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边境》 第1章 死亡暗影 2058年，地球。 美国，马里兰州。 在一座位于市郊的奢华庄园内，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盛大私人收藏品展览正在举行。 这座庄园由知名收藏家路易·蒙塔古所有。 今晚，他将展示他毕生收集的珍宝，其中展品包括宇航员从火星上收集的矿石，在地球古墓中发现的疑似外星人残骸，乘坐宇宙飞船前往冥王星地表结构的采样，据说是封存在特殊透明容器中的一块坚冰。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充满奇异风格的私人收藏品了，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能拍卖出难以想象的价格。 庄园的大厅被布置成了一片奇异的艺术空间，充满了未来感和神秘感，仿佛走进了一个跨越时空的奇幻世界。 一件件展品都摆放在黑色大理石台座上，每一件都被单独的光束照亮。伴随着瓦格纳的《众神的黄昏》在背景中低沉而恢弘的音乐声，整个大厅充满了庄重而肃穆的气氛。 庄园的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投下璀璨的光芒，映照在来宾们华丽的服饰上。 珍贵的艺术品和古董装点着四周，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典雅和财富的气息。 穿着整齐的侍者端着银盘穿梭其间，端上名贵的香槟和美食。 来宾们在轻声交谈，沉浸在这场文化与财富的盛宴中。 在某个不为人注意的小展厅的角落中，一件展品默默的守卫着一道暗门。 这是一尊雕刻精美的青铜雕像，雕像呈现出一个融合了人性与魔性的形象——雕像的上半身是一位英俊的青年，眼神充满智慧和忧虑；而下半身则是曲折盘绕的恶魔尾巴，仿佛象征着人类内心的善恶挣扎。 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操控青铜雕像底座上的机关，墙壁上顿时裂开一道黑色的暗门。 地下一层展厅。 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孩儿，穿着修女的衣服，手脚被捆在祭坛之上，她的嘴被胶布贴上，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祭坛背后的墙面上是全息影像投射出的一幅巨大的宗教壁画《最后的晚餐》。 祭坛上还摆放着各种金银制作的圣物和圣器，镶嵌着宝石，闪闪发光。 圣杯和圣盘在弥撒时将用于盛放圣体和圣血。 “伊莎贝拉。很荣幸的，你将成为今晚我的一件私人藏品。今晚所有藏品中最耀目的一件。”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舔了舔手上闪着锐利的光芒的利刃——那是一把圣刀，如今上面却散发出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我会将你的血与肉献祭，重造。” 祭坛上的修女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被捆绑的手腕不断挣扎，但绳子越收越紧，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脚下的祭坛被她不断蹬踢划出几道痕迹，但这些徒劳的挣扎只是徒增了她的疲惫和绝望，她现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伊莎贝拉，我要取你的契约之血，很快，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和我一起，获得永生。” 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唇角略微颤抖，唇瓣间突然透出四颗尖牙，他舔了舔嘴唇，无法克制嗜血的欲望，他举起利刃，逐步逼近祭坛，朝着美丽少女的心脏猛扎下去…… ************ 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其独特的设计如同一颗倒悬的星云，散发着冷冷的幽蓝色光芒。 四周的墙壁上投射着流动的星图，犹如宇宙的穹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让人不禁感受到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 托兰斯身穿深蓝色的高级定制款西装，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凝视眼前的巨幅油画。 画面展示了一片末日景象。画中有一座被烈火吞噬的城市，天空中有天使和恶魔在激烈交战。 画作的细节极其生动，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与情感，似乎在诉说着人类历史上无数的战争与和平。 头顶的灯光为托兰斯的轮廓镀上一层清冷的白色光辉，他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像。 托兰斯的脸是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混血面孔，融合了亚洲人种和欧洲人种的最佳特质，如同一幅完美的画作，轮廓分明的颧骨和下颌线勾勒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庞，仿佛大理石雕刻般精致。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闪耀健康光泽。 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戴着银丝边框眼镜的眼型偏长，透露出一种神秘的魅力。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自然的贵族魅力，仿佛这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整个世界的美好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艺术的存在，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他独自一人，如同一头孤狼，浑身散发冰冷气质，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在展厅中踱步，锐利的目光在每一件藏品上逡巡，如同猎人寻找猎物，如同伯乐寻找千里马。 他走向另外一件藏品，那是一块神秘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据说这些符文记录了上古神灵的预言，只有具备特殊能力的人才能解读其中的奥秘。石板周围有一种奇异的光晕，似乎在静静地讲述着远古的神话传说。 托兰斯面无表情的挪动步子，漫不经心的走向下一件藏品。 这是一件由未来科技打造的透明立方体，内部悬浮着一颗闪烁着蓝光的能量核心。这个立方体被称为“时光之石”，据说它拥有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立方体的表面映射出周围的景象，仿佛让人看到了未来的无尽可能。 这件藏品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了托兰斯的目光，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的目光，转头，走向下一件藏品。 这时，一个深灰色条纹西装的小伙子踱步到托兰斯面前，他年纪轻轻，但眉宇之间早已显露出圆滑、事故和狡黠，他头发黑亮而杂乱，凌乱中透露出几分随性。 他那双眼睛尤为引人注目，乌黑的瞳孔深邃而灵动，总是闪烁着智慧与狡猾的光芒，让人不禁怀疑他下一刻又会想出什么花招。 他鼻子稍稍上翘，显得有些俏皮，配上那张总是弯起的嘴角，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和托兰斯的冷漠和生人勿近的气场形成鲜明对比。 “老大，时间差不多了，等着看好戏吧。”小伙子凑在托兰斯身边，低声道，他的笑容中夹杂着几分不可捉摸的狡黠，他的视线扫过闪烁着蓝光的“时光之石”，目光中暗含渴望。 此时，身穿华贵礼服的女主持人走向展厅一侧，手中举着一杯香槟，开始致辞，音乐声背景声逐渐微弱， 温柔的环绕立体声从展厅的各处弥漫开来。 “各位尊贵的来宾，欢迎出席今晚的蒙塔古家族的私人藏品展览酒宴，今晚最后将揭示的一件神秘藏品是青铜祭坛，这座祭坛是连接信徒与神明之间桥梁的存在，它见证了无数的祈祷和救赎，幸运的人，也许能聆听到神的旨意……” “我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神的旨意了。”人群中的一位绅士微笑着举杯，调侃道。 “不过圣坛需要血的献祭，想要参观最后一件藏品的人必须要在圣杯中滴下自己的一滴血液。”主持人美艳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微笑，道：“那是向神明的献祭，也是参观这件神秘藏品的门票。” “什么意思？还要滴血?”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一片哗然。今晚出席这场私人藏品展览晚宴的人非富即贵，谁会愿意滴血呢？ “有意聆听神明旨意的贵宾请跟随侍者前往地下一层的展厅。”主持人指指手持金色托盘的侍者。 托盘上是一个个透明的水晶杯，水晶杯的旁边摆着一个小盒，里面是一堆消过毒的银针，似乎随时等待参观的贵宾能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下自己的鲜血。 想要参观最后一件藏品的人大有人在。不一会儿，手持金色托盘侍者身后就已经跟随了一群身着华贵礼服的宾客。 侍者带领一群队伍走向展厅角落里的门，穿过那扇黑黢黢的门，走下阴暗的螺旋形楼梯。 “老大，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年轻的小伙子的西装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似乎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我可没兴趣。”托兰斯俊美的冰块脸犹如刀刻，他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一副不屑一顾，毫无兴趣的样子。 小伙子笑起来的时候狡猾如狐，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老大，敢情您今天不是冲着那件藏品来的？ 那您今天出席这场酒会，感兴趣的究竟是那块石头？亦或是虫洞那边即将传送过来的那个人？” “剀夜，你今天的话，怎么格外的多。别试图揣摩我的心思。做好你的事儿，我要看结果。”托兰斯冷冰冰的说。 “遵命，老大。再或者，您是怕他们发现您的血非同一般吧？”剀夜继续口无遮拦。 一个侍者毕恭毕敬从托兰斯身边走过，抬眸，小心翼翼窥视了一眼托兰斯那张如同天神一般的脸。 托兰斯面无表情的将酒杯放在在侍者托盘之上，没有再理会剀夜，而是踱步走向隔壁的一件藏品。 *********** 地下一层展厅的入口。 有些贵宾已迫不及待的购买了自己的门票，他们一个个刺破手指，将血液滴入水晶杯，只为领到一张闪闪发光的金箔质地的入场券。 他们期待着本次展出的最后一件藏品，期待着天启的降临。 毕竟，谁会拒绝聆听神的旨意呢？ 子夜十二点悄然而至。 第一声钟响低沉而深远，仿佛从时间的尽头传来，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直击人的心灵。 第二声钟声响起，回荡在庄园中黑黢黢的树林中，仿佛黑夜的守护者在低语。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与钟声和鸣。 第三声钟声响起，子夜已至，新的一天即刻开启，过去的一天永远逝去。 钟声深沉而悠远，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仿佛诉说着某个古老的秘密。 开启最后一件藏品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衣着华丽的贵宾们聚集在地下展厅的入口，优雅的聊天，目光时不时望向地下展厅的大门。 人工智能设备所控制的自动定时开启的展厅大门缓缓打开。 幽冷的灯光从门中流泻透出来。 “感谢所有的贵宾，你们献祭的血液，如同美酒，为此，我们将为神明献上无限的忠诚和尊敬。”扬声器里传来主持人的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众人逐渐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 地下展厅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全息投影出的是壁画《最后的审判》， 画面下部是善恶两部分人正受到重生的耶稣的裁决。画面左侧描绘的人物将升往天国的人群，右侧则是即将打入地狱的亡魂。右下角水面的船上向亡魂挥舞船桨的是地狱的引渡人，冥神“夏龙”，坐上船的亡魂将渡过阿克隆河打入各层地狱。 但是这幅宏大的壁画并不能吸引众人的目光，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青铜祭坛上面悬挂的巨大十字架，诡异的是十字架上竟然捆着一个人，随风飘荡，但不是很真切。 直到灯光渐渐转亮。 人们这才看到，在清冷的灯光下，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子被悬挂在苍白冻结的十字架之上，他低垂的头没入灯光的阴影中，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利刃，利刃没入他的胸膛很深。 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衬衫，温热的血正滴滴答答的如同雨水般滴落在祭坛上的圣杯和圣盘之中。 血已经从圣盘中溢出，蔓延在青铜祭坛之上。 死去的中年男子面部表情充满惊愕，脸上的皮肤已经变得僵硬，如同戴着一张蹩脚的人皮面具。 男子的嘴角被割开几乎到了耳根，咧开的嘴唇被鲜血染红，尖利的牙齿在灯光下闪耀白光。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几个女人的惊声尖叫，“死人啦。” 尖利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廊道和楼梯中，如同瘟疫一般传播开来。 接着，惨叫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哗然声连成一片。 贵宾中有人快步走上前，推开人群，来到跟前，凝望悬挂在十字架上的那具尸体，他认出了那张脸，那正是收藏家“路易·蒙塔古”的面孔。 除了刀伤，男子的身体上还有三处枪伤，分别在眉心，颈部和腹部。 第2章 飞来横祸 同一时间， 路易·蒙塔古的庄园后花园。 夜色如墨，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只有一轮孤独的明月高悬在黑暗的天幕上，洒下清冷的银辉。 庄园深处的树林中，寂静而幽暗。 子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深沉而悠远，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 树林中的空气仿佛被撕裂，一道诡异的光线从地面升起，呈现出旋转的旋涡状。那光线既炫目又诡异，色彩变幻莫测，仿佛将整个空间都卷入了一个未知的维度。旋涡越转越快，最终形成了一个直径约2米的虫洞，通向一个不可知的世界。 突然，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踉踉跄跄从黑暗的虫洞中跑了出来，那是一个面孔美丽绝伦的少女，她是一副东西方混血的面孔，五官立体而精致，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腿部中弹，鲜血染红了被撕裂的裤管，每走一步都带着剧烈的痛楚。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粘连在汗湿的额头上，但遮掩不住她无以伦比的秀美面庞，她的那双眼睛，如同深紫色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坚韧的光芒，透露出她顽强的生命力。 她双唇紧抿，一瘸一拐，狼狈不堪，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追杀和逃亡。 密林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四周的树木像是目击者，静默而森严。虫洞的光芒映照在树干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仿佛整个森林都在窃窃私语。风在树叶间低吟，似乎在为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孩儿而扼腕叹息。 小可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腿上的伤口让她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每一滴血都在地面上留下殷红的印记，仿佛是一条血红的线，诉说着她的痛苦与无助。她双手撑着大腿，喘息着停下脚步，眼神焦虑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远处，黑暗中的庄园主体建筑灯火通明。突然，整栋建筑中的灯光突然熄灭，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同一时间，一个跌跌撞撞的黑色暗影，如同一道黑色的光束，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一个箭步，朝小可背后那波纹状被扭曲的空间中奔去，那是尚未锁闭的虫洞入口。 虫洞入口处，那个男人停了下来，回首一望，他带着口罩，朝小可扔过来一个药瓶，“拿着，能治愈你体内的病毒。”他冲小可眨了眨眼睛。 小可刚接住药瓶，愣了愣神，几乎同一时间，男人却举起了黑黢黢的枪管，枪管中的一根麻醉针如同一阵光束，射了出来。 小可如果没有受伤，是完全可以躲过那一针的，但是她身体太过疲惫，反应迟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麻醉针刺入她那条受伤的的小腿。 随即，那男人钻入虫洞，虫洞的光芒逐渐黯淡，嗡鸣声逐渐消失。树林再次恢复了宁静。 波纹状被扭曲的空间瞬时恢复正常，呆若木鸡的小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望着刚刚那个身影消失在虫洞之中。 她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只看到他的眼睛，如同深潭一般，深沉而冷静，如同冷酷无情的冷血杀手，她记住了他的身形和背影，动态捕捉到了他的身体运动时的动作和姿态。 隐隐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小可很清楚，那不是她腿上血液的气味。可以肯定的是，是刚刚那男人带过来的血腥味。 她的眼前一片眩晕，眼前的景物如螺旋一般在她的眼前旋转起来。 麻醉针很快发生作用了，腿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她如同被雷击一般，倒在草地之上，昏睡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雨滴从天空中坠落，滴落在她的身上。 *************** 庄园内的城堡中，展厅内，霎时陷入了恐慌和混乱。 古堡内突然断电了，展厅内陷入了黑暗之中。 玻璃落地窗外劈过一道闪电，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黑暗只持续了短暂的3分钟，三分钟后，古堡内终于恢复了供电。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谋杀中震惊之时，突然有人注意到摆放“时光之石”的展示柜玻璃外壳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刚刚听到了地下展厅中有人死亡的贵宾们，此刻都蜂拥而至进入地下展厅，想去看看热闹。 一层的展厅中除了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镇守岗位，只有零散的，正集结前往通向地下展厅楼梯间的贵宾。 此刻，一层展厅那块价值连城的“时光之石”不翼而飞。酒宴的气氛更是陷入了惊悚和诡异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不安和恐惧。 庄园的保安立即封锁了整个场地，报警通知了警方。来宾们被要求留下来接受调查，没有人被允许离开。 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伴随着雨滴声划破夜空。 随着警方的到来，整个庄园开始了全面的搜查和盘问。 在这个豪华酒宴上，路易·蒙塔古的死亡和“时光之石”的失踪，无疑成了一场复杂且诡谲的谜题。 每个人都是嫌疑人，每个细节都可能隐藏着线索。是出于对“时光之石”的贪婪，还是某种个人恩怨？ 又或者，这场谋杀另有更深层的阴谋？警方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这场惊悚的谜案之中。 ************** 小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独自一人躺在一间富丽堂皇会客厅的沙发上，潮湿的外套扔在地上，她腿上的绷带重新被包扎过了，包扎很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医生做的。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是那瓶药丸，是那个从她身旁跑入虫洞，给了她一针麻醉剂的黑衣男子给她的。 麻醉剂的药劲儿过去，腿上的伤口更疼了，她的腿僵硬的如同木头，仿佛腿已不属于自己，腿就像是被截肢了那种感觉。 她从口袋里找出自己的药瓶，那是她身为amix星系高级生物师的朋友肖恩给她的。 她吞下去两粒可以提高免疫力的黄色药片，再吞下去一粒绿色药片，补充能量。 她环顾四周，会客厅的角落里的监视摄像头闪着红色的光点，显然，有人透过监视器在监视她。 突然，门被推开了。 三个男人进入了房间，为首的男人面容英俊，但表情骄傲而浮夸。 举手投足之间，小可已经嗅出了警察的气息、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和深深的敌意。 “我是警方的探员肯尼· 巴特，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杀害路易·蒙塔古的犯罪嫌疑人，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你可以给自己聘请律师，如果你没钱聘请律师，可以请求法庭给你指派一个，如果你放弃你的权利，你所说的一切将在法庭上成为呈堂证供。”肯尼·巴特亮出他的警徽。 浮夸的眼神，浮夸的口气，眼中满满的戏谑。肯尼探员是在演戏吗？还是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 小可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怎么自己刚从虫洞中钻出来，就被诬陷成为了杀人凶手？ 这可真是个颠倒黑白的世界呢。 但她到底觉得疑惑，怎么对方说话的口气似乎她并没犯谋杀的大事儿，仿佛她就只是个小贼而已。 “我不是凶手，你们有什么理由怀疑是我？还是你们根本找不到凶手，所以随便抓一个人当替罪羊？而且，我腿上有伤，一直在流血，我需要医治，行动不便，这种情况下，如何杀人？”小可喘着气，她连愤怒和辩解的力气都没有，语气平静的说。 “也许你不是主谋，但你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帮凶。分赃不均的戏码我看的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曾经的帮凶和同伙反目成仇，逃跑的时候给对方一枪的情况我也见得多了。”肯尼·巴特眯着眼睛审视小可，“除非你能洗清你自己的嫌疑。” 小可没有理会肯尼·巴特的自说自话，“对不起，先生，请问，今天是什么日期？” “日期？怎么？你连日期都不记得吗？”肯尼·巴特一副你到底想跟我玩什么花样的神情，随即，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份请柬。 请柬上的艺术字体赫然在目。路易·蒙塔古先生私人藏品酒宴，日期2058年10月12日 20:00——2058年10月13日1:00 。 果然，她已经从虫洞中穿越到了二十年后，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所以现在的时间2058年10月13日，凌晨3点15。 她从虫洞里钻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三声钟声，而庄园里有个尖塔的建筑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恰好都指向12的位置。 然后便是闪电、打雷，下雨了，这么说，她昏睡了过去了3个多小时。 肖恩不是说一般情况下穿越虫洞，新雇主会派人接应她的吗？ 结果，她竟然这么倒霉，飞来横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自己腿上的枪伤还没来得及医治，身体中的病毒还来不及清除，这么快就被作为杀人犯身陷囹圄？ 凶手应该是那个男人，戴着黑色的口罩给她药的那个男人，那个钻入了虫洞的男人，他自己倒是脱身了，凭空消失，无影无踪。而她却被空降在这是非之地，卷入了一场凶杀案。还被警察诬陷为凶手。 毫无疑问，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她必然是凶杀案现场的替罪羊。 真正的凶手却逃之夭夭。 这是什么神仙队友的神操作？她感觉到背后隐藏深深的阴谋和恶意。 小可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头。 “说说看，你从哪儿来？你不在私人展会的邀请名单上。而在发现路易·蒙塔古先生死亡之时，你出现在庄园的树林之中，腿部中枪。”肯尼·巴特一脸挑衅的表情。 肯尼·巴特到底是蠢，还是蠢呢？ 还是他急于想结案，快速找一个替罪羊交差？要么就是他另有所谋，打着别的小算盘？ 小可想了想，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没办法，怪自己倒霉，遇到麻烦了，就得自救，既然穿越到了二十年后，接应自己的人故意设下这个圈套，而凶手已经消失，她只能自救，责无旁贷。 腿疼痛而僵硬，这个样子连行动都不便，更不用说要自救了。 她的视线扫过茶几上那瓶药，那是那个钻入虫洞的男人，那个陷害她成为替罪羊的男人扔给她的。 那个男人应该和她一样，是amix星系的奴隶，没错，她刚刚感应到了他脑中的蛋白质芯片传递的信号，还有那短暂的意识波，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只短短一瞬，她便能感觉到意识波的传递和波动。 她穿过虫洞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的确，二十年过去了，她的朋友肖恩一定已经找到了治愈她伤口上病毒的解药，茶几上那瓶药会是肖恩托付给那个逃之夭夭的男人吗？ 她很清楚，作为amix星系的奴隶，地球上的医生没办法治愈她腿上那无法愈合的枪伤。尽管那病毒就是某个邪恶的地球生物师发明的。 要自救先得活下去，恢复健康，她很清醒，为此，值得赌一把。 “我想喝杯水。可以吗？巴特探员。”小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 巴特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警员递给小可一瓶矿泉水。 她的视线扫过茶几上那个药瓶上的服用建议，每日三次，每次两片。 她从容的打开药瓶，将两粒药丸塞入口中，用水冲入喉咙。 果真，过了一分钟，痛感开始加强，腿部的僵硬和麻木开始消散，她腿部的伤口开始自愈，撕裂的肌肉开始生长。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头脑在疼痛的刺激下却格外清晰。 “巴特探员，这么说来，昨天夜里发生了谋杀案？在私人藏品的展览酒宴上？死者是组织这场活动的收藏家路易·蒙塔古？他的实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子夜之前？”小可轻声问道。 思考案件可以转移她对疼痛的注意力。隐约中，小可回忆起昨晚那个画面，庄园内主楼灯火通明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几分钟，陷入一片黑暗。 谋杀就发生在那黑暗的几分钟内吗？ “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好摆脱嫌疑吗？”肯尼·巴特警探一副识破她阴谋诡计的自信，“说说看，可可小姐，老实说，这场大案是不是你策划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可？”小可皱了皱眉，这是谁的名字？她心里暗自吐槽。阴谋，看来真的是阴谋。 第3章 少女神探 肯尼·巴特从身后的警官手里拿出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纸的材料，扔在小可的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已经从数据库中对比了人脸，找到了你的身份。 可可小姐，从小被幻影帝国暗夜森林的墨鸦圣殿的杀手抚养长大，亦正亦邪的少女神探。有时帮坏人逃脱法律的制裁，有时却行侠仗义帮警察破解疑难案件，哪里有罪恶和阴谋，哪里似乎就有你的影子呢。两起恶性案件几乎同时发生，究竟是什么让你嗅到了犯罪的味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你出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是来指导罪犯的，还是来抢警方的风头的呢？” 肯尼·巴特阴阳怪气的说，语气饱含讥讽。 小可抬眸瞪了一眼肯尼·巴特，满腹狐疑从茶几上拿起那几张纸。资料上打印的可可小姐的照片确实和她很像，如同孪生姐妹。可可小姐今年十八岁。 她瞬间想明白了。她穿越虫洞之后的两年内，幻影帝国元老史都力终于用她的基因培育了一个克隆人女孩儿，并给她起名可可。 十七年过去了，这么说来，克隆人女孩儿可可是自然生长，没有经历加速生长的催熟过程，幻影帝国的暗夜森林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侦探和调查员，和她小可一样。 后面的资料是这位名叫可可的少女神探帮助警方侦破的案件简介，看来这位名叫可可少女神探的确很注重宣传和营销。 小可瞬间看完了所有材料，她有着照片闪电记忆，看什么只看一遍，就如同照片刻印在脑中。 她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自己的生物体克隆副本，跟她干一样的行当，而且很高调。 这样的感觉并不舒服，就好像她随时会失业，被这个生物体副本取代似的。 小可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当务之急是让自己脱离这个困境。 小可好奇的问道：“肯尼警官，坦白的说，我的确被人陷害的。才会在这个倒霉的时间出现在这个充满阴谋和谋杀案的地点。我愿意和警方合作，找到谋杀案的真相，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不过，您刚刚说有两起恶性案件，另一起又是什么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聪明。就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路易·蒙塔古的死亡现场的时候，展厅里的一件“时光之石”的藏品不翼而飞了。一晚上前后脚发生两起大案，可真让人吃不消啊。我认为这两起案件是预谋，而且很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尼·巴特信誓旦旦的说，就好像他对破案已经成竹在胸了似的。 小可喝了几瓶水，那个在庄园树林中和她擦身而过的男人给她的药丸的确可以抵御她血液中的病毒，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肯尼警探，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不如你带我去犯罪现场看看？” ********************** 窗外，雨丝如银线般密集地落下，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一阵阵细密的声音。 夜色浓稠，犹如墨染，黑暗笼罩着整个城市，只有远处零星的灯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房间内格调高雅，极尽奢华。中央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厚重的丝绒窗帘垂地，柔软的波斯地毯铺展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给人一种厚重而温暖的感觉。墙上挂着几幅大师的油画，彰显出主人深厚的艺术品味。 不苟言笑的托兰斯如同一尊神像，他的背部挺得笔直，坐在工作桌后面的符合人体工学的羊皮座椅上，神色凝重而冷峻。 嬉皮笑脸的剀夜谄媚的给老板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然后，剀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沙发的柔软让他感觉陷入了棉花堆里。 “真是个难忘的夜晚啊，总算回家了。”剀夜舒舒服服饮了一口威士忌，喉咙中泛起辛辣之感，“老大，今天那个为首的名叫肯尼·巴特的探员，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竟然没怎么细致盘问每一位受邀的参观者，就把人全放走了，这可还怎么查案？” “哼，知不知道有的人就是大智若愚。