过,先得紧着她。” 江越没再多说,因为眼见着我们已经走入了正厅。外祖也迎了过来。 第122章 回将军府 外祖母脚步轻快的迎上来,可见心情很是不错,她一见到天赐就立刻抱了过去。 外祖母:“这才短短时日不见,我们的天赐又长大了一些,真叫祖奶奶喜欢的紧。” 小鱼儿:“太奶奶,太奶奶,小鱼儿 也好想你。” 天赐:“还有喔,还有喔...” 两个小家伙挣扎着从丫鬟怀里下来,就往外祖母身边冲,被抱在怀里的天赐俯下小身板看着哥哥姐姐往前冲,也兴奋的一跳一跳,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里才是我的港湾啊,温暖又安心! 我笑着对外祖母说“外祖母,天赐太重了你放他下来吧,他已经会走了,现在看到哥哥姐姐满地跑,他哪还能抱得住。” 外祖母笑笑,弯腰将天赐放下来,三个孩子去旁边玩了,江越跟了过去,我扶着外祖母坐下,外祖母拍拍我的手,“时光不待我啊,一转眼就这么老了,虽遗憾没能看着你长大,现在能看着他们这般无忧无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握紧了她的手“外祖母,你别瞎说了,你可得长命百岁,好好的陪着我,我可是很需要你和舅舅为我撑腰的。” 外祖母听到这话,脸就拉了下来“他们又欺负你了?” 我冷笑“哪能啊,你外孙女我可精着呢,哪是什么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外祖母不信“你就别骗我了,你之前的事虽从未与我提过,但是我都打听过了,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不管发生何事,只要你不开心了,就回来,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外祖母又道“你舅舅给的人都在将军府,你挑几个带回去,她们都是良家女子,皆因战乱与家人失散或是成了孤儿的,你舅舅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绝对的忠诚,你带在身边我也放心些。” 我再次点头,这是外祖母与舅舅的一番心意,再说,我身边确实也缺人“好,谢谢外祖母,谢谢舅舅,回头我挑两个丫头防身,其他几人就都留在将军府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吧。” 我这边与外祖母正聊着,孩子们那边却有人来传话,说是江越有急事先回府了,晚点再派人来接我们。我不以为意,我才不回去呢,我要在这里多待几日,好好的冷静想想。 可是想到白天他曾说要与我说关于他和王思源的事情,我又有些好奇了,毕竟我知道的,大多是外面人都知道的版本,不知道他会和我说一个什么样的版本,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若是能从中知道一些关于王思源的事,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听听,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外祖母唤我去后院和孩子们一起用午膳,突然发现来了至今都还没见到沈惜,便将这事跑到脑后,转头去找沈惜了,今天不在侯府,将军府就和在陌城时一样令人浑身放松,舒服的不得了,自然要拉着她小酌一杯的。 只是找遍了将军府也没找到人,我找来今日赶马车的小厮一问,才知道,沈惜在来的半路就下了马车,一个人走了。这人怎么能一个人出去乱窜,她现在柔弱可欺,又一身风尘样儿,真的很容易招坏人。 我只能让小厮带几个人出去找找,这人莫不是去见什么旧人了?回来得好好审审。等再回侯府,就让香芙跟着她吧,呵呵,一举两得。 我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高高兴兴的去陪孩子们用膳了。 这一天我都在将军府里要么陪着孩子们玩耍,要么就是陪着孩子们吃喝,玩的不亦乐乎,压根就忘了我原本是要去太傅府的。 直到傍晚,小厮来报,说是肖尚书来了,正在前厅与外祖母说话,外祖母让我过去,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事。 等我赶到前厅时,就见肖钰正在劝外祖母再见见外祖父,说是外祖父思念亲人至极,最近都病了。 我心下了然,原来去侯府找我的用意在这儿呢。 我见外祖母很是坦然,并没有对外祖父的身体表现出什么有用的情绪,便当作没听见,径直走到外祖母身边,对着肖钰微微行礼,我便坐在了外祖母身边。 “肖尚书怎的来了将军府?舅舅可没回来哦。” 肖钰“你这丫头,原本都与我说好了,要去太傅府,顺道让祖父见见几个孩子,你倒好,溜的倒是顺。” 肖钰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我就想着他应该是没放在心上的吧。 “你可没和我说好,你是和宁国侯说好的,我自然是遵从本心,想去哪去哪。” 肖钰无语,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那我现在和你商量商量,何时可以去太傅府让祖父瞧瞧你们娘四个?” 我果断的摇摇头,“我是不会去的”,肖钰见我想都不想就摇头否定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丝挂不住。 第123章 拉肖钰下水1 肖钰难得气焰这么低,这么漂亮的脸蛋真是长错地方了,一个好好的尚书大人,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委屈的表情,让别的姑娘见了估计就得心疼死了。 外祖母还真的给心疼上了“茴儿,若没什么事便去看看吧,我虽与你外祖父分开了,但也算不上他有错,只是我与他缘分尽了,可你不同,你和他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更何况……” 说到这,外祖母向我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他和肖钰帮衬你,做你的靠山,更好。” 说完,外祖母还冲我眨眨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俏皮的表情,加上本就不显老的脸蛋,看的我都有种错觉,她与前世的我,真有几分相像。 缘分就是这样的吧,这里危险重重,却也是让我在这里切身的体会到了很多前世没有的亲情和温情。 我冲她笑的灿烂,点头答应,这次回来,我本就要去见他们的,毕竟肖钰和外祖父手里的权势,确实可以叫宁国侯府的人忌惮几分,不敢随意对我动手。 只是太轻易的原谅,便也就变得没那么可贵了。我要让外祖父知道我心里是有怨的且对他的太傅府是胆怯的,激起他的维护之情,后面想要的会更顺利。 肖钰见我答应也松了一口气,冲着我和外祖母笑,我和外祖母看到这样一张绝世面容冲着我俩傻乐,互相对视了一眼,憋笑憋到内伤。 肖钰“好阿茴,哥哥这次可是真的全指望你了,这些年祖父交代给我的事,唯独这一件我之前办砸了,我堂堂户部尚书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败在你手上了。可不能再框我,不如就当下和我一起回府用晚膳,可好?” 我看看外祖母,又看看肖钰,唉,罢了,脸蛋这么好看,嘴巴又抹了蜜,那就去吧“看在户部尚书大人一片诚心的份上,那就走吧。” 我起身向外祖母行了礼,告了别,便跟着肖钰去了太傅府。 肖钰没想到我竟然跑到了他的马车里,毕竟他给我和孩子们安排了一辆豪华奢靡的,“是有话要与我说吗?” 看着他如此温文尔雅,又想起了与他之前的每一次见面,我是一个在感情上很迟钝的人,前世自己失恋,好闺蜜拉着我去ktv,竟然带上了她的哥哥,我伤心难过,人家却殷勤的喊我唱歌,我当时因为喉咙经不住烟呛,一个字也没唱,很是扫兴。 直到十几年后的某天,突然想起了那段往事,才回过了味儿,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时候的闺蜜见我伤心难过,是想将自己的哥哥介绍给我的,而我却完全没有接收到信息。反射弧长达十几年也没谁了。 想到这,又想起了江玹,若不是那次无解的春药,我应该永远也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只是现在搞成这样……不能想,逼自己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当着肖钰的面,看着他这张绝世容颜发起了呆,真是,暴殄天物。 肖钰也在看我,表情是我读不懂的,但是我再迟钝,也能从之前到现在感觉到一点点他对我的不一样。 我轻咳缓解自己的尴尬,很多事不能细究,会破坏原本的平衡,就像我和江玹…… “之前没能去成你的婚宴,并不是我本意,只是当时若不走,后面就难了,所以,我就先跑路保命了,想着将来再见必定给你补上,我的意思是补上新婚贺礼。” 这话没毛病吧?? 我也不知! 肖钰拧眉“保命?此话何意,难道有人想杀你?”肖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漆黑的眼眸也凌厉起来。 “差不多吧,只是我没有证据。” “谁?” “可以说是江越吧,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他的眉拧的更深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脸上也带上了我看不懂的表情,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憋着怒气而略显狰狞,难得见到他表现情绪的一面。 “这也是我为何冒险也要逃离的原因,即便我不在乎自己的命,几个孩子何其无辜。” 第124章 拉肖钰下水2 我开始卖惨“五年前我年幼,不懂事,又被我那嫡母掌控,才会被迫与江越绑在了一起,这些年,我人微势弱,为了活命,为了几个孩子,拼命的忍耐。” 我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睛,声音也变得哽咽“嫡母为了银子,一次又一次的逼我向江越投怀送抱......” 我哽住,嘴唇抖了抖,眼里有屈辱一闪而过“江越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的喜爱,以此来打消旁人想要塞女人给他的心思......” “他除了金钱以外,就会纵容他在侯府的两个女人打压我,凌虐我,传出侯府的却都是我的不堪。” 说到这里我停了许久,没有去看肖钰的表情“想必你也早就查过我,答案可一样?” 我歪头看他,脸上已没有了之前的难过和屈辱,只留下淡淡的微笑,好似那说的都不是我。 肖钰眼神凌厉的与我对视,脸上的轮廓线绷紧,“这便是你之前不愿与我们相认的原因吗?” 这话让我有些难堪的别过了脸,“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就是个靠淫乱手段上位,不知廉耻的小官家的淑女,贪财好男色,还粗鄙淫......” 我咽下了剩余的话,咬了咬唇,“总之,当时的我若硬是黏上你们,估计会被唾弃死吧,我再没有什么可以被碾压的了,若是......我怕,自己再也撑不住......” 我想起了当时被活活打死的沈茴茴,她是真的在那一刻彻底绝望了吧。 突然肖钰的两只手按上了我的肩头,将我的整个身体掰正,面对着他,再一次四目相对,我可以肯定他眼中是有着压抑的情素的。 我慌乱的想要躲开他的眼神,他手掌使劲,逼迫我面对他。 肖钰眼神坚定,“茴儿,我帮你与江越和离!” 我有一瞬间的激动,差一点就兴奋的眼珠子夺眶而出,可这样的好心情却是转瞬的。 我垮着脸摇摇头,“我不能走,你知道江越身边的王嬷嬷,王思源吧?她想我死,就是为了我的孩子。” “她和江越关系匪浅,她不能生了,就想利用我的孩子将来好为她所用,可以一辈子留在江越身边。”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说的含蓄不是因为我害羞,而是我知道以肖钰的能力他会查的。让他插手,或许能找到切实的证据。 “我可以和离,却不能带走孩子,她是一定会把我的孩子给毁了的,我就是死也不能丢下孩子。” “当初江越会愿意让我生这么多孩子,一方面是为了让那些想要嫁女给他的高门大户歇了心思,毕竟门第再高也占不了长子长女的位置了。” “而王思源则可以手握孩子,永远以孩子之名留在江越身边。” 我乱糟糟的说着,也不知道肖钰能接收多少,只是希望能引导他后面去查,也能因为这些事对我同情更多,从而为我所用。 第125章 或许有转机 肖钰久久未说话,只是皱着眉一直看着,长久的沉默,让我心里忐忑,江越的能力,肖钰比我知道的更多,想要彻底摆脱江越,肖钰还是有那个把握的,但是孩子却是做不到的,毕竟在大庸以男子为天,女子可以被弃,但子女却是永远属于男人的。 就在我以为肖钰可能暂时不会帮我时,他开口了“茴儿,有一个办法可能帮得到你,但是,若将孩子都带出侯府,你知道的,孩子们的将来……” 肖钰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知道,孩子们没了根,自然在这京城会被嘲笑,打压,甚至是排挤。 “我会带着孩子们离开,走的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你快告诉我吧,兄长,不管什么样的坎坷,我都会努力去争取的。” 我颤抖着说出了这段话,简直无法想象,真的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吗? 肖钰看着我激动中无意识抓住他手臂用力捏紧的双手,想要拉开,但是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放了下来,再抬眼看我,眼中并未有多余的情绪。 肖钰“大庸每年开春会有一场春猎,每一年的魁首,都会得到皇上赏赐的一个心愿,只要是不伤到大庸国运,不违背大庸法度的事,陛下都将全力支持。” “其实,茴儿,我和祖父都可以帮你,我和祖父一起在陛下那里还是可以说上些话的,你在宁国侯府过的艰难,这是事实,只要到时候找到有力的证据,我和祖父一同去找陛下求恩典,相信陛下会同意的,你先让我和祖父商议斡旋之后再同你慢慢筹谋,莫要着急,眼下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压下心中巨大的悸动,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洋装正定的点头答应,真的好啊,拼外祖父,拼半路哥哥,也是相当靠谱的。 接下来在太傅府的一个多时辰,正如肖钰所说那样,外祖父对几个孩子爱护有加,且未在我面前提起外祖母半分,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彼此。 这让我越发的心情大好,原以为这辈子最好的解决就是能够老死在宁国侯府了,和那几个女人无休止的折腾下去,直到我死,可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两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则能不激动。 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江玹还有未来,若真是如此,将来他还要我吗? 肖钰送我们回将军府的路上,没再与我共乘一辆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他身姿挺拔,面容如谪仙,手握缰绳,有一种江山我有的浑然天成的气势。他这样维护于于我,将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我原以为,外祖父是当朝太傅,又在当初外祖母母子三人走失的事情上显得过于愚孝,会是个性格很不讨喜且愚孝的老顽固,可是饭前饭后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掩饰不掉失落,又夹杂着欣慰,欢喜。 便能够理解,他在失去外祖母后终身未娶的决心,以及今晚我很感激,他没有让我和其他的所谓亲人一起。饭桌上只有我和外祖父,肖钰,还有孩子们。 肖钰的妻子和母亲并未在府中,而是去法华寺烧香了,吃斋念佛三日后方回府,父亲也有公务去了外地。我得准备些好礼,改日再郑重登门拜见。 到了将军府时,我下了马车,看着江越调转马头要离开的背影,我突然冲了过去,拉住了缰绳“兄长……” 肖钰挑眉,这是我今晚第二次这样唤他,“有事需要我帮忙?” 我点头,有些忐忑“我想拿回这些年我的嫡母吴梦琴从我这里拿走的银钱,兄长可否帮我?”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阿茴,你真是……令我刮目……” “三百万两白银,不包括平时从我这里还拿走了不少珠宝首饰。” 肖钰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我仰着头看到的是他滚动了一下的喉结,好似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可置信写满他的脸“真是岂有此理,你嫁进侯府也不过短短五年,竟从你这里刮走如此巨款,阿茴,你……你受苦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钱我是怎么从江越那里得来的。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但是我这些年的一切都白给她们做了嫁衣,即便给的再多,她们也不会把我当个人,也不会对我和我的孩子手下留情。我拿回那些钱也并不是只为了自己,或是找他们不痛快。” 我使劲握了握缰绳,坚定了眼神“边关苦寒,舅舅带的兵常年驻守,有太多士兵老无所依,又身有残疾,还有很多家里穷困潦倒,他们若无战功傍身,便只有那区区几两月银,这个你是最清楚的。伤病残兵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你也应是知晓的,不是说朝廷不作为,而是我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改变这样的局面。” “我不求能帮他们如何大富大贵,只想先扶持一些人过上正常的日子,带动起来,让那些有了新生活的人,以后可以源源不断的帮助到更多的人,其他的事都可以缓缓,但是这件事还望兄长放在心上,300万两可以做很多事了,与其喂了那些个白眼狼,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帮助到更多的人,阿茴感激不尽。” 我带着孩子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掌灯,天气寒冷,外祖母已经歇下,我没有再去打扰,带着孩子们回去准备安置好了他们,再去找沈惜。 可是府里派出去找沈惜的人都回来了,说是没有找到人,我心里有些不安,她不是个这么没分寸的人,就在这时候香芙跑了过来,说是侯府的马车来了,江越派人来接我回侯府。 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香芙却说“二少夫人,沈姑娘会不会已经回侯府了,我今日听跟着一起来的丫鬟说,沈姑娘半路是被侯府的小厮叫回去的。” 我蹙眉,沈惜难道短短时日已经和侯府的人这么熟悉了吗?我越发疑惑,便让今日我从外祖母那里选来的两个女孩香兰和香竹,两个姑娘都知道香草的存在,非得要我给取名字,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们俩和几个嬷嬷带着三个孩子回去歇息,我带着香芙回了侯府。 第126章 被强迫的做了旁观者 我到了侯府,香芙在前面给我带路,我越走越觉得这人今天可能憋着坏,可是想不明白,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们能对我做什么呢? 我皱着眉,没再跟着她,也没有叫她,转身就往我自己的采荷院走,走出去好一截,香芙才发现我没有跟着,惊恐的叫了一声,急速朝我跑了过来。 我更加的不安了,今晚的侯府,大家好像睡的都格外的早,除了门房,根本没见着其他人,一路上她带我走的路也是我平时几乎没有来过的,我心里莫名恐惧起来,这不会要害我吧,我今日刚去了太傅府,太傅和户部尚书都对我肉眼可见的重视,他们还敢伤我不成? 我心里忐忑不已,也小跑了起来,我寻思着不回采荷院了,往府外跑吧,这地方太渗人。 香芙在我身后急急的追着“二少夫人,您怎么往回走啊,您等等奴婢,今晚二爷在世子爷那边饮了些酒,说是月色正好,要和您在朗月阁赏月呢,您跟奴婢去朗月阁吧。” 这一说我更加跑的快了,他俩是情敌好吧,就算世子一点儿都不知情,可江越是门清啊,去看着自己的老相好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吗?绝对是谎话。 还和我赏月,他演的不累吗?绝对是骗局! 这个时候我再也不觉得香芙是个12岁的小女孩,和我女儿差不多了,只觉得是一个魔鬼跟在我的身后紧追不舍,真想转头给她几脚,踢死她,可是眼下逃命更重要。 我跑过一个转角,想着离侯府的后门也没多远了,赶紧先出去吧,可是就在瞬间,我觉得后背有一阵风袭来,后脖颈一痛,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头晕的厉害,好像脑子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样,眼前阵阵发黑,有点恶心想吐,偏偏嘴巴被堵住了。 我想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无力,我只得紧紧的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缓过劲。可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今日为何约在此处?”江越的声音?他约了别人?看来我真的是被香芙骗了。 “好久没有和越哥哥私下里见面了,越哥哥不想熙儿吗?”呕,真的差点呕了,宋燕熙真够恶心人的,没想到江越喜欢这样的。 我打了个冷颤,极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模糊的纱帐隐隐戳戳,我被远远的绑在这间大房子里堆满杂物的角落的柱子上。 这里真是好位置,用一堆东西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没人能够看得到我,我却可以透过缝隙真切的看到了外面,这下真希望继续晕着了,真怕自己长针眼。 这间屋子绝对是两人的秘密基地,竟然烧着地龙,热的我浑身都汗透了,宋燕熙薄纱半退的险险遮住重要部位,整个人都粘在了江越的身上,看着她时不时往我这边瞟一眼的神情,不难猜出江越不知情,她是主谋啊。 虽然我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得清眼前的狗男女了,可是我就是不能动,软的异常彻底,热气不停的蒸发着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看着两人滚到了一起,我也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我惊恐不已,不会给我下了什么药吧,让我看到吃不到吗?我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翻江倒海,真想狂吐。 我别过脸不再看,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不要被恶心死才好。很快屋里的呻吟声,喘息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中药了,就是昏不过去了,可是无力感,燥热感持续攀升,若不是被绑在柱子上,估计早就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似他们二人的行为发出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天呀,就三分钟的事,硬是被折腾来折腾去的,上上下下,换了无数个姿势,勉强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停了。 听着两个人好似死了一回的喘气声,我有些好奇,毕竟江越是什么实力,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我转过头,看着娇滴滴的宋燕熙再次缠上江越的时候,我瞪大了眼睛,没再转移视线,一直就这么看着,他们又将刚刚的各种姿势又来了一遍,这次更加勉强的半盏茶,动静倒是闹的挺大,床板嘎吱作响,宋燕熙有意无意的挥手,撩起了一角纱帐。 这下我真的看清了,确实是江越那张妖孽的脸,之前的那点怀疑彻底的被我摒弃了,我再次别过脸,觉得自己真是愚蠢,竟然还会觉得可能不是江越本人。 我心里还在希冀什么呢,江越这半年确实与之前五年有所不同,可能是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才变的,他与我周旋也不过是商人本性,在看到了我背后的将军府和太傅府能为他所用罢了。 我心里没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情绪,只有恶心到家的感觉,这俩人平时就这么干,这么多年来来回回,想想之前的沈茴茴干的那些事,我心里的恶寒一阵高过一阵。 好想把那个沈茴茴拖出来活活打死! 绝对不可以再让江越近身,不,是以后绝对要和江越保持距离。 我正恶心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和宋燕熙腻腻歪歪了一阵子后,江越起了身,穿好衣物先走了。 我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知道江越一走,宋燕熙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了。这个恶毒又恶心的女人,江越是怎么看上她的,他们这来来回回的几角恋,还是兄弟阋墙,一家子窝里乱,却要我来承担他们的恶行。 眼看着宋燕熙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的套上,满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显露在外,脚步虚浮的朝着我,缓步走来,那轻佻的表情,浮夸的姿势,与平时见到的故作端庄贤淑,还显得有点儿老城的世子夫人,简直天差地别。 好好的几步路,硬是被她走出了百米秀场的视觉效果。 真担心这腰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咔嚓一声,我真的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这个搅弄风云的女人。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世子夫人之位,将来的宁国侯夫人之位。 活活的磋磨了沈茴茴五年之久,我应该早点还手的,否则也不会让她这样得寸进尺,再一次明目张胆的伤害我。 第127章 原来不止如此 宋燕熙的脸上还残留着不正当的红晕,这般娇俏美丽的容颜确实能让某些人神魂颠倒。 可美好的皮囊下,却是令人作呕的灵魂。 与她对峙,我再无往日的怯懦,即便眼下我被绑被堵嘴,甚至可能被下药。 我再也不会惧怕什么磋磨,我会还给你的,宋燕熙! 见我脸上没有露出伤心难过,不可置信,甚至恐惧担忧的神色,宋燕熙原本还洋溢着得意之色的脸慢慢恢复平静。 她皱眉不语,眼神有些疑惑,但转瞬即逝,换上了冷漠无情的寒芒向我射来。 “你,竟然不在意?” 我眨了眨眼睛! 她拔下我口中的粗布,我朝着她连呸了好几口,大大的呼了口气。 她用手挡住,皱眉甩甩袖子,好似真的沾染了脏东西。 “为何?” 她有些执着,我突然觉得她也很可怜,活在这样的世道,除了讨好男人,斗赢男人招惹的女人,好似灵魂里没有了营养,只余一堆枯枝烂叶! 我哑着嗓子开口“你不就是要江越吗?只要你能说服江越与我和离,孩子归我,此生我便与江越老死不相往来。” 我眼神坚定“若我有半句虚言,此生都叫我穷困潦倒,困苦一生。如何?” 明显宋燕熙被我的话说懵了,她怔愣了半天,却只问出了几个字“此话当真?” 问完又觉得自己犯了傻,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可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了回来,表情阴狠“你想骗我放了你?哼,这会你打错算盘了。” 她冷笑的朝门外喊了一句,进来吧,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这该死的身体至今绵软无力,真的是刀俎上的鱼肉“宋燕熙,我若出事了,他日将军府和太傅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燕熙冷笑连连,接着就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你先看看来人,再逞这口舌之快吧。” 我寻声望向门外缓步走进来的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微弯着腰,一身粗布破衫,低着头走到了我面前,我一阵阵的恶寒,她这是要让此人毁了我? 我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仍然一脸幸灾乐祸的宋燕熙。 “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相反,这么多年,你不仅伤害我,还伤害我的孩子,现在竟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要彻底害死我。” “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就不怕报应吗?” 宋燕熙嘲讽的看着我“要你死的人可不是我,我确实厌恶你,可毕竟这些年你为我和江越也算做了不少事。” “只是,你该知道,你活着始终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我不过是恰好给你个前菜尝尝,这后头的嘛,你仔细看看他,自然就明白了。” “本夫人可没那闲功夫陪你们,就先走了。” 宋燕熙不能走走,我真的慌了,一直到此刻,我才有了危险的意识。 一个正常的现代人意识,怎么会有这样预知危险的意识。 我大叫“你不能走,我出了事,江越会永远记得我,你永远都将被一个死人压着。” “宋燕熙,我可以和你合作,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尽快得到,你别走,我比你想象的知道的还要多,王金源才是你真正的对手,她早就觊觎江越。” “宋燕熙,宋燕熙,宋燕熙......”我绝望的大叫,对此刻的自己恨之入骨,为什么明知道香芙是她们的人,却没在意。 内心的恐惧让我变得再没了镇定,整个人拼命的挣扎,大吼大叫的希望有人能听见,几乎都要癫狂了。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道幽魂一样的嗓音向我飘来“二小姐如此惊慌,是不认得奴才了吗?” 竟然认识我?我缓缓转过脸,看向那张正慢慢抬起的脸,细长的眉毛,细长的眼角,尖翘的鼻梁骨,凉薄的好似两条直线的嘴唇。 看的我一阵发麻,眼神犹如毒蛇般在我身上游走。 “滚开,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二小姐,您太绝情了,在沈府的15年,可是奴才陪伴您最多的呀。” 他阴翳的笑,好像纸扎人脸上用线缝出来的嘴巴,看的我头皮发麻,喘不上气来。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咀嚼着他的那句话,盯着他毒蛇的眼睛死死不肯挪开视线。 是了,见到曾经出现在沈茴茴身边的人,我便能拥有沈茴茴与此人有关的记忆。 我把眼睛睁的越来越大,最好没有,都是骗局,所有人都在骗我。 可是看着那张阴翳中带着渗人的光的眼睛,我好似真的被吸进去了,眼前出现了在阴暗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的画面。 脑子整个原地爆炸,此人是沈府的马夫沈赖,是个名副其实的赖子。 若不是他娘刚好是吴梦琴身边的老嬷嬷,恐怕以这样的长相一辈子也进不了官家府邸。 一看就不是好人! 沈茴茴12岁那年就被吴梦琴狠毒的丢给了沈赖子,美其名曰是让她学以致用,让她练手的。 恶寒爬满全身,我目眦欲裂,6岁学秦楼楚馆的活计,12岁拿这样一个马夫赖子练手。 稍有反抗吴梦琴和那个老嬷嬷就会用柳条抽打手心,用细毛针扎膝弯,腋下。 那哪是给沈茴茴练手,分明就是让眼前这个畜生猥亵了一次又一次,反复无数次。 除了吴梦琴严厉叮嘱过不能破身,沈赖子该占的不该占的便宜,通通占遍了。 我在回忆里无法自拔,那些疼痛和屈辱好似又重新爬回了我的身上。 我挣扎不掉,只能疯狂的喘息,好似溺水的牲口,扯着脖子,想要呼叫,却再也叫不出来。 沈赖子蹲在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就像那些年里无数次朝沈茴茴伸过去的手一般,我挣扎不了,甚至不敢挣扎。 我拼命的摇头,想要甩掉一切的不堪,折辱和伤痛,还有那只手,却只是徒劳。 沈赖子见我如此不堪一击,便要任他为所欲为了,也就没有任何顾虑,替我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像拖着一只死狗般,将我拖出了房间。 屋外寒风刮得我一个激灵,我瞬间便清醒了许多,刚想挣脱沈赖子的钳制,他就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整个人困住往院外拖去。 第128章 屈辱 治愈 这一刻,我都来不及去后悔什么了,只能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任由它们在我脸上划出两条无法间断的印记。 可有些印记,印在身体里,心坎里,脑海里,再也抹不去,那是沈茴茴的疼,是我的痛,是我活着的丑陋痕迹。 也有那么一刻,被屈辱爬满全身,每一根头发丝都想就这样就地死去,死的透透的,这个世间便再没有人知道。 曾经有那样一个小小的身躯,卑微,懦弱又想要活着,却需要承受这世间最残忍的摧残! 沈赖子这样明目张胆的拖着我,竟然一路畅通无阻,这个府里的每一个人,是不是都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 不,不光是这个府邸,还有沈府,沈府里那些我所谓的有着血缘亲情的人们,都知道,他们知道了十几年了。是他们亲手将沈茴茴毁掉的,毁的彻彻底底。 他们也同样毁了我! 沈赖子将我像破布一样丢在柴房的干草堆上,急切的甩掉自己的外袍就朝我扑了过来,我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只想一死了之。 他撕扯我的衣服,嘴里污言秽语不断“穿这么多真费劲,玩了那么多年都只是望梅止渴,你嫁给了这大庸首富,我还以为这辈子是真的吃不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晚我一定要将过去五年的都补上。” “你做了几年夫人,就忘了你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你能做夫人可都是我的功劳,今晚让我玩死你,哈哈,真没想到,这几年你越发的娇柔了,这身躯被江二爷调教的让人嫉妒啊,明明是我先玩的……” 衣服穿的又多又繁复,他等不及就从扯开的缝里将手伸了进去,那只如鬼魅般冰冷粗粝的手指碰到我皮肤的那一刻,我浑身开始疯狂颤栗,好似癫痫发作般,不可抑制。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就要疯了,我僵直的手指死死抠住地上的枯枝,它们深深的扎进了我的肉里,我不停的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摩擦那些尖锐的东西,树枝也好,破瓷片也好,扎我的手也好,割我的脸也好,磨破我的脖子也好…… 我的血开始从我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点点往外渗,然后是越来越多汇成了线,那个埋进我脖子里啃咬的人突然闻到了血腥味,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将我的脸掰正,透过柴房破败的窗户,看到了我刚刚贴着地面的那半张脸,已然血肉模糊。 我瞪着一双毫无焦距的大眼睛,被我咬破的嘴角拉扯着没有了脸皮的半张脸,血从每一个伤口流出再汇聚到一起,好似在那半张没了皮的脸上绘制着诡异的图形,汩汩而下。 沈赖子皱着眉,厌恶的给了我一巴掌,将那被他掰正的脸又打偏了过去,他不再多看一眼“反正,过了今晚你也只有一死的命了,毁容就毁容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命该你死。” 他不再多管,将好不容易扯下来的外褂扔到一边,兴奋的开始扯里面的衣服,外面的衣服被扯去后,里面的衣服就好脱了许多,他兴奋到了极点。 我躺在地上,任由他将我的衣服一件件的脱去,这些是今早香芙服侍我一件件穿上的,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二少夫人您可真美,您嫁给咱们二爷那是天生一对,旁人再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你就这样羡慕我的?呵呵…… 沈赖子见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脱裙子,他整个人都弓起了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裙子上,没有看到放了半天血的我,终于可以抬起自己的手臂了。 他是那样的着急又兴奋,嘴里还哼哼着,“马上就舒服了,别激动,别激动,马上让你爽翻天……” 他见腰带被解开,身形一顿,呼吸一滞,好似还没点炮,炮就要抑制不住先放了。短暂停顿之后,是他浑身的颤抖伴随着胡乱的拉扯,呵,兴奋到头了,那就极乐而死吧。 我缓缓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就是精准无误的扎入,那里是我盯了许久的地方,我甚至在心里仔细的目测,丈量过。 他不敢置信的想要回头,用手摁住了我握住金簪的手,我奋力的握紧金簪露在皮肉之外的部分,往旁边死命一拉,他瞳孔骤然变大,也使出大力想要阻止我拔出金簪,就这样顺势被我甩到一边。 我的身体顺着他的身体直接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换我居高临下摁着他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簪尾,而他将剩下的手也死死的摁在了我握住簪子的手上。 “呵,怕我拔出金簪?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拔出来呢?” 我开始奋力的搅动金簪,那没入皮肉血管的部分,仔细听竟然能听出被搅动的声音。他开始闷哼,接着嗷叫。 沈赖子:“二小姐饶命,饶命啊,都是夫人交代小的干的,往些年也是,啊……疼,好疼啊,二小姐求您了,求您了……” 听着他的嚎叫声,我竟然发现我笑了,那些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银乱不堪的画面,被一次次折辱的画面,好似有些松动,有的地方要脱落了。 我没有再听他的嚎叫,我只知道,我要他死,他必须立刻以最残忍的方式去死。 或许是拖得久了药效过了,或许是放血真的管用,也或许这一刻的我只想让他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脚踹掉他摁住我的手,拔出簪子再一次手起簪落扎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尖叫声好似要穿透这间破柴房,冲破云层,冲到天边去,尖锐刺耳,整个侯府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们,都要被吓醒了吧。 可这尖叫,却是我的良药,我的眼神都更加清明几分,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朝他的脖子,后背,后脑勺,甚至朝他的侧脸扎去。 江越带着人冲进来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早就死透的沈赖子正被我骑在身下,整个脖子以上的部分都被我扎的面目全非。 我就好似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傀儡,即便是满脸鲜血,即便身下的人早就没了气息不再挣扎尖叫,我依然没有停下,一簪又一簪的,插入,拔出…… 我扎的好似不是人,只是一个破布娃娃!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治愈我的良药! 第129章 送走 整个都城都还沉浸在一片黑暗里,宁国侯府的侧门赶出来一辆老旧的马车,四四方方没有任何的装饰,好似一个沉闷的箱子,前面的马儿和马夫都有些冻得瑟瑟缩缩,挂在前面照路的油灯惨白一片。 马车嘎吱作响,与整座城的静谧相比,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我不要走,不要离开宁国侯府。” 我跪坐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对面坐着的是江越。 江越:“此刻,必须先将你送走,你在侯府杀人是事实,当时的情况看到的人太多,你衣衫不整,若我不及时将此事压下,后果不堪设想。” “江越,你就这样草率将我送走,有没有想过,明日如何与将军府,太傅府交代?” “我不需要你保我,你只需要将我送到将军府或太傅府即可。” 江越摇头,“阿茴,你想离开我?我若眼下将你送给他们,是不是我就永远不可能再将你接回来了?” 他膝行到我面前,紧紧的抱着我,“我不会送你去其他地方,你得呆在我能掌控的地方,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不,江越,我不会走的,就在那沈赖子拖着我往柴房的路上时,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就在那一刻,我想的很清楚,我不会再离开宁国侯府。”宁国侯府必须是我儿子的,下一任宁国侯必须是我的儿子。 江越深深的看着我,将我抱的更紧,“对不起,对不起,阿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 “江越,带我回去吧,不管要承受怎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我不要离开孩子,不要离开你。” 此生,我都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你身边,与你不死不休! 江越“我很快就回去接你,你乖一点好吗?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人杀的对,可眼下……知道的人太多了,我必须先把这些人处理好。” 我知道江越铁了心要送走我了,这一刻,我孤立无援,只能任由他摆布,可是他这般着急送走我,不可能是因为宁国侯,肖钰对宁国侯来说太重要了,稍有不慎,他手里的兵都可能保不住,他不敢和肖钰对上的。 再加上外祖父和将军府,他们宁国侯府不敢动我,沈家更不敢,那还会有谁在意沈赖子的死活?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王思源隐瞒的与江越的身世有关。 有让江越忌惮的人会因此事对我动手,可普通人谁会去管着内宅私事,何况我是受害者,江越没有官身,小小商人更不存在有人拿这种事相威胁。 看来此人来头不小,就连江越都忌惮,难道江越真的另有身世?只有作为江越的亲人,不愿见江越被我玷污名声,更不愿江越会有一个这样污秽的妻子,会杀人的妻子。 后来我一直假寐,不再与江越多说,既然你要送就送吧,难道我不会跑吗?我相信香竹香兰很快会找到人来救我的。 “咳咳咳……”我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密集的咳嗽让我喘不上气,那没有受伤的半张脸憋的通红,急促的呼吸,和夸张的面目表情,让我那刚包扎好的半边脸,又渗出血来。 江越心疼不已,连忙将刚刚枕着他腿熟睡的我又抱了起来,轻声细语的哄着。 我憋的胀红的脸,差一点就要爆开来一般,我冲破喉咙,朝着江越就抓去“你放我回去,我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害怕的,求你了,江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看在江越眼里我是被梦魇着了,他不停的轻拍我的背部,轻声软语。 我不懂,既然心里有别人,为何这般装模作样。 “让我留下,江越,我留下肖钰会给你帮衬的,我的外祖父刚刚认下我,一定会对你有益的。” “今晚所有的事都是有人从中设计的对不对?沈赖子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做到在侯府内撸人伤人,是谁?江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如此害我?” “你这般急着送我走可是急着为了帮那人脱罪?” 仿佛被我猜中心思,江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沉。 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是宋燕熙动的手,送我走是为了保住我的命,可更多的却是为了宋燕熙。 能做出这样狠毒的事的女人,竟然还是如此舍不得,呵呵,真是情真意切啊! 江越眼见失去了耐心,抱紧我就要吻我,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赶忙推开他,慌乱的退到马车的拐角,双手死死抱住自己,头垂的很低。 “我不要你送了,我自己走,你下车。” 江越皱着眉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好似隐忍到了极限。 我开始低低的哭泣,身体轻轻的颤抖着,用几乎祈求的声音对江越说“我会乖乖去你要我去的地方的,你走吧,求你了,我今天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 江越:“阿茴,让我送你到地方,否则我不放心。之前就是我的疏忽,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 不,不是你,是我自己太蠢! 江越说着又想过来抱我,我一惊,尖声叫到“你别过来,江越,求你了,求你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更加不想被任何人触碰,你走,你走啊!” 江越伸过来的手终于收回,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叫停了马车,下车前看了我一眼。 他走之前在车外与几个侍卫压低声音说了许久,我在马车内听不真切。 大概是要那些人看管好我吧,很快马车又动了起来,他一走就只剩下几个送我的侍卫了。 连个婢女都没给我带,走的时候得多匆忙,或者根本就无心吧。 无所谓了,马车内一片漆黑,摇摇晃晃的,让我的脑子也晕晕乎乎起来。我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没多久前我还在向肖钰死皮赖脸的求帮助,他都答应了,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开心。 可一转眼什么都没了,变得比之前更糟。 之前我总是想着逃,逃出那个吃人的宁国侯府,逃到没有这些肮脏的人和事的地方。 带着我的孩子,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 想到这,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将香草他们留在陌城是对的,那里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 我抱住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滑倒在车厢内,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最后一次,想那个地方,想那个人!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此生,便不能再回头! 第130章 初来乍到 天微微亮,那个将要关押我的地方就到了,侍卫在马车外叫我。 我艰难的爬起来,将自己的头发,衣服重新整理,用手轻轻的捏捏自己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看的更加的精神一些。 我打帘走出马车的时候就见外面黑压压的跪了许多人,最前面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我站在马车上并未急着下马车,立马屈膝迎了过来。 王志“小的王志见过夫人,小的是这云泉山庄的管事。” 此人穿着深蓝色质地的绸布外袍,还束了腰,一双鹿皮短靴绣了祥云图案,真不是我想盯着他的靴子瞧,实在是那线是银线,刚露出头的日光打在上面,格外的亮眼。 他哪有一点儿郊外庄子上管事的农人气。这分明就是一个村里的老爷。 “你姓王?与二爷身边的王嬷嬷是何关系?” 王志一听我这般问,立马笑的更灿烂了,“小的正是王嬷嬷的远房表亲,您甭看小的年纪比王嬷嬷大,见了面小的还得唤她一声姑奶奶。” 王志一脸的小人得志,看来我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这一次他们是做足了准备,想要将我彻底解决了。 我摆摆手不再多言,跟着他们进了庄子,这里的一切好像早有所准备,给我安排的是一套三进的院子,里面亭台楼阁,花草凉亭竟然样样齐全。 王志“二爷交代了,您是来这儿养伤的,小的们得好生伺候。” “这个院子是老夫人在的时候住过的,她最是喜爱这里的梅花,眼下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这里一直都有人照料,保管您住的舒坦,自在。” 一路走来果真是三步一棵梅,花香四溢。好似杂乱无章,但又是乱中有序,既不会挡着路,又可以顺手摘花,别有一番滋味。 我一进屋,王志就挥手让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侍候我。 我没理会,叫来随行的侍卫传话,让他们派人回去回话的时候给我带一些我的必须之物,这些香芙都知道在哪。 还有,我用不惯这里的丫鬟,让我身边照料我的丫鬟过来。 交代完这些,我便让他们都出去了,我需要休息。 一觉睡到金乌西斜,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起身准备出去找点儿吃的,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站了好几个人。 一眼我就看到了香芙和香莲,我挑挑眉,是我想的那样吗?这俩人都派来了。 “香莲,你为何会来?你来了,谁照顾天赐?” 香莲连忙过来给我行礼“二少夫人,是二爷让奴婢来的。” 我点点头,也没再多问。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王志,双眼乱瞟,我轻笑出声 “王管事,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香芙香莲你们去准备饭菜,我饿了。” 我转身去了凉亭里“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去给我的几个侍卫也弄一桌,一直在这里尽职的保护我,该赏。” 几个侍卫就在不远处的廊下也摆了一桌,我言明要好生招待,丫鬟婆子不敢怠慢,陆陆续续给他们上了许多酒菜。 我在凉亭内慢条斯理的吃着,大冬天确实适合吃锅子,几个锅子都做的很好,小火炖的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热气。 我很自然的招呼王志坐下一起,王志受宠若惊,连忙后退,连声说不敢。 我便让香莲端了小桌摆在了亭外,让香芙为他布菜倒酒,王志不敢相信我竟这般抬举他。 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向我举杯敬酒,眼睛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香莲。 香莲虽然没有表现出抗拒,但是表情自始至终都很木讷,我敷衍的吃着,却从未停止过。 王志一杯接一杯,喝空了整整两坛子酒。眼看着整个人眼神都直了,看的香莲也不自在起来。 我放下碗筷,起身,“王管家,你在这庄子上多少年了?” 王志“回夫人的话...嗝...,小的来庄子上得有十多年了。” “小的是跟着小的姑奶奶,就是王嬷嬷一起来的,老夫人为人和善......嗝。” 看来是酒灌多了,下次得少点儿,这舌头怕是打上蝴蝶结了。 “母亲当年在这里住的时候就是你伺候的吗?”我一直觉得她的死很有可能就和前世我看的那些小说情节雷同,绝对有猫腻。 王志“是的,夫人,老夫人喜欢梅花,每年冬天都要在这里住上许久。那时候王嬷嬷还未出嫁,二爷才几岁,腿摔伤了,先夫人就接来了王嬷嬷照顾和陪伴二爷。我那时就是送王嬷嬷过来了,那时小的还年轻,尚未娶妻。” 王志说到这,竟然眼珠子斜斜的瞟了一眼香莲,迅速又收了回来“当时的老管家见小的老实能干,便想将自己的女儿,就是我家那婆娘嫁与我,小的当时也缺过伙计,便就顺理成章留下了。” 王志这段话说的清楚,我也一直留意着他是否是真的醉了,“王管事好福气。” 王志甩甩头,一脸悲戚的叹了口气,眼睛又瞟了瞟香莲,香莲也早有所感,很不自在的往我身边站了站。 我停下脚步,“王管事为何这般悲戚?” 王志“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婆娘自诩是前管事的女儿,又曾是老夫人身前得力的人,至今,至今都还压了小的一头,小的这些都不在意,可是古话有云,不孝有三,她连生了三个闺女,愣是没给小的生出儿子来,小的心里苦啊……嗝。” 香莲这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皱着眉,又侧了侧身,硬是有要躲到我身后的趋势。 “香莲,还不快去扶一把王管事,今日都是你的不是,我是想着王管事在庄子上尽责多年,劳苦功高,当然要犒劳一番,可你也不能给他灌了这么多的酒,眼下路都走不好了,快些扶好他,冰天雪地的若不小心摔伤了,明日你来顶替他的活吗?” 香莲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收回了视线,虽然不想,但还是勉强过去扶住了王管事的胳膊,王管事整个人都如触电般抖了抖,猥琐之情强压着也没压得住,伸出另一只手就抓住了香莲扶住他的手。 香莲想抽却怎么也抽不出,一脸快哭的表情看向我,我心中冷笑,当作没看见,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王志今晚喝醉了酒,眼下又色心大起,整个人都恨不得压在香莲身上,香莲躲不掉,只能期期艾艾的小声求着王志放手。 王志得了好处,自是变本加厉,怎么可能放了她? 我在进屋前,突然转身,嘴角带笑的看着跟在身后,对香莲上下其手的王志说道“王管事,你今晚这酩酊大醉的怕是一个人难走了,不若在外等等,我让香莲服侍完我,送王管事回去?” 王管事正因为刚才的鲁莽,收敛了手,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听我这么说,立马抬起了那双闪着精光的三角眼,眼瞅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是是是,小的,头确实晕的厉害,小的在这等着香莲姑娘。” 说着,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梅树下的石墩上。嘿嘿的偷瞄着香莲傻乐。 香莲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惊恐不已的望着我,我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屋,香莲连忙跟上。 第131章 陈元初 香莲进屋关上门就朝我跪了下来,匍匐着爬到我脚边,“二少夫人,求二少夫人饶过奴婢,奴婢进府就一直跟着您,天赐少爷出生之后也尽心尽力的伺候天赐少爷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望二少夫人怜惜。” 她朝着我磕头,我看着从未这般臣服于我的香莲,心中只觉畅快。“香莲,你可知,自那天晚上我再见到沈赖子,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未曾想起的很多事,原来我在沈府就见过你啊。” 香莲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摇头,“不不不,二少夫人,从未的,奴婢进侯府前从未见过您的,奴婢不是沈府出来的。” 我笑了“香莲啊,你的二少夫人病了,病的很重很重,既然你们所有人将我设计送到此处,我没有别的药可用,只好先用你这一味了,塞塞牙缝也好。” 香莲不懂,不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磕头,求我不要让她去送王志。 我没有对她磕破的额头,哭红的眼睛有丝毫的动容,但还是怜惜的将她扶起“香莲,你出去好好服侍王管事,我会让你成为他的正妻的,你一点儿也不亏,要知道,我随手一指,便可以将你送给……马夫!” 我嘴角带着笑,眼里却如有钢针般深深扎进香莲的眼里,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中好似真被无数钢针扎过般支离破碎。 我拍拍她的手,“乖乖听话,你既然敢来,许是吴梦琴给你画了好大的饼吧?你以为害死我之前,我不会亲手毁了你?是我这些年待你太好,才会让你想的这般天真吧?” 我一边勾着嘴角浅笑,一边将她插在头上的那只银钗拔了下来“啧啧啧,这只银钗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一戴就是五年,我虽然大头的银钱都被吴梦琴给刮走了,可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银钗子是你对她表的忠诚吧?” 香莲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灵魂再没了生气哆嗦着说道“您…您,早就知道了?” “这不重要,香莲,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出去,你的出路在那里,在王志的手里,你放心去吧,你做好了这一切,你背叛我至今想要得到,却没有得到的,很快,我就会成全你。对我忠诚是你唯一的出路了,去吧。” 我轻轻将她扶起,再轻轻将她往前推了推。 她站在那里像个木偶,我朝她笑笑,轻轻抽出她揣在袖子里的帕子,替她擦干净小脸,仔细端详了一眼,点点头“这样我见犹怜的样子甚是好看,相信王志会好好疼爱你的。” 香莲瑟缩了一下,眼里终于有了惊惧,我挑挑眉,示意她出去,她不敢再停留,缓缓的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我便将门从里插上,又将旁边的矮柜拼命的挪到门前抵上,四周的窗户都插紧了,用屋里剩下的妆匣椅子古董花瓶一个一个的抵住。 自己再将桌子抵住柜子,我又顺着柜子爬上了房梁,用床单将自己的腰绑在了房梁上,用帕子绑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左手上,才敢躺在房梁上闭上了眼。 睡到半夜,我突然惊醒,差一点因为翻动的身体掉下来,我惊魂未定的抱着梁柱,满头都是冷汗,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只留一片虫鸣在黑夜中挣扎,好似要冲破这黑暗的禁锢。 我突然想,他们若是从外面封死了窗户要烧死我怎么办?毕竟看过的许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我迅速的解着绑在腰上的床单,想要冲下去,可是突然又想到,江越还不想我死,他们便不会明目张胆的做,何况这间屋子是江越母亲身前住的地方,大火付之一炬,江越一旦查出来也会和王思源,宋燕曦离心,他们不会那么傻的。 想到这,我才又重新系好了床单,躺了回去。 下半夜我却再也睡不着,天微微亮的时候,我便从房梁上爬了下来,将一切都回归了原位才又重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我迅速的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大夫? 那个曾经差点被我拉着做帮手的陈大夫?我愣在那有些莫名其妙,还在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就见他走到了我面前,向我弯腰行礼,“二少夫人!” “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夫人。” 陈大夫“是,给夫人请安。”他不卑不亢,挺直的背看着格外的有骨气,可微微低垂的头又显得有些尴尬。 “你的名字?” “陈元初” …… “你怎么来了这里?” 陈原初“卑职昨日便被二爷派了过来,负责夫人脸上的伤。” 我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先看了看香莲,让她进来为我梳妆,香莲头上昨天磕破的地方已经上过药,消肿了,整个人好似一朵打开了的花苞,娇艳了许多。 我坐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她,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立起的衣领下隐隐约约的红痕证明了昨晚的事成了。 我没有主动问她,直到她为我梳理好发髻,然后朝我跪下,“夫人,奴婢不负所托,昨晚已经与王管事…圆…圆了房了。” 我朝她露出笑容,伸手将她扶起,“香莲你做的对,抓住王管事的心,很快我就会让你成为他的正妻的,江越平时不在,这里可就是王管事的天下,他一人说了算的,我给你找的这门亲,你真真的稳赚。” 香莲有些瑟缩,但还是向我道谢,我让她出去将陈大夫叫进来为我换药,让她去找王志,再回来为我准备吃食。所有的事都不要让香芙插手,香莲虽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陈元初进了屋,就见我坐在桌前发呆,将药箱放到了桌上,才引得我回了神,我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开始吧。” 他亦没有多言,从药箱内拿出瓶瓶罐罐,还有纱布,就替我小心翼翼的揭开贴在我脸上的纱布。 他靠的很近,呼吸都撒到了我的脸上,却是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我深呼吸“这是……降真香?”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陈元初“夫人说的什么?卑职不知。” “就是你身上的香味,你用的是什么香?从何而来?” 陈元初“这是卑职家乡的一种藤树结的油脂,卑职自小就用这种油脂熏烤衣物。” “把卑职换成我。” “啊?额,是”陈元初一阵错愕后恢复正常。 第132章 画大饼 我歪着脑袋让他给我换药,可能是我俩离的太近的缘故,虽然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微微红起的耳朵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我只是觉得诧异,一个大夫,给人换药,还会害羞吗? “你来这里是江越点名的,还是你自愿的?” 陈元初:“若我说是被迫的夫人会不悦吗?” “不会。” 陈元初“二爷确实让府医过来,但是,你知道的,另外几位府医都用银子疏通了府里的管事,只有我没有,所以我来了。” 我轻笑出声,“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元初。” 陈元初“嗯,卑职只是小小的一名府医,不敢自称俊杰。” 我又笑了,没想到他还会与我说笑,不敢想,半年前还冷淡疏离的恨不得与我没有丝毫交际。 “你有想过离开侯府吗?那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也或者可以说,那里不适合你,也不能给你正常的待遇,就是你的付出和回报永远都不会对等的。” 陈元初想了想,一脸淡然“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并未想过以后。”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啊,毕竟,你出来了,也许会有以后呢?” 陈元初顿了顿,“夫人又要拉我下水了吗?” 这次我笑出了公鸭嗓,这家伙还是这么警觉“你就算不被我拉下水,回了侯府他们几个正主更加不会再信任你了。你会更难的。” 陈元初“夫人这次…确定,要回去吗?” 陈元初问的小心,毕竟,我逃过两次,又两次都被带了回来,这几乎是侯府公开的秘密,跟我这样的主子,确实没什么安全感。 “你是希望我回,还是不希望呢?” 我有些吃不准,他是不是要试探我,换做以前,他是绝不会与我说这么多话的。 陈元初“卑职不知。” 后来,我们都沉默了,我在想,这次他能不能被我拉下水,正式成为我的助力,其实,我何尝不是在画大饼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对了,他身上的香味。 “你的家乡在哪里?” 陈元初“南边的夏城,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年四季如春。” 陈元初处理好了我的伤,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忆着,显地很是怅然,好像回不去了似的。 “等我料理了这里的事就带你回去看看。那么好的地方,你还往我们这边跑,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元初“你要去夏城?” “也可以你去。虽然我很想自己亲力亲为,也想看看降真香真正的本体,可是万一我没有时间,就让你去。” 陈元初有些惊讶“你是要这种香料?” “嗯,这种香料,美容养颜,可以上熏炉熏香,像你这般熏衣服也是极好的,它里面的某些成分,对人的身体特别好。它的质地又与沉香类似,还可以做成各种饰品携带,绝对是好东西。”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要提前通知商队那边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沈惜找到了吗?三个孩子不知道外祖母是否能守得住不被王思源带走? 我要赶紧回去,今天要再会会王志,得了我的人,可不是白吃的。我要给他画个更大的饼,盖过以往王思源给他的全部。 陈元初换完药走后,我让香莲去通知王志,香芙今天一天都没敢靠近我的院子,我透过窗户看她远远的站在廊下,我又想起了那晚沈赖子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柴房的情景,心里想着要不要直接就让她死在庄子上。 虽然离的老远,香芙好似还是有所感的,朝我这边偷瞄了一眼,看到我正恬淡的坐在窗前,微勾着唇角望着她。 即便眼神温柔,神态自若,她仿佛还是被我的眼神烫到了,惊慌的避开,迅速想要逃离,我淡淡的朝着那边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丫鬟,丫鬟得到提示,立马叫住快要慌乱逃出院子的香芙。 香芙一阵挣扎,还是踉跄着走了回来,惊魂未定又带着点惊慌失措,我好笑的看着这只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的小雀儿。 “你这般样子,是做给何人看的?难不成,除了你,这个院子里还有别人是宋燕曦的人?” 香芙一听猛的一惊,就朝我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夫人明鉴,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知夫人何意?” “香芙,看来你很想我今晚给你配个马夫啊,你喜欢在柴房,还是喜欢在马棚?” 香芙“夫人饶命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真该死啊,那天晚上是王嬷嬷身边的香梅姐姐,她让人通知的奴婢将您骗回府里,说是世子夫人找您说说话,以往,以往这事也是有的,奴婢只当是世子夫人和往常一样,没成想……” 说道这,她又开始用脑门磕地,一声接着一声,没几下额前就一片血污,可见十分用力,“夫人明鉴,奴婢真的是不知呀,求夫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还小,只想留在夫人身边好好的伺候夫人,求夫人成全。” “呵呵,成全你?那不是要让我下地狱吗?香芙,你可真是好算计啊,来,你说说,以前那五年,你叫我出去这样那样的情况里,有多少次是你明知道有诈,他们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你却一点儿都没有透露,让我受尽折磨?” “最重要的是,说清楚,在我不在地方,我的几个孩子都受到了什么伤害?今日你配的是五十岁的那个瘸腿老马夫,还是年轻粗壮的马夫,就看你的这张嘴今天能吐出多少真话了。” 香芙两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不相信眼前这个,是曾经那个胆小懦弱,且软弱可欺的人吧。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既然当初选择听从了忠于她们,不会还指望我永远都对你善解人意吧?” 我的脸色变得阴郁,眼神狠狠的剐着这个只有12岁的女孩子,我只恨自己当初心太软,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还这么小,做不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当初的我有多天真,那一天我就有多悔恨! 第133章 画大饼1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心里的躁郁快要压不住了,我真怕自己会一时失控杀了她,我倾身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扑倒了另一边,脸肉眼可见的开始红肿起来,嘴角都是血。 还是太小了,却也因为太小了,让我无法理解,一个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做到的,这样心思歹毒的害人。 不说原主了,就是我来到这里,与她相处的日子不多,也是将她当作小孩子一般,给孩子们准备的零食都有她的一份,就连新衣新鞋也从未少过她的。平时都让她待在我身边居多,就是为了防止她太小而被欺负。 即便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双面间谍的身份后,也因为她小的缘故,从未报复过她,也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份善意纵容了她,让她得寸进尺,不知感恩,忘恩负义。 香芙开始哭泣,压抑的哭声夹杂着粗喘和哆嗦,应该是真的吓坏了吧,她这五年被我保护的太好,胆怯和贪婪又让她在宋燕熙和王思源那里如鱼得水,哪受过这样的责打。 她爬到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脚,断断续续的哭诉声,真的是让人心疼啊“夫人,香芙知错了,香芙小,不懂事,太害怕了,他们,他们说如果不照着他们的话做,就要活活把奴婢打死,奴婢太害怕了啊。” 我扶起香芙,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只余下满眼的心疼,“香芙乖,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我才好应对,才好继续保护你,我保证以后不管我到哪,都会带着你的,不会再让你孤身面对侯府里那些魑魅魍魉,香草走了,过上了好日子,你乖乖跟着我,以后也会有的。” 香芙见我软下声音,也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我扶着她做到了桌边,给她擦脸,整理衣服,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俨然又变回了一个好大人的形象。 香芙一边捧着杯子小口的喝着水,一边迟疑的又看了我几眼,见我真的缓和了,才慢慢的说起来“那年夫人您刚生了佑哥儿,身体虚弱,院子里缺一个专门跑腿传信的人,二爷怕您这边传需要不及时,便将奴婢买进了府。” “你是江越买进来的?”我真的是刚知道,有些消化不了,江越真的会这样好心对我? 香芙:“夫人,您不知道的,二爷对您是有心的,有很多次,奴婢被迫传信让您受了罪,可是也是奴婢第一时间去找的二爷来帮您,您以为二爷只是拿钱摆平了,实际是二爷根本就不能亲自去,他是有苦衷的。” “是吗?那我还要谢谢你们了。”一边让我当靶子,一边又不让我这个靶子死透了,煎熬了这么多年,还口口声声为我好,我真是谢谢你们全家,谢谢你家祖宗十八代。 香芙“世子夫人每次让奴婢监视您,就是为了抓您的错处,好磋磨您,但是您实在太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错处让她抓,她就只好处处找您的茬儿……” 我摆摆手,“行了,以前的事就别说了,以后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懂?” 香芙有些没跟上我的节奏般,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只听夫人一个人的。” “是这个道理,本夫人对你没什么要求,只一条,忠诚,再出卖我,你就不只是配马夫这么简单了。” 香芙一听脸都白了“奴婢绝不敢了。” “现在可以说了,这院里真正属于宋燕曦和王思源的人到底有哪些?” 香芙好似做了一个巨大而又艰难的决定般,慎重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是二爷的人,只是……” 香芙欲言又止,我突然就知道了,王思源是江越的人,宋燕曦也是江越的人,所以,但凡是江越的属下,也都算是这两个女人的属下,我问了这么久白问了。 我有些泄气,真的,突然好想搞死江越,不知道我能不能毒死他,可是没了他,我估计瞬间也会被搞死,甚至更惨吧,毕竟有他在,我好歹表面上也是被护着的。 突然觉得好累,我好像在一个怪圈子绕不出去,逃不掉,却又挣扎不出个所以然。 “沈惜是不是被他们给害了?” 香芙有点被我问懵了,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的,奴婢来这里之前,有在府上见到她,她还好好儿的,去二爷那闹,只是进不了二爷的院子。” 我点点头,这家伙总算想起我了! 我不敢问起孩子,我心里知道,一定是那样的结果,但是我就是可悲的希望不是,想到我的几个孩子,眼泪控制不住的要往外跑,我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伤心和绝望,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 香芙坐在那一动也不感动,见我闭眼,呼吸都放轻了。 再度睁眼,我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准备怎么对付我?” 香芙见我突然这样我,又开始战战兢兢,我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赶紧说清楚,我没那么多耐心。” 我突然往桌子上甩了一把匕首,威胁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真不是东西,可是我无路可走了,那两个女人有太多可以借的力搞死我,而我有的只是我自己。 香芙瞳孔地震,哆嗦着跳开,离桌子老远“他们说要把你偷偷扔到隔壁的临江县。” 我一脸不解,这是要给我自由吗?“临江县怎么了?” 香芙软软的跪倒了,又开始哭“夫人,临江县最近突然发生了瘟疫,那里死了好多人,早在咱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被封县了,王嬷嬷说只要把你扔到那,到时候我和香莲都说是你自己偷跑的,不管二爷找不找的到你,你到时候不管染不染瘟疫,都回不来了。” 我揉着两边的太阳穴,第一次觉得前世生完娃之后得的偏头痛的毛病携带到了这一世,这种突突的胀痛的感觉,好像脑袋随时要炸裂了一般,好想毁灭一切。 第134章 画大饼2 我摆摆手,让她起来,以我一己之力,应该是改变不了什么了,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我的人,且都有着同一个目标。 “江越知道吗?” 香芙立马摇头“二爷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的心里有您,是真的以为您是想要奴婢和香莲过来服侍您的,奴婢和香莲都知道,一旦您出事了二爷是不会饶了我们的,我们也不想您死,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答应也得死,她们承诺您死之后会将我们偷龙转凤,给我们银钱放出府去。” 香芙再一次跪行到了我的面前,“夫人,香芙真的只是想活着。” “行了,你也别演了,你刚刚所说的话,我会去验证的,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我会在走之前先送你上马夫的床。一个马夫不行,就两个,三个,直到你死在床上为止,眼下是你唯一的讲真话的机会,懂?” 香芙慌忙点头,不停的点着头,“奴婢知道,奴婢这次真的将知道的都说了,一个字也不敢乱讲,句句属实。” 我点点头,让她起来,交代她出去后就当是和平时一样,只是服侍我睡下了,其他什么也没说过。 香芙走后,我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些事总要解决的,我蹦跶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将军府和太傅府终究是护不住我的,我要自救,便必须先有能力与之抗衡。 我放空大脑,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便睁开了眼睛,洗漱穿戴好,我平静的走出了屋子,叫来了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侍卫,让他给我搬个梯子过来。 一刻钟过后,我坐在了院子里最高的那间屋子的房顶上,看着远处层峦迭起的山脉,早晨的雾气被晨光撕碎,慢慢的消散,这里好冷啊,但是可以让人清醒。 我指着一座座的山脉,问站在我旁边侍卫都是些什么山?侍卫一动不动,每次回答我的也只是四个字“属下不知。” 我问了一圈,没好气的侧头瞪了他一眼,他岿然不动,像个雕塑。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知道什么啊?山不认识,城你总认识了吧,那边那个是什么城?再回答不上来,早上不许吃饭,再去领十个鞭子。” 侍卫有点僵硬“回夫人,那里是临江县。” “这里明明只有山,哪里有水?还临江?谁取的名字?” 侍卫这次回答的快“临江县是三面环山,一边临水,从我们这边看,是看不到水的。” 我挑挑眉,“你好像还挺熟的?” 侍卫“属下曾跟着二爷去过多次,临江县有山有水,物产丰富,水陆运输便利,二爷有很多的生意在那边,只是……” “只是什么?” 侍卫有些犹豫,憋着一口气,想了半天“只是那边最近不太好,二爷的生意都撤出来了许多,所以我们也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 江越竟然早就知道?不是我来之前才封的城吗?难道这不是天灾,是人为的?且江越一早便知,那就是有人想利用瘟疫有所图谋。 我不再犹豫急急忙忙的就从房顶上下来了,到了下面才发现大家竟然都到齐了,我看着他们,心中一阵感慨,区区一点点的人,竟然就将我困在了这个地方,想着置我于死地。 宋燕曦和王思源真的是很看不起我! 我向陈元初招招手,“我脸今天有点疼,你来给我看看。” 陈元初点头跟上我的步伐,香莲在后面小声询问,可否需要用早膳了。我示意她在我屋中摆饭。 很快香芙和香莲便端了早膳摆好,在一旁等着我,我让香莲去叫王志,王志到的时候,我脸上的伤也处理好了。 我我今日要了许多早膳,关上门,让他们都围着坐下一起吃,几人都很局促,迟迟不敢坐下。 “都坐吧,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王管事,你说呢?我可是把我最得力的人都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了香莲。” 王志满脸的谄媚笑容,他那婆娘在整个庄子里都横着走,唯独进不了我的院子,他现在随时都可以去香莲的屋子找她,看到他抑制不住的邪念都写在了脸上,香莲假意的羞窘,让我倒尽了胃口,还没吃,就恨不得吐他们俩一身。 “怎么,不想要儿子了?” 王志一听立马乖乖的坐下了,一个谄媚好色的小人,这些年在庄子里捞够了油水,得到了许多的恭维,可唯独被妻子压的死死的,没有妾室甚至没有儿子,心中早就生了歹念了吧,只差一个契机。 我看着陈元初,“陈大夫你就坐吧,未来我们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合作,这次你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我,而我无比坚定的选择了你。” “其实,你们选择我一点儿也不困,在这一次的博弈里,若我死了,那你们等于任务完成,会得到你们想要的,起码表面是这样的,如果最后我没死,那必定是我有所成,那你们就是我的合作伙伴。” 我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里面加了一些菌子,虽然没有香菇,但是这里山上找的野菌子也香的很。 我冲他笑,笑的很勉强,我装的挺明显的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毕竟我现在心中戾气横生,却只能被禁锢着等死,如果可以,我想所有人都去死。又怎么可能真的笑的出来。 陈元初皱眉不语,就那样一直望着我,好似想要看穿我,可是,我有什么好藏的呢?香芙和香莲也迟迟不敢坐下,虽然王志一直在拉香莲。 “其实,你们当下选择我一点儿也不亏,我若死了,你们任务完成,便可求仁得仁,若我没死,那必是有所成,你们又都跟了我,明里暗里都不会有人会动你们,何必现在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香芙香莲一听这话,立马都跪下了,严明自己只是奴婢,没资格坐着,我笑了笑“不用这样,不管你们是什么,对我来说,坐着好说话而已。” 第135章 画大饼3 陈元初最终坐下了,香芙香莲也都相继坐下了。我勾勾嘴角,轻哼“这才对嘛,这样坐着一边吃一边聊,多舒坦。” 王志一直在一旁点头哈腰的附和着,见我并不反感一起吃饭,先动筷子给香莲夹了一筷子陪着笑送到她碗里。 我还真有点羡慕香莲了,短短时间,睡了两天,王志就舔着脸时刻不忘讨好着,我陪睡了五年,生了两儿一女,我都怀疑前五年,沈茴茴都是怎么过那一个又一个生死关的。 我回神,开始交代事情“就这几天吧,你们送我去临江县。” 几人顿时都跟被点了穴似的,僵住了。王志脸都抽了,“夫人,您这刚刚还说要和我们合作,您就急着要去给自己挖坑了,现在的临江县都封城了,指不定哪天就彻底被上头给咔咔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这还怎么合作啊?” 我一脸的奇怪,“你们原来是打算什么时候将我送往临江县的?” 在座的除了陈元初,其他三人都满脸的尴尬,还是王志开的口“二爷很快会来看您,到时候由香芙和香莲挑拨,再故意安排一些事,让您和二爷产生隔阂,到时候你们有了龃龉,二爷愤怒离开,就有了你生气偷跑的由头了。” 香芙这时候接话说道“二爷太厉害了,谁都不敢在他那里耍心眼,这是是在老虎眼皮子底下钻空子。就像……就像之前沈赖子那事儿一样。其实二爷根本都没有信其他任何人的,只是夫人您将沈赖子杀了,收不了场,二爷无法,才将您送来这里暂避。” 香莲立马附和“是的,夫人,二爷将他身边得力的属下留下保护您,是绝不想让您出事的,这事儿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只能是您自己挑起的。”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陈大夫,你那里有蒙汗药吗?今晚我就想撂倒那几个侍卫,去一趟临江县。” 几人顿时都紧张起来,香莲整个人都快要炸了“夫人,万万不可,你若有个好歹,二爷会杀了我们的。” 我翻了个白眼“所以,至今,你们对我毕恭毕敬,是因为江越没有放弃我,很快会来,并不是因为我许你们的好处,以及威胁是吧?” 我大饼还没开始画呢?你们就这样泼我冷水,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我心里更是无力,胜也江越,败也江越,我这一生是不是都挣脱不掉了?唯有死路一条吗? 见我陷入沉思,眼底满是绝望,陈元初突然开口了“药我这里有,化水无色无味,一会儿让香芙给他们一人一小坛子酒,几息便倒,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不能进城,找个高处,远远的看着。以上若你都答应,我便给你药。” 我吃惊不已,他不怕吗?瘟疫哎,连我这个在现代经历过几次大规模病毒感染的人,都有些内心不稳,真不敢想!他还真是个不可或缺的合伙人。 一听这话,香芙香莲立马坚决反对,香芙哽着脖子看着陈元初“陈大夫,你这也跟着夫人,若让二爷知道了,你可还有命活?” 我又对着香芙翻了个白眼,这一脸替江越护食的样子,真让人不能相信,之前她还想着送我去死。 “香芙,你都这么为陈大夫着想了,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们都不认识路,将那个侍卫药倒了带上,等真的上路以后,他也不好扔下我们,自己回来,有个会武的保护我们也不错。” 香芙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拍拍她的肩,安慰“放心,这次带着侍卫的,肯定很快就回来了,不会有危险。” 几人拗不过我,最后还是按我的计划进行了,只是陈元初非得跟着,最后就变成了我,陈元初,香芙再加上那个侍卫,一起出发了。 马车摇摇晃晃,只一盏微弱的油灯照亮,我将侍卫踢到了车厢外面给陈元初当靠枕,他一个大夫赶马车确实有点违和,可是药下重了,侍卫迟迟没醒,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大致到了临江县附近的时候,天还没亮,我让陈元初停了马车,靠着侍卫休息,他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毕竟白天还有的忙,我在马车内抽出被子给他们,又在路旁找来许多的树枝和干草,烧了一个大火堆。 陈元初是要帮忙的,我摆摆手让他休息,都赶马车赶了大半夜了,抓紧时间睡吧,香芙紧跟着我,既怕遇到野兽和鬼怪,也怕我丢了伤了。 看她一脸小心谨慎,又怕又要挡在我前面的样子,我突然就没那么恨她了,人,不都是想好好活着吗?何况她还是个孩子。 我摇摇头,压下心底的最后一丝善念,只要她不再出卖我,我便再给她一次机会,也不是行。 陈元初一直没睡,直到我回来,进到马车里才慢慢闭上眼睛,。 我睡的迷迷糊糊中,感觉马车摇晃了一阵,之后就停下了,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是很快我就被热醒了,将我禁锢在怀中的人,还有他身上的味道,让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我回抱住他,将脑袋钻进了他火热的胸膛,如果这是梦,就暂且不要让我醒来,只要抱到天亮就好。 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了,两只大手在我背上游走,下巴一下又一下的轻轻蹭着我的发顶,我终于放弃了,这还怎么装的下去。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处闷闷的发出来。我知道应该放开了,可是就是舍不得。 江玹“收到你在侯府出事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整整三天三夜,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只吃了几个馒头,喝了几口水,路上摔了几次,一次掉进了沟里,一次被摔进了河里,全身都是伤,痛的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还好,老天垂帘,我在庄子外面徘徊了一天,天黑就看到你们的马车出了庄子,一路跟来,才确定马车里的人真的是我心心念念,想到肝肠脆断的人。” 我抱紧了他的腰,“嗯,腰果真细了,抱的更顺手了。” 他轻笑,游走的手,在我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没良心的,离弃我的时候,绝心绝情,眼下,见我这般寻死觅活的找来,也没有任何表示。知道我多难过吗?” 我抬起头,在他长满了胡渣的下巴上轻咬,“你知道的。”我听的出我声音里的颤抖与悲凉,再多的话,我说不出口,不敢说,兑现不了的承诺,真的真的很无耻。 第136章 承诺 江玹低头,不管不顾的亲我,第一次这样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热烈,我俩难舍难分,直到他尝到了我的眼泪才停下,与我四目相对,我舍不得的人,离开后不敢想的人,原来离开,才深刻的体会到深入骨髓的爱恋,一天比一天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能相守,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江玹低低的笑,捧着我的脸,与我额头相抵,“够了,有你为我流下的眼泪,这一切都值了。跟我走好吗?江越他不是普通人,他再是经商奇才,也只是商贾,眼下这样群狼环伺的大庸,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靠一己之力做到首富的位置,富可敌国本身就是错,他背后一定有人。 我那个爹是绝对不会帮他的,我在侯府安插的人也一直都查不出他幕后之人,而这次的事明明不是你的错,却让江越如临大敌,这不合逻辑。其中必有猫腻,月儿,你很危险。” 江玹双手捧着我的脸,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又好似有绵绵情谊,丝丝缕缕将我缠绕,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样为我不顾一切的人,这样将我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我敢肯定前世今生余生,仅此一个! “有没有可能,江越背后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我靠在江玹怀里,内心此刻格外清明,“江越既然不是宁国侯的亲生子,那江越的父亲是谁?这些年江越都以我为幌子,拒绝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女人,或是那些想要利用女人来笼络他的家族,贵人。” “还能如此顺风顺水,可见背后之人势力不可估量,再者,我一个内宅女子受了这等糟践,为保清白,失手杀了欺辱自己的家奴,这本是正当的,还有太傅府,将军府为我撑腰,宁国侯根本不会动我,江越却怕的要命,连夜送走我。” 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江玹将我搂的更紧,“你受苦了,月儿,不管那些人了好不好,跟我走,我们去邻国,我都打点好了,到了那里,我们可以像在陌城那样,开心快乐的生活,到时香草,湘云都会举家一起过去,只要你想,舅舅和外祖母我都可以想办法一起带走。” “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为难我们,连江越也不行,我知道,我没法和江越比,可是我……”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你已经是顶顶好的男子汉了,江越再好,也从未属于我,而你是我的,是最最好的。” “不好的是我,是我年少无知,眼瞎心盲爱错人,江玹,你真的很好,别再拿自己和江越比好吗?从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此生,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 是的,爱情这个东西不能分享的,我认定的,此生不渝! “但是,我的三个孩子是无辜的,是我当年愚蠢至极的看不清现实,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他们是我此生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为了儿女情长抛下他们。” “他只要不放手,我们当下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将孩子带走,我也想带着孩子跟你走,但是不能将你置身在危险之中。” “江越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皇室血脉,那我这样污点缠身的媳妇,是江越将来认祖归宗的最大诟病,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何有人一定要我死。所以,江越才会在第一时间将我送走,以免那人对我动手,江越深知,那人一旦动手,我必死无疑。” 江玹眉头紧蹙“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验证真伪。若真如你所说这般,那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江越目前身份尚未恢复,皇家内里关系错综复杂,明争暗斗,我们得早做打算。” 江玹顿住,就这样定定看着我,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月儿,你现在知道了,江越对你并不是毫无情意,倘若他将来愿意守护你,你……你会不会选择他,不要我了?” 江玹红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反应。我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我爱他,却不能连累他,一旦查明,江越真是皇室血脉,我带给江玹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危险。 今日我与他说明心意,只怕是最后的机会,再不说,可能他一辈子都会在忐忑和自我怀疑中度过。 我要让他知道,他值得被爱,而那个他爱的人,也真真切切的爱着他,哪怕此生不能彼此拥有,相守到老! 我冲他摇头“我此时不能向你承诺任何,眼下我四面楚歌,怕就是连活着都难,你只要记得,我的心里此生只会有你一人,不论我是生是死,生在何处,此生唯一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只有你一个。” “余生你都不需要怀疑我,不能怀疑我,我对天,用我的余生发誓,若敢违背此生对江玹的承诺,便叫我余生不得好……” 死字没有说出口,就被江玹捂住了嘴“我信你,月儿,此生我也只会爱你一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人!” 嗯,我知道的,我死死的抱着他,怪我哦,没有能力,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空间,一个前世只会围着孩子转的家庭主妇也敢魂穿到这阴谋诡谲的集权社会。 我稀里糊涂的活着,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边都没摸着过,就要被一次一次的置于死地,真的不甘心啊。 江玹,别为了我送死,今日我所说,句句为真,今日我所为,既是保你,也为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子。 若我必有一死,那我最希望的便是,余生,你和孩子们平平安安,健康喜乐! 我真是太弱了,前不久还在信誓旦旦要杀回去报仇,现在就想着拍拍屁股,一死了之,不是在逃跑,就是在生死边缘挣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爆弱穿越者。 若我魂穿这短短一世有什么原法的话,那一定是为了遇到你,让我两世为人,终于体会到刻骨铭心的滋味。 第137章 临江县 我心里正难受,马车外传来江前的声音,好久没听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也回神了,“跟着我的几个人呢?” 江玹“都在外面呢。” 江玹一边帮我整理衣物,一边说着,眼睛直视着我的衣领,没有看我,这好端端的,刚刚还在海誓山盟呢,怎么突然有点儿气鼓鼓的味道?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捧着他的脸,“这怎么就变脸了?” 江玹叹气,“为何要带着陈大夫?他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用武之地,根本就是个累赘。” “你这是吃飞醋?” 江玹耷拉着眼皮,就差把腮帮子鼓起来了,“我是无奈,好像谁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唯独我……总是一次次被遗弃。” 我准备狡辩,却被他又抢了先“去陌城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连和我打个招呼都没有,那时候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也认了,我追到陌城,好不容易追到了你,可是江越一来,你就毫不犹豫的撇下我,跟着江越走了。” “月儿,自你离开之后,每每想到你那天的决绝,我的心里就好似被一万把箭反复穿刺……” “好了,好了,你再说,我又要愧疚死了,那天我能怎么办,江越拿孩子威胁我,他又怀疑到了你身上,我能怎么办?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怀疑我,都要相信,无论我做何种选择,都一定是爱你的,这颗心,此生都只许你一人。” 江玹突然就笑了,“就知道我的月儿是在意我的。” 赶紧下车吧,再这样腻歪下去,里面的人不尴尬,外面的人要尴尬到抠脚趾了。这么久不出去,让人遐想联翩。 我掀帘子下车,好么,江前站的老远,侍卫以一种怪异的扭曲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陈元初和香芙则被绑在了远处的一棵树下,嘴里还塞着布。 …… 香芙听到动静,扭头朝马车这边看来,见到是我下了马车,立马开始呜呜的叫着,手脚开始挣扎。 我赶紧让江前将他们都放开了,“侍卫这是怎么了?还没醒吗?陈元初,你昨晚给他下了多少药?” 陈元初一直盯着江玹的眼睛终于在听到我唤他时动了动,他慢慢向我看了过来,那眼里的不可置信都快溢出来了,还带着些脆弱? 我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偏过头不再看他,是的,他是侯府的人,自然认识江玹,看到江玹不顾一切的来找我,还在马车里与我孤男寡女相处了许久,傻子也知道我们关系不浅,在他的眼中那可是兄弟阋墙啊。 江玹却在这时好似看出了什么不一般,迅速的挡住了陈元初看我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牵起了我的手。 香芙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很好奇,她眼下看到这一切,会不会叫我远离江玹? 陈元初没有开口,江前开口了“昨晚他一醒来就被我踢下马车摔晕了,一直保持的这个姿势,至今没有醒来。” 顿了顿又说道“没死,我刚刚探过鼻息了。” 我点点头,环视四周一圈,准备计划着离开,赶紧去临江县,没打算和其他人解释我与江玹的关系。 江玹拉着我又进了马车,这回换江前赶马车,陈元初骑了江玹的马,牵着江前的马,驮着仍然昏迷的侍卫。 香芙她好似看穿了我和江玹的秘密一般,害怕自己随时会有被灭口的可能,瑟缩在马车牙子上,既不敢进到马车里,又想离江前远远的。 江前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香芙,目不斜视的赶着马车。 我放下掀起的马车窗帘,“前面不远就是临江县了,你们都不能靠的太近。” 江玹“我们?那你呢?” “我迟早要被送进去,会不会被染上瘟疫,也只是迟早的事。染上更好,就不用回去见江越了。” 江玹将我拉入怀中,“别这样说,我不想你染上瘟疫,月儿,我只想带你走,孩子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先跟我走。” 我明白江玹的心意,他害怕我染上瘟疫,会有性命之忧,“我若现在与你走了,江越狗急跳墙直接四处散播谣言,我的三个孩子就彻底毁了。我是他们的母亲,我不能为了自己怕死,就要他们身陷囹圄。” 孩子果真是软肋啊。 江玹抱的越发的紧了,“对不起,是我没用,只能想出这样的方式。” 我拍拍他的背以示暗卫,“不会,你别瞎想,我眼下只想看看城里的情况,毕竟这场瘟疫,认为的可能性很大,我听那侍卫的意思,江越在瘟疫泛滥之前,便将大多生意已经转移,可见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若是人为,就一定有破绽,这次我先看看情况,回去好提前准备必要的物品,做好全套计划再进城。等那侍卫醒了,便可细细的问了,他去过多次,是江越信任的人。多少知道些里头的情况。” 我们在城外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马车隐藏起来,几个人就下了马车,侍卫也终于悠悠转醒,见到我们几人都围着他,巴巴的望着他,懵了好一阵子。 “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就准备拿土块把你砸醒了。”我向他挑挑眉,他有种突然觉醒的意识,猛的开始挣扎,这才发现自己还被绑着。 他在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反抗之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我让江前给他松了绑,他武功高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在面对江玹和江前这样的高手时,还是要乖乖认怂。 “你可知这临江县的县令是何人?与京中的关系如何?可有来往密切之人?” 侍卫…… 江玹“临江县县令陈元铠,是十年前的三甲进士,辅一封官就是在临江县当县令,十年来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将整个临江县的贸易也做了起来,百姓生活富裕,安居乐业,他对临江县的贡献很大,是个好官。 他本就是外乡进京赶考的学子,后来又直接来了临江县,娶的妻子也是临江县本地人,几乎与京城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此人又乐善好施,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仇人。” 侍卫眼神复杂的看着江玹,对江玹的介绍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开始起了喋喋不休,“三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该在陌城吗?属下之前已经收到了二爷的信,就这两天,他便会来庄子上看望夫人,要是让他知道今天的事,还有您竟然在此,怕是,不好交代。” 第138章 阴谋 侍卫的话让我的心猛的跳了跳,我们都太大意了,我眯起眼,“陈元初,我需要一颗毒药,那种每月都需要服用解药的,否则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别跟我说你没有,你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 我朝着陈元初伸出了手,却没有看他,而是眼神死死的盯在了侍卫身上,大有要用眼神锁死他的趋势。 侍卫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可能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我吧,有点发怵。陈元初叹了口气,在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个极小的瓶子,通体黑色,在阳光下瓶身隐隐有花纹闪着暗暗的光看着倒是很精致。 陈元初“一颗即可,以后每月一粒解药,否则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状似癫痫。” 我挑挑眉,“有解药就完全没事吗?有没有副作用?”我想着要不要给江越也来一颗。 陈元初挑眉“何为副作用?” “就是,就是时间长了,不能得到彻底的解药,会出现很多并发症,比如会早衰,脱发,暴躁,癫狂等等。” 陈元初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若是常年得不到彻底的解毒,三年后会死。” 我看着侍卫眼里精光一闪,侍卫瞪大了眼睛,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将瓶子扔给了江前,示意他给侍卫喂药,侍卫在江前面前毫无抵抗力。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侍卫刚被江前迫着吞下了毒药,整个人还狰狞着,但是听到我这么说,也没有再挣扎了,狼狈的点了点头。 我的眼神扫过香芙,香芙心虚的瞥见我的眼神时,吓得一个哆嗦,立马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否则不但给她配马夫,还要喂她吃毒药。 我一听乐了,这丫头又觉悟,可是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几人脸色都变了,侍卫刚刚还憋屈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冷冷的瞪了一眼香芙,江前也是冷冷的凝视着她,陈元初则变了脸,朝我望了过来,看来是在同情我。 唯独江玹,像看死人般锁死了香芙,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直接摸了脖子,嘴角的那一抹冷笑,看的叫人瘆得慌,我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行了行了,咱们现在应该看看城里的情况,都别怵在这了。” 我率先朝着城门那边走去,在离城门几十米的地方我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藏好自己,静静的观察着,其他几人也没再往前,各自找地方藏身,江玹默默的来到我身边,轻轻的握紧了我的手。 “城门若是彻底关闭了,为何城外还有人把守?” 我有些奇怪,既然门都关上了,在这门外守着什么呢? 江玹眸色凝重“那应该是在等待接应的人。” 我恍然大悟,“我们今天是撞大运了,一来就窥见了内幕。” 江玹朝我笑笑,突然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非常认真且庄重的问我“月儿,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江玹公子,你能不能分分场合,现在咱们在做正事。能不能别打岔,尽胡思乱想了。” 我捏了捏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颊,这家伙真是个恋爱脑,我可真不容易啊! 约莫蹲了两刻钟的时间,远远的从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浩浩荡荡的听着动静,来的还不少,且阵仗很大,难道是官府的人,我看向江玹用眼神询问他,他向我摇摇头,我知道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既然不是官府的人,还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来,看来,来头不小。我越来越有一种卷入了巨大阴谋的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俨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气势磅礴,看的我浑身的热气都往脑门子上冲,脸似火烧,感觉自己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我的手心都是冷汗,江玹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我的手心,“没事的,这边与那边角度差距很大,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我勉强点了点头,一旦发现,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我越看心里越发怵,我真的能在这样的地方夺得一线生机吗?就凭现在的我? 此处离皇城真的不算远,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养私兵,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掩人耳目,将整个城都陷入到绝境,可怜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该是怎样的水深火热,该有多绝望。 我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不明白江越他们明明都知道实情,为何要放弃这里,纵容着他们越来越强大,难道是我错了,江越根本都不是皇室血脉?否则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江山被人如此觊觎。 直到那群人大张旗鼓的开城门进城,我们几个人都静静的没有回神,俨然是都猜的差不多了。 我不再犹豫,转头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气氛一度很是沉重,香芙没有再上马车,而是与侍卫共骑了一匹马,一路无言。 眼看着离庄子不远了,我还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我冲着江玹笑,但是眼里全是泪,这一路我都在想,这样的局势决不能将江玹搅进来,我该怎样让他离开。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用美人计加苦情戏来骗一个男人,这是两辈子都做不到的,可是眼下的情景,他必须离开,我绝不能让他卷入其中。 江玹见我满眼泪水,愣了一瞬,立马变得非常凌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防备的状态,“我不会离开,也决不允许你支开我,一个人去冒险。” 我摇头,拼命的摇头,抱着他哭的厉害,“江玹,我从未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若是他们有事,我绝不会苟活于世,一个也不能有事。” 江玹蹙眉,“你为何眼下突然这样说,他们在侯府,不会有事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命,你也看到了,临江县根本不止是简单的瘟疫,那里有人囤私兵。 今日为首的人,若我没有记错,应是广陵王萧贺身边的一员猛将。你跟我离开这里不行吗?剩下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江越绝不会拿自己的孩子的性命来冒险的。” 我一直摇头,泣不成声! 第139章 江玹的离开 “江玹,你不知道,我这次离开,真正的幕后推手是宋燕曦和王思源,王思源背后的人就是陛下,她有自己可以支配的人手,是江越都不知道的,当初就曾用来追杀过我,那次若不是江越出手,我早就死了。” 江玹眉头死死的皱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时候他信我,又不信我,内心挣扎不已。 我继续“江越不会害几个孩子,可是他把几个孩子给了王思源照看,她会养废几个孩子的,最重要的是几个孩子眼下就有危险。 宋燕曦生的那个孩子,不是世子的,是江越的,江越与她一直暗通款曲,还密谋着将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她怎么会放弃当下这么好的机会,留着我的孩子?江玹,他们真的危险。” 江玹想开口说什么,被我打断了“你眼下是唯一能够帮到我的人,你想办法回侯府,争夺世子之位,只有这样转移了宋燕曦的注意力,她无暇杀我,我即便被送进临江县城内,也还有一线生机。” 我再度捧起他的脸,与他平视,“江玹,不是每个女人都只能站在男人背后被保护的,我想要靠自己立起来,不想只是永无止境的逃离,躲避了,你相信我好吗?我会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争夺世子之位,培养自己的势力,进入朝堂,搅弄风云,掌握权势,成为未来挣脱枷锁,靠自己的能力立于人前的我最大的隐藏助力,将来我回来的时候,希望那时的我能够与你比肩而立,有着可以与江越一比高下的能力。” “我想到那时,或许我们就有望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这一次,听我的好吗?” “我会为了那一天努力不让自己深陷险境,即便身处险境,我也会用尽一切的办法,保全自己的。” 江越抱着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他说“沈月,你赢了,不管将来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回来见我,我会如你所愿在京都等你。” 他走之前没再多说一句话,我知道他心里是怨我的,可是更委屈,我们太势单力薄,唯有分开行动,方能互相保全对方。 江玹走了,我我在屋里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夜里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醒来时,屋中只一盏油灯明明灭灭,我精神恍惚,有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扶着床沿想要坐起来,没想到竟然只是勉强抬了一个头,就又倒下了。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我的肩头,将我轻轻的抱了起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我抬眼便见到江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淡漠如水,没有任何外物可以激起他的回应。 “你……”我想问他怎么来了?但是一开口就好像嗓子被人挖走了般,沙哑,粗粝。我有些错愕,好像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不是自己。 江玹“先别忙着说话,我给你倒点水,你先喝几口润润嗓子,今早我来的时候,才得知了你在临江县附近发生的事。大抵是你昨日出去受了惊,一直昏睡不说,还起了热,不停的说胡话。” 我敛下眼中的惊惧,想到自己一回来就睡,竟然没来得及和其他几个人商量好说辞。我勉强摇摇头,睡的太久,很久没有进食,胃里空的难受,“江越,你叫香芙进来吧,我想洗漱。” 江越起身,去了外间,很快香芙就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有些烦躁,以前面对我什么都冷静沉着,眼下还没让她背叛江越呢,吓的跟没了魂似的。 “你这副样子,是想告诉江越什么?” 我粗嘎的声音吓了香芙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我,那种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眼神,气的我一挥手掀掉了她端在手里的水盆,盆子落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水溅了她一身,她迅速跪地瑟瑟发抖,嘴里一直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很快,外间的江越就来到了我面前,看到匍匐在地的香芙,皱紧了眉,他声音冷冽,“滚出去。” 香芙迅速的消失在屋内,我却无法回神,我觉得有事情不对,好像有什么事脱离了掌控了,可我一时说不上来,香芙明显在演戏,这太让我忐忑了,这一刻,我的心好像要炸开了。 我都做了些什么,将这一个个要害我的人留在身边,不敢杀人,毫无陈算,像个天真的傻子。 江越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立马扶着我坐下,将我的头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别害怕,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将你接回去,以后都不会和你分开了,好吗?” 我抬头看他,“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江越“傻瓜,我说过了,一定会再接你回去,就一定会做到,饿了这么久还有力气发脾气,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好了外间已经摆饭了,用了饭,想必你这小脾气就好了。” 他朝我笑笑,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搅得心烦意乱,索性不再多想,跟着他去外间用饭。 他不停的为我夹菜,我看着他那张温和柔软的小脸,好像可以治愈世间一切苦恼,曾经的沈茴茴,只要看上一眼,就立马被迷的神魂颠倒,对他死心塌地,即便死也心甘情愿。 可我不是她,我实在是厌倦了这种装模作样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起高热把脑子烧坏了,或是香芙他们这些不稳定的因素,让我充满了危机感。 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江越,你来这里宋燕曦知道吗?” 江越的脸迅速的就失去了温度,阴鸷的眼神若是能杀人,我一定当场毙命,我真的心累,内心深处抱着的一点点侥幸心理,彻底被击得的粉碎。 “呵,不装了吗?真真的无趣啊,就这就受不了了,你知道你每次这样故作深情的样子,多令我恶心。 走的时候,记得把你那些人都带走,要杀要剐,将我一辈子关在这也随你,就是别再恶心我了。” 我甩掉手里的筷子,今晚我好像失控了,那就发疯吧,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这个破社会,破制度,烂人,统统都压的我快窒息了。 第140章 好好受着 此时的江越,整个人都是暴戾的,他冷着一张黑脸质问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声音里好像夹着冰羽,能刺穿我一般,让我打了个哆嗦,我头皮一麻,心里自觉地有些发怵,真是怂包一个,江越一狠,自己就软了。 “早就知道了,你何必瞒我,我本就什么都不是。”我想再硬气点,但是再硬气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硬是说不出口。 江越“这就是你这一年多来情绪,行为大转变的原因。” “才不是,我怎会为了你……为了这些事伤脑筋,我不过是想逃离侯府,带着孩子们过平凡的生活罢了,你们侯府里的阴暗,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江越“没有受人撺掇,比如江玹?” 我心里一咯噔,“听他的作甚?我就是不想再掺和在你们之间,你们既然都是真心相爱,为何要让我夹在中间难做?” 江越“这不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吗?怎么,短短五年,就忘记了当初你是如何进侯府的了?” 我一阵心塞,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反问的对,是我自作自受,我无言以对。。 可我今天就是不肯示弱“是,当初是我选的你,可那会儿我中媚药,你何尝不是? 你若真在意宋燕曦,你当初也可以不娶我啊,你这么年轻就是大庸首富,手握无数财宝,想要嫁进你们家的好姑娘无数,何必再与我周旋?哦,对了,我现在可不单单是小小的沈府庶女了,还有了当朝太傅的外祖父和明威将军的舅舅。 难怪不似之前那样对我冷淡至极,让我的热恋贴了你五年的冷屁股。看来即便你是侯府的庶子,大庸的首富,依然要为权贵折腰的啊。” 江越的周身更冷了,他粗重的呼吸,猩红的眼尾都昭示着我已经彻底将他激怒了,他怒不可遏的掀翻了桌子,一把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的面前。 江越“沈茴茴,既然入了局,就不要作死,好好发挥你的价值,我还会对你怜惜几份,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否则,后果是你绝对承受不住的。” 他是从未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我的心里直打着哆嗦,可我不能示弱,瞪着眼睛怒视他“这是被我全都说了中,恼羞成怒了?” 他冷哼“你知道了又怎样?这次算你聪明,劝走了江玹,否则我绝不会手软,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不关他的事” 我怒声大吼,他果然知道了,果然是这样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就该在见到那两个女人的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们,像杀沈赖子那样,杀了他们。 江越“呵,这就护上了?沈茴茴,我这段时间对你太纵容了,让你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使劲拖拽着我,将我拖进了里间,大力的甩在了床榻上,我刚刚吃进去的那点子食物,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都眩晕的厉害,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一把扯掉了我身上原本松垮的衣物,凉意瞬间席卷了我,让我忍不住的发颤,我这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江越,不要,我,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乱说话,我错了,我错了。” 我想抽出手来,抓住他胡乱作为的手,却被他一只手禁锢住了两只手,定在了头顶,他动作极快,力气大到我毫无反抗之力。 很快我就与他坦诚相对了,我的头晕的越发的厉害,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失去掌控权,每一次都是这样,我放弃反抗,闭上眼,仍由泪水,疯狂的流“二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二爷怜惜,你原谅我吧,我以后都不见江玹了,二爷你就信我一次……” 我越说声音越小,我知道,我就要失去这具身体的掌控权了,这该死的身体,这肮脏的身体,这一刻,我真恨不得去死。 在我彻底失去理智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江越冰冷的声音“沈茴茴,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得乖乖的去死,今天是对你的惩罚,好好受着。” 好好受着 …… 当我再一次意识回笼,拿回对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就像是一具尸体,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满身的青紫,两只手腕留下了深深的勒痕,酸胀的好似被灌进了铅,动不了,却又不自觉的颤抖着。 若是此刻掀开被子,就能看到我的两条腿,仍然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呈现着,被翻来覆去,拉扯了太久,一动就会不受控制的抖动,根本没办反回笼。 反观江越,已经穿戴好衣物,干净整洁的站在了窗前,正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优雅的整理自己的领口。丝毫看不出,他就是刚刚那个禽兽不如的人。 “你对我的身体到底做了什么?” 江越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睨着我,眼眸深邃阴鸷,嘴角噙着一抹讥诮,原来,真正的江越是这样的,不再装深情,不再装高冷,反而多了一丝人气。 像个混蛋 不 他就是个混蛋 “想知道?” 原来,原来,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才会让我这般,呵呵,我笑了,笑的开怀,这件困扰我多时的事情,终于解开了。 江越见我竟然笑了,狠狠的皱了皱自己的眉,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江越让人进来,竟是香芙弯着腰,低垂着头,双手端着一碗药进来,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好似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向江越臣服着。 真令人作呕,我一定要杀了她! 江越端起药,就捏起我的下巴,“张嘴,喝下去。” 我以为是避子药,便毫不犹豫的大口吞咽,江越见我这么配合,竟是挑挑眉,勾起了嘴角。 我喝完药,第一时间甩开他钳制我的手,“怎么?见我喝避子药这般开心?我也是觉得自己当初怎会那般的愚蠢,为你拼死生了三个孩子,你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给你生孩子了不是吗? 自己做不了世子,就和世子无缝衔接世子夫人,混淆血脉,怀上自己的种,让自己的儿子将来掌控宁国侯府,真是一招好计策。” 第141章 江越,你这个混蛋 江越脸上隐忍的怒气,几乎让他那张绝丽的容颜变得狰狞起来,可是他终究忍住了,我有些不甘,我就是要气死他,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将我折磨的只剩半条命,凭什么,我要这样受着?若是现在手脚有力,我真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 江越眼神冷淡的锁死了我,“沈茴茴,你以为我刚刚让你喝的是避子药?你难道不觉得这药的味道很熟悉吗?你想想之前我可曾让你喝过避子药?” 我被说的有些懵,竟真的咂吧了一下嘴唇,发现这味道之前还真的喝过,只是毕竟久远了,自己没注意。 江越看见了我眼里的疑惑和不安,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嘴角,露出了讥诮的表情,“毕竟你在侯府五年抱三个,也是有它的一份功劳在的。” 我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了个干净,不敢相信他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这不是避子药,反倒是助孕的药? 我一阵阵的恶寒往心里直撞,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我就像一只四肢残缺的兽一般,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切都让我猝不及防,我摸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碗就朝着江越砸过去。 “江越,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越轻松躲过了那只夺命碗,听到我的话,不怒反而笑了,笑的一脸的得意又嘲讽“沈茴茴,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这辈只能是我的,别再试图逃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肚子一直鼓着。”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乖乖待着,好好等着受孕,到时你就可以回去和几个孩子团聚了。” 他没再多留,转身利索的离开了,我却怔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今晚眼泪好似断了线,再也止不住了。 来到这里的大半年,面对江越,自己俨然就是一个小丑,又是逃跑,又是杀人,蹦跶的挺欢,也不过是在主人家那里博得了个上蹿下跳的猴子的角色。 我抱着枕头就这样哭啊哭,一直不停的哭着,我不甘心,我不服,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一切? 沈茴茴,可还记得那年在那棵老树下,伤痕累累,断腿的少年,让你一眼万年的人。 你后悔吗? 当天空渐渐驱散黑暗,慢慢爬上光晕的时候,我停止了哭泣,沙哑着嗓子喊香芙,这一喊,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更加的沙哑,粗粝了。 好像喉咙里吞了满满的砂石,摩擦的火烧火燎的,连吞咽口水都费劲又痛苦,可是我还是勉强自己撑开哭的红肿的眼睛,清清嗓子,计划着交代一些事情。 将那几个要与我合作的人都叫了过来,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眼神,我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片清明,冷漠。 “江越已走,你们可以按照宋燕曦的要求,将我送进临江县了。香莲留在我院子里,香芙与我一起进临江县。” 香芙满脸的惊惧,好似整个人都在抗拒我的命令。 香芙“夫人,奴婢,奴婢什么都不会,和你一起进城就是拖累你啊,万万使不得!” 我呵呵一笑,“现在就杀了你和与我一起进城,你选一个吧,想必没有人交代我被送往临江县之前不能杀人吧?” “我与你一起进城。”陈元初很是坚定的站了出来,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不完全是宋燕曦他们的人了吧。 我摇头。 陈元初“眼下的临江县城内是否真的有瘟疫,不得而知,万一真的有,我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我是个大夫。” …… 无人回应,他继续说道“你当初拉我下水,现在我已入水,你却又不愿意用我,何意?” 这人一向文质彬彬,这会儿却有些凌厉, “你明知去了那里,很有可能回不来,他们都不愿意去,为何你要与我一起?” 陈元初“我已经被你拉下水了,你这样被送走,不管是他们哪一边,都不会想留下我的,既然如此,我何不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是吧,宋燕曦和王思源不会信任他,江越不会放过他,甚至我不在了,这些人很有可能将计就计,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眼下他自己愿意代替香芙,总好过我在此纠缠耽误时间的好。 一直不动声色的王志开口了“夫人,您早就猜出来了一切,就应该趁着二爷在的时候,将一切告诉二爷,二爷自有定论,必不会委屈了夫人。 小的们虽愿意与您合作,可小的们毕竟是下人,人微言轻,贵人之间的争斗,我们这些小鬼哪敢作死?您放心,只要您这次能够回来,小的们必定愿意在二爷那里为您作证,可眼下……” 你特么个死骗子 我在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我没办法处置他,眼下他们就对香芙跟着我一起去的事都讳莫如深,这一刻,我连一个背主的婢子都不如。 我闭了闭眼,什么都没再说下去,仍由着他们将我和陈元初带上马车。 马车在漆黑的夜里缓慢的前进,突然窗外火光冲天,我掀开马车帘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的庄子被熊熊大火吞没,那个美丽的梅园就这样被付之一炬。 不知道江越看到这一切,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会不会觉得愧对自己的亡母。 陈元初“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江越真相,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在意,若你真的说出来……” “他们说的你也信?那些人里有正常人吗?” 我不悦的打断他的话,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信了!我一无所有,确实不配拉拢他们。是我太傻太天真。 陈元初皱了皱眉,也没有再多说,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都无言,很快马车停了,我们被赶下马车,送我们的是王志,他在远处点头哈腰的与来人交涉着。 那人也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我和陈元初,并未多说什么,随意的叫了几个人过来,直接将陈元初绑了就要拖走,我意识到他们是要将我俩分开,我上前想要阻止,却被另外两个人拉住,拉扯纠缠中,有人给了我一记手刀,我就这样晕了过去。 第142章 城中村 昏暗的屋子内只有一盏油灯,隐隐绰绰看不清人脸,但是却能听得见每个人都在哭,压抑的微弱的哭声此起彼伏。 我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也大致猜到了这可能是个什么地方,一个老破小的房子里,关押了数十个姑娘,各个都是惊惧交加,却又隐忍压抑。 这群畜生怕是把这座临江县城变成了他们的安乐窝。 我试图与我旁边的姑娘说话,想要问问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可是一个个都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迅速的躲开了。 