今晚能出席蒙塔古先生私人收藏品展览的人，非富即贵，一个小小的探员怎么可能去为了一个蒙塔古去得罪那些权贵？况且只要参展者能证明自己案发之时待在一层展厅的摄像头之下，就摆脱了嫌疑。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他一定会找个挡箭牌。”托兰斯冷静的分析。 剀夜啜饮了一口酒，晃动手中的玻璃杯，冰块哗啦啦作响，凝望着托兰斯那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那张脸虽然英俊，却没有任何表情。 剀夜暗想，老大的心思可真是很难揣摩啊，说是前往私人藏品展去迎接新队友的，没想到又干了一票大的，把悬案留给了警察，他们倒是全身而退了，却把新队友那个小姑娘一人扔下在犯罪现场，独自接受二十年后新世界的残酷考验和洗礼。 只这一件事儿就隐含了多少目的呢？老大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大有深意。 “老大，您真舍得把您的新手下扔在那儿？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那个小可，她可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而且身上还中了病毒。况且她是从二十年前的时空穿梭而来，二十年后的世界对她而言无异于羊入虎口，老大，您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啊。” 托兰斯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凝视在玻璃落地窗中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心中不免一阵担心。但是他的内心的情绪波动丝毫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的脸如同雕塑。 “我可不希望她是羊。而且这是考验。”托兰斯说话一向简短有力，“如果她接受不了，她也根本没资格进入我的团队。” “我只是觉得这个考验根本不公平。”剀夜微笑着调侃，他一向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 “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amix星系的奴隶，派往地球完成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你为什么从不向amix星系当局索要公平？”托兰斯声音威严，反问道。 “我是说，您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她根本破不了这个案件，尤金已经跑路了。而小偷本偷坐在这里，但赃物不在。退一步说，就算她破解了这个案件，也没有证据，抓不到罪犯。就算退一步，她破了案，但她毕竟要加入您的团队，我们彼此就算是队友，她出卖队友就是背叛，被踢出局了。她会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星奴。 所以这道题，根本无解。她左右都不能圆满，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失败。”剀夜的眼睛中闪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他吞了吞唾沫，忍了忍，后面想问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自己毕竟不能质疑老大的任何决定，否则自己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托兰斯面如止水，破天荒的，他的脸微微一沉，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你操什么心，这考验，远不是什么绝境，况且，这样不就有好戏看了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剀夜呛了一下，口中刚喝进去的酒几乎要喷出来、原来老大也憋着一肚子坏水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呢，剀夜突然心中渗出一股寒意，他凝望着托兰斯那张宛如神灵一般的面孔，那一抹冷笑似乎是操纵和摆弄他人命运的一种快感。 也许只有到了老大那个层次，他才能理解这种快感。 **************** 庄园内的地下展厅。 刚走入展厅的入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青铜色的祭坛靠着一面墙壁，圣盘和圣杯中是红色已经略微发黑的血。 血已经从圣盘中溢出，蔓延在青铜祭坛之上，留下污浊的印记。 拄着一支柺杖的小可站在祭坛前方，她抬头张望，只见祭坛上方悬挂着一条粗重的绳索，在空中晃悠。 祭坛旁边放着一张停尸床，尸体静静放置在停尸床上，上面盖着一层白布，上面沾满了血渍。 小可戴上口罩，接过肯尼警探递过来的手术用的硅胶手套，戴上两层。 “你睡着的时候，验尸官已经验过尸体了。”肯尼·巴特提醒道，“不过尸检报告可没那么快出来。” “嗯，但我还想亲自看看。”小可指指祭坛上方的铁链，“尸体是吊在祭坛上方的？” “没错，和他一起吊着的，还有十字架。”肯尼指指已经放在巨大的透明证物袋中，放置在墙角的巨大十字架。 中弹的腿虽有好转，但依然刺痛汹涌，小可不得不拄着一支单拐，走向停尸床，缓缓揭开尸体上的白布。 她望着那具尸体，脑中脑补着这具尸体被挂在空中刚被人发现的样子，毛骨悚然的画面立刻呈现在她眼前，如同幻境。 死者被粗重的绳索吊在天花板上，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死者胸前插着一把利刃，刀柄几乎要没入胸膛。死者的眼睛半睁着，仿佛死前曾目睹了极大的恐惧。血迹沿着死者的身体滴落，如同小溪，在圣盘中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血泊。 小可的视线停留在那把尖刀的刀柄上，刀柄上的图案就好像是某种宗教符文，“为什么不把凶器拔出来呢？” 肯尼·巴特咳嗽了一声，“这把利刃还是继续插在他的胸口较好，不论怎样，路易·蒙塔古先生的这幅样子，简直像是邪灵附体。而这把利刃似乎能镇压邪物。” 而真实的情况是，验尸官和几名警员都已经尝试过了，每个人都铆足了力气，却没有人能拔出那把利刃。小可问出这个问题，在他听来，似乎有点讥讽的意味。 她翻开死者的眼皮，里面干瘪，眼球已经被掏空，“眼球呢？” “哦，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的眼球就已经被挖出来了，滚落在祭坛之上。这导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做记忆虹吸实验，去截获他死前眼中闪烁过的片段。”肯尼轻咳一声，“你知道的，记忆虹吸实验可以获取他死前7秒看到过的片段。就是提取他的大脑视觉残留影像。”他解释道。 这虽然不是什么新技术，但是为了避免眼前这个少女孤陋寡闻，他还是耐心的科普了一下。 肯尼·巴特继续道：“死者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也是今晚私人收藏展的策划人和组织者，路易·蒙塔古先生。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23：30左右，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在24：03、也就是说，凶手有半小时的时间布置这场祭坛仪式。” 小可凝视死者有些苍白透明的脸，她戴着硅胶手套的手指，捏了捏死者已经有些发硬的肌肉。死者的肌肉紧致，身体清瘦，根本不像是普通人。 她用金属工具翻开死者的嘴，检查他的牙齿。死者口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小可向肯尼警探要了一只手电筒，用手电筒扫过地下展厅的每个角落，试图寻找蛛丝马迹，还好，发现尸体之后，庄园中维持秩序的保镖，就没有再让人进入地下展厅。地下展厅中的脚印很容易辨认。 “我们赶到后，对房间内的血迹和痕迹已经做了药剂处理。”肯尼递给小可一个眼镜，“你戴上眼镜观察展厅，应该就能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谢谢。”小可微笑颔首，接过眼镜，看来毕竟是二十年后，侦查现场的高科技手段有了新的革新，二十年前似乎还没有这玩意儿。 她戴上眼镜，环顾四周。果然，那些被隐匿和做过表面处理的痕迹——飞溅的鲜血，戴上眼镜之后，化作淡绿色的荧光。 地上歪七扭八的脚印，和地面的对比色也开始变得鲜明。 她在脑中试图复盘着路易·蒙塔古被猎杀的全过程。 “凶手很狡猾，他\/她刻意清理掉了一些痕迹，但是在我们进行化学药剂处理后，一些隐匿掉的痕迹还是无所遁形。”肯尼·巴特有些得意的说，似乎在炫耀他处理的及时而得当。 小可蹲在地上，观察周遭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 突然，昏暗的角落里，一只老鼠匆匆穿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对这片死亡之地早已习以为常。 “这么高级豪华的展厅，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老鼠？这老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刚刚可还没有这玩意儿出现。”肯尼·巴特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抓住那只老鼠，那是新的证物。”他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察发号施令。 其他的警察立刻去找庄园中的仆人和保镖去要捕鼠夹。 小可轻蹙眉头，顺着老鼠的行动轨迹，她望向了祭坛下方。 她将自己的单拐放在墙边，一瘸一拐走向祭坛下方，蹲下身，祭坛下方的那堵墙下面的地板上，不着痕迹的散落着潮湿斑点和剥落的石细碎石灰。那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她轻轻敲了敲祭坛下方的那堵墙。传出一种空洞之声。毫无疑问，那堵墙后面似乎别有洞天。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堵墙，又或许是进入这堵墙的暗门，如何开启？ 小可重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祭坛和祭坛墙壁上似乎还残留着挣扎时的抓痕，显现出死者曾经绝望求生的痕迹。吊着死者的绳子在微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场厮杀的经过。 庄园里仆人和保镖很快拿来了捕鼠器，捕鼠器上诱饵散发出的信息素对老鼠而言，有着难以克制的诱惑。 很快老鼠上钩了，它似乎嗅到了难以抵御的气味，谨慎小心的朝四面环顾，它想提防人类的突然袭击，但仍难以抑制内心对捕鼠器上的诱饵的那种难言的渴望。 对于老鼠而言，渴望终于占了上风，只见它飞快的钻入捕鼠器，伸出舌头舔舐那诱饵。捕鼠器的笼子闸门立刻紧闭，老鼠被禁锢在捕鼠器中，惊恐的小眼睛注视四周，发出吱吱吱的尖叫，似乎在表达着某种不满和抗议。 “你有什么想法吗？”肯尼·巴特一直观察着小可，似乎期待着她对案件能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见解。 “我想看看这栋房子的平面结构图，还有安防系统的逻辑架构，哦，对了，还有监控系统存储的监控视频。” “安排。”肯尼·巴特向身后的同事打了个响指。 另一名年轻的警察走上前来，小可跟着他走向展厅隔壁的一间房间，空气中的全息投影被分割成电视墙，画面上展示着别墅中各台监控摄像的画面。 年轻的警察毫不掩饰自己的见解，“我认为这是团体作案，犯罪者背后有很高明的黑客。”他在电脑中操控了几下，指着全息影像一个窗格中画面，“这是路易·蒙塔古先生进入地下展厅之前的画面。他进入了一层最角落里的展厅，时间是23：20分。此时，通向地下展厅的走廊毫无异常，所有通向地下展厅的入口通道都是关闭的状态，监控没有捕捉到任何人影。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23：55分，直到主持人宣布要开启今晚的压轴藏品的展示。” 肯尼·巴特凑上前来，他似乎有点受不了小可的沉默，急于输出信息：“我们的技术人员查看了安防系统的日志，技术判定的初步结论是没有发现监控信号篡改的痕迹，但是如果有人杀掉了路易·蒙塔古先生，那么他究竟是怎么逃走的？ “所有监控视频都说明在23：20——24：00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从地下展厅出来，那么杀人者究竟是怎么在这间展厅中凭空消失的？密室逃脱的魔术吗？如果说没有黑客对这些监控系统和安防系统做过手脚，打死我也不信。如果有黑客在背后搞鬼，那一定是非常高级的黑客。” “还有，一层展厅那间时光之石的藏品被窃的时候，安防系统突然故障，开了天窗，所以窃贼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那件神秘的藏品，不是吗？”那位年轻的警探补充道，“能媲美博物馆级别的安防系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如同儿戏，如果不是有技能高超的黑客搞鬼，那便是安防系统公司内部有和窃贼联手的内鬼。” “监控和安防系统是哪家公司的产品？他们的技术人员能否给出一个确定性结论？”小可漫不经心的说，似乎这个问题并不是她此刻关注的重点。 她的指尖冲着全息影像做出拖拽的手势，全息影像中的监控画面立刻在她眼前开始快进或者后退，所有画面尽数收入她的脑海。 “是鲸吞网络安全公司旗下一家子公司，名叫‘天网恢恢’的公司。”肯尼·巴特玩味的说，“我们已经联系了天网恢恢公司和鲸吞公司的高层，一提到这两件犯罪案件，他们立刻向上汇报，然后立即派了工程师过来，目前工程师正在对安全系统情况做复查和故障复现。” “哦。”小可听到鲸吞网络安全公司的名字愣了一下，面色旋即恢复了自然。没想到二十年前的鲸吞网络安全公司在二十年后依然屹立不倒。 “可可小姐，你没必要装了，在认为你是犯罪嫌疑人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你的资料，你和鲸吞网络安全公司背后的老板翊风很熟吧？对于别人而言，破解天网公司的安防系统很难，对你而言，则应该轻而易举。”肯尼·巴特笃定道。 小可一脸茫然的望向肯尼·巴特。 一则新的信息，被幻影帝国墨鸦圣殿的杀手团养大的她的克隆人副本可可小姐和鲸吞网络安全公司的老板翊风很熟？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二，从二人的年龄判断，要么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要么是养父和养女的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 克隆人的出现把一切人与人本来应有的正常关系全都搞乱了。 她现在是冒着克隆人可可的名头，因为可可曾帮助警方解决过一些迷案，所以警探肯尼·巴特才会给她一个机会自证清白。 如果矢口否认自己是那个名叫可可的少女神探，无疑会将案件变得更复杂。但是她想套出更多的情报。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翊风， 我并不熟。”小可轻描淡写的说，她想知道肯尼·巴特会如何反馈，以套出更多的信息。 “知道你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肯尼·巴特在自己的微型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几张照片投影在全息影像中，那是和小可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和她坐在一起吃饭的那个精致、英俊而优雅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翊风。全息投影中有很多张他们二人在一起的照片。 很高调，毫不隐藏，翊风盯着可可的目光中带着纵容和宠溺。也许那个克隆人可可小姐，是个被骄纵和宠坏的孩子。 “也许你接近翊风先生就是想拿到天网公司的安防系统的商业秘密呢？可可小姐。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肯尼·巴特旁敲侧击的说，“高智商犯罪者提前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小可抬眸忘了肯尼警探一眼，“高智商犯罪者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将犯罪嫌疑明确指向自己。” “你是说犯罪者故意引导我们进入错误的调查方向？”肯尼·巴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眼前的一切越发扑朔迷离，“可是你一直不肯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庄园后园的树林里。” 小可嘴角轻蔑的挑了挑，没有回应。 看到眼前可可和翊风的这些照片，她心中微微一动。翊风那张面孔她也很熟悉，但她对翊风本人毫不熟悉，她只对翊风的弟弟羿曦熟悉。 那张面孔她来到这个二十年后的世界唯一熟悉的东西，二十年，对从虫洞中钻出来的她而言只是眨眼的一瞬，对他而言，却已经沧海桑田。 现在不是慨叹时空变迁的时候，她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拽回到眼前的案件上。 这是一场考验，她必须尽快结案，找到庄园的主人路易·蒙塔古死亡的真相。死者生前的痛苦、挣扎以及最后的绝望，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被揭示，真相正被阴影吞噬。 她必须一一剥开，揭开这个骇人的谜团。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凶手从杀人到离开究竟走的是哪一条路？路易·蒙塔古进入地下展厅走的又是哪一条路？ 现场出现的老鼠会是解开谜团的线索吗？ 第4章 调查谜团(一) 这栋顶级豪宅的平面图纸铺展在小可的面前，她刚刚亲自走了一遍一层所有的展厅。 她的脑海中构建了所有展厅的原貌，搭建在这张平面图纸之上，如同计算机的空间建模。 她很快发现了立体结构和平面图纸中不匹配的点。在平面图上做好标记。 她重新来到一层东北角那间最不起眼的展厅。路易·蒙塔古是23点20分在这里消失的，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展厅有一个密道通向那间路易蒙塔古死亡的地点——地下一层展厅。 当路易·蒙塔古顺着密道进入地下展厅之时， 猎杀者已经提前埋伏在地下一层展厅中了。 路易·蒙塔古提前进入地下展厅是干什么呢？他应该是在展览这件压轴藏品之前做一些准备，开启祭坛，聆听神灵的启示，那个主持人是那么说的。 也许开启祭坛，聆听神灵的启示，首先要虔诚的奉上祭品，祭品是什么？活人的鲜血吗？ 所以路易·蒙塔古是前往祭坛开启仪式的，他要杀死祭品？这么说来，路易·蒙塔古打算杀死祭品的时候，却被猎杀者反杀？ 猎杀者和祭品是一个人吗？不，她勘验了地下一层那些地上、墙上和祭坛上被清理过后的痕迹，那些被清扫过的痕迹的现场，混乱之中的脚印，还有最后祭坛仪式的布置，让她更倾向于认定地下展厅当时存在三个人——蒙塔古、祭品和猎杀者。 最可能得情况是路易·蒙塔古正准备杀死祭品的时候，突然猝不及防，被猎杀者偷袭和猎杀。 路易·蒙塔古死后，猎杀者和那位还没死的祭品一起联手收拾了现场，然后他们躲进了密道？ 密道里难道还有其他的出口，直接通向室外吗？ 不，也许猎杀者知道如何从密道进入一层展厅，趁着人们发现地下展厅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之时，停电发生了。 于是猎杀者和祭品从密道进入了一层展厅，此刻没有任何灯光，然后猎杀者趁机窃取了“时光之石”那件藏品，然后逃向户外？ 小可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种可能性。 小可思忖着。她在这间展厅中踱着步子，仔细观察每一件藏品，甚至连藏品的底座也不放过。 如果这个房间有通向地下展厅的密道，那么开启密道的开关一定不是电子装置设备。她已经仔细查看了安防系统的构架，并且刚刚询问了工程师，不存在这种特殊的开关布置。 她驻足在眼前这座青铜雕像前，目光仿佛被什么所吸引，青铜雕像的上半身是一位英俊的青年，眼神充满智慧和忧虑；而下半身则是曲折盘绕的恶魔尾巴，仿佛象征着人类内心的善恶挣扎。 肯尼·巴特警探走到小可身旁。“有什么新发现吗？” “这个展厅昨晚没有开放？”小可问道。 “这个展厅的门一直是锁闭的，因此没有贵宾进来。走廊上的监控显示，只有路易·蒙塔古昨晚进来过。” “监控也是关着的吗？”小可指指展厅一角的摄像头，“那上面好像贴了一层黑色的胶纸。” “对，监控是关着的，那层黑色胶纸是第二层防范和保护。你认为这里有通向地下一层展厅的密道？”肯尼·巴特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想。 “嗯，很自然会有这种想法。无论如何，这间私密的展厅都隐藏着秘密。”小可在半人半魔的雕像前蹲下，手指敲击雕像的基座，感受着声波的不同，然后指尖在基座表面的黑色大理石上触摸，她闭上眼睛，感受冰凉的触感和微弱的触感变化。 基座表面的黑色大理石十分平滑，她温热的手掌触碰到靠近基座中部的地方，那里的温度似乎没有其他区域那么冰凉。 她的手掌在那片区域触碰了一段时间，展厅角落的一面墙滑开一道暗门。 肯尼·巴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那扇暗门前。暗门的内部还有一扇暗门，“双重锁，数字密码锁，还有机械锁, 但是却缺少一把钥匙。” 肯尼·巴特让同事拿来取指纹的工具，在上面取到了指纹，还有指纹密集的按钮所对应的数字键。至于另外一把机械锁，他急忙打了电话，吩咐警局派一个能撬锁的技师前来。 “那位死去的路易·蒙塔古先生身上就没找到什么？”小可问道。 “没有，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把他身上的口袋翻遍了。”肯尼·巴特无奈的耸耸肩，“除了没入他胸口的尖刀，和与他捆绑在一起的十字架，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物品。 一名警员走向肯尼·巴特，将技术鉴定报告递给他，“巴特探员，天网公司派来的工程师已经给出了结论，安防系统没有问题，没有人篡改日志，没有黑客入侵的痕迹。” 肯尼·巴特夸张的挑了挑眉毛，草草翻看了一遍手中的技术鉴定报告：“什么？这简直难以置信，那么那块价值不菲的‘时光之石’究竟是怎么在黑暗中凭空消失的呢？如果有人从展柜里偷窃了它，那么安防系统为什么没能有报警呢？” “停电只发生了短短的三分钟，一层展厅的几台监控设备都是正常运行，几台监控拍到的‘时光之石’的画面是互相一致的，三分钟，只有三分钟的黑暗，黑暗消失，‘时光之石’消失。”那名年轻的警员不置可否的回答肯尼探员。 “那么停电又是怎么发生的呢？”小可问道，“总不可能也没有任何痕迹吧。” 年轻的警员a从手机中调取出一份鉴定报告，投影在空气中形成全息影像，他解释道：“目前，我们初步检查的结果是有人远程操控了电力系统的开关，整个庄园的电力系统是可以通过物联网系统进行关闭和开启的，如果主供电系统关闭，则会开启备份供电系统，停电的三分钟，毕竟主供电系统的强制关闭并没有让备份供电系统正常工作。这种情况只有电力系统维修时为了避免维修人员触电才会发生。我们怀疑，是有人给了供电系统错误的指示，但是这个指示在系统后台被清除了。” “今晚的这两个案子简直都是变戏法。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肯尼·巴特靠在墙边，一副一筹莫展的颓丧模样。 今晚，他真是受够了。刚调到这个片区就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大案，如果破不了案，一定会被媒体们大放厥词，说警方无能，上级一定会把足够的压力转嫁到他身上，想想就觉得冤。 但愿眼前这个少女神探不是徒有虚名，如果破不了案，他一定要拉个垫背的，至少要把‘少女神探’的名声也搞烂。 年轻的警察b急促的脚步声敲打在这间展厅的地板上，他走到肯尼·巴特警探的面前，递上另一份鉴定报告，“肯尼探员，暗门上密码锁上的指纹已经鉴别出来了，和路易·蒙塔古先生的指纹一致。但是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数字集中在这7个数字，技术人员正在用工具破解密码锁的密码。撬锁的技师很快就到。” “很好，至少今晚我们还有些许突破和进展。”肯尼·巴特打了哈欠，“不过，如果密码锁上只有路易·蒙塔古的指纹，应该能说明凶手不是从这扇暗门前往地下一层展厅的吧？” “现在还不能这么确定。” “可可小姐，在这扇暗门的密码被破解之前，你要不要去看看失窃现场呢？” “正有此意。不过，肯尼警探，我希望能看看今晚所有参加这场私人藏品展的所有受邀宾客的名单、资料。还有，在停电的三分钟内，他们都在什么位置。肯尼警探，这些问题，您一定已经都做了询问笔录了吧？”小可期待的询问。 肯尼·巴特僵硬的嘴角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ai排查过一遍，停电的三分钟监控中显示已经待在地下一层的参观者我没有再盘问。还有，在路易·蒙古塔消失的时间段23：20——24：00这段时间，持续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中的参观者，我也没有盘问。” “那就把您缩小范围后的询问笔录发给我看看？”小可乖巧的一笑。 她拄着单拐，一瘸一拐朝一层主展厅的方向走去。 第5章 调查谜团(二) 一层主展厅布置的格调简洁而明朗。 这种极简主义的风格无疑是一种陪衬、所有的灯光和全息影像营造的效果，都是为了突出每一件藏品本身，而不是为了突出展厅本身的风格。 小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空荡荡的防辐射防弹的玻璃展柜，那里本该放着“时光之石”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色玉石基座。埋在玻璃展柜上方和底层角落中的安防传感器却毫无异样。 “什么情况会触发安防传感器的报警机制呢？”小可转头，望向肯尼·巴特警官。 这时，一楼展厅墙根边站立的一名保安徐徐走了过来，“物理接触，只要有人触碰到了玻璃展柜，或者试图尝试攻击或打开玻璃展柜，安防传感器便会报警。” “如果有人直接触碰到了‘时光之石’呢？传感器也会报警吗？”小可问道。 “可可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肯尼·巴特若有所思的说，“如果要触碰时光之石，不是必然要触碰或者打开玻璃展柜吗？你说直接触碰到‘时光之石’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了解触发安防传感器报警的原理。换一种说法问，如果和‘时光之石’一起放在玻璃展柜中的，还有一个小蜜蜂，假设，小蜜蜂只在玻璃展柜中飞翔，没有触碰玻璃展柜中的玻璃，只是触碰了那颗‘时光之石’，我们的传感报警器会报警吗？”小可换了一种说法。 “这个……，我不清楚。”那名保安突然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看来我们需要召唤一下天网恢恢公司的技术人员询问这个问题了。”肯尼·巴特立刻安排警员a去召唤机房中正在复查安防系统日志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快步走入一层展厅，肯尼·巴特警探重复了一遍小可刚问的问题。 技术人员摇摇头，“有的藏品，根据客户的需求，我们会在藏品之中也埋上传感器，当然，是在不会对藏品本身造成影响或破坏的前提下，或者不会对藏品本身的美观性造成影响的前提下，比如那件藏品，技术人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陨石残片，那件藏品比较粗糙，在它上面贴上微型传感器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们贴了，但是这件时光之石，它被封在一个密闭的透明方形容器中，如果贴上传感器就会影响展品本身的美观性。所以，您问题的答案是，如果蜜蜂触碰到了‘时光之石’本身，那么传感器是不会报警的。 “那么，究竟是谁最先发现‘时光之石’不见的呢？”小可问道。 “是我。”刚刚那名保安说，“确切的说，是我和安防系统同时发现的。”他吸了吸鼻子一边说，一边瞅瞅那名天网公司的技术人员。 保安继续说，“我的职责就是在展厅里巡视，确保参观人员都遵守规矩，不要随意触碰展品，要知道，人类不能什么时候都依赖于ai和程序。停电发生的三分钟，一切都陷入了黑暗，我手中只有手电筒，我试图打开手电筒，但是没能成功，也许是电池没电了，我下意识的警觉，想要打开手机。但是突然想起来，但是今晚能进入展厅的参观者被禁止携带电子产品入内，所有参观者都过了安检，身上都没有电子产品， “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唯一的工具就是无线电对讲机。可是对讲机也失灵了。为了防止有人逃离现场，我只好把一层主展厅的门锁上了。守卫其他每一个展厅出入口的保安都应该做了同样的事情，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保安。当停电结束，我敏锐如雷达一般的双眼立刻扫视每一件展品，我突然发现这个展柜是空的，我揉了揉眼睛，没看错，不是眼花，不是幻觉，那件展品真的消失了。几乎在同一时间，监控系统也报警了，我猜是监控系统扫描了每一件展品，给出了意识报警，这个小展柜里面是空的。” “我可以看看这件藏品的信息吗？”小可问。 肯尼·巴特做了一个晃动了一下手臂，做出一个手势，时光之石的藏品信息立刻投影在展柜的上方。 时光之石，传说中一块有魔力的石头，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扭曲时间和空间。也有人说，它是属于amix星系的宇宙矿藏，世界万物皆蕴含能量，不同的能量有不同的形式，有的能量具有强大的破坏力，有的能量则无声无息的影响人的意识，时光之石所蕴含的能量却非常微妙，能强大而又精准的扭曲空间。 除了文字，全息影像中还浮现了时光之石的3d图片。小可凝望着那块石头，透明的石头发出荧荧的绿色光芒。 她至少认准了一件事儿，时光之石，就是amixmast星的能量石，amixmast星人能在地球上开辟和制造虫洞，能量石是一切的根基。 她从二十年前穿越过来的那个虫洞的开启，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颗能量石，她对此全然没有概念。 “这一切难道不是魔术吗？隔空取物的魔术竟然就这样在保安们和ai监控探头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肯尼·巴特惊叹一声，“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魔术，只可惜没有魔术师来给我们解密。” “能扭曲时间和空间，这难道不是科学吗？”小可抬眸，斜睨了肯尼警探一眼。 肯尼·巴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在我看来，在人类目前认知范围之外的科学，都无异于魔法。扭曲空间和时间，我们目前地球人科技根本没办法达到那一步。”肯尼笃定的说。 “案发当时，一层展厅有几位参观者？我需要看警方对他们的调查笔录。肯尼警探。哦，对了，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被搜身呢？”小可问。 肯尼·巴特在展柜前缓缓踱着步子，“这个展厅当时的参观者足足有三十二位，调查笔录都在会客厅的那台电脑中。 这些人非富即贵，一般情况下，我可是得罪不起的，不过，我运气不错，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自己愿意自证清白，所以每一个人都重新过了一遍安检系统还有保安的人肉检查。而检查结果是，一层展厅的所有参观者，没有一个人身上携带这颗时光之石。” “那就把调查笔录提供给我，还有，我需要再看一遍这间展厅内23：45——24：05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小可再次提出要求。 “安排。”肯尼·巴特冲着他的同事打了个响指。 第6章 调查谜团(三) 小可的目光扫过平板电脑上肯尼·巴特警探同步过来的调查笔录。 警察：停电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参观者a：我当时在欣赏那幅画《一周的善意》。突然一切陷入了黑暗，我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画上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他背上的翅膀似乎还扑闪了几下。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我顿时有些恐慌。特别是黑暗中似乎有人发出尖叫，我很害怕，于是我紧握我身边妻子的手。我们哪儿也没去，直到灯亮起来。 小可踱步，在《一周的善意》那幅画前面停下来，她凝望画作下方的介绍卡片，那幅画是同名书的插画，一周的每一天都象征一种致命的罪恶， 参观者a当时正在欣赏的画，画的星期四，华中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男人，正在吻一个女人。 “你觉得这幅画所传达的是哪一种罪恶？”小可问肯尼·巴特警探。 “我不太能欣赏艺术。”肯尼·巴特喝了一口水，“欧洲人将这男人解释为吸血鬼。吸血鬼的罪恶无非是嗜血狂魔。” 小可面无表情，低头看平板电脑上的下一个参观者的笔录。 参观者b：我当时站在《本杰明的自画像》那件藏品前欣赏。 警察：监控显示，你在这幅画跟前似乎站了很久，您还戴了眼镜，同时拿了放大镜，您对这幅画很感兴趣？ 参观者b：是的，我对这幅画的色彩、阴影和所用的颜料很感兴趣。 警察：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参观者b：这幅画的颜料用了木乃伊棕，我想近距离观察它的质感。 警察：停电后呢？你有没有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 参观者b：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似乎有人从我身边快速跑过去，就像一阵风。 警察：哦？什么方向？从哪边跑向哪边？ 参观者b：从展厅的西侧朝东侧的方向。 警察：你的东侧正好是那块丢失的时光之石所在的展柜，你有没有听清楚什么时候脚步声消失不见的？ 参观者b：我不知道，我后来听到了尖叫声，就没再留意从我身边跑过去的人的脚步声了。 小可走向《本杰明的自画像》的画作前。 肯尼·巴特说：“这个人给出了盗窃者的有用线索。这幅画的西侧的所有参观者都存在嫌疑，小偷也许就在他们之中。” 小可说，“不一定，如果这个人说的是假话呢？如果是他自己跑过去的呢？” 肯尼·巴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如果这样，这个人就需要再仔细调查。” 小可说，“不过，他的确给了一些线索。” 肯尼：哪些线索？” “路易·蒙塔古先生的收藏癖。” “收藏癖？他的收藏癖好只要看这些藏品就足够了。凌乱，没有逻辑和章法，跨越历史和未来。” “不，并不是这样。参观者提示了我们。” “提示？” “木乃伊棕。”小可刚刚借用一位警员的微型电脑搜索了这个词。 她将刚了解的情况告诉肯尼·巴特，“棕色颜料的“原料”极为罕见，是由埃及木乃伊尸体研磨制成。原料不仅包括猫科动物木乃伊，甚至还有人类尸体。因为质地细腻、色泽光润，非常适合描绘人物脸部，因此木乃伊棕成为18世纪炙手可热的珍贵颜料。 \"这幅画额头的阴影处，用了木乃伊棕打底。很多惊世的艺术之作，带火了这种颜料，从1712年开始，为了满足对木乃伊棕颜料的暴利需求，巴黎的很多商店开始出售木乃伊，为了制作这种颜料，导致当时埃及帝王谷近乎所有的法老陵墓都被盗掘一空。到1964年，木乃伊棕原料的传承者声明木乃伊的数量已经无法支撑木乃伊棕的生产。” 肯尼·巴特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路易·蒙塔古先生并不在意这幅画的艺术价值，他收藏这幅画是因为这幅画是用木乃伊棕的颜料打底？这是什么古怪癖好？” “肯尼警探，事实上，制作木乃伊棕的方法除了粉碎木乃伊尸骨，还有一种‘掏心掏肺’的方式。”小可深吸一口气，她面色平静，仿佛对罪恶司空见惯了似的。 “掏心掏肺？什么意思？”肯尼·巴特目光中充满困惑。 小可回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18世纪，‘用心脏做颜料’是法国乃至整个欧洲艺术圈里心照不宣的暗黑操作。这种新鲜的“原材料”需要达到很高的标准——健康、无疾病，否则会影响颜料的色泽和质量。” “心脏？是活人的心脏吗？” “一开始，大多数画家们选择了兔子的心脏。但是，也有少数丧心病狂的疯魔画家将目标瞄向深邃的皇陵墓穴。” “皇陵墓穴？他们想要墓穴中死尸的心脏？” “没错，据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心脏就惨遭毒手，被制成了木乃伊棕颜料。”小可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下一幅画作跟前。 “真他么血腥。”肯尼·巴特咒骂了一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幅画就是那幅用王后的心脏画出来的得意之作。”小可指指这幅浅棕色基调的画作，闲适和宁静的午后下午，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女仆在明亮的光线下做针线活，小孩子在地板上玩玩具。厨房的灶具上摆放食物。 “你怎么知道？” “味道。血腥的味道，”小可指指画中那些食物，“这些食物就是用血淋淋的心脏绘制而成。隔着画布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瞎扯，我不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有血腥味，也早就飘散的无影无踪了。”肯尼·巴特咳嗽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跑偏了？” “怎么跑偏了？”小可斜睨了肯特一眼。 “我给你机会是让你洗清嫌疑，让你来调查路易·蒙塔古究竟是怎么死的，凶手是怎么作案的，还有时光之石是怎么失窃的。不是听你来讲路易·蒙塔古的收藏癖的。”肯尼·巴特有点绷不住了，丧失了耐心。 小可安慰肯尼警官：“肯尼警探，调查路易·蒙塔古是怎么死的，就得先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有人想杀他，他有仇人吗？为什么选择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杀他。路易·蒙塔古组织这场私人藏品展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你已经调查过吗？” “大概，粗浅的调查了一番。”肯尼·巴特有点心里没谱的说。 “说说看。”小可提起了兴趣。 “路易·蒙塔古这个人很是神秘，他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可以说是个独行侠，据说他只有几家平时来往很少的远房亲戚，和他的来往也不多，有关他的公开资料更是少得可怜。 \"今晚，他邀请的这些今晚的这些参观者和他的交情都不算深，但蒙塔古先生应该很了解这些客人们的品味，他的每一份发出去的请柬都是针对邀请的客人所感兴趣的点精心设计过的，所谓投其所好。”肯尼·巴特叹了口气。 小可问：“那么，路易·蒙塔古靠什么谋生呢？ “他经常出入一些中小型的藏品拍卖市场，用比较低的价格收购一些稀奇古怪的艺术品。然后再找机会高价方式找拍卖行帮他拍卖，转手赚取很高的差价。” “这么看来，他很懂得从沙子里淘出金子。” 肯尼·塔特点点头，“我们初步认为，今天这场私人藏品展，就是为他下一次的拍卖做准备的试水。” 小可刺探道：“哦，是这些被邀请来的客人这么说的吗？” 肯尼·巴特点点头，又摇摇头，“某些客人是这么说的，但另一些客人却遮遮掩掩，依我看，他们是对24点要露脸的那件最终的藏品感兴趣。” “那么，看到了那一幕，他们还继续感兴趣吗？”小可好奇道。 肯尼·巴特微微一笑，“任凭谁看到那一幕，恐怕都只有胆战心惊，噩梦缠身。” 小可一边和肯尼·巴特聊天，一边拄着那只单拐，踱步观察每一件藏品，时不时看向手中的平板电脑上的警察对参观者的询问笔录，一边调取出一层展厅的监控视频。 不一会儿功夫，她全部都看完了。 时光之石失窃当时在一层展厅的三十二位参观者的调查笔录，还有他们案发前后的监控视频，还有在地下一层展厅的那些参观者的笔录以及前往地下一层之前的监控视频，小可全部都看了一遍。 “肯尼警探，我想看看所有这些参观者的背景资料信息。还有，我想看他们每个人的请柬。您说每个人客人请柬上打动他们参加今晚这场私人藏品酒会的邀请词都不同，我很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可可小姐，刚才那些资料你都看完了吗？”肯尼·巴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要看他们每个人的资料，你确定你真的不会贪多嚼不烂？” “是的，我全都看完了，现在它们全在我脑子里。是您让我要自证清白，洗脱嫌疑的，我定然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小可拄着那支拐，吃力的转了个方向，凝视肯尼·巴特。 “所以，你是觉得嫌疑人就在这些参观者当中吗？ 我是说杀人者和盗窃者。”肯尼·巴特靠着一层展厅的柱子，喝了口苏打水。 “杀人者也许是这些参观者带进来的。盗窃者也许就在时光之石失窃之时一层展厅的这些参观者之中。不过，现在还不好说。”小可不置可否的说，她是想让肯尼·巴特能全面配合，给她查案所需要的一切信息和资料。 “好的，这些资料我一早就让同事动手去查了，很快就会同步在借给你用的临时微型电脑终端上。”肯尼·巴特的确有些疲惫了，有这个少女神探帮忙，能快速破解迷案，没什么坏处。 “很好，你是聪明的警探。” “我只是例行公事，做该做的，真见鬼，这案子查案的工作量可真够大的。可可小姐，但愿你不是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查清真相就需要不遗余力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小可说。 “不，在我看来，真正的神探在看到案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胸中有千沟万壑，知道要查的方向了。”肯尼·巴特怀疑的目光望着她。 “你是说先入为主吗？”小可低头看了一眼平板，检查了一下，所有参观者的背景资料和他们进入庄园入口处查验请柬环节的监控扫描视频刚刚同步过来。 很好，她的脑子已经集中在这些新的资料上，于是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肯尼·巴特，“肯尼警探，先入为主也许会背离真相越来越远。” “你刚刚说这些藏品是有逻辑的，可以告诉我是什么逻辑吗？”肯尼·巴特耸耸肩，“我刚又回味了一遍，可是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站在那面刻着符文的石碑前，“比如这件藏品，和那件丢失的时光之石之间又有什么逻辑关系？” 小可抬眸，严肃的望着他，“你需要能理解石碑上的符文所传达的意义，也许就能想明白。”她现在也并不想这么早就公布谜底，她要看一下这些资料验证自己的想法。 “哼，很好，我只知道这是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一位抄写员留下的一块泥板，也许是众多泥板中的一片碎片。我只想知道，这些藏品真的和本案有关吗？”肯尼·巴特的每一点耐心似乎都消失殆尽。 “别急，肯尼警探，等我看完这些资料，我再告诉你。”小可头也没抬，她的视线和脑子全部都聚焦在那些请柬的扫描件副本和参观者的背景资料上，况且，她不能将未经证实的猜想告诉肯尼，那样会影响肯尼·巴特警员的思维和判断。 “我不急，不过，如果你不能自证清白，你又作为一名不速之客，极其古怪的出现在案发现场所在的庄园内，我有理由将你作为第一顺位嫌疑人。希望你能理解，可可小姐。”肯尼·巴特继续给小可施加压力，毕竟他的目的是让她不遗余力为自己干活。 第7章 消失的受害者 伊莎贝拉蜷缩在庄园的地牢的角落里，周围一片黑暗，冰冷的石墙紧贴她瘦弱的身体，寒意直透骨髓，她将身上宽大的修女服裹得更紧了一点，发抖的身体难以抵御地下深处的寒冷。 她的肚子咕咕作响，饥饿像毒蛇般紧紧缠绕着她。前几天她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路易·蒙塔古会给她送点吃的。 然而当她经历了刚刚那一幕，认清了路易·蒙塔古的嘴脸之后，她已然知晓路易·蒙塔古是个恶魔， 刚才的一幕如同惊悚噩梦，只差一步，如果不是有人救她，她就已经被路易·蒙塔古活体解剖了。 他给她食物，不过是想让她的血液更健康，而真实的情况是他要取她的性命，用尖刀刺破她的胸膛。 好的情况，是有人救了她，她还活着。 讽刺是，那个救了她的人又把她重新扔回了这冰冷而潮湿的地下室。如果没有人能发现她被困在这里，她恐怕会饿死或者渴死在这里的。 她不想坐以待毙。她实在搞不明白，那个人将她从路易·蒙塔古的刀尖下救走，为什么却不将她一起带走？ 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你运气好，会有人来救你的。”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就这么扔下一句话，然后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麻醉了她，她陷入了昏迷。 真的会有人来救她吗？ 伊莎贝拉心中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救赎的期待，她在内心祈祷着，期待有人能来解救她，将她从这无尽的冰冷和黑暗的地牢重新带回温暖而光明的世界。 每当地牢的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眼中闪烁出一丝希望。但每一次希望都随着远去的脚步声而破灭，黑暗再次笼罩她的心灵。 伊莎贝拉蹲着身子，她在地牢黑暗的地板上摸索，寻找铁链或者砖块之类的硬物，她想制造出点动静，可是地牢里似乎很干净，没有多余的碎砖块和硬物。 只有几只小老鼠在角落里吱吱作响，似乎在啃噬着什么，伊莎贝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很讨厌老鼠。 ********************** 庄园的地下停车场。 小可拄着单拐，走过一个个的停车位，她的脑中回放着地下停车场监控录像中的每一位受邀参观者的车型、外观、车号和车在停车场停泊的位置。 她时不时会抬头望向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探头，时不时低头，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寻找蛛丝马迹。 腿部的疼痛已经逐渐麻木，她依旧保持腿部尽可能悬空，不受力，这样也许能让伤口愈合速度加快。 小可在一处监控探头的盲区处停了下来，从地板上轻微的车胎在灰尘上碾压印记，能判断这个区域内曾经停泊过五辆车。 她脑中回放的每辆车的车牌号，在停车场监控中出现的画面，排除掉那些显露在监控视频之下的车，很容易能判断出来这个区域内停泊的是哪五辆车。 她的脑中回调出刚刚在系统的登记信息中匹配乘坐这这五辆车的受邀参观者，他们的面孔和这五辆车即刻匹配在一起。 现在，在这个区域的角落内，还静静地停泊着一辆黑色的车。 “那是路易·蒙塔古的车。”肯尼·巴特警探突然从小可的身后冒了出来。 跟在肯尼·巴特警探身后的是一位庄园内的保镖，身材高大而魁梧，胸前的名牌上显示他的名字是马修。 “可以打开这辆车看看吗？”小可轻声问道。 肯尼·巴特警官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庄园内的保镖立刻用遥控器打开车。 小可打开车的后备箱开始观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香味，麻醉剂的味道混合其中。 “蒙塔古先生有司机吗？”肯尼·巴特和保镖马修闲聊起来。 “不，蒙塔古先生某些事情喜欢亲力亲为，比如开车，他很少需要其他人帮他开车。只是偶尔有需要的时候。” “亲力亲为？所以对整个庄园，了如指掌的人，难道就只有他一个吗？”肯尼·巴特挑了挑眉毛。 “警探先生，这也许不合常理，但在我看来是这样，总之，路易·蒙塔古先生是个神秘的有钱人，我们这些保镖和服务人员不过是看守着庄园，做做样子，装点门面的需要。”马修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肯尼·巴特和他的同事们已经盘问过庄园里的仆人，绝大多数保镖、服务侍者，还有清洁人员都是为了今晚的酒会和展览临时聘用的。 整个庄园有除了五个长期聘用的保镖轮班，五个定期做清洁的服务人员轮班之外，剩下所有的事务基本上都是交给人工智能机器人完成的。 所有人对庄园的秘密都一无所知，对路易·蒙塔古先生也知之甚少，甚至包括一层展厅偏厅内有个暗门，没有任何人知道。 “有什么发现吗？”肯尼·巴特问小可。 “警探先生。后备箱里有一根长发。也许您需要把这个放入证物袋中。”小可说。 “女人的长发？很有意思，马修，路易·蒙塔古先生常常带女人回家吗？”肯尼·巴特立刻走向蒙塔古先生的车，站在后备箱后面，侧头问马修。 “据我的了解，会有，但并不经常。你知道，就算有，也许也是和我们这些保镖和服务人员一样，做做样子，他这种有钱人，带女人回家很正常。如果身边没有女人，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马修倒是直言不讳。 肯尼·巴特明白马修的意思，蒙塔古先生有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保镖、服务人员、清洁人员，昨晚那场私人酒会、展出的私人藏品，包括偶尔带回庄园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遮掩，做出的能匹配他合理身份的假象。 肯尼·巴特戴上手套，拿起镊子，将后备箱的头发小心翼翼用镊子夹起来，放在证物袋中。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放在后备箱里？”小可提醒肯尼·巴特注意这一点。 肯尼·巴特挑了挑眉毛，道：“你意思是说，路易·蒙塔古绑架了一个女人，打算将这个女人献祭在祭坛之上，结果却被这个女人反杀了？ 路易·蒙塔古变成了那个被献祭的人。而杀人的那个女人逃之夭夭，通过这根头发，我们定能测出这个女人的基因，在基因库里找到这个嫌犯。” “她难道不是受害者吗？”小可无奈的摇头。 肯尼·巴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仿佛他刚刚陈述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在很多犯罪案件中，受害人强烈的反抗意识和求生欲可能导致其反杀施暴者，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可可小姐你就能摆脱第一嫌疑人这个身份了。” 小可轻咳了一声，“肯尼警探，对于您的推测和想象，我先不发表任何评论。让我好奇的是，这个后备箱中的女人去哪儿了？蒙塔古先生是怎么把她带进庄园的？什么时候带进庄园的？这辆车是什么时候最后停在这里的？”她提醒肯尼·巴特这几个关注点。 要想快点了结这个案子，就需要调动肯尼·巴特的警探资源，多整合一些信息。小可暗想。 “你说的对，这个问题的确值得再把庄园里的工作人员全部盘问一遍。还有监控，这辆车的行车记录，都需要查一遍。”肯尼·巴特立刻开始用对讲机和他的同事沟通，开始布置任务。 小可继续拄着单拐在停车场的这片区域逡巡，观察地上的各种痕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马修，可以把这辆车挪开吗？”小可提出要求。 保镖马修点点头，“这辆车可以自动驾驶。”他一边说着，一边钻进车里，开始用预置密码进行操控，对车子发动指示，车子立刻驶离了原来的停车位。 小可站立在已经挪空的停车位上，用自己的单拐敲击停车位的地板，左敲敲、右敲敲。然后又在周边其他闲置的停车位的地板上敲击，对比不同的声响。 肯尼·巴特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立刻凑上前来，听出了声音的不同。 “这个车位下方是空的吧?”肯尼·巴特蹲在车位上，竖起耳朵，抬头对小可说，“你再敲几声？” 小可乖乖照办。 “没错，这底下的确是空的。”肯尼·巴特如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下子精神起来。 此时，肯尼·巴特的对讲机出现静电的滋滋声，接着讲机里又传来了他某个同事的声音，“肯尼警探，全都盘问了一遍，那辆车是三天前的晚上停在底下车库的，再也没挪动过，这几天蒙塔古先生出门开的是另一辆车、监控显示，三天前，肯尼·巴特将车停在那里之后，就走出了地下车库。一个人进了庄园。” 肯尼皱起眉头，“那些保镖、服务人员这两天有没有在庄园里见过一个女人？” “没有，这三天内，他们都没见过蒙塔古先生带过一个女人回来。庄园和房间的每一处监控中也都没有出现你想找的某个神秘女人。” “好了，知道了。”肯尼·巴特有些闷闷不乐，自己的猜想没有任何的佐证。 “也许，那个女人就直接藏在这个停车位底下了。”肯尼·巴特笃定道，声音中有些失落，“那个女人就直接在这里被转移进了地下室，所以监控中没有拍到这个女人的任何画面。我敢肯定。停车场有一个通向地下更深一层的入口，就在这个车位底下，只要我们找到开启这个入口的开关。” 他开始在周围溜达，疯狂的寻找，但是车库里空荡荡的，墙壁和地板全部都光秃秃的，一览无余，根本找不到任何疑似入口开关的按钮或者机关。 天花板也一样，只有几盏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射灯。 他开始调配他的同事检查地下车库的每一盏射灯。 但是很快，他的同事检查了一遍，都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开启地下空间的入口的开关。 肯尼·巴特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挫败感。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肯尼·巴特的双手插入自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绞尽脑汁的想，表情有些气急败坏。 “肯尼警探，别着急，也许开关不在地下车库呢？也许开关就在这里面呢？”小可指指再次敲击车位地板，提醒肯尼警探。 “里面？”肯尼·巴特咧了咧嘴，突然想明白了，“对，你说的对，也许开启入口的方式是单向的，只能从里面打开。” “嗯，路易·蒙塔古从停车场只身离开，进入庄园，从庄园的一层展厅的暗门进入某个地下通道，通道通向地下车库，他从里面开启了通道出口，然后从后备箱里将那个女人运出来，从通道出口再进去。” 小可提醒肯尼。 “对，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肯尼·巴特一拍脑门，如梦初醒。 “所以，我们首先应该打开一层东北角的那间私密展厅里的那扇暗门。那扇暗门的钥匙配好了吗？”小可问道。 “瞧我这记性。都怪你，我的注意力一直被你牵着走。”肯尼·巴特立刻用对讲机联络他的同事，打开暗门的钥匙，这目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嗯，配钥匙的师傅已经做好了磨具，很快钥匙就能3d打印出来。”肯尼·巴特的同事的声音从对讲机的扬声器里面传出来。 第8章 神秘的地宫 古堡一层，东北角，不对外开放的私密展厅。 “现在我们有钥匙了。”肯尼·巴特冲小可晃了晃手中银光闪闪的钥匙，“新鲜出炉的，数字锁的密码已经被技术人员破解了；另一把机械锁，现在我们也有了钥匙。” 小可重新开启了那件半人半魔的青铜雕像底座的开关，展厅墙壁裂开一道，暗门重新打开。 肯尼·巴特将刚刚配好的钥匙塞入暗门的锁孔之中，扭动钥匙，咯噔一声，门锁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同时，他在第一重暗门的数字密码锁上键入了破解的密码。 随着一声沉重的“咔嚓”声，暗门缓缓开启，一条狭窄逼仄的暗道显露出来，里面黑黢黢的，散发阴冷、潮湿、发霉和奇怪的味道。 小可和肯尼·巴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必须要进去一探究竟。 肯尼·巴特告诉自己的两名警员下属伊登和班尼跟着自己，告诉另外一名警员守住暗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可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暗道的石墙上投射出一条细长的光线。暗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石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潮湿的味道。 “我先来，你跟在我后面。”肯尼·巴特从小可的手中接过手电筒，冲在最前面，小可跟在肯尼警探身后，另外两名警员则跟在小可身后。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伴随着脚下石子碾动的轻微声响。 沿着一路向下的斜坡走了不久，暗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前方隐约可以看到岔路口。 黑暗和曲折的暗道让他们有些丧失方向感。 肯尼·巴特停下脚步，“我们是不是该分头行动？尽可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好。”另外两名警探班尼和伊登表示点头同意，毕竟谁也不想在这阴冷黑暗的迷宫里面滞留太久的时间。 肯尼·巴特的两名同事选了左面的岔路。肯尼·巴特和小可走进了右面的岔路。 ************** 伊莎贝拉蜷缩在地牢的中央，她不敢离开自己的领土，因为周遭老鼠的动静让她恐惧。 她本来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老鼠窸窸窣窣的接近她，她感觉老鼠在啃噬她的鞋子和衣服，她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想起身躲开，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身体似乎被封印住了一般。 她急得浑身是汗，可是身体如同僵硬的木头，无法移动。 她快被黑暗和恐惧逼疯了，她下意识的喊叫，但是喉咙只发出嘶哑的嘤嘤嗡嗡的声音。 她呼吸急促，肺部感觉憋闷，似有灼烧之感，求生欲让她使劲力气呼喊，却只呼吸到散发霉味的冰冷空气，她感到毛骨悚然，猛然一惊，从不太踏实的睡眠中惊醒。 等等，她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的脚步声，她该不会是饿晕了，幻听了吧？ 伊莎贝拉竖起耳朵，想要捕捉更多、更细节的声音。 ************ 小可和肯尼·巴特沿着右边的岔道继续探索，他们还看到了不同的岔路，每一条岔路看上去都是那么相似，让人迷失方向。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一片片墙壁，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号和文字，似乎隐藏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瞧，这里有新鲜的脚印。”小可注意到光线扫过的地面。 肯尼·巴特顺着脚印的方向走了下去。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室。这里空气更加阴冷，墙角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和箱子。 肯尼·巴特小心的翻着这些箱子，试图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地上的一副手铐。 小可看到这一切，心中一紧。她猜测的是对的，路易·蒙塔古在这里囚禁过其他人，不止一个，也许有更多的人。 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那些死去的亡灵的味道。 她敏锐的听觉似乎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急促呼吸声的，还有老鼠啃噬东西的声音。 “那个方向，似乎有人.”小可望向肯尼·巴特。 **************** 与此同时，另一条通道中的两名警探班尼和伊登也有了不小的发现。他们找到一间封闭的牢房，房间中央竟然摆放着几具腐烂的尸体和骸骨，骸骨旁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衣物上有血痕，似乎记录着被囚者生前的绝望和痛苦，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恐怖事件。 两名警探捂着鼻子，感觉到一阵作呕。 另一间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摆放各种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些年代久远的稀奇古怪的收藏品，有些像邪物，又有些像刑具。 “我们需要叫更多的人来。”警员班尼对警员伊登说。 伊登点点头，两人在地下迷宫中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一处宽敞的大厅。 大厅中央是一口深井，井边散落着一些工具和破碎的骸骨，显然这里曾是处理尸体的地方。侦探将手电筒的光束投向深井，井底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见底。 “喂，你们发现了什么？”不远处，肯尼·巴特朝伊登和班尼喊道。他的身后跟着拄着单拐的小可和穿着破旧修女服的伊莎贝拉。 “不少死人的遗骸，骨头、破衣服，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伊登和班尼立刻向肯尼·巴特汇报了他们所发现的线索。 “看样子，我们终于殊途同归了。”班尼调侃道，“不过，看来，肯尼，你们有更大的发现。她是谁？”伊登和班尼的视线都望向穿着修女服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的眼中带着不安、惊恐和犹疑，她摸了摸正在痉挛的胃部，几乎要晕倒。 “我们的第二号嫌疑犯。很显然，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戴上手铐。”肯尼·巴特嘲讽的笑了笑。 “我只是受害者。”伊莎贝拉为自己辩解，她虽捡了一命，但却不希望自己接下来作为杀人犯身陷囹圄。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过，在洗清嫌疑之前，你仍然是嫌犯。”肯尼·巴特指了指伊莎贝拉修女服裙角上的血渍。 “是这里，就是这里，这里有通道可以通向楼上。”伊莎贝拉看到了那口井，她似乎想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井的侧壁有一条暗道，通向上面。” “真的吗？”肯尼看看伊莎贝拉，然后和自己的两位同事对视了一下，“班尼，你爬进去看看。” “这里的暗道也许正是通往地下一层展厅祭坛下方壁龛那里。”小可正在脑中构建着整个地下迷宫的布局和地图，估算着方位，距离，和别墅的结构布局进行比对。 “是的，之前蒙塔古先生就是带着我从祭坛下方钻出来的，他将我绑在祭坛之上，手持一把尖刀，要捅入我的心脏。”伊莎贝拉一边附和，一边描述之前的情形，增加可信度，以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受害者。 警员班尼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钻进了井里，他实在难以忍受井中的尸体残骸的味道。 不一会儿，班尼重新从井里钻了出来。 “怎么了？”肯尼·巴特皱了皱眉头。 “钥匙，我们缺一把暗门的钥匙。”班尼望向伊莎贝拉，“嫌疑人二号，你有钥匙吗？” 伊莎贝拉的头像个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如果我有钥匙，我还会被困在牢房里吗？” “我受够了找钥匙和配钥匙，我们为什么不撬锁？”警员伊登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咧嘴嘲讽。 “笨蛋。”肯尼·巴特拍了拍伊登的头，“因为那样会破坏证据。证明所有的暗门都是由路易·蒙塔古一人所控制。” “所以，我们要继续找那个技师给我们配一把钥匙？”伊登无可奈何，一层东北角展厅暗门的钥匙就是他找技师来配的，现在竟然还要配一把钥匙，至少又需要一个小时。 此刻，警员伊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么，肯尼警探，关押这位受害者的地牢的钥匙，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没找钥匙，我直接物理破坏了牢房的门锁，为了救人。”肯尼·巴特回望伊登，同样给了伊登这个菜鸟警察一个白眼。 “还有一条路，我们没有探索。”小可指了指井周围的第三条通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条通道应该通向地下停车场。” “那么，我们就仍然需要配一把钥匙。伊登，这点儿小活儿就交给你了。你先去探探路，看看可可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肯尼拍了拍伊登的肩膀。 “那你们呢？”伊登难以置信的望着肯尼。 “我们几人当然先从来时的暗门出去。还有很多线索要查呢。”肯尼·巴特扬起头。 “肯尼，别，让班尼和我一起去探路吧。好有个照应，这地底下，看起来很邪乎。”伊登拽住班尼的胳膊，他一个人在这个充满腐烂尸体和遗骸的地方会感觉毛骨悚然，然而他是个警察，他不愿意当众承认自己害怕这件事儿。 第9章 三把钥匙 伊莎贝拉一只手被戴上手铐，靠在一把椅子上，她端坐在别墅一层的会客厅中，面前摆着一杯热茶，茶水散发苦味。 她还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了暖已经收缩成一团的胃。 她已经脱下了修女服，修女服身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拿去化验了，她知道如果她衣服上的血液被证实是路易·蒙塔古的血液，那么那将是明显的物证，她恐怕一时难以摆脱嫌犯的身份。 “你有权利保持沉默……”肯尼·巴特提醒她。 伊莎贝拉打断了他，“不，我要说，我不是嫌犯，我是受害者，我必须要澄清这一事实。为了正义和光明。”伊莎贝拉明亮的眼睛环顾四周，毫不畏惧的望向肯尼·巴特警探。 肯尼·巴特脸上浮现出鱼儿上钩的笑容，只要她愿意开口，也许真相已经不远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肯尼·巴特转身，让身后的警察a去准备执法取证所需的仪器设备，以实时记录下伊莎贝拉的口供。 肯尼·巴特走出会客厅，进入隔壁的vip休息室，那里已经变成了警察们临时办公的地方，存放在庄园里发现的各种线索和证物。 小可拄着单拐，站在边桌旁，凝视关在笼子里面的老鼠。老鼠似乎忍受着某种痛苦，发出吱吱吱的尖叫。拖着身体在笼子中慢慢的走。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这玩意儿。”肯尼·巴特调侃道，“可可小姐，如果伊莎贝拉洗清了嫌疑，你仍然是头号嫌犯。” “肯尼警探，也许我们不需要伊登警员配钥匙。”小可所答非所问。 “嗯？”肯尼警探满腹狐疑望着小可，“什么意思？” “何不让法医剖开小老鼠的肚子看看。”小可提醒肯尼·巴特，“这只老鼠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它的肚皮似乎很沉重。 还有，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他脖子上有一道勒痕，我猜想那里原本有一条链子，只不过那条链子后来充当了把路易·蒙塔古绑在十字架上的作用，也许链子上安放吊坠的地方原本挂着三把钥匙。” “小老鼠的肚子？你的意思是说钥匙可能在老鼠的肚子里？”肯尼·巴特立刻明白了小可的用意。 “我只是看到了地牢里的那几只老鼠，和这只老鼠相比，明显状态不一致，所以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也许你不应该对我的话报太大希望，但毕竟如果提早发现了钥匙，可以给警方节省时间，不是吗？” 法医很快给老鼠注射了麻醉剂，剖开了老鼠的肚子。 