我的手被绑着,头上戴的钗环都被收的一干二净,我在屋内慢慢的寻找,想要找到有什么尖锐的凸起,可以帮我割断绳子。 只是还没等我找到,就听见屋外来人了。 门被打开,进来了五六个男人,身上的盔甲在盈盈烛火的照耀下闪着鬙鬙寒光,也映衬的几人身形格外的魁梧,脸色阴森可怖。 他们用那对猥琐的眼睛,对屋内的每一个姑娘进行了视觉猥\/亵。几个男人满意的淫笑,一边说着荤话,一边开始拖拽自己看上的姑娘。 看着整个屋子迅速乱成一片,姑娘们尖叫,躲避,奔逃,几个男人大笑着追逐,拉扯,拖拽。我使劲将自己往最不起眼的拐角里缩,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伸手拽掉脸上遮盖伤口的纱布。 突然一个男人就朝我伸出了手,将我从阴暗的拐角里抓了出来。 乍一看我,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可很快他就看到我脸上巨大的伤疤几乎覆盖住了我的半张脸,怔愣了一息,他就嫌恶的像丢脏东西似的甩开了我,我被丢在地上,也顾不得疼,手脚并用的爬回了拐角处。 我惊魂未定,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我的眼前,我现在突然好想江玹能够回来,将我带走,我真的不逞强了。 这里不是只有瘟疫,还有恶鬼! 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缩在拐角里一动都不敢动,刚才凌乱的画面还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惊魂未定,死死的瞪着那扇大开的门,我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有人来了。 事情自然不会朝着我想的那样发展,很快就有人来了,这次来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手里都拿着长长的红缨枪,一进屋就直接朝我大踏步而来,我惊慌失措,尖叫着想往外冲。 他们哪会给我这个机会,几人直接用红缨枪将我夹了起来,我被拖拽着走了很远,鞋子掉 了,衣服也被扯破了,披头散发,满身脏污, 他们在一处巨大的门楼前停下,看守在门前的士兵将门打开,几人迅速将我丢垃圾一般丢了进去。 我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大门就在我身后被大力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的地上的灰尘,枯叶满天飞。我闭上眼躲避灰尘,再睁眼,入目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灰蒙蒙的一片,破屋烂舍一排排如锤死的老人排着队去见黑白无常,街上除了灰尘,枯枝烂叶便是各种破烂。 一个人影也没有,这里应该是一片破败被遗弃了的城中村! 我忍着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一点点的略过每一处荒凉,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像波浪一样,一层又一层的包裹住我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死在这片城中村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这种念头一起,心里就更加的害怕了,我强打起精神,甩甩脑袋,将那些恐惧摒弃掉,不停的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 镇定,我要镇定,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才会将我扔进来,否则这么大又破败的城中村,为什么还有士兵把守。 我不敢懈怠,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走过那一片破败的屋舍,我在街道的尽头转身,看到了令我毛骨悚然的画面,一大片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聚集了许多人,有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孩,有躺在破草席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还有很多或坐着,或靠着依偎在一起的各色人群。 我的头皮一寸寸发麻,这让我想到了动物世界里,成群的海豹上岸晒太阳的画面,密集恐惧症瞬间就起来了。 相反的,那些人不像我这般惊惧,他们好似都失去了灵魂,且行动迟缓,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陌生人闯入,有人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我,也只是轻瞟一眼就别开了,毫无生气。 见他们对我没有敌意,我一点点的走近,想要找人问问情况,走近之后才恍然大悟,为何那些士兵会将我丢到这里来,入目能看到的所有人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斑痕,疤痕,还有水痘。 严重的已经溃烂流脓,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没有人去处理过这些伤。我想开口询问,可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的人就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拒绝之意。 但凡有一口气,都要用来活着了,哪还有多余的用来说话。我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朝里走着,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存在。 “夫人!”一声带着颤音的男声钻入耳中,这一刻,我觉得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再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我抬头惊喜的朝声音的来处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个我熟悉的人正蹲在不远处望着我。 “陈元初,你也被那些士兵送到了这里。” 陈元初“他们是直接将我扔到了这里,你呢?你被带走去了哪里?怎么也到了这里?” 我俩一边说,一边朝着对方快速的靠近,很快就在一小片空地上站定,四目相对,大致都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 “你刚刚是在为他们诊治吗?” 陈元初“算不上诊治,只是,确定了他们的病情。” “是何病症?可有的治?” 陈元初沉默半晌,“天花”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里炸开了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四处乱窜,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无法再做任何的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抓起陈元初的手,拖着他疯狂的奔跑。 第143章 天花1 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只是抓紧他拼命的往前,想要远离这里的一切,陈元初不能染病,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我真的后悔死了,我又开始哭了,泪水不停的流,我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这么没用,遇到点事就知道哭。 陈元初“停下,夫人,你不能再跑了,你停下。” 我被大力拉住,一个不稳就撞回了陈元初的怀里,他抱紧了我,这一刻我根本什么力气都没有,疯狂且长久的奔跑,已经让我完全的脱力。 陈元初“好了,这里已经离的很远了,再跑,你的脚就废了。”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对我是致命的,只要听见了,我就没办法不愧疚自责。 “陈元初,是我害了你,我当时就该坚决反对你和我一起来的,就算他们不听我的,将香芙给我,可我只要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一个人,我一个人,一个人就好,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是我自私,是我害怕,才会在最后没有坚持不要你来。”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原想着有军队在此,一切都是他们的障眼法,可能城中根本就没什么瘟疫,顶多有些传染病,是可以控制的,我想不到是这样的,真的,真的,我从不知道还可以如此残忍。” 此刻,我只能不停的祈求他的原谅,我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眼泪鼻涕糊一脸,双手被绑着还未解开,只能搓着两只手不停的向他鞠躬。 我胆怯,我无能,可我从未真的想害人啊! 陈元初定定的听着,只是搂着我给我支撑,轻轻的对着我缓缓开口“你没有错,自始至终你都没有错,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个小小的你能够控制和改变的。” “别难过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我若必须死在这里,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结局,反而是你,这样在意我的生死,还是我有生以来头一遭被人在乎着,我眼下倒是觉得自己即便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我拼命的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缓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他,仰着头望着他,“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自欺欺人,可是,这一刻,我就是觉得,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抛开先前那一阵子突如其来的噩耗带给我的强烈震撼以及恐惧,我现在是真的冷静了下来。 “我有法子可以试一试,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是好的,我也没事,我们一起试试好不好?” 他微微的笑着,正午的阳光很好,撒在他的脸上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衬托的他更加的俊朗,让人忍不住又充满希望。 陈元初微微点头,表示了他的赞同,我也不再跟他矫情“走,我们去转转,这个城中村现在荒凉,可是这样气派的门楼,如此宽阔规整的街道,以前应该很是繁华,可能就是这次天花导致他们衰败的,城里一定有医馆,咱们找找看,有没有能为你所用的东西。” 陈元初说了一声好,就跟着我在废弃的城里转悠,我们从正午一直找到傍晚,一共找到了三家医馆,里面的陈设能看得出曾经这里是家很有规模的医馆,只是里面脏乱一片,应是被无数次翻找过,平常人能用的几乎都没有了。 令我们开心的是,在一家规模看着很大的医馆里,找到了不少散落的银针,拼拼凑凑也能凑出完整的一套了,在一个暗格里还找到了一副金针和一些药材,陈元初说这些药材很珍贵,是平常百姓家用不起的,都是可以为陈元初所用的。 我将自己的里衣下摆撕下来,好歹算是勉强能用,将银针包好与金针一起交给了陈元初,他没有拒绝,只是笑意盈盈的望着我,我有些纳闷,却在他接过金针时,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我还没问出口里面是什么,他就用自己的袖子掸了掸一旁凳子上的灰,拉着我坐下,接着他便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双崭新干净的绣花鞋。 陈元初“刚刚在楼上发现的,我检查了,没有被人穿过,看着估摸你能穿,就带下来了,夫人试试。” 我的脚已经不是脏污这么简单了,简直是血肉模糊了,他拿起我的一只脚,用他那破败袍子替我擦了擦“眼下你先将就一下,把鞋子穿了,你的脚不能再这样损伤下去了。” 我想抽回脚自己来,但是他不让,“有伤口,里面可能扎了细小的石子和土渣,让我来帮你清理吧,我是大夫,你别因此不好意思。” 我没再拒绝,只是别看脸,转移了话题“要不我们今晚就住在这个医馆里吧,后面那几间屋子,勉强能挡点风。” 陈元初专心的清理我的脚,只是嗯了一声。 我继续“我想过了,以前在我的老家见过老一辈的人为染了疫病的人接过种,不知你可听过接种?” 陈元初蹙眉认真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要如何说,才能让他相信,愿意去一试,毕竟这也是冒险的,且我本来就不太懂这些,我前世种过疫苗,可是今生没有啊,不知道行不行的通,毕竟现在我们都已经接触过病原。 以前无意中看到过记载,天花也是分好几种的,只有达到了出血性天花,且没有种疫苗的情况下,容易死亡。其余的还是有活下来的希望的。 “接种就是将患有天花病人身上已经结痂的痂粉种到尚未患病的人的身上,接种一旦成功,未得天花的人体内就会产生抵抗天花病的抗体,终身都不会再得天花。” 陈元初将我的鞋子穿好后,就那样静静的听我说,很是认真,可是他并未有其他反应。我心里没底,便又接着说道 “眼下,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如明天就去找个愿意帮助我们的人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比什么都不做的强,而且这个办法我小时候回乡下老家祭祖时,是真的遇到过当地的土医医好过人的。” “我愿意自己试,这事拖不得的,天花传染性很强,最多7天,咱俩都会出现症状,既然出不去,那就豁出去吧,总归有一线希望,不能轻易放弃了,你说呢?” 第144章 天花2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溪水潺潺,一棵大约有百年的老柳树下,粗壮的树根蜿蜒出地面,好似一个一个拱洞,有孩童三三两两钻来钻去的玩着捉迷藏。 整个树身庞大而有力量,彰显着无穷的生命力,杨柳垂下的地方,一个女子正坐在老柳树的一截老树杆上。 女子满头的青丝被一根木钗简单的挽起,一身简单的粗麻布衣却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她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手中抱着一把雕工精湛的古琵琶,琴弦如潺潺流水,释放出涓涓觅音,让听者身心舒畅。 杨柳树下围坐着许多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恬淡的笑容,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千丝万缕的柳枝,撒在每个人的身上,让每一个人好似都充满了力量。 这个女子就是我沈月,自从三个月前,我和陈元初被扔到这个城中村,我们不仅在这里活了下来,还让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 陈元初的医术很高明,我简单粗陋的接种术,在他那里得到了很好的改良和升华,不仅让我和他成功顺利的接种,还帮助到了许多人。 之后我们在村中领头人的带领下,不仅将那些轻微病症的人彻底都治好了,还进行了分类管理,一层层筛选隔离,分开治疗。 再利用层层叠叠的石子过滤法进行初步过滤水资源,利用明矾净化饮用水,之后围大灶煮洗衣物来进行杀菌消毒,也不再食用城外官兵投进城中村的那些馊臭的食物。 渐渐的大家抵抗力明显都有所提升,整整三个月,这里终于变得又有了生气,在大家因为食物断绝的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里,我带着几乎都要饿的走不动道的人在城中村四处寻找,没有找到吃的,却无意间发现了这把古琵琶。 在大家都饿到绝望的某个早晨,我突然弹响了琵琶,将我心中所有带着希望的琴音都弹了个遍,可能因为我和陈元初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传染,也可能是因为我带领大家做了很多救援措施,改善了大家的生活,陈元初精湛的医术救治了许多人的缘故。整个城中村都将我和陈元初视作了他们的救赎。 当然,其实这三个月我们经历了太多艰难险阻,但是我一刻都不敢松懈,也可能是因为上天被我们坚持不放弃的精神给打动,才会在我寻找净化水资源的过程中,让我找到了明矾石。 临江县三面环山,临江县的人很会利用江,却从不敢动这里的山,听说在很久远的时候,这一片山就叫有去无回山,进去的人就再也回不来。 这也是那些士兵将大家关在城中村,却没有阻断大家上山的路,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流传着这些大山的可怖之处,上山既会死,是料定了城中村的进不了山。 可这里的矿产资源肉眼可见的很是丰富,我曾在一部电视剧里看到过泡温泉对天花有着很好的治愈效果,当时我们缺药少粮,我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横竖都是死,那为何我不搏一把,万一真被我找到了,没有效果那我也就认了。 可万一有效果,或是山中食物多,我不得死不瞑目,于是我便强忍着恐惧带着人进了山。 后来才发现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兽,或者凶险的东西,只要穿过一片迷雾林,外面别有一番洞天。 问题就出在那片林子,一片会释放毒气的林子,这片树木的与众不同不仅成为了临江县的天然屏障,也困住了临江县里的所有人。 还好第一次进山就带上了陈元初,他不仅认识这种树,还找到了解毒的草药,我们成功破解了迷雾林,从此便获得了新生。 不仅找到了温泉,还在附近找到了明矾石,更令我们激动的是,没想到温泉真的对天花有着极好的治愈效果。 三个月城中村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大家都在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好,但是大家都没有忘记要来听我弹琵琶,我也养成了习惯,每天早晨,只要不是雨天,我都会雷打不动,来到这棵大柳树下,为大家弹奏琵琶。 看着所有人脸上越来越多的健康红润,越来越多的恬淡笑容,我的内心被装的满满的,那种自我认可是我前所未有的。原来帮助他人,可以强大自己。 我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我知道,离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陈元初从远处步履稳健的朝我走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朝我伸出手,“月儿,快随我去吃早膳吧。” 村民们也纷纷开始起身,三三两两的过来与我打招呼,“是啊,陈家娘子,我们这一天天的麻烦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是啊是啊,你还怀着身子呢,往后闲来无事再为我们弹弹曲子便可,不能再这样劳烦你了。” “陈大夫,陈家娘子,这是我家那口子今儿一早打到的野鸡,您拿回家补补,怀着身子可要多注意,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们,你们夫妻帮了我们甚多,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啊。” “是啊,我这还有……” 陈元初一一谢过,也很自然的接过村民们送来的食物,为了更好的帮助村民们尽快摆脱天花,我和陈元初后来便没有再上山,都是村民主动将各种吃食送来。 陈元初扶着我,一步一步朝家走去,“其实你不必这样担惊受怕的照顾我,你忘了,我都有了三个孩子了。” 陈元初不以为意,依然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胳膊“那时你在侯府,怎么都是有人照顾的,眼下这里还需要你做很多事,越是如此越不可大意了。” 我心中一阵难过,其实初初我知道自己真的有孕的时候,内心极度的崩溃,恨不得活剥了江越,我恨他至极,便想要让陈元初开药打掉这个孩子。 当时情况恶劣,大家连温饱都还没有彻底解决,我不甘心就这样被拖累到什么都做不了了,可陈元初知道江越为我吃的助孕药才会这般容易受孕后,怎么都不愿意帮我,他说不敢冒险,堕胎药极有可能会造成我一尸两命。 再加上当时环境恶劣,若我堕胎伤了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坐月子,会留下病根。于是就拖到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为了更好的保护我,陈元初与我假扮夫妻,可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说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不是我的丈夫,不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或者,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毕竟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我两辈子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第145章 门楼开了 我坐在屋里,看着他一回来,就自然的进了厨房开始忙碌,我身下坐着的是陈元初特意找村里木匠为我打造的金丝楠木的软塌,上面铺着陈元初在林子里找的金丝楠木制成的软垫,他真的好有心。 金丝楠木一根根拖下山,再一点点的刨成絮,慢慢阴干,又亲手缝制成软垫,腰枕。白天他要行医,只有晚间才有时间,每一次我在一边研习医书,他则在一旁缝制枕头,后来又开始跟着村妇们学着制衣,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衣服,俨然成了一个好媳妇。 看着他每天忙碌着为我做吃的穿的各种用的,为孩子准备许多东西,我内心焦虑不已。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的父亲了吗? 他难道就不想离开这里吗?我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陈元初摆放碗筷的手顿了顿,脸上的幸福也一点点的收敛,表情变得认真,看着我思索了片刻“确实,眼下,这里的病症已经得到解决,城中村应该可以解封了才是。” 我摇摇头,“我们不能找城里的人,病情得到控制这件事不能让城中的人知道,当初这里的一切就是他们在此屯兵的借口,若是现在出去和他们说大家都好了,可能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陈元初点点头,“明日我便与他们商量一番,眼下大家这样生活,可以养精蓄锐,只要不往外通报,他们也绝不会靠近此地。” “眼下怕就怕有人身体好了,就想念在外头的亲人,明天一定要做好计划,通知到每一个人,确保每一个人都不会做傻事。” 陈元初坐下,很自然的为我夹菜“你先吃饭,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了?我明日打算进山一趟,采一些需要的药材,不若用完饭我为你把把脉,我再多找些药材回来为你调养一番。” 听着他这番话,我心里很是绝望,虽然山里可以通往外界了,但是没有路引,去到哪里都会被视为流民,到时候可能会比留在这里更惨。 我根本不敢贸然出去,我怕王思源和宋燕曦没有看到我尸体,还在这附近安排着人,我眼下怀着孕,真是寸步难行。 “我还是想将这个孩子打掉,陈元初真的没有办法吗?还是你根本不愿意帮我?”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是眼下我自身难保,我的几个孩子不知道如何了,有无危险,我怎么敢再生孩子。” “打掉孩子,我们一起从山路离开,只要出了这里,我相信外面一定有人在找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京都,即便不是江越的人,我的外祖母,外祖父,肖钰甚至是江玹都会找我的,他们一定不会放弃我。” 陈元初肉眼可见的没有了胃口,他缓缓的放下碗,慢慢的对上我的视线“我……眼下若是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真的会伤了你身子,我们……我们在这里待到你平安生产完可好?” 他突然又不太敢看我的眼睛,双手收回到了桌子下面,头也低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更加焦虑。 “我不能等到那时候了,怀胎十月,再加上坐月子,甚至是生产完很久我的身体可能都不太适合长途跋涉,再加上新生的孩子也不宜长途跋涉。到时候我们自己都颠沛流离,还要带着孩子,什么事都做不了的。” 这段时间都太忙了,忙着活下来,他说不能打掉,我便没有再多想,可是眼下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陈元初沉默了许久之后,久到我以为他在舍不得这个孩子,想要留下来不可,他终于开口了“好,你现在月份已经大了,肯定会伤身的,等我明日上山多找一些可用的药材,再回来为你仔细诊脉后再开方,如何?” 我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算是解决一件大事了,只要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即便外面有宋燕曦和王思源的人我也没那么怕了。 我没再多想,开开心心的又与他一起吃起饭来,可是刚端上碗没多久,外面就有人进来喊陈元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他商量,他便放下碗匆匆离开了。 我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几个月陈元初都是这样的忙碌的,我自己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就自己回房休息了。 等我一觉惊醒,看着窗外西斜的日头,竟然是下午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我怀孕后,陈元初每日三餐雷打不动的为我准备吃食,绝对不会仍由我睡到午后还不起来用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匆匆起床穿好衣服就出了门,自从我们在这个城中村稳定后,我们就搬到了离村较远一些的山脚下,这里空气清新,又方便陈元初上山采药,这里的木屋也是陈元初和村民一起亲手盖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很是喜欢。 当时村民们还打趣说,这是苦中作乐,算是为我们小两口打造的婚房。也好像是大家新生的开始,所有人都格外的卖力,每家都来了人。 眼下往村里赶却觉得有些远,让我焦急的心更加焦急了。 可是随着我离村子越来越近,嘈杂吵闹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总觉得今天村里的声音太过喧闹了,与平时截然不同。 越往里走,越发现大家好似都聚集在了门楼那里,离门楼越近,好似所有人都出动了,门楼那边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心怦怦乱跳,这是门楼开了?所有人都涌过去了?若真是如此,陈元初不会不管我的,他在哪? 那样人声鼎沸的地方,我没再往里挤,毕竟我大着肚子,可即便还有一段距离,我也能看到大开的门楼,已经涌进来的整齐划一的士兵,这是,解封这里了? 我心下动容,难道外面的事解决了??我在人群中搜寻陈元初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这时村里的一个婶子开心的往我这边走来,我急忙上前。 “张婶子,这是发生了何事?门楼大开,还来了这许多人?” 张婶子笑的一脸的褶子,高兴的手舞足蹈“哎吆,陈家娘子,你有所不知,咱们这里解封了,那些屯兵的坏人都被咱们当今的太子殿下带兵给镇压了,现如今咱们临江县是彻底的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见到陈大夫了吗?他是不是在前面与官兵交涉?” 张婶子思索一会儿“这个我还真没瞧见,可能是和那些将军一起去见太子殿下了,听说这次太子殿下亲临,还带了好多大将军来,他们可真是好人啊。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我家那口子的大姑姐来接我们了。” 她高兴的就要离开,又突然转过身来“陈家娘子,你还是先回家等着陈大夫吧,他忙完了肯定会回来找你的,现在楼门那边人太多,来了好多亲属,你怀着身子,不好挤在里面的,太危险了。” 说完,她还不忘过来扶我,“我还是先将你送回去吧,你这样一个人来回折腾这么远,我不放心。” 我还是笑着拒绝了,让她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自己慢慢往回走,她见我确实是要回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高高兴兴的回家收拾去了。 第146章 肖钰来了 我在家中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也没有等到陈元初,心中忐忑不已,他绝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所以他一定是出事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明日我就外出去打听,他是大夫是整个城中村的大恩人,既然是太子殿下来解封这里,可见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绝不会伤害这里的大功臣。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心中酸涩,这三个月都是陈元初在这里照顾我,白天我们都很忙,只有到了夜晚才能坐下来复盘一天的所有事。 一盏油灯,两个人,经常要为了各种药方,和不同人的病情,村里接下来的各种事物商讨许久。也有我们彼此互不打扰的时候,就是他缝制小孩的衣物,我研读那些他找来的各种医书,安安静静的陪伴。 虽然时间不久,但是我们遇到了太多的病人,不同的病症,并发症,病好后的疗养,简直乱象横生的情况下,陈元初的细心教导,让我的医术进步神速。 他是除了江玹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他和江玹不同的是,有他在,我总想依赖他,他在我心里早就是兄长一样的存在。 眼下总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他现在有危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就听到院子里好像有细微的声音,我心下一个激灵,迅速的起身穿衣点灯去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开门的一瞬间,我的心简直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就要蹦出来了,“你回来了,没事……”就好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站在门外准备推门进来的人是我已经近4个月都没有见到的人了,那人长身玉立的站在月下,脸上带着淡定从容的笑,好似自始至终我们从未分开过,还是那天夜里送我回将军府,满眼温柔的对我说,不要担心,他会和太傅府一起保护我,会向皇上求情,放我归家的人。 大致是这样说的吧,我竟然已经不太记得当初与他的约定了,心里虽然觉得他当时说的都是真的,可好像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口头约定而已,对于现在的我,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还能回得去吗?还能如他所说的那般吗? 肖钰“怎么傻了?也不叫兄长进屋说话?” 肖钰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我瞬时回神,侧身让他进了屋“陈元初在哪?” 肖钰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着他僵直的站着,扫视着屋里的一切“看来,你在这里过的还可以。” “肖钰,回答我的问题,陈元初呢?你既然是和太子一起来的,那一定知道,陈元初到底被谁带走,他现在如何?” 肖钰“你就一点不好奇这三个月外面发生的事,只关心那个大夫?还是你在这里短短三个月,已经真的把他当作你的丈夫了?” 他突然犀利的转身盯着我,眼神冷厉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我心中莫名,“你发什么疯?我关心外面的事有什么用吗?还是你觉得我在这里与死神抢命的时候,还有那个能耐和时间管你们外面发生的事 ?” “你们是不是对陈元初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在这里三个月救了许许多多人的性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们不能是非不分。眼下就连天花他都找到了彻底的治愈办法,是有功之人,你们不能随意的处置这样造福百姓的有功之人?” “他到底在哪?带我去见他,若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愿意带领这里的村民去为他作证,肖钰,你听到没有?” 我看着他傻愣着的神情,心中特别愤怒,这个人今天到底怎么了?三个月不见,受什么刺激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死死的抱紧,勒的我差点喘不过气,我使劲的想要挣脱,几次下来,发现自己就是徒劳,索性随他吧,真是病的不轻。 就这样抱了许久,他都一动未动,若不是站着,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正想着大声的吼他几句,没想到听到了他闷闷的开口了。 肖钰“茴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肖钰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让我心里也难受起来,我并不怪他,只是眼下看他这样,心里也挺委屈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往下掉。 肖钰感觉到了,他轻轻的松开我,替我擦拭脸上的泪。“让你吃了许多苦,都是兄长的不是,以后绝不会了,以后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眼下你先告诉我陈元初他怎么样了?在这里的三个月多亏他的照顾,如果没有他,我一定早就死在这里了,兄长,我不能忘恩负义。” 肖钰探口气,“他没事,只是太子殿下见他医术精湛,带着他先行回了京都。” “当真吗?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吧?” 直觉告诉我,一定有所隐瞒,陈元初绝对不会对我不告而别,除非他身不由己。 肖钰“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他没事。” 我心下终于松快许多了,不管如何,肖钰都不会骗我的,只要确定他没事,其他的等我回去了一查,自然就知道了。 “说吧,我走了之后京都都发生了哪些事?” 肖钰微微一笑“那天我得知你杀人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去侯府找你,可是江越已经将你送走,无论我如何威胁利诱,他都不肯透露你的踪迹,我只能派出人手,四处寻找。 盯了他许久,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他将你安置在他的那处山庄,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你住的梅园已经是一片废墟,而那里的下人一口同声说你与陈元初一起私逃了。 江越当时就发了疯,我便知道在他那得不到我想要的了,但是我深信你不会那样傻,即便逃跑也不会烧了他母亲的旧居再走,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尚书大人,这心智比江越那个只会发疯的家伙强大多了。” 第147章 回去 我与肖钰几乎彻夜畅谈,直到天色微亮时,我实在撑不住了才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我揉揉惺忪的眉眼,迅速的起身,不敢再耽误下去,我心中始终放不下陈元初。 眼下可以回家,也特别想回去看看,想见我的孩子们,想见外祖母,想见江玹……也许不该见他。 我也是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他就已经取得宁国侯的信任,在侯府站稳脚跟,看来宁国侯是真的疼爱这个儿子,不仅动用关系将他调回京都,竟是直接调入了军营,一直亲自带在身边。这样正合我意,宋燕曦想要伤害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昨晚肖钰竟然告诉我,沈惜竟然成了世子的妾室,我的头都大了,以世子对宋燕曦的爱慕程度,怎么会纳妾,还是沈惜,一个被废了武功的暗卫,江越的人。 听说整个京都的局势都大变,皇上找回了自己遗失在民间的儿子,不顾朝臣的反对,手段强硬的直接立为了太子,为了给太子攒功,才有了太子带兵的临江县之行,而太子又为了能够第一时间邀功,便马不停蹄带走了陈元初。 我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找到的遗落民间的儿子不会是江越吧,真的让我浑身激起一阵阵强烈的鸡皮疙瘩,我有种被瞬间锁喉的感觉。 还好,肖钰听了我的猜测,翻了个大白眼,我才放下心来,不是就好,侯府我都斗不过,成了太子,我可如何是好。 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依然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带着我的孩子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我们逍遥自在的生活,这里的尔虞我诈,腌臜污秽都通通远离。 只是我的心中总有些不安,总是觉得陈元初对我有所隐瞒,而肖钰也好似言辞有些闪烁,我必须得尽快赶回去。 我大跨步的出了院子,找到了正在路边我的菜地里驻足的肖钰“这是在欣赏我的菜地吗?” 肖钰见到我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阵,“说实话,茴儿,这真是你种的吗?不是陈元初?” “陈元初会种药草,但是菜他可没我懂的多。” 我笑意盈盈,满脸的自豪,这里所有的菜都是我种的,一片片的绿油油,长势非常好,已经都能吃了,突然我有些怅然若失,好像一切都才刚刚起色,又都归于零。 肖钰见我沉下了脸色,转移了话题“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转身又进了屋子,能带的东西不多,我简单收拾之后,便随肖钰离开了。 马车里,我看着肖钰为我准备的各色糕点,小吃,心中动容,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将我当作妹妹对待的,这样也不错,“兄长,昨日你说了许多,外祖母呢?她知道我的事了吗?” 肖钰“不敢说与她知道,怕她受不住,只说你随着江越去郊外庄子里游玩去了,只是这么久不回,她多少有些怀疑的,已经到了瞒不下去的时候,幸好,找到你了。” “那江越呢?他也没有什么行动?你别告诉我,这三个月你找人盯着他,都什么也没盯出来。” 肖钰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但是转瞬就消失不见了,我没搞懂是什么意思,来不及多想,他便开口了“他自从母亲的旧居被焚毁后,一直郁郁寡欢,连生意上的事都管的少了,茴儿别管他了,回去后你过你的逍遥生活,让他自己去烦脑,有我和祖父看着你,他们再不敢对你做出什么。” “这次祖父因你之事在殿前长跪不起,差一点就激怒了陛下,还好后来陛下总算松口,不再追究此事。” 我古怪的看着他,心里彻底的塌方了,他这是说漏嘴了,还是搞错了?我这样的一件事值得求到陛下那里?好似十恶不赦的人是我一般? 他见我表情不对,慌乱从眼底一闪而过,但是迅速就恢复了正常“茴儿,你是当今大庸第一皇商的妻子,你的事虽然被捂住了,但是还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风声,所以那段时间,天天有人上折子大骂宁国侯上梁不正下梁歪,甚至有人想要严惩你,以儆效尤,决不能让天下女子效仿你这般不将男子视为天。” “噗” 我一口茶喷到了对面坐着的肖钰身上,我顾不上自己也打湿了的衣服,赶紧去帮他擦拭,肖钰这家伙真够淡定的,竟然丝毫不在意,依然笑容淡定的好似他没有被泼水般。 “真是对不住,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惊讶,这大庸的朝堂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群碎嘴的人家长里短了? 是宁国侯和江越做了什么事吧,我真的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皇帝和一群大臣在威武肃静的朝堂上,为我争的面红耳赤着场面想想就不切实际,我不信,皇帝如此昏庸。” 肖钰“茴儿慎言,此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可是大不敬之罪,在我面前也就罢了,下不为例。 刚刚也是我,说的有些过了,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对了,我与祖父想过了,先将你安置在别苑,让那个江越好好的反思一下记过,不能让他这样轻易的就将你接回去了,否则下一次他依然不知道悔改,必须给个教训。”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就如我正定定的看着他, 他皱了下眉,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你放心吧,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就连外祖母也知道,她啊闹着去见你,眼下已经到了别苑,你也想见她老人家了吧?” 我突然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肖钰绝不会是这样的人,为何这样安排,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向他展颜一笑,点点头,“好啊,我们先去别苑,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外祖母等着了,她等我等的够久了,那孩子们呢?其实,我会不回侯府无所谓,关键是我的孩子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 其实这劳什子侯府不让我进,我才不会在意。 肖钰“都没事的,只是暂时不好全都接到别苑去的,你暂且等待几天,我会尽快安排,让你们母子母女尽快团聚。” 肖钰的神色好似松了许多,我更加笃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强迫自己冷静,眼下先去见了外祖母,再慢慢筹谋。 第148章 过往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我再没了心思与肖钰闲聊,他也好似精神损耗严重,亦或是不想再与我多说什么,一直闭着眼假寐。 马车大概又行驶了半个时辰停下,我打帘看到一座气势宏伟的别苑,我有些惊讶,这般气势的别苑,竟是外祖父的,难道太傅府这么有钱? 肖钰看出了我眼中的惊讶之色,笑着对我说,“这是陛下赠与祖父的,他虽是太傅,却也算是陛下身边的谋臣,他老人家一生都在为大庸鞠躬精粹,陛下怜惜他苦苦找不到妻子,曾经有想过给他指婚,可是被祖父拒绝了。” “祖父勤俭节约,又没什么想要的,陛下甚是苦恼,祖父善解人心,便向陛下讨要了这座别苑,里面不仅有水田,池塘,还有菜地,农舍,都如祖母当年在家乡,为自己的家尽心尽力照顾的。 祖父,一刻都不曾忘记祖母的。” 我呵呵的笑了“兄长这是要打亲情牌,让我这个最受外祖母喜爱的外孙女去劝说外祖母与外祖父和好吗?” 肖钰“难道你不认为他俩之间是误会造成的分离吗?两人分开了几十年,饱尝了思念之苦,又兜兜转转找到了对方,为何不能摒弃过去,重头来过。” “因为情爱是有前提和期限的,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另外一个人用一生去等待,外祖母眼下在意的就是她最想要的,如果她没有选择外祖父,那就证明当下她最想要的并不是外祖父,成全对方,才是在意对方的最高表现。” 肖钰被我说的皱起了眉头,显而易见,他不太理解我的想法。 “打个比方吧,就如你和嫂子,若是嫂子有自己的想法,与你的可能不太一样,甚至是与当下人的想法都有些出入,你肯定也会站在嫂子的角度来为她考量一番,而不是会直接逼她弃掉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别人吧?” 肖钰的眉头皱的更甚了,仿佛这一切他都听不懂一般,这人事业上呼风唤雨,难道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这点子事都做不到吗?感觉不应该啊。 肖钰深思了好一会儿,还是缓缓开口了“她与我只是政治联姻,她做好尚书夫人,维系好我们两府的关系即可,私下里我与她并未有多少交际。” 听他的语气还挺牛的,可当初她俩成婚时声势浩大,她的娘家可是送了许多嫁妆,听说这个嫂子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能做到这些,确实已经可以了。 “你就知足吧,有嫂子这样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你该觉得幸福才是,回头我要多准备一些谢礼,去好生探望她。” 肖钰“不必,你没必要去见她。她自有她分内的事去做,我们成婚前便约定好的,各自互不相干。” 这下换我一脸的懵,肖钰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般冷漠的话,难道他当真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 “你……你是当真不喜你的妻子,还是觉得我不配见她?” 肖钰见我声色变得难看,眼中全是对他的不解与疑惑,他突然好似失控了般一把抱住了,“茴儿,别那样看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当初这个亲事也是早就定下来的,我一直以为我这样的人娶谁都是一样的,直到……” 他没再接着往下说,倒是让我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你这是成婚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心上人?” 我推推他,示意他放开,“真没想到,你这也的大人物也会因为这些小情小爱而如此失控,无措,但是即便这样你也不能阻止我与她见面,她终究是嫂子,我该去见的,你已经娶了人家,女子不就不易,眼下又不得你心,你让她在太傅府得多艰难。” 拍拍他的胳膊,以示暗卫“眼下婚已成,你是如此厉害的大人物,当承担起对妻子的责任,你看看我这个妹妹就是不得夫君的心,活儿多难。” 他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我,“我当初也是这样以为的,以为自己只是心里不小心住进了一个人,并不会影响我整个人生的安排,可当我洞房花烛掀开盖头的一瞬,才知道只要那个人不是她,那便再无任何意义。” “那她现在在哪儿?你这般位高权重,若是她也心悦你,你们三人可以商量一下,或许可以一起生活?毕竟当下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若你们三人都能接受,或许可解你们三人之苦。” 毕竟他现在这样是三个人都苦,嫂子何其无辜,完全被忽略了,成了他的免费保姆,我心里坏坏的想,哪天见了一定要好好的了解一番,若是可以,要不要劝她和离?? 这样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自己大好年华不都得打了水漂,喂了狗?我摇摇头,竟胡思乱想了,说不定人家就是想要过这种丧偶式婚姻呢,毕竟有钱又不用管男人的日子更爽。 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有一天为了情爱竟也折了腰,有些忍不住想笑。 肖钰“我可以吗?不,不行的,她已经成亲了,我……” 肖钰突然又顿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终于灵魂归位了,看我瞪着大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有些窘迫,立刻就向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她并不知……” 我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啊,古代人玩的真花啊,古人诚不欺我! 我咽了咽自己满嘴的惊讶,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己差点蹦出来的小心脏,拍拍肖钰抓着我的手臂“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也确实很难,不过,我觉得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你最好还是和嫂子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听我这样说,原本还憋着想说什么的表情,突然就没那么急切了,整个人好似灵魂遗失了一半,像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儿,突然就蔫儿了。 半张着的嘴巴也缓缓的合上,放开了抓着我胳膊的手,坐直了身子“嗯,为兄知道了,以后会多些关注她,眼下我们先进府去找祖母吧。” 肖钰手放起来还挺自如的,这样情绪说来就来,与他平常视人时截然不同。他让我越来越不安了。总觉得他憋着什么大招,我怕自己可能接不住。 第149章 许愿娃娃 看到外祖母的一瞬间,我便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而他们齐心协力想要瞒住我。 外祖母冲过来抱着我哭了许久,激愤的有些过了头,即便知道了我之前的遭遇,但是眼下我好端端的出现,她依然这般激动,伤心。 她愿意来这里见我,陪着我,就不对。按照她刚毅的性格,一定会是将我接回将军府,绝不会同意留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地方陪我。我当下没有拆穿,想着等晚点肖钰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人,我再问,外祖母不会欺瞒我的。 等到她彻底平复之后,我才与她去了她的屋子说话,“外祖母莫要再为我的事伤心了,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依偎的靠坐在外祖母的身旁,“外祖母如实招来,是不是已经和外祖父和好有望?” 外祖母“你这孩子,刚刚受了大罪回来,眼下还怀着孩子呢,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往后你就一直住这里吧,我这个老太婆就在这守着你,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们再去找那个江越好生算账。”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来问题出在了江越那里,其实他如何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我原想着能让外祖母告诉我实情的,可是她这铁了心要在此处陪我到生产的计划将我劝退了,能让她退步到如此地步,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勉强她,我不急,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的。 当晚我住在了外祖母的隔壁,她先一步回房休息后,只留下我和肖钰面面相觑。我有些尴尬,虽然表面上叫他兄长,可他从里到外都不是啊,都这么晚了,他也不主动离开? “今日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确实累得不轻,也是麻烦兄长了,不若让下人为兄长安排了房间早早歇下,明日一早再回京都?” 肖钰“茴儿,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我问了,你会说真话吗? 我微笑摇头“除了孩子的事,无他了。还望兄长将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尽快让我与孩子们相见,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肖钰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转移话题“沈府最近闹的厉害,你当初走之前不是想要回之前的那些钱吗?我确实查到了一些眉目,眼下可想要知道?” 看来他今晚确实是要留在别苑了,钱我必定是要的,“兄长展开说说,那笔钱可以有大用处,自然是要要回来的。” 肖钰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好似有星星,若是从前看到他这副谪仙般的容颜,我一定要好好的欣赏一番,可如今…… 肖钰“自是你那好嫡姐,在你走后一心想要再次攀上江越,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将军府,打着看望几个孩子的名头,想要以照顾孩子的名义接近江越。让祖母无法接受的是,每次都是你的母亲带着去的。 祖母对这个女儿真是失望透顶,不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现在还要利用亲外孙和亲娘来拉拢丈夫和主母,嫡女,简直没眼看。祖母这才气不过,怕你这样回了将军府也是被扰的没法安胎,才愿意一起来这别苑的。” “那为何不能将孩子们也带来?” 肖钰“在没有确定找到你之前,江越便将孩子接走了,暗地里动了些手脚,沈安那小小的仕途,这次算是彻底到头了。还有你那嫡兄长,目前在我这,我尚未动他,就想着等你回来,可能用得上。” 我轻笑出声,“这次是真的要谢谢兄长了。”我向他行了个君子礼,心想拿钱有望了。 肖钰“好了,不伦不类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同兄长说,不论如何,兄长都会站在你这边。” “嗯,有这般好的兄长,是茴茴此生最大的幸运。” 肖钰“这个玉牌你拿着,京中的集雅阁是我的产业,见玉牌如见我,有什么想要的就让人带着东西过来让你挑,我会安排肖汉和肖远带着人在这边保护你和祖母,你有事就找他们,事无巨细都可。” “不论是什么你想要的,都不要替兄长省了,按你想要的来便是,前二十一年让你受了许多苦,是我们太傅府没有照顾好你,我和祖父都会尽量弥补你,还有祖母那……” “好,我知道了,我会向祖母实言相告,绝不会偏袒着谁,也不会说外祖父的坏话,但是你让我做说客,那是万万不能的,你知道外祖母的为人,我可不会为了任何人与她离心。” 肖钰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还摸了摸我的头,一脸笑意的说“有你说的这些就够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他们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你为何会如此在意我和外祖母,毕竟我们从骨子里看,并没有流着相同的血?” 肖钰“傻丫头,当年若不是祖父,又何来我父亲的今日,又怎么可能有我的今日,何况祖父从始至终都将我们视为亲人,我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受他教导,报答都来不及又怎还会在意那点子血脉? 自小就见祖父经常一人在屋内对着画像叹气,那股子思念和愧疚是做不得假的,茴儿,我不想他临老了却还是孤独一个人,悔恨终身。” 他认真的望着我,眼神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这一刻,我虽理解他报恩的心,可却不敢苟同他这个眼神,总感觉他把我当成了他的许愿娃娃。 肖钰“茴儿,我想让祖父安度晚年,有相伴到老的爱妻,有承欢膝下的儿孙,你帮帮我吧,也要请你一定相信我,我也会像当年的祖父那般,永远是你最亲的兄长。”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这一刻,自己好像全身镀上了金光了,真的是一个闪闪发亮的许愿娃娃。 “你继续说说那沈府的事。”这回换我转移话题了,实在是他这般,我也没眼看了。 肖钰“京中有人在传,你被送到乡下养病,现如今已经病死了,沈府大义,嫡女心善,想代妹妹照顾几个没娘的孩子,这些应都是沈府你那嫡母找人传出来的。可是明面上往外说的人却是你母亲。” “我本想压下这些言论,可临江县的事迫在眉睫,而我心里也坚信你一定没事,所以便没动他们,想着等你回来可能用的上,毕竟你那嫡兄在我手上,想要捏死他们,易如反掌。” 第150章 心好累 “她们又是找外祖母,又是放这么多流言,有效果吗?江越那边作何反应?” 肖钰一脸的不屑,“江越明明想要弄死她们,不知为何也没有行动。” “你怎知江越想弄死她们?” 肖钰“自然是亲眼所见,两个月前我曾听说祖母和孩子们被他们扰的不得安宁,便抽空去了将军府一探究竟,结果就正好遇上了江越也过去了,想要带走孩子,外祖母自是不愿将孩子给他,你姨娘他们眼见着是个靠近江越的好机会,怂恿你嫡姐故意借机勾引江越,结果被江越差点一脚踢死。” 肖钰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又接着说“我当时明明看到江越眼中有杀机,可是他却生生忍住了,后来,没多久,你那好父亲就直接被换了职位,虽然是调换职位,并未降职,是个空有职位没有了权力的闲差。” 我心下大惊,难道江越因为太子的出现,也恢复了他皇室子的身份?那为何肖钰和外祖母都没有提起? “兄长确定这些是江越做的吗?他的身份到底如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有告诉我,我越听越觉得这其中很多地方都不通。” 肖钰眼中复杂之色转瞬即逝“是他没错,他眼下确实有些机缘,是常人无法比拟的,这也是我和祖父祖母商量之后,让你住在这里的缘故。” 他突然变得有些消沉,“茴儿,你现在又有了身孕,心里,是怎么想的,关于你和江越之间。” “从未改变……” 我只刚刚说出这四个字,肖钰就愤怒的瞪向我“既然早已决定与他分开,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我望着他,叹了口气,心累的什么也不想再与他说下去,起身往外走去,你不走,我走。让我和他说那晚的经过吗?我说不出口,更何况,说了能改变什么吗?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只想着能尽快找到陈元初,尽快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确实不能再留。既然从未改变,那就不要再多一个软肋被江越捏着了。 肖钰愣神之后赶紧追了出来,“茴儿,你去哪里?” “兄长,我想休息了,那个房间就给你吧,我去隔壁。” 肖钰冲过来拉住我“对不起,茴儿,我实在是……”他再次欲言又止,我真的心累死了。 “我懂的,只是我不方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何况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兄长莫要再追问了,我真的好累。” 我甩开他,推开另一扇屋子的门,顺手关上门,并未点灯,直接和衣躺在了床上。我知道肖钰久久的站在门外,我心中叹息,真是一朝有了妹妹,这是想要当妹奴吗?我可不想要。 今晚,我还要等江玹,我相信他收到消息一定会来找我的,也会对我如实相告,所有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我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江玹身上,可是伸手摸上自己目前还未显怀的肚子,心里隐隐不安,他会怎么想我?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来找我的,即便所有人都不信我,他会信我的。 我好似赤着脚走在无边无际的海滩上,一会儿一个浪的打在我光裸的脚上,刺骨寒凉,但是又好似能让我获得片刻的清明。我沿着海岸,茫然的走着,我不能停下,亦不能回头。 我突然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只余我一个人的粗重喘息声,我茫然四顾,却找不到我等待的人,我心下一片冰凉,不敢往下多想,我起身摸索着找到桌上的油灯点亮,不死心的借着油灯微弱的光,将房间仔细的寻过,确实没有第二个人。 我枯坐到天亮,直到听到肖钰那边传来了开门声,我才回过神来,他在我门前停留许久,我无奈只能起身打开了门“兄长可是有话与我说?” 肖钰见我衣服还是昨天那身,好似都没有脱过,眉头皱起,“你为何起这般早?还是你整夜都未休息,茴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这样孩子怎么办?他若不好了,你也不会好的,听话,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急忙拉住他“兄长,你带我一起去京都吧,我进了城自行安排,你直接上朝不用管我,晚些时候你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太傅府见见嫂子,如何?” 肖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外面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在这里好生养胎,孩子我也会想办法带出来的,莫要再多想,眼下你安心静养最重要。” 我真的有些烦躁了,昨天被问到那样奇耻大辱之事,根本没有想过告诉外人,骗人很累的,眼下,真的是自食恶果。 可我必须出去,我不想被关在这里只知道等着,能等来什么呢?我不想被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既然你不带我,那我就自己去。 我放开他,没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觉我睡到了午后,外祖母在门外一直叫我,我才恍恍惚惚的醒来,她见我一脸没睡醒的来开门,满眼都是心疼,“茴儿,外祖母也是担心你,你这大半天都不起身,该饿坏了吧,快快洗漱了,随外祖母去用膳。” 我心中熨帖,不管前路如何,都有人无条件爱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赶紧洗漱好了,饱餐一顿后,我便拉着外祖母,让她带我进城去玩。 “兄长说,集雅阁是他的产业,我可是第一次知道,怎么也得拿些好东西,外祖母,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乱跑,逛完集雅阁就去九香楼吃茶,再去绣品斋买几套衣服,也给外祖母添些新装,这可是兄长孝敬您的。” 可是任我三寸不烂之舌,好话说尽,戏头做的足足的,外祖母也没有松口,慌张的找了借口就回自己屋了。 一连三天,肖钰都没有出现,外祖母也只是陪我在别苑里玩,我想要的什么集雅阁,九香楼,绣品斋的好东西,却像流水一样流入了别苑,来到了我面前。 第151章 你幸福,我便放心了 我喜笑颜开的接受着肖钰送给我的一切,每日就和外祖母在别苑里养养花,喂喂鱼,逗逗鸟。 也会跟着外祖母学一些简单的刺绣,为未出生的孩子缝制衣服鞋袜。 这天下午,我正心血来潮拉着几个婢女婆子打叶子牌。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为了一张牌是给下家碰还是对家吃,吵的不亦乐乎。 可能是我给这几个丫头打叶子牌的银壳子太多,两个丫头争得面红耳赤,吵着吵着竟然动了真格的,互相推搡起来。 我看不下去了,上前想要拉开他们,还坐在桌前数银壳子的丫鬟见我拉架,吓得一个激灵就冲了过来,想要将我从中拉出来。 推推搡搡间我就这么跌倒在了地上,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没有生气,只是当我想站起来的时候,撑在裙下的手却摸到了黏腻的东西。 抬手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这下几个丫头彻底吓傻了,一个大叫着冲出去找人了,另外两个立马冲过来扶我。 又是哭,又是道歉的,吵的我头疼,又好似肚子疼,腰疼,我已经疼的额头布满冷汗,抖着发白的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外祖母匆忙赶来,看到这样的我也吓傻了,想要抱我却不知能从哪里下手。我想安慰她我没事,不必担心,勉强给了她一个惨淡的笑容,看的外祖母更加心惊胆战。 “我的茴儿啊,这是要受大罪了,你别动了,外祖母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看守我的侍卫已经准备好了马,要去请大夫,外祖母顿时大怒,“眼下赶紧将茴儿送到京都,找那里的妇科圣手为她诊治,等你将人带过来,这一来一回得多久,我的茴儿哪能等的了?” 她命丫头拿来大氅将我裹了起来。我的腿抖的厉害,根本无法行走。她便让侍卫将我抱上了马车。 外祖母正要上马车时,却听到了我虚弱的声音“外祖母在别苑等着茴儿可好,眼下我疼的厉害,不想还要担忧外祖母。” 一直照顾外祖母的老嬷嬷也在这时开口了“是啊,老夫人,您有寒腿症,虽然开春了,但夜里仍然寒凉,若是到时不舒服,还需要人照顾,就让老奴陪着姑娘去吧。” 