果然，里面有三把枚泛着金色光泽的钥匙，法医将三把钥匙用镊子捏起来，扔进金属托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肯尼·巴特如同见鬼似的瞪了小可一眼，“可可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老鼠肚子里有钥匙的呢？难不成，是你放进去的？” “猜的。”小可吐了吐舌头，“与其你花时间来质疑我，不如让伊登警官去试试这三把钥匙是不是可以打开三扇暗门。” 肯尼·巴特立刻召唤伊登和班尼两位警员。 伊登警员很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头儿，果不其然，井口附近的第三条路的尽头的确有一道暗门。我已经去召唤配钥匙的技师了。” “也许我们不需要技师了呢？”肯尼·巴特眼睛圆睁。 “什么意思？”伊登和班尼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得望向肯尼·巴特。 肯尼·巴特指指托盘中的三把钥匙，上面沾满了粘液，看上去十分恶心。 他清了清嗓子，“从老鼠肚子里发现的。 我猜想，这三把钥匙，一把是打开一层东北角展厅的暗门，一把是打开地下一层展厅通往地下迷宫的暗门，最后一把是打开地下迷宫通向地下停车场的暗门。不如你们先试试？” **************** 伊莎贝拉盯着面前的讯问录像设备闪烁红色的小灯。 她目光毫不畏惧，只有坦然和正义。 “伊莎贝拉小姐，我需要提醒你。你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化验完毕，上面是路易·蒙塔古先生的血液。”肯尼·巴特说。 “路易·蒙塔古他死了吗？”伊莎贝拉不确定的问。 “路易·蒙塔古死在地下一层的展厅，被人吊起在祭坛上方的十字架上，” “他真的死了吗？” “千真万确。”肯尼·巴特回答。 “我能不能亲眼确认一下？”伊莎贝拉碧色的眼睛深处漾起浅浅笑意。 地下一层展厅。 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安静的放在一张停尸床上，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伊莎贝拉揭开白色的殓布，路易·蒙塔古尸体呈现在眼前，灯光黯淡，俯视而下的脸孔在逆光中难以辨识。不过血迹斑斑的西装却是负有致命伤的证据。她一眼就看到没入路易·蒙塔古胸部尖刀的刀柄。 “就是这把刀，我认识刀柄上的花纹。他就想用这把刀刺入我的心脏。”伊莎贝拉喃喃道，”这可真是罪有应得。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易蒙塔古胸前露出破碎的红色肉块，丑陋地折断在中间的骨头依稀可见。眼睑塌陷在眼眶中，皱皱巴巴的，失去了水分。 眼前的一切既黑暗又扭曲，血腥又残忍，伊莎贝拉仓皇失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咬紧牙齿。 “能解释一下蒙塔古先生将你带入展厅，绑在祭坛之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吗？”肯尼·巴特警探问。 “不，也许他还没死透。我祈求你们，将他的身体烧成灰烬，他是个魔鬼，他的身体有邪灵附体，他胸口的那把尖刀，绝对不能拔出来。不然他也许会复活的。”伊莎贝拉有些神经质的嘴角抽动，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肯尼·巴特的话，而是义愤填膺的警告。 “你好像很懂神秘学？某种黑暗的难以控制的隐秘力量。”肯尼·巴特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个案子扯上某种灵异事件，那可就不该是他这个普通警探该管的，这些案子必须要移交给特殊部门。 他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查了一晚上的案子最后变成了别人的业绩，那自己就是白忙活一场。 “我会告诉你一切的。肯尼警探。但请您一定听我的，这是忠告，一定要将他的每一根骨头和血肉都焚烧殆尽，确保蒙塔古先生彻底死掉，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灵魂。这很重要，这是警告，不是建议。”伊莎贝拉严肃认真的说，“答应我，我就会讲出这一切。” “这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如果找不到杀害路易·蒙塔古的凶手，他的尸体也许会这样保存一段时间。”肯尼·巴特无奈的耸耸肩，“因为，这样更有利于探究案情的真相。” “那么，我只能告诉您，危险还尚未结束。”伊莎贝拉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怒目圆瞪、目光无神盯着眼前的尸体，“我诅咒他永远死去，连同他的罪恶。” ************** 肯尼·巴特把伊莎贝拉重新安置在了一层的会客厅，让她冷静冷静，平息情绪。 他自己则跑到走廊上点上一支香烟。但愿伊莎贝拉能良心发现，再次同意接受审问。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真是善变，令人头疼。 班尼和伊登两位警员快步走向肯尼·巴特警探。 伊登率先开口，“肯尼警探，没错，您说的都对，这三把钥匙正好可以打开那三扇暗门。这省去了我们配钥匙的时间，不过，我只是奇怪, 这么大的三把钥匙究竟是怎么塞进老鼠的肚子里面去的？” 班尼凝望肯尼有点心不在焉的表情，解释道：“我们刚刚问了法医，在他割开老鼠的肚子之前，老鼠的肚子上没有任何伤口。而老鼠的喉咙不足以吞下三把钥匙。” “现在有一个死人正躺在白色的裹尸布里，一块价值连城的时光之石不翼而飞，两道超级谜题等着我们去破解，案件的真相等着我们去揭秘，一个嫌疑人的嘴巴等着我们撬开。你们觉得我现在有空去关注一个老鼠的肚子上有没有伤口？”肯尼·巴特嘲讽的轻笑，“你们觉得我很闲吗？” “一切疑点皆是线索。”拄着单拐的小可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 “你离那么远能听到我们说话？你的听力有那么好？”肯尼·巴特难以置信的望着逐渐走向他们的小可。 “嗯。”伊登的手挠了挠头发，“事实上，是可可小姐让我们提醒您注意这一点的，肯尼警探。” “不早说。”肯尼·巴特回头，瞪了一眼伊登警探。 “作案者专门给我们的提示，肯尼警探，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情看上去如出一辙吗？从玻璃罩中悄无声息的拿走时光之石，不需要破坏玻璃罩， 三把钥匙塞进老鼠的肚子，不需要破坏老鼠的肚皮和喉咙。”小可提醒道。 “魔法，超能力，神秘学，你是想让我相信这一切？ 对不起，可可小姐，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科学，科学技术让我们生活在现在这个伟大的时代。 ”肯尼·巴特将烟蒂扔在地上，用皮鞋碾碎。 “不，我只是想让您发散一下思维，超出您的认知的事情，并不代表它们不是客观存在。有时候，提前打预防针也是重要的。”小可解释道。 “我承认这案子有点不同寻常，如果所有警察将破不了的案件都归因于超能力或者魔术，那只能被人认为是无能。”肯尼·巴特回怼道。 小可停顿了一下，提出一个请求。“肯尼警探，我有个请求，我可不可以旁听您对伊莎贝拉小姐的审问？” “可可小姐，这可不是正常操作流程。” 小可说：“可是，肯尼警探，您难道不想快点破案吗？您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您不想知道黑暗的地下迷宫里那些破旧的衣物和尸体残骸都是怎么回事儿吗？您难道不想让她快点开口吗？“ “我想，可是她也得自愿开口才行。” “做笔交易怎么样？我帮你劝说她开口，你让我旁听审问。” 第10章 审问嫌犯 一层会客厅。 伊莎贝拉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咬着嘴唇，连咬出血了都没有发觉。 茶几上的热茶已经变冷。 小可敲了敲会客厅的门。伊莎贝拉抬头，小可进入房间，用遥控器关掉监控录音设备。 “伊莎贝拉，我们聊聊？” “你是侦探？”伊莎贝拉凝望着小可，不太确定道。她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绝伦的面孔，是她在地下迷宫里找到了她，不过，她值得信任吗？ 小可浅笑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确切的说，我和你一样，是另一个嫌犯。” 伊莎贝拉带着狐疑的心情：“你也被关在地牢里？不可能吧？” “不，我只是在一个不巧的时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点，恰巧受着伤，身上有血迹罢了。” 小可解释道，“不过我比你好点，我身上的血迹是我自己的血，不是路易·蒙塔古的血。” “那么，你在肯尼·巴特警官面前洗清嫌疑了吗？” “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嫌犯，我就永远是头号嫌疑人，而你永远是第二号嫌疑人。”小可解释道，“时间拖得越久，悬案也许永远是悬案。如果案子能破解，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也会很快焚烧殆尽，他才可以真正死亡。”小可目光流转，暗示道，毕竟，那才是伊莎贝拉真正担心的问题。 “我不是不愿意说，我只是觉得肯尼·巴特警探不会相信。”伊莎贝拉目光躲闪，悲观失望道，“我不喜欢被人质疑，一旦对方不相信你，这场对话也许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你都还没讲，怎么知道警探先生不相信？”小可清冷的目光凝视伊莎贝拉。 “肯尼·巴特警探说了，他不相信魔法，不相信超能力，不相信神秘学。他不相信他认知以外的任何事情。”伊莎贝拉无奈的垂下眼睛，然后又抬起头来，“那么，你相信吗？你相信神秘的黑暗存在吗？你相信吸血鬼吗？你相信邪灵的献祭吗？” “我不知道，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有自己的判断。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认知范围内认为合理的、符合逻辑的事情，但是对他们不了解的事情，总是会持以怀疑态度，这很正常。在我看来，肯尼·巴特警探也许并不那么思维固化，眼见为实，他如果亲眼所见，也许会相信的。只要你愿意说出来。” ***************** “怎么样？”肯尼·巴特望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可，“她同意开口了吗？” 小可点点头。 肯尼·巴特将一副全息眼镜和耳机扔给小可，“你只能在另一间屋子用这个旁听审讯。” 会客厅中，伊莎贝拉坐在茶几前，沉默无语，有些局促不安，手掌抓住衣服的下摆，攥成一团。 伊登警探重新开启录像录音设备。 肯尼·巴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伊莎贝拉对面，伊登警员坐在肯尼·巴特的旁边，准备记录。 “伊莎贝拉小姐，你是个演员对吗？”肯尼·巴特已经找人验证了路易·蒙塔古车内后备箱里面那根头发的基因和伊莎贝拉的基因完全匹配。 很快，他便在人口数据库中进行面部搜索，确定了她的身份。 “是的，演员只是我的一个身份，我也是一名神秘学爱好者。”伊莎贝拉抬头凝望警探。 “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会在路易·蒙塔古先生庄园的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 伊莎贝拉喝了口热茶，清了清嗓子，“路易·蒙塔古欺骗并绑架了我，我承认我曾经迷恋他，他曾许诺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不死之身，还有不老的容颜。也许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是路易·蒙塔古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了解每个人的弱点和欲望，许诺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你明知很荒唐，却还自投罗网？”肯尼·巴特轻皱眉头，不过这点也许没错，路易·蒙塔古很善于蛊惑别人，他邀请这些人参加私人酒会，欣赏他的藏品，每一个人邀请函中的内容直击每个人的感兴趣的要害，所以他们都来了。 “在你眼里，我也许很蠢，自投罗网，但事实的情况是，我不是为了他许诺我的一切，我是被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所蛊惑，我想知道路易·蒙塔古告诉我的那些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您知道，探索未知和冒险是很多人的天性，对我，亦是如此。” “他到底告诉你了什么事儿？” “他说他是一位不死者，他知道怎么活得更长久一些，人这一辈子，时间太短暂了，活得长久一些，拥有更多的时间，就意味着能经历更多的人生，掌控更多的财富和生命。” “你相信了？” “我只是想探究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你知道，网络世界流传很多的外星人也是寿命很长，我只是想，如果路易·蒙塔古是一个外星人，他永远不会衰老，如果我认识一个这样的外星人，并了解他们不死之身，不会衰老的原因，也许我真赚到了呢？”伊莎贝拉尴尬的扬了扬唇角。 “为此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说是我付得起的代价。但说真的，当时我并不清楚他其实是想让我付出我的生命作为代价。他看上去深沉、优雅、博学多才，当然，还有钱，他注视我的时候，目光中充满深情和慈爱，我当时怎么也不能将他和一个残忍无道的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然后呢？” “三天前，我刚在剧院演出结束，演出服还没来得及换，他便邀请我共进晚餐，我答应了，我们去了一家私人会所，晚餐的时候，他应该在我的食物中下了麻醉药，然后我睡着了。醒来以后，我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黑暗的地牢里。路易·蒙塔古隔一段时间会来给我送点吃的。我咒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恶魔、他说我将会知道他并没有骗我，他说他爱我，会让我永生，容颜不老。他需要举行某种重要的仪式，获得某种神秘力量。 “几小时前，对不起，你知道在黑暗的地牢里，我并不清楚时间流逝的快慢。我只能凭着饥饿感判断时间流逝了多久。我又冷又怕，在地牢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捆绑着，身上穿着你们看到的那件修女服，我被捆绑在那间展厅的祭坛之上，我这才明白，某种重要的仪式，他要献祭的人却是我。” 伊莎贝拉脸上流露出纯然的惊恐，似乎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画面对她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折磨。 “我没有办法做任何的反抗，浑身都被捆得死死的，我的嘴里被胶条粘牢了。我听见他在念咒语，当然，我猜是咒语，总之是我听不懂的某种语言。然后他念完了咒语，手中拿着一把尖刀，闪着锐利的光芒，朝我走来，他说，‘我要取你的契约之血，很快，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和我一起，获得永生。’他冲我扬起了手中的尖刀，我看见了他唇瓣之间露出的犬牙，闪耀白光。” “伊莎贝拉，你在跟我说笑吗？” “肯尼·巴特警官，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伊莎贝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胸膛起伏，她接着讲下去—— 我当时猛烈的扭摆身体，拼命挣扎，求生的欲望让我想活下去。但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正当希望之火从我心底熄灭之时，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在房间内，站在路易·蒙塔古的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脸，他戴着黑色的口罩。身穿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兜帽，面孔隐没在黑暗中，他就站在十字架旁边，身形高大。 他动作轻盈，走路无声无息，我当时感觉死神正向我走来。他手中突然握着把锋利镰刀，速度太快，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何处取出的镰刀。 路易·蒙塔古也似乎感受到了动静，他迟疑了一下，准备刺入我胸口的尖刀迟滞了了，他一回头，那男人的镰刀如闪电般划过，闪过一道白色弧光，路易·蒙塔古还来不及惨叫，镰刀就刺穿了他的胸口。飞溅的血液落在我的衣服上、地上。 路易·蒙塔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狰狞的而扭曲的笑容。那男人从路易·蒙塔古的胸口抽出了镰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易·蒙塔古身上的伤口竟然很快愈合了。血不再流淌，我似乎听到肌肉撕裂后愈合的声音。 ‘你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路易·蒙塔古满腹狐疑的望着那个男人。 ‘恕我冒昧，我是从外星球来的。’ 那个男人愚蠢的回答，他说话的一瞬间，有些分神，路易·蒙塔古扔出他手中的尖刀，速度太快，我简直没看清楚他到底怎么出手的。 没想到那男人的速度更快。就在尖刀快要直直插入他胸口的时候，尖刀停住了，他的手握住了尖刀的刀柄。我看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好神奇。 ‘外星球？’路易·蒙塔古的脸上肌肉变得僵硬而惊愕，‘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男人却目光坦然，‘蒙塔古先生，你杀的人未免太多了，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报应？我杀的人都是第二代变种人，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基因问题，饱受病痛之苦，就算我不喝他们的血，他们也会很痛苦。我只不过是帮他们终结痛苦罢了。’ ‘那她呢？’那男人指指祭坛上的我。 ‘当然，她的血也是宝贵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生病的，我也不会终结她的生命，我爱她，我会让她和我一样，获得不死之身和不老的容颜。这样我们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一起。’ ‘你是个怪物，魔鬼，这个世界根本不应该有你这样的人存在。’那男人将手中的尖刀，就是路易·蒙塔古扔过来的那把尖刀飞速扔出，尖刀插入蒙塔古的心脏。 路易·蒙塔古低头，看着刺入胸膛的尖刀，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不……” 他尖锐的惨叫声被金属的碎裂声掩盖，刺在他胸口的尖刀发出诡异的声响，没入了他的胸口。 路易·蒙塔古神色大变，发出呻吟。他的手似乎变成枯树枝一般，指甲变得很长，他咧开嘴，面目狰狞，如同邪灵附体。胸口散发出青色的烟雾，空气中散发烧焦的气息。 ‘你终结了太多人的生命了，现在是该终结你生命的时刻了。’那男人出手极快，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细钢丝射向路易·蒙塔古的眼睛，天哪，路易·蒙塔古用手遮挡眼睛，但是他还是速度太慢了。 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流下。 路易·蒙塔古如同发狂的野兽，痛苦的发出嚎叫，然而他身体轻盈，速度飞快，向前一跃，如同一道幻影，朝那男人的方向扑过去。 那男人反应速度太快了，他就像是死神，就像是鬼魅，就像是闪电，就像是魔术师。他早已在刚才的地方消失了，于是，路易·蒙塔古扑了个空。 那男人转眼间已经来到路易·蒙塔古的身后，用力扯住路易·蒙塔古脖子上的银色金属链，勒住他的脖颈，路易·蒙塔古枯瘦的爪子抓住那根金属链，死死抵住自己的脖颈。 路易·蒙塔古的嘴角咧开，变成新月形状，嘴角勾起一抹阴暗的笑容，唇边露出尖锐的犬牙，眼中流下暗红色的血水，在他脸上留下两条暗红色的痕迹，如同地狱恶魔和吸血鬼。 路易·蒙塔古拔出胸口的利刃，眼中的血水停止了流动。路易·蒙塔古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 这也许就是他露出笑容的原因。 路易·蒙塔古开始反扑，他悬浮在空中，朝那个男人扑了过去，那个黑衣男人掏出腰间的手枪，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听到了三声枪响，当然，被消音器包裹住了声音，那声音很轻，但我的耳朵捕捉到了。 路易·蒙塔古中弹了，子弹暂时阻止了路易·蒙塔古的进攻，就在路易·蒙塔古痛苦咒骂之际， 那个男人赢得了时间。 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移到路易·蒙塔古的身旁，一手扯着金属链，另一只手也毫不闲着，他变魔术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再次刺入路易·蒙塔古的眼中，挖出了他的一只眼球。 眼球坠落在地上，骨碌碌滚落在地板上。 男人趁势拿起路易·蒙塔古手中的利刃，再次送入他的胸膛，然后是他手中的匕首，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闪而过，路易·蒙塔古的喉咙的暗红色的鲜血喷薄而出，他抓着裂开大口的喉咙，他裂开嘴，也许想要发出尖锐的惨叫，但嘴唇只是无声的动了动。 血花四散滴落在地面上的声响，伴随而至的路易·蒙塔古另一只眼球咕噜坠落在地声音。 一切恢复了寂静。整个房间安静极了，时间就像静止了。 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整个人就像是几十倍速快速播放的视频，速度之快，他在我眼中幻化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路易·蒙塔古挂在了祭坛上方的十字架上，将他挂在了上面。他拽下了路易·蒙塔古脖颈链子上的金属钥匙，他将金属链扯成两段，将路易·蒙塔古的手捆绑在十字架上。 地面的血迹全部让他撕下风衣下摆的一块布料擦拭干净，光洁如新。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渴望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救我，送我离开这鬼地方。在我眼中，他虽让我免遭死亡的噩运，但是对我而言他似乎是比路易·蒙塔古更高层次的更可怕的某种存在。 ‘他……死了吗？’ 我不确定的问。 ‘如果这把圣刀一直插在他胸口，也许他会保持死亡，如果你问的生物学和物理意义上的死亡，那么是的，不过，如果在神秘学领域，他也许还没死透。’那男人调侃道，‘因为在意识层面，他是否死亡了，我并不清楚。” ‘谢谢你，救了我。’我瞠目结舌的说，‘您，可以带我离开这儿吗？’ ‘如果你运气好，会有人来救你的。但带你离开这儿不是我的任务。’ 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就如此冷漠的扔下一句话，然后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麻醉了我，我再次陷入了昏迷和沉睡。 醒来的时候，我重新回到了冰冷而黑暗的地牢，我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第11章 不速之客 肯尼·巴特警探派班尼警员去查伊莎贝拉更多的资料背景，特别叮嘱他一定要询问伊莎贝拉的同事、朋友、亲戚，她是否存在精神疾病或者臆想症。 他留下一位警员在会客厅里看守着伊莎贝拉，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出会客厅，站在走廊上。 他阴着一张脸，因为对伊莎贝拉的证词持深深怀疑态度。想了想，也许那个名叫可可的少女神探也许能给他点不一样的思路和意见。 他走到隔壁房间，推开门，小可摘下全息眼镜，谨慎而小心的观察他。 伊莎贝拉的担心不无道理，从肯尼·巴特困顿、困惑而无可奈何的表情来看，他也许认为伊莎贝拉所说的一切皆为胡言乱语。 “可可小姐，你听了伊莎贝拉的口供，有什么想法？” “您相信吗？肯尼警探。”小可反问道。 肯尼·巴特扶额， “我能信吗？吸血鬼？邪灵？外星人？不死之身？我是无神论者，我没有信仰，我只相信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客观的物质世界。也许是她受到了惊吓，神经错乱，一切皆为幻觉呢？人们有时候分辨不清自己想象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特别是在服用或注射了致幻剂、麻醉剂之类的精神药物之后。” 小可说：“肯尼警探，你所看到的物质世界同样也可能被篡改，比如监控设备所录制的影像可能被黑客篡改，你看到魔术师的魔术，不明所以，会把它们想成是特殊道具或者是魔术师的障眼法，其实我们的大脑也只关注处理我们所关注的东西，而那些被我们所忽略的，也许离真相更近，多数人只能理解自己认知范围之内的事情，而关于客观世界，人类所掌握的宇宙、自然界的科学和知识，也只是很小一部分。对于客观世界，也许我们应该永远保持敬畏之心。”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相信伊莎贝拉所说的那些？”肯尼·巴特挑挑眉毛。 小可劝说道：“不要这么早给自己设下条条框框，先入为主的否认一切，信还是不信，眼下并不重要，那些参加这场私人展会的客人，他们的口供没有违反您对这世界的认知，但他们每个人的口供您难道都无条件的相信吗？还是您更相信您的眼睛？比如，老鼠肚子中的三把钥匙？在地下迷宫中所看到的一切——被囚禁的伊莎贝拉，尸体残骸和白骨？您得到伊莎贝拉的口供，我们获得了更多的信息，所有信息可以对比印证，对于我们搞清楚真相，是好事，而不是相反。”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杀死了路易·蒙塔古先生，事实却发现路易·蒙塔古本人和他的死亡相比，却是一道更深刻的谜题。 如果伊莎贝拉的口供对我们还原真相有帮助，那么我们也许就能掀开这道谜题的一角，那个刺客，杀人者，也许不是凭空存在的。”肯尼·巴特若有所思的说，“但是他抹去了所有痕迹。” “如果你只相信你看到的物质世界，不如我们就先来梳理一下我们手头所有的发现。”小可用全息眼镜将一张空白的面板投射到空气中，她开始用指尖来作画。 “这是那些接到邀请的客人他们请柬上的邀请词。”小可所有的请柬并列排列在空气中的空白面板上，转化为全息投影的矩阵。 她分析道：“所有这些邀请词极具目的性，触碰了每一位客人的兴趣点，总结起来，大致可以分为几类：第一类：一些人是对最后压轴的那件展品感兴趣，他们是被展品本身所吸引？是真的认为可以倾听神灵的启示吗？这是某种暗语吗？他们为什么为了看那件藏品趋之若鹜，甚至不惜献祭出自己的血液？ “第二类：一些人对收藏品本身感兴趣，路易·蒙塔古是想要卖掉这些收藏品，所以提前针对感兴趣的买家发出要约？ 收藏品的摆放顺序和关联性看似毫无逻辑，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有逻辑，这些收藏品的内在逻辑又是什么？ “总体看来，收藏品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种是非宗教性艺术品，比如绘画、雕塑；另一种是和和外星文明有关的实体物质，比如陨石、其他星球的矿物质，比如那块时光之石；第三类是有宗教、历史和神秘学相关的艺术品，比如刻着了古老符文的石板。” 小可切换了这些邀请词的顺序，这些请柬卡片立刻变换了位置，被划分成不同的类别。 “说到这儿，你还没有告诉过我的，这些藏品之间的逻辑到底是什么？”肯尼·巴特操纵另一台电脑，开辟出另一片空间，将所有展品的图片投影在空气中，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些邀请词。” “与其了解这些藏品的逻辑，不如先了解这些参观者来参加这些藏品的动机，二者存在紧密的关联性，我大致浏览了每位参观者的背景资料，他们来这次私人藏品展，大致的原因和动机……” 小可正说到一半，突然门被推开了，警官班尼快步跑了进来，跑到肯尼·巴特低声说了几句，肯尼巴特脸色突变，他和班尼警官快步跑向门口。 “肯尼警探，发生了什么？”小可跟在肯尼身后，一起追了出去。 “有人竟然想动用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如果想从路易·蒙塔古的身上挖掘到更多线索，那便是现在。” **********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四个身穿军绿色工装制服的男人站在地下一层的走廊里，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个沉重的手提箱。 看样子他们想进入地下一层展厅，但是伊登警员正守在地下展厅的门口，阻止了他们。 “您就是肯尼·巴特警官？”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到有人出现在地下一层的走廊，立刻大步迎了上来。 肯尼·巴特表情严肃的轻轻颔首。 黑西装男子立刻递上一张委托书，“我是阿尔杰·约克，路易·蒙塔古的律师，也是他遗嘱的见证人。蒙塔古先生生前委托我死后9小时内完成这项工作。” “什么工作？”肯尼·巴特皱了皱眉头，接过委托书。 “他授权我聘请专业人士复制和保存他的所有人格、记忆和意识，这是量子人格公司提供的一种接近于永生的服务。”律师阿尔杰忙不迭介绍，“只可惜，我获悉路易·蒙塔古先生的死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但愿我们还来得及，希望警官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因为这项工作所需要的全部流程必须依赖于蒙塔古先生的大脑。” 肯尼·巴特的视线迅速扫过那张委托书，满腹狐疑的望着律师阿尔杰，视线越过阿尔杰扫过那四个身着工装服的男人，“所以那四个人是量子人格公司的人？” “没错，这是他们的工作证件，而手提箱里是提取蒙塔古先生记忆和意识的设备。”律师阿尔杰立刻递上这四人的工作工牌，屈尊俯就说，“尊敬的警官，相信您不会剥夺这位可怜的死者最后的遗愿吧？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太多了。” 毕竟，时间紧急，距离发现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已经过去了足足4.5个小时。 “理解，你有你的职责，而我有我的职责。律师先生，我无意反对，可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还不能破坏死亡现场，如果这些人的任何行为破坏了任何有关蒙塔古先生的死亡线索，而原因是我们警察没有保护好蒙塔古先生的尸体，我将难逃其咎。”肯尼·巴特无奈的耸耸肩，表示很难办。 律师阿尔杰立刻明白了肯尼·巴特警探的意思，他低声对肯尼·巴特警员说，“巴特探员，我想我们需要双赢，您放我和量子人格的工作人员进去，也许您可以通过法律程序调取他死前一部分的记忆，这样，您便有了更多的关于杀人犯的线索。” “法律程序？我难道不知道法律程序的存在吗？我要的立竿见影的答案，而不是拖沓而冗长的法律程序。难道帮助警方找到杀死路易·蒙塔古的凶手，不是你这个代理人应尽的职责吗？”肯尼·巴特警员嘴角浮现一抹调侃的冷笑，“不如我再找个高级验尸官来仔细检查一番，等他结束了全部工作之后，也许你们就可以开始你们的工作了，这样我们互不干扰，你说呢？律师先生？” 时间紧迫，律师阿尔杰无意纠缠，他把肯尼·巴特拉到一旁，低声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工作的时候，警方可以找个专业的验尸官对我们进行指导，我们可以怎么做，不可以怎么做，全听你们指挥，你们可以按执法流程监督保全所有证据，而我保证会全力配合，在我权限允许的范围内，帮助警方拿到你们所需要的的记忆拷贝信息。” “我需要拿到你的承诺，确保你们拷贝完路易·蒙塔古的记忆后，我立刻能拿到我想要的线索，既然你是路易·蒙塔古先生的授权代理人，这一切对你而言应该易如反掌。”肯尼·巴特轻笑一声。 “在授权范围内，现场我会指示一名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实现您的诉求。”律师阿尔杰应付着， 一边在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 第12章 磁场干扰 交易谈妥了，地下一层展厅的大门再次开启。 肯尼·巴特警官带着阿尔杰律师和量子人格公司的一行人进入房间，伊登警官和小可跟在最后。 房间的血腥味道依然挥之不去，阴沉而浓稠，如同血雾笼罩。 每个人都知趣的捂住鼻子，然后陆续戴上口罩。 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安安静静躺在透明的有冷藏功能的低温棺材中。 低温棺材是伊登警官在地下迷宫巡逻时发现的，法医马文说正好用来保存路易·蒙塔古的尸体，这间房子的空调温度也调的很低，进入之后立刻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无处可逃的阴森和冰冷。 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从透明的低温棺材中被平移出来，量子人格公司的几位技术人员将路易·蒙塔古的尸体重新放置在法医曾使用过的停尸床上。 量子人格公司的几位技术人员戴上全息眼镜，熟练的打开手提箱，开始操作他们带来的设备和仪器。 机器启动，发出嘤嘤嗡嗡的声响。 一个金属头盔样式的装置被安置在路易·蒙塔古的头颅之上。 “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意识已经消亡，真的能捕捉到他的意识和记忆吗？” 肯尼·巴特靠在墙边，冷眼旁观这一切，持怀疑态度。 “拷贝记忆、意识最好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效果最好。