我点点头,又给了外祖母一个安抚的笑,外祖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没再勉强,只是一再吩咐同行的婆子照顾好我。 就这样我靠着婆子,坐在摇晃的马车内,一路向京都而去。 马车出发的同时,有侍卫也骑着快马朝京都飞奔而去。 马车颠簸,即便我的身下垫了许多的垫子,柔软厚实,老嬷嬷也依然不敢松懈,将我护的极好。 一个多时辰后,京都医世堂内,我被嬷嬷和丫鬟扶到内堂,一位医女进来屏退了所有人,准备为我检查。 我趁她埋头在医箱内取药时拿一把银簪抵住了她的脖子。 “别叫,只要你乖乖听话,在这里坐上两个时辰便好。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自由,绝不会伤你。” 她先是一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姑娘放心,我不会出声的,但是你眼下最要紧的是让我帮你先处理好你的身子。”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我的白裙上撒着斑斑血迹,甚是扎眼。 我不甚在意的四周打量,发现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诊室。 一炷香后,我轻轻从窗户翻出了诊室,还特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关好了窗户。 我换上了刚从医女身上扒下来的灰扑扑的粗布裙,就连头发也是自己随便绕在脑后。 我一个人寻着记忆中的路线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来到了宁国侯府的侧门。我窝在不远处的树下。 我要等,等到天亮,江玄会跟着他爹去军营,我便有机会见到他了。 我紧紧抱住自己,为了逃出来,我筹谋多日,别苑中本就有肖钰安排的大夫,是我提前拿钱收买了他。 肖钰恐怕也想不到,我会趁他不在的这几天,收买一个大夫。让他谎称家中有急事,告假了。我这才有机会安排下一轮的计划。 后面两个丫头的闹剧是我将叶子牌的打法做了稍微的改动,我身上的血是中午吃的那只大公鸡的,一切水到渠成。 想到多日不见的江玹,我心中忐忑不安,肖钰口中的江玹明明一切都好,可若是一切都好,就一定不会不想办法见自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好似成了最冷的时候,我将自己抱的更紧了。 好似只有这样我才能汲取更多的暖意,不让自己冻坏了。可是这也无法改变我真的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趋势。 眼见着天边慢慢的升起鱼肚白,我心中的那点担忧竟一点点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眼下即便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我也不会如何了,这么多天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心中想,只要他平安,一切就都值得,不论他当下的选择如何。 我深呼吸,迎着点点光线我起身揉了揉蹲的发麻的腿脚,拍了拍那棵给了我一夜依偎的老树,一瘸一拐的朝侯府的大门走去。 我不敢太显眼,还是躲在了侯府门前那条宽阔大道的对面树荫里,一点点的等待着。 我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什么好的运气,可是,我的第六感一直还蛮准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次是不是又如之前一般。 忐忑不安的结果就是...... 刚想到这里,一辆马车自侯府后门驶出停在了侯府的大门前,眼前侯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对穿着华丽的碧人被一群丫鬟婆子小厮环绕着,款步而来。 两人携手同行,在马车前停下,男子温柔的将女子扶上了马车,那眼里有光。 女子姿容绝美,优雅中带着点点娇羞,望向男子的眼神中满是情意。 我心中有一块地方好似彻底塌了,可是,看着眼前这样美好的画面,我竟然笑了。 是的,江玹这般,幸福,我,便放心了! 第152章 陈元初1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宁国侯府的,只是麻木的茫然的一步一步朝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吧,走到尽头或许我就能找到我想要去的地方了。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暖暖的打在身上,整个身体都被暖意包裹,我那冻了一夜,僵硬难以自控的身体四肢,都慢慢变得轻盈起来。 情爱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明,却着实伤人,自己明明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早就不再执念于此,可偏偏重来一世竟然真的像个十五六岁初偿情爱的青涩小丫头。 虽然一直都在不停的告诫自己,可真当自己要亲手将那不知何时从内心深处滋长出藤蔓的情爱,连根拔起时,仍然是痛不欲生的。 江玹这一次得到了对方全心全意的回应,也算是他得偿所愿了,我心里难受,可是我更开心,我舍不得,可我知道这样对他才最好。 “月儿?” 有人唤,我听的不真切,可是声音却是我期盼已久的,我迅速转向那人,随即笑了,看来此次能够出来,也不是一无所获。 “你终于肯见我了,陈元初。” 我的眼睛都笑弯了,过去的事就都让它随风去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便再无顾及,也从此无需再回头了,因为,没人在等我了! 我笑的灿烂,眼前是陈元初焦急向我奔来的神色,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慢慢的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月儿,月儿,快醒来……” “阿茴,阿茴,你在哪啊?快回来……” “茴儿,外租的茴儿啊……” 我看到了好多人,江玹,肖钰,外祖母,甚至还有江越?? 我猛的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眼神乱瞟,这是哪里?我好像最后看到了陈元初,他人呢?我正要起床去找他,他就出现在了门前,看着那扇轻轻被推开的门,我的手抖在抖,确定看到的是陈元初那张清隽的脸,我整个人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陈元初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温和的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赖在我这里了。”我看着他别扭的表情,笑容挂在脸上,一时有些愣住。 “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可我知道,他这是要赶我走啊。 我看着他似乎有些着急,但是却故作不熟的样子,笑容渐渐敛去,直觉告诉我陈元初不对劲,他与我之前朝夕相处三个月,比真兄妹更像真兄妹,他是个脸皮薄的人,只有我没事尽拿他打趣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取笑我的,更加不会赶我走。 我仔细的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也苍白了许多,好似大病初愈?不,大病未愈才是他现在的样子。 消瘦,苍白,无力,好似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人,我都不敢想他是如何用这样一具虚弱的身体将我带回了这里,还有,他为何一个人住在这样简陋的小院里? “你最近发生了何事?这里是你的居所?你回京都后,的家?你救了一村的人,研制出了天花的疫苗,陛下就赏赐了你这些?” 我慢慢的起身,缓缓的朝他走近,这一切问出口,我就知道他一定出事了,否则绝不会是眼下这样。 陈元初见我靠近,有些无措的开始往外躲,也忘记了装疏离“月儿,你身体还未完全好,现在正虚弱着,我这里没有什么疗养的东西,我去通知将军府的人来带你离开,我的身体没事,只是最近感染了风寒,很快就会好,你无需担心。” 他见我没有放弃靠近他,忽然一个闪身想要离我更远一些,可他好似用尽了力气,虽然极力的想要稳住自己,可扶着桌子的手青筋鼓起,明显有些喘不匀气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看他这副样子,几乎是咆哮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毫无内力,虚弱至此?” 若是从前我看不出什么人有内力,什么人没有内力,可如今,我经历了那三个月炼狱似的的集训,我们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他教会了我远超出常人三五年都学不到的东西。 他的武功,医术,我如影随形,如饥似渴的吸取,加上他毫不吝啬的倾囊相授,我即便眼下不给他把脉,我也知道,他武功尽失,身体受到了极大重创。 “你快说啊,你何时这样婆婆妈妈了?还是你觉得离开了那个城中村,我就再不是你的朋友了?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吗?陈元初,我能感觉到,那三个月你对我的以命相护不是假的,你对我亦师亦友我亦门清,你现在这样是跟我闹哪般?” 我不再跟他斡旋,上前去扯过他的手,就要给他把脉,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月儿,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在离开前曾找到肖钰,让他去找你,难道他没有找到你吗?” 原来…… “我……” 肖钰“我先带你离开,眼下只有将军府的人可以相信,听话,其他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 我一头问号,正想说些什么,陈元初就拉着我往外走,好像这屋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不走,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清楚,发生了何事?否则,我决不会走,还有,是何人将你重伤成这样?”我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些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都与我有关。 我轻易的就甩开了陈元初拉着我衣袖的手,我心疼这样的他,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要关心我的死活。 若真的都与我有关,那现在他这个样子叫我情何以堪,不,我必须立刻,马上知道一切的真相,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陈元初,不要再让我猜来猜去,告诉我真相,不许隐瞒我,还有,你到底伤了哪里?你跟我一起离开,我给你最好的药材,相信你的医术加上我的帮助,我们会像在城中村那样,克服一切的困难,让你恢复如初的,我……” “哈哈哈哈……这是当自己是神仙转世不成?割掉的二两肉,还能给装回去?”尖锐刺耳的女声,回荡在我耳边,熟悉又陌生,我茫然的看着陈元初,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整个人有一瞬的羞愤欲死,又摇摇欲坠,最后只剩下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好似已经失了魂,丢了魄,只余一具躯壳。 第153章 陈元初2 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在这个朝代朝着一个女人爆了粗口“你tm有种再说一遍?” 若是我的眼睛能够喷火,眼下她一定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团了,若是我的眼睛可以杀人,那她也一定被千万支箭羽射成了筛子。 宋燕熙,这个口口声声自称工部尚书嫡女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侯府的世子夫人,哦,还有,江越的老情人,她刚刚说了什么? 那个令我难以启齿的话,那两个令我胆战心惊,又不敢承受的字,她简直不可饶恕。 宋燕熙轻蔑的哼了一声“沈茴茴,你真是越来越涨本事了,他不过一个侯府奴才,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怎么?就凭你还想为他出头不成?” 侯府奴才??呵,好一个侯府奴才,当初他救了侯爷的命,却被带回侯府做了府医,眼下救命恩人变奴才,可真是好大的脸。 宋燕熙的人颠颠儿的为她搬来椅子,拿袖子仔仔细细的将那张破椅子上下,里外擦拭了遍,宋燕熙这才勉强,满脸抗拒的坐下,一抬眼有事满脸嫌弃的看着我和陈元初,好似我俩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 “再说,他可是江越哥哥亲自处置的,你敢对江越哥哥如何?我真搞不懂江越哥哥,他如今都已经是……哎呀,反正如果是我,我连这狗奴才的狗命都直接取了。” 我眨了眨酸胀的眼睛,看着已经没了生气的陈元初,喉咙里艰涩难受,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下去了,为什么,每一次,这个女人的出场都会让我失控到想要跟她拼命。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将我一掌劈晕了,反正在晕倒前,我想的依然是,宋燕熙这个死女人被我揪掉了那么多头发,扇了数不清的耳光,踢了无数脚,最后手不知道会不会断,反正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咬到了最后一刻,我稳赚的。 我,依然是被熏香给熏醒的,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我依然不习惯这个味道,两世加一起,我都讨厌死这股熏香的味道了,就不能换个方式叫醒我?咦,这香有问题,我第一次与宋燕熙大打出手时,晕了过去,醒来时也是这个香味。 现在才知道,竟然江越安排的,因为我太讨厌这个味道了,所以后来屋里就没再点过熏香,我也就没在意,看来这是有心人为我安排,若是这香有害人之用,江越应该不会用在我身上,毕竟肚子是他搞大的,除非他连自己的亲子都不放过。 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竟然是宫殿??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头疼,手疼,腿疼,甚至连鞋都没找着,就往外跑,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跑。 我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但是仍然将我刮了个透心凉,我彻底的清醒了。 我将手中刚刚打开的门,又缓缓合上了,刚刚是我应激了,我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环顾四周,一个百十来平的房间,雕梁画栋,入目青一色小叶紫檀木打造的家具物实,那个小巧精致的青铜鼎放在硕大的紫檀木雕刻的镂空屏风上。 开门关门间带出的风,撩起内间淡紫色轻纱帷幔,与那只青铜鼎里冒出的缕缕白烟,交相呼应。我的头还疼着呢,否则,我真的要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 光脚踩在这细腻的木质地板上,竟然是暖的,这么大的房间烧地暖?如果我没记错,前世我的几个房间烧了地暖,一个冬天光电费就花了快破万了,这是怎样的奢靡? 我缓步朝着床榻走去,手不自觉的摸上路过的圆桌,触手润滑,光泽透亮,摸过软塌上的龙纹雕刻,栩栩如生,妆匣上的牡丹雍容大气,特别是眼前硕大的镂空屏风,竟是一幅山水画,简直巧夺天工。 我还是不自觉的想要去摸,我前世喜欢收藏文玩,手上有很多条小叶紫檀打造的首饰,小叶紫檀需要盘玩,越盘越亮,它还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香,总是让我爱不释手。 像这样大件的小叶紫檀木打造的物件,我是买不起的,就是连见都没有真的见过,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让你掌握生杀大权,让你拥有无上的荣耀加身,让你尽情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 我就那样站在屏风前,一只手好似抚摸婴儿的娇嫩皮肤般,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屏风,实则我心中早就是翻江倒海,我能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江越。 这段时间肖钰和外祖母的异样总算是说得通了,看来江越一直没有从陈元初那里得到我的消息,才会对他下此毒手。 可是,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我区区一个女人,他既不爱为何要如此霸着不肯放手?难道非得让我死不可?真是歹毒如斯,不愧和宋燕熙是一路货色。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颀长的身影打在那被擦的油亮的地板上,缓缓朝我而来,渐渐覆盖了我的整个身躯,我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江越伸出了长臂将我环在胸前,他的呼吸温热,但是气息平稳,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他抱了许久,久到我的腿都麻了,他才叹息一声,缓缓的将我转过身来。 看到我满脸的泪水,哭红的眼睛,他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但是眼中也夹杂着些惊喜,“阿茴,你,你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我好像每一次把你弄丢了,好不容易找回来,都要说对不起,都会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可是却一次比一次严重,好阿茴,我的茴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任由他再次抱住,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尽情的将自己的思绪沉浸在那些背上的事情里,让自己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 我对不起陈元初,即便当初他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可是他护我,敬我,在那三个月,视我如命,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管不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一想到他现在的状况,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伤害过他的人。 宋燕熙,江越,你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154章 陈元初3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端着各色美食的婢女鱼贯而入,将那硕大的紫檀木桌摆满了珍馐佳肴,江越带着我坐下,我眼里却是惊惧和惶恐。 “二,二爷,这是哪里?为何,为何我会被带到这里?孩子呢?二爷,我只想回家,你带我回家见孩子们吧。” 江越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能看穿我,审视的意味一览无余。我朝他讨好的笑,乖巧又有些胆怯,这是从前的沈茴茴习惯在他面前露出的表情。 江越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拉开我和他的距离,开始为我布菜“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孩子们现在已经午休了,等他们醒了就让人带过来。你先吃饭。” “嗯,好,都听二爷的”我又朝着他讨好的笑,还不忘为他夹菜“二爷,你也吃。”沈茴茴是永远都不会去违背江越的任何要求的。 接下来,我俩都没有多说什么,我实在是饿的太久了,但是为了维持沈茴茴的人设,我还是强装着没有去狼吞虎咽。 饭后,刚刚撤走了碗筷,就进来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药箱,这是太医?江越还真是细心,他正要下跪行礼,却被江越直接阻止了“冯御医不必多礼,直接为夫人诊脉吧。” 冯御医恭敬应下,拿出了脉诊,放在我面前,我小心翼翼的看着江越,得到他点头应允,我才将手放在了脉诊上。 冯御医诊断了许久,才收回了手,再度恭敬的向江越回话,说我的身体因疲劳过度有些虚弱,吃几帖安胎调养的药即可,其他一切皆好,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云云,江越听罢便挥退了他,全程他的腰都是弯的,自始至终没敢抬头看一眼。 当初在临江县带走陈元初的是太子殿下,宋燕熙说,陈元初是江越亲手处置的,而刚刚那位冯御医,敬小慎微的模样,还有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江越说以后是我们的家,呵呵……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我表面依然维持着那副讨好的笑容,可是内心却已经慌乱不已,若是现在江越多凑近我一些,估计都能听到我鼓噪的心跳声。 江越收回放在我脸上的视线,牵起了我冷汗淋淋的手,那黏腻的感觉,叫我不敢完全将手心打开,我怕被他发现。 我的心里正在地震,震得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疯狂乱窜,我要如何与这滔天的权势博弈,带走我的几个孩子?这里可是传说的皇宫,他是太子,若是不走,我的孩子在这吃人的宫殿里,能活多久? 那宋燕熙的儿子,不就是江越的长子吗?这是宫廷秘辛啊,难怪宋燕熙容不下我,可是以她的身份还能被皇家接受吗?难道就是因为她爹是工部尚书? 而我就活该被当做靶子,可我现在也有了身份了啊,有做将军的舅舅,太傅的外祖父,还有肖钰这个户部尚书的哥哥,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难道,难道,这就是他转变态度,突然对我死缠烂打揪着不放的原因?只要是个能利用的女人,就能睡,就能生崽子。我的心态都要崩了。 可是看着眼前这样好似天上皎皎月一般的伟岸男人,我又觉得一切都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江越“阿茴,你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回床榻躺着?” 他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我胡乱的点点头,想要立刻睡过去,我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理清当下的局面,我迫不及待的就往床榻奔去。 我脱去身上披着的狐裘,准备躺下,就见江越也不疾不徐走了过来,顺手脱下了外袍与狐裘放在了一处。 “二爷也要在此休息吗?”我真想让他滚,却不敢说出口。我这话问的婉转,但是明显是撵他走的意思,希望他听懂了,赶紧走吧。 江越“阿茴,以后这里就是你我的寝宫,自然我也要睡在这里的。”江越很是自然的脱了衣裤,只剩下里衣里裤,掀开被子上了床,与我相对而卧,就那样定定的望着我。 我刚想往里挪,就被江越环住了腰,“为何躲我,我们是夫妻,以后每一天都要如此同榻而眠。” “可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越总喜欢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去窥探别人,好似那冰冷摄人的眼神,真的能摄取藏在人心底里的恶。以往每一次他这样看我,我都觉得我是无法躲过的,总要被他看出一二。 这一次我挂着讨好的笑,睁着澄澈的眼神,仿佛回到了那五年,沈茴茴对他炙热滚烫又执着的爱里。 江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了,我知你心中对我埋怨,阿茴,我发誓,那天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还好陈元初跟着你一起去了临江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竟然有脸提陈元初?? “陈元初,他,二爷,为何啊?世子夫人说是你将陈元初……,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在城中村他也立了大功的,这,这若叫人知道了,不得戳断我的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 说的就是你宁国侯府,救命恩人当奴仆,现在还把人家彻底废了,真是一群毒蛇。 我一边说,一边哭“二爷,我真的怕了,你是没有去到那里,一大片空地上躺着数不尽的天花病人,没有出路,我就是去等死的,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几天,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溃脓烂掉……” 说到这里我已经是泣不成声,被江越抱在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他抱着我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一句一句的说着对不起。 尽做表面功夫! “二爷,陈元初他真的救了我们所有人,你为何要那样对他?”这些人真的好讨厌,都不能正面把话说清楚的吗? 江越…… 江越“茴儿,你真的没有记错吗?是他救了你们所有人?”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就这样谨慎的看着江越,这个人真的好狡猾,至今都没有提一个字关于他的身份,这是把我当傻子呢,还是觉得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在和他装? 第155章 都是我的功劳? 我现在就想一脚将他踢下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他毁了陈元初,他也应该尝尝被废的滋味才对,真可恨。 “二爷为何这样问,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城中村一打听便知。” 江越摸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温柔又宠溺,可我却觉得他在撸猫,我一个翻身,面朝里睡了过去,正好将他手里的头发顺势带走,我可没有兴趣被人撸。 江越很快就凑了过来,将我搂的很紧,“阿茴,当时他见到我并没有提任何关于城中村的事,甚至是抗拒与我回京都向陛下复命,就连你在城中的消息,他也只字未提。” 我再次被震惊了,“怎会如此?” 江越“他当时说的是,你们并未在一起,你当时一进城就被士兵带走了,而他直接被投进了城中村,其他的他不愿意说,甚至对天花的治疗方法也不愿透露就想走,我当时急着回去向陛下复命,因为……朝中局势与你说了你也不明,总之,我不得不将他强行带回。” 江越将我转过身面对他,“回京都后我忙于朝中事务,又派人在临江县大肆寻找你的踪迹,一直到三天后,突然听属下说,他要见我,愿意交出天花的治疗方案。” “等我见到他,他说的却与你截然相反,他说天花的治疗方案是你一人想出的,整个城中村也是你领头为所有人找到了生机。找到明矾净化水源,天花的接种,温泉解毒,制造石炉煮衣消毒,村庄的改建,密林寻找生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甚至,整个城中村都将你视为拯救他们的信仰,每日清晨都会聚集在湖边柳树下听你弹奏琵琶,吟唱歌曲,给每个人心中注入希望,整个城中村能活下来,都是你的功劳,我后来派去的人,打探的消息也和他说的相差无几。”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可即便他这样说,你也不能,那啥他呀?” 江越的脸色变得阴鸷“他和你在城中村以夫妻相称,与你朝夕相对,我怎可能放过他?” “那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的办法,我在进村后一月,开始出现了孕吐,他为了替我遮掩,才主动认下的。” 江越“他不是,他就是对你起了心思,有了不该有的贪念,他武功高强,医术了得,那是因为,他一直是我的人,当初他以救了宁国侯为由进入侯府做府医,都是我的安排,以此在暗中照料到你和孩子们。” 我…… …… 江越“阿茴,当时他明明可以不带你去临江县冒险,就连你喝的助孕药都是他配的,他会不知你即将有孕?他武功高强,根本无需带你冒险,也早就可以将此事都告知于我,可他都做了什么?” “何况,他与你在城中村的事一旦被传出,你还如何进我皇家的门,陛下……我没有杀他,只是废了他,已是仁慈。” “皇家?”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现在真恨不得他打晕我才好,我的脑子都乱了,不过,他既然提到自己了,我怎么也要听听。 江越“我们住在皇宫里,自然是皇家人,我母亲与宁国侯当初只是交易,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陛下当年势微,无法保护好我与母亲,母亲才不得已选了宁国侯做掩护。” “眼下,我已经与陛下相认,做回皇子的身份,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何况你这次立了大功,不日,陛下便会对你进行封赏。” 字字说的好听,却字字都是坑,认祖归宗不叫父皇,叫陛下?太子殿下的正妃不叫太子妃,叫夫人?估计他母亲和陛下那段轻描淡写的故事也有水份,否则堂堂皇子,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球嫁给自己的臣子,简直荒唐。 不过眼下不是拆穿他的时候,我毕竟一无所有,他就是把我留在宫外,或者休了杀了,我也毫无反抗之力,夫人就夫人吧。 难怪肖钰一再拦着我入京都,敢情是知道皇家不愿认我这个太子妃,怕我受辱,才会将我藏起来的,我真该死,辜负了肖钰和外祖母的一番心意,不过,做江越的谁谁谁我都不在乎。 眼下,我只想打起精神,养好身体,既然躲不掉,那就来吧! 江越说完,见我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轻笑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就起身出去了,他走到屏风外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 听着他在外间吩咐人为明日受赏谢恩做准备等一些琐事,我便不再多听,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我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也需要好好捋一捋他与我说起的陈元初,原来那三年他对我明里暗里的帮助,都是因为江越的安排,难怪江越会放心我一个人在山庄,竟是高手就在我身边。 按照江越所说,确实我俩都可以逃脱的,难道真的为了我?我心里恶寒,赶紧将这个念头去除,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君子坦荡荡,我不能因为江越的几句话,就将他丑化了。 明日我得想个法子让他来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对,他是可以进宫的,以后我要让他留在身边,亲眼看着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我知道他将一切功劳推给我的原因,他想要以城中村的功劳为盾护我周全,他一开始骗江越,而将我的消息告诉了肖钰,是想为我争取时间,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而不是直接被江越强行带回。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一回来就惦记着江玹,果然情爱是毒药,友情才最重要。 希望他能原谅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他讨回公道的,还有肖钰和外祖母,他们眼下知道我已经入宫了吗?还是仍然在焦急的寻找我?不能让江越知道,是他们私藏了我,否则以江越多疑的性子,怕是以后会盯上太傅府。等我睡饱了,我真的要去见见我的宝子们了,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我在迷迷糊糊中沉沉睡去,这些日子的艰辛即将过去,余下的,我要好好筹谋,那些伤害过我的,这次,我一定要统统讨回来。 第156章 见皇帝 翌日,清晨醒来时发现江越不知何时回来了,就睡在自己的身侧,我侧过头就与他呼吸相交,他还在熟睡,看着他英气十足的俊颜,我心惊自己在这样的虎狼窝里也能睡得这般沉。 这是迷惑了沈茴茴五年的脸,是让沈茴茴死都不愿意遗忘的人,我虽活了两世,见过无数鲜肉,神颜,可都不及眼前人这般如有神笔,每一处都长在自己的心坎上,真怀疑是沈茴茴自带的滤镜。 眼前人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继而是微微弯起的唇角,最后是缓缓睁开的眸子,带着晨起时略微沙哑的嗓音,“夫人可还满意?” “嗯,二爷很会长,每一处都让茴甚是喜欢。” 江越笑出了声“那夫人可要好好怜惜。” “如君所愿!” 江越笑弯了眼角,眼中的光亮晶晶的,看的我有些恍惚,我也弯了弯嘴角,准备起身,江越却将我包入怀中,脸埋入我的发间,“我的阿茴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想的身体发疼。你一点都不知,就想着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我身边逃走。” 我被他蹭的有些发痒,伸手推他,却被抱的更紧,“阿茴,阿茴……” 我翻了个白眼,这是有多爱我,你猜我信吗? “二爷,我们该起了,你昨天不是说皇上要见我们吗?不能让皇上久等。” 江越没有抬头,反而是抱的更紧了,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需要。 “二爷,可有纳妾?我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与二爷亲近。”我想推开他,害怕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又起。 江越明显身体僵硬了一瞬,缓缓抬起头,眼神明显清明了许多,有审视,有不解“阿茴想我纳妾?” 他之前不纳,是怕被发现秘密,怕自己的筹谋被窥伺,现在已经是一国楚君了,难道还要守着一个工具人吗?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的一脸谄媚“二爷现在不是普通人了,阿茴虽然不懂什么宫廷礼仪,可是阿茴知道,普通官人老爷都是三妻四妾,何况现在的二爷是皇家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阿茴岂会不悦?多些人照顾二爷,是阿茴的福气。” 忽然我又有些不安,怯怯的望着他,“阿茴……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为人也确实配不上二爷,眼下二爷的身份尊贵无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二爷身边?” 眼见我越来越不自信的别扭表情,还想收回刚刚攀上江越脖子的手,被江越拽了回去,他再一次抱住了我“阿茴,我不想骗你说我永不纳妾,可是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都珍爱你,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呵呵 模棱两可,这是多看不起我沈茴茴,当我傻的。 我朝他淡淡轻笑着摇头“怎会?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敢肖想那些本就不该属于我的,我原先想着自己这次应是要死在城中村的,可是最后我活着回来了。眼下我与你身份悬殊太大,你即便是休了我,我也不敢有怨言的,只盼二爷怜惜,能放我一条生路,最好让我将孩子们也带走,自古天家争斗太多,他们几个都不适合这样的环境,二爷若……” “住口!” 江越真的怒了,他愤怒的瞪着我“你这次回来,我真以为你转了性子,知道了留在我身边的好,可不想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要带走孩子?” 江越愤怒的掀被子下床,力气大到恨不得将整张紫檀木的实心大床给掀了,我及时抱住被子没有被波及,看吧,男人这头刚刚说爱你,一生气哪还管你死活,恐怕早就忘了我还怀着孩子呢。 “二爷……”我抱着被子夹着嗓子,声音有点儿抖,江越没有回头,穿上衣服就甩袖离开了。 我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宫女鱼贯而入为我洗漱,我全程都没什么表情,随着他们折腾,等我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便跟着太监去了尚书房,领路太监说,太子和皇上都在那边正与大臣议事,让我先去偏殿稍坐。 我没有意见,正好没吃早膳,看着偏殿里的各色点心吃食甚是美味,便只让人为我备了一壶白开水就着点心大快朵颐。 我在偏殿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点心都吃了好几波了,终于说是皇上要见我了,箭在弦上我却有点紧张了,毕竟第一次见到皇上这个物种,确实是我两辈子都不敢想的。 给我带路的太监先前已经与我说了许多御前的注意事项,这回子又提醒了我一遍,我连连点头,他都说了什么啊,我大致都没记住,只知道我得一直低着头。 然后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目视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地板,我乖乖的低着头,小步走到大厅的中间,深呼吸双手举起与肩齐平,额头贴手背,跪,“沈氏茴茴,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起头来!” 我再次深呼吸,缓缓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正眼始终看着白花花的地板,没敢直视上首的人,这个之前电视上都有演过,爱看古装剧的都不陌生。 我用余光到了左边站着的外祖父和肖钰,右边站着江越。就这么都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都快跪不住了,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好想挨个瞪回去。 皇上“好,好,太傅和钰弟都谦虚了啊,这么乖巧的姑娘,配我家小子,使得!” 外祖父收回了在我身上的视线,“谢皇上夸赞,老臣惭愧,去年才刚刚找回这个外孙女,心中对老妻和这孩子实在愧疚,万幸的是她能嫁给太子,得太子庇护,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茴儿的福气。” 圣上“太傅莫要谦虚了,这俩孩子都是苦命的,眼下都能与自己的亲人相认,确实是有缘的,何况这次茴儿以一己之力解临江县之困,还研制出了天花的救治办法,救了许多人,是大功一件啊,我大庸子民都要感谢她,朕心甚慰!此番,可有什么想要的,你尽可说来,父皇一定满足你。” 我想和离,我想带孩子离开,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啊,之前肖钰就曾说过,参加皇家围猎得到首位者,便可向皇上许一个心愿,眼下,我得到这个心愿了,却不能说出口。 皇上口口声声说着我与江越相配,有缘,可为何我跪着,他站着?这么显眼的差距,他不会看不到,真心爱重你的人,不会看不到你在受苦。 “皇上仁慈,儿媳自知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但是儿媳爱重太子殿下多年,太子殿下就是儿媳的命,儿媳只求皇上赐给儿媳一个侧妃之位,让儿媳永远侍候在太子殿下身边,儿媳便感激不尽了。” 这应该就是他要的吧,要我自己将那个位置让出来,甚至是自请离去。 我听到了外祖父那沉重的吸气声,我稳稳的跪着,虽然膝盖早就麻木,刺痛难忍,但是,我依然背脊挺直,跪的端正。 江越“父皇,茴儿是儿臣明媒正娶的妻子,已经为儿臣生下三个孩子,眼下肚子里还怀着儿臣的孩子,她不仅对社稷有功,对儿臣,对皇室亦是有功,儿臣不能做此等贬妻为妾的下作的事,否则会被天下人嘲笑。亦让人不耻。” 所以,老皇帝他要的是我亲自开口。 太傅“茴儿,休得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正如太子殿下所说,贬妻为妾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威名,此等话语不可再说。” 我将头压在手背上,深深的弯下了腰,外祖父啊,今天这事不成,老皇帝怕不是要让我跪死在这里。 外祖父以为我如此是知道错了,立马朝皇上弯腰拱手“老臣替这孩子向皇上请罪,她不懂事,皇上莫怪。” 我看不到皇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今日不会放过我的,我再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戏,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皇上明鉴,阿茴的嫡母从小就说阿茴以后是当妾的命,没教过阿茴任何的诗词歌赋,也没给阿茴请过先生,阿茴字都认不得几个,更遑论是做太子妃,阿茴做不了的,阿茴知道是外祖父心疼阿茴,可是阿茴不能耽误了殿下。” 我已经开始一边说一边抽泣,感情代入十足,希望都不要再拱火了,让我一把劲演完就得了吧,“阿茴虽是庶女,不懂大家小姐的礼仪,可是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太子妃责任重大,阿茴根本做不了,请圣上完成阿茴心愿,让阿茴做殿下的侧妃,永远的留在殿下身边,阿茴谢皇上了。” 我开始磕头,双手撑地,咚咚咚的磕的我脑瓜子嗡嗡响,却不敢停,都消停了吧,让我一次成功,我真不敢保证你们再多嘴,我不会挨个骂回去。 肖钰突然跪下了,我的心一下次提到了嗓子眼,你敢乱说,信不信我一会儿找你发疯。 肖钰“请圣上赐阿茴做太子殿下的侧妃,这既是她的心愿,阿茴是个懂事的孩子,望皇上垂怜。” 只听龙座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竟是圣上挪开了龙椅,快步的走了下来,“钰弟何以至此?朕早就同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行如此大礼,起来吧,都起来吧,她是个好孩子,朕自不会为难了她。” 我k,终于过去了,我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了,再磕下去,我估计得当场流产了,眼下得撑住,好戏还在后头呢,连皇帝都这么能演,以后有的演了。 江越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扶起,我眼前黑乎乎一片,两腿打颤,只能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估计是磕的太猛了,也可能是之前吃的太多了,我就这么直接在尚书房很没形象的吐了。 后面自然是我被直接送回了东宫,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昏昏沉沉的竟然养了几日才算真的缓过来了,这期间太医和汤药络绎不绝的往我这里送,我也没觉得减轻了多挣症状,我自己心里估摸着,可能是脑震荡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江越不是个东西,皇帝也不是个东西,凑一对真不是个东西,让自己给撞上了。 我养伤的这几天,江越只来了几次,并未再与我同住,看我一眼就皱着眉走了,完全没了之前的呵护备至,好像我这样让他很不高兴。 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吗?竟然还跟我拿乔,不要脸。 我估摸着很快太子妃的人选就要浮出水面了,不过,我得想办法给拆了,这两年起码得好好的拆,不能现在多个人来破坏我的计划。 眼下我躺不住了,外祖母竟然没有来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太好,她应该三天前就知道我在皇宫了,且受了伤,她是如何也不会不管我的,为何没来,宫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陈元初也不能一直留在外面,江越这人不会一直留着他,之前在那里见到宋燕熙也很是奇怪,我心中忐忑不安,必须要尽快解决。 一早我就起了床,梳洗换衣之后,我便叫来了我宫中的掌事姑姑秋兰,“我想出宫,回一趟将军府,你去帮我安排。” 秋月明显有些迟疑,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就点头出去了。 我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秋兰,等来的竟然是宋燕熙和王思源? 我冷冷的盯着朝我走来的两个人,眼里心里都是恨,这些人,真是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俩人眼下这么不避讳了?大喇喇的就一起出现在人前,看来王思源背后的人可以定了,必是当今圣上无疑了,看来我昨天赌对了,那个一直都想杀了我的人,是这位看着慈目和善的老皇帝无疑了。 一群戏子找我一个外行演戏,真够看得起我的,还好,昨天我演的不错,以后这顶好的演技天赋,怕是要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常演了。 两人前后脚跨入了我的寝宫,没有通传也没有太监领着,直接就进来了?? 第157章 三面交锋 我窝在软塌上,心中虽然恨毒了这两个人,但是面上却是一片温和,却也没有拿正眼看他们,讨好他们讨好的够多了,不照样被磋磨,被陷害,甚至是暗杀。 宋燕熙一进来就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我对面,自给自足的倒茶喝茶,一气呵成,俨然是这里的主子“沈茴茴,你这命可真大,不过,你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算你识相,还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否则……” 我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瞟了一眼站在宋燕熙身侧的王思源,虽然她没有主动坐下,但是那冷漠,孤傲的眼神还是让人无法忽视,这样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江越又是如何十年如一日的认为,她是个纯粹的嬷嬷? 只不过是看他心里到底愿意相信谁罢了,还好,沈茴茴在这件事上还是很聪明的,从来也没有在江越面前提起过任何这两个女人的坏,不然,怕是这两个女人没动手,江越也早就动手了吧。 就这样两个恶毒如蛇蝎一般的女人,被江越视若珍宝,可见江越也不是外面看到的那样光风霁月,只有他们是同一类人,才会如此惺惺相惜。 这一刻,我无比坚信,江越就和眼前的两个女人一样肮脏又恶毒。这一路为了成为太子,私下里恐怕也是坏事做尽。 “那也要托二位的福,没有二位的鼎力相助,又怎会有我沈茴茴今日的荣华富贵。至于太子妃嘛,呵呵,谁当谁知道,一定是与二位无缘的。” 宋燕熙脸色难看,一直以来都是她骑在沈茴茴头上作威作福,变着法欺负她,现在竟然在我这里吃瘪了,怎么都受不了这种落差吧。 宋燕熙“沈茴茴,你至于这么得意吗?不过是个侧妃,也就是个妾而已。” 宋燕熙嘴里说着不过是个妾,可那脸都妒忌到扭曲了,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嗨,我这人也没什么大志气,能在二爷身边正大光明的做他的侧妃,便是我今生所求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这般辛苦,生了一个又一个,小孩子就是讨厌,害我许久都不能与二爷亲近,可把他憋坏了。” 我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满脸的嫌弃,“唉,谁叫二爷偏偏要人家生呢?” 我朝她俩投去一抹羞涩又幸福的笑,“世子夫人,你可别小瞧了我这个侧妃的身份,虽是妾,那也是当今太子殿下正大光明的枕边人,等到册封完了,我有了自己的寝宫,你再来,可就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毫无规矩的进了,见了我,也不能再摆你的世子夫人架子喽,得给我这个妾行礼,还有你。” 一边说,一边侧头,眼风扫向一旁的王思源,说完就咯咯咯的掩嘴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风起云涌, 一阵青白黑绿交替,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心里冷哼,受几句言喻讥讽就受不住了,一脸便秘的样子,“哎呀,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我曾经被害的那么惨,那也是因为某些狗仗了人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我累了,送客!” 王思源“侧妃娘娘,在宫里还需慎言,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是严于律己的人,对于您的言语无状,我会向皇上禀报,为您请教习嬷嬷好好教导。” “王思源,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一开口就我我我的,在这诺达的皇宫,也就你敢自称我了吧?王嬷嬷” 最后三个字我咬的极重,王思源狠狠的蹙眉,一定是没想到,我会变了这么多,不仅敢怒怼宋燕熙,竟然现在连她也不怕了。明明当初我就是她眼中毫无反抗之力的一个蝼蚁罢了。 王思源“夫人既然提到了孩子,你这已经回来多日了,怎的都不见你去见一见,现在的天赐少爷可是对奴婢依赖的紧,奴婢不可在此久留,太子殿下可是让奴婢以后一直照顾他们了。” 王思源转身扶着宋燕熙的胳膊就要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世子夫人莫在意,您的孩子那才是最矜贵的,谁也比不过。” 我看着王思源款步就要离开的纤细背影,心中恨意更甚,到现在我的三个孩子还在她那里,我不敢去看,更不敢将孩子要回来。 江越这个人渣,竟然将我的孩子承诺给这种毒妇,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眼下她为了笼络江越的心,一定会牢牢抓住几个孩子,暂时不会对他们如何,可说不准她会从别的地方打压他们。 我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这一次我绝不能乱,绝不会再退缩,“哎,就这么走了吗?不再多留一会儿看看?指不定一会儿太子殿下就来了呢?” 两人都顿了顿,还是王思源沉得住气,扶着宋燕熙的手紧了紧,拉着人没让王思源再回头,就这么走了出去。 我瘫坐在贵妃榻上,手心掐出了血,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定下来,我顺好气,坐直了身子,对着门外喊道“秋兰。” 秋兰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跪的端端正正“夫人。” “我要你准备出宫的事办好了吗?现在就出发。” 秋兰“夫人,奴婢刚刚请示过太子殿下,殿下并未应允您出宫。”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出去了,你为我卸妆吧,我要休息。” 秋兰恭敬的扶我到了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为我将头上的珠钗一个一个卸下。突然我蹦了起来,大叫一声老鼠,就往秋兰身上扑,秋兰一时不察,被我扑了个正着。 可紧接着就听到了我的闷哼声,一支簪子扎在了我的手背上,而簪子的另一端就握在秋兰手里。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抖着发白的嘴唇“秋兰,你为何要杀我?若不是我用手挡住了,你这是要扎死我?” 秋兰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她慌忙的甩开手里的簪子,簪子一个用力,就从我的手背上拔了出来,飞了出去,砸中了茶几上的茶壶,只听碰的一声,水壶裂开,水流了一桌。 我疼的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她,就朝屋外跑去,“救命啊,救命,秋兰要杀我!” 外头的太监侍女听到声音呼啦啦迅速朝我围了过来。一下子场面混乱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制住挣扎叫屈的秋兰,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脸就这样摩擦着地面,用那双被挤的变形扭曲的眼睛望着我。 我就站在远处,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心里一片冰凉,从今以后,我的身边再不会留任何有异心的人。 很快我就被人簇拥着回了寝殿,秋兰被带走了,接着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我的手还没有包扎好,江越就带着王思源来,江越眼里带着急切,好似一阵风的冲到我面前,吓得正在为我包扎的太医一个哆嗦,差点又将我手上包扎到一半的纱布给扯开了,疼的我闷哼出声,眼泪都流出来了。 也不顾太医有没有包扎好,直接就扯出了自己的手扑进了江越的怀里,失声痛哭“二爷,你怎么才来呀,你,你不管茴儿了吗?你不想要茴儿了是吗?” 我大声质问他,哭的不能自已,可是我的视线却越过江越的肩膀,嘲讽的望向江越背后的王思源,第一次王思源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露出了杀气腾腾的表情,侍女和太医都吓得不敢抬头,自然没有人看到我和她的交锋。 江越搂着我,轻拍我的背,“好了,没事了,别怕,人已经关起来了,快让我看看伤。” 我打着哭嗝乖巧的将手递到了他的面前“还好,我反应快,不然二爷你现在怕是要……” 江越“莫要胡说,让太医好好为你包扎,不会有事的。” 江越温声哄着,太医忙前忙后,包扎好了,又为我把脉,说是胎儿非常康健,江越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我哼了一声“二爷这是只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在乎我啊,我还以为二爷这么多天都狠心不理我,眼下见我受伤终于舍不得我了,没想到也只是在意孩子,眼里根本没有我,心里就更是了。” 我气哼哼的又要哭,我觉得我最近作精上身,有些刹不住了,可是叫我怎么办呢,我没有人帮衬,只能靠自己在这宫里挣扎,不刺激刺激王思源,她怎么肯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只有她嫉妒了,没办法理智思考的情况下,才会做出出格的事。 我才有一线希望绊倒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去对付一个女人,不,不是一个,未来我要在这里对付了一个又一个。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只要他在,我活不了太久。 胸腔内再次冰凉一片,整颗心都快要被冻住了,无力感爬满全身,既是男人的世界,何苦要创造女人? 江越难掩笑容的将我抱在了怀里,“茴儿,你叫我如何是好,若不是你不要太子妃的位置,我又为何现在会因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你啊……” “我这不是怕自己为二爷带来麻烦吗?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只想和二爷长相厮守。” 江越“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处理好其他的事,秋兰我也会让人处置了,我会将我宫里的掌事余嬷嬷派过来给你,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会好好照顾你。” 我点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谢二爷心疼,二爷你再帮我把我舅舅之前给我的两个婢女带进宫可好,我更习惯他们的伺候。” 江越“好,你且等着,这几天我就派人去接他们进宫” “既然这样,二爷不如让我回一趟将军府吧,我想我的外祖母了,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江越那温柔的眼神,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也势必被他此刻这样的温柔给折服了,“茴儿乖,你现在需要安心养胎,你马上就是我的侧妃了,不能再随意出宫,我会安排人接外祖母进宫的,好不好?再说,她老人家好久没看到几个孙儿了,估计也想念的紧。” 我一脸你说的有道理的表情,连连点头,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我用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王思源,她虽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我明显看到了她僵直的手臂和握的死死的拳头。 曾经沈茴茴怕惨了她,每次在江越面前都小心翼翼,当着王思源的面大气都不敢乱喘,更遑论和江越腻歪,不过,那时的江越也冷漠至极,绝不会给沈茴茴这样的机会。 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让她万劫不复,断了老皇帝这条变态的臂膀。 江越“茴儿,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你找余嬷嬷就可以,她办不了的还有我。”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更加卖力的讨好江越。 权~势,是个后劲儿很大的东西,未来,我会越来越上瘾。 江越“我还有个事要与你说,你之前提到的关于嫡母虐待你的事,我查过了,茴儿,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她,这种嫡母不配活着。” “不可,她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了300万两银子,我得连本带息的拿回来。” 我顿了顿,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你不知道吗?这都是,都是从你那里得来的啊,我每次,每次找你那个,你不都给了我很多银票吗?” 江越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眼神往王思源那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心下了然。 江越“银子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他们家是否都害过你?我替你解决了,你不用太过在意,这样的家人不配你浪费时间和精力对付。” 有人出手,我何苦自己去受累,真的越来越觉得太子殿下这个职位太好用了。 看我笑的眉眼弯弯,江越也弯了嘴角,“王嬷嬷,你去将几个孩子带过来,陪陪茴儿。” 我心下一个激灵“二爷不急,难道二爷不想陪我吗?茴儿现在只想陪二爷。” 第158章 陈元初4 翌日,我起身的时候,香竹和香兰就已经侯在我的寝殿外了,一听到屋内有动静,就立马敲门进来了,两人看到我时都很激动,眼泪就那样在眼睛中打着转,巴巴的望着我,跪到了我面前“主子您受苦了。” 我笑着扶起二人,当初两人留在了外祖母身边,我还是很庆幸的,不管是跟着我,还是跟着几个孩子入宫,她们一定活不到现在。 “我回来了,是开心的事,莫要哭了。今天给我好好的打扮一番,我要美美的去见外祖母。” 两人立刻打起精神为我精心装扮了一番,让我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想到了陈元初,如果没有他,我的脸也不可能恢复到现在这样,毫无瑕疵。 两个丫头也是惊叹不已,她们当初留在将军府照顾孩子,直到我出事被萧凌渊送走,她们也没再见过我,后来得知我被毁容,焦虑不已,没想到在见面,我竟然已经完全好了,甚至因为怀孕,皮肤更加的细腻白皙,更甚从前了。 在城中村的时候,陈元初将找到的好药材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保胎,治脸,甚至是减轻孕吐的症状,他原也不是特别擅长孕期调理,翻了好几家废弃掉的药房,找了许多医书,还问了许多城中村生过孩子的妇人,调试了许多方子,才终于将我完全养好,他在我这里付出了太多。 每每想起,我便不能抑制心中的酸涩,难受的不能自已,我突然心口一阵翻腾,我推开正在为我整装的两人,冲到门边就已经控制不住的狂吐起来。 之前被陈元初用药物抑制的孕吐反应,自己也跟着学了很多,毕竟是用在自己身上,自然学的更加透彻,眼下自己稍微用点别有用心的药,没想到发出来的效果格外的好。就连宫中的太医也只能诊断是孕期的自然孕吐反应。 我的眼前已经阵阵发黑,黄胆都要吐出来了,整个人摇摇欲坠,两个丫头恐慌的冲过来扶我,大喊着叫人去请太医。 动静太大,太医还没有到,江越就已经急奔而来,他慌乱的将我打横抱起,疾步行至内殿,轻柔的将我放到了床榻上,焦急的叫着“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他顾不上我身上的脏污,不停的给我轻抚着背,唤着侍女端水过来,想要给我喂点儿水,眼前的黑还没有完全退去,只是江越的急切声音一直围着自己,我竟然恍惚了,他这样紧张,好像真的很爱我,这么久了,他一直在不停的表达着他对我的心意。 我一直都觉得他在演戏,为了坐稳太子的位置,得到肖钰,外祖父和舅舅的扶持,才会对我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可就在刚刚,不知是不是自己正在最脆弱的时候,竟然觉得他可能真的有点在意我。 太医来了之后又是一通忙碌,直到我换好了衣裳,喝完了药,才算是平稳下来,江越自始至终都握着我的手,我慢慢也看得清了“二爷,你不要太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只是晨起肚子太饿了,有些孕吐,没事的。” 江越“可你之前也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茴儿这都是我们的第四个孩子了,我之前虽没有特意关注,但也是知道的,你从未出现过这般严重的情况,回头再找几个太医细细诊治一番,否则,我不放心。” “你不要这样大惊小怪了,每个孩子的孕吐都是不一样的,搞得我好似很娇气一般。 其实,在城中村那会儿,我一开始发现有孕的时候,就是孕吐的特别厉害,甚至是晕倒过几次,是陈元初找了很多医书,天天为我调理,才渐渐好转,没想到回来后停了药又开始了,甚至是赶紧比之前更严重了,我以为月份大了,自然就好了,没想到,反而加重了。看来没有陈元初的药,我这孕吐可能会吐到生。” 江越静静的望着我,从我提起陈元初那一刻,他周边的空气都变得冷了许多,可我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着“我心里难受的紧,陈元初煮的粥,也不知放了什么,每天早起吃了心里就舒服了。” 江越“够了,我不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绝不可能让他进宫。” 我也生气了,脸都耷拉着,苍白又绝望“他当初是为了帮我,第一次孕反应就是突然晕倒,我毫无察觉,直接就往河里栽,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帮了我许多,我却害他成了,成了……” 我开始大哭,歇斯底里的打他“江越,你忘恩负义,你还陷我于不义,呕……” 我又开始吐,将他刚刚好不容易喂给我的水和稀粥又都一股脑吐了出来,这下真的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江越已经走了,只有外祖母坐在床前,焦急关切的望着我,看着她眼睛红红的,这是刚刚也哭了? 我唤她“外祖母!” 外祖母一个激灵,“茴儿,茴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太医。” 香竹和香兰也踉跄着就往外跑,看来我刚刚把她俩吓坏了。 “外祖母,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外祖母端着水小心翼翼的喂我,太医来了,可我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喂我吃了吐,吐了吃,就这样循环往复几次,晚上我又晕了一次。 外祖母在宫门啰嗦前忐忑不安的回了将军府,临行前还是求了江越,第二天她还要来,江越忙着照顾我,没有拒绝。 这一次,我总觉的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在的,这种想法总是在我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他担忧,懊恼的眼神时格外强烈。 我总是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一时的温情迷惑,可当我清晨醒来,看到他单手撑在床边睡着的样子,那俊美似妖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昭示了他整夜照顾我的事实。 他没有必要演戏到这样的地步,毕竟我真的没有对他有用到需要他做到如此地步。回想那天在尚书房,皇帝对肖钰和外祖父的态度,可见皇帝对他二人的重视,即便是这样,皇帝仍然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 将来的一国之母,确实不能有我这样糟糕的成长经历和名声。所以,江越这样对我,难道是想让皇帝再次对我动手吗?我摇摇头,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不会的,他若要我死,何必如此费劲,他有的是办法。 更加不需要对陈元初下那样重的手,他因为吃醋损失了一员大将,若是对我演戏,没有必要真的毁了陈元初。 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江越“在想什么?” 我抬眼,对上江越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眼中有担忧有关切,“感觉如何,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厨房整夜都备着热粥,你随时想吃都行。” 我弯弯唇角,心里某些地方好像又松动了一些“我不饿,我在想,二爷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 他也笑了,弯起的狐狸眼里荡漾着光,“我也一直在想,我的茴儿,什么时候才想要知道,自己夫君的真实姓名。” “比起二爷的真实姓名,我更喜欢叫二爷,二爷,二爷……” 江越“萧凌渊,茴儿,叫我阿渊,这个名字以前只有我母妃这样叫过我,以后就是我们茴儿一个人专有的了。” “好,阿渊,阿渊,阿渊……” 江越,不,萧凌渊笑意更甚,他将我搂的更紧,额头抵着我的,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温情的他,若不是突然想到那晚亲眼见到他与宋燕熙滚在一起时动情的样子,我恐怕就此要真的完全相信他。 眼下只要知道他对我有情就够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依然吃了吐,吐了吃,时不时还要晕倒一阵子,整个寝殿都乱成一片,外祖母连着两天都往皇宫跑,整个人都消瘦了,萧凌渊也瘦了,明显焦虑又憔悴。这次连肖钰也来了,他和萧凌渊在殿外谈了许久,两人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我没再提要陈元初来的事情,可我知道,再添一把火,应该就能成了。 一碗碗的汤药送进殿,又一次次的传唤太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眼下都到了,只要我一开始吐,就立马有人飞奔着去叫太医,只是这样的情况也没有维持太久,我肚子里没有食物,吐到后来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就只是干呕。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我终于勉强灌了一点稀粥和药,疲惫的睡了过去,外祖母和肖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宫殿,整个寝殿终于安静了。 夜里,我睡在床上,可总觉得自己在旋转,在摇晃,头昏沉难受,胸口好像压着巨石,堵得我喘不上气,我好像要死了,我挣扎着使出所有的力气,大声呼喊,希望有人来救救我, 萧凌渊“茴儿,茴儿,醒醒,茴儿……太医,来人叫太医。” 我奋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就那么投进眼睛里的一点光,便叫我整个人喉咙发痒,头晕目眩的又一阵狂吐,用力过猛,我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掀开了被褥,看到了那白色的里裤上被晕染开的猩红。 萧凌渊在看到的一瞬间,目眦欲裂,整个人疯魔般冲着殿外的侍卫大叫“去将陈元初给我带进宫来,立刻,马上带他进宫。” 陈元初来的很快,当我模糊的看到那个消瘦,单薄的身影踉跄着向我奔来,我才放心的又一次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早晨,难得可以这样安静舒服的被鸟儿唤醒,心里一片平静,睁开眼时,没有了摇晃的房顶。 真好,只要陈元初出手,就没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反正我是心服口服的。 我的眼睛笑弯了,嘴角也笑弯了,真好,真好啊…… 萧凌渊“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难得见你笑,应是没大碍了?” 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平白的飞醋,叫我平白的多受了几天的罪,害的我们的孩儿差点……你说你,多坏?” 我红了眼角,不再看他,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孩子没事吧?” 萧凌渊握着我的手,眼睛也红了“没事了,你和孩子都没事了,是我不好。” 他握着我的手放到了唇边,狐狸眼中湿漉漉的望着我“茴儿,我就是嫉妒,嫉妒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他,可是我又不得不庆幸是他,可是我又恨他胆敢违背我的命令,意图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差一点夺走了我的媳妇和孩子,我养了一条白眼狼,我怎能不恨?可我还不能因此杀了他,怕你伤心,怕你和我因为他而离了心。” “不怪他的,要去临江县的人是我,阿渊,他真的像大哥哥一样的照顾我,并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我也只是感激他,他对我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还有传道授业之恩,又将所有的临江县之行的功劳给了我,为你我在一起铺路。 这一次,他又救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忘恩负义,我想过了,我要认他做义兄,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女了,我要我的孩子以后为他养老送终。你可愿意?” 我眼中满是殷切与希冀,萧凌渊能看得出来,我对他抱有深深的希望,那种不想被拒绝的希望,那种想要得到他支持的希望。 萧凌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化不开的情谊,还有愧疚“罢了,都依你了,你这样巴巴的望着我,我怎么舍得再叫你失望。” 我一把抱住他,心里激动不已,嘴巴上连连向萧凌渊道谢,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好了,成了,只要陈元初能够顺利的留在宫中,我再休养几天,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给王思源沉重一击了,这一次,王思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就像之前那样,设计陷害我吧,你越手段毒辣,我越拭目以待。 第159章 陈元初5 经过几日的休养,我的身体终于大好了,陈元初的医术真的让人信服,我一早便将他叫来了身边,见他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我心里也稍微好受些,可是每每想到他遭到的不公待遇,就总觉得内心亏欠他太多。 陈元初也没有了在临江县时大哥哥的模样,对我总是恭敬又疏离。我心里酸涩难受,不想他这样与我生分了,在这个世界,我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就是他了。我对那三个月的相依为命坚信不已。 他给我把完脉就挪到了一边开始写药方,他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眼神却又认真的一丝不苟,丝毫没有要再与我多说一句话的表情,太让我难受了。 “你打算永远也不与我说话了吗?” 陈元初“属下不敢。” “我会为你报仇的” 陈元初写字的手顿住了,皱眉望着我“我没有仇家,无需报仇” “萧凌渊,王思源,还有那个宋燕曦,他们都有份” 陈元初眉头皱的更紧,“娘娘慎言,属下现在很好,之前受的也不过是自己犯错在先,主子惩罚在后,并无不妥。属于已经知错,娘娘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情,伤到自己。” “不相干的事情?为了让我有时间做出选择,不惜违背萧凌渊的命令,怕我万一选择回城无依仗,无由头,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我,你受了那样非人的惩罚会不怨不恨?陈元初,不管你为什么,反正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收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道理我只收好处,却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我说了会为你报仇,也算是为我自己。” 陈元初第一次直视了我“月儿,你不要乱来,这里是皇宫,萧凌渊的手段和能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别为了我做傻事,我现在能这样已经觉得很好了,谢谢你,我一次次的欺骗你,你还是愿意留我在身边。已经足矣!” 我笑了笑“终于又肯叫我月儿了,你这算是可以原谅我了吗?” 陈元初“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做错事的人本就是我,月儿以后莫要再提,否则,我只会更早的死在皇上手里,眼下真的足矣。” 他深深望着我,我有些抗拒这样的眼神,他就是要拿皇上威胁,让我不要再追究,怎么可以“你以为就此不追究,他们就会刚过你,或者说放过我?” 我直直的回视他,眼神坚定,不许他逃,他有些慌乱的扫视了一下殿里的其他人。 “放心吧,殿里的都是自己人。” 那次处理了秋兰,换了不少人,有眼力见的都知道该怎么做,何况能够近身伺候的只有香兰和香竹。 陈元初不再说话,安静的将药方写好后,就起身要走,这是不打算继续了。 “看来,你终究最后选择的人不是我,既然如此,明日你便离开吧,我会和萧凌渊说的。” 陈元初惊讶的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你之前做了那么多,危险重重,难道不是想我来宫中照顾你这胎顺利生产吗?让我留到孩子顺利出生吧,宫里的太医不可信,他们……” “这个孩子不可能出生,换句话,这个孩子不可能活到生产那日。” 陈元初皱着眉,对我说的话很是不解“为何?眼下太子殿下都这般重视,皇上也没有要怎样,为何你还是不肯留下他?” 我一阵自嘲,“你觉得是我不肯留下他?是,我之前的孕吐是我耍了一些手段,可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能够让你来到我身边吗?萧凌渊不会再重用你,你眼下这样,他们随时都可能要你死,那天宋燕熙会出现在你的住处,不正是因为这个吗?” “他们监视你,利用完你,将你变成现在这样,也没打算放过你,怎么,你非得到了被折磨死了还要效忠萧凌渊的地步吗?” 我无奈的耷拉着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如果我能够好好活着,又为什么要让自己陷于险境,我无权无势,在这皇宫里举步维艰,有多少人想要我死,又如何轻而易举便能让我死,你是知道的,萧凌渊一时愿意保我,不代表一生都愿意保我。” “这里是皇宫,有多少情谊可讲,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萧凌渊是什么样的人,他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豺狼虎豹,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为何连你也觉得我应该依靠于他?我若真什么都不做,依靠于他,怕是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也罢,我本什么都没有,拉你入伙本就是让你陷于险境,你不愿我亦不会怪你,你对我的恩情,我今生怕是报之不尽,我会向萧凌渊求了恩典,放你离开,望你珍重。” 陈元初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又握紧,他望着敞开的门外,眼神空洞,神游一般,好久都没有动,我皱眉,心中叹息,这一次他真的受了太大打击,再没了往日站在我身边的坚定,我不怪他,只怪自己太没用。 我等他跟我道别,他却叹息了一声“月儿,太子殿下应早与你说过,我当初其实……” 我皱眉打断了他的话,“陈元初,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我有眼睛,我有心,我能够自己判断是非对错,你若是因为没有及时带我离开城中村而内疚自责,大可不必,我从未觉得那一段经历有何不可,相反,我很感激你陪我在那里的三个月,也是这三个月,让我坚定了许多事情。” 他看出了我眼中的坚定,我已经不是那个置身事外,总觉得自己是异世而来,拿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评判标准,活在当下,傻傻端着道德制高点俯瞰此间人生的小白。 陈元初望向我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一片赤诚“好,我本就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了,若是此残躯对你有用,那便尽管拿去用,终此一生,陈元初都将唯沈茴茴马首是瞻,永不背叛,若违此誓,死无全尸。” 陈元初单膝向我跪下,背脊挺直,垂下了头,我的身子不禁轻轻的颤抖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得到了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忠诚。 站在门边的香竹和香兰见到此景,两人互看了一眼,也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了下来,面向我“终此一生,香兰\/香竹都将唯主子马首是瞻,永不背叛,若违此誓,死无全尸。” 第160章 紫薇花树 阳光明媚,我窝在一棵紫薇树下看着院子里的宫女们捣鼓草药,这几天,我都没再去萧凌渊的书房,而是将自己住的这座锦绣宫里没什么用的花花草草都换成了各种有用的药草。 第一次见到这棵紫薇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如果说临江县,城中村河边的那棵百年杨柳的庄严之姿已经将我折服,那么这棵紫薇树绝对是我心中的百花之王了,现在才四月中,不知是不是这里的温度偏高的缘故,这棵巨大的紫薇树已经满树姹紫嫣红。 萧凌渊带我来看的时候,我围着这棵树差点激动的捧着肚子跑起来,真的太美了,好像我变成了拇指姑娘,头顶着一棵硕大的绣球花。 风拂过它的枝枝叶叶花花,它便好似那花神幻化出的雨仙,布起了花雨,玫红色的花瓣厚厚的一层落在脚下,再多的烦恼,都瞬间被带到了天涯海角,只留一片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听萧凌渊说,这棵树是大庸的开国皇帝为他最心爱的妃子所栽,紫薇花的花名源自紫微星,有紫气东来之意,更代表着痴迷的爱。替这位开国皇帝点赞,真真太浪漫了。 这几天风和日丽,我让人搬来贵妃榻在树下,什么都不用做,只日日窝在这里,心情便好的冒彩虹泡泡,实在太治愈了。 陈元初和余嬷嬷接手了锦绣宫里的一应事务,我看着换上了掌事太监服侍的陈元初,心里膈应了好久,总是在看到这样的他时很不自在,那种亏欠之意挥之不去。 我问他“为何不愿做太医?你的医术有目共睹,再由萧凌渊推荐你去太医院任职,一定是水到渠成,没有人敢再对你乱嚼舌根,太医院前途无量,你会越来越好的。” 我知道,让我为了他去求萧凌渊,他心里不愿,可是,这真的不算什么,能为他做一些事,我很乐意,求萧凌渊不就是我的家常便饭吗?我早就不在意这些。 陈元初笑的一脸温和,好像那件事已经不能再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只有有了这一层身份,我才能留在你身边,才好为你行事,也只有这样方能打消了太子殿下心中对我的芥蒂。” 可是我从此就有了芥蒂啊,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到,却反而将他置于难堪的境地。 陈元初接受的很快,不仅将锦绣宫中所有的事接下,甚至出宫办事也得心应手,不需要我过多的言语,他就可以办的很好,这种默契是我们在那艰难的三个月里磨炼出来的。 有他为我办事,又有余嬷嬷守着我,我好像又过上了惬意的小日子,只是,我仍然没有主动去看过几个孩子。 紫薇花随风飘落,已经四月了,我回来已经有一月余,就这么隔着几个宫殿,一次也未与我的孩子们相见,那种蚀骨的想念和愧疚,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格外的强烈,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孩子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而是被不怀好意之人圈养所产生的焦虑有多重。 陈元初自然的将那些落在我肩上的花瓣轻轻扫落,弯着腰,毕恭毕敬道“京都的集雅阁和百香斋都已经开业了,肖尚书的速度可谓是雷厉风行。” 我一下来了精神,立马坐直了身子“香草他们有带话给我吗?” 陈元初“自然,这一次商队特意带来了许多合香珠,以及各色首饰,已经为你带了一些回来让香竹给你拿回屋了,现在要去看看吗?” “那个晚点看也不迟,香草,湘兰,和李牧他们可好?” “嗯,都好,叫你莫要挂念,怕信件带过来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便只让商队的人捎了口信,你要不要带什么话给他们?” “报平安即可,其他多说不过是图惹思念,他们只要在那边过的好,比什么都强” 陈元初点点头,又说“吴梦琴最近狗急跳墙了,肖尚书将你那嫡兄捏在手里死死的,逼吴梦琴就范,她怎么肯将到嘴的那么多银子轻易吐出来,眼下正在四处想办法想要来宫里找你,怕是以为你还会和当初那般忍她刁难。” “不要阻拦,尽量暗中帮一帮,让她顺利进宫来,最好将我那嫡姐一起带着,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们来做呢” 很快,吴梦琴带着她的女儿沈思思就来了锦绣宫,宫人通报时,我有种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感觉。 两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坐在主位看到这两人的样子,顿时就乐了,沈思思想到宫中攀高枝,也就算了,吴梦琴穿成这样,是闹哪出? 两只五颜六色的锦鸡就这么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来到了我面前。 两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们可以随意打骂,折辱的人了。竟也就那样站着与我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要给我行礼的觉悟。 “大胆,见了娘娘竟敢不跪,还不速速跪下向娘娘请罪” 吴梦琴和沈思思都愣了一瞬,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向我请安。 我看着他们,眼前却是沈茴茴从小到大的记忆,像走马灯,一幕幕鲜活的跳过,是的,自从见了沈赖子,那些记忆便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般收起来,他们时不时就要到跳我眼前上演一遍。 我不能忘,沈赖子的手,就像肮脏的从恶臭的淤泥里长出来的荆棘,死死缠着我。扎进我的每一寸血肉里,若不能一点点清理干净,我此生不得安宁。 “母亲和姐姐莫要怕,快起吧,赐座!” 两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见我没有为难的意思,还以为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吴梦琴一坐下就暴露出原本的样子,“茴茴啊,你这可是一下子掉进窝里了,想当初还是为娘有远见了吧,我就知道江越,啊,呸,太子殿下与众不同,人中龙凤。” “呵......”我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立马端起茶饮了一口。 沈思思“就是就是,二妹妹以往不愿意让二爷,啊,呸,太子殿下纳了我,眼下太子殿下可不一样了,要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良娣,八名侍妾。这你总要为姐姐考虑了吧?” 沈思思一脸急切,迫不及待就表明了来意“有我为妹妹守着,太子殿下定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照姐姐这么说,这个人情我一定要给了” 第161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思思两眼冒精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那么多次她都想靠近萧凌渊,即便我挨打挨骂,也没有松过口,没想到这次竟然几句话我就欣然答应了? 沈思思“妹妹当上了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真的就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有了妹妹的相助,以后我们姐妹俩一定能扶摇直上,姐姐在这就多谢妹妹了。” “姐姐别急啊,这个事可不是妹妹简单一句话就能定的。” 沈思思脸上出现了恼怒“妹妹这是出尔反尔。” 我假装轻咳一声,严肃了几分,当着他俩的面给香竹香兰使眼色,两人立马意会,将殿里所有的人都清了,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寝殿的门,甚是小心谨慎,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她,小心隔墙有耳。吴梦琴这才后怕的拉了拉沈思思,这个蠢货,头脑一热,说话不顾场合,已经是习惯,见吴梦琴拉她,这才有所收敛。 “怎么会, 就如姐姐所说,太子殿下的后院怎可能是之前侯府庶子的后院能比的,以后太子殿下身边肯定是美女如云,而我眼下又有了身孕,自是不好伺候太子殿下了,承蒙姐姐不弃,以后我们姐妹联手,还怕这皇家的后宫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沈思思从后怕中缓过神来,听到我说的话,更是心花怒放,“姐姐在这就要谢谢妹妹了。” 我呵呵一笑,摆摆手,“这事我虽乐见其成,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时候要看姐姐愿意做到什么地步来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了,不若,姐姐就住在我宫中吧,太子殿下时常来看望我,也好让姐姐多多相见,如何?” 吴梦琴和沈思思的脸上精彩粉尘,兴奋但是被活生生压下去半截,还有羞涩,嘲讽,假装的扭捏,瞬息万变“妹妹如此,姐姐自是却之不恭了。” 我不计前嫌,还要大力支持她们的事业,简直叫他们忘乎所以了,吴梦琴不要脸的开口“茴丫头,母亲这里还有一事,之前你哥哥在户部得了个官职,原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偏偏你哥哥看上了户部一同僚的妻子,你哥一时不查才上了人家的当,结果人家自杀身亡,她的夫婿跟疯狗似的咬着你哥哥不放,如今你哥哥已经被关在户部多日不曾归家,母亲也是求而无门,只能舔着老脸来求你了。” 我挑挑眉,“兄长有难,妹妹自是要相助的。” 吴梦琴和沈思思这下是真的不敢置信到姥姥家了,难道是以前将我打怕了,可是看着我和熙的笑容,他们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母亲无须疑惑,我眼下虽然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可太子殿下毕竟根基尚浅,又只有我这一位妃子,母族势力不够,自是要好好栽培的,毕竟我们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放心,兄长那里,自是有我” “只是……” 吴梦琴见我欲言又止,立马就坐不住了“茴儿有话直说,就如茴儿所说,咱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以后只要茴儿一句话,沈府自是要以茴儿马首是瞻的。” 沈茴茴拉了拉吴梦琴,毕竟,她很快就要入太子殿下的眼了,那沈家自是要站她那边。吴梦琴甩了甩袖子,又有些不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笑着全当没看见,“母亲既然这般说,那我就不见外了,你们也知道,我原应是太子妃的,毕竟我是太子殿下的原配,可是就因为我势单力薄,只能退居侧妃之位,我怎么甘心?眼下,母亲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好让我夺回这太子妃之位,将来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到那时,咱们沈氏一族可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吴梦琴和沈思思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默认了,这事就连沈思思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我可以,毕竟原配只有我。 吴梦琴“茴儿,你说要我们怎么做,茴儿一句话,母亲定会为茴儿鞠躬尽瘁。”吴梦琴咬咬牙,一脸的视死如归。 我心中冷笑,哪有那么多好事,就你也配?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母亲可知这京城的扶摇楼?” 吴梦琴“自是知的,京城鼎鼎有名的赌坊,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最爱之地……”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止住了话头。 “以后便要兄长多费心了。母亲回去后便知道该如何做。” 吴梦琴半信半疑,一知半解,但是听我这般说,就是知道自己儿子回家有望,便也没有多问,着急忙慌的回了沈府。 吴梦琴一走,我让人安排了沈思思,自己一个人在殿中发呆,我没有金手指,每走一步都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少,如果没有肖钰和陈元初,我怕是举步维艰。 从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要如此算计,深耕权势,这种陌生又惶恐总是如影随形,可是我也知道,即便再难,再不适应,我也不会再回头。 陈元初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在想什么?如此出神?莫不是真的要将沈思思推给太子?”没有人的时候,陈元初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你觉得呢?萧凌渊看得上她?若真的看得上,那倒是可以。就怕看不上。” 毕竟萧凌渊身边的几个女人,都不是这个沈思思能够比的,她连给人提鞋都不够格。 陈元初点点头,没再多问,换了话题“沈朗已经回了沈府。” “嗯,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院子里很快传来了香竹的声音,萧凌渊来了,这人最近都忙的没时间回东宫,我还以为他为了避免我日日去书房纠缠,委屈了王思源,他避开我,我也识时务的没再去找他,他反而来找我了。 陈元初恭敬的退到一边,我抬起笑脸迎了上去,走近一些才发现,王思源竟然也来了,我仔细回想自己最近的一举一动,应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不会是来找麻烦的才是。 远远的就见王思源虽然低着头,但是时不时的好似无意间扫过我肚子的视线,还是让我捕捉到了,轻蔑,讽刺,狠毒,无意间瞟到了我的眼神,立马就像被烫到一半,低垂下去。 第162章 孩子 我微微勾唇,全当没有看见,给萧凌渊行了礼,也没有多少情绪,萧凌渊有些疑惑的望着我,几天未见,我好像淡了许多。 萧凌渊向我伸出手,我自然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退到一边的陈元初,陈元初躬身退下。 萧凌渊坐在贵妃榻上,顺手将我抱到了腿上,“这几天有没有不舒服?我事情太多,没顾得上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让余嬷嬷处理。” 我笑着点点头,最近过的比较随意,我其实不太想搭理他,更何况面对他还要演戏,太累了。我不动声色的朝门外望了望。 “殿下用晚膳了吗?要留在这里一起吗?” 萧凌渊“好,茴儿看着办。” 我依然淡淡的挂着得体的笑,转头望向在一旁站着的王思源,“王嬷嬷去安排吧,殿下的喜好,王嬷嬷最是了解。” 王思源交叠在前的手,捏紧了些,不动声色的朝萧凌渊望去,萧凌渊正皱着眉望着我“哪家夫君忙了几天回家,想与自己的小娘子用用膳,小娘子不忙前忙后,亲力亲为的,只有你,你,这般……” 萧凌渊有些说不上来,但是见我一片淡定从容,看不出情绪的时候,听他这么一说,我挑挑眉,这话说的,故意找茬了吧。 我抽回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自然的做到他身侧,又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殿下,我有身孕了,行动不便,若是再去厨房忙活,今天怕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还如何陪殿下用膳?” 我嗔怪的看了看他,眼睛扫向王思源“王嬷嬷,这是,不愿意去为殿下准备吗?那也成,我安排……” 萧凌渊“茴儿,你也知道王嬷嬷是我身边得力的人,她平时要负责的事情繁忙,并不擅厨艺,我的生活起居也从未要她来负责过。” 我的表情惊讶了几秒,然后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又朝着门边瞥了一眼,心中腹诽,这是不想来献殷勤了?不然我就装个不舒服,让人走吧,看着这两个人就烦。 萧凌渊“茴儿,今日带王嬷嬷来,也是想让她向你说说孩子的事,你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最近身子一直不好,也怕几个孩子来调皮伤了你,这才一直没有带过来,你可想念他们?” “想自然是想的,可眼下肚子里的这个更重要,”我轻轻抚摸着不显怀的肚子,这个时候说我想孩子了,王思源会对孩子下手吗?我的心抖了抖,不敢想,万一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偏差,我怕自己后悔终身。 只要我不去见,不过问,她便不能为了陷害我而伤害孩子,只要我离的远远的,孩子一旦出事,萧凌渊都会对她失去信任,甚至产生怀疑。她这么心思缜密,又深藏不露的人,隐忍多年,一定不会在当下对孩子不利的。 我心里怵的厉害,原先还自以为运用一些语言上的攻击可以拿捏王思源的短板,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想要尽快对我下手,可实际却是她往我面前一站,提到孩子,我就会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萧凌渊也温柔的摸了摸肚子,真能装,哪个当娘的会这么多天不见自己的孩子而无动于衷,想屁呢? “一直听说王嬷嬷的儿子在殿下身边当差?可是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想必是得了殿下的重用?”我转移话题。 王思源听到这话表情僵了僵,手里的裙边捏的更紧了,我就是嘴巴说说,真的什么也没干啊,我这样的废柴能干什么,除了模棱两可的吓唬你。 萧凌渊见我思维这般跳脱,眸光深邃的望着我,我风轻云淡的朝他笑了,眼中一片坦然,“香竹,既然王嬷嬷不去,你去吧,殿下难得来一趟,就按厨房准备的上,莫让殿下久等。” 香竹福神退下,很快就有侍女端着各色菜品上桌,可以开饭了,都是我喜欢的,自然精神立马就来,冲萧凌渊笑的都更真实了几分。 萧凌渊的脸却冷了几分,我当没看见,这几天用不上你,谁还管你高不高兴。 菜上好了,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我眼里冒光,咬着筷子,思索着先从哪一道开始,余光却瞥见了王思源自然的走到了萧凌渊身侧,开始为其布菜。 我看着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稔的很,突然意识到,过去五年,竟然没有正式与萧凌渊同桌用餐的经历,难怪不知道萧凌渊吃饭原来是这样的,一直有人跟个太监似的随身给他试毒,布菜。 刚刚说不熟悉的人,现在难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吃个饭非要这样吗,真是倒尽了胃口,“香竹,将燕窝粥端来,殿下需要吗?” 萧凌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他的声音也冷了“茴儿这是用好了?” 我正要开口,一旁的王思源却先开了口“侧妃娘娘,皇上和殿下都崇尚节俭,大庸国历代君王都有贤明在外,您这般大张旗鼓的摆善,满桌子菜您只动了两筷子,这委实是浪费了,的当然,这也怪不得侧妃娘娘。” 说到这她特意顿了顿,加重了音量,“奴婢已经向皇上禀报,教习嬷嬷这两天就能选好,娘娘习的好了自然就不会这般。” 我真想将筷子砸她脸上,这个沈思思干嘛去了,怎么还不来? “王嬷嬷,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与你有仇?你非得趁这时候折腾我,他难不成挡了你儿子的道?” 王嬷嬷怔怔的呆了一瞬,立刻跪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凌渊不悦的开口“茴儿,你确实需要教习嬷嬷了,如此言语无状。” 萧凌渊站了起来,“你明知王嬷嬷是孤的姨母,也是身边得力的人,却屡次言语无状,是孤对你太纵容了,确实需要教习嬷嬷好好立立规矩。” 我没动,“殿下真是抬举妾了,妾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鄙之人,怎堪得宫中教习嬷嬷教导,何不如之前那般,将我直接送到乡下去才好。” 萧凌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之前那般温顺,要让出太子妃之位的人,短短几天就跟换了个人一般,什么爱,哪里能看到我眼中有爱这种东西? 王思源膝行到我面前,那张保养的跟水仙花一般的脸蛋,竟是哭的桃色艳艳,“侧妃娘娘是奴婢僭越了,可奴婢的儿子并未得罪娘娘,他一心效忠殿下,绝无二心,娘娘莫要迁怒于他。” 萧凌渊皱着眉,满脸的怒气,拉着王思源起身,就要离开。 第163章 我不会回头了 我拦住他,脸上也带了怒气,“殿下这是何意?我到底说了什么,你要如此维护她?还要这般生我的气?” “我真是不明白了,殿下前头刚说她不擅厨艺,不懂你的喜好,可后头就让她服侍你用膳,明明她动作熟稔,对你的喜好了若指掌,殿下这是为了她硬生生的打我的脸,我难道还不能表现一下自己的不满?” “她明明就是一个老~宫女,却一次又一次的当面指责我,还要给我一个怀着龙嗣的侧妃娘娘立规矩。” “还有,以前那五年……” 萧凌渊“够了,茴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凌渊阴鸷的望着我,恨不得将我看出个洞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凌渊,还真是护犊子啊。 是了,护着他该护的人,我们算什么,这一刻我内心无比坚定自己的决定。 赶巧了,我看到了正在往这里飞奔而来的沈思思,看她那一身的打扮,我的脸控制不住的抽了抽,难怪来的这样晚,这一身的丁丁翠翠,吓死个人的。 沈思思拼了老劲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朝萧凌渊行礼“殿下万福,臣女沈思思给殿下请安。” 萧凌渊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子,视线从沈思思那一扫而过,不解的看向我,等着我解释。 我有一瞬间的恼怒,哀伤,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幽怨的回视萧凌渊“殿下忘了,这是我的嫡姐,她一心念着殿下,眼下我正好怀孕了,便想着将嫡姐接来多一个人服侍殿下……” 萧凌渊一甩袖子,打断我的话,大声呵斥我“沈茴茴,你这次太过了,孤看在你怀孕的份上这次不会重罚你,你就在锦绣宫中好好反思己过吧,在孤回来之前,你一步也不得踏出锦绣宫。还有,她从哪儿来的给孤滚回哪儿去,再让孤在宫中看到她,杀无赦。” 我冲着萧凌渊远去的背影微微弯膝行礼,“妾遵旨。” 萧凌渊听到这话,脚下的步子跨的更大了,王思源跟在他身后,视线冷漠的扫过我的脸,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冲她笑了。 王思源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她连礼都懒得向我行,直接就走了,看着这俩人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祈祷,这一次,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等到人都走了,我才开开心心的转头,准备继续刚刚没有吃完的晚膳,就看到跌倒在地上,早就吓得呆若木鸡的沈思思。 我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就要去扶她,可是刚刚弯下一点腰就被身旁的香兰扶住“奴婢扶沈小姐,娘娘保重龙胎要紧。” “唉,这都叫什么事,姐姐还是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我扶着腰,走到贵妃榻前缓缓坐下,脸上哀伤不减,咬着嘴唇满是怨怼“你看看那王嬷嬷,哪有点嬷嬷的样子,就是个狐媚子,我若不是早早的有了几个孩子,恐怕早就在这宫中没有安身之地了。” 我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姐姐你也看到了,殿下满心满眼都是她,你是万万不能留在宫中了,否则殿下……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沈思思还在惊惧交加,可是多年的执念,倒是没立刻被惊吓的放下“可是可是,殿下以前从未如此,他是个,温柔的……人。” “可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了,早就今非昔比。姐姐这是还放不下吗?唉,姐姐今日也受了惊吓,香兰,你先带姐姐去休息,就在我这休息几天,好一些再出宫吧,好好照顾着。” 香兰应声扶着还没完全回神的沈思思离开,我坐回去等着人重新上了热菜继续用膳。殿里一下子就空了,我朝门外喊了一声陈元初,陈元初就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门前。 然后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看着他那一身碍眼的衣服,特想给扒了,狠狠的咬了一口碗里的大肘子,这一次我定要还你的。 “坐下一起用吧,我看你今晚也不敢离开太远,应该也还没用吧?” 陈元初“这不合规矩,若是让殿下的人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在意,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我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笑的温柔又缱绻,我心颤了颤,低头继续吃,不敢再看他,这样也好,若是这一切,都是他现在想要的。 萧凌渊离开已经三天了,王思源是不是也该有动静了? 沈思思自从那天被吓到之后,第二天就来向我辞行,我可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紫薇花开的越发旺盛了,蓬勃的生命力,彰显在每一朵艳丽的花瓣上,簌簌的落满了我的画本子,我窝在树下看书,身边则是如坐针毡的沈思思。 沈思思“娘娘,今日已经过了三日,若是殿下的人来抓我可如何是好,您还是让我,不,让臣女先回家吧。” “姐姐不想多陪陪我了吗?我舍不得姐姐离开啊,以前没觉得亲情有多重要,可是眼下真的觉得亲人才是最重要的,情爱不过过眼烟云。姐姐觉得呢?” 沈思思“嗯嗯嗯,妹妹所言甚是,姐姐以前昏了头,才会那般自以为是,眼下你让姐姐回家吧,姐姐想家了,呜呜……” 我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憋住了,“好,姐姐再陪我过了今晚吧,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去。” 沈思思哪还有一开始来的时候那般嚣张跋扈,自以为是,只剩下满满的感激涕零。 今天的天气太好,金乌西斜时,好似凤凰啼血般染红了半边天,我放下手中的画本子,看着那一片血红发呆,沈思思在我身边终于撑不住了,打起了盹。 陈元初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那边已经有动静了,带着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陈元初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端到我面前,“娘娘若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属下一定会护娘娘周全。” 他顿了顿,“月儿,我们一定还能有别的办法扳倒她,即便在宫中不行,等她出宫我也可以杀了她,你信我。” 我抬头望着他,冲着他笑笑,端起他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顺手将那个碗抛向了我身后的荷花池里。 那片天被染的更红了! “陈元初,谢谢你!” 但是,我不会回头了。 第164章 出宫了? 我好像被丢进了一片汪洋大海,时而浮在水面,被海水拖拽,拉扯,落不到实处的恶心感充斥着我的胸腔,口鼻和大脑;时而沉于海底,整个人被海水挤压到快要炸掉,喘息都被死死的压制着,就连挣扎都是徒劳;时而冷,冷到好像血液里都是冰;时而热,热到好似被大火烤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许久都没有看到的孩子,我的小鱼儿,我的天佑,我的天赐,他们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都在朝我挥手告别,我拼命的扭曲着,挣扎着,想要离我的孩子近一些,却依然只是徒劳。 我拼命大喊,大叫,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茴儿,茴儿,我的孩子啊,你睁开眼睛,你快睁开眼睛啊,小鱼儿在这里,还有天佑和天赐,你睁开眼就能看到了……” 声音越来越近,我竟然真的听到了小鱼儿的哭泣,她在喊我娘,还有天佑,天赐…… 我猛的睁开眼睛,屋内明亮的光线刺的我条件反射又迅速闭上了眼睛,泪水疯狂的从眼角冒出来。 “茴儿,茴儿,你终于醒了,陈大夫,陈大夫,你快过来给茴儿看看。我看到茴儿刚刚睁开眼睛了。” 外祖母急切又激动的几乎尖叫出声,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我还活着,我活过来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我模糊的看到了陈元初焦急而又欢喜的脸。 “呃,陈元初,你好憔悴啊。”啊,我的嗓子变马蜂窝了吗?跟个破风箱似的。 还火辣辣的疼,王思源这个女人可真变态啊,那会儿不仅要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要弄残我的四肢和喉咙,毁了我的容貌,她的原话就是,命一定要留着,要让萧凌渊一开始愧疚,后来慢慢的一点点的到厌恶,到恶心,直至恨不得我去死,到那时她再一点点的折磨死我,她真是歹毒到令人发指。 我再怎么有所准备,也不可能想到她竟然是个变态,还好萧凌渊和肖钰在最后一刻赶了回来,否则,我现在就真的死透了。 我侧过脸看到围在床边哭泣的一张张关心又憔悴的脸,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喉咙不争气,开口太痛苦了,就伸出手摸了摸几个小家伙,再握住了外祖母的手,心里无比庆幸,我的手还好好的。 肖钰唤来几个婢女将几个孩子都带了出去,陈元初将我的手从外祖母手中拿了出来,放在脉诊上,细细的为我诊脉,外祖父和肖钰一左一右扶着已经哭到快要晕厥的外祖母。站到了一边。 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轻轻的托起了我的头,让我靠在了他的肩上,我这才看到了趴跪在床头的萧凌渊,他满脸胡茬,眼眸充血,比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都要憔悴许多。 我定定的望着他,我想看出他眼中对我的关切不是假的,那我这一次的牺牲就一定可以换来我想要的结果,可是我内心又觉得他只不过是在演戏,若没有外祖父和肖钰,我就算死透了,也可能是枉然。 他也在定定的望着我,我看到他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湿润了,那双红的快要滴血的眼睛里,真的滚出了泪水,一颗,两颗……砸在了我的脸上,他紧张的抬手拭去,迅速的别开了脸。 陈元初终于收回了手,萧凌渊急切的开口“怎么样,可还有危险?” 陈元初朝着萧凌渊行礼,被萧凌渊挥手打断,“莫要再行这些虚礼,先说茴儿怎么样了?” 陈元初怔了一下,“回殿下,娘娘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怕是一两年内都卧床细心照料……” 萧凌渊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我抱进他的怀里,听着他鼓噪的心跳,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是能演出来的吗? 萧凌渊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了就好,茴儿没事了就好,我会好好养着你,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 肖钰“殿下,你这样捂着茴儿,她会不舒服的。” 肖钰扶着外祖母上前,自然的将我拉出来萧凌渊的怀抱,呼,呼吸终于顺畅了。陈元初自然的退到了一边,外祖母将我放回床上,心疼的握着我的手,为我整理被萧凌渊弄乱的头发。 肖钰“殿下,茴儿已经醒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他,您在这边已经待的时间够久了,再待下去,怕是皇上会怪罪。还请殿下回宫。” 我不在宫里?我眼神四处乱瞟,确实不像在我的锦绣宫,眼看着萧凌渊握紧了拳头,好似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的招呼上肖钰的脸,肖钰也毫不示弱,两人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 一直都未曾发一言的外祖父突然激动的上前“殿下,老臣已经求得皇上的恩典,茴儿以后会一直留在太傅府,还请殿下不要违背皇上的旨意才好。” 萧凌渊的视线在外祖父和肖钰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之后,又回到了我身上,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也不想懂,我只想他赶紧走,这才好和陈元初了解情况。 他一动不动的看了我许久,我被看的头皮发麻,心里发怵,可是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我是不会开口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外祖父终于又开口了“殿下,您先回吧,我们会照顾好茴儿,您与茴儿的事也要等到她好了以后再说不是吗?您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几天,为了一个侧妃耽于朝事,已经有好几位言关在早朝的时候弹劾您,您这不是让皇上更加不喜爱茴儿吗?” 外祖母接着也开口了“我们是茴儿最重要的家人,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殿下若是不能肃清您身边那些险恶之人,还是不要将茴儿带回去了,我们茴儿再也经不起这样迫害第二次了。” 说着,外祖母又哭了,外祖父手忙脚乱的上前安慰,萧凌渊始终没有说话,眼看着一直守在门外的太监李常旭也弓着身子进来劝他赶紧回宫,皇上已经等的着急了。 萧凌渊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大踏步离开了。 第165章 不想失去你 确定萧凌渊走远了,陈元初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外祖母赶紧上前来扶着我坐起,我喝了药,又喝了一杯热水,吃了小半碗燕窝粥,才觉得自己的灵魂终于回归本体了。 外祖母从我背后抱着我,给我支撑,声音里依然带着浓浓的担忧“茴儿,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可再不能拿自己的命这样做了,我和你外祖父接受不了有一天可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你是要带着我们两个老的跟你一起走啊。” 外祖母又开始抹眼泪,外祖父嗔怪的望着我“不管多大的事,你都可以来找外祖父,就是拼着我这条老命不要,也会帮你的,何况还有肖钰……” 说到这外祖父怒瞪肖钰“唉,真没想到,肖钰一向稳重内敛,有主见,没想到这一次也被你带歪了,竟然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你们啊,简直胡闹!” 肖钰脸色僵了僵,眼中果然浮现了自责“这事怪我,这次确实是我欠考虑,才会酿成这般大错,茴儿妹妹以后一定要给我补偿的机会,绝不会再让茴儿妹妹冒险。” 陈元初却在这时候跪了下来,“是属下失职了,为了不引起太子的怀疑,没有为主子留下可以保护她的人手。” 我翻了翻白眼,“你起来,你下次再跪,我就把你送出宫,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回来,这都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都以为王思源是爱而不得,虽然歹毒,但是聪明能忍,谁会想到这样平日一直扮演好人的人,还是个变态。” 陈元初没动,眉头却打结了,外祖母,外祖父,肖钰同时都望向我,眉头都打结了。 “你们为何都这样看着我?” 肖钰“你还要回那个皇宫?” 外祖父“皇上已经同意你留在太傅府,宫里没人说起,我们也不再对外提起,你便留在家里就好。” 外祖母“茴儿,这是保护你的最好办法。” 肖钰“眼下,我们也都知道了皇上的心思,自然不会再让你回去送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想劝我留下,陈元初却是跪在地上发呆,好像完全忘记了要起身。 “陈元初,快起来。” 我开始烦躁,皇上允了外祖父和肖钰的请求,将我带了回来,可是,这样的话,心机老皇帝就更加不会放过我了,伤了他的君臣义,让他最得力的臣子和儿子都违背他,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的。 “外祖父,外祖母,兄长,眼下我得先知道事情如何了。” 我知道他们的心意,若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会开心死了,不用回到那个皇宫里,在哪里,叫什么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可是,现在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 我不想再被动受欺,更不会再选择逃避。 “陈元初,说话,王思源怎么样了?” 陈元初“当时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收押了。”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心里像结了冰,由内而外,冷的我止不住的颤抖。 “我要回宫。” 肖钰“茴儿,你现在伤势严重,需要休养。”肖钰上前想要制止我起身,却被我挥开了,我冷冷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人,明明说好了,会联合外祖父一起向陛下施压,处死王思源,对外她只是一个嬷嬷,肖钰亲眼所见,就是最有利的人证为什么他没有做到当初我们约好的。 外祖父看到这样的我,有些意外,忙上前打圆场“茴儿,这次的事是我,我向皇上求了让你出宫的恩典,自此你便不用再回皇宫,这是抱全你最好的方式啊。” 外祖母也来附和“是啊,茴儿,是我和你外祖父要求肖钰这么做的,你别怪他。” 我听着他们的话,内心无力又悲哀 “我以我自己和我儿之命为代价,难道只是为了将我这具残躯带出皇宫吗?” 四人同时望向我,有尴尬,有闪躲。 “陈元初,当初留你在身边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可以为你报仇,我还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而你们俩也好似并不想达成这两件事,既然如此,你自由了,以后便不用再在我身边,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我让香兰为我穿上外衣整理仪容,陈元初定在那里许久没动,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自己想要出声,都艰难的挣扎几下,放弃了。 外祖母慌了神,立马上来就要制止我“茴儿,你现在还伤着,别这样好吗?起码你出来了,你能出来,获得自由,以后再没人能束缚你,和外祖母回将军府好好生活,不好吗?” “外祖母,我必须回去,我的孩子,在皇宫里,他们在哪,我就在哪,即便死,也要死在他们身边。” 我整理好仪容,望着这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外祖母保重!” 我向外祖父点了点头,外祖父也想说是什么,但是看到外祖母哭了,慌乱的去安慰外祖母 我抬腿的瞬间才知道自己连自己站着都做不到,香兰和香竹立马扶住了我,一左一右架着我,才勉强能走起来,可是我走的坚定。 外祖母哭红了眼睛“这孩子是要与我撇清关系了啊”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能听得见,陈元初眼神震了震,立马走到了我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背着光的影子打在我的头顶,我让他离开不要再跟,但他仿若未闻,一直紧紧的跟着。 肖钰几个大步走到我面前,拦住我,“我答应你,送你回去,但是你怎样也得等身体好一些了,后面的事你放心,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会帮你的。这次一定说到做到,不会再出变故。” 我站着没动,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天空,心里也是黑漆漆的,“再不会有这次这样的机会了,你不用再牵涉其中,这次我回去之后,会与你们划清界限。你照顾好外祖母就行,感激不尽。” 肖钰一把握住我的手臂“不,茴儿,这件事我们还有机会,我们现在就去商量好不好,别走了,这样走了,你很危险,你进了宫,但凡有事,我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你知道我看到你被人用白灵勒着脖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你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毫无生气,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那种绝望,悔恨你不懂,那种来自灵魂的恐惧你不能体会,茴儿,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只想保护好你,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166章 你走吧 “你既然这般在意我这个妹妹,为何没有珍惜我用命换来的机会,将我想要除去之人一举除去?” 我望着他,心里很绝望,王思源不死,我的几个孩子怎么能回到我身边,即便有再多的女人为皇帝父子而用,却再没有一个有合适的身份和借口从我身边带走孩子的了。 只要王思源死,孩子先回到我身边,一切就都有希望,可眼下我这致命一击换的却是我的所谓的自由,那两父子还会让我有伤害到她的第二次机会吗?王思源还会蠢到自投罗网吗? 她还会对我的孩子徐徐图之吗? 我必须得尽快回宫,把自己送上门,她才不会因为无处泄愤,将所有的恨意撒在孩子身上。 “你可知道,王思源,她要养废我的几个孩子,成为她的傀儡,好以照顾孩子为借口一直留在萧凌渊身边,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在意我是谁,我有没有自由,我过得如何,我自始至终所有的一切,最终的目的只是我的孩子。” “怪我,一直都没有将自己真正的心思完全告诉你们,我不怪你,毕竟我也利用了你对我的好,这一次,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想必我也做不成这一切,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我们就当扯平了。” 皇上已经起疑了吧,不能再将他们拉下水,毕竟肖钰是皇帝一直以来最看重的臣子,若是再为了我与他离心,老皇帝怕是要将我即刻千刀万剐了。 几人听到这里都面目扭曲了,外祖父根本无法置信,“真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恶心,对太子起了这样龌龊的心思,这些年孩子一直养在她身边,难怪,难怪你几次三番想要带着孩子逃离。茴儿,你受苦了。是外祖父的不是,外祖父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外祖父整个人都不好了,气愤,羞恼,悔恨,甚至是尴尬在他的脸上反复切换,他一个堂堂正正,饱读圣贤书的太傅,又怎么会想到,堂堂帝王,太子竟然留这样的人在身边,连自己的孙子,儿子都护不住。 “外祖父这不怪你,毕竟,若是没有皇上和太子的偏袒,王思源又怎么敢起这样的心思。但凡皇上和太子看重几个孩子,王思源也不会想着养废几个孩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归根结底,一切的根源在那两父子身上。” 肖钰定定的望着我,他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没有表现出外祖父那般震惊的神色,反而是格外的冷静了下来,一直听我说完所有的话,才缓缓开口“茴儿,今晚你且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上朝,我便会将你想要回宫的的心思透露给太子,以他目前对你的上心程度,他应是很快就会来接你。” 他顿了顿“你放心,王思源目前还被关押在东宫的地牢里,我和外祖父虽然以此事换了你的自由,但是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明目张胆的将人给放了。你且等着太子接你回去,我和外祖父会为你周旋,尽快将孩子送回你身边。” 肖钰神色温柔的又往我身边靠了靠“茴儿,我和祖父祖母既然知道了你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帮你到底,你也别怕连累我们,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的不是吗?别再说与我们生分的话,” 外祖母也是推开了外祖父的搀扶,走到我身边,紧紧拉住了我,抖动唇张了张,什么也没说,而是坚定的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眼眶酸涩,当我准备走的时候,就想着从此与这里划清界限,他们不能因为我与皇帝产生嫌隙,我凭什么让他们为了我失去皇帝这样的靠山呢,毕竟我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我更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可是他们又确确实实把我当成了亲人,疼爱,照顾着,我好像又很舍不得割舍掉这样真挚的亲情。 外祖母见我没动,便是猜我动容了,便立刻就扶着我往床边走,让我赶紧去床上休息,想想肖钰说的也对,明日让萧凌渊主动来接我吧,不差这一个晚上了。 我躺好之后便说自己要休息了,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都走了。我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恐惧在一点一点蔓延我的全身,这段时间萧凌渊的宠爱,让我膨胀了,我以为真的可以通过这样的牺牲让他认清王思源,起码得在亲眼所见之后,要王思源为自己的骨肉偿命。 可竟然只是暂时关押,我简直不敢相信,更多的是愤怒,那两父子如此偏袒一个杀人犯,不顾念重臣的血亲,不顾念血脉的生死,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太子真的是这个国家的权力顶端吗?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有秘密,这一次我一定要查出原因。 黑暗中,我正想的入神,却发现窗户开了,我正在奇怪,惊惧的发现,在离我床沿不远的地方,透过纱帐朦胧的光影里,正站着一个人,身影颀长挺拔,一看就是一个男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失去了声音,动不得,也叫不出。 人影久久的站立,一动也未动,我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我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两个字“江玹?” 人影怔了怔,缓缓的朝我走来,他伸出手想要掀开纱帐,可是伸出的手在即将碰到纱帐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落下打湿了枕头,又湿了我的发,我也依然只是看着那道身影,没有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让他听出我在哭,怕他心软真的掀开纱帐走进来,这里再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了,他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这次来,应是担心我吧,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嘴上却说出了与心里截然相反的话“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走吧,江玹,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是真心祝福你的,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喜乐的过完这一生,希望你能有一个真心爱你,全心全意为你的妻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第167章 肖钰发现了1 江玹听到我让他走的话之后,突然一把扯开了纱帐,冲到了我身边,表情狰狞到好似下一秒就要杀了我,可是在看到我伤心流泪后愣住了。 我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脸上的哀伤绝望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就直接跌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他突然就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我,将脸贴在湿透了的枕头和我湿漉漉的脸颊中间,声音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味道“我就知道,我的月儿不会骗我的,更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月儿是不是?” 江玹“我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过,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默默的听着他的话,无言以对,我们已经不适合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他已有了家室,而我也选择了永远留在萧凌渊身边。 江玹平复了很久,才将激动的情绪压下,慢慢变的平静,“萧凌渊在拿下太子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我赐了婚,呵呵……他一贯都知道如何让人痛不欲生。” 萧凌渊早就知道我和江玹的事了,他这样做一点也不稀奇。 江玹将我抱坐起来,让我与他平视,“月儿,就在你说出要正大光明的和我在一起的瞬间,我整个人都魔障了,这是过去我从不敢奢望的,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燃烧了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丢下你走了。 