人死的时候，20年前的技术只能通过记忆虹吸的方法复原和拷贝他死前30-60秒左右的视觉残留画面，然而随着技术的进步，还有一些对人死亡后的通灵术等神秘学的研究，据说人的灵魂和意识在死后的6-12小时后还会在尸体周围盘旋，大脑皮层仍尽可能保持并还原其生前的某种状态。” “通灵术和神秘学研究？”肯尼·巴特喃喃自语，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这世界真特么疯狂？简直乱套了。 量子人格公司的工作人员毫不在意肯尼·巴特的嘲讽，继续解释道：“我们也许能在这黄金的6-12小时采取行动，尽管抢救不回来他的身体，但尽可能复制他大脑和神经元的结构和状态，这样，我们可以通过提取这些生物学意义的复杂的数据，通过现有模型进行量子计算，还原他的记忆影像，这样就能抢救回来他的部分意识和记忆，最终我们将通过算法模型和ai程序梳理这些记忆发生的时间线，分析出他的行为模式，最后重塑他的人格，这也是有意义的。” “也就是说，你们在试图抢救一个死去的人，然后恢复他的虚拟数字人格？”伊登警官问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是一个和死者高度相似的虚拟数字人格，虽然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但是我们抢救回来的这个虚拟数字人格可以。而且，他还可以在这个世界上获得永生。”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自豪的回应道。 他似乎对自家公司的产品充满自豪，似乎那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产品和技术。 “如果死者是个罪犯呢？我们不能向一具死尸追究其刑事责任，我们可以审判死者的数字虚拟人格吗？我们可以给其判刑，禁锢他的思想和意识，并判处死刑吗？如果不能，那么犯罪者依然活着，他也许只是换了一个形态，依然在这世界作恶。”肯尼·巴特掰了掰自己手指的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表达自己对罪犯的恨意和不满。 “肯尼·巴特警探，产品和技术只是一种工具，就好像枪支可以保护自身安全，也可以用来作恶，猎杀他人。但是这不是这产品和技术的过错。”阿尔杰律师调侃道。 “一切就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律师阿尔杰催促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 “等等，还不行，奇怪，有不明电磁波的扰动和干扰。我们以前的操作中从未发生过这类情况。”一个技术人员撇了撇嘴。 他将眼前的全息眼镜中的画面投射在空气中，蒙塔古先生的尸体上方立刻投影出一个脑神经元节点虚拟数字网络三维呈像，但是画面不是稳定，不停地出现抽搐、撕扯和变形。 “什么情况？”律师阿尔杰有些急躁，皱起眉头。 几个技术人员鼓捣了半天，似乎一筹莫展，望向站在旁边观看的肯尼·巴特、伊登警员，还有默不作声拄着单拐站在墙边观察的小可。 “不要看我，这个房间除了你们带来的机器，我们所有人身上再没有其他可称为干扰的东西。”肯尼·巴特两手摊开，拍拍腰间的手枪，后退几步，“总之，干扰源肯定不在我们身上。” “也许，干扰源是那把插在路易·蒙塔古先生胸口上的尖刀。”小可突然开口，猜测道。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警官先生，那么，你们能否把这把尖刀这样的重要证物从路易·蒙塔古先生胸口取出来？”阿尔杰律师困惑道，“为什么法医没有把这么重要的凶器从尸体上拿下来？” “法医不建议我们擅自行动。”伊登警官冷冷的说，“既然你们的技术依赖于通灵术和神秘学的某些原理，那么就应该心存敬畏。” “敬畏什么？”阿尔杰律师不明所以道。 “敬畏某种可怕而邪恶的力量。法医之所以没有拔出来，就是怕释放出某种力量。”伊登警官脸上表情僵硬的如同面具，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这样的话从一位警官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伊登警官，我在您的面孔上看到与警察职业极其不匹配的表情，那也许是恐惧。”律师阿尔杰故意刺激着警官。 他可不想浪费时间，时间过得很快，而拷贝记忆和意识也许要花很长时间，他必须尽到一切努力实现委托人的意愿，这一点至关重要，不然他就没资格拿到委托费的尾款。 “如果出现某种意外，谁来承担责任？”伊登警官不确定说，目光扫向肯尼·巴特。 但他不指望肯尼·巴特能表达明确态度，阻止这些人拔出那把尖刀，毕竟肯尼·巴特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他平时也很少关注超自然现象、神秘力量这类信息和新闻。 但他伊登不是，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始终对宇宙万物心存敬畏。 “肯尼·巴特警官，你们警察难道不想知道那把刀上究竟有没有凶手的指纹？那把刀不可能永远留在路易·蒙塔古先生的心脏里，不是吗？既然总要确认凶器，那早晚需要把这把刀拔出来。”律师阿尔杰轻声道，伊登警官的理由难以信服，他心中暗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把没入他胸口的刀，法医当时没有合适的方法把它取出来。”肯尼·巴特打了哈欠，瞪了律师阿尔杰一眼。 “也许是法医没有足够的力气？而我们现在有足够的人。”律师阿尔杰试探道，意图撬动肯尼·警官摇摆不定的想法，“我们不应该被不确定性的事情而阻碍了探索真相的脚步。” “事实是，足够的力气也拔不出那把刀。”伊登警官平静的说，“法医并不是没有尝试。” 律师阿尔杰可不愿意浪费时间，他开始喋喋不休的劝说:“两位警官，我们试试可以吗？如果这把刀真的是产生电磁波干扰的原因，那么排除故障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的工作，如果会发生伊登警官所担心的事情，那么我们承诺立刻将刀再原封不动插回去。如果您有其他的顾虑，我们所有一切可以在警方的监控录像或者法医的鉴定下进行。毕竟，事情不能停止不动，您说呢？” “叫法医来。”肯尼·巴特望向伊登警官，语气不容置疑。 很快,在一旁休息室里在写尸检报告的法医马文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被伊登警官带入地下一层展厅。 “马文医生，有什么稳妥的不破坏证据的方法把那把尖刀取出来吗？”肯尼·巴特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我们需要工具，扒拉开他的胸前的伤口，然后用金属丝缠住刀柄，然后用拉拽的机器把这把刀拽出来。或者用磁力工具，比如一个巨大的电磁装置，把这把刀吸出来。”法医马文说。 “我来想办法找所需要的机器。”律师阿尔杰立刻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打了几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无人机便空投下了一个大包裹，自动机器人出现了。 “这款智能工具机器人可以自动变形和组装成我们需要的机器，任何形状，任何功能。只要我们输入相应的指令。”律师阿尔杰抿嘴一笑。 在识别了律师阿尔杰的口令之后，智能机器人就变形成了所需要的机器。 法医马文提醒道，“等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拔出这把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望向肯尼·巴特。 “我也有这种预感。”伊登警官附和道，他在肯尼·巴特的耳边低声道，“肯尼警探，您想想伊莎贝拉的证词。” 肯尼·巴特摆了摆手，他不相信超自然现象，他只相信眼见为实的客观存在，况且，他想要得到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这样案件就能水落石出了。 肯尼·巴特对律师阿尔杰喊道：“记住你的承诺，如果发生特殊情况，请立刻让机器人重新把尖刀插回路易·蒙塔古的心脏。” “放心吧。”律师阿尔杰微微一笑，“先生们，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谨慎的人。但有些事情必须有人推进，不能原地踏步，对吗？” 小可一直安静的站在展厅门口的地方，默默的观察这一切。 肯尼·巴特走到小可的面前，“可可小姐，你就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待在这间展厅冒险了吧？” 小可依然拄着单拐站在墙边，握着单拐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她的心中有种憋闷和烦躁的感觉，也许这就是马文医生和伊登警官所说的不详的预感。 小可浅笑道：“肯尼警探，如果不妨碍你们，我也想目睹这一切。要知道，有时候电路会断电、机器会失灵，监视器会被黑客入侵，但见证人站在这里就一定会提供有用的观察和证词。” “你倒是有点胆。”肯尼·巴特戏谑道，他注意到了小可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他扬了扬手中的枪，拍拍胸脯，嘴角浮现一抹自信微笑。 第13章 难以预料 智能机器人变形为一台机器，机械手灵巧而精准，一丝不苟的将金属丝一圈圈缠绕在刀柄之上。那可是用合成金属材料制成的韧性最好的最结实的金属丝，金属丝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银光。 机器人精准的调整拉力的角度，试图将尖刀从路易·蒙塔古先生的胸口以垂直于地面90度的角度拉拽出来。 机器嗡嗡作响，发出巨大的震动声，机器屏幕上的力量计数器的数字迅速往上跳跃，转眼间已经上升到了3100牛顿，可是尖刀的刀柄才从路易·蒙塔古的胸口上垂直上升了不到1厘米。 就好像路易·蒙塔古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紧紧禁锢着这把刀，似乎有看不见的某种强大力量在抵抗机器人这巨大的拉力。 “这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工程师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如此巨大的力量竟然都不能把这把刀从他的胸口拽出来。” “机器人艾尔，继续加大力量。”律师阿尔杰眼睛死死盯着机器人屏幕上的用力计数器，攥紧拳头，撸起袖子，肌肉紧绷，对机器人继续发号施令，就好像真正用力的不是机器人，而是他自己。 就在计数器上显示的用力到达了4200牛顿的时候，结实的金属丝竟然断掉了。 律师阿尔杰失控的咒骂一声，房间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说过，这把刀很是古怪，似乎任何东西都难以撼动它。”法医马文惊奇的注视着机器屏幕上的力值计数器，摇摇头，语气冷漠的说。 “也许我们本就不该尝试强行将这把刀拽出来。”伊登警员附和道，他脑中回想着伊莎贝拉的证词。 肯尼·巴特警探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见为实，连他这种无神论者此时此刻都不得不相信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和那把刻有神秘符文的尖刀联系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心情也不由紧张起来，那似乎是某种他不可解释和不可控制的未知事物，他不知是应该心存敬畏叫停这一切，还是应该继续。 “机器人艾尔，再试一遍，这次用双绞线的金属丝。”律师阿尔杰发号指令。 “遵命，主人。”智能机器人开始制作双绞线的金属丝，重新开始缠绕在刀柄之上。 第二次尝试，计数器上显示的力达到5900牛顿的时候，刀柄又再次向上移动了一厘米，似乎胜利就在前方。 机器人不断地提升拉力值，刀柄一寸寸向上缓慢提升。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刀柄已经全部离开路易·蒙塔古的身体。 尖刀剩下的部分的移动似乎变得容易起来，眼见那把刀已经从路易·蒙塔古的身上露出了一半。 “等等。”伊登警官还来不及制止让机器人暂停下来，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不知何时开始微弱的颤动起来，应和着机器不断用力拔出刀柄所发出的震动声。 但他很快发现这二者的震动频率似乎并不相同。 接下来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难以置信的，躺在解剖台上的路易·蒙塔古的手臂突然动了起来，握住刀柄，将没入他心脏的最后一节刀刃硬生生从心脏中拔了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处，一动不动，如同被石化的雕像。 “快让机器人把尖刀插回去。”在房间一角的小可反应最快，提醒律师阿尔杰向机器人下达指令。 可此刻律师阿尔杰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完全不听使唤，语无伦次的发出如噩梦呓语般的声音，机器人根本无法识别。 路易·蒙塔古突然坐了起来，没有了眼珠的双眼是两个流着暗红色血液的黑洞，此刻他如同被解除了封印的怪物，发出凄厉的狂笑，鼻子在空气中嗅着，发出呼哧的声音，如同一条寻找猎物的猎犬，有着敏锐的嗅觉。 他似乎嗅到了新鲜血肉的滋味。 路易·蒙塔古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手抓着刀柄，立刻挥向身旁量子人格公司的一名技术人员。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位技术人员的胳膊被锋利的刀刃割开口子，鲜血直流。他立刻躲避，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路易·蒙塔古的另一只手臂如同一把铁钳，死死抓住技术人员的胳膊，扯下他胳膊上的袖子。 接着，路易·蒙塔古张开了嘴巴，咬上了技术人员那鲜血直流的胳膊，接着钻入耳朵的是骨头断裂发出的咯吱作响声音，和更加凄厉的惨叫。 他很贪婪的舔舔嘴唇，似乎感觉到说不出的餍足，他把技术人员拉的离他自己更近了一些，下一个动作就是咬向他的喉管。 “救命——”技术人员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某种嘶吼。 肯尼·巴特和伊登警官几乎同时掏出了枪，开始对路易·蒙塔古射击。 一颗子弹射穿了路易·蒙塔古的身体，但这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路易·蒙塔古毫不在意身体的破损，就如同某种神力降临，他的身体的伤口在慢慢的修复，他毫不在意那些子弹制造的破洞，嘴角勾勒出一抹阴险而冷漠的笑容。 除了那把尖刀在他胸口留下的印记，依旧像一个烧黑的窟窿，触目惊心，他赤裸的身体上的血肉在一点点的复苏。 眼看路易·蒙塔古的牙齿立刻就要咬住那位技术人员的喉管。 律师阿尔杰似乎大梦初醒，撒腿就跑，向展厅的入口跑去，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这种时候，当然是保命重要。 路易·蒙塔古突然停住了动作，似乎是律师阿尔杰试图逃跑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没有眼珠的他似乎刚刚发现了更新鲜更让他感兴趣的猎物。 路易·蒙塔古用手中的尖刀割断了机器人和刀柄之间的金属丝，将那把尖刀朝律师阿尔杰奔跑的方向投掷而出，整个动作如闪电一般，尖刀立刻没入了律师阿尔杰的背部，强大的推力和难以忍受的刺痛感让他趴在地上，他立刻如小丑一般扑倒在地，如同被钉在了地上。 气味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浅色衬衣后背渗出来，染红了他的后背，他就像泅泳在血海中一般，身体不停地蠕动。 离路易·蒙塔古最近的另外三个技术人员也立刻反应过来，双腿打结，转身想逃，但一切都来不及了，路易·蒙塔古如同幽灵般扔下手中的那位技术人员，吼了一声，朝新发现的三个猎物飞扑过来。 纤长的手指抓住了两个猎物的肩膀，将他们的头猛撞在一起，二人立刻头破血流，惨叫不止。 路易·蒙塔古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不甚清晰的低沉嘶吼声，“一个都逃不掉，你们都是神灵给予我的馈赠。” 他的爪子顺势落在第三名技术人员的肩膀上，滴着红色唾液的牙齿靠近他的脖子。 伊登警官和肯尼·巴特对准路易·蒙塔古的头就开始开枪。 路易·蒙塔古却似乎提早能感知弹道的方向，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子弹，子弹穿入了墙壁，墙壁上的石灰碎屑四处飘散。 “你们两个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先解决掉你们吗？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路易·蒙塔古面孔上浮现出贪婪而得意的神情。他口中似乎念叨了一个咒语般的口令，含混不清。随后，他的狂笑回荡在空旷的展厅。 “展厅的入口被锁死了，安防系统只听从我的指挥，而你们每一个都逃不掉。”路易·蒙塔古在天花板灯光流泻的光影中，咧开滴血的嘴巴，发出嘲笑。 趴在地板上律师阿尔杰双腿蠕动，上半身却动弹不得，“救命啊——”他挥动胳膊，挣扎着在地板上爬行。脚下留下一道血红色的印记。 肯尼·巴特警探和伊登警员依然朝路易·蒙塔古射击。 路易·蒙塔古身体灵活的如同灵蛇，摇晃的厉害，变成一系列虚无缥缈的影子的叠加。他轻易的躲开了每一颗子弹。 枪林弹雨中，连地下展厅的水泥柱和墙壁上面都落满弹痕，化成斑斑的蜂窝。然而，子弹却没有一颗射中路易·蒙塔古。 法医马文被吓呆了，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站立在原地，这绝对是他看到最不可思议的超自然景象。 肯尼·巴特和伊登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充满了默契。这么下去的消耗子弹却无法击中路易·蒙塔古是毫无意义的。伊登停止了射击，他抓起了祭坛上某个金灿灿的金属权杖，朝路易·蒙塔古投掷过去。 肯尼·巴特则瞄准路易·蒙塔古的身体的中心部位射击，这样命中的精准度更高些。 就在一团混战中，没有人注意到小可以单拐为支点，连续几个跃起，悄无声息落在律师阿尔杰的身旁。 她握住阿尔杰律师背后那把刻有符文的刀柄，对律师阿尔杰道，“如果想活下去，就立刻对机器人发动指令，把机器人艾尔的控制权转移给我。” 阿尔杰那对惊恐的，带着问号的眸子望向眼前的女孩儿，大脑似乎无法思考，他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是否该信任他，然而，他似乎被她眸子中某种力量所裹挟。 疑惑之间，他毫不犹豫，乖乖照办，用声音对机器人发布了这个指令。 第14章 茫然中的混战 小可冲法医马文使了个眼色，法医马文立刻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她要拔出阿尔杰律师背后的尖刀，而律师阿尔杰则需要简单的医治。 小可从阿尔杰的身上拔出了那把刀柄刻有符文的银色尖刀，阿尔杰立刻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的后背的伤口喷涌而出。 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路易·蒙塔古，他变得更加癫狂、焦躁和不安，似乎无法抗拒鲜血的诱惑，他鼻尖轻嗅，顺着血的味道朝律师阿尔杰扑了过来。 “机器人艾尔，挡住那个没有眼睛的男人的攻击。”小可冲机器人发布指令。 机器人艾尔脚下的支撑立刻收起，变成了滑轮，提速朝其计算后预判的位置滑行过去，试图阻挡在律师阿尔杰和路易蒙塔古之间。 身体跃起扑向律师阿尔杰的路易·蒙塔古被一个巨大的金属庞然大物拦截了，他跃起的身体受力后被碰撞，身体后仰。眼看要摔倒在地，可是他却突然两脚却稳稳落地，向后平滑了一米，后仰的背部如弹簧般从弯曲变成顺直，又重新站了起来。 嗜血的欲望没得到满足，溢满血水的眼眶中似乎如岩浆般翻腾。那张脸变得怒意丛生。 路易·蒙塔古嘶哑的声音飘荡在房间，“我可是这星球上最长生的最强的生物，在我眼中，你们不过是家畜一般的劣生种，是我的食物。” 随着一声低声的嘶吼，路易·蒙塔古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他抓起离他最近的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的手臂，愤怒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了他。 一切发生的太快，肯尼·巴特警探来不及瞄准那团模糊的影子，举起的枪械静止在半空中。 这一切只有小可看得清楚，路易·蒙塔古的血红的唇瓣上突然伸出白色的犬牙，咬上那位技术人员的脖颈。 那位技术人员奋力抵抗躲闪，尖牙咬上了他的肩膀，骨头碎裂的响声、杀猪一般惨叫声混做一团，路易·蒙塔古一边贪婪的吮吸血液，一边咀嚼着技术人员肩膀上的碎骨，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可将手中单拐如投掷飞镖一般投掷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所有人都在像在看十几倍倍速播放的电影画面一样， 单拐模糊成一道光影，稳、准、狠的击中了路易·蒙塔古那团模糊的影子。 接着，单拐如同利刃穿进了路易·蒙塔古的后背。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小可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儿，竟然有如此之强的力量和爆发力。 “很好，我似乎闻到了更高贵的血液的味道。那是神对我更深层次的恩赐。”路易·蒙塔古一边咀嚼那位技术人员的碎骨，一边出言嘲讽，他扔下那位技术人员残破的身体，显然他决定转移目标，他鼻子微皱，在空气中嗅着，寻找自己的新目标。 也许是他大意了，子弹他都能躲过，而竟然被某种木质的武器偷袭了，路易·蒙塔古百思不得其解。 他困惑的想， 能用高速运动的物体击中他，那一定是某种更高等级的智慧生物，那么这种智慧生物的血一定更为珍贵，更能给他力量，更让他期待。 路易·蒙塔古僵硬的脸孔转了过来，在光影中变得阴狠、恶毒而扭曲，同时堆叠着愤怒和期待的表情。 路易·蒙塔古的胳膊扭曲变形，他将已刺入后背的单拐，从他背后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单拐立刻摔成了碎片。与此同时，他背部的皮肉开始生长和修复，碎掉的骨头开始生长，发出滋滋的声音。 马文法医已经很识趣的将律师阿尔杰的身体拖到墙根，那是离路易·蒙塔古更远的地方，他按压住律师阿尔杰的伤口，防止血液进一步流出，以免进一步刺激到路易·蒙塔古，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双手发抖，牙齿打着冷颤。 “机器人艾尔，防守，困住那个进攻者，保护我，用金属丝，用你的速度和力量，用你可以想到的一切方法。”小可几乎是平滑到机器人艾尔的身边的，用似乎只有机器人艾尔可以听到的微弱的声音说，“提速。” 没人注意她到底是怎么平移过去换了个位置的，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路易·蒙塔古身上，试图预测他的下一步动作、目标和行动节奏。 肯尼·巴特和伊登警官在展厅中寻找小可的位置，毫无疑问，她已经成为了路易·蒙塔古的最新目标。 此刻他们发现她和机器人艾尔站在一起，她手中银色的尖刀闪着锐利的光芒。 “小心，用刀刺他。”肯尼·巴特警官喊道，他这才突然反应那把刀也许是能制止路易·蒙塔古这个嗜血怪物的唯一希望，同时，此刀目前也是小可唯一的防身武器。 但是，她真的可以吗？肯尼·巴特不免担心。 她真的可以抵御路易·蒙塔古这个可怕的怪物吗？她的腿部中了弹，有伤，行动能力受限，就算她刚刚能飞速投掷出单拐，可是受伤的腿部是她的弱点。 想到这儿，肯尼·巴特不由得心下一沉，刚刚他可是答应要保护她的，他刚刚如果坚持一下让她离开这间展厅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听到“用刀刺他”这句，路易·蒙塔古身体陡然一僵，那把刀似乎是他唯一畏惧的东西。他也绝对不允许那把刀再次刺入他的身体。 他流着暗红色血液的眼眶微微弯起弧度，笑了一下，咧开的嘴唇露出尖牙。 伊登警官趁机朝路易·蒙塔古的身体又开一枪。 没有眼睛的路易·蒙塔古再次躲开了，他冲向小可和机器人所在的方向，他虽然看不见，但他凭借敏锐的感知似乎就知道小可躲在哪里。 接下来的一切，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 小可和路易·蒙塔古，两人的速度似乎超越了一切感知，他们二人似乎进入到了另一维度。 眼前的一切变成多倍速播放的影像——两团模糊不清的虚幻的光影交织，快得让肯尼·巴特和伊登警官和其他人就算睁大了双眼，也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的视觉、听觉和大脑完全无法识别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易·蒙塔古和小可两个人身体的速度早就超越了他们所有感官运转的速度和大脑思考速度的极限。 他们唯一能辨认的看到喷射而出的血液如喷泉一般直达天花板，高频段的尖锐的哨声应和着金属滋啦一声的声音。 这一切似乎只发生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 然后模糊的影子停滞了下来，在他们的视觉系统重进行了校准，开始聚焦，一切从一场血腥而模糊的骚乱变成了一幅清晰而静止的废墟画面，安静如同是另一个格格不入的平行空间。 只见路易·蒙塔古仰面倒在地上，一根金属丝一头缠绕在路易·蒙塔古的腿部，腿上的肌肉已然被金属丝割破，肌肉被金属丝切割的齐刷刷的裂口清晰可见，金属丝另一头紧绷在机器人的手中，金属丝上滴着血珠，滴答作响。 路易·蒙塔古蠕动着身体，但是蠕动的幅度逐渐减弱。 小可坐在路易·蒙塔古的身旁，面无表情，急促的喘着气，似乎刚才一番搏斗耗尽了她生命的全部力量，飞溅的血液染红了美丽精致的面孔的一部分。 如同死里逃生一般，她惊恐的视线在路易·蒙塔古的身上游移着，似乎生怕路易·蒙塔古重新坐起身来。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把银光闪烁的尖刀的刀柄，她似乎在利用自己身体最后的力量，缓缓用力，重新将刀柄完全推入路易·蒙塔古的胸膛。 路易·蒙塔古的周身以刀柄为圆心，开始向周围辐射蓝色的如蜘蛛网一般的闪电，覆盖住了他的尸体。 刀柄没入路易·蒙塔古胸膛的那一刻，躺在地上的路易·蒙塔古的身体终于停止了移动，而小可也如同虚脱一般，坐在地上向后退缩，依偎在机器人艾尔的身旁，似乎机器人是她唯一的支点。 而机器人艾尔的外壳有严重的损坏和变形，有些电线裸露在外，滋滋作响，冒忽明忽暗的火花。 机器人笨拙不堪的晃动另一只手臂，想要挡在小可的面前，做出保护和防御性的姿势，但终究另一只手臂是坏掉了，尝试了两下，终于手臂抬不起来，耷拉在自己身侧。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瞠目结舌，心中的震惊无法平复，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幅画面。 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将路易·蒙塔古这个怪物制服了，要知道，路易·蒙塔古甚至可以轻易躲过警察的子弹。 肯尼·巴特警官和伊登警官小心翼翼举着枪，一步步靠近路易·蒙塔古，肯尼·巴特警官试探性的用腿踢了踢地面上的路易·蒙塔古，踢了几下之后，他终于确认路易·蒙塔古又重新回归为一具尸体，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危险似乎已经过去，这是值得庆幸的。 他示意法医马文过来对路易·蒙塔古的尸体进行二次确认。 他再次将视线看向小可，他很想问问小可到底是怎么把尖刀重新插回路易·蒙塔古的身体的，但此刻的小可竟然如虚脱了一般，闭上了眼睛，已经靠在机器人身边晕倒了。 第15章 争分夺秒 肯尼·巴特走到正在电脑前鼓捣的班尼警员面前，“班尼，调出文件，我要看刚刚发生在那间展厅里预置的监视器录下的全部影像。” “老大，我在监视器跟前一直看着，可是那段发生的太快，监视器里面也只录到一片模糊的影子。”班尼挠挠头。 “那就让技术人员想办法把视频速度慢放，直到可以看清楚为止。”肯尼·巴特拍拍班尼警官的肩膀。 “肯尼，大老板的电话。”伊登警官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朝肯尼·巴特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他在询问案情，您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回应。” 肯尼·巴特接过电话，保持自己面部表情的镇静，摆出微笑的面孔，“头儿，再给我点时间，目前这案子已经有一些进展，我梳理清楚细节一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警察局局长巴奈特一脸严肃，“肯尼，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媒体正在报道，救护车和急救人员刚刚涌向案发现场——那座古堡，怎么，难道那里又发生了新的人员伤亡吗？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在媒体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儿。” “好吧，局长大人，发生了意外，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复活了，发起了攻击，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和路易·蒙塔古本人的律师都受伤了，很严重。但您不用担心，路易·蒙塔古现在重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警察局长巴奈特惊讶的吐了吐舌头，与他深沉持重的外表不相匹配，“什么？你是说死者死而复生了？他的死亡涉及某种灵异的，神秘的非正常因素？”他思忖片刻，“肯尼，那我们就需要将案件移交到特殊部门进行调查处理，毕竟，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具备处理此类案件的知识和技能。” 肯尼·巴特扶额，经历了路易·蒙塔古死后复活的那诡异的超自然的一幕，他当然知道自己忙碌了一晚上的案件很快要拱手让人，但如果探索不到案件的真相，就好像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会一直难受，永远惦记着这件事儿，无法释怀。 更何况，他认为，在那名少女神探可可小姐的帮忙和加持下，案件很快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老大，再给我点时间，我相信很快能有一个初步的案件脉络。”肯尼·巴特紧握拳头，“毕竟，您也不想让特殊部门的人认为您手下的警探都是草包，不是吗？” “我理解警探的职业病，不挖掘出真相会让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但有时候，你必须向现实妥协，警探不是万能的，你要学会接受更适合的处理方式。我最多再给你一小时，就算我不通知特殊部门，一旦任何受害人或者急救人员向媒体走漏了风声，消息一旦传开，特殊部门的人便会闻风而至，我们警局就会很被动。” “明白，谢谢老大。”肯尼·巴特放下电话，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捏了捏眉心，望着眼前的警员伊登，“伊登，尽可能搜集路易·蒙塔古的资料，越多越好。争分夺秒。” “遵命。”伊登立刻认领了任务。 “肯尼警探，一个艺术品投资公司过来提出需求要回收路易·蒙塔古从他们那里租赁过来全部藏品，鉴于发生了‘时光之石’藏品失窃的案件，他们对现场的安保措施深表忧虑。”一名警员前来报告，并向肯尼·巴特展示艺术品公司带来的藏品的权属证明。 “犯罪现场目前必须保持封闭，让他们别添乱。”肯尼·巴特推开警探手中展示的材料，“我的时间要用来梳理案情和破案。” “明白。”警员一脸无趣的退下。 肯尼·巴特快步走向地下一层走廊尽头的一间休息室，那里已经被安排成了临时的医疗救治场所，一切都乱糟糟的，医疗急救人员正在对受伤的几人进行救治。 在休息室的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他看到了蜷缩在那里小可，仍然沉浸在睡眠中。 法医马文已经帮她清理掉了脸上的血迹，脱下了她沾上了血迹的外套。 她如今安详的睡容显得精致和平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厚重的暗影，衬托的皮肤洁白，如同圣洁的天使。 但迫于时间压力和要结案的压力，他却不得不唤醒这沉睡的天使，破坏她的浅眠。 他想了想，下定决心，走上前去，推了推小可。 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特殊部门很快就要介入，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搞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而也许能解决他疑惑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名声在外的少女神探。 小可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朦胧的视线中，她看清了眼前肯尼·巴特警探的面孔。 “可可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法医马文说你没有遭遇什么外伤，要不要让急救医生重新检查一下你的伤口？”肯尼·巴特轻咳一声，看似关心的说，指了指小可在与路易·蒙塔古格斗之前被草草包扎的右腿小腿。 小可一眼能看透肯尼·巴特究竟在想什么，目光灵动的流转，“肯尼警探，您是不是有事儿要问我？” 她当然看得出来，肯尼警探那急切的目光，似乎肚子里憋了一堆的问题要问她。 “没错，当然，是在你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肯尼·巴特不怀好意的笑笑。 小可坐起身，看着周遭来往的急救人员正在帮那几个人检查伤口，对肯尼警探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肯尼·巴特警探脸上浮现狡猾的笑容，“当然，不幸的是，你的单拐被路易·蒙塔古那个怪物摔坏了，不过好在我们可以拿别的东西替代。比如说，我可以当你的手杖和单拐。” “你是想试探我没有单拐是不能行动如常，你是想问我没有单拐的情况下是怎么和路易·蒙塔古搏斗的，对吗？”小可一眼看穿了肯尼·巴特的心思。 “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肯尼·巴特厚着脸皮说，“但比起你是怎么制服路易·蒙塔古的，我更想知道你脑中所勾勒出的案情的全貌。” 小可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肯尼·巴特知趣的上前扶她，似乎怕她受伤的那只腿无法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虚弱身体。 “我自己可以的。”小可微微一笑，试着迈开她的腿，率先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 ******************* 古堡内地下一层的另一个房间已经变成了警察们的临时办公室。 班尼将监控视频交给技术人员进行慢速处理后，自己便开始动手写报告，总之，肯尼·巴特警探定会把这些琐碎的工作交给他，不如早点写完，结案了还能好好睡一觉。 在监控视频中目睹了一切的他，已经知道此案涉及难以解释的神秘学和灵异现象，定会转移给特殊部门处理，于是开始梳理相关的信息。 听见门口的动静，班尼转过头，望向门口，看到了肯尼·巴特警探和那位衣衫不整，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可可小姐走了进来。 “可可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制服路易·蒙塔古的？”班尼到底是年轻的警探，刚刚做警察不久，而监视画面中的视频又完全看不清楚，他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好奇。 “班尼，先给可可小姐搞杯热茶。”肯尼·巴特警官一边吩咐着，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小可，毕竟她的外套上全是血迹，早就被马文医生脱掉了。 班尼有些不太情愿的走出了房间的入口，毕竟，他和肯尼·巴特一样，急切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小可摇摇头，并没有接过西装，而是坐在沙发上，“谢谢，肯尼警探，我不冷。” 肯尼·巴特面对小可，尴尬的将西装挂在胳膊上，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小可对面，“可可小姐，班尼所提的问题，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你们不是都看到了？我和机器人配合，拉起了金属丝，于是路易·蒙塔古袭击我的时候，速度极快，但他忽略了那根细细的金属丝，然后他被钢丝割破了腿部的血肉，他想收回速度，但是来不及了，后仰摔倒在地，我趁机将那把刻有符文的尖刀刺入了他的胸膛。”小可轻描淡写的说，她能想象出来监视画面上显示出的画面对于普通地球人而言一定看不清楚。 那些全是她下意识的速度表现。 她无意暴露自己异星客的身份，但是如果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一定会通过技术手段慢速播放处理那条监视画面，看清楚一切。 “可可小姐，和路易·蒙塔古这样的怪物相比，你的速度根本并不逊色于他，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肯尼·巴特饶有兴趣的发问。 “作为警察，难道不是首先调查清楚案件本身吗？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正当防卫，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不然那间展厅的所有人都得死。”小可轻眯眼睛，上下打量肯尼·巴特，似乎在提醒他，关注的重点是不是该转移一下。 “可可小姐，那你愿意帮我搞清楚案件的真相吗？”肯尼·巴特目光恳切的注视着她，尴尬的笑了笑，“作为一名无神论者，刚才在地下展馆发生的一切全然颠覆了我的认知，案件很快会移交给特殊部门处理。而你，如果特殊部门发现你也属于超自然现象的一部分，他们会如何对待你，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绝对不可能和他们愉快相处的。” “你倒是很了解我。”小可体会到了肯尼·巴特语气中某种威胁的意味，“所以呢？在他们的眼中，您觉得我能摆脱杀人犯和小偷的嫌疑吗？” “不管怎样，你在案件发生之后特殊的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腿上带着枪伤，身上血迹斑斑，我想你最好有符合逻辑的解释。如果这场案件属于超自然案件，那么刚刚和路易·蒙塔古的搏斗已经证明你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实施这场谋杀。除非你能和我一起搞清楚案件的真相，利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内，我也许能帮你洗脱嫌疑，放你离开。”肯尼·巴特面色严肃庄重，撸起袖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那么，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小可抬眸，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如同幽静的深潭，深邃而神秘。 “四十五分钟左右。”肯尼·巴特挑衅般的迎上小可的目光，此刻，他感觉自己如同赌徒一般孤注一掷。 “你想知道案件的真相，而我只有一个还不那么明朗的轮廓，也许可以给你解密案件提供思路，寻找佐证。但我不能保证我的猜测和推理都是正确的。”小可不想浪费时间，她喜欢速战速决，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面，以免给对方过高的期待值。 况且，她也并不是他眼中认为的那个少女神探。 “我洗耳恭听。”肯尼·巴特别无选择，对案情真相的渴望如同蚂蚁啃噬他的心脏，正是这种感觉激励他成为了一名警探，“我理解你之前很多想法没告诉我是因为我并不相信什么魔法和超自然的灵异现象，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关于案件的整个轮廓。” 第16章 回溯案情(一) 小可思索片刻，开始了她的分析。 “好的，肯尼警探，您亲眼看到了，路易·蒙塔古也许是吸血鬼一类的特殊存在，拥有不死之身，靠吞食他人的血液续命。这一点通过访谈他的管家、仆人，刻意关注他的饮食习惯，也许就会发现相关线索。他就算和人类一样正常饮食，也是一种掩人耳目的伪装，他真正需要的是新鲜的血，年轻的血，甚至是某种特殊类型的人类的血，比如有特殊能力的变种人的血。” 肯尼· 巴特顺着思路回应道：“地下迷宫里我们看到的那些尸体的残骸和骨头能证明这一切，那些死去的人，应该都是受害者。” 小可点点头，“死人不会说话，但好在还活着的伊莎贝拉为我们提供了证词，证明路易·蒙塔古要杀她，饮用她的血液，或者用于某种献祭仪式。也许不同的血可以提供给他不同的力量，这样他便有拥有了不同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如同某种异能。 “还有，他可能减缓衰老速度，一个不太会衰老的人也许每过十年就会转战另一个地方生活，如果要查证这一点，你可以将他的面孔数据和全球人口数据库中的数据进行比对。找到和他面孔相似的人的背景资料，也许能证明我的猜测。” “等等。”肯尼·巴特用对讲机给伊登警探安排下去任务，“伊登，将路易·蒙塔古的面部照片和全球人口数据库中的所有面孔进行比对，时间跨度要足够的长，至少追溯到50年前，甚至更早，立刻，马上。” “收到。”对讲机中传来伊登警官的声音。 肯尼·巴特放下对讲机，咬牙切齿道：“也许，很快就能验证你的猜想了。 这个案子原本是要寻找杀害路易·蒙塔古的凶手，结果却发现了一个真正杀人如麻的杀人犯。这个变态，我一直以为人吃人的事情，只有在野蛮的原始部落里才会发生。我听说人吃人会感染一种朊病毒的不治之症，如同诅咒。这个路易·蒙塔古，为什么没有被诅咒？” 小可冷冷道：“在人类的世界中，输血和喝血这类情况一直都存在，有的富豪为了保持年轻，会输入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血液。另外，食用其他人的肉，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例如，人类的胎盘可以成为药物原材料，让女人变年轻变美。历史上，为了治病，欧洲人甚至食用了几个世纪的木乃伊粉末。” 听到小可的话，肯尼·巴特警官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略有感触的说，“听起来残忍，但你说的没错，世界从原始社会发展到今天，这类事情也许只是形式有所变化，但也许本质上并没有太多改变。” “肯尼警探，也许路易·蒙塔古并不那么简单，也许他不仅仅是杀人犯，那些尸体也许有其他用途，记得我曾向您提出过一个问题——路易·蒙塔古究竟是以什么谋生的？”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派伊登警员去查了。”肯尼·警探点了点头，“他有完整的税务记录，他以艺术品投资为生，说白了就是低价买入，转手高价卖出，可以赚取巨额的财富。” “也许那些只不过是他表面的营生？他真正的营生是用这些人的尸体作为原材料，制作和艺术品和收藏品有关的东西或者是特殊的食品或者药品，然后通过他特殊的渠道网络秘密供给具有相应需求的人。比如贩卖木乃伊，或者木乃伊粉制成的神药，还有木乃伊棕。”小可猜测道，语气并不确定，“我只是提供一种思路和方向。”她补充道，“只是猜测，当然，需要寻找其他证据核实。” 肯尼·巴特听出来小可似乎话中有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一层主展厅调查的时候，你说过，在18世纪，‘用心脏做颜料’是法国乃至整个欧洲艺术圈里心照不宣的暗黑操作。木乃伊棕就是这么一种特殊颜料。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吸了受害者的血液之后，用受害者的心脏制成了木乃伊棕，供给给某些艺术家，或者用活人的内脏制成某种药品，供有钱人服用？” 小可点点头：“这个，也只是根据我所了解的知识想到的一种可能性。 公元12世纪的时候，阿拉伯商人借木乃伊‘千年不腐，必有神力’的由头，进一步将其包装成包治百病的神药。当时的人们不仅对木乃伊的药效深信不疑，还凭借经验+脑补，将其治疗范围进一步扩大——上到肿胀、头疼，下到癫痫、鼠疫。直到18世纪，药剂师的处方单上还能见到这味‘神药’，直到20世纪初，木乃伊的日子才重归平静。” “我们生活在一个知识和科技如此发达的世界，竟然还有人相信这些迂腐的‘神药’？”肯尼·巴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用死人的身体制作成药，他立刻感觉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小可面色苍白，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她缓缓道：“肯尼警探，这只是我猜测的一种可能性。路易·蒙塔古真正的营生究竟是什么，也需要继续调查探索。又或者是器官移植，活人脏器买卖之类的营生呢？也说不定。总之，如果一个健康而年轻的人注定要被路易·蒙塔古杀死，那么他也许会想办法对这些血肉之躯物尽其用。” 肯尼·巴特立刻感觉到一阵渗人的寒意，汗毛倒竖，他怀着惊异的目光注视眼前这个少女神探，说：“这个猜测我也会派人继续调查跟进，进行核实。” 总之，昨晚受邀前来参观藏品的客人也许都是路易·蒙塔古的潜在客户，路易·蒙塔古许诺了他们能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他们都如约而至，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选择相信而非怀疑。总之，人类的认知可以被改变，有的时候是因为亲身经历，有时候则是因为心理暗示， 有时则是因为集体无意识，这就是为什么会存在催眠和洗脑这类手段。” 肯尼·巴特体会颇深，若不是亲眼所见那把刻着符文的刀从路易·蒙塔古的身体拔出来导致死尸复活，伤害了若干人，他这个无神论者又怎会改变他自己的认知？ 从而相信世界上真的竟然存在“吸血鬼”这类生物？ 他收回思绪，重新聚焦回案件上，“所以你认为路易·蒙塔古是用某种具有神秘性质的药品撬动了这些参观者的好奇心，这些受邀者今晚前来参加酒会，就是为了得到这些药品？” 小可回答：“也许是药品，也许是某种产品和服务，或者是不同的产品和服务。路易·蒙塔古也可能许诺不同的参观者不同的的产品和服务。比如，对某些人是神灵的启示，对某些人是木乃伊棕的颜料，对某些人则是某种类似木乃伊粉的神药，对某些人可能是某件收藏品，毕竟他喝了血，那些其他的躯体和器官还能继续利用，压榨出更多的价值。” 肯尼·巴特在自己的微型电脑的备忘录中记录着，他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推测只能通过撬开那些参观者的嘴来获得证实了，这的确有些难度。还有，那些藏品的逻辑关系，你一直没能告诉我。” 小可摇摇头，“这也是我并不能确定的一点，不过不能确定不代表不能大胆推测，我猜想路易·蒙塔古昨晚展示的所有藏品，包括丢失的‘时光之石’，以及最后要展出的压轴藏品，都和时间有关。” “时间？”肯尼·巴特眼睛轻眯，一副混沌的表情。 他在脑海中试图将时间这个概念和那些藏品联系起来，所有的藏品在他的脑海中翻腾，如放电影般闪过。 时光之石、陨石、那些画作、宗教风格的石板、邪神风格的雕像，有些藏品是来自远古的东西，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出现在古堡的展览中。 很明显，时光之石和时间有关，其他那些藏品和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想说，所有的藏品都是历史的馈赠？而历史则代表了漫长的时间？”肯尼·巴特唐突的问，他觉得这种逻辑联系很不靠谱。 不知不觉中，他对这个案子的关注重心已经从探究路易·蒙塔古的被谋杀转移到了调查路易·蒙塔古本人的血腥罪行上，他似乎忽略掉了到底谋杀路易·蒙塔古的人，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法。 此刻，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伊登警官走了进来，“肯尼警探，全球人口数据库中的数据比对出来了，在50年的时间跨度中，系统比对，我们找到了和路易·蒙塔古近似度高达90%以上的面孔一共有5个，我在照片上标注了时间。” 房间中的全息影像按时间顺序排列着这几张照片。照片的下方是此人的资料信息。肯尼·巴特仔细审视着这些信息，不同的名字，近似度极高的面孔，相同的肤色，甚至头发没有遮挡住的耳垂上的黑痣，相同的血型，类似的职业，不会衰老的容颜。 他就像醍醐灌顶一般，头脑格外清醒。 “可可小姐，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如果这些照片上的人都能证实是路易·蒙塔古，那么他就像是某种超自然的不死者，甚至可以说是灵异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吸血鬼，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的确是挑战了我的认知。” 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切，肯尼·巴特目前对那些自己以前所唾弃的不相信的超自然的神奇魔法般的事件的认知已经不再排斥了。 小可说：“如果这一点得到了证实，那么路易·蒙塔古就是一个生命收割机，他收割生命，从而收集那些生命中所蕴含的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换句话说，用其他人鲜活的血液，献祭给自己，为自己的生命赢得漫长的时间，” 警员伊登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小可和肯尼·巴特，口中喃喃道，“时间？”刹那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他似乎看到了人性中的至暗时刻。 “这么说，那些簇拥在地下一层展厅门口，愿意在供奉自己鲜血的人，他们也期冀看到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能显灵，从而确信路易·蒙塔古真的拥有某种能为自己的生命赢得漫长时间的捷径和通道？”肯尼·巴特终于打开了思路，当然，是在在小可的步步引导之下。 第17章 回溯案情(二) “也许，路易·蒙塔古正是想用某种神秘的仪式、宗教性质或灵异性质的藏品，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和场景，从而好推销出去他想销售的某种产品或服务，或者是希望他潜在的客户投资，帮助他在那些富人圈子中推广他的产品，毕竟这些人都可能成为他潜在的金主或猎物。” “猎物？”伊登警官下意识的疑问，他的大脑似乎对这一突然的转折无法接受。 小可点点头，“他们献祭几滴自己的鲜血，路易·蒙塔古很可能是用这种神秘方式探查他们谁的血液更优质，他好对猎物进行进一步的筛选。如果要证明这一点，地下迷宫中的那些骸骨和尸体残骸也许能给我们提供线索，需要搞清楚这些死去的人是谁？他们又是通过何种方式和路易·蒙塔古建立联系的。” “关于这一点，法医马文已经在着手提取那些骸骨和尸体残骸的dna了。”肯尼·巴特在自己微型电脑的备忘录上着力对这个线索做上标记，“只要我们和全世界基因库数据进行比对，相信很快能搞清楚，这些猎物是谁？他们究竟是怎么上钩的。伊登，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撬开那些受邀参观者的口。有了这些死去的人的前车之鉴，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好的，长官。”伊登警官立刻站直了身体，神情凝重，认领下了这个任务。 小可提醒道：“当然，这一切是在你们相信伊莎贝拉证词的前提下，那些受邀参观者代表的是未来——也就是，未来可能成为路易·蒙塔古潜在客户或者猎物的人；而地下迷宫我们发现的那些尸体残骸则代表过去，也就是既成事实。让活人说话意味着对一种逻辑上可能性从侧面角度进行印证；而死人无法再开口说话。现在，只有伊莎·贝拉，代表现在，是唯一亲身经历了这场惊悚噩梦的受害者，也是这个案件的最重要的突破口。” “伊莎贝拉？有专人在看管她。”伊登警探有些不确定的说。 “伊登，赶紧去确认，这个伊莎贝拉可千万给我看牢了。”肯尼·巴特这才想起这个从地下迷宫里发现的备受惊吓的可怜的年轻姑娘，之前他对她的证词将信将疑，甚至觉得她可能在极度惊吓和恐惧中产生了幻觉，而现在，他不得不在脑子中重新审视她的全部口供和证词。 伊登警探立刻快步跑出了房间。 “肯尼·巴特警官，现在回到您最初最关心的问题——杀害路易·蒙塔古的凶手是谁？谁偷窃了‘时光之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得逞的？如果伊莎贝拉给出的证词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假设存在一个神秘的凶手，不妨称之为x。” 门打开的同时，班尼警探端着热茶和热咖啡走了进来。看样子他刚刚一直待在门口没有进来，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可可小姐，这里有热茶和热咖啡。”警员班尼尴尬的一笑。 “谢谢。”小可看破不说破，端起了热咖啡的纸杯。 “这个神秘的x真的存在吗？他在今晚的受邀者名单中吗？”肯尼·巴特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么，他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时光之石转移走的呢？” “这就涉及今晚案件的另一个关键词‘空间’。”小可尝了尝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头，“我猜想，这个神秘人x不可能是受邀的参观者，他也许是藏在着某个受邀参观者的车辆进入庄园和古堡的。” 班尼警员说：“肯尼警探，可可小姐，智能软件已经给出了分析结果，昨晚受邀的每一位参观者，在昨晚进入庄园和古堡的每一刻，都曾在古堡的某个监控视频中出现过，并且是持续存在监控视频中，智能软件能分析出每一位受邀者在这几个小时中的行动路径，如果真的存在杀害路易·蒙塔古的人，那么，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受邀的参观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班尼警员将ai分析软件的分析结果和每个人的路径跟踪列表的缩略图全息投影在房间的空气中。 肯尼·巴特警官问道，“那么庄园和古堡中的工作人员呢，比如提供酒水和简餐的服务人员，庄园和古堡中的管家、仆人，甚至保安？他们对庄园和古堡的建筑结构、地理地形了如指掌，那个神秘的x先生是否可能存在这些人之中？” 班尼警员切换了下手中的遥控器，对空气中的全息投影进行了切换，“同样，智能分析软件也做了排查，根据跟踪监控中的每个人，梳理他们出现在监控中的时间节点，按时间线进行排序和路径分析，每个人都在昨天的酒会上各司其职，有监控证明，他们都不存在作案时间。” “这么说来，我们要找的这个神秘人x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于庄园和古堡的任何监控中。这又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存在？”肯尼·巴特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小可身上，期望她能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肯尼·巴特的脑子疯狂的运转。 有能力和路易·蒙塔古搏斗，将利刃插入他的胸口，在案发时和案发前三小时又自始至终没有在监控视频中出现的人，目前就只剩下了两人——莫名其妙出现在庄园草坪上的可可小姐和在一层休息室里休息的伊莎贝拉。 如果伊莎贝拉的口供是真的，那么她之所以没有在监控中出现，是因为她一直被路易·蒙塔古囚禁在地下迷宫。 伊莎贝拉被发现的时候是锁在地下迷宫的，她声称是被神秘人x扔回了地下迷宫，并锁了起来。她身上有路易·蒙塔古的血迹，却没有神秘人x的血迹。 而眼前的可可小姐，她身上有血迹，不过是她自己的血迹，血迹来自于她腿部的枪伤。而案发现场没有她的血迹，从这一点来看，她似乎不是那个神秘人x。 还有枪伤，他让法医检查过，可可小姐的腿部的枪伤和造成路易·蒙塔的三处枪伤根本不是一把枪。 作为作案凶器之一的那把枪自始至终没有在案发现场出现，庄园和古堡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到。 对于路易·蒙塔古这种怪物，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腿部有枪伤的可可小姐竟然从容不迫的将尖刀重新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他的常识和认知是不会把可可小姐和神秘人x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重新审视案情，在没有其他佐证的情况下，他又不得不将可可和伊莎贝拉列入嫌疑人名单，尽管这两人当嫌疑人都存在各自的解释不通的地方。 小可清澈的眼睛目光流转，闪烁钻石般的光芒，她观察着肯尼·巴特警探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早知如此，如果找不到那个神秘人x出现的任何证据，那么，她自己就永远无法洗脱嫌疑。 “空间？”肯尼·巴特望向小可白玉般的面庞上冷清的浅笑，开玩笑似的说，“可可小姐，你刚刚说‘空间’，那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神秘人x 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是因为他可以在不同的空间中自由穿梭？” 刚说出口，他也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荒诞和离奇，那个人难道是魔术师吗？可以上演密室逃脱的戏码？ “肯尼·巴特警探，还记我和您走进地下一层展厅的时候，所发现的那只老鼠吗？老鼠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凭空出现的呢？我问过你，你们刚刚发现路易·蒙塔古尸体的时候，地下一层展厅根本不存在这么一只老鼠。”小可并不直接解释她所指的空间，而是提醒肯尼·巴特警探注意这个问题。 肯尼警探皱了皱眉头，点点头，“的确，我敢肯定，第一次进入案发现场时这只老鼠根本不存在，我们一共有五名警察检查了第一展厅的全部地方，法医马文验尸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一只老鼠出现。之后地下一层展厅的案发现场的门被锁上了。警察检查现场和法医验尸的时候我们在那间展厅中布置了临时监控，直到现在，临时监控仍然没有撤掉。” “也许老鼠是从通风口或者下水道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班尼警员焦虑的挠挠头发，冥思苦想，他感受到了肯尼警探投射来目光，提醒他干活。 班尼警员立刻在旁边的临时办公桌上操作了一下，调取出来警员们勘察死亡现场和法医马文验尸的监控视频，将全息影像投射在空气中。 “监控视频都在这里了，包括两次进入展厅之间的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给智能分析软件一些时间，也许它能给我们分析出来，这只老鼠究竟是在哪个时间节点出现的，怎么出现的。”班尼警员在电脑前一阵鼓捣，寄希望于智能分析软件从监控画面中分析出这个问题的。 肯尼·巴特警探拍了拍脑袋，的确，他疏忽了，是他的错。 刚刚他们都聚焦在死者身上，先是发现了一层私密展室中的地下一层的暗门，然后他们去地下停车场找线索，发现了底下停车场路易·蒙塔古的固定车位地下可能存在地下空间。 为了打开地下一层展厅的暗门，可可小姐提醒他们割开老鼠肚子，于是发现了三把钥匙，钥匙帮他们打开地下迷宫，于是他们就忙着探索地下迷宫，所以疏忽了那只老鼠，没有一位警员花时间去研究一只突然出现的老鼠，这只老鼠究竟是怎么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的？ 肯尼·巴特挑挑眉毛，“那只老鼠现在在哪儿？” 班尼警员说：“法医马文把它装进了证物袋。暂时把它放进了冰箱冷藏。” 第18章 回溯案情(三) “两位警探，老鼠是神秘人x特意留下的，目的为了给我们更多的线索，方便我们开启地下迷宫。别忘了，老鼠的肚子中出现了三把钥匙，神秘人x期望我们通过钥匙发现路易·蒙塔古的地宫，从而发现他那些充满罪恶的秘密。我记得剖开老鼠肚子前，老鼠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问题是这么大的三把钥匙，是不可能从老鼠的喉咙里塞进去的，那么，三把钥匙究竟是怎么装进那只老鼠肚子里的？”小可提醒两位警探。 “班尼，再次和法医马文确认，三把钥匙是否可能接塞进老鼠肚子里？”肯尼·巴特说。 班尼快步跑出了房间。 肯尼·巴特满腹狐疑的望着小可宛如女神般的面孔，“可可小姐，你能告诉我那本应挂在路易·蒙塔古脖子上的三把钥匙究竟怎么进入老鼠肚子的吗？为什么你第一次出现在地下展厅的时候，老鼠也同时出现了？” 小可心下一凉：“您是觉得是我把老鼠带进去地下一层展厅的？我是跟您一起进去的，进去之前我一直在休息室昏睡，再之前是你们在庄园后院的草坪上发现我的，你们还曾给我换下了淋湿的外套，还给我腿部的伤口进行过包扎，你们可曾发现过我身上携带过老鼠？” 肯尼·巴特说，“原谅我的直言不讳，可可小姐，提醒你，目前只有伊莎贝拉的证词提到过这么一个神秘人x，如果找不到你所说的神秘人x存在的其他证据，那么杀死路易·蒙塔古的嫌疑人只能锁定在你和伊莎贝拉身上，既然ai的分析报告排除了其他的所有受邀而来的客人和古堡内的工作人员。” 班尼推门又急匆匆的跑回了房间，“肯尼警探，问过马文医生了，不可能，三把钥匙很大，马文医生检查过，老鼠的口腔、喉咙和食道没有被外力强制撕扯和挤压的痕迹。” “肯尼警探，三把钥匙进入老鼠的肚子手法和‘时光之石’失窃的手法异曲同工。二者均没有破坏容器本身，前者是迅速把东西放置进一个近似密闭的容器，后者则是迅速把东西从一个近似密闭的容器中取出来。”小可说。 班尼扫了一眼那台正在工作的电脑屏幕，“老鼠首次出现的地方是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之外，所以软件无法分析出它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肯尼·巴特捏了捏太阳穴，真是让人头疼，“所以那只老鼠也是利用一手法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放回犯罪现场的？如果真是那位神秘的x先生所为，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点？他难道真的可以像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他是魔术师吗？” 小可说：“假设这位神秘人x他具有这种能力，我是指，在三维世界中两个被阻隔的空间中穿梭，且不需要破坏这种阻隔，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什么？”肯尼·巴特和班尼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又是一个足够荒诞，足够疯狂，足够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想到亲眼目睹了路易·蒙塔古的死而复生的诡异场面，还有什么更荒诞更疯狂的想法不能接受？ “你是说，那只老鼠，也是这么重新被放入地下一层展厅的？这个神秘的x先生不但有你说的打破空间阻隔和屏障的能力，他还能有效的在他计算好的时间点将物品重新放入？他做了这一切，却根本不需要露面？”班尼警员困惑的睁大了眼睛。 小可看了看时间，开始描述她的推测和假设：“我们先不讨论神秘人x究竟如何拥有这种能力的。第一，关于他没有露面这件事，也许，他并非没有露面，而是他成功的躲避了所有监控设备的注视，他的所有行动都在监控的盲区，所以在监控视频上根本找不他的影子。 “第二，‘时光之石’失窃的时候，不是一片漆黑吗？一层展厅的监控也全部失灵。这说明，在人多的地方，他必须用漆黑和监控系统的失灵掩盖他的存在和作案手法； “第三，他的速度极快，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速度超过了路易·蒙塔古的速度，才有机会将那把尖刀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 肯尼·巴特手扶下巴，思索着。 她说的没错。监控失灵和一片漆黑都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掩盖‘时光之时’被盗的作案手法和作案人，这很合理。 神秘人速度极快也很合理，肯尼亲身和路易·蒙塔古对峙过，这个能避开子弹的怪物，如果有人能袭击他，速度只能是比路易·蒙塔古更快，搏击能力也更强。 小可继续说：“我们暂且推断一下神秘人x的行动轨迹。 神秘人x先在路易·蒙塔古要杀伊莎贝拉的时候突然出现，救了伊莎贝拉，接着他刺杀了路易·蒙塔古，然后他布置了一个献祭给魔鬼或者是邪神的祭坛，将路易·蒙塔古和十字架绑在一起，吊在了天花板上。接着，他扯下路易·蒙塔古脖子上的钥匙，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祭坛下方墙壁上的暗门，他通过暗门把伊莎贝拉重新送回到地下迷宫，扔回地牢里，让伊莎贝拉陷入昏迷。 “在地下迷宫，他顺便抓了一只老鼠，让老鼠陷入昏迷，接着，他重新回到地下一层展厅，然后把路易·蒙塔古脖颈链子上挂着的三把钥匙放置于老鼠的身体中，放置在地下一层展厅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许就是那扇暗门附近，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清除了他在地下一层展厅出现的所有证据。” 班尼警员顺势继续推断神秘人x的行动轨迹：“随后，正好停电、监控失灵了，这段时间，他趁乱，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穿过地下一层展厅的天花板和一层展厅地板之间屏障，将自己传送至‘时光之石’的展柜旁，然后再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将时光之石从展柜中取了出来？然后又用特殊能力将自己传送到了庄园的其他地方，总之，是某个庄园内的监控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用同样的方法将自己传送出庄园之外？逃离的路线也一定是提前规划好的。” 班尼警员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的思维竟然也变得如此跳脱了？ 他暗想着，这样神通广大的杀手早就深谙警察们的调查思路，所以特意抹去了所有的证据。用警察正常的思路很难破案，也许，可可小姐说的没错，这个案件他们面临的杀手和路易·蒙塔古一样，也是某个超越认知的神秘存在。 肯尼·巴特摸着下巴思索道：“如果他能躲开古堡和庄园中所有监控的盲区，他必定对古堡和庄园了如指掌。至少对古堡的整体建筑格局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古堡中不为人知的暗门和地下迷宫，也知道有钥匙能打开暗门和地下迷宫，而这类隐秘的事情路易·蒙塔古不太会透露给任何人。至于要了解庄园和古堡中所有监控的布局，这些并不难，只要寻求一个高水平的黑客或者是安防系统公司的内鬼就可以了。地下一层展厅和地下迷宫都没有监控，但一个绕不开的问题是，这个从外面的神秘人x究竟是怎么躲避了所有监控进入古堡和庄园的？” 班尼提醒道：“这也许不难。在地下迷宫被发现的伊莎贝拉，也从未在案发之前在监控视频中出现过；还有地下迷宫中出现的那些尸骸，如果他们是路易·蒙塔古带进古堡进行残害的，为了遮掩这一切，不留下证据，路易·蒙塔古也一定有办法让他们不在监控中出现。