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的,我不该那般轻易就离开你的,让你又一次吃了许多的苦。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已经与武定王合作,待我拿到北疆的兵权,我就有了与萧凌渊对峙的筹码,我一定可以把你和孩子都救出皇宫的。” “你的合作就是娶武定王的女儿,武福儿为妻吗?” 江玹愣了愣,点头承认了,“我与武福儿只是合作,私下早就与她说好了,她帮我与他父亲做戏,等我事成之后便与她和离,放她自由。” 我的全身都酸了,咬着牙逼迫自己将眼底,喉咙里泛起的酸意压下去,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端倪,僵硬的点了点头,缓和自己的不适“你们俩谈好了就好,免得到时候多生事端。” 江玹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月儿你放心,我们只是人前做做戏,人后毫无交集,她很聪慧,在侯府里也将宋燕熙压的死死的,对了,你可知,沈惜成了我大哥的妾室?” 这事之前我就知道了,可是一直没办法联系上她,心里很是自责“她应是因为我的离开,在侯府没有了栖身之地才不得已的,你在侯府能帮的多帮一些,即便将来世子变成了你,也请对她手下留情。” 不管沈惜是如何选择的,我都知道她绝不会将我和江玹的事告诉宋燕熙他们。 江玹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前,“傻月儿,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否则早就会帮着你对付我大哥了,她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深谋远虑,你别为她担心,只要她不作妖,我不会对她动手的。” “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与你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努力,你一定不要为了我的事分心,更加不能让人怀疑到你,萧凌渊今非昔比,在你没有能力将我带走之前,不要再轻易的暴露自己,最好不要再来找我。” 江玹的手收的更紧,“不找你,心太疼了。” 我回抱他,差一点流出来的眼泪又被生生的憋回去,“你知道我心里自始至终只你一人,我想靠自己与你比肩而立,你相信我吗?” 江玹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严丝合缝,握的很紧,“我江玹发誓,这一生只爱……”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江玹,不要发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不是要你为了此时此刻发下的所谓的誓言努力,你只能从头到尾随心而动,不能被所谓的誓言束缚。” 江玹被我认真又紧张的表情逗笑了,我皱眉,“认真些,这好笑吗?” 江玹抿唇“好,我不笑,我只是好喜欢月儿认真的样子,紧张我的样子。” 他用额头蹭蹭我的额头就要来亲我,被我推开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利用了武定王,等他将来知道,你不仅骗了他,还利用了他女儿,他还会帮你吗?” 江玹“其实当初我是打算抗旨逃婚,准备周全,就去临江县找你,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只要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也要将你绑走,反正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什么也不在乎,是她主动找到了我。” 他顿了顿,脱了外袍和鞋子坐到了床上,将我整个都搂在了怀里,弯着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望着我,又蹭了蹭我的脸,偷亲了脸颊才乖乖的接着说“她不想嫁人,但是拗不过皇权,当她得知萧凌渊要给我赐婚的时候,她就让武定王从中周旋,把赐婚对象变成了她和我。” “她与我一早就相识,算是知根知底吧,所以知道我心有所属,也猜到我这次回来是要有所为,便来找我合作,她帮我夺北疆兵权,过几年我还她自由。” “你别担心这些,以后她自然会和武定王说清楚,那时候大局已定,他们的事就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了,月儿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不能再听到任何你危在旦夕的话了,我会疯的。” 江玹突然弯下身子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有温热的东西砸在了我的手背上,“这些天听到了太多关于你的消息,我无法去找你,确定你的情况,生不如死的煎熬着,直到那天打听到你出了事,危在旦夕,人被带到了太傅府。 我便一直守在这太傅府外,整整三天三夜,我就想着,只要不传出你没了,那就是好消息,即便传出了你没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第一时间自戕,我要做来世第一个遇到你的人,再没任何人和事阻碍我们了。” 我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将他脸上的泪擦拭去,“即便我死了,我还有几个孩子,你说过的,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要替我守护好他们,再者,我不会轻易死的,我爱惜生命胜过一切,江玹,你若随意自戕,我不会原谅你,更加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江玹轻笑“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我便在!” 第168章 肖钰发现了2 他在这里时间太久了,想着要如何催他离开,可这个时候门外却有了脚步声,“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茴儿,你睡了吗?”肖钰的声音,任何人来了,我都不怕,唯独他。 我不敢吭声,握紧了江玹的手一动也不敢动,我却听到了江玹闷闷的笑声,我吓的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借着月光狠狠的瞪他,他的狐狸眼更亮了,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我我黏腻的手心,吓得我又哆嗦了一下。 门外久久无声,我以为肖钰得不到回应,以为我睡了,便会离开,可是不想他走到了那扇打开的窗户,伸出了手,原来是要关窗,可就在他即将合上窗户的一瞬,突然整个人就定住了。他背着光,看不清脸,可我还是透过纱帐看到了他鹰隼一样的眼睛。 江玹也没再动弹分毫,同样望向了窗外。 肖钰看到了,我和江玹靠坐在一起,身影交叠,绝不是一个人坐着的样子。果然,下一刻肖钰破窗而入,疾风一般向我们袭来“何人竟敢擅闯太傅府?” 我怕肖钰伤到江玹,想要将他推开,却被江玹牢牢的锁在怀里,腾空抱起,旋转到了床的另一侧,躲过了肖钰的一击。 “兄长住手” 我条件反射的就叫出了声,肖钰侧身,停住了动作,定定的望着我,眼里翻江倒海,第一次我看到肖钰的嘴唇嗫喏的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声来。 他就这样一直死死的盯着我和江玹相拥的身影,我被吓得不轻,只要确定不是刺客,肖钰应该不会反应太大才是,我在想着如何与他说清我与江玹的情况,他开口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厉,还夹杂着一丝古怪“江玹?” 好像是在确定,又好像是在疑问,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江玹捏了捏我已经潮湿一片的手心,“是我,肖尚书。” 良久后,我和江玹穿好衣服坐到了桌前,肖钰早就点上油灯,坐在灯前,盯着那微弱的火光,看不出情绪。 我真的很尴尬,像是自己被家里的长辈抓到自己与人偷情的画面,恨不得用脚指头将地板抠个洞钻进去将自己埋了。 我们三人就这样对坐着,江玹先出声了“我和月儿早在……”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立马抓住了江玹的手,打断他的话“江玹,你先回去吧,我来与兄长说。” 江玹皱眉,“我不走”语气里有对我又想撇下他的满满的哀怨。 肖钰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我有些担心,肖钰会不会再次出手,只好再接再厉“你先回去,让我与兄长说清楚。” 我向他倾身在桌子底下又拉紧他的手,使劲捏了捏,更加 小声的对他说“我暂时不离开太傅府,你找机会再来。” 江玹明显不愿意,但是见我态度坚定,他也没再坚持,向肖钰拱了拱手,就翻窗离开了。 肖钰就那样看着他离开,看着那扇再度被打开的窗户出神,我咽了咽唾沫,虽然没觉得肖钰会把我怎么样,但是,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很可耻的事情,被戳穿了,抬不起头来。 我还是去关了窗,不然总觉得今天这话是没法继续了。 “你与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我还很紧张要如何开这个头的时候,肖钰突然开口了。 “陌城的时候。我与他……” 肖钰“呵……原来我那时是有机会的啊” ??? 我被他奇怪的语气,莫名其妙的话语搞得有些发毛了,我整了整思绪,定了定神,抬头望着他“兄长,我和他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是绝不是你想的私奔戏码,我原先逃走真的只是为了离开萧凌渊,不让王思源再迫害我的孩子。” 肖钰“他已经和武定王的女儿武福儿成亲。这你也不介意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会和他彻底断了,但是不是现在,我不想影响他要做的事,之后,我会安抚好他,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你信我,我现在只想着如何将几个孩子平安养大。” 肖钰这次终于望向了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没头没尾的又问了一句“你爱他?” 我被问的噎住了,这句话我永远也不能对外人袒露了,即便今天对着江玹说了许多,是真心却已经不是真意。 肖钰突然就站了起来,脚步凌乱的在屋里来回走着,几乎是对着我狂吼“你爱他?爱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知道什么是爱吗?有能力保护好你吗?茴儿,你,你太傻了,就这样随随便便的……” 他突然顿住,死死的盯着我,我不懂他为何这般激动? “我不爱萧凌渊了,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虽然是很离经叛道,但是对于看尽人间百态的肖尚书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我和他的事我已经说过了,以后我都不会再与任何人解释,请兄长莫要再问,我实在疲乏了,兄长请回吧。” 我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肖钰却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瞬间颓丧,衰老了好几岁的感觉“呵呵……早知道那样爱萧凌渊的人,竟然也能变心,爱上一个毛头小子,那我当初又何必,何必苦苦压抑自己,还,还……哈哈……” 我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了,真没有办法将那个时时刻刻都君子端方的肖尚书,联想到一起。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难道他,不会的,不会的,他都成亲了。 “兄长……” 肖钰“不要叫我兄长,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什么兄长” 我被吼的也来了脾气,发什么神经病“不叫就不叫,当初可是你让我叫的,你现在又是发 什么疯,你别后悔。” 肖钰“后悔,对,我后悔,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后悔自己当初的放手。” “你到底怎么了?都这么晚了,你要发疯也该回你自己的住处发疯,找你的妻子发疯……” 肖钰“闭嘴,不要提她” 我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蛮横,粗鲁,我确实多管闲事了,“我说我困了,累了,要休息,麻烦你出去。” 我一直都觉得肖钰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绝世美男,每次看到这张脸,即便自己心情不好,即便他没给我好脸,我都会不自觉的欢喜,怎么也无法真的与他生气。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狰狞着向我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我再没了那种欢喜,寒意由脚底慢慢爬起,一点点冰冻着我的肢体,我心里隐隐觉得,他对我不是兄妹之情,不,不能胡思乱想。 “好,好,你先冷静,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我暂时也没那么困了,你别这个样子,都不……啊……” 他突然冲过来,将我紧紧抱住,一个踏步直接按倒在了床榻上,我望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 一定要理解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每件事都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发展,不是每个人只有你看到的那一面,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善良,男人与女人之间,也真的没有多少单纯。 当我整个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肖钰已经捧着我的脸,吻的忘乎所以,我眨了眨眼,盯着被纱帐遮住的房顶,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我忘记了反抗,也不知道为何要反抗,只是脑子好像转不动了,为什么,事情会是眼前这样? 最后我真的体力不支了,被他们这么夺命一吻,彻底晕了过去。 第169章 薛茹梦回来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整个人还有些迷茫,外祖母却已经殷勤的为我拿来了温热的帕子,替我细心的擦拭着脸和手,又为我端来漱口水,细心的照顾着我。 我换好衣服,靠在床沿,外祖母温柔的喂我喝着粥,我心里柔的化不开,这份情谊,我要怎么还呢?我生来倔强,除了与萧凌渊虚与委蛇时曾说过软话,求过他,平常的我,嘴巴太硬,就像眼前这样,卡在喉间的话,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心里是无比感激她的,这一次我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完全不是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错,我不要她为这件事背负任何情绪,我握住外祖母的手,我下定决心要与她说清楚。 “外祖母,我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并没有任何错,别再自责了好吗?” 外祖母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但是她还是强压下了泪意,“茴儿,这件事你虽没有和我们道明详情,可是一起的步骤确实安排的详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可最后关头是我和你外祖父还有肖钰改变了,不管我们是不是出于为你好的目的,都是我们先违背了之前的约定。” “若我们真的在乎你,应该先考虑的是你,算了,以前的事就当外祖母自私了,以后绝不会,外祖母一定会相信和支持茴儿的每一个决定,守护好你。” 我靠在了外祖母的肩上,轻轻的点了点头,若这时候我发出声音,一定是颤抖的,哽咽的。这一刻我又无比坚定,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关心和爱护自己,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外祖母“傻丫头,你可千万有事要告诉我,能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要使劲儿的用,我老了,还能为自己最心疼的孩子做些事,真的是死而无憾了。请你再信外祖母一次。” 外祖母说着说就哽咽了“我的茴儿,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这么好的孩子,值得最好的疼爱。” 她一手轻搂着我,一手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背,我抬头看她,她嘴角带笑,眼神异常的明亮,好像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重大决定,让我想起了,当初那个毅然决然要陪着我的飒爽老人家。 “嗯,好。”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有人鼓励自是好的,外祖母离开后,我便又躺回了床上,我还没出小月子,也不能下地走动,什么也做不了。 一躺下盯着白茫茫的帐顶,就想起了那晚肖钰的举动,想起了两人所有的对话,心中冰凉一片,肖钰是怎么起的心思呢?自己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可他娶妻了啊。 这一次最大的阻碍就是他吧,与皇上交换条件,将我带回太傅府,是想要做什么?我想着想着,有些后怕,等好一些,还是赶紧离开。 我正在想着,萧凌渊今日会不会来,我得把握住机会,尽快回宫才好,就听门外脚步声由远至近,有下人在说话的声音传进来。 “少夫人回来了。” “见过少夫人。” 少夫人? 肖钰的妻子?我突然有些头皮发麻,虽然昨天所有的事,都不是我所想,但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此时此刻见她很别扭。 可不论我想不想,反正她已经进来了。 闻名不如见面,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很是不解,有这样一位如仙人一般的女子作妻子,肖钰怎么看上的我?难道是他俩都是谪仙,相斥了,非得来点不一样的,口味重的?我心中冷哼,呵,男人! 我笑脸相迎,殷勤的唤她嫂嫂,她见到我也是非常的热情,眉眼间竟是欢喜,让我赶紧躺下,她脸蛋精致,声如黄莺,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话语间自带清风,真的是人如其名,如梦一般。 薛茹梦“妹妹莫怪,这几日我与母亲去了寺庙上香,直到刚刚回到府上,就听闻妹妹受了大罪,急急的便赶了过来,妹妹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笑着摇摇头,“昏迷了三天,昨儿个醒来的时候,确实有些难受,不过喝了药,又好好的睡了一觉,今日已经好多了,多谢嫂嫂关心。” 她连连点头,“那就好,妹妹有任何不适,可一定莫要客气,夫君和公公的意思是以后妹妹便住在府上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想如何便如何。” “好,都听嫂嫂的,不过,我还是要回宫的,那里有我的夫君和孩子,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不过,我以后一定要经常来找嫂嫂。” 她握着我的手,笑的欢喜,可是笑着笑着,又满脸心疼的落下泪来“妹妹这样百灵鸟一样的姑娘,怎会有人忍心下那般狠手伤害于你,你放心,这一次定不能轻饶了那始作俑者。妹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借嫂嫂吉言!” 我们聊的投机,可没过多久,肖钰就来了,他还穿着官服,身形颀长,面上一片平和,嫂嫂即刻就迎了上去,迎着洒进屋内的阳光,两人站在一起,真是好一对谪仙。 可一想到昨晚,我心里就别扭的很,偏偏肖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与薛茹梦疏离的点头之后就绕过她,走到了我面前,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坐在了床沿,一派自然熟稔的伸手就要探我的额头。我应激的一巴掌拍开了。 “做什么?我又没发烧。” 肖钰一愣,然后宠溺的笑了,我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人是不是有大病,他老婆在呢,我吓得不敢看薛茹梦,可是,我真的要气炸了,我又不是第三者,我心虚个屁。 肖钰“你是不知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是烧了三天三夜,我这也是探成习惯了。” 我狠狠瞪他,但是很快就别看脸不再看他,我怕自己的任何行为引起薛茹梦的怀疑,她如此美好,不应该被这些事情污了眼睛,伤了心。 我得找个时间好好和肖钰说清楚,我和他绝无可能,他如此通透,不像是会做傻事的人。 第170章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吗 我一刻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虽然他没再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可是那眼神,每一次撞上,我总觉得他将我当成了所有物,真是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这家伙也是个变态?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找个借口让薛茹梦先离开,我正在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合适,没有注意到肖钰和薛茹梦之间的你来我往,薛茹梦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暗示一般,没等我想到理由,便起了身对着肖钰微微施礼,又冲我笑笑“夫君有话与妹妹说,我便先去为妹妹准备午膳,今日定要让妹妹试试我的手艺。” 薛茹梦巧笑倩兮,看的人如沐春风,我突然就不想她走了,我总觉得这对夫妻,关系很诡异。我表面是妹妹,可我真的算起来和肖钰没关系,她定是知道的呀,可她那眼神那笑的欢喜的表情,仿佛在对我说,我懂,我都懂。 可我不懂了啊 我失神的点点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人越多,越理解什么叫口是心非,成年人的世界,真假难辨,虚与委蛇,嘴甜心狠。 斗不过啊,真的斗不过啊! 肖钰见我失神,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甩头,紧张的看向正往外走的薛茹梦,她已经背对着我们走到了门外,没有回头,娉娉婷婷的离开了。 剩下我在这里凌乱不已! 肖钰“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机械的摇摇头,傻愣愣的望着他,成年人的世界还可以这么玩的吗?他的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我曾经因为他这张长在我审美点上的脸而忽略了很多东西,现在是不是应该清醒了? 他一直在我身边扮演着兄长的角色,我总觉得他因为外祖父不会害我,反而会保护我,值得我的信任。 可是这一次的事却叫我狠狠的被打击到了,我这么艰难才得来的一点机会,他几句话就给换了。 “好了,别再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了,算我怕了你了,今日早朝趁着薛将军的奏报,已经将王思源的事拿到了明面上,这一次势必不会善了,你放心吧,王思源虽是皇上手中的利刃,可她这次明目张胆的肆意杀害皇室中人,那些宗亲大臣,不会善罢甘休的。” “茴儿,有我在后推波助澜,此事定叫你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要再怪兄长了可好,兄长心里也会伤心难过的。” 我听着听着,那消弭不久的鸡皮疙瘩,又层层叠叠的堆起,这人一定疯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他再次开口“我知你心中有疑惑,可这并不重要,茴儿,我们不急,未来会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这次我是真忍不了了,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肖钰,不,兄长,是兄长,我们一直是兄妹关系,你对我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我们一直都是兄友妹恭,其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见我一下子激动起来,也没有再逮着不放,立马出声安抚我“好,好,好,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都听你的,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消消气,你还在月子里,气大伤身。” 我很无力,他这语气明明是在敷衍我,敷衍中还带着点宠溺? “肖钰,别这样行吗?你还像以前那样,把我当妹妹就好,嫂嫂多好呀,那样温柔的一个女子,谪仙一样,她清清白白嫁与你,一心一意对你,这么好的姑娘你上哪儿找去啊?” “你再看看我,我嫁过人了,嫁的还是太子,和他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我这辈子都绝不会离开萧凌渊;还有,我还不知廉耻的偷偷摸摸的和江玹好过,我和他真的好过,我在京中的名声那么臭,你都打听过的吧,我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和你自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啊,你眼睛但凡没瞎也该知道选谁?” 我一口气说了出来,着重强调了好过两个字,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对女人的清白看的那样重,我现在这样乱,对他来说肯定是嫌恶至极的才是。 求你别再添乱了,真的已经够乱了。 肖钰却定定的望着我,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的开口“若你是在意我和茹梦的关系,那你大可不必,她明面上与我成亲是夫妻,实则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我听到了什么,我需要时间消化,可他没有给我时间又接着说道“她爱慕的是他爹身边的副将李怀旭。自然他爹宣威将军薛海,也并不是她的亲爹,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茴儿,这些事,你无需伤神了解,你只需知道……” 他突然顿住了,将身体慢慢倾向我,用手托起了我的下巴凑近他,近在咫尺,呼吸交汇,我紧张的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以前我当你深爱萧凌渊,昨日我才知你早已经不爱他了,也会与江玹断绝来往,那以后我必会全心全意的守护你,将你和几个孩子带离皇宫,守护你们一生平安,远离一切的纷争,过简单平凡的生活。” 我再次拍掉了他的手,“我不会离开皇宫。”多余的话我没再多说一个字。 他皱眉,“你之前几次离开不就是想远离京都的一切吗?” 我叹息,垂下眼眸,“那是以前。” 肖钰“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能和你说吗?你有底气要带我走仰仗的是什么呢你不清楚吗?我和江玹努力在一起,却永远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走到一起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真想吼他几嗓子,但是,我压下了,我不能与他做的太决绝,他对于想要在皇宫里生存的我来说,太重要了,我的依仗,后宫的女人,没有强大的家室,疼爱的娘家人,就真的连个得脸的嬷嬷都不如,就如王思源。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吗?” 听我语气软和了许多,他又笑了笑,宠溺的又揉了揉我的发顶,见我可怜兮兮的抬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的眼神暗了暗,指腹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颊。 “自然” 第171章 殿下问过她了吗 我被那冰凉的触感惊的打了个哆嗦,突然就在这一刻对他生出了发自内心的惧意,上辈子生活在和平年代,从小到大只在小学的时候怕过自己的老师。后来长大了,遇到了很多厉害的人,但是面对他们顶多算是紧张。 当下,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怕他,肖钰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每一次遇见我都欢喜的想要靠近他,他位高权重,我又贪心的想要他的庇护。 可现在,我只想逃走,与王思源,吴梦琴不同,我有种预感,若是哪天真惹得他快了,我一定会毫无反抗之力,死的很惨。 唇间传来些微刺痛,唤回了我的思绪,肖钰近在咫尺的俊脸让我惊了惊,我本能的往后退,却被他紧紧的捏住了腰,动弹不得。 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好似带着电流般锁住了我,要从我的眼睛里钻到我的心里去,我惊惧交加,却不敢再挣扎。慌中求存,我知道眼下只能顺着他,为什么今年的变态都叫我给遇上了。 “好,我答应你了。” 我面上镇定自若,身体刻意又往他那边微微靠了些,睫毛就快要与他浓密的鸭羽相撞,四目相交,我目光澄澈的与他对望。 我在心中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莫怕,莫怕,我将两只手死死的抠在了床单上,撑着自己倾斜的身体。 他的鸭羽轻轻颤了颤,我看到他的喉结也跟着上下滚了滚,他缓慢的将他的睫毛压下,望向我的唇,真怕他要进一步,我在心里迅速的慰问了他祖宗十八代之后,手下一抖就侧身倒在了他身上,他也顺势接住了我。 我甩了甩发酸的胳膊,佯装疼痛的揉着手,从他身上起来,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腰,这占有欲是已经将我划为他所有了吗? 我要起身离开床榻,却又被他按了回去,“好好躺着。”他没再箍着我的腰,轻柔的将我放回床榻里,盖上了被子。 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和他离的那么近了,可是这样我也怕随时哪句话他不爱听了,又朝我压过来,我想找借口让他走,又不敢,怕昨晚的事重蹈覆辙,心里火急火燎的,突然想到了陈元初,我昨晚虽然一时怒气上头叫他走,可他一定不会走的,估摸着怕我不愿见他,没敢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他一定就在附近,我开始假装剧烈咳嗽,一手抵唇,一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肖钰见我突然这样,难免慌了一瞬,但很快镇定,“茴儿忍着点,我去叫大夫。” “不用大夫,陈元初就行,他医术高超,我信的过,叫他进来。” 我等不及肖钰叫了,我自己就大声的叫了几声陈元初,果然陈元初很快就来到了我面前。 肖钰见陈元初迅速就摆好了脉诊为我把脉,也就站在一边没再多说什么。 陈元初细细的诊脉之后,面向肖钰恭敬一礼“大人,娘娘她本就失血过多,眼下又气血瘀堵,属下需为娘娘尽快施针纾解,还请大人回避。” 他又叫来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香竹香兰,一人拿着他写的方子去安排人抓药,准备热水和帕子,一人去唤府中的医女。 肖钰根本就没理会陈元初,自顾自的走到屏风外面,坐在了桌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屏风内“要施针就尽快。” 简短几个字,带着威压砸向陈元初,陈元初微垂着头,没再多说,转身为我开始准备银针。我内心发虚,我原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就是剧烈的几声咳嗽确实叫我腹部微微发烧,我盯着陈元初,只有他望向我,我才好给他提示,可他自始至终垂着头,垂着眼,就是不看我。 这是因为我昨天的话生气了吗?他还气?难道我不该气吗?没人比他更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更了解我到底想要什么,可是却还是站在了肖钰那一边,好歹也要为我争取一下,与他们说清楚呀。 罢了罢了,他们几个人商量好了,也不是陈元初能够改变的,我不和他计较了就是。我盯着他半天依然没有看我一眼,我真的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气短了,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会。 后来陈元初也站到了纱帐外,教医女为我施针,医女施针手法熟练,我并没有什么痛感,很快就昏昏欲睡,当我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肖钰和陈元初,我连气都没松上一口,就看到了坐在床沿握着我的手的萧凌渊。 我有些恍惚,总有一种劫后爬坑的感觉,一个坑里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又跌进了另一个。 萧凌渊“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殿下怎么来了?” 萧凌渊“想来接我的茴儿回家,你可愿与我一起回家?” “愿意的,昨日我便与外祖父他们商量过了,我是一定要回殿下身边的。” 萧凌渊有些受宠若惊的抱着我,“茴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和孩子的。” “你还记得我送你去庄子上的事吗?那天我就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走上高位,有能力保护你,你就要永远离开我,那时候我与肖钰几次见面,就总能隐隐感觉,他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有一天他可能就是将你从未身边带走的人。” “这一次,他果然抓住了机会,也怪我识人不清,竟不知王嬷嬷会对你做这样的事,茴儿你信我,你之前怀孕她都特别欢喜,对你无微不至,孩子也都是她亲力亲为,这一次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 “她救过我的命,陪在我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就连她唯一的儿子也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对我的三个孩子无微不至,茴儿,我真的没办法将伤害你的她和以前的她联系到一起。” 他抱的很紧,我有些窒息,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想吐,我强忍住那股不适感,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是啊,对你这样好的人,怎么忍心杀死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不满了,可我也想不到我哪里做的不好,殿下问过她了吗?” 第172章 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 萧凌渊皱着眉,将我的手拉到身前,“茴儿,你是我的妻子,虽然表面上只是侧妃,可我不会有正妃,你就是东宫的女主人,她本该对你如对我一般,是我没约束好她,若是这一次她真的将你害……了”死字他没说出口,听着声音哽咽了,情真意切,我都有些怀疑,过去的五年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不是一场梦。 萧凌渊握紧了我的手,声音沙哑中带着轻颤,“茴儿,我不会轻饶了她,可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萧凌渊好像说不下去了,而是抱住了我, 紧紧的抱着。我轻轻的顺着她的背,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一定会重罚于她,且会将她遣出宫,由她自生自灭,此生都绝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你不需要因为我原谅她,她也不配,就留她一条残命,苟延残喘下半生,可好?” 呵,我没有与他辩解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妾爱慕殿下至深,殿下是知道的,既然眼下我已无大碍,便都随了殿下就是。” 萧凌渊怔住,眼里有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而后又谨慎的说道“你不要原谅她,若不是因为她对我和孩子们有恩,我也绝不会留她一条狗命。” 她对你是有恩,可对我和孩子是有仇,不问缘由的就要我饶了那个杀子的仇人,萧凌渊啊萧凌渊,看来我还是高看了我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 我不会为了你放过她。且,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殿下莫再为这件事伤神了,我已经放下了,我想尽快回宫,那才是我的家,待在尚书府久了怕是会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到时会不会影响我回宫?” 我紧张的看着萧凌渊,眼睛里全是急切“你不要与外祖父和兄长置气,他们只是太害怕失去我了,你去帮我求求皇上好不好,收回成命,我不想离开你。” 我在我和妾之间来回切换,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应当也是不懂的吧,爱与不爱,在意与不在意其实很明显。只是曾经的沈茴茴,一眼沦陷,便用尽了生命去爱他,太过卑微,自是不得善终。 萧凌渊“别担心此事,今日父皇将太傅与尚书大人单独招去了御书房,想是在商量这件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我今日回去便与父皇说开,过两日便来接你回去。” “殿下真好,那妾就安心等着殿下来接了。” 萧凌渊皱眉“茴儿在我心中是唯一的妻子,不要再妾啊妾的,我不喜欢。” “好,以后私下没人的时候,我便唤殿下夫君,但是有人的时候,还是要遵照皇家体统的,经过此一事情,皇上怕很不喜欢我了。” 萧凌渊“不会,莫要多想,一切有我。”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活的不好! 萧凌渊来去匆匆,他走后我招来陈元初,“两个铺子最近的生意如何?” 陈元初“一切都好,商队那边近日已经离开都城,回陌城去了。” “这次所有商队赚取的银钱都带上了吗?” 陈元初“都带上了,商队带来的消息,苏将军那边安排了不少人扩建村庄,主要用来种植粮食和药草,需要用到的银钱多,我便私自将您之前封侧妃时得的很多赏赐换成了银钱,一并让他们带走了。” 我点点头,没有意见,这是我俩之间的默契,他懂我要做什么,“以后这样的事,若我不能及时处理,你也不用急着向我汇报,你来安排就是,我信你。” 陈元初“好。”他顿了顿,“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你醒来时我为了加大萧凌渊的愧疚,将你的情况说重了。” “我没事,和你学了那么久,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再说,我在那之前特意喝了一碗你特制的保命药,多少是起到了作用的。” “你可查出王思源关在何处?” 陈元初“咱们留在宫里的人昨夜里送了信来,虽然没有查出王思源被关的具体位置,但是皇上每天晚上就寝前都要去一趟听雨阁。” “那是哪个娘娘的住处吗?” 陈元初“听宫里的老人说,是皇上特意为祭奠太子母妃的地方。” “也就是王思源一直关在东宫的地牢,而皇上一次也没去见过她?” 这不可能,虽然那几天王思源和萧凌渊议事时说的不多,可架不住我在那之前就已经派人查找跟踪过王思源,她手上很多产业,明面上原来是在萧凌渊这里,但是大头进了皇上的私库,明明早有利益牵扯,这时候怎会完全视而不见。 陈元初突然甩出来一个炸裂的消息“王思源早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凌晨,就被皇上唤走了,但是因为临时意外发现,就连现在东宫的地牢里还有一个假冒的王思源呢,连太子至今都还不知情。” 我一个鲤鱼打挺,“确定是皇上派人暗地里带走的?” 陈元初“确定,东宫里我安插的人手最多,若不是皇上那边杀了个措手不及,也不至于跟丢了,但是人确实是皇上安排的。” “那这样看,人在听雨阁的可能性最大,你能安排人将她杀了吗?最好是带出宫我来杀,若是真的不信就地杀,分尸,烧尸都可,只要不被发现死的是她就行,啊,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让狗皇帝……” 我的脑中突然炸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整个人亢奋到了极点,身体都在隐隐发抖。 陈元初…… 陈元初“你这样走动,万一老夫人来了……” 哦,哦,我又着急忙慌的爬上床,但是怎么也躺不了了。 “陈元初,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我贼兮兮的朝他笑,这才发现,他一直温柔的望着我,嘴角挂着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别傻站着乐了,你过来,坐到我这边来,我要细细的和你说。” 陈元初的笑脸依旧,但还是克制有礼的坐在了离我三尺远的地方,我也没再矫情,实在是忍不住要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这可能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三角恋,不,四角恋,不对,不对,五角恋才是。” 陈元初轻咳一声“你好好说。” “哎,是这样的,从我的观察中猜测,皇帝可能对王思源动了情,我之前听说王思源是萧凌渊母亲的远房表妹,两人年少时感情极好,既然如此,两人应是有许多年少时的故事,皇上对王雨儿情根深种,一直放不下,这次若我们能应证他俩有了私情。” 下面的话我不用再多说,皇帝,萧凌渊,王思源,宋燕曦,王雨儿,自己爱恨情仇也就算了,毕竟情爱本身就不是一句对错能解释的清的。可你们不该拉着我和我的孩子为你们的爱情买单。 第173章 我,又有何惧 陈元初先是无奈的笑了笑,而后也皱起了眉头,一副陷入思考中的表情,我没再多说,我能看得出苗头,那他就一定能猜到更多。 陈元初“我立刻去安排人深入的探一探听雨阁。” “好,一切小心,安全最重要,你手下的人我信得过,但是一定要保命为先。” 陈元初点点头便走了。 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睡不着,有点兴奋过头了,要怎么把王思源从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捞出来呢?什么时间可以给狗皇帝最恰当的一击,还叫他吃个闷亏,不能对外言。 突然,我听到了很轻微的咯吱声,是窗户被人小心的打开了,这大白天的翻窗?? 果然,我看到江玹嗖的一下就钻进了殿,就地一滚就来到了我的床前,趴在了床沿上。 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熠熠生辉,放着光,嘴角带着钩子,像个勾魂的妖精。 “你确定这样进来没人看见吗?” 江玹“我的轻功不容置疑。”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 我好笑的望着他,这家伙又生龙活虎了,真好啊。 我叫来香兰香竹,吩咐他们俩去守好门外,若有人来就说我喝了药睡下了。这两人早就被我打过招呼,见到江玹并未表现出意外,香竹默默去关好了窗,才和香兰一起去守门了。 我拍拍床沿示意江玹坐到我身边,江玹也不客气,笑的眉眼弯弯,一屁股就坐到了我面前。我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总觉得自己很残忍,可是事情已然这般,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的。 “江玹,你知道我们未来的路很难,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我们都没想到江越的真正身份是萧凌渊,一个纯正的皇子,有这般迅速的认祖归宗,当上了太子,打的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本就艰难险阻,这下,是彻底的没了后路。我们没有未来了啊,江玹,你是知道的吧,为何不愿放手? 江玹放下脸上的欢快的神情,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点点头,认真的望着我,小心翼翼的将我的手捧起来,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亲吻着,他的眼神带着潮湿的雾气,可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我的眼睛,那样带着爱恋又祈求的样子,我根本不忍心再说出任何的狠话来。 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招惹了,却又负不了责,狠心想推开,可又做不到,更怕现在这样推开他,他会钻牛角尖,会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深吸一口气“江玹,我再和你确认一次,你真的非我不可吗?你知道我们俩之间有多大的鸿沟吗?真的会死的。” 江玹突然就落泪了,毫无预兆的眼泪就这样噼里啪啦的砸在我的手上,他放开我,自嘲的笑了。“月儿,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知道这话对我有多残忍吗?没有你,我生不如死啊!” “对不起,我……” “我不要对不起,不要,我知道,要你放弃孩子和我离开不可能,要我眼下就将你们全都带走也不可能,我斗不过江越,不,他是太子,将来还会是皇帝,你是他的妃子,你怎么会和我走呢?我该有自知之明的。” 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我该怎么办啊,他这样通透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切呢,只是不愿意放手。 他痛哭出声“月儿是我的月儿啊,我们当初已经在一起了,你爱我的对不对,陌城的一切不是骗我的,也不是我在做梦,是月儿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真心,对不对?” 突然他就站了起来,用决绝的眼神望着我,“是我不好,我应该放手的,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我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哈哈哈哈……” “我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的爱人都没办法守护”他转身就要离开,决绝的让我预感他真的钻牛角尖了,唉,我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他就这样。 我迅速下床一把抱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傻,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开始发狂,这样沉不住气,还要争什么未来,现在就一起完蛋算了。”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好想它此刻能打开,让我对着蓝天,发下誓言,“我会永远爱江玹,永远都不会放弃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此一生都会为之奋斗直到死亡来临,若有下辈子,我也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这一次换我先守护他,追随他。” 这一次换他转过身,死死的抱住了我,“不要再说了,月儿,不要再说了,我,我,我的心好疼啊,我不能放手的,放手了就只能去死了。可是这样抓着不放手,我的月儿太难了。” 他推开我,笑的一脸惨淡,猩红的眼睛,还有不停滚落的大颗眼泪,好像下一刻就要决绝赴死。 我何尝不是已经痛彻心扉,江玹给了我作为女孩子所想要的最纯纯的甜蜜爱情,是每一个女人心中的粉红色小心心,两辈子加一起,我也没有这样深刻的爱过一个人,如果可以……没有如果! “好了,你现在冷静下来好好听我说,不要再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这样哭唧唧的了,好难看。” “接下来,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关乎着我们的性命,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玹正襟危坐,很认真的冲我点头“月儿,只要不是叫我离开你,此一生我都将为月儿而战,刀山火海,绝不回头,此生必定不离不弃!” 我听的心头发紧,够了,有你这句话,我,又有何惧! 江玹离开时已经日落西山,今天整个太傅府都很安静,外祖父被皇上安排带着一众学子去了有名的寒山学院助学去了,得到后日才能回,那时我也刚好回宫了吧。 外祖母整日都没有来太傅府,让香兰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些天她竟在忙着舅舅留在京城旧部的事,那是我向舅舅揽过来的事,眼下却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不能去办,全都落在了外祖母的身上,我心里愧疚不已。 等陈元初回来,再与他商议一番,或许他能为我配出一些有益身体快速恢复的方子,加之我对坐月子忌讳的事也很清楚,两相综合,或许我可以更快的恢复。 肖钰直到千家万户都挂上了灯笼,才回到了府里。一身的风尘仆仆,好像出远门的人是他,他也一点都没避嫌,直奔我的院子。 第174章 都是我的错 肖钰见我一个人坐在窗前练字,并没有理会他,他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了我面前,问我在写什么。 我没回答,手下未停,继续写,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狗爬似的毛笔字。 我的桌上摆满了我刚刚写好的字,每张纸都写的满满的,但是却只有三个字,王思源! 肖钰挑眉,没有将我狗爬的字放在眼里“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放下笔,对着那张纸吹了吹,让人端来了火盆,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丢,火苗窜起又迅速的燃尽,一张接着一张,我朝他笑笑。 他挑眉“烧了?” 我从案前起身,拉着他坐到了桌边,亲自为他斟茶,递到他面前,“这一次兄长可要全心全意的帮我了,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我双手递上茶盏,虽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整个人都是认真的,严肃的,恭敬有礼,我在向他示好,真诚的寻求他的帮助,但是也是在试探,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他。 肖钰何其通透,又何其狡猾,与这样的人为伍,我其实很排斥,总是心中不安,怕他随时反水,可是眼下他却是我最大的助力,我和陈元初好不容易在宫中安插的人手,决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折损。 肖钰挑眉望着我“你这是要正面反击了?不错啊,茴儿,有长进。”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进入了正题“东宫地牢里关着的不是王思源,真的王思源早就被皇帝李代桃僵换走了,我若猜的没错,应是关在了听雨阁。哦,还未必是关。” 肖钰了然的点点头,果然他也已经查到了,这人真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怪乎皇帝那样的老奸巨猾,仍然将他视为左膀右臂,与他称兄道弟,也不怪乎皇帝要除掉我,儿子的媳妇儿是自己兄弟的妹妹。还是个碍事的,会动摇父子情,兄弟情的那种。 半月后,萧凌渊终于将我接回了皇宫,那棵盛开的紫薇花越发的妖娆了,我站在树下久久未动,花瓣随风簌簌落下,我站在花雨之中,想起了那天的事,这里除了满地的花瓣,什么也没留下,但是我知道,在这粉嫩的花瓣之下,有我第四个孩子的血。 第一次,我穿上了这身太子侧妃的宫装,紫色织锦缎面拖地长袍,宽大的袖摆,挺括有型的衣领垂至胸前,繁复的花纹金线塑边,整件衣服华美不失端庄,虽然不及太子妃的正黄正红,却也是别具一格,尽显皇家贵态。 淡妆遮面,额间一枚花钿犹如点睛之笔,让整张白皙透亮的脸蛋瞬间灵动照人。我对镜自赏,这张脸,我喜欢。 站在一旁的香竹香兰见我一个人对着镜子久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着急。香兰屈膝行礼“娘娘,外面公公等着呢。” 我收拢心思,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将手伸出搭在了香兰急忙伸过来的胳膊上,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对着正等在门外,急的额头冒冷汗的白公公说了一声“走吧。”便头也不回的走在了最前面。 今日早朝之上,御史台有人弹劾禁军统领宋照玩忽职守,导致东宫竟然有人明目张胆残害宫妃和皇嗣,肆意杀害宫人,请皇上对禁军统领的失职进行革职查办,严加处分。 此言一出,正站在御前值守的宋照吓得差点殿前失仪,赶紧跪地,这件事皇上早就私下解决了,一直捂得严实,突然被捅了出来也是心里怕的要死。 宋照哪敢有所隐瞒,太子就一位侧妃,眼下怀孕已有数月,这是都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当初临江县城中村那位救世女神医就是这位太子侧妃,名气太大了,现在一说出皇嗣没了,哪是他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眼下都城内外都在传,这位救了整村人的侧妃,自小因为嫡母的残害名声一直不好,即便曾是流落民间的太子的正妻,与太子同甘共苦五年,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自请下堂做了侧妃,不仅人美心善,更是胸有丘壑。 眼下竟然在皇宫内遭人陷害,痛失皇嗣,简直令人发指,一旦传到宫外怕是要引起民愤。引路太监,一边走一边在身边将殿前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我心中冷笑,宋照可是宋燕曦的大哥,当初,他们可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若不是萧凌渊和肖钰及时赶回,宋照见兜不住了,才姗姗来迟,可不想却成了有力的人证,骑虎难下。 为了自保,自是要将自己摘的干净,他与萧凌渊和肖钰前后脚进入锦绣宫,自然不敢胡乱说话,只能先认下失职之罪,将当日他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不知皇帝这一次要怎么做,会当着满殿的朝臣的面,明目张胆的包庇王思源?还是将这个自己爱而不得的女人忍痛处置了? 我第二次见到了这个高高在上,威严又冷漠的帝王,压下心中对他的恨意,规矩的行了一个大礼,在我跪着的不远处,还有我的外祖父和肖钰也同样跪着,我目不斜视的盯着地板,心如止水,原来金銮殿多来几次,也就那样了。 我知道上首的帝王一直冷冷盯着我,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给我施压,让我像上次那般,乖乖妥协。 “太傅和钰弟先起身吧,沈氏,你对我大庸有功,是皇家的好媳妇,不论受了何等委屈,朕与太子自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将那日的实情都说出来,事无巨细。” 皇帝先让外祖父和肖钰起身,两人不敢不起,又微妙的咬重了朕与太子四个字,果然是要故技重施。 我瑟瑟的抖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的颤抖“回皇上的话,妾那日,那日是自己,不小心的,与,与他人……” 我停了下来,深呼吸,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萧凌渊,碰上他正居高临下睨着我的眼眸,冰冷无波,我慌忙收回眼神,又轻轻抖了抖,再深呼吸。 好像牟足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再次开口“是妾失察,不小心失了孩子,与旁人无关,只是,只是,妾那嫡姐,是个可怜人,因妾受累,至今还关在东宫的地牢里,已半月有余,嫡姐体弱,怕是要撑不住了,若她有个好歹,妾无法向嫡母交代,还请皇上放了她,妾愿承担一切罪责。” 我深深的匍匐在地,却听到大殿里发出了连连的抽气声,之后是一片死寂。 第175章 妾,愿当堂对峙 皇帝听我这般说,是将他想保的人彻底摘出去了,开口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既是无心的,那便没什么好追究的了,你也痛失了孩儿,太子,你也真是的,这又不是沈氏嫡姐的错,你将她关着为何?及时命人放出宫去吧。” 我趴伏在地,看不到萧凌渊的表情,应是与皇帝一般如释重负吧,只是还未听到萧凌渊的话,就听到了肖钰先一步开了口。 他向皇帝拱手行礼,“皇上,那日太子殿下和臣赶到之时,看到的是侧妃娘娘的嫡姐正在行凶,可能侧妃娘娘当时几近昏迷,根本没有看清,眼下才会为其求情,臣觉得娘娘身边不可留下此等祸害,故臣恳请皇上严惩此女。” 皇上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又被另外一位大臣抢了先“禀皇上,微臣相信肖尚书不会欺瞒皇上,此女竟敢在宫中行凶杀害皇嗣,残害至亲,简直天理难容,因此,臣附议肖尚书,严惩此女。” 紧接着又有几个官员附议,但是很快就有了别的声音“侧妃娘娘身体未愈也不忘救嫡姐于囹圄,可见二人姐妹情深,且侧妃昏迷都未看到行凶者是谁,肖尚书匆匆一瞥,或有可能看错,若是将救人看成了害人,那结果可是大相径庭,莫要害了好姑娘,伤了侧妃娘娘的姐妹之情。” 又有人附议“正是如此,臣也觉得此事不似肖尚书几句话轻描淡写代过,尚书大人可要慎言啊,万一看错了,那可是一条人命。” 殿里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两方对峙了起来,眼看着威严肃穆的朝堂就要变成乱哄哄的菜市场,肖钰再次开口。 “皇上,此事是臣亲眼所见,做不得假,臣愿与沈氏嫡女当堂对峙。”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乌泱泱跪倒了一片,原先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都纷纷附议,要求当堂对峙。 皇上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也可以说根本没插上嘴,大局已定,我的双腿已然麻木,可我依旧趴伏于地,一动未动,虽看不见皇上此刻的脸色,但是也能猜到他应是愤怒到了极点,那盯在我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 我知道,皇帝在等,在等我再次站队,只要我开口说自己相信自己的嫡姐,那这一切都可以扭转。我故作不知,依旧趴伏在地,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掌心。 想到那个被我舍弃在紫薇花树下的孩子,心中悔恨,悲愤,伤心欲绝,许多种难以抑制的情绪蜂拥而至,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我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身体,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正在等待皇上回话的大臣们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我极力压制自己的哭声,皇上的反应迅速,大声呵斥我“大胆沈氏,竟敢殿前失仪你可知罪?” 我吓得一把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摇头,泪水疯狂往外涌,“皇上,皇上饶命,妾,妾,有罪,痛失孩儿,却分不清,到底是谁杀死了妾的孩儿?皇上啊,那可是您的亲孙儿,妾求您了,妾,不信嫡姐如此心狠手辣,妾恳求皇上让嫡姐与肖大人当堂对峙。” 我哭的压抑,却也断断续续将话说清了,一遍遍的恳求皇上,又一次次的将地板磕的咚咚响。看到这里,外祖父老泪纵横,一掀袍子也跪了下去,请求皇上当堂对峙。 皇上再无退路,将目光看向太子,“太子你说,此事是你东宫私事,拿到朝堂来说本就不该,眼下还要继续胡闹下去吗?” 萧凌渊自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这个时候被皇帝点名,也未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拱手向皇上行礼,“回皇上,君臣之礼不可废,臣先是皇上的臣,再是皇上的儿子,最后才是孩子的父亲,臣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怕是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与自己不亲近的太子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吧,我也麻了,关键时刻,他是两边都不站,这是笃定皇上会保下王思源吗? 皇上骑虎难下,大手一挥“宋照,你去东宫地牢将涉事的沈氏女平安的带来。”皇上阴鸷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宋照。 突兀的加了平安的几个字,让人想入非非。 宋照一听,心下大定,连声音都有了底气,大声答是,便急急的退出了大殿 可没等多久,他又脚步踉跄的回来了,“皇上,不好了,东宫地牢,走水了,眼下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那沈氏女没来得及救出,眼下估摸着已经,已经死了。” 皇上过了好一阵在才开口“罢了,既然人已经救不出来了,就到此为止吧,不管她害没害人,都付出代价了。沈氏……”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发出了一阵阵喧闹,有人在大喊,尖叫,皇上气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坐了几十年的皇帝,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的金銮殿前大声喧哗,皇帝抖着手指头,指着殿外“不许伤她性命,给我带进来,朕要亲自扒了她的皮。” 很快两个侍卫就押着一个疯女人进了殿,那女子头发披散,脏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没剩下多少,勉强遮住重要部位,那身上的痕迹明显被人反复凌辱所致,她嘴里还在反复不停的说着,不是我,别杀我,我错了,乱七八糟,语无伦次。 她被迫跪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待我看清她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虽然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冲过去推开那两个驾着她的侍卫,哭喊出声“嫡姐,嫡姐,你为何会被凌虐至此,为何啊?是谁,是谁如此残忍,对一个弱女子这般歹毒,” 我突然转头,惊恐的看向太子,“太子殿下,嫡姐,她是关在东宫地牢的,难道,难道是你……” “沈氏,休得胡言,朕对你一再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皇帝大怒,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可是放眼望去,萧凌渊岿然不动,冰山脸丝毫不为所动。 他不接招! 第176章 对峙 一直疯疯癫癫的沈思思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突然清醒了,直直望向了我,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枯瘦干瘪的两只手占满了血污,像鬼爪一样牢牢的掐住了我的两边肩膀,口齿清晰无比。 “沈茴茴?沈茴茴你竟然没死?你怎么会没死呢?我明明拿白灵勒紧了你的脖子,我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怎么会没有勒死你?” 沈思思仰着脑袋,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白外翻,嘴角扯得很长,几乎露出了她所有的牙齿,这一刻她犹如恶鬼上身,狰狞可怖,我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她像撕破布一样的撕扯着我。 “我要你死,你死啊,你死了太子殿下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缓过神来,肖钰离我们最近,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脚踢在了沈思思的腹部,人群突然就随着她的飞出让开了一条路,她直接砸在了巨大的柱子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软趴趴的蜷缩在地,像一只被剥了壳的死虾。 “别怕,不会有事的” 萧凌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以为扶住我的人会是肖钰,没想到整场戏都没什么动静的太子殿下竟然舍得来扶我了。我没说话,只是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事情还没结束,没空搭理他。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顺势倒在了萧凌渊的身上,身体抖的不成样子,哭喊着质问沈思思“嫡姐何以这般歹毒?为了家中兄长和父亲的前途,五年的时间,你和母亲前前后后从我这拿走无数银钱,我可有一句怨言?太子殿下送的首饰珠钗,你想要的统统拿走,我自问无愧与你,无愧于沈家,为何你还要这般害我?” “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小外甥啊,更加是太子殿下的骨肉至亲,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哭的喘不上气了,一字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从此以后,我要整个沈家那些肮脏的事都被摆到明面上来,让人唾骂,谴责,我要以恶制恶。 肖钰适时开口“既你已经亲口承认杀害皇嗣,那么还请皇上严惩此女。”大臣们也都毫不犹豫开始附和,要杀了沈思思。 沈思思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动了,我撇撇嘴,原来是想装晕,现在看你怎么装? 她踉跄着爬了起来,惊恐的想要膝行到皇上跟前,声音尖锐,刺破了一殿人嗡嗡的议论声,朝臣们都是老戏骨了,哪能看不出点门道来,大家都自觉的为她让开了路。 “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她像只又脏又臭的野狗,迅速的往前爬行,直到宋照一脚踩着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前进的步子,她见不能再往前,跪着开始磕头。 “不是这样的,那天民女明明是被王思源那个贱人害的,她威胁我,不勒着沈茴茴的脖子她就勒我的脖子,我不想死啊,真的,皇上,她平时就仗着二爷宠她,作威作福,欺负沈茴茴,还虐待二爷的孩子呢,对,我见过的,她才是罪魁祸首,是她要杀……” “住口,闭嘴。” 皇上突然暴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在了沈思思的脑门上,她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咒一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血顺着她的额头蜿蜒而下,很快脚下就聚集了一小滩,眼看着她摇摇欲坠,就要因失血过多倒下。 即便是这样了,沈思思依然不忘为自己辩解“皇上,臣女说的句句属实,她爱慕二爷,不,她爱慕太子,因为这样腌臜的心思怕被人知晓,又嫉妒沈茴茴被太子宠爱,在侯府的时候就百般刁难,私底下用尽了坏……手段,要害……要害……” 眼见着沈思思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说不下去,身体打起了摆子,突然就有人叫了起来“快去请太医,此女不可死在金銮殿上。” 一片慌乱中还是肖钰冷静“他立刻指挥太监,我的人就在殿外,他懂医术,速传他来。” 小太监被吓得不轻,来不及多想,见皇上没说话,立即就退到了殿外,很快陈元初就进来了,几个太监手忙脚乱的将她拖到了拐角,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元初恭敬告退,沈思思再次跪在了殿前。 此刻,她额头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倒是看着比之前凌乱不堪的样子,清爽了许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跪在殿前。 皇上刚刚被她的话激出来的暴戾和惊恐,也早就被压下去了,眼神定定的望着跪在下面的沈思思,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我靠在萧凌渊的身上一副俨然伤心欲绝,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是否由自己来打破这份安静,我抬眸望向萧凌渊,他也正垂着头平静的望着我,好似已经这样看了很久了 我的心一紧,他应该是知道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半月前我们还在互诉衷肠,我也答应了他留王思源一条命,那也是因为他在算计我啊,前脚放王思源出宫,后脚王思源就会被他或者狗皇帝保护起来。 不久的将来,王思源就可以卷土重来,到时候她想要杀我就比我想再杀她容易太多了,我必须当时稳住他,就像萧凌渊想要稳住我一样。我们两个貌合神离也不是这一次了。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退缩。我不再看他,推开他,垂着头,站在了外祖父的身侧。 外祖父却在这时动了,他抬步上前弯腰抱拳向皇上恭敬的行了一礼“老臣恳请陛下面审王思源,此人若真如沈氏所言,心机和其至深,心思又何其歹毒,在太子殿下身边潜伏多年,眼下戕害皇嗣,怕不是潜伏在太子身边的细作,就等着取得信任后危害我大庸江山,还请皇上早做决断,为侧妃娘娘和死去的皇孙伸冤。” 皇上原来已经平静了许多的情绪又激动了,恨恨的瞪着下面的所有人,眼珠子快速的扫视着,最后停在了萧凌渊的身上,自从我离开他的怀抱,他便一动不动,表情寡淡,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好似一座木雕。 皇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宋照,你去……” 皇上突然一震,整个人震惊的转向了宋照“你刚刚是不是说,东宫地牢走水?” 宋照即刻收回了踩在沈思思肩上的脚,站好抱拳“回皇上是的。” 皇上暴跳如雷“那岂不是将王嬷嬷一起烧死了?赶紧派人去查,朕要立刻找到她的尸体。” 紧接着他就好像没了力气似的跌坐在了龙椅上,指着太子说“太子啊,叫我如何说你是好,王嬷嬷是你的亲人,是你母亲的妹妹,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却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误会,竟然将她也关在地牢,事情未查清楚,怎能如此草率?” 萧凌渊麻木的拱手“是,先前已经有人来报,儿臣已经命人去救,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真的很快就有人快速跑了进来“禀皇上,东宫地牢走水,烧死了一个囚犯,正是前不久被关押的王嬷嬷。”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没有人注意到皇帝明显松了一口气,对宋照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宋照见皇帝对他暗暗点头心中忐忑不已,只佯装感激的低下了头。 皇帝压下眼底的愉悦,换上了一副震怒之色,冷厉开口“大胆沈氏女,你可知罪?” 沈思思被厉声呵斥,惊得浑身一抖,颤着声音,哆哆嗦嗦道“臣女之罪。” 这般乖觉,是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吗? 皇帝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既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王嬷嬷已经身死,不论如何,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太子,她毕竟曾救过你的性命,厚葬了吧。” 皇帝瞥了一眼萧凌渊,看到依偎在他身边的我,眉头皱了皱,满是厌恶,转头就又换上了衣服威严的表情\" “沈氏女残害皇嗣,烧毁东宫地牢,殿前失仪,数罪并罚,判斩立决,沈安教女无方,纵女行凶,革职交刑部查办。沈氏一族贬为庶民,三代内不得参加科举,不得为官。” 这最后一句是何意?我微微抬眼,看向皇帝,他正直直的看着肖钰,我又看向肖钰,他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被两个侍卫驾起拖着往外走的沈思思这一刻抖如筛糠,两腿像两条死蛇,挂在她的腰上,软啪啪的拖行。绝望和惊惧让她呜咽着发不出正常的声音,眼睛睁的老大,可除了泪水,已然空荡荡失去了生机。 直到午后,我才回到了锦绣宫,一回来就在紫薇花树下靠坐着晒太阳, 香兰见我饭不吃,连口水都没喝,就只是闭眼靠坐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到我面前“娘娘,您至今未用膳呢,今日打了胜仗,奴婢为您准备了好吃的,是您最爱的炸鸡,就是您之前教奴婢做的,奴婢这次做的可成功了,保准娘娘喜欢。” “香兰,我想睡觉,不想吃东西。” 香兰听的出我语气里的不容置疑,不敢多说,我听着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无法平静,今天真真切切站在了权力的中心,看到了权力的锋芒。心里却没有那么多的向往,我还是不行啊,还是会害怕,会想逃,会不忍心。 躺椅下的那片土地,是小四离去的地方,我的手紧紧的抓着躺椅的扶手,好像我那天抓紧了小四的手,不曾放开。 这不是我期待的孩子,不是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理智告诉我,他不被期待,也本就不可能平安出生,可情感上就是没办法原谅自己,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武家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从出事至今我都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日的情景,可有些事,越是压抑,越无法自拔,昏昏沉沉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日,我跪坐在厚厚的紫薇花瓣铺就的草地上,放眼望去金乌西斜,如火如荼,烧红了半边天,犹如血染。 当听到陈元初说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我心中没有惧怕,只有兴奋,很快就有人来请陈元初,说是天佑那边好像误食了东西,连太医都诊不出,让陈元初赶紧去给看看。 我假装担忧,立刻让陈元初前去,后来又想到了什么,让香兰赶紧取了东西追着陈元初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一众仆从和在我身旁打瞌睡的沈思思。 沈思思是被众多凌乱嘈杂的脚步声惊醒的,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抓她的,吓得花容失色,可是临近了,看到了带头的王思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人都到了跟前也没有对她动手,她更是笃定,这一次不是来抓的,立刻跳起了身,恨不得离我八丈远,一副要与我撇清关系的架势。 反倒是一向仙气飘飘的王思源一改常态,变得面目狰狞,对着我冷笑“沈茴茴,你的命可真大啊,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你都能躲得过,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躲过?” “不知道王嬷嬷这样大张旗鼓的带着许多人闯入我宫里是何意?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将他们赶出去。” 那些个太监宫女,都是在宫里待了挺久的,平时都挺灵活的,没想到,这回真的是死人了,一个也没动。 王思源嗤笑出声“省点力气吧,沈茴茴,他们都是我的人。” 他将我的两个字咬的极重,得意之色溢满全脸全身,甚至是每根头发丝,我仰头看她,“果然啊,平时那副冷冷的仙人之姿是装出来的,恢复了真面容,还真不咋地。难怪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陪伴,也没换来萧凌渊的心。” 我放下手中的茶,没有丝毫惧意或恼怒,讥笑着侧头望她“萧凌渊从来没碰过你吧?我之前还好笑的要为你推荐好孕的方子,真是笑死了,你肯定不知道,我能连着怀上四胎,那可都是萧凌渊给我找的好孕方子。” 这一刻我满足的抚摸着自己那尚未凸起的肚子,我都觉得自己贱兮兮的没眼看,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177章 不是她死,就是你死 王思源满脸恨意的注视我,这是要酝酿什么恶毒计谋折磨我了吧,她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刚刚离我八丈远的沈思思抢先一步,倒抽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的指着王思源,眼里有恐惧,有不可置信,还有鄙夷和愤怒“你,你,你一把年纪,竟,竟然惦记太子殿下,你不仅嫁过人,生过孩子,还,还那么老,太子殿下龙章凤姿,弱冠之年,怎地,怎地会中意于你,真是,真是龌龊至极。” 王思源没有理会沈思思一直死死盯着我,对着旁边的人一挥手,那人毫不迟疑,带着人按住了沈思思,任她叫骂也没有丝毫动容,上去就是啪啪几巴掌,打的沈思思脸颊高高肿起,口鼻流血。 “唉,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王嬷嬷这样私自殴打官家小姐,当真是仗着太子殿下恃宠而骄啊。” 王思源嘴角勾起,冷笑出声,“沈茴茴,今日我不会要你死的,我要你痛失孩子之后再被废了手脚,刮花这张勾人的脸蛋,等到太子殿下回来看到你这般惨样必定愧疚难当,将你留在身边,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太子殿下越来越厌恶你,直到将所有的愧疚磨尽,再借我手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会让你恶心至极的慢慢死去。” “王思源,我一直不懂,明明是你选中的我,你和吴梦琴,宋燕曦合起伙来,一起为萧凌渊精心挑选的我,为何却搞得好像是我杀了你全家,睡了你丈夫一般?” 我状似不解,皱眉真的开始想起来“啊,难道是因为,你以为只是挑了个蠢笨无知,上不得台面的小官淑女,萧凌渊只会厌恶我,憎恨我,可到头来萧凌渊竟然爱上了我,你觉得我不如你,可到头来,萧凌渊从来就没看过你一眼。啧啧,你把人家当丈夫,人家只把你当娘啊” 我捂着嘴咯咯的笑“真是笑死了,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哎,也不对啊,你要恨也得先恨宋燕曦啊,她才是萧凌渊真正的爱人,连孩子都给他生过了,你却还和她合作,你这是心理扭曲吧?恨别人占据了萧凌渊,但是又不敢动有靠山的,只敢欺负弱小的,还自我安慰将错怪到我头上,我呸,你可真可怜。” 王思源这次是真的被触动到了,叫着人就要上来抓我,我抽出了藏在身侧的匕首,一把砍掉了伸过来的那条胳膊,匕首是陈元初为我找来的,削铁如泥,我是想着多搞出几条人命,让这件事越大越好。 我若是早知道皇帝爱王思源爱的不可自拔,为了她能做出那么多混账事,我一定不会选择动手,我随暗地里学了很多招式,可我是个孕妇,之前陈元初再教也是点到为止,不敢让我真的太用力,可真到我用力的时候,很快就没劲了,且因为一对多,被一阵拳打脚踢,很快就出血了。 眼见着我力有不逮,直接倒在了地上,王思源踢开了掉在地上的匕首,用脚狠狠的踩在了我的手上,肚子痛加手上的痛叫我额头布满了冷汗,痛到身体痉挛,我死死的咬着打颤的牙齿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可是尖叫声还是响彻了整个院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沈思思刚刚悠悠转醒,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我,“王思源,她,她,她怀的可是皇子啊,你竟然敢残害皇嗣,可是要杀头的,不,要诛九族的。” 沈思思说出这句话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像只陷进沼泽地里,狼狈不堪的鸡,挣扎着踉跄着想要爬起来,赶紧逃离,可是那破烂的长袖广裙,像沼泽里粘稠的淤泥,束缚着她快被拔光羽毛的翅膀,东倒西歪,就是爬不起来。 我痛到不能呼吸,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扯着嘴唇笑了,我回头一定要将这一幕告诉吴梦琴,让她知道她曾经巴结合作的人是如何折磨她唯一的女儿的。 “沈茴茴,你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不会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吧?殿下和肖钰都被皇上派去东郊皇陵了,苏太傅还要好几天才回都城,除了他们难道你还指望你那远在陌城的舅舅长出翅膀飞回来救你吗?” “哦,对了,什么肖钰,太傅,舅舅,不过都是半路认的亲,我就算现在真的杀了你,又如何?你以为还真有谁会为了你真的与皇上离心?当真可笑。” 我的身体还在流血,寒意从脚底板一丝一缕的钻入,越来越冷,可我的额头还在往外冒冷汗,疼痛席卷着我的全身,寒冷加持,我真有种要被慢慢熬死的感觉。 “呵,王思源,你这是,承认了,你和皇帝之间的苟且,你一边讨好着萧凌渊,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一边又吊着他的亲爹,让他亲爹做你的舔狗,你可真敢啊,把皇家父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好手段。” 王思源这次真怒了“你闭嘴,给我堵住她的嘴,挑断她的手脚筋。” 那些站在一旁的人正要一拥而上,突然又一声尖叫破空而来,吓得所有人都一激灵,只见好不容易脱掉了那身笨重的外袍的沈思思就要往外跑,被一个侍卫大力的扯住头发,狠狠的扯回来甩在了地上。 王思源突然就止住了那些要扑向我的人,让他们退开,她缓缓的走向再次摔倒在地的沈思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沈思思立马一个翻身跪在了王思源的脚下“要,要的,王嬷嬷,不,王姑娘,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别杀我。” 王思源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嗤笑“行,拿白灵来,给我们沈小姐,让他亲手将沈茴茴勒断气。” 沈思思的表情由奢望变成了不可置信,再到惊恐的摇头“不,不,不,我力气太小了,勒不死她的,求求你了,王姑娘,放我一马,我一定让我娘重金谢你,也绝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王思源勾起嘴角,邪恶的一笑,“沈思思,今日不是你用白灵勒死她,就是我让人用白灵勒死你。你选吧。” 她站起,接过侍卫手里的白灵扔在了沈思思的身上。 第178章 我有你想要的消息 “茴儿,茴儿,快醒醒……”有人在叫我,我缓缓睁开眼,有些茫然的坐起来,看着眼前金乌西斜,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如火如荼,似血…… “小四,娘错了,娘现在就带你走,娘什么都不管了,只要你活着……”我急切的跳下躺椅,一个趔趄,被一旁的萧凌渊一把扶住。 我麻木的转过头,麻木空洞的眼里印入了萧凌渊那张精致俊逸的脸,我再度茫然了一瞬,眨了眨眼,“啊,真是睡糊涂了,饿的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殿下来的真是时候。” 我冲他灿然一笑,完全恢复了正常,正拉着萧凌渊要回去用膳,反而被萧凌渊一把捞入怀中,“茴儿,别难过了,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小四一定会回来的。” 我打了个冷颤,期期艾艾的开始无声落泪,“殿下,我们去给小四点盏长明灯吧。” 萧凌渊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抚摸着我的发,温柔到了骨子里“好,明天就去。” 清晨,普化寺,我站在殿里望着无数长明灯中的一盏新点燃的长明灯,心中默念“希望此灯为你照亮前路,来世投胎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到爱你护你的家人,莫要再回头了,我不配。” 一旁的萧凌渊见我又开始落泪,急忙掏出帕子为我擦拭,“别哭,伤身。”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便与萧凌渊离开了。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在必经的一条小道上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宋燕曦和她儿子? 萧凌渊显然愣怔了一瞬,随后皱紧了眉头。我皱眉看了看萧凌渊,萧凌渊没多说什么,扶着我就要离开,却被急切而来的宋燕曦拦住了。“越哥……拜见太子殿下,今日真巧,能在这里见到太子殿下,曦儿有话与太子殿下……” 萧凌渊很没耐心的打断了她“世子夫人你僭越了,若不是看在这些年我在江府的这些年,今日我便要治你的罪,还不赶紧退下?” 宋燕曦一时没回过神,但是想想还是忍着泪,让到了一边,屈膝行礼,眼巴巴的望着我们离开了,他那个被养的壮如小牛犊的儿子,拉着宋燕曦就要离开,一边拉还一边说,这寺庙不好玩,他要去文华街找人斗蛐蛐去。 听的萧凌渊眉头皱的更紧,呵,这是担心儿子被养废了吗?我心中大喜,正要开口,萧凌渊先开口了“茴儿,我想起来这次出宫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不若我先送你去将军府看看外祖母,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看看吗?” “嗯嗯,我正有此意,殿下去忙吧,我带着香兰香竹去就行了,正事重要。” 萧凌渊一听轻松了不少“我让护卫送你”转头他又对着侍卫说道“路上护好娘娘。” 很快他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挑挑眉,这是多急切呢,嗨,我也挺急的,转身上了马车。 明威将军府占地辽阔,里面亭台楼阁一个不少,院子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仅有演武场,还有很多不为外人占地的地方,宅子是皇上所赐,听说是前朝的一个王爷府邸,可见皇帝对舅舅也很是赏识的,只是眼下舅舅与我挂上了号…… 唉,想到今日皇帝望着肖钰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总让我心中有些不安,不论肖钰对我突然变态的想法是怎么回事,他是实实在在的在帮我,若是因此连累了肖钰,连累了太傅府,那我可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大踏步的进了一座院子,这里是将军府无人居住的偏院,平时几乎都没人打扫的样子,走过一条长长的竹林小道,眼前出现了一排小木屋,小木屋的旁边是一座雕刻的杂乱无章的石雕与假山相称,轻轻转动石雕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假山豁然打开,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台阶。 身边的香兰打开火折子,与我一起走了下去,香竹守在假山边,见我们已经消失在台阶的尽头,顺手合上了机关。 昏暗的光线,照在着阴森的密室里,随着火光的跳动,人影也在晃动,总叫我心里有些发毛,王思源是昨天后半夜被送到这里来的,至今也没见着一个人,又饿又累又怕,估计这会儿应该在崩溃的边缘了吧。 我让香兰将她拖了出来,曾经那个高贵清冷的王嬷嬷,眼下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看着甚至是狼狈,她被拖到我面前的时候,还因为光线问题茫然了一阵子。 当看到坐在她面前的人是我的时候,整个人都扭曲了,“原来是你?”她哑着嗓子开口。 人很憔悴,也很疲惫了,脏兮兮的脸蛋上,一双眼睛微红,可见是已经崩溃过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将我带到此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你和肖钰还有你那个恶毒的手下陈元初。” “我恶毒?你确定你没说错?” “就是你,你就是魔鬼,坏透了心肝的家伙。” “呵,你可真会为别人戴高帽,我谢谢你,为了你的高度赞誉,我怎么也得成全你,香兰去准备烙铁,我要让她那张绝美的脸印上贱奴两个字。” 王思源一听,彻底失控了,“沈茴茴,你敢,你敢伤害我,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我有什么不敢的,今天太子殿下与我一起去普华寺上香,隔壁就是他为你设的灵堂和做的法式,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啊,我早就猜到了,偷偷命人将你的牌位扔到了粪坑里,供上了我孩儿的。皇家真可笑,竟然为一个杀人犯做法事超度,却不为惨死的孩儿超度,真该死。 还有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你的死讯,怎么还以为你是个活的吗?我今天就是把你弄死在这里,再将你丢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再当面认你,你以为还能将我如何?” 我拿着烧的通红的烙铁,一步步的朝她走去“你这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给你烫好了印记,就将你直接卖到窑子里去。也算是全了我对萧凌渊的承诺,烫哪儿最好看呢?” 眼见烙铁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寻找着落脚点,王思源目眦欲裂,惊恐的眼眸充血,嘴角夸张的咧开,“我有,我这里有,绝对是你想要的消息!” 第179章 从陌城来的人 我将烙铁扔进火盆中,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王思源,没再多留,转身离开,“香兰,派人去告知肖钰,尽快将人带出城,送到偏僻的村镇最低等的窑子里去。” 香兰应了一声,便举着油灯与我一同出了密室。 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活着吧,活着每一天,偿还你做的孽! 我走在那条幽静的竹林小道上,原来来的时候,急色匆匆,没觉得有多远,眼下放缓了步子,发现此处弯道极多,错综复杂。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今日在普华寺遇到的宋燕曦母子。 “文华街,斗蛐蛐”我喃喃出声。 香兰听了不解“娘娘,您是要买蛐蛐回去解闷吗?奴婢这就吩咐人去买。” “不要蛐蛐,香兰你去派人吩咐沈朗,让他近日盯紧文华街,他要结识的贵妇人很快就会出现,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好好把握了,毕竟在地下钱庄当探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刚回来那段时间,肖钰将沈朗交由我处理,我派人安排他与地下钱庄的人接头,吴梦琴从我这儿搜刮的银钱加上她自己这些年攒的,田庄铺子变卖的,一共五百多万两一起投进了那地下钱庄,才得了里面管事人的亲眼,接纳了沈朗,成了这地下钱庄的一个小头头。 吴梦琴和沈朗打的一手好算盘,一边是为户部做事进地下钱庄做探子,另一边将银钱投入后可以私赚一笔,只要在户部收网之前将自己的连本带利取出来,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我见他们这般卖力,自然不会阻止,没有巨大的投入,又怎么好放心沈朗会死心塌地的在地下钱庄为我打探消息。当初陈元初多次出宫,才好不容易打通了那一点的关节,沈朗此人一直都是油奸耍滑,父亲官职不大,但是他吃喝嫖赌样样精,当初仗着我嫁进侯府,仗着萧凌渊给的钱,倒是在都城,混了个名副其实的纨绔。这样的身份才好让那些地下钱庄的人放下戒心。 我让沈朗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找机会接近宋燕曦,沈惜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宋燕曦自从失了萧凌渊的银钱供给,世子又名存实亡,整个侯府几乎已经是江玹的囊中之物。 又有沈惜使绊子,吹吹枕边风,透露了一些她与萧凌渊的闲言碎语,世子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起了疑心,毕竟她与萧凌渊曾经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过。 此时的宋燕曦在侯府举步维艰,若不是她父亲是工部尚书,怕是早就被世子休弃了。 沈朗这时候若是有大把的银钱交予她,她必上钩。 我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香兰领命先行离开,我便带着香竹去找外祖母。 在将军府找了一大圈,最后在演武场附近的院子找到了外祖母,她正在吩咐人忙碌着,我有些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外祖母听到动静,见我急急的赶来,脸上有一瞬的震惊,很快就换成了愤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赶紧也朝我迎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自己还在月子里吗?这样不知分寸,以后留下一身的病可如何是好?年轻的时候就过得不容易,这老了又要受罪,你啊你,是想我这把老骨头操碎心。”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的,陈元初为我调理的很好,你知道的,他医术了得,再说我马上就出月子了,这大热天我还捂得这么严实呢,没事的没事的啊。” 她不放心硬要拉我回去歇着,我顺着她的意,“好,都听外祖母的,只是外祖母在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边说,边朝院子里张望,“是你舅舅的一个下属,在城郊大营附近被你舅舅的同僚给救了,当时人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我这已经安排人救治了半天,还没醒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他是一直跟着舅舅的人吗?” 外祖母点头,“原是一直跟着你舅舅的,前两年打仗时伤了腿,你舅舅便准他回家娶妻生子,他家就在陌城郊外,他也隔三差五往陌城的将军府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这才对他印象深刻。” “听说陌城在郊外开村专门让士兵休养生息,他也加入了其中,是专门负责全国各处采买药材的,怕是路上出了岔子,遭人暗算,唉,真是苦了啊。” “至今未曾醒来过吗?” 外祖母点头“伤势太重了,大夫说这两天还不醒的话,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香竹,派人将陈元初接出宫来,带上宫里最好的药” 我不放心,总觉得事有蹊跷,“外祖母我在临江县时也曾跟着陈元初学过一段时间,你让我去瞧瞧吧。” 外祖母本不想,毕竟是外男,我一宫妃实在不合适,但是我坚持,外祖母只好屏退了所有人,带我进了屋。 我细细的诊了脉之后,确实发现他命在旦夕,再仔细的检查了一些他的外伤,还欲宽衣检查,却被外祖母阻止。她一把拉过我,就往外走“茴儿啊,你是太子殿下的侧妃,这样的举动委实逾矩了。” 我也没再坚持,笑着答应“好,好,我不看了,但是此人出现在城外确实不符合常理,外祖母,舅舅多久前来的信,你可有写信去陌城?” 外祖母稍作思索,“你舅舅确实有1个多月没有来信,我因这边的老将安置问题,去过三次信了,可你舅舅一直没回,这种事以前也有过的,毕竟两国交接处偶尔会有些摩擦也属正常,幸许这段时间正在忙,我正打算今日再去一封信,将此人之事也说上。”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与外祖母去了内院,外祖母忧心忡忡,“茴儿啊,你既已经回来了,就将孩子都接回身边吧,那几个孩子可怜啊。” 说着说着,外祖母就哽咽了,我自是知道的,在没有完全解决王思源之前,我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怕孩子们会有危险。我日日都在思念他们,每个深夜几乎都是思之如狂。 “好,茴儿今日回宫就将他们都接回来,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在身边,明日外祖母便进宫来看他们吧,你们也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了。” 外祖母欢喜的直点头,收了眼泪,叫我好深休息,她去为我准备吃食,说我这段时间又瘦了,我没阻止,开开心心的等着她忙碌了好一阵子,为我准备了一大桌的美食,我们娘俩用了膳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萧凌渊就来了。 外祖母催着我们赶紧回宫去将孩子接到身边,我也急切的想要见孩子,便没再多留,跟着萧凌渊回宫了。 第180章 别伤着自己 马车里我见孩子心切,并未与萧凌渊多言,但是见他好像有些欲言又止,可能看到我并没有要与他说话的心思,他也没有主动说起,他什么时候这样腼腆了? 能有什么好话,当初想要哄我留下王思源的命,现在又想找借口遮掩宋燕曦母子吗?大可不必,我根本都不在意那两人,很快我就要叫他宋家,和宁国侯府付出代价,眼下你们好着吧,你们越好,我越有可趁之机。 只是萧凌渊突然断了宋燕曦的银钱这事是真是假呢,虽然不能再借由我正大光明的给她们钱了,以萧凌渊当下的能力,暗暗的送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今天也能看得出萧凌渊还是舍不得她们母子的。 看来得再一次找机会传信给江玹,有他和沈惜在侯府相互配合,不担心查不到原因。 进了宫我便迫不及待的去见几个孩子,王思源被解决了,目前宫中对孩子威胁最大的人已经不在,只要孩子养在我身边,皇帝一天没有对萧凌渊起疑心,孩子们就不会有危险。 越是这般想着,越是急切,这几个月的思念和压抑叫这一刻的自己心潮澎湃,恨不得脚底装上风火轮,他们肯定都长大了不少,想到初见时天佑对我的小心翼翼,小鱼儿的胆战心惊,心里难过的一塌糊涂。 没关系,即便现在三个孩子与自己陌生了也没关系,很快会好的,以后都绝不会再叫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我几乎是用跑着的,一个人冲在了最前面,还好已经是晚上,向阳宫这边也没什么人,否则的话我现在的样子明早一定被传的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可现在的我根本不在意,至于萧凌渊也早就被我甩在了身后,他是太子殿下,自然不是失了他的威仪。 我气喘吁吁的来到向阳宫的殿前,扶着殿前的巨大石柱喘气,想要等自己喘匀了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去见他们,不要吓到他们才好,肯定都在心里怪娘亲了,娘亲再也不会了。 我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向阳宫寂静一片,天色虽然黑了,但是也不至于这般早就睡了,可外殿一盏灯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妙,轻手轻脚的往内殿走去。 很快我就看到了内殿的一间屋子里有灯光,我谨慎的朝那边走去,越靠近越能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还有细碎的哭声? 我心下紧张,屏住呼吸,慢慢向那间屋子靠拢。 “不知道主子何时才会回来,我们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她,她这次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哪一次主子有事殿下和皇上不都会将主子救下?尤其是皇上,只要主子点头,早就将主子封妃了。” 这个声音也是熟悉的。 看来王思源真的很有手段,将狗皇帝哄的团团转,哼,这么多年狗皇帝还没吃到嘴的肉就……看来还得找人盯着。 我蹲在窗户底下,竟然听到屋内有孩子低低的哭声,这两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一点儿也没影响他们闲聊的雅兴。聊着聊着竟还笑了起来,屋里的孩子哭声被这笑声吓得即刻止住了。我不管了,这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迅速起身冲到门边,大力踹开了门,只见屋里两个侍女打扮的人靠坐在软塌上,一边喝茶吃着糕饼果子,一边嬉笑的嘴脸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而地上竟然跪着两个孩子,手脚绑着,天佑脸肿的高高的,瘦小的脸上一个巨大的巴掌印,可他只是跪着,小鱼儿则害怕的低低的哭着。 几人都因为我的踹门齐齐看向我,两个孩子被吓得惊恐不已,那两个恶仆也被惊掉了手中的糕点,但是反应极快的就要起身去抓两个孩子。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抓起身旁的洗脸架子就朝二人砸去,两人猝不及防,被砸的一个趔趄,又倒回了软塌上。我冲到两个孩子身边将他们护在身后。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冷声开口,这二人便是我曾经的仆人香莲和香芙,两人顿时花容失色。 我真想狠狠的扇死自己,当初可真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胡萝卜加大棒可以得人心,起码可以得到联盟,没有人,生来就一定会向恶而生。给一片光明起码都不想躲在黑暗里。 我可真是太天真了。 可我却不曾这般痛恨他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在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毕竟我那时筹码不够硬,得不了人心,我只怪我自己没用,可是他们只是孩子,为何要这般残忍的伤害他们? 恶人应由恶来报! “两位和我可真是有缘,当初不曾彻底将我害死,现在又来害我的孩子了是吧?你们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两个人这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迅速的向我跪下,不停的磕头“侧妃娘娘饶命,那都是王嬷嬷的意思,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的,真的不是我们想的,娘娘饶命。” 两人嘴上说着讨饶的话,行动上却不是,一个箭步一起向我冲来,呵,以为我还会像曾经那样好骗,我将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举起,嘴角含笑,她们俩人齐齐变了脸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手中握着刚刚砸坏的脸盆架子的半截木腿,直接砸在了香芙的面门上,横着一扫又狠狠的打在香莲的侧脸上。两人哀嚎的倒在我脚下,香芙额头正中间破了一个大洞,血迅速的汩汩淌满了整张脸,糊住双眼,香莲被棍子上的倒刺划破半张脸,连带着皮肉一起被拉下来,露出了里面僧僧白骨。 我这两下攒够了两辈子的力气,恨不能打死她们才好。萧凌渊就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来了,他先是将我从头到尾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见我没事,才侧头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眉头皱了皱满眼的嫌恶。 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两小只时,顿时变了脸色,一个箭步冲到了天佑身边,一边轻声的暗安慰孩子,一边为天佑解,绑在身上的绳子,我也转身蹲下,为小鱼儿解绳子,两个孩子齐齐都哭出了声,只有在萧凌渊来的这一刻,他们才敢哭出声,萧凌渊轻声哄着,我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我怕他们怕我,疏离我,不愿意认我。 眼泪在眼眶里拼命的叫嚣着要喷涌而出,我生生的将他们憋了回去,我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哭,我还有未完的事,我不能哭。 我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硬邦邦的对萧凌渊说“你带孩子先回去。” 萧凌渊一手抱过一个孩子,站直了身体定定看了看我“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是别让自己累着,痛着,总之,别伤到自己。” 我心中憋着一口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的点点头,随即看着他们离开,消失在黑夜中,缓缓关上门,将萧凌渊留下来的人关在了门外。 屋内一声声凄厉饿哀嚎与棍棒击打的声音交相呼应,形成了一道诡异的音符,久久的在向阳宫里回荡,直到最后只剩下棍棒垂打的声音,才渐渐停止。 第181章 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大方得体 我病了,我将香莲和香芙活活打死的那晚,回到锦绣宫,我就开始高烧,浑身疼痛到控制不住的颤抖,昏迷中好像被噩梦缠身,反反复复的哭喊,呻吟。 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三条人命,恶人该有恶报,死不足惜,只是我总觉得一直绷在我心中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没有自我,每天只会围着两个孩子转的家庭主妇沈月;那个曾经以为后半辈子一眼望到头的中年主妇沈月; 我叫沈茴茴! 我昏迷的第三天凌晨,醒来的时候,寝殿里空荡荡的,我不习惯有人守着,我会睡不着,所以我直接起身披了一件外袍,畅通无阻的就到了紫薇花树下,我的躺椅在这里。 我握着躺椅的把手顺势躺下,仰面看着天上闪闪烁烁的点点星光,紫薇花枝轻轻摇曳,花瓣簌簌而下,我缓缓的闭上眼睛。 梦中,我看到小鱼儿和天佑正在围着紫薇花树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一片,天赐吭哧吭哧的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也要加入。可是哥哥姐姐跑的太快了,他追不上,摔了个屁股蹲,耍赖的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哭鼻子,他哭得正欢,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到他面前,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就蹲在他面前笑眯了眼,伸着手,奶声奶气的对他说:“哥哥,我陪你玩。” 天赐笑开了花,爬起来就拉着小团子跑,小团子太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的一个趔趄,“小四,小心……” 我瞬间睁开了眼,下意识伸手想抓住…… 可眼前的场景却变了,艳阳高照,我的头顶被一把大大的伞遮住,身上还盖了一张毯子,萧凌渊就站在不远处的荷花池旁,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望向我的眼神正好与我茫然四顾的眼神相遇。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冲他笑笑“是殿下为我寻来的伞吗?殿下真是有心了,对了,孩子们呢?我那天晚上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天赐,他现在在哪?” 萧凌渊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身影挺拔,步履稳健,气息内敛,上位者的气势浑然天成。在从王思源那里得知真相后,我竟有些对他恨不起来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眼下我不知道他对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当初对王思源的依赖又有几分真,但他那日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一定是真的,那一眼的惶恐不是装的。 萧凌渊语气温和,没有什么情绪“天赐也接过来了,你这几天一直昏睡,好像一直在噩梦中醒不来,眼下感觉怎么样?” 他温柔的拂过我脸颊上的发丝“为何一人半夜来到这里,还有做噩梦吗?” 我摇摇头,“就是半夜醒来,觉得屋里很闷,这树下倒是睡得很是舒服,你不会半夜就跑来守着我了吧?” 萧凌渊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我,握了握我的手。 “以后不要在我屋里屋外安排暗卫,我真的会睡不着的,想干点儿坏事都没勇气了。” 他轻笑出声,“你一个人在屋里想干什么坏事?” “都说了是一个人的,那肯定不能告诉你。” 他将脸凑近“那我搬回来,之前是顾及你怀孕,现在……” 他说到这,刚刚有些旖旎又轻松的画面,突然就碎了,他应是和我想到了一处吧,我握紧了躺椅的把手,往后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我想见孩子们了。” 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脸的漠然,轻嗯了一声,就要来扶我,我先他一步跳下了躺椅,拍了拍身上的花瓣,就往正殿那边去。 远远的就有太监小跑着来到我俩身边,“启禀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武定王府的小郡主来了,想要求见侧妃娘娘。” 我一脸疑惑的看向萧凌渊,萧凌渊也皱着眉回望着我。我眨眨眼“武定王是谁啊?他女儿为什么要见我?” 萧凌渊的目光审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武定王是北疆的兵马大元帅,武定王的小女儿武福儿,永福郡主,江玹的妻子。” 我呆了呆,呵笑出声,“这是来头不小啊,那我要见她吗?”我眨巴着眼睛,坦坦荡荡的样子,真的也让我自己很佩服。 我记得自己曾经是个说谎会结巴脸红的人,现在,呵…… 萧凌渊在我脸上巡视了许久,见我没有什么异色?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安排,他这才挪开目光对那太监说“将人引去正殿吧。” 又转头对我说“你去洗漱一番,换好衣服再去见她。” “殿下不去吗?我不认识她,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殿下我恐高。” 萧凌渊刚迈开的步子又停下了,一脸不解的望着我“恐高?是何意?” 我挑挑眉,狡黠的冲他一笑“就是恐惧位高权重的人啊。我一个小小庶女,哪知道怎么与她这样高高在上的郡主相处,殿下陪陪我吧。” 我求着他去,他先是一愣,而后一脸的莞尔“茴儿,你现在也位高,有我这个权重的为你守着,你尽管去,她是女眷,我不宜出现,你就按你平时的待客之道接待即可。”他摸摸我的发顶,笑的和煦。 “今日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点回来陪你和孩子”转身便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收回之前的笑,揉了揉脸,去找香竹和香兰了,这俩丫头至今没看到人,不会我昏迷了三天,她俩就学会偷懒了吧。 我迅速的收拾好自己就去了正殿,两只脚走的飞快,香兰跟在后头喊,“侧妃,您好歹也上点妆啊,再戴一个金步摇吧。” 我大踏步的往正殿走,将香兰甩在了身后,潜意识里我不想让她等太久,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去见家长的,也好像我这个家长终于要见丑媳妇了,总之,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会来一定是因为我回宫了,江玹没办法见到我,所以让她来了,正好,我也想见她,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意。 我越发的加快了步子,飞奔到门前我才强迫自己停下,稍微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深呼吸,微笑,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大方得体。 第182章 我恐高 还未进门,就已经瞧见了那一抹张扬的红,再稍微走近一些,她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也转头望向我,美眸流转,巧笑嫣然中竟带着几分英气,我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诗“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这句诗完整的意思,可这一眼,我就觉得她配。 她即刻向我奔来,俨然一只灵动的蝴蝶,轻盈中带着一股子飒爽,我不知为何,反倒有些局促,真不愧是世家养出来的小姐,有底气,有傲气,好,太好了,这样的姑娘配江玹,我再无遗憾。 我笑着迎上去,与她见了礼,各自端着茶杯坐下后,竟是一时都有些无言,她在偷偷的看我,我亦在偷偷的看她,看着看着,眼神就不经意的撞上了,两人都尴尬的躲避,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我可以叫你月姐姐吗?江玹总在我面前叫你月儿,我知道这是他对你独有的称呼,”她笑的大方,毫无扭捏,这性格实在叫人喜欢,我也不端着了。 “你随意,这也不是什么他独有的,就算是我的一个小名吧,我之前在临江县的时候,大家都叫我月儿。” “那月姐姐以后就叫我福儿,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我笑着点头“那我可,不客气了” “嗯嗯……” 又是一阵的沉默 “月姐姐,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 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其实只要江玹信任她,我自然会完全信任她。 “月姐姐,其实是江玹担心你,我本要他写信与你说的,可是他怕带信给你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所以只能由我转述了,你,你要相信我。”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来都来了,还怕我不信你?我为何不信你?” “月姐姐,江玹是我的好友,他那么喜欢你,我是一定信你的,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更加信你了,只是,只是我毕竟与江玹圣旨赐婚了,将来要和离也一定是要费些周折的,我怕月姐姐你心里会有疙瘩,你们本就是一对,我能理解的,只是以后若是传出些我与江玹的话,你千万不要信,一定一定不是真的。” “傻丫头,我是什么身份?太子侧妃,和太子还有3个孩子,你不觉得我是骗江玹的吗?” 她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站了起来,“我自是相信你和江玹的爱情,他自14岁那年在危难时遇见你,被你所救,他就认定了你,再没有变过,他爱慕你,信你,自是旁人不能比的。你与他患难之中走过来,你的为人,他信我便信。” 她又缓缓的坐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月姐姐,江玹一定没有告诉你,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去年在北疆轻信了一个男子,差一点嫁给了那人。 当我以为自己就要抓住幸福的时候,那人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父王拒绝了他的提亲,他教唆我与他私奔,却是行绑架之事,将我带到京都,好威胁我父亲为他所用。 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不对,誓死不从,死命逃跑的路上被江玹所救,而那人不肯放过我,四处抹黑我的名节……” 她突然就像是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拿着我的私密之物,到我家中威胁我父兄,扬言还要去京城的大街小巷宣扬一番,让所有人……我那时差点就死了。” 我一把握住她攥的死紧的双手,一点点的掰开“放开,福儿,你要知道,路走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回头,你看你做的多好,你已经走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别想了,我从未有过不信你,从江玹第一次提到你,我就信你,即便你今天什么都不说,我也会信你。” “好了吗?我只想冒昧的问一句,那个人死了吗?” 她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我问的是谁,有些蔫蔫的摇了摇头。 “告诉我他的姓名和地址,我来安排人杀了他。” 福儿惊恐的抬头望着我,很快两只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啪嗒啪嗒的就下起了雨,我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将她搂起,轻轻拍着她的背,此时无声的安抚胜有声。 我曾经无助彷徨,无数次遇到问题想到的都是逃跑,遇到危险逃跑,遇到想害自己的人,装傻充愣,逃跑…… 我现在已经逃无可逃了,我不会再逃,为了我爱的人,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绝不会再有任何退缩。 在江玹幸福的人生道路上,此人必死。 我其实想问问她为何武定王不杀他,但是想想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一旦问了就会畏首畏尾,他所要顾虑的,我不想顾虑,我只要江玹少些麻烦,我要她们夫妻越来越好。 “好了,小傻瓜,别哭了,上次你们在外帮我打的名声太好了,可是帮了大忙,接下来可就要麻烦你们俩再接再厉,最好是做一些实际的善事出来,当然,还是老样子,决不能让人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操纵。” 她也很快从悲痛和感激中将自己挖了出来,迅速的调整状态,我是真的好喜欢她,没有一点世家大小姐的架子,说要做正事了,立马就能认真起来。 我们两个人又在殿里聊了两炷香的时间,为了不引起萧凌渊的怀疑,我们挑重点的事情详细说了之后,她便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她突然想起来“月姐姐,沈惜姐姐让我给你带信,说她很好,不用挂念她,若是可以,这月15,她会去普华寺上香,到时候你若能……” “能,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办法赶过去与她相见。” “嗯,好,那我走了,你放心,我也会保护她的。” “好” 武福儿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殿门前,一出门立马变了脸,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离她近一些的宫人还隐隐约约听到,她有些骂骂咧咧的话,样子十分滑稽,我看的忍俊不禁。 香兰和香竹一脸怪异的进来,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永福郡主,我也是一脸遗憾的表示,我恐高! 第183章 你越来越像我的老妈子了 送走武福儿,我迫不及待的去找几个孩子,天赐果真如梦中那般,长成了一个奶呼呼的小胖墩,吭哧吭哧的围着哥哥姐姐转,小嘴巴总不忘找点东西塞嘴里,鼓鼓的腮帮子上挂着拉丝的口水,就连脸颊和衣襟上都有明显的口水印,我本来想每个娃抱到手先亲一亲的,这会儿我看着看着打了个冷颤。 看来王思源没有为难他,应该是孩子太小,也没有我的太多记忆的缘故,我赶紧让香竹给我拿纸笔来,我绘好了简单的图纸,又仔细交代了一些细节,让她送去给宫里的绣娘,赶紧赶制一批口水巾出来。 再让香兰备好了食材,按我说的去做磨牙棒,天赐现在一岁多,牙还没长齐,牙龈难受才会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 交代完这些又让人准备了一些水果,点心,再将自己之前有意无意搜罗来的小玩意都拿出来,在紫薇花树下铺了毯子。 三个孩子只有天赐傻乎乎的就奔着美食去了,还拉着哥哥姐姐一起。 天佑又瘦了,比以前更瘦了,虽然高了许多,眼神谨慎的四处瞟着,很不自在,我知道他是三个孩子里最早熟的,第一眼见他的时候,那个胆怯的小眼神,我就能看得到里面的害怕和倔强。 我忍着眼睛里的酸胀,笑着朝他伸出手,“天佑,还记得娘吗?娘回来了,以后娘都不走了,你能原谅娘这段时间的离开吗?” 天佑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小鱼儿已经忍不住了,她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对我印象应是最深的,一下就扑进了我的怀里,一声声的喊着娘。 我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她是真的长高了很多,一双大眼睛在那张瘦的脱了像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胸中万分愧疚,与她抱头痛哭。 天赐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看站在不远处不动的哥哥,又看看抱头痛哭的娘亲和姐姐,最后他拉起哥哥走到我们身边,将哥哥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他的胳膊太短了,只能搭在我背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哥哥的腰封,稚嫩的奶音哇的也哭了,还不忘推推哥哥“哥哥,哭啊。” 我们四人在紫薇花树下抱着哭作一团,天佑有些尴尬,他不想哭的,可是弟弟和姐姐都抱着娘哭的很伤心,弟弟还提醒他要哭,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一刻他也好想哭,然后就真的哭了。 香兰端着做好的磨牙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们四个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我们是越哭越伤心,就连原来还只是扯着嗓子嚎,装哭的天赐,后来也是哭的直抽抽,鼻涕泡鼓了又鼓,眼泪鼻涕口水糊了满脸。 他滑稽的小脸,又惹的我们几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哭声被笑声取代,天赐还浑然不觉,喷着鼻涕泡,打着哭咯,嘴巴却跟着我们又傻笑了起来。 香兰做出来的磨牙棒已经有了7,8份的相似度,香味浓郁,立刻吸引了天赐的注意力,我带着小鱼儿和天佑也坐到了毯子上,我又叫人将之前从陌城送来的儿童画本子拿来,带着几个孩子在紫薇花树下玩了整整一下午。 期间萧凌渊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外臣,应是有事要忙,只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就带着人去了书房,我也没有在意。 带孩子绝对是件力气活,忙活了大半天又要读画本子,又要玩游戏,很费脑子,天一黑,我就安排人照顾几个孩子吃饱喝足,洗漱完去睡了。 陈元初回来了,向我说起了那个昏迷之人的伤情“人还未醒,但是已经灌得进去汤药了,最快明日应该能醒。” “你看他身上的那些伤了吗?可看得出是何兵器,伤了有多久?” 陈元初正色道“身上伤口太多,但是可以肯定并不是陌城外的南离人所惯用的兵器,而像是我大庸的兵器。他身上的伤也参差不齐,之前的很多处都已经溃烂化脓,又因为长时间没处理,外表结了痂,伤了得有7,8日,甚至更久,最近的伤就是这几天刚伤的,还未愈合。可见他来京路上一直在被追杀。” “我最担心的是有人故意给此人留了一口气,将事情往南离人身上引,又故意留下破绽,好影响我们这边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舅舅那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信,就连外祖母连发了三封信,舅舅都未回应,这很反常。” 我心里很不安“陈元初,你迅速派人去将此事告诉肖钰和外祖父,让他们尽快去将军府,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再去查一查他在进城前的最后一次刺杀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陈元初见我忧心,安慰道“别太担心,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我摇头,眼神坚定“不,陈元初,这件事牵连舅舅,已经有人开始对舅舅下手了,我绝对没有猜错。” 我知道,此时我不能乱,我要静下心来,可是舅舅远在陌城,我鞭长莫及,那是对我宠溺的亲人,我不能作壁上观。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解心中的烦躁“最近地下钱庄的事如何?将里面银钱抽调之后可有被宋照起疑心?” 虽然现在有了好几家店铺的收益,但是这都远远不够,我要做的事,太费钱了。 陈元初微笑,眼中带着胸有成竹“放心吧,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当,你给的另类的放印子钱的方式果然得到了宋照的青睐,他最近又因为之前遗留的许多印子钱难收,逼死了不少人,要做好善后之事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内里账务的问题。” “多制造一些小事故,趁他分心,将他的人一点点拔除。对了,去帮我查一个人,冯坤,大理寺的少卿。” 陈元初点了点头,而后转了话题“你,可有再做噩梦了?我再给你把把脉,开些调理的药。” 我立马大惊失色,吃了一个多月的药了,现在每天还有药膳,我想到那黑漆漆的苦药,想死的心都有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饶了我吧,再吃药,我就要变成一个苦哈哈的人了。浑身上下都冒着苦味儿的那种。” 陈元初撇了撇了嘴,明显憋了笑“民间有经验的老人都说120天还在月子里,你这才一半呢,之前你又那般折腾,不养好了,伤了身,你以后吃苦头不说,几个孩子,还有外头那么多的事,不想管了?” 我泄了气,前世就生了2个孩子,对坐月子这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生无可恋的伸出了手,让他把脉“陈元初,你越来越像我的老妈子了。” 陈元初不怒反笑“谢娘娘夸赞。” “你……”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安静。 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第184章 他要的是北疆 亲手打死那两人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安眠,那好像是我打开了一扇崭新的门,我要踏入的地方,让我惶恐,潜意识里,我就是知道,我的手上要沾染的人命将会越来越多。 我真的不再因为杀人这件事害怕,愧疚,不安,我甚至已经可以轻飘飘的就计划着如何杀掉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就比如宋燕曦兄妹,可我午夜梦回却总是无法安睡。 就如当下,我从梦中惊醒,想要像之前几晚那样,披上我的外袍,去紫薇花树下的躺椅上睡觉,我的躺椅总能让我安眠。可刚坐起身就看到了坐在帘外的挺拔身影。 我惊魂未定,迅速的摸出了藏在枕下的匕首,却听那人轻轻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是带着巨大的无奈,又好像是不甘,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能用这悠长又无奈的叹息呼出体外。 我心下安定了,竟然是萧凌渊,我将匕首放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颜,轻轻的掀开帘子,走到他身边,“殿下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还坐在这里,是有话要与妾说吗?” 我伸手拉他,我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和他同房的,所以很放心,他不会做什么,故作亲昵的拉他往床边走去。 他就这样任由我将他拉到了床边,我动作熟练的为他宽衣解带,他就那样直直的望着我“茴儿不问,为何吗?” “殿下,为何?” 我心里忐忑,他一贯不会和我说起任何朝堂和自己的私事,我也从不敢问,连旁敲侧击都不敢,就怕他疑心。 “明威将军出事了,探子来报,陌城可能已经被南离人掌控,明威将军通敌叛国。” 我手下动作顿住了,仰着头直直的望着他,他高大英俊,这大雍朝无人能及其右,他智慧过人,谋算,胆识,眼力超群,就是因为这些,我潜意识里拒绝靠近他。 无论身心都时刻害怕自己的一点小动作小心思到他这里都无所遁形。他从陌城将我轻而易举掳走的那晚,我就再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当自己亲耳听到他说出我舅舅通敌叛国的话时,我心间颤抖,第一反应竟是,一定是他设计的,他要杀舅舅,要外祖父和肖钰死,要我死。 我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 我依然仰着脸望他,眼睛里已经絮满了泪水,倔强的皱着眉不让它们流下来,“太子殿下信吗?” 我听到了自己哽咽的声音,是的,我敢对着别人大刀阔斧,可是面对他却是怕的,因为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只要是他对我们出手,那就只有一个结局,我们,必死无疑。 他淡漠的望着我,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我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的眼眸深邃黝黑,我猜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伸手扶住我的腰,将我拉进他“你现在告诉我,江玹和你什么关系?我要听实话,茴儿,你知道,骗了我,有人会万劫不复。” 他依然那么温柔,可我已经心里慌乱无比,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没有关系。” 貌似毫无关系的事,却被他放在了一起说,他这些天并没有任何反常,却悄咪咪的已经将整个陌城控制了吗?短短的时间,我的脑子里已经走过了无数可能,我强压着对他的恐惧,让身体放松,绝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发顶,将我轻轻带上床,拥我入怀,下巴轻轻的搁在了我的肩头, “没事的,我与父王都不相信明威将军会叛国,已经选定了宁国侯带兵去救援,江玹夫妇为前锋。 这是宁国侯自己请命的,想让自己的这对庶子夫妇立功,以后等宁国侯世子承袭了爵位,江玹也不至于成为无用之人,真是用心良苦。” 可这话听在我的耳里却是,他不仅要舅舅死,还要江玹死。惊吓到了一定的境界,好像就没那么可怕了,我咽了咽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来。 “谢殿下的信任,舅舅一心为大庸,怎会通敌,一定是有小人陷害,殿下你一定要让宁国侯将舅舅救回来,他一定是身不由己,被困了。” 我转身急切的拉过他的手,眼里都是对他的希冀,他依然表情寡淡,轻轻将我整个身体转过来面向他,“睡吧,大军即将出征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 “殿下,多久后出发?我能否让宁国侯为我和外祖母带上家书交予舅舅?” “此去战场瞬息万变,凶险万分,莫要添乱。” 他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睡吧。” 我自知今晚他为了试探我已经与我说了许多,他既然不愿再多说,我再说也无用,我在他身侧躺下,他轻轻翻身背对着我,我便轻轻跟上抱住了他的腰,安静的闭上了眼。 翌日,我醒来时萧凌渊已经走了,我自知不敢在他面前耍任何小心思,是以昨晚我是真的摒弃一切杂念,切实的睡着了。 我起床洗漱过后,换好衣服,让人叫来了陈元初,一见到他,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那人如何了?” 陈元初“醒是醒了,但是太过虚弱,话都没说清楚又晕了过去。只是他提到了一个人,冯坤,那个大理寺少卿。” 我噌的站了起来,在殿里焦躁的打着转,再也不能如昨日那般压下自己的惊惧,手都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冯坤,冯坤,我在心中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 陈元初接着说“冯坤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大理寺下派去北疆处理一件杀人案,就在那里与武福儿因为救人相遇相识,两人一见钟情,冯坤却在去王府提亲时被武定王一口拒绝了,才有了后来之事。” 若此事真有太子的手笔,我不敢想,太子是从何时起就已经着手准备,在几个月前?还是更久之前,太子就已经存了拉拢武定王,甚至是想以武福儿操控武定王的心思。 他要北疆的兵权! 不,他要的是北疆! 我抖着嗓子,无比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陈元初,我要见江玹。” 第185章 别再跟着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运筹帷幄,只要让江玹建功立业,与武福儿朝夕相处,风雨同舟,时间久了,日久生了情,我便可以功成身退。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我也知道,我欠江玹一份情,我曾经收到过这世间最美好的承诺,若我是一个人,没有牵挂,我真的好想也试一试,两情相悦,经历艰难险阻也一定要在一起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哪怕是死,也任性的去试一次。 我知道自己应该和他一刀两断,可我见不得他难过,见不得他钻牛角,伤害自己。只要想到他曾满眼死志的望着我,我便心痛难当,恨不得抛下一切与他一走了之。 可是眼下…… 我没有时间了! 我站在将军府的演武场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排排的箭靶出神,如果悲伤可以化形,我胸中郁结的哀愁怕是要将这整个演武场淹没。 萧凌渊总是有这样的能力,将我一次次打的措手不及,一次次打入地狱。 今日陈元初说,王思源被人从窑子里带走了,我相信陈元初派出去的人,能力一定上乘,可即便是这样,王思源也被带走的悄无声息,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我突然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真的要杀她。 否则最后死的到底是谁,真的很难说,我们所有人都在萧凌渊的算计之中,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我们都成了他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还洋洋得意不自知。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将我的思绪从那混乱的情绪里唤醒,我扭头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急切的朝我奔来,满眼的欣喜,嘴角翘的老高,第一次见到如此冒失又跳脱的江玹。 是啊,他还只是个少年郎而已! “月儿,月儿” 他兴奋的朝我招手,甚至用上了轻功,直直的扑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鼓动的心跳,心里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 勉强朝他笑笑,轻轻与他拉开距离,“这里是将军府,人多眼杂,你不想一会儿我们人还没走出去,流言蜚语就已经满都城的飞了吧。” 江玹挠挠头,笑的贱兮兮的“这不是太开心了吗?我的月儿主动要见我,可见是想我想的紧了。” 我冲他摇摇头,“不,江玹,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说,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走。” 我单刀直入,我要快刀斩乱麻,我怕自己一会儿才是那个坚持不住,要和他亡命天涯,做一对死鸳鸯的人。 江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散去,有些茫然的望着我,我定定的望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幼稚,竟然会觉得我将来会放下一切跟你走,萧凌渊是太子,我的儿子将来也会是太子,这样说你懂了吗?”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你,为我所用,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连临江县都自己闯了,就是想让你死心塌地帮助我。 可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先锋?要去陌城,表面上是去救人,实际上是帮着皇帝铲除我舅舅吧?狗皇帝卸磨杀驴,你是要做他手中的刀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与你虚与委蛇。” “你滚吧,以后都别再来找我。” 我给了他一记眼刀,又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心里好似又有一万条蛇钻过,牙齿咬破了舌尖,腥甜的气息弥漫整个口腔,被我生生的咽下。 我走的急切,走出去好远,江玹才反应过来,迅速的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月儿,你别胡说了,这次只是我爹为我求来的好叫我得个露脸的机会,我还想着趁现在来赶紧告诉你,我做先锋去陌城,就可以第一时间了解陌城的情况,第一时间营救舅舅,怎么会害他呢,瞧你瞎想的,说这许多话,伤我的心,你也舍得?” 我不舍得,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爹宁国侯是谁的人你会不知道?那晚我和你在将军府说的你都忘了?舅舅被困多日,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说不准已经……” 下面的话我说不出口,只能深呼吸,“江玹,我们到此为止吧,从今往后,我只想全心全意守着萧凌渊,不想再和你折腾了,你已经有了自己要奔的前程,还有可以助你的妻子,你与我本就不该,眼下就更应该断绝一切来往,各归各位,老死不相往来。” 我的心被那一万条蛇反复啃咬,面上却一片冷漠,眼神坚定的望着他,第一次,我这样寒气逼人是对着江玹。 他再一次沉默了,就那样望着我,直勾勾的眼神,仿佛真带着钩子,想要钻进我的眼里,再钻进我的心里,好好瞧个仔细。我不敢回避,死死的撑住,决不能前功尽弃。 良久之后,他好像泄了气,深深的叹了口气“好,那我不做先锋了,到时候就跟在我爹身边,时刻盯着他,绝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舅舅,再让福郡主去打探舅舅的消息,伺机营救,这样总行了吧。” 他真的是,我急得不行,我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久,萧凌渊会越生气,他明明知道了我与江玹的关系,却一再的忍耐,不知道憋着什么大招。 昨晚将一切透露于我,摆明是要我在这个时候与江玹彻底了断,若我做不到,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可若太狠,此去危险重重,我怕江玹真有不测。 我心急如焚,江玹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有接着说“月儿是怕我此去有危险吗?可这是我与月儿的约定啊,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天经地义,否则将来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我们之间重重阻碍,可我不会放弃的,绝不,你要……” 他伸手来拉我,却被我再次甩开了,四周可能就有萧凌渊的人,我强迫自己冷静,“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的舔狗,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继续收着吧,我不管你此去如何,但若我舅舅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那你也去死。” 最后那句,那你也去死,我咬的格外重,眼睛凶狠的瞪着他,冷哼一声,缓缓走向他,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阴恻恻的对着他嘲讽一笑“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朝他眨眨眼睛,然后讥笑着转身再度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别再跟着我,我不想让任何人见到我与你一道。” 第186章 你我之间,莫再言谢 江玹在演武场站了足足2个时辰,暴雨将他浇了个透彻,可他好像并没有想明白,是被永福郡主派人打晕了抬走的。 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他还在昏迷之中,又是被抬上马车带走的。 而我是在第四日的傍晚才知道的,那日我离开将军府就直接回了东宫,就怕江玹不死心的跟着我,可没等来他,却等来了一场暴雨,我的心里也是水灾千里。 我一进东宫就直逼萧凌渊的书房,可他的亲卫却以太子殿下正在与大臣议事为由,将我拦在了门外,我知道自己不该去试探他,可我急着想看看他的反应,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是不是又有了新的主意。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让他改变主意,江玹绝不可以有事,我转头冲进了大雨里。紫薇花树在大雨的洗礼下,花瓣所剩无几,花枝剧烈的摇摆着,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大怪物将我困在其中,我推开那张躺椅,毫不犹豫的躺在了那里,任由暴雨无情的击打自己,脸被雨水打的生疼,却不及此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失去意识前,终于有人来了,我已经浑身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我彻底不抱希望的心,那只缓缓抱起我的温热的掌心,又让我升起了一丝丝希望。 “我不走,小四,在这里,我的小四,在这里……” 我断断续续,一遍遍的说着,呜呜的哭着,一直到我被强行灌了药之后,彻底的昏睡过去。 我昏睡了两天两夜,当我得知自己昏睡了这么久的时候心里很忐忑,“太子殿下有来看过我吗?” 我急忙问香兰,香兰一脸的姨母笑,“侧妃娘娘安心,太子殿下在这守了您一天一夜,直到您昨儿傍晚退了烧,他才去忙公务了,而且这两日也时不时就过来看您,真的来不了也差人来问,可着急您了。”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对我不管不顾,那就是还有的处,我又突然想到了我昏迷前说的话“是谁将我抱回来的?” 香竹“自然是太子殿下。” 我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我有说什么胡话吗?” 香兰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离的远,一直都是太子殿下近身照顾您的,一开始您确实有哭闹,可喝了药之后您就安静的睡着了。” “那太子殿下的表情呢?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这回香兰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除了担心您,眉头皱的死紧,其余的倒是没瞧见,奴婢也不敢一直盯着太子殿下的脸瞧啊。” 我还是不敢完全放松,就又躺了回去,一会儿他来了,自己再装一会儿“香兰,我头疼,你去将陈元初叫来为我把把脉,我觉得我还没好。” 香兰一听,赶忙迈着小碎步去叫陈元初了。接着我就得知了,江玹的情况。深深的无力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心间,那颗心啊,好像要被淹死了。 陈元初见我不说话,也深深的叹息“别担心了,此次应该是有惊无险,你以后真的要多加小心,太子殿下一定是在你身边安插了人,且武力不凡,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发现。” 我自嘲的笑了“我哪儿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元初摇摇头,有些不信“你这身子被你折腾的千疮百孔了,接下来你真的要乖乖听话好好调理休养,莫再妄动,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无奈点头,只能这样了。 晌午的时候,三个孩子吵着要来见我,被香竹香兰挡了回去,我现在寒邪入体,要是传给了他们就不好了。 我就这样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用了晚饭后,我在床上就有些躺不住了,萧凌渊怎么还不来呢? 晌午我醒来时就有人去禀报了,怎么这都一天过去了,他也没来。我不想再等了,正准备起床自己去找他,就听外头一片请安声此起彼伏。 我迅速的躺回被子里,适时地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渐渐近了,然后有人坐到了床边,我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正是萧凌渊,我急忙要起身,“殿下来了,怎么不叫妾。” 萧凌渊将手穿过我的腋下,轻轻的托起,我就坐了起来,又为我的后背塞上软枕,动作细腻又温柔,“怕你已经睡了,就没让人通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今日头戴一顶紫玉发冠,一丝不苟的将头发都高高的束起,完美无瑕的俊脸,微垂的眸子被卷翘的浓密睫毛挡住也丝毫不减光华,就那样望着我。 我突然就想,难道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即便知道我心不在他这,知道了江玹与我的关系,依然不肯放过我,或者说干掉我,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占有欲? 我有时真的好想大胆的问出口,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样纠缠着我,我改还不行吗? 可转念一想,我活着对他多少是有些用的,但是我给他戴绿帽子肯定是不行的,是个男人都不行。 我被轻轻的推了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是被美色所惑。” 我假意的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 萧凌渊摇头失笑,无奈的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确实不烧了,却还在说胡话。” 我见他终于笑了,心里总算是松快了许多。 今日就先这样吧,不能太着急,我现在是真的怕他了,好不容易等到萧凌渊走了,已经很晚了。 许是今日白天睡的太多,我依然没有困意,便又叫来了陈元初,“宁国侯的队伍里有安插我们的人吗?” 陈元初“自然有,都是一些早年在陌城跟随将军的人,因为或伤或家里的原因,早早就退了回来,这次他们主动要求混进宁国侯的队伍里,也多是些伙夫,马夫之类不起眼的职位,方便行事,不易被察觉,他们对将军和陌城都甚是熟悉,又知晓接头的暗号,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的。” “陈元初,谢谢你,没有你,我就是个废的。” 他安排的这般妥帖周密,我根本就没什么用武之地。 陈元初只是一贯的温和的笑“你忘了,你在临江县可是叫了我三个月的大哥,一日大哥,终身都是你大哥,何况,没有你,我怕也是个废的,你我之间莫再言谢。” 第187章 久违的感觉 我望着陈元初笑了,“大哥,大哥,大哥……” 陈元初先是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笑了,脸上竟然带着一点羞涩和无奈,还有一点点宠溺。 可是突然他的脸色就僵住了,怔怔的望着我身后,迅速的跪了下去“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我心里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自从我意识到自己对萧凌渊发自内心深深的惧意之后,我就尽量避着他,以前在他面前装的太多,现在总觉得自己早就被他看的透透的,一开口他就会洞悉我。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会不会已经听到了我和陈元初之前所说的一切,我强迫自己转过身,迅速的低下头,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我整个人就僵住了。 我从未给他行过礼,从未在他面前这样局促,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脑中疯狂的运转着。 萧凌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他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我的心坎上一样,压的我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我不敢动,我甚至至始至终连头发丝都没有动过。 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鹿皮黑薛,我知道,今日必须要有所表示,否则是过不去了,他一定觉得我与江玹的事刚被解决了,又来了一个,不,在他眼里,陈元初一直就觊觎我,他会不会再一次对陈元初动手。 我不能再这样和他拧巴着,不管是因为害怕他,还是因为江玹,因为陈元初,因为我自己,我都不该这样再继续逃避下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要与萧凌渊永远绑在一起,那么即便是装到死,也必须继续装下去。 我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只是让自己无声的将眼泪砸落,砸在他那双高贵的靴面上。 又是和那晚一样的长长的叹息声,他伸出手将我搂入怀里,我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表示,就是在他的怀里哭到不能自已。 “让,让他出去,你让他出去。”我紧紧抓着萧凌渊的衣襟,将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怀里,用断断续续的哭音说的有些急切,还带着些祈求。 一副囧态被外人看到了,尴尬不已的要躲起来的怂样。萧凌渊轻轻拍着我的背,对着依然跪在不远处的陈元初说了句,你出去吧,就带着我往软塌的位置走去。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依然不得安宁,毕竟萧凌渊习惯了表面不动声色,背后运筹帷幄,将你一锅端了。 我正在心里盘算着他可能会怎么对付陈元初,就听萧凌渊一贯清冷的嗓音说道“为何要哭?” 我斜睨了他一眼,嗔怪道“还不都怪你,我就是想逗逗你,陈元初是我宫里的人,可每次见到你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刚刚他咚的一声跪下,差点吓死我了。 我心里气,也假意给你行礼,没想到,你竟然都不让我起身,我的奴才本就怕你,你还当着他的面这样对我,你叫我情何以堪?” 陈元初希望你不在门外了,不要听到这样的话,即便知道你不会在意,可我很在意。 萧凌渊轻笑,似是根本没在意刚刚在门边听到的话,丝毫没有要提起的意思。 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我就这样仰视着近在咫尺的他,他微微垂下眼睑也定定的望着我,那深邃的眸光直直的钻入了我的眼里,打在了我的心尖上。 我呐呐出声“萧凌渊,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因为我能明显的意识到那股久违的感觉又再一次席卷了我,我又有些不受控制的想与他凑的更近,看着这张脸,我内心里痒意蔓延,便再也不受控制的亲上了他的下巴,然后是唇角,脸颊,鼻子,眼睑,……又在他额头,脸颊上留下数吻之后,亲上了他柔软的唇。 辗转碾压,吸吮,我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血液里沸腾的痒,叫嚣着让我想要更多,我伸出舌头的那一刻,身体剧烈抖动,我含糊不清的问他“萧凌渊,你给我下毒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让我有任何意识脱离的机会,深深的与他纠缠,从软榻到桌案,最后到床榻。 我又一次看到了自己意乱情迷的脸,听到了被情欲淹没时放浪的叫声,在他身下缱绻哭泣,在他身上狂野妖艳。 萧凌渊起身时,我是清醒的,只是整个身体,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累到虚脱,不想动,也动不了。我就那样闭着眼睛,趴睡在床榻上,整个背都裸露在外,听到他穿好衣服,又走回床榻边,在我背上又亲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为我盖好被子,抚摸着我的侧脸,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唤人进来为你沐浴,洗完了再睡,乖。” 他走了,我却是越发的清醒了,香兰和香竹很快就进来了,她们两个吃力的将我架起,我才勉强抖着双腿走到了里间净房,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那个凌乱,旖旎,充斥着暧昧气息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 这一次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算彻底的好起来,萧凌渊再次被皇上派去皇陵了,上一次他走到半道与肖钰一起折返,就拖到了至今,这一次肖钰去了吗? 我终于可以下床了,赶忙叫来陈元初,皇帝这段时间表面很安静,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王思源,私底下频频有动作,可见萧凌渊将人藏的极好。 “肖钰离京了吗?” 陈元初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元初也不含糊“没有,这次事情毕竟棘手,将军府里的那个人醒了,确定冯坤就是一路刺杀他的人。” “那杀了他” “此事需从长计议,想必武定王也是知道了其中的关系,才会对冯坤一再忍让,毕竟太子殿下他……” “不,陈元初,安排人杀他,就意外死吧,酒后不慎坠湖,骑马摔死,怎么样都行,一定要死,江玹若能和武福儿活着回京,或是立功回京,冯坤就会是致命一击。最后不管萧凌渊用不用这把箭,这把箭都必须折了。” “要快,萧凌渊这次去皇陵,可能就顺便安排好了下一步,不能再让他太顺遂了,最好能翻一番冯坤的住处,他平视来往密切的人都查一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只要是我们知道的,都要给他毁一毁,比如王思源的下落,将她之前待过的窑子,每一间房里都挂上她的画像,最好是想些点子,让那些他服侍过的男人都能免费收藏。” 陈元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点头答应。 第188章 下半生 请多指教 陈元初这次对我的决定,他几乎都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沉默的有些诡异,以前他在我面前从不会如此,我知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和他说开,他一直都知道,甚至,他就是参与者。 有些秘密被埋的时间越长,越没有办法说出口。 看着他那张哀伤歉疚的脸,他几次欲言又止,我叹息一声,抬起头,眸光直视着他,“说吧,什么都说出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真的无需这样纠结,你认我这个妹妹,我便一生都是。” 他的眼眶湿润了,赶忙垂下了眼睑,怕被我看到,我没再多言,等他心情平复,缓缓道来“我来自海边小城,我爹是一城城主,可我小时候一直和我娘住在我外公家,一个大山里的族群。我长大后才知道我爹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是我爹和许多薄情寡性的男人一样,走出大山,又另娶了高官之女,后来还成了一城城主,我娘忍不住思念,曾去找过他,可她一个人落寞的回来后,也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城主夫人派人尾随了她,一夜之间,所有的族人都被杀光了。” “我娘和我外公拼命将我送了出来,为了掩护我,他俩都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尸体还被拖回了族里,所有人的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即便如此,我依然还是被发现了,被他们追杀,是江越……是太子殿下路过救起了我。” “太子殿下答应我,为我报仇,只要我成为他手上的刀,后来长达十年的时间,我都在暗无天日的学习各种技能,医术,武术,毒,只要是他让我做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就在四年前,他替我报了仇,我也再无牵挂,来到宁国侯府,做他的内应,顺便保护你。” “你和他被你嫡母他们设计的那日,也是他自愿中了那个圈套,甚至连你也在他的设计里,他知道你就躲在旁边的草丛里,与其说是你的嫡母他们选择了你,不如说你是太子亲自挑选的。 为了让你乖乖听话,他对你欲拒还迎,还特意让我配了好孕的药方,生下了天佑,可是你并不在乎两个孩子。 每次那些人欺辱你之后,你就会躲起来很长时间不见他,他觉得你这点不能掌控,后来又发现你和江玹走的很近,江玹对你的感情不单纯,他不想出现任何意外失去对你的掌控,便又让我配了一种药。” 陈元初顿了顿,见我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又接着说“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毒药,但其实它并没有毒,对人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只要中毒之人与吃下解药的人永远在一起就与常人无异。” 我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口气说完” “你吃了毒药,他吃了解药,只要他向你,向你求欢,你便拒绝不了,此药是以对方的血为药引,无药可解。若是长期不在一起,中毒的一方会渐渐因为长期得不到解药而饥渴难耐,变得淫乱不堪,但是只要不是对方,其他人都是饮鸩止渴。” 啪 我甩了陈元初一巴掌。 “滚” 我愤怒至极,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指着门外,怒视着他,这一刻我只希望他赶紧滚出我的视线,我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向他拔刀。我想杀了所有人,杀了萧凌渊和陈元初这对狗东西,杀了王思源,杀了宋燕曦,甚至杀了狗皇帝,都特么毁灭吧。 陈元初只是耷拉着脑袋,用轻到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我的寝殿。 我失魂落魄的爬回了自己的床,将自己用被子紧紧的裹住,抱紧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就那样哭,就用我的眼泪将这世界都淹没了吧,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三个孩子,不,我的四个孩子都是无辜的,小四,我的小四,我的小四已经死了,沈茴茴死了,小四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为什么,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王思源,哪怕是死,我也该杀了她的,我应该和她,还有他们所有人同归于尽的。 我像个疯子一样,赤着脚在寝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停下来大笑,一会儿又抱着自己呜呜咽咽的哭泣。 辗转不可眠,郁郁不可疏解,满腔的恨意,却还要与这个人终身绑定,他就是个魔鬼…… 翌日,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我是被几个孩子叫醒的,昨晚最后的记忆,我很模糊,总之我又一次睡在了紫薇花树下的躺椅上,一睁开眼就看到奶呼呼的天赐撅着屁股,趴在我身上,将口水糊了我满脸,终于是彻底的清醒了。 小鱼儿和天佑担忧的看着我,天佑早熟,像个小大人般皱着眉“娘,你这样会着凉的,孩儿会担心。” 小鱼儿点点头“是啊,大人也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吗?娘可不乖。” 天赐“嗯嗯,不乖。” 我笑着一把抱住天赐,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小坏蛋,口水糊了娘一脸,要打屁屁。” 我假意在他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拍的他咯咯笑,“哥哥也不乖,也要打小屁屁。” “好”我一把将他抱起,放在了地上,就从躺椅上跳了下来,作势要抓天佑,天佑小机灵鬼,一看情况不妙,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咯咯的笑“是姐姐不乖,姐姐打屁屁。” 小鱼儿也惊跳起来,像个小蝴蝶一样,转身跑进了花丛“是弟弟不乖,弟弟打屁屁。” 天赐拉着我一会儿抓哥哥,哥哥绕着紫薇花大树转圈圈,又调头去抓姐姐,姐姐藏进了花丛里,找不到了,又回头来要抓哥哥。 你追我赶,欢声笑语,有他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看着三个孩子天真美好的笑颜,我觉得昨天的事我已想通,不就是演吗?谁还不会呢,接下来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演员了。 萧凌渊,下半生,请多指教! 第189章 让我去死吧 我正襟危坐,面上冷冰冰的,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刚刚派人去叫陈元初了,有些事已成定局,我即便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只有了如指掌,方能寻到破解之法。。 没想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我正对着敞开的大门而坐,远远便见他因为跑的太快踉跄了好几次。 平时冷静又自持的陈总管,威严又拒人以千里之外,都是表象啊。若是从前,我一定早就笑翻了。 陈元初气喘吁吁的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拱手作揖“属下来迟了,请娘娘责罚。” 我轻轻合上茶盏,让香兰和香竹去门外守着。 我望着他,淡然一笑,“这是因为昨晚的事,与我生分了?” 陈元初惊讶的抬头,眼中有喜悦和不敢置信,在看到我淡笑的眸子后,又立刻垂下了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只是如何?” “属下惭愧,属下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娘娘,但是属下,属下……是属下太懦弱了。” “好了,昨天的事我也打过你了,也气过了,下毒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也不熟,作为萧凌渊的属下,你是该好好为萧凌渊筹谋,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你,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谈不上怪你吧,若是换作从临江县回来以后,我相信你绝不会对我下那样的药。” 陈元初立马高声开口“我绝不会……”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好像隐忍和压抑的很痛苦,嘴巴张了好几次,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垂下了带着泪的眼角,刚刚被捏到青筋鼓起的手也缓缓松开了,好像突然失去了活力。 “不管如何,都是我做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只要你,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继续为你做事。” “你的惩罚,早就受过了,我,我从未想过,还要罚你什么,昨晚打你那一巴掌,也不过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闭上眼,将自己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狠狠的逼了回去,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再次睁眼,虽然依旧猩红,但是已经冷静下来。 陈元初也正猩红着眼睛望着我,我冲他惨然一笑“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解了吗?” 他满眼愧疚的向我摇了摇头“这是用你和太子殿下的血,再配以长在我家乡的一种情丝草的植物制作而成,情丝草虽然是植物,但是却是一雌一雄两株互相纠缠而生,极其罕有,当年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株,原是要用在她自己和我爹身上的,服用此药双方必须对对方绝对忠诚,而我爹早就不配。” “等下,你扯吧?还想骗我?什么绝对忠诚?萧凌渊那个脏人,你确定他是个忠的?那宋燕曦和他那个大儿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我……”我咬着腮帮子里的软肉让自己生生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真觉得自己一口老血汩汩的往喉咙管子涌,要死了。 我死死的捏紧自己的手,差点又没忍住,又想甩他一个大嘴巴子,我忍。 “男女双方服药的时候,确实是需要对方都只能有彼此”陈元初老脸涨红了,“我娘是和我这么说的,当年她没有用就是因为我爹那会儿已经另结新欢。” “你当年才几岁?你娘教你这个?你确定你没记错,没少记?”我的心真是要多慌有多慌,慌的都要蹦出嗓子眼了,我和萧凌渊这种情况,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遗症吧? “不会的,我娘是在临终前交予我的,那场大火将我们整个族群彻底毁灭,那药在这世间也就仅有那一份了,是我娘怕我以后一个人生存艰难,此等奇药或许将来可以为我换得一份坦途。” 陈元初望着我彻底绝望的脸,有些过意不去“或许太子殿下和世子夫人之间,另有隐情。” 我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感觉陈元初此刻看着我的眼神,竟有些意味深长,“你的意思是说,宋燕曦和萧凌渊之间是清白的,可能另有内情,呵…呵。” 我夸张的呵呵了两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当日看的清清楚楚,我,我的两只眼睛都可以作证,两人就是当着我的面翻云覆雨的,你,你,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说到这里,我细细的回忆起了当日的细节,其实,我也突然有点心虚,前两日才刚刚和萧凌渊鬼混过的我,再将那日看到的细节仔细回想,脸还是那张脸,就是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 陈元初见我沉默不语,好像陷入了回忆,他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我在江湖上为他办事的那几年,他曾花重金寻到过一位易容高手,在他那里买过一张人皮面具,此面具极其难做,又非常耗时,需要用自己身上的皮来制作,当年太子以养伤为由在离城待了许久,就是为此。” 这一次真的刷新了我的认知,我总觉得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那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肯定能找到破绽和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可眼下他说的话,不仅叫我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还让我脚底板渗入寒气,直窜脊梁骨。 “你,你,你,你真的要气死我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万一他……” “他不会那样用个假人来糊弄你的。” 我的眼睛若是能喷火,一定能把陈元初瞬间烧化了。 “此毒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陈元初想都没想就摇头了,“只要双方绝对的忠诚,这就不是毒药,顶多算是夫妻之间的助情增趣的良药。” 我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了,虽然我从未觉得自己和江玹在一起的那一段是我背叛了萧凌渊,可是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啊。 我尴尬的扣脚指头,可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若是解药背叛了毒药呢?毕竟你说的人皮面具太悬乎了,而我是亲眼所见。” 陈元初还是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了“若是解药背叛,那解药会直接失效,毒药自然会……” 会淫乱而死……我谢谢你娘了。 “反之呢?会如何?” 陈元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反之,若解药选择原谅,可以为毒药继续解毒则无事,若是不愿,毒药会……” 会淫乱而死…… “敢情这就是一味为毒药量身打造的毒药,没解药什么事呗?” “当然不是,若毒药背叛了解药,解药会在同一时间浑身犹如烈焰灼身,痛到撕心裂肺。” …… 让我去死吧! 第190章 错的人是我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萧凌渊知道了又如何,那件事他自己应是早就调查清楚了,若不是他非得听了宋燕曦的话找人杀江玹,若不是他轻信王思源,让她安插人手害我,我又怎么会…… 否则他又怎么会…… 原谅我! 活该他烈火灼身,痛到撕心裂肺! 我内心犹如烈火烹油,有些对萧凌渊的根深蒂固的看法,潜移默化的好像就此裂开了。 眼下我可以确定,萧凌渊不会杀我,起码现在不会,否则,他早在陌城,就可以直接杀了我,或者再也不管我,我怕是早就,淫乱而死? “你查吧,我要知道宋燕曦儿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萧凌渊做的再谨慎,宋燕曦也是突破口,沈朗与她搭上了吗?” “已经有过两面之缘,但是宋燕曦骄傲,目前还没看上沈朗。” “加钱,让沈朗往宋燕曦身上砸钱,砸不到她,就先砸她儿子。你若是有银钱上的紧缺,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我们手上现在的铺子和商队盈利都很好,再加上地下钱庄的,还是颇丰,放心吧,不够了会问你要的。” “我们继续地下钱庄的事,反正宋府最后是要被一锅端的,到时候让宋燕曦知道自己睡了那么久的男人是个冒牌货,就连儿子也是冒牌货的,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你,你真的不怪我了?” “你想的美,我恨死你了,以后好好干活,弥补我受创的心灵。还有派人盯一盯萧凌渊,不用跟的太紧,他身边高手太多,只要确保他是干净的,不会被染指就行。” 陈元初尴尬的点点头,别过脸不敢再看我,这害羞的模样,哪像是研制出这种淫乱药物的人。 我转移了话题“我外祖母有传信来吗?那个人如何了?” 这话倒是让陈元初迅速恢复正襟危坐,“人已经清醒了,他叫李年,将军确实被困了,他好不容易才得了将军的信回来求援,冯坤追杀他却是因为李年当时为了躲避南离的追杀抄了一条极其凶险的深山小路,发现了藏在那里的矿源和开矿的人。 那里开矿的人李年认识,是当年宁国侯身边的亲卫王家保,那人十年前就已在和南离人的大战中死了,可是现在却带着一群大庸人和一群南离人在两国交界处开采铁矿,吓得李年当场就跑,可是冯坤的人却死死追杀他。 他好不容易逃到郊外,也是他幸运才会被曾经的战友相救,冯坤才失了最后杀他的机会。 这几天已经派陌城的人在查了,不出意外,宁国侯十年前就已经和南离人勾结,就在离陌城不足百里的望断崖开采铁矿,私造兵器,宁国侯收钱,南离人收兵器。” “陈元初,杀冯坤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陈元初滔滔不绝,却被我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有些犹豫,“不出意外,这两天就可以办” “尽快,在萧凌渊回来之前,在他发现我已经开始反击他之前。”他一回来,我怕自己所有的筹谋都会变成一场空。 “好。” “你真的……”陈元初欲言又止。 “陈元初,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陈元初一个激灵,即刻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这一次,我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他下跪,而是回望着他,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睛却是先湿润了。 我朝他笑笑,还是朝他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双手将他扶起,也湿了眼眶。 “好,我信你” 我信那个在临江县城中村陪伴了我三个月的大哥,信那个宁愿自己被废也将所有功劳都给我大哥。 “你去忙吧,安插在宁国侯身边的人,集中想办法杀宁国侯,至于铁矿的事,我来想办法。” 陈元初震惊不已,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那将军呢?” “舅舅暂时不会有事的,我若猜的没错,他们想策反舅舅,这一次所谓的南离出兵,应是噱头,怕是舅舅发现了铁矿的事,他们将舅舅软禁了。 舅舅若死,陌城大乱,朝廷会再次派人驻守,他们会再次陷入可能被发现的危险之中,不如策反舅舅一劳永逸。”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还是我来吧。” 陈元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我知道,他想揽下所有的事,可是,那些事所谋太大,太危险,我们全靠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缓缓的坐下,这一天一夜,我的精神力被耗干了,我得好好休息,好好想想,怎么能让肖钰出手铁矿的事呢?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应该有打算了吧,毕竟舅舅是外祖父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会救,但是和萧凌渊抢铁矿,他会愿意吗。 这一次萧凌渊他明明知道了铁矿的事却丝毫没有透露,怕是要将铁矿私有化,如何从狼嘴里抢食,或许只有说动了肖钰,他会有好办法。 肖钰必须与萧凌渊合作,一起拿下铁矿,才能牵制萧凌渊,保住宁国侯在这件事里被彻底摘出去,否则宁国侯府将不复存在。 唯有肖钰能与萧凌渊匹敌一二,一想到肖钰那次将我压在榻上亲的事,我就头皮发麻,不知道这样萧凌渊能不能感觉到。 这下我是真的完全老实了,往后的每一天,萧凌渊都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忍无可忍将我摁死。 左一个萧凌渊不能惹,右一个肖钰惹不起,我真是夹缝里求生存,太难了。 又想到了江玹,我心里一痛,就连现在想到他都觉得自己有罪,是不是将来有一天,我能彻底把他忘了,他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他是年少时的情动,我算什么?一个占据了他心爱之人身体的异世之魂,却因为他热烈的爱而忘了,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沈茴茴,那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我贪图他的热爱,迷恋爱情的滋味,我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有什么资格想他! 第191章 我是哪点吸引你了 我想出宫去将军府,到时候和肖钰在将军府见面,他既不敢随便动手动脚,萧凌渊的人也不会怀疑什么,两全其美。 可偏偏,我被禁止出宫了,萧凌渊竟然在去皇陵前就下了这样的命令,整个东宫看我跟看贼似的,难道我还有什么飞天遁地的法术吗? 我趴在软塌上,生无可恋,香竹进来,端了一盘新鲜的甜瓜,“娘娘,吃点水果,天气越来越热了,屋里可要准备人打扇?” 平时香竹是不会这样主动说话的,这是看出了我的焦虑,我突然想到了……我转过头看着她,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香竹被我看的浑身发毛,“娘娘,是,是有何不妥吗?” “香竹,我想到办法出宫了” 一炷香之后,我打扮成了香竹的模样,随陈元初出了宫,马车里,陈元初无奈的望着我“娘娘……” “哎呀,我知道了,很危险,但是这件事得趁萧凌渊没有回来之前办好,等他回来可就晚了。”我打断了陈元初今天的第五,六,七,八遍唠叨,出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我的耳朵都被他唠叨出茧子了。 马车里只余下陈元初绵长幽怨的叹息声,本来我是不担心的,可就他这一路的唠叨,害我有种去偷情要被抓包的罪恶感,也开始紧张兮兮的。 我到将军府的时候,没想到肖钰已经到了,正在为外祖母修她的纺车,我很好奇,没想到肖钰竟然会修这个。 不过,这不是重点,我问陈元初你会修吗?陈元初点头,我挑眉,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宜室宜家,“剩下的你来修吧,肖钰你和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又和外祖母打了招呼,我拉着肖钰就走了,我们去了演武场,这里位置偏僻,舅舅不在家,这里便少有人来,最主要的是我自己喜欢这里,那一排排的箭靶,总让我觉得这里有一份看不到的自由。 “你什么时候去舅舅?” 肖钰挑挑眉,不置可否“已经安排人去了。”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让我皱起了眉,他这么敷衍,外祖父知道吗? 肖钰紧紧盯着我,像老鹰看着他碗里的小鸡,我后背毛毛的。 “想我救江玹”他居高临下的睨着我,有种一切尽在他掌的优越感。 “是” “有何好处?” “无” 他突然朝我逼近,一把拉我入怀,距离太近,他的呼吸撒在我脸上,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强忍住推开他的冲动,“肖钰,我许你未来可以官拜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他冷哼了一声,“你又不想离开萧凌渊了?” 我尽量让自己与他之间的缝隙拉大一些“你能有什么方式带我离开?” “自然有,我会安排好,到时会假死让你脱身。” 我咯咯的笑了“原来,你也就这点能耐,我假死,那我的孩子呢?” 肖钰挑眉“那你希望我逼供,杀了皇帝和萧凌渊,让佑儿继位吗?那我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 我心里一阵无语,怎么之前不知道他就是个疯批。 “萧凌渊死了,我也会死,且死的很难看。” 肖钰皱眉,语气变得有些冷“我有这么好骗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好骗,可我今天就是要把你骗下。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我这样费劲心思,不就是为了和自己的几个孩子好好活着吗?但凡能活着,谁骗你会死。” 肖钰沉默了,我红了眼眶,牙齿深深的陷进唇肉里,极力隐忍,不让自己哭出来。 “萧凌渊早在几年前就给我下了一种无解的毒,回头让陈元初慢慢和你解释,我时间紧迫,我就跟你说几件事,第一,听完陈元初的话以后,你若能找到解药,将来让我与萧凌渊彻底分开,我就一定跟你。” 我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一刻我真的豁出去了,我就不信,骗不到你,当然,你真能找到解药,我就真的跟你走,等解了毒我再走就是。 眼见肖钰有所动容,我不敢懈怠,立刻又追说道“肖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本来就要去舅舅的,这不过是多救一个人而已,宰辅你不稀罕,总不能想当皇帝?” 肖钰怔怔的望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嗤笑一声,“小小女子,口出狂言。” 他突然伸出手摸摸我的头,我本能的想躲,生生被我忍下了。自从知道这毒的存在,任何一点点小小的逾越,都让我惴惴不安,好像我又做了背叛萧凌渊的事情。 我还想争取,有些急切的在脑子里想着怎么办,关键时刻,我这榆木脑子,真没什么用。 “好了,不闹你了,人我会救的,你只要记得,等我拿到解药,你要与我一起离开,下半生只许我一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今日荷花开的正好,你与我一起去采吧。 “好,我答应你。”我爽快的答应了,因为我知道,那根本都不可能。 “宁国侯可以被暗杀,但是铁矿的事不能被公开,萧凌渊想要吞下整座铁矿,不如你去分一杯羹?既可以得到铁矿,又可以牵制萧凌渊。” 肖钰深深叹息,有些哀怨的开口“江玹就那么好,让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我摇头苦笑“这是我欠他的。” 为了让肖钰更加的信任,我又向保证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在一起,我答应你的绝对做到,所以,你不能食言。” 生怕他要开口否定,我赶紧转移话题“我很好奇,为何你一定要与我在一起?你也心悦我?” 肖钰第一次笑得像只花孔雀,无懈可击的笑容,就是他开的屏,他答的干脆,就如同之前说要与我在一起那般“是,我心悦你。” 我咬牙,真是没事找事,脑子是不是有坑,闲得蛋疼。 “我是哪点吸引你了?”我改还不成吗? 他深深的望着我,真的歪着头想了想“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假扮传菜的小厮,被苏将军甩在屏风上,长发飞扬时的样子,让我一见倾心。” “也许是你那晚想要一箭射死那个杀手时,视死如归的决绝,让我怦然心动。” “还有可能是那晚我潜入你房间时,你笑的眉眼弯弯,眼中的星光吸引了我。” 第192章 心意 “还有,还有,我在宁国侯府看到的手握琵琶,指尖游龙走凤,明明是一位娇娘,却弹出了壮士断腕的豪情,好似手中握着的不是琵琶,是整个天下,那个恣意张扬的你,叫我无可自拔。” …… 嘶,这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敢说?原来我们的每一次见面,给他的印象这般深刻。突然有一种,是我拐了邻家大哥哥的错觉。 “原来你喜欢那样灰头土脸,不男不女的狼狈样”我仔细回想了我们认识的很长一段,若是那时他一直追求我,指不定我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毕竟那时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萧凌渊又惧怕,又排斥,他又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权势滔天,可以帮我摆脱当时的萧凌渊。 “可你为什么从未向我表明心意?” 肖钰不笑了,整个脸上都是灰败之色,“这也是让我每每想起,都懊悔不已的地方,我这人谨慎惯了,那日见过你之后,我便派人去查了你,一查才知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宁国侯府二房庶子江越的妻子。” “我见过你的张扬,那样美好,自然知你不是世人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可你爱江越是事实,我怎会横插一脚,可我不知你那时已经处境艰难,一心想要离开他,否则,哪有江玹什么事。” 最后一句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我心里说不动容肯定是假的,江玹对原身是救命之恩衍变而来的情谊,而萧凌渊自始至终都深不可测,若即若离,真真假假,让人害怕。 唯独肖钰,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我沈月本人。 我心中苦笑,都没你们什么事,我这辈子注定要与萧凌渊锁死。萧凌渊既然救下了王思源,那也一定知道了我知道他的秘密了,我的下半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和萧凌渊锁死。 后来知道你想带着孩子走,我再次没有插手,其一是我知道你那样逃跑是没用的,萧凌渊不会放你离开,其二,私心里我不想你离开,可我又不能阻止你离开。 我心中一阵烦躁,不想再和肖钰单独相处,都是一群有病的人,谁也别埋汰谁了。 我朝他挥挥手,“我走了,毒药是萧凌渊让陈元初做出来的,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你找他吧。” 肖钰眼里有哀伤一闪而过,我心里颤了颤,不敢正眼再看他,我一转身,却被他抓住了胳膊,他一使劲,我又再次落入他的怀抱里,我吓得一个激灵,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我真的好怕,即使是一个拥抱,萧凌渊也能感觉到。 “你就这般不喜我吗?”他像是受伤的小鹿,语气里竟然带着点祈求。 我深呼吸,轻轻推他,他没动,反而抱的更紧,以前那个端方稳重的肖尚书彻底不见了,只剩下恋爱脑上头的肖傻子。 我离开将军府之前又去嘱咐了陈元初,让他和肖钰说的时候,不要说的太死,最好模棱两可,让他能有一点希望,这样对大家都好。 之前与武福儿约好十五那日去普华寺见沈惜,怕是去不成了,萧凌渊那时一定已经回来了,我去了外祖母那里,将一封我提前准备好的信交给了外祖母,让她务必交到沈惜手上,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外祖母,回了东宫。 还未进东宫就见到香兰远远的在对外张望,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我赶紧朝她走去,她远远看到我,就朝我奔来,“娘娘不好了,陛下那边传召了娘娘几次了,现在太监在门外叫嚷,您快点,香竹怕是顶不住了。” 我吓得魂都要飞了,赶忙让香兰去正门那周旋,我自己则绕道后面,翻窗进了寝殿,香竹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赶紧批了一件斗篷,拆了发髻,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气冲冲的大力甩开了门,“公公这是作甚,我身体不适在屋里休息,你这要是将我的院子给拆了吗?”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王宝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很快就恢复如常,提着公鸭嗓,就要带我去见皇上。 一炷香后,我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跟着王宝,去了御书房?没想到皇帝竟然要在御书房见我,感觉我是去和他商谈国家大事的。 进来御书房我也不敢多言,跟之前那几次一样,跪趴在地上,他不叫我起,我就一直不起。 御案生的人好像把我忘了,我都估摸着我得跪了又一个时辰,整个下半身都麻了,我都怀疑他今天想趁着萧凌渊不在,直接让我跪死在这里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 “王思源在哪儿?”声音中威压释放,这是要击垮我的内心防线啊? “妾不知。” 啪,一个茶盏直接砸在了我头顶前方,滚烫的茶水溅在了我趴伏在地的手背上,烫的我那已经有些麻木了的十指,不自觉的痉挛。 “你好大的胆子,敢我听雨阁劫走王思源,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现在还敢在朕这里装傻充愣?” 我瑟瑟发抖,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妾真的没有,也不敢啊。” 他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把人带进来。朕查了这许多天,才终于找到了这个人,没想到你的手,还能伸到我跟前,你胆子可真不小。” 一个人像块破布一样被侍卫扔到了我旁边,我微微侧头,确实是陈元初安排在听雨阁的,今天陈元初又不在,我咬紧牙关,今日看来得受罪了。我默默向自己的这具身体道歉,狗皇帝明目张胆叫我叫来,应该是不会杀我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我爬的离御案更近了,“父皇,父皇开恩,妾有罪,妾不能为父皇分忧枉为人媳,一切皆因妾而起,妾不敢让她人代妾受过,还请父皇放了此人,他是无辜的,妾愿受罚。” 皇上将远的东西一股脑的砸向我,“你这个蠢东西,不交出王思源,我绝不会放过你。滚,滚出去” 过几天画像之事就应能传入京都,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找我了,我怕你个鬼。你有本事再将她找回宫里来,这次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瞻前顾后,一定手刃她。 第193章 斗不过他们 狗皇帝让我滚出去,却没有真的放我走,我被罚跪在御书房外的石阶下,深秋的风,带着一波波的落叶和尘土打着旋的一次次打在我身上,脸上,我吃了满嘴的灰,可还是只能认命的跪着。 还好,肖钰和外祖父很快就到了,他们总算解救了我,外祖父脸色很不好,看着我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眼里满是疼惜和哀伤。 “茴儿,当初外祖父用王思源的命换你出宫,你非得不愿,你也看到了,这个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斗不过他们的。” 他的无可奈何写在脸上“就不能好好的别再折腾,为什么你和你外祖母都这般固执?” 我没有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知道他是因为心疼我,担心我。可我回不了头了啊,外祖父。 肖钰一直沉默,直到他与分道而走前,他才对我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我明日便会出发,一切小心,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忍耐,等我回京后再说。” 我望着他挺拔的身姿,心中是感激他的,这一刻,无论他想要的是什么,总算有人是站在我这一边,一直帮着我。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陈元初已经回来了,他看到我的伤,脸上有歉疚和无奈,赶紧命人为我清理伤口,我摆摆手,“尽快找人将王思源的画像传出来。” “恐怕不用了,太子已经带着人在回来的路上,一路上都很高调,奢华的马车,很是引人注目,明日一早应该就能进城” “陈元初,专门为皇帝熏衣服的婢女能换成我们的人吗?我想杀了他。” 陈元初,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终于开口“昨晚,冯坤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突然很想出去看看天,所有的事,真的都是天意吗?他命中注定是死在我手上的吗? 我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杀皇帝的事,过几天吧,得先承受萧凌渊的雷霆之火。 以为第二天才会入城的萧凌渊,当晚就回来了,夜深人静,我早已经去见周公了,却突然身上一凉,很快就有一个人带着清冽的木质香向我压来,我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牢牢控制住了。 唇被咬的生疼,我知道是他回来了,我根本不敢推开他,任由他粗鲁的架起我的双腿,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野,我的身上很快就被留下了一片片的青紫痕迹。 我一直都乖顺的迎合着他,只希望他能尽快消气,可今天膝盖的伤太严重了,当他再次将我翻过身,让我跪趴在床上的时候,我痛到浑身颤抖,喉咙里破碎的哭声再也压不住,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哭的像个没抛弃的孩子。 萧凌渊终于消停了,穿衣起身下了床,当一室的烛光柔柔的撒开,萧凌渊回到床榻边,看到我倒在床的最里边,背对他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可还在哭,抽抽噎噎的后背,消瘦单薄,上面都是今晚他下的狠手,留下的印记。 许久之后,屋子里只剩了我的哭声和他悠长又有些无奈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