更何况这个神秘人x还具有某种特殊能力。” 小可回应：“说的对，伊莎贝拉是被路易·蒙塔古放在汽车后备箱里面带入庄园的，在地下停车场，有几个特殊的车位恰好是监控的盲区。路易·蒙塔古只要将自己的车停在这几个车位中的一个，然后把昏迷的伊莎贝拉通过地下车库中自己专属车位上的暗门，将伊莎贝拉扔进地下迷宫，就可以了。 他自己再关上这扇暗门，从地下车库走出来，这样，监控中不会留下他带人进入庄园的任何记录。 “他进入古堡之后，就可以通过地下一层或者地上一层的展厅的暗门重新进入地下迷宫，后续进一步处置被他囚禁的猎物。至于其他那些在地下迷宫所发现的尸骸，这些不幸的人们也许都是这么如法炮制被路易·蒙塔古带入古堡的。” 肯尼·巴特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的思路被小可一步一步引导着，脑中勾勒着所有鲜活的画面，这一切行为似乎说得通：“这么说是神秘人x也是通过路易·蒙塔古汽车的后备箱进入庄园的？加上他有特殊能力，可以穿过三维空间被分割的阻隔。他就算没有暗门的钥匙也能快速进入地下迷宫。” 小可回答：“不一定是路易·蒙塔古的车，这个神秘人x也可能是藏在在受邀客人的车辆后备箱里被带入庄园的。由于昨晚的私人展览相对小众和私密，加上昨晚的行动布局严密而谨慎，环环相扣，所以我推测神秘人x一定有帮手。而帮手很可能他认识某个今晚出席的受邀客人。 “另外，神秘人x一定非常了解路易·蒙塔古昨晚展出的藏品细节和展柜的位置，可以证明这一点，他有备而来，目标明确，行动之前一定对路易·蒙塔古和古堡的情况做过深度调研，甚至有帮手给他通风报信。从这个角度来看，在监控盲区中停泊的那几辆车所对应的受邀客人嫌疑更大，应优先排查。” 班尼警员立刻在工作电脑中调取出地下停车库监控盲区的这五辆车，毕竟这五辆车在监控的盲区中，并且离通往地下迷宫的暗门更近。 他很快对应到受邀客人的姓名，列出了一张名单，旁边显示他们的照片和身份头衔。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和肯尼·巴特对视一眼，“头儿，进一步缩小了调查范围。这将是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肯尼·巴特看到名单，似乎无动于衷，并不感到兴奋。 班尼警员从肯尼·巴特警探的目光中看到了某种失落的神情，他突然明白，但就算偷窃‘时光之石’的嫌犯有了范围，也很难调查下去。 因为这些受邀客人身份尊贵，非富即贵，下一步调查很可能不会配合，毕竟，只有推测而没有任何实锤证据的前提下，傻子才会主动承认自己偷了‘时光之石’。这个调查方向很可能是无疾而终。 第19章 回溯案情(四) 肯尼·巴特看向小可：“下一个问题，依你看，杀人和盗窃是一人所为吗？神秘人x昨晚的作案动机到底是杀人，还是盗窃‘时光之石’这一藏品？还是二者兼有呢？” 小可回应道：“从路易·蒙塔古被杀的手法，眼球被挖，现场的打斗的痕迹并不多，而且并没产生太多的噪音，而是尖刀直入心脏，手段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加上犯罪现场打扫的很干净，还做了特殊布置，以此可以判断神秘人x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他速度极快，绝不给对手机会。 “他定是受人之托，以完成这场刺杀行动和鲜血献祭，他的动机根本不是仅仅杀死路易·蒙塔古这么简单，他的雇主一定很了解路易·蒙塔古的罪恶，更深一层，意在将路易·蒙塔古的罪恶和秘密曝光给警察。 “这就是为什么神秘人x救了伊莎贝拉的命，却并不给伊莎贝拉自由，而是把她重新扔回地牢，让她成为揭露路易·蒙塔古罪行的人证，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将路易·蒙塔古绑在十字架上悬挂起来，因为这昭示着一种具有讽刺意味的惩戒和复仇。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留下三把钥匙塞在老鼠肚子里，让我们发现打开暗门的线索。 小可喝了口水，继续道：“刚才已分析了神秘人x绝非单枪匹马，必有人和他配合，他才得以进入路易蒙塔古的庄园并掩盖行踪。如此严谨的行动，定然会有备份方案。 很大程度上，盗窃’时光之石‘也并非神秘人x顺手牵羊，应也是提前布局。而两个案子相隔时间如此紧密，互相掩盖，和神秘人x应该脱不了关系。就算时光之石不是神秘人x直接窃取的， 至少神秘人x离开的时候把时光之石带走了。所以警方在每位受邀者身上，都搜不到时光之石。 “假设盗窃是其他人所为，他选择趁大家注意力聚焦在路易·蒙塔古的死亡现场之时，故意安排了安防系统的失守、古堡内的停电和盗窃，盗窃者只可能是当时在一层展厅参观的某个受邀客人，这个人应该拥有和神秘人x同样的能力——无障碍突破三维空间的阻隔放置和取出物品，才能完成‘时光之时’的窃取。 “而神秘人x此刻也没闲着，他也许扮演的角色是和盗窃者打配合战，移花接木，转移赃物，给真正的盗窃者洗清嫌疑，同时还能混淆视听，让警方搞不清楚两案件的作案动机，这才构成一个完整的方案。” 听小可将案件的可能性梳理一遍，肯尼·巴特大脑固然有豁然开朗之感，但内心深处那团疑云并未消散。 他想到了小可所说的神秘人能毫无障碍穿透三维空间的阻隔，不留下痕迹，这世界上真存在这样的人吗？ 肯尼·巴特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疑虑全然说出：“总之，充满罪恶的路易·蒙塔古被裁决了，被一位比他技高一筹的具有某种超自然能力的神秘人x先生裁决了。但问题是，第一，除了伊莎贝拉的证言，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实锤的证据能证明神秘人x的存在。 如果量子人格公司的技术人员能复制和拷贝出来路易·蒙塔古死前的大脑记忆残像，哪怕是一小部分的记忆残像，也许就能证明神秘人x先生的存在了。 “第二，具有这种神奇的能力的人真的存在吗？ 如何在不产生任何破坏的前提下，穿透三维空间的阻隔，取出东西或者放入东西，这一点如果没有科学支撑还是无法令人信服。” “第三，为什么你可可小姐或者伊莎贝拉不可能是神秘人x呢？至少你和神秘人一样，具有如此之快的速度，才能将尖刀再次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也许伊莎贝拉小姐也拥有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快速行动的能力和超越路易·蒙塔古的速度和穿透三维空间阻隔的能力，也许那只肚子里装了三只钥匙的老鼠也是她通过地下一层展厅的暗门扔回展厅的。” 小可提醒道：“只要他来过，必会留下证据，尽管他抹去了大部分痕迹，但我相信仍会有留下的残迹，在我们进入地下一层展厅的时候，如果有专业的痕迹鉴定专家在现场，也许能鉴别出来那个神秘人x的脚印和痕迹。” “只可惜，现在痕迹已经被另一场打斗覆盖了。”肯尼·巴特叹息道。 小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无论怎样，她都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没有神秘人x的存在，就无法解释‘时光之石’的消失不见。案发后，保安将所有受邀客人都控制在了古堡里，没有任何一位客人自行离开。 警方到来后，也对每位受邀客人做了搜身和检查，‘时光之石’完全消失。我不可能是神秘人x，如果我刺死了路易·蒙塔古，我的身上就会留下路易·蒙塔古的血液。而你们找到我的时候，化验过了，我身上的血只是我自己的。” “如果你无法对你出现在庄园内的这一事实给出符合逻辑的解释，你仍有可能是神秘人x的同伙，他负责杀人，你负责盗窃，不过要离开的时候，你们二位起了内讧，他抢走了时光之石，然后给你腿上来了一枪，于是你留在这里变成了替罪羊。 ” 肯尼·巴特描绘出另一种可能性。 小可深吸一口气，表示无语。 肯尼·巴特将嫌疑又转移到伊莎贝拉身上，“如果伊莎贝拉具有神秘人x的能力，穿过庄园的围墙，将时光之石转移给围墙外的同伙，应该也不难。” 小可说：“那何不查查能覆盖庄园外围围墙范围的监控，特别是时光之石被盗之后的监控，能不能找到您所说的这个同伙？” 班尼挠挠脑袋，“我们之前调取的监控包括庄园内的所有监控，也同时调取了能覆盖庄园外围围墙的街道的所有监控，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但监控不可能覆盖所有庄园围墙外围的区域，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案件，绕过所有监控的盲区对作案者而言应该不难。” 肯尼·巴特双手插入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眼前的案件就像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就算梳理清楚了作案过程、作案手法，了解作案者的一小部分意图，但要进一步证明这种能随意穿越三维空间的阻隔、如入无人之境的超越他对物理世界认知的超能力的存在，也是难上加难。 加上作案者一开始就已经非常严谨的制定了作案计划，扫清了一切可能的证据，让这个案件变成了一个悬案。 尽管如此，他的内心并不沉重，因为死者路易·蒙塔古并不是无辜的，他是一个怪物，一个吸血鬼，他的罪恶令人发指。 他的死也许是必然，像他这样的吸血的怪物，用他人的生命和鲜血维系自己的生命，被裁决了，而找不到凶手，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破不了案，找不到杀死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这违背了一个警探应尽的职责，但在道德上他是内心轻松而没有负担的。 肯尼·巴特脑中回想起伊莎贝拉那双惊恐的眼睛，按照她的证词，她被路易·蒙塔古绑架，备受折磨，心力交瘁，是个从死亡线上逃脱的受害者，他甚至对她有些同情。 出于道德和良知，他不愿意将伊莎贝拉和那个杀死了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联系在一起。 他不相信伊莎贝拉会是那个神秘人x。 他犹疑不定目光望向小可那双如黑宝石般沉静而清澈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到她的内心，勇敢，冷静而坚定，根本不像在撒谎，她看上去天真，无邪，孤独，冷淡。 他内心一阵纠结，他同样无法将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和那个手段高明，下手干净利落的专业杀手神秘人x联系在一起。 但她确实做到了连他们警察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他们都遇到危险的时候，是她将那把尖刀重新刺入路易·蒙塔古的心脏。 所以，他在脑海中盘点了一下，基本上所有探索杀人者神秘人x的证据的通路都已经被堵死了，神秘人x的超能力也更像是捕风捉影和异想天开。 回到这个案件发生后的那段时间，一直没能解决的一个疑点，这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进入路易·蒙塔古的庄园的，她腿上的枪伤又是怎么造成的？是谁给了她一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连续发生两场刑事案件的是非之地？ 肯尼·巴特轻咳一声：“可可小姐，你提到了那种自由穿透三维空间中设置的阻隔的超能力，这只是你打开脑洞的想象和猜测？ 还是你曾真正接触过有这种特殊异能的人？这种穿透三维空间阻隔的事情，究竟是否有科学理论作为支撑？” 肯尼·巴特警探狡黠的目光再次探究一般望向小可，“莫非？你也是这样突如其来被神秘人x通过庄园的围墙被转移进犯罪现场的？” 肯尼·巴特注意到小可脸上的表情难以察觉的僵硬了一下，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小可随手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一个密闭的玻璃矿泉水瓶，水在淡绿色玻璃瓶中荡漾，她想起了一个儿时的伙伴——凯恩。 他们同为arf星的奴隶，他能将硬币突破三维的阻隔塞入密闭的瓶子，他也能轻易的将硬币取出来。他曾不止一次给她展示过他的这种能力。 她先是以为这是魔术，但无论她多么费力的睁大了眼睛，都看不出这个魔术的漏洞。她曾问过凯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凯恩回答，如果阻隔是三维密闭空间，他能将普通的瓶子在难以察觉的短暂瞬间扭曲变形为一个类似于克莱因瓶的东西，这样，克莱因瓶内部的东西就可以运动到克莱因瓶的外部，然后他又能瞬间将已经变成克莱因瓶的瓶子恢复原状。 阻隔如果只是一个平面或者曲面，凯恩说，他能通过自己的意识将这个平面或曲面变成莫比乌斯带，这样在这个平面或曲面的一侧的物体，就能自行运动到另一面。 即使凯恩拥有这样的超能力，他最终在一场残酷的试炼任务中被某种水下的怪物钻入了他的裤管和腿，那时候他们不过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在惊吓和惶恐中是无法施展任何超能力的，他的大脑当时应该只充斥着疼痛和死亡的暗影，最终他并没能想办法让自己逃脱掉水下怪物锯齿般的尖牙。 等她和小伙伴将凯恩从水下拖到沙滩上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千疮百孔，惨不忍睹，最终arf星当局放弃了他，他将被回炉重造。 可怜的凯恩，他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arf星当局知道他有这种能力，他是不是就能逃脱回炉重造的命运？只用修复双腿就可以？ 往事如闪电般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她鬼使神差般的拿起同在茶几上被拧下的瓶盖。 她的脑中浮现出儿时的凯恩那张浅浅微笑的少年的面孔，如同在水波中看到的倒影，她的意识似乎被水波卷入了旋涡，沉浸在另一个时空。 那是凯恩曾给她表演过魔术的时空，凯恩的声音似有似无的飘荡过来，眼前的矿泉水瓶子在她的意识中扭曲成一个克莱因瓶的模样，她自然而然将手中的瓶盖塞入克莱因瓶的入口，瓶盖被吸入克莱因瓶的瓶口，从瓶子的外部进入到了瓶子的内部。 克莱因瓶中的水，淅沥淅沥的流淌在她的手上，她感觉到一阵冰凉，这才回过神来，意识从另一个时空抽离。 她看到了左手中的矿泉水瓶，还是那个完整的密闭的矿泉水瓶，只不过矿泉水瓶的瓶底静静的躺着一个瓶盖，而她右手中原有的的矿泉水瓶的瓶盖已经消失不见，她心下一惊，如从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的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肯尼·巴特警探和班尼警员瞠目结舌的望着她手中的矿泉水瓶，刚刚还在她右手中瓶盖此刻正静静地沉在矿泉水瓶的底部。 而她右手手掌已经被水打湿，淅淅沥沥的流着水，水珠滴答滴答从指缝间流出，落在地板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表情惊愕而恐惧，身体中的能量似乎从体内抽离了很大一部分，如虚脱一般。 她怎么做到的？她怎么能做到的？是她做的吗？还是其他的人做的。 小可下意识的想扔掉水瓶，但肯尼·巴特却抢先一步从她手中拿起了这瓶子。 瓶口很小，瓶盖是不可能直接从瓶口直接塞进瓶子的底部的。肯尼·巴特警探和班尼警员惊异的目光仔细检查着瓶子的周边，玻璃瓶的形状光滑而圆润，没有破裂的痕迹，没有裂口。 “天哪，这究竟是魔术呢？还是魔法？”班尼吃惊的问，“难道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真的存在魔法吗？难道真的有办法可以不破坏物理阻隔的情况下随意出入？可可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小可向后退了一步，她是不是做了很蠢的事情？本来就没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现在又给了警察一个怀疑她的理由。 她垂头，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不，我并不清楚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一个儿时的朋友曾给我表演过类似的魔术，他告诉我说，原理就是瞬间把普通的瓶子扭曲成一个克莱因瓶，或者是将一个平面扭曲成莫比乌斯带，这样，瓶子外面和瓶子里面就是永远连通的，而平面一侧的物体也会跑到平面的另一侧。” 她亲身经历过通过虫洞穿越时间，但她并未亲身经历过用手指穿过或扭曲三维空间，不，这么说也许并不那么准确，儿时的凯恩是给她表演过的，而她自己也刚刚完成了将瓶盖塞入瓶身的壮举，尽管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发生的。 这真是一个充满了bug的世界，有些人有能力利用这种bug完成空间的穿梭和扭曲，而有些人只能叹息这是幻术、魔术或者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肯尼·巴特注视小可的目光随之发生了变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会觉得这种超能力是某种骗术或者是魔术，但现在，他开始对她敬畏，不，也许是对某种他所不了解的神秘领域的敬畏。 “可可小姐，我听说过某些人具有超能力，他们被称之为变种人或者外星人的后裔，这些外星人早已解开自身遗传基因的秘密，得以自由的加以操控，这种能力被遗传给子孙后代，例如精神感应、念动力，读取他人思考、不动手就能移动东西之类的超能力，今天我头一次见识了这种突破三维空间屏障的超能力，也许，你和你的朋友一样，也具有这种超能力。只是你还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能力，不懂得如何加以控制而已。”班尼警员似乎愿意相信小可所说是真的，他打量着小可瘦弱而虚脱的身体，面孔上闪过的惊惶神色，安慰道。 肯尼·巴特轻咳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矿泉水瓶，“可可小姐，你所说的那位儿时的朋友，你方便联系他给我们解释一下吗？这样也许可以帮我们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不能，因为，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小可心脏猛然一抽，似乎感觉到内心深处溢出某种浓稠的悲伤，尽管这件事儿过去已经很久很久了。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凯恩那双千疮百孔的腿，还是会感觉到恐惧和痛苦到窒息。 她难以抑制内心的痛苦和愤怒，重新夺过肯尼·巴特手中的玻璃矿泉水瓶，水瓶摔落在地，变成了碎片，而那个刚刚被她莫名其妙装进水瓶的瓶盖咕噜咕噜滚动着，然后逐渐静止在房间地板的某个阴影中。 第20章 特殊部门 暗夜的深蓝逐渐褪去，天边开始显现出淡淡的白色光晕，树木的轮廓在逐渐升高的晨光中显得愈发清晰。 路易·蒙塔古的庄园内，一位身材结实高大的工装制服男人走在最前面，他的目光冷峻而坚定，似乎能够一眼穿透眼前的黑暗。五名黑衣人紧随其后，步伐沉稳而坚定。 他们一行六人走向在站在古堡门前迎接的肯尼·巴特警探。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男人金丝框的眼镜深处浮现精明的笑意，他朝肯尼·巴特伸出手：“肯尼·巴特警探，我是特殊部门负责此案件的特派员队长亚历克斯，这五位是我的同事。” 肯尼·巴特警探已经提前接到了移交案件的官方通知，他通过全息眼镜扫描了亚历克斯队长和他身后五个人的面孔，ai识别了他们的面孔，审核通过。 于是，亚历克斯一行六人跟随肯尼·巴特进入一层的主展厅。 亚历克斯直接走向存放“时光之石”的展柜，尽管展柜中已经是空空如也，展柜也没有破坏过的痕迹，但他神情淡定而严肃，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奇。 亚历克斯身后的女工程师艾莉，戴着全息眼镜，手中握着一个复杂的仪器，正通过它扫描周围的环境。 “亚历克斯，有能量衰减的痕迹信号，但是并不明显。”艾莉摇摇头，“甚至没有在庄园的后花园发现的能量衰减信号来得明显。” “怎么？你们已经去过了庄园后花园？”肯尼·巴特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显得震惊。他还是第一次领教特殊部门的行事风格和做事节奏。他们第一时间不向他这个警探了解案情，而是去直接探索了庄园。 “是，我们的探测仪器在那里捕捉到了到了某种异常的巨大的能量衰减后的残余物质。所以就先去了那里。”亚历克斯队长解释道，他其实完全可以对肯尼·巴特的问话不予理会，但是他还是故作友好的解释了一句。 亚历克斯的笑容中洋溢着某种优越感，仿佛眼前这个警探对他们特殊部门的专业能力一无所知，他根本不屑于跟肯尼·巴特警探解释更具体的细节，因为警察和他们特殊部门的特派员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明白，因为特殊部门处理的都是超出普通人认知的事物。 “肯尼·巴特警探，请带我们去看看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亚历克斯刚刚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已经迫不及待想去会会这种吸血鬼怪物一般的神奇存在，仿佛只有这个怪物才是他此行唯一所关心的目标。 地下一层展厅，亚历克斯率先走到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前，他提前已经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防毒面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工程师艾莉依然在扫描和测量着周遭的磁场、脑电波和能量场，仪器发出细小而微弱的滋滋的电流声。 那个叫亨利的高大男子，正小心翼翼在展厅中踱着步子，将某种化学喷雾喷洒在犯罪现场，并注意观察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另一年轻瘦弱戴着银丝眼镜的名叫安迪的年轻男子，闭上眼睛，轻轻的吸入一口气，扬起手臂，似乎在接收空气中的某种信号，如同一个通灵师或者魔法师，感受着死去的亡灵隐隐传来的灵体波动，就好像他能和某种灵体沟通似的。 亚历克斯和他自带的一名法医一起揭开了覆盖在路易·蒙塔古身上的白布。 肯尼·巴特警探走向亚历克斯，试图以一种尽量冷静的语气表述自己的想法： “亚历克斯队长，案件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详细记录在案。 “但我必须提醒您，千万不能拔出路易·蒙塔古身上的那把刀，因为就在路易·蒙塔古的律师找了量子人格公司的人来复制路易·蒙塔古的大脑记忆的时候，因为受到电磁波扰动，怀疑电磁扰动的来源是那把尖刀，于是拔出了尖刀，随后，路易·蒙塔古的尸体竟然活了过来，他差点害死五条人命。所以，根据我们的判断，这个吸血鬼似乎还没完全死透。”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亚历克斯微微颔首，“这把刀是圣物，可以封印路易·蒙塔古的灵体。目光停在那具被尖刀封印中的尸体上。 即使吸血鬼的尸体被尖刀所辐射的某种能量魔法束缚住，吸血鬼的身影依然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亚历克斯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示出他对这个情况的重视。 “亚历克斯，我感受到很多人的怨灵，就在这间展厅的下方。”仿佛深谙通灵之道的安迪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 “没错，这底下是个地宫，里面有很多尸骨残骸。”肯尼·巴特急忙回应。 “量子人格公司又重新派人来拷贝路易·蒙塔古的记忆了吗？”亚历克斯漫不经心岔开话题，他似乎对地宫那些尸骨毫不关心。 “我们已经重新问过了他的律师，这个人几乎因此丢了半条命，尽管如此，因为想要拿到他那笔委托人的费用，他还是决定再次铤而走险，于是他重新联系了量子人格公司的人。”肯尼·巴特浮夸的微笑，“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量子人格公司重新派来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亚历克斯问道。 “已经在路上了。”肯尼·巴特面露骄傲的表情，“我们已经和路易·蒙塔古委托的律师谈好了，警方会拿到一份记忆拷贝，希望你们不会阻止我们。” “肯尼·巴特警官，恕我直言，这个案件将全部移交给特殊部门处理，我实在看不出来你们索要一份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有何必要？如果他真是个吸血鬼一般的超凡怪物，那么他意识的数字拷贝也会作恶，蛊惑和污染更多人的意识和灵魂。”亚历克斯面色冷峻，声音则尽可能保持柔和、文雅、 他并不想和警方的关系搞得太僵，毕竟，他需要警方移交他们现有的所有调查结果。 在肯尼·巴特看来，亚历克斯那似乎合理的理由和他故作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刺耳，特殊部门怎么了？还不是他们警察先发现的这一切。 肯尼·巴特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甘和担忧一时难以平息：“不，亚历克斯队长，您还不了解案情的全部，要知道，这座古堡的地下，有很多人尸骸，我们提取了他们的dna，和全球人口数据库中的失踪人口进行比对，所有这些案件都需要结案，每一个死者背后都至少有一位等待或期盼他们回家的亲属或朋友，路易·蒙塔古杀死了很多人，我们不可能不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待，他们需要听到不仅仅是死讯，还有凶手是路易·蒙塔古的证据，还应该有对凶手正义裁决的结论。” 亚历克斯轻笑一声，摇摇头，耸耸肩，似乎肯尼·巴特的理由并不能让他信服，“我们会把路易·蒙塔古的意识和灵魂永远封印，他的尸体会用来做科学研究，至于那些死者的家属，告诉他们，这世界有因果报应，因此这个凶手已经被另一个凶手裁决了，这很难吗？” 肯尼·巴特此刻感觉内心一种憋闷和滞涩之感，无法化解。之前警方对此案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在此刻之后，都变成了为别人作嫁衣裳，隐忍不发可绝对不是他的性格。肯尼·巴特神色冷峻略带嘲讽道： “我本以为我们警方可以和你们特殊部门合作解决这个案件的。” “我们已经在合作了，不是吗？”亚历克斯狡黠的眨眨眼睛。那表情似乎在说：不过这种合作是单方的，是你们来配合我们，而不是我们来配合你们。 肯尼·巴特按耐不住内心烦躁的怒火，很想上去给亚历克斯一拳，但最终攥紧的拳头还是静静的安放在他身体的一侧，他试图转移话题，缓缓开口道：“路易·蒙塔古真的是吸血鬼吗？” “地球上的某些特殊生物群体是超出公众的认知和理解范围的，你了解的，有些事情不能让普通人公众知悉，因为会产生恐慌，相信警察局的公共关系部门会有一个充满智慧的合适的口径给到那些死者的家属。” 肯尼·巴特在心中暗骂，亚历克斯可真是狡猾。 亚历克斯笨拙的笑笑，将肯尼·巴特拉到一旁，故作友善的拍拍肯尼·巴特的肩，低声道，“警察部门的职责是让那几位量子人格公司的工程师、路易·蒙塔古的律师，还有刚刚在房间内参与打斗的几位警察和目击者签署保密协议，哦，对了，还有那位被你们救出的受害者。” 肯尼·巴特僵硬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故作礼貌的浅笑，“好，我去安排。”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地下一层展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挑起眉毛，一副忿忿然的表情。作为负责这个案件的警探，想要搞清楚一切的真相，难道有什么错吗？ 突然，他眼睛一亮，闪过一道狡黠的华彩，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第21章 借风使船 肯尼·巴特警探推门，进入地下一层尽头的休息室。 小可刚刚服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品，她盯着神秘人x逃走前扔给她的那个药瓶，事实证明，这个药，对抗腿部的枪伤所引起的病毒对身体的侵蚀异常有效。 尽管没有拆开腿部包扎的伤口，她也能感觉到子弹穿过的腿部的皮肤和肌肉在缓缓愈合，虚感逐渐从身体中离开，气息和能量逐渐充斥她的四肢和血液，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也如潮水般逐步退却。 她抬起头，望着肯尼·巴特那副充满恶作剧神情的面孔，说：“肯尼警探，您的表情出卖了您。怎么，难道和特殊部门的合作不太顺利？让我猜猜，他们不仅仅想光明正大拿走警方的所有调查成果，甚至想阻止警方分享一份路易·蒙塔古的意识拷贝？” 肯尼·巴特一副震惊的表情，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女神探怎么就像魔女一般能看穿一切，洞悉人心，难道她有读心术，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实现他的目的。 他坐在小可旁边的沙发椅上，放松身体，看似漫不经心道：“可可小姐，你猜得没错。 量子人格公司派来的第二批工程师正在路上。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可可小姐你，目前只有伊莎贝拉一人的口供证明有神秘人x的存在，如果拿不到路易·蒙塔古的意识拷贝，那么就无法证明神秘人x的存在，那么就无法排除你和伊莎贝拉的嫌疑。也就是说，你和伊莎贝拉必须随时随刻报告你们的行踪，听候警方和特殊部门的询问和调遣。” 他在暗示她，他想要得到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对他们二人都有利，证明神秘人x的存在，她和伊莎贝拉才能永远摆脱嫌犯这个身份。 “可是，不是试过一次了？量子人格公司采集记忆的仪器无法正常工作，难道有新的办法可以屏蔽那把尖刀导致的电流和磁场干扰？”小可迷迷糊糊的问，她委实有点困了。 “阿尔杰律师问过了，量子人格公司有新的技术方案，可以不需要拔掉那把刀，屏蔽周围的电流和磁场信号的干扰，他们派出的技术人员就在路上。” 小可沉思，暗想，肯尼·巴特警探难道想诱导我用非正常方式搞到一份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他觉得我有顶级黑客的能力，能从量子人格公司盗取数据？ 她回忆肯尼·巴特扔给她的那份关于可可小姐的资料，尽管可可小姐只是她的一个克隆人副本，但可可小姐的确接受过侦探+黑客的双重专业训练。 而对她小可本人而言，她来自于二十年前，二十年后网络技术和编程方式，她根本全然未接触过。 另外，量子人格公司，他们所存储的是死去的人的大脑、记忆和意识和数字人格，他们一定有着固若金汤无坚不摧的安防体系。 等等，量子人格公司，她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量子特工公司和记忆银行，这三个公司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肯尼·巴特看到小可没言语，一脸茫然，心中嘀咕，哦，看来我还得再给火上添把柴？浇点油？ “哦，可可小姐，你也许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许你不了解特殊部门的职责。”肯尼·巴特轻咳一声，“他们关注具有特殊才能的异能人才，并且招募这些人才成为特工为他们秘密做事，很不幸的说，你就是这类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个行事诡秘，热爱自由的少女侦探，一个独行侠，你难道希望特殊部门盯着你追着不放，你将永远无法得到安宁，直至你同意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替他们工作和卖命。” “肯尼·巴特先生，我只是一个侦探，不是什么特殊异能人才，至少不像你想的那样。”小可意图反驳，“把瓶盖装入瓶子，只是一个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这种明显违反三维物理世界规律的事情，我根本搞不清楚这究竟怎么发生的。” 肯尼·巴特说旁敲侧击说：“可可小姐，尽管你摔碎了玻璃瓶，毁掉了证据，但是我和班尼警员都看到了，这是其一；在面对路易·蒙塔古那个丧心病狂的吸血鬼的疯狂攻击之时，你表现出了超出想象的速度和冷静，尽管你腿部有伤，你做到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制服了那个老怪物，这一切，监控都全部都拍摄下来了，现场还有8名目击者，这是其二； “特殊部门用一台特殊的仪器检测出了你所出现的庄园后花园的超乎异常的能量波动，那也许也是你的某项超能力，这是其三；因此，你要否认你有特殊异能，特殊部门的人是不会相信的。要知道，我们警方按法律标准流程做事，一旦你摆脱嫌疑，便可以自由的大摇大摆走出这庄园。但你一旦落入特殊部门之手，恐怕没那么容易摆脱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为您搞到一份路易·蒙塔古的记忆备份，证明神秘人x的存在，我现在就能大摇大摆走出庄园？”小可总算听明白了，但她仍然表现出一副呆萌而迷茫的表情，脑中翻搅着思绪，她睡得太少了，以至于目前大脑正处于混沌状态，难以正常思考。 “没错。”肯尼·巴特郑重的点头。 “那么，肯尼·巴特警探，恕我直言，请告诉我，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捷径搞到量子人格公司即将收集的路易·蒙塔古的记忆备份呢？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小可本来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查查量子人格公司的底细的，但是既然时间紧迫，但肯尼·巴特如果能告诉她路径，岂不更快？ “可可小姐，需要我说的那么直接吗？网络上曾报道过量子人格公司和天网恢恢公司的执行董事翊风和你这位少女神探的关系非同一般，相信搞到一份路易·蒙塔古的记忆备份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小可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她轻声咳嗽了一声，想缓解此刻的尴尬，肯尼·巴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可可小姐，尽管毫无疑问，可可小姐是她的克隆人，但她现在才是可可小姐冒名顶替者。 她刚刚才穿越到二十年后的世界，可以肯定，世界人口数据库中根本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更要命的是，她和翊风一点不熟，她曾和翊风的弟弟羿曦关系密切，有些交情，不过，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二十年了，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她穿越虫洞，不辞而别，是不是留给羿曦的只有气愤、伤心和痛苦？如果这样，羿曦的哥哥翊风岂能给她好果子吃？ 不行，这条路径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她可可小姐的冒牌身份，充满太多不确定性。 如果一条路子行不通，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她目光迷离，尴尬的浅笑，想了想道：“肯尼·巴特警探，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已经交给特殊部门来管理，我认为拷贝他的记忆和意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会在创造出一个无恶不作的虚拟数字邪神。在我看来，与其去搞一份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和数字人格，不如警方说服伊莎贝拉小姐，允许量子人格公司去拷贝一份伊莎贝拉小姐昨晚的记忆片段。这样就可以证明伊莎贝拉小姐声称是神秘人x解决掉了路易·蒙塔古的证词是不是真的，岂不更简单？” 小可的眼神胆怯而犹疑，肯尼·巴特警探有一点说的没错，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特殊部门是否会将她认定为特殊异能人士，然后将她作为小白鼠加以控制和研究，就像他们现在对路易·蒙塔古的尸体所做的事一样。 她可不愿意当实验室中的小白鼠，这比被警方认定为杀人嫌疑犯更可怕，因为嫌犯一旦找到新证据或无法定罪就可以摆脱嫌疑重获自由；而被人监管的小白鼠能轻松的从实验室的笼子里逃出来吗？ 就算逃出来，可以想象她的身体中也会被永远装上追踪器。她可不想有这种经历，绝不。 危险临近。 她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必须给自己找一条逃跑路径。 “嗯，你说的有道理。”肯尼·巴特警探如梦初醒般拍了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他尴尬的微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在这位聪慧机敏的少女神探面前，他肯尼·巴特怎么衬托的像个蠢笨而搞笑的倒霉探长？ 肯尼·巴特起身，迈着轻松的步伐，他打算去征求伊莎贝拉的同意。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滞，他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难道他被催眠或者套路了？ 他想要得到路易·蒙塔古的记忆拷贝，可不是仅仅为了洗清可可小姐和伊莎贝拉的嫌疑，更多是为了他那该死的想要探究真相的好奇心。 没错，他想确认地下迷宫的那些尸骸是不是真是路易·蒙塔古杀死的；他想确认路易·蒙塔古是不是吸了他们的血，想确认路易·蒙塔古是否用他们的内脏做成木乃伊粉这样的神药或者做成木乃伊棕这样的颜料； 他想知道侦探可可小姐所推理的一切究竟是真相，还是她捕风捉影的想象和推测。 不过，如果路易·蒙塔古真是吸血鬼一般的怪物，那么也许可可小姐说的对，创造一个他的数字意识人格无异于创造了一个数字邪神，而邪恶的思想也将污染人类，那也将给世界带来灾难。 想到这些，他自我安慰了一番，似乎又通透了一些。 肯尼·巴特探长站在房间门口，蓦然回头，“可可小姐，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在庄园的草坪上发现你的时候，你腿部中枪，我认为有必要通知你的家人或者朋友，正好那时我们在调查天网公司的安防系统是否存在硬伤和漏洞，所以我联系了天网公司的执行董事翊风，把你的伤势和你被警方锁定为嫌犯的情况告知了他，他现在就在来这儿的路上，很快就到。” 门怦然关上，小可身体随之微微一颤。 这，坏运气可真是接二连三，接踵而至啊。 先是那个手刃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那个人应该是她的队友，却弃她而去，导致她成为杀人嫌犯。 好不容易她以可可小姐的形象在肯尼警探面前树立了少女神探的人设，逐步洗去了自己的嫌疑，这会儿却又遇到一个专门接手超自然案件的特殊部门对自己虎视眈眈，自己很可能被他们盯上，成为他们感兴趣的小白鼠。 她正策划如何逃跑，还没来得及实施，此刻却面临自己这个可可小姐的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曝光，她可太难了。 她起身，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单拐或者外力支撑，她可以自己走路，只是腿部的伤口还是会隐隐的痛。 顾不了那么多了，逃吧，三十六计走位上，清者自清，嫌犯的身份总会被洗白的，但是再不走可真就是麻烦不断了。 但是，该怎么离开呢？地下迷宫可能有通往外面的路径和出口。但不能去冒险，特殊部门的人一会儿很可能前去探查，自己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此刻走廊里传来几个医护人员的声音，小可走到门边，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他们的说话声。 看样子，阿尔杰律师和量子人格公司的那几位受伤的技术人员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初步的消毒和缝合处理。医生正告诉助手，将他们几人运往医院进行救治。毕竟，医院的医疗设施和药品才是最齐全的。 而医院派来的那辆自动驾驶的大型医用急救飞行器就停在古堡的门外。 小可灵机一动，机会来了？ 第22章 事出不意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透了窗帘，柔和的洒在极简主义风格的卧室中。 墙壁上是几何线条感极强、色彩搭配大胆又和谐的抽象派艺术画作，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简约、精致而低调的高级感。 托兰斯起身，他昨夜睡得很少，事实上是，尽管喝了葡萄酒，他也根本睡不着，他惦记着自己尚未归队的团队成员。 当然，他惦记的可不是那位出手快如闪电，手刃了路易·蒙塔古的团队成员尤金，而是那个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来投靠他的arf星的奴隶小可。 他得到信息，2038年小可正准备穿越虫洞来到2058年的那天被人暗算，腿部中弹，更糟糕的是子弹内的爆炸物和弹壳上还含有专门针对amix星系异星客的可恶病毒。 只不过，庆幸的是，二十年的时光，足够arf星人研究出对抗这种病毒的克星。 昨晚，根据他提前的部署和安排，自己的团队成员尤金，那位训练有素的杀手，在杀死路易·蒙塔古逃跑之时，已经把对抗病毒的解药交至小可手中。 所以，对于小可的伤势，托兰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凡小可有点脑子，服用了尤金交给她的药丸，她身体敏捷度的提升和行动力应无大碍。 他唯一要担心的是地球上那些脑筋死板一根筋的警察，在抓不到凶手的情况下，很可能会把那个突然出现在路易·蒙塔古庄园草坪上的小可认定为嫌犯。那就要看她自己是不是足够聪明，能摆脱麻烦了。 哎，他轻叹一口气，他这个当老板的可是对自己的团队成员操碎了心。他不喜欢事无巨细，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 托兰斯是amix星系的高等星奴，他在地球上开发了自己的生意和关系网，同时他也是惊奇人才公司的高管。惊奇人才公司是amix星系在地球的官方办事机构。 惊奇人才公司的生意主要是人力资源贸易，公司管理和利用的都是具有特殊异能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多数都是amix星系的奴隶，他们被地球人称为第一代变种人，第一代变种人全部由arf星的生物基因技术所制造。 另外惊奇人才公司在地球上还发展了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外围工作人员，他们多是amix星系的奴隶和地球人混血产生的健康的第二代变种人。 惊奇人才公司将这些具有特殊异能的人才租赁给地球上能付得起足够高价格的雇主，这样amix星系的星奴产业链就延伸到了地球。 amix星系有三大行星，arf星，bica星和amixmast星， arf星擅长生物基因技术，因此amix星系直接派往地球的具有特殊异能的人才，都是arf星人生产制造的。。 这些第一代星奴，外表看似是和地球人一样的物种，其实是比地球人基因更高级更先进的智慧物种。 bica星擅长数学、计算科学和人工智能，托兰斯的手下也不不乏这方面技术能力高超的bica星奴隶。 托兰斯虽然是arf星人制造出的星奴，但他还是幼儿时，已经被arf星当局卖给了amixmast星当局。经过在amixmast星的培养和地球上十年的任务历练，托兰斯已成长为amixmast星当局的高等星奴。 amixmast星最擅长的数学和物理学，amixmast星掌握了宇宙的终极规则。因此，穿越时空对amixmast星而言，在技术上不过是小菜一碟。 托兰斯总是想，如果他变得越来越强大，晋升的层次足够高，总有一天，他托兰斯终将摆脱星奴的身份，变成真正的amixmast当局在地球上的管理者和代言人。这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的目标。 ************ 突然，托兰斯的房门被急促地敲响，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虽然托兰斯的确没有什么睡意，但是听到这么肆无忌惮的敲门声，他也会感到心烦意乱，此刻他脸色微沉，眉头微皱，目光闪过一丝不悦。 他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衬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的手下剀夜，他狡黠的目光中流露着一丝焦虑。 “慌什么慌？”托兰斯声音低沉。 “老大，我让技术人员卡索黑进了路易·蒙塔古的庄园的监控，里面停了辆医院的大型急救车，应该出事儿了。还有，特殊部门带了先进的仪器和特派员小队也进入了庄园。我们在特殊部门的安置的眼线告诉我特殊部门在庄园里发现了特殊能量扰动和怪物杀人，接下来特殊部门一定会对小可这样的特殊人才进行盘问。” 剀夜急忙说。 “为什么不早说？”托兰斯一脸平静，看不出情绪。 剀夜擦汗：“老大，我也是刚得到信息。” “知道了。” 托兰斯关上门，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步伐坚定而迅速，他开始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我，托兰斯。” 电话那头的翊风正坐在飞行器中，深吸了一口气，“别急，托兰斯大人，我正在路上，很快就抵达路易·蒙塔古的庄园。” 托兰斯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特殊部门的人介入了，我可不希望他们对小可进行任何盘问、测试或者实验，哪怕抽一滴血都不行。” 翊风的语气充满自信：“放心，我来想办法。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特殊部门动她一个指头的。” “翊风，记着你的承诺。”托兰斯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的威胁，他指的是另外的承诺，另外的交易。 “我一向信守诺言。”翊风漫不经心的回应。 破晓的晨光透过飞行器的舷窗射进来，映照出翊风那张坚毅而儒雅的面孔，他的目光透过无框眼镜望向窗外，天边是滚动的云，似乎预示着一场即将展开的风暴。 ************** 路易·蒙塔古的庄园，古堡一层的休息室。 肯尼·巴特正在苦口婆心劝说伊莎贝拉。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面无表情，戴着黑框眼镜的冷漠女人。 “伊莎贝拉小姐，这位是量子人格公司新派来的技术工程师，妮可。” 伊莎贝拉无奈的撇了撇嘴，“肯尼警探，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让你们从我脑子里复制记忆片段。毕竟，大脑中的画面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 肯尼·巴特赔笑道，“我给你时间，伊莎贝拉小姐，我请妮可小姐过来，不过是想给你解释一下技术原理，这是一种相对成熟的技术，和复制一个人的全部记忆不同。这样好帮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工程师妮可身穿西装，满头卷发，然而丝毫不觉得妩媚，因为她板着一张冷漠的扑克脸，“伊莎贝拉小姐，对你，我们不会使用全脑复制，因为从解决刑事犯罪的角度，这不符合最小且必要原则，而且全脑复制可能造成欺骗，因为某些嫌犯会在脑中臆想出某种不存在的画面取代真实发生的画面，就好像自己给自己洗脑。 “从更加客观的角度，我们会使用某种‘视觉残留影像技术’，用量子人格公司的仪器，将六小时前你的视觉记忆信息从你的大脑中提取出来，我们能通过精准的控制时间来控制，只提取你某个时间段发生的视觉记忆。然后再经由我们的量子计算机处理，将其还原成可视化图像。 “这是一种先进的技术，广泛用于刑事案件探案程序，当然，任何技术的实施都需要某种先决条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中残留的某些视觉影像会逐步消失，特别是那些主体本身觉得不重要的记忆或刻意遗忘的记忆。所以，越早提取视觉残留影像，效果越好，我们最多能提取10小时前的视觉残留影像，再早，效果、真实性和证明力也会大打折扣。” 工程师妮可语气平静，充满权威，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析着这一切。 “当然，只有在你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我们才能实施，这项技术相当成熟，对你不会有任何副作用。请相信量子人格公司。” 肯尼·巴特继续添油加醋，增加某种紧迫感，“伊莎贝拉小姐，你难道不想洗清嫌疑吗？”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个可怜的被路易·蒙塔古绑架的受害者。”伊莎贝拉擦了擦溢出的眼泪，执着道：“我是无罪的，只要没有证据能定我的罪，我就是无罪的。”她可怜巴巴的，语气铿锵有力，但双眼却茫然无措。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被复制视觉残留影像呢？难道你的残留影像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工程师妮可尖刻的问。 这无疑刺激到了伊莎贝拉的神经，她嘴唇微微颤抖。 她的视觉影像中残留了什么呢？ 神秘人x的那双深邃而冷漠无情的眼睛，冷静的如同死神，他的身高，体型，动态特征，出手果断，训练有素，他所拥有的异能，他超出常人的速度和行动能力。 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地下一层展厅，然后又突如其来将她击晕，消失。 就算提取出来这份视觉记忆，警探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只会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视觉残留，而只是她脑中的幻觉和想象，而她只会被人认为是分不清现实和臆想的疯子。 撕开路易·蒙塔古的罪恶面具是正确的选择，但将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形象暴露给警方？她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各种想法在她的头脑中激烈碰撞，此起彼伏。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伊莎贝拉的思绪。 走进门来的是特殊部门的亚历克斯，他身后两个体格壮硕一脸严肃的黑西装男人无疑是他带来的帮手。 “伊莎贝拉小姐，后续这个案件由我们特殊部门负责，我有些问题要问你，请你配合，如实回答。”亚历克斯在伊莎贝拉面前晃了晃他的证件，脸上挂着礼节性的浅笑，语气却雷厉风行，不容置疑。 伊莎贝拉亮晶晶的眼眸中凝聚了惶恐和不安，她无所适从的凝望眼前这个男人，毫无疑问，“特殊部门”这个名称让她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和惊惶。 “不，先生，我现在头真的很疼，我还胃痛，我能休息一下吗？” 伊莎贝拉急忙捂住自己的腹部，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如果特殊部门的人发现她是具有外星人血统的变种人，会不会把她抓起来？ “放心，伊莎贝拉小姐，我们有办法让你在轻松愉悦的环境下完成我们的谈话。” 亚历克斯又看向肯尼·巴特，“肯尼警探，您和您身边的女士可以回避一下吗？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 医生和急救人员训练有素的忙碌着，他们将医药箱、几位受伤者井然有序的向急救飞行器上转移。 临时医务室的东西已经收拾和搬运的差不多了。 只是阿尔杰律师是背部受伤，他必须趴在担架上，两个机器人正抬着他悄然走过一楼走廊，超古堡门口的医用急救飞行器走去。 “该开溜了，不然真来不及了。”小可快步溜进古堡一层的公共盥洗室，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尽可能将自己搞成一副颓丧和虚弱的样子。 她给自己灌了口葡萄酒，立刻脸色绯红，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发烧的样子。 那点儿葡萄酒是刚刚她从古堡里的服务生那里顺来的，酒会上剩下的上好货色。 她还刚刚从医生的急救箱里偷偷拿了一根温度计，此刻她用水管中的热水冲了冲，上面显示出温度41.5度。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走出盥洗室，一瘸一拐走向战古堡大门前的一位医生面前，她早就观察过了，这位医生胸前的名牌上显示他的名字是威尔斯，所有急救人员、医生和机器人都听他的指挥。 小可毕恭毕敬的说：“威尔斯医生，您好，我腿部有伤，刚刚好像撕扯到了伤口，目前好像还有点发烧，更要命的是，我现在还胃痛，我可否跟随你们的急救飞行器前往医院做个检查？”说完，她递上温度计，将数字的那一面放在威尔斯医生视野前最醒目的位置。 威尔斯医生的视线扫过温度计，然后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女，只见她脚步虚浮，脸色微红，如同喝了点酒微醺的感觉，那副面孔如同天使般美丽天真，眼神清澈又神秘，一副惹人疼爱的样子，他心中微微一动，谁会忍心拒绝一个这么美的女孩儿的要求？ 没错，他见过这个女孩儿，他在临时急救室抢救五位受伤者的时候，这女孩儿就在临时急救室的角落里睡觉，但后来，肯尼·巴特警探带走了她。 威尔斯医生谨慎问道：“你是谁？” “哦，我是个侦探，肯尼·巴特警官邀请我过来帮忙探案。不过现在，案子转交给特殊部门了，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本来，这算也是事实，至少和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你真的是侦探？”威尔斯医生一脸惊讶，“哦，我是说，作为侦探，你未免年轻了些。” 旁边趴在担架上的阿尔杰律师还在等待急救飞行器上的工作人员给他腾出来空位。 此时，他张嘴就来，“我可以作证，可可小姐是个名声在外的少女神探，而且身手不错，就是她救了我们这几个伤员。他们都可以作证。”他指了指已经进入飞行器的四个量子人格公司的受伤的工作人员。“医生，您在网上也能搜到她的信息。” 另外几位受伤的人员也点头附和，“没错。可可神探救了我们的命。” 威尔斯医生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看来，没什么可怀疑的，也是，她长得这么美，又怎么会说谎呢？ “没问题，侦探小姐，你可以先去急救飞行器上找个座位，等待起飞。” “谢谢您，威尔逊医生。”小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捂着肚子，感觉到胃部一阵绞痛，如同胃痉挛，这回可真不是演出来的，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如果可以，我们能快点起飞吗？” 难道是那酒喝坏了肚子？或者是酒精和她服用的药剂产生了化学反应？这反应也太快了，她这回可真太莽撞了。 “没问题。”接着，威尔逊医生指挥机器人和急救人员快速行动，立刻入仓。 急救飞行器尾部最大的舱门缓缓打开，内里布置得井然有序，闪烁的仪表和各种设施都做好了准备。医护团队的成员们迅速而专业地给每一位伤员安排床位或者座位，迅速给他们系上安全带，检查着仪表盘的状态，一丝不苟地确保每一项系统参数都处于最佳状态。 所有人员动作干练且协调，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步骤都精准无误。 随着最后一项检查的完成，飞行器所有舱门缓缓关闭。 飞行器的引擎开始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是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巨鸟。飞行器的机身微微颤抖，随着引擎的增速，地面的景象逐渐被拉远。 空中的飞行器如同一颗坚定的流星，在曙光中划过，终于脱离了路易·蒙塔古的古堡的阴森、危险和纷乱。 第23章 不同的命运 身穿工装的亚历克斯，冷漠的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伊莎贝拉。 他走上前，蹲在伊莎贝拉的面前，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伊莎贝拉小姐，你一定有特殊之处，才会引起路易·蒙塔古的关注，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伊莎贝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骨节发白，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我说了，我不是罪犯，不是凶手，我只是受害者，我想休息，现在。” “你只要配合回答我们的问话，你就可以休息。”亚历克斯语气温柔的说，事实上，他没有耐心，他不想浪费时间。 他给身旁的催眠师使了个眼色，催眠师缓缓走上前来，手中握着一只泛着寒光的金属仪器。 “放松。”催眠师低声说道，声音温柔虚无缥缈。 但在伊莎贝拉听起来，却宛如毒蛇的嘶嘶声，令人不寒而栗。 催眠师将金属装置贴近伊莎贝拉的额头，指尖微微颤动，这个装置是量子人格公司为特殊部门定向研发的，属于轻量级版本的记忆提取器，可以读取一部分人类潜意识中刻意隐藏的信息。 仪器伸出冰凉的触手，贴在她头皮和额头之上，她感觉到针刺般的细针顺着头皮开始入侵她的大脑，想要掏出她脑中的秘密。 这些看不到的细碎电流如同闪电向她的大脑传输信号。伊莎贝拉全身一僵，眼睛猛然瞪大，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似乎都被电流撕扯的，她就像是一个泅泳的人，刚想要呼吸，却被人又重新将头摁回水中，她头痛欲裂，感觉到极度缺氧，于是急促的呼吸，但是呼入的气体似乎是某种可以伤害到她呼吸黏膜的物质。 “不——！”她凄厉的尖叫，那声音直刺人心，带着无法忍受的痛楚。 随着她的尖叫，审讯室内的玻璃杯和吊灯突然剧烈震动，紧接着在空气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四散飞舞，仿佛回应着她内心的绝望。 亚历克斯毫不动容，他就像是冷血的机器，他朝催眠师点点头。 于是，催眠师加深了入侵伊莎贝拉大脑的力度。伊莎贝拉的头猛地向后仰去，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她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伊莎贝拉，路易·蒙塔古是你杀的吗？” 朦朦胧胧中，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不是。”她语气虚浮。 “那是谁？” “一个黑衣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她毫无抵抗，所有的回答都是下意识的张嘴。 “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她软弱无力的说，“我能看见色彩，不同的人，不同的情绪和感情都在眼前展现出色彩。” 她感觉到在她的脑海深处，一幅幅记忆的碎片被强制提取，她所有的秘密和隐私都残酷地展现和曝光在催眠师的眼前。 伊莎贝拉的灵魂似乎被撕裂，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一座被侵占的城池，所有潜意识深处秘密，她所有想隐瞒的秘密，都被无情地掠夺。 伊莎贝拉的身体无力的抽搐着，如同破碎的布娃娃，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黑暗吞噬。 她眼前闪过那个救了她的男人戴黑色口罩的面孔， ‘您，可以带我离开这儿吗？’她楚楚可怜的问。 ‘如果你运气好，会有人来救你的。’那男人回答。 看来，我的运气很差，这一次，没有人来救我了。 伊莎贝拉心中暗想，她的牙齿上下打颤，脸上泛起绝望的冷笑，她恨自己的无力和软弱，总有一天他会报复这份屈辱。 *************** “什么动静？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肯尼·巴特听到房间里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凄厉的尖叫声，急促的拍门。 亚历克斯打开门，走了出来，“肯尼·巴特警探，既然案件已经交给我们特殊部门处理，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是我们特殊部门的职责，提醒您最好不要越界，过问不该过问的事情”。 “保护市民的人身安全就是警察的职责。”肯尼·巴特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回怼。 “哦，那么请自便。”亚历克斯轻蔑的一笑，他冲着身后的催眠师打了个响指，催眠师端着仪器和他一起走了出来。只留下满地玻璃碎片的狼藉，和躺在沙发上陷入意识昏迷的伊莎贝拉。 走廊的尽头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是那个特殊部门的工程师艾琳，她跑到亚历克斯的身边对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亚历克斯的眼前一亮，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脸上露出狩猎者大丰收一般的贪婪表情，“什么？ 第二次手刃路易·蒙塔古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做的？看来我们这次收获颇丰啊，又一个变种人？或者是特殊异能人才，看来我们运气真不赖。” 亚历克斯回头，“嗨，肯尼·巴特警官，那个陪你一起探案的少女神探呢？她人在哪儿？” 肯尼·巴特若无其事，两手摊开，吐了吐舌头，“无可奉告， 案件都转移给特殊部门了，少女神探的配合警方查案的任务也全结束了。” ************ 天光破晓，薄雾笼罩着寂静的古堡，晨曦的微光勾勒出古老建筑的轮廓，透露出几分神秘与庄严。草坪上，露珠闪烁，仿佛在静候一场不寻常的到来。 一艘流线型的私人飞行器无声地划破晨空，轻盈地降落在古堡门前的草坪上。 飞行器的舱门缓缓开启，先是两名黑衣保镖从舱上下来守在舱门前站得笔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接着，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从飞行器的舱门探了出来。 一位身姿挺拔、气质非凡的男子戴着墨镜从舱门中走了下来。 他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胸口微微敞开的白衬衫更显随意却不失威严，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最后从飞行器上走下来的是一位手拿公文包的气场强大的律师。 男人朝古堡的门口走去。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步伐稳健，目光如鹰般锐利。毫无表情地站立在男子的两侧，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肯尼·巴特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要交接案件资料。他听到了草坪上飞行器降落的声音，循声朝古堡大门走去，班尼和伊登两位警员紧随其后。 亚历克斯和他的四位同伴挡住了肯尼·巴特警探和两位警员的去路。 看到亚历克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肯尼·巴特内心觉得格外舒坦。 很显然，他们已经搜遍了整个古堡，也没看见少女神探可可小姐的影子。 亚历克斯道：“肯尼·巴特警探，我需要你的人员配合，用你们的软件，查找一下监控视频，我们想要知道那个叫可可的少女神探跑哪儿去了。” 肯尼·巴特微笑的回应：“真不巧，我们正准备回警局，又有新案子了。怎么，你们的人不会自己查吗？你们难道人手不够？又或者，你们自己没带设备？” 亚历克斯问道：“古堡里负责安防系统的的保安呢？” “不好意思，保安也需要轮休，路易·蒙塔古死了，大概是准备换岗的保安觉得没必要再上班了吧？因为不知道现在谁还会给他结算工资呢。”肯尼·巴特语气略显淘气的微笑。 亚历克斯问道：“量子人格公司派来的工程师呢？他们人呢？不是说立刻要拷贝路易·蒙塔古的记忆？为什么现在还不行动？” 肯尼·巴特略带惊奇的表情道：“噢，他们只听路易·蒙塔古律师阿尔杰的指挥，毕竟他才是路易·蒙塔古的委托代理人。不过，也许阿尔杰律师受到了惊吓，还没下达最后的指示？” 走廊里传来清脆而凝重的脚步声，亚历克斯侧身，循声望去，翊风身旁站着他的律师，身后则站着两个高大健壮的保镖。 肯尼·巴特警探推开挡在他身前亚历克斯，朝翊风迎了上去，伸出右手，“翊风先生吗？” 翊风轻轻的颔首，优雅的微笑，伸出手和肯尼·巴特警探握了握，“您是肯尼·巴特警探？” 肯尼·巴特脸上堆砌微笑，“没错，肯尼·巴特警探正是鄙人。” 翊风说：“感谢您昨晚到今晨对可可的照顾，我是来接可可回家的，她人呢？” 肯尼·巴特轻咳一声，整了整领带：“翊风先生，昨夜发生的案件已经正式移交特殊部门处理，特殊部门的特派员亚历克斯队长也正在找她。”他侧身伸出手掌向翊风介绍亚历克斯，“这很正常，既然案件移交了，特殊部门就必须对她进行特殊询问。” 肯尼·巴特继续说：“从警方的前期调查初步结论来看，可可小姐的嫌疑也并不高，然而她对十分奇怪的出现在犯罪现场却并未作出任何解释。不过，我认为这很正常，她有权保持沉默，这是法律赋予她的权利。当然，根据无罪推定原则，她仍然是自由人，这也是法律赋予她的权利。” 肯尼·巴特说到后面故意提高了声音。 翊风听出来肯尼·巴特话中有话,看来，小可目前处境堪忧啊。如果她落入特殊部门之手，后果很难预料啊。 翊风疑惑道：“谢谢您，肯尼·巴特警探，这么说来，可可现在不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问问亚历克斯队长他们刚刚寻找可可小姐的情况，哦，特殊部门正准备调查监控，不如您一起看？”肯尼·巴特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 “好。谢谢。监控保安室在哪里？”翊风低声问，他到底是来晚了，没有见到小可，不过好消息是，小可也没有落入特殊部门手中，不然他还真想不出来怎么跟托兰斯那张扑克脸交待。 “101房间。”肯尼·巴特指指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翊风立刻向身后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快跑向监控室，亚历克斯一行人也紧跟其后。 肯尼·巴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将翊风拉到一旁，低声道：“可可小姐真是很幸运，还有您这位绅士来嘘寒问暖，另一位嫌疑人可就惨了，她已经快被特殊部门折磨疯了。现在还奄奄一息晕倒在沙发上呢。” “可可她到底在哪儿？”翊风又低声问了一遍。 肯尼·巴特说：“翊风先生，我只能说，您来晚了，幸亏她机灵早跑了，不然我敢说，她现在的命运就和那位可怜的第二号嫌疑人伊莎贝拉姑娘一模一样。” **************** 古堡门口。 一个穿黑衣的保镖跑到翊风身旁，将监控画面同步在他微型电脑上，放置在翊风面前，“先生，可可小姐乘坐医院的急救飞行器跑了。” “肯尼·巴特先生，从古堡开走的急救飞行器是哪家医院的？”翊风问。 “安纳波利斯市中心的公立医院。翊风先生，提醒您，特殊部门的飞行器已经马上要起飞了呢。”肯尼·巴特轻轻皱了皱眉，摸着他的两撇胡须，凝望愈发明亮的天空，“祝你们好运，但愿你们能比特殊部门提前找到可可小姐。” 第24章 逃亡之路 安纳波利斯市公立医院。 阿尔杰律师和那几位身受重伤的量子人格公司的伤员，已经被机器人移出了医用飞行器。 小可在医用飞行器的座位上睡着了，飞行器降落也没能吵醒她，睡眠能暂时逃离腹痛和头痛带来的难过和痛苦。 威尔斯医生走到小可的身旁，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目光迷离。 威尔斯医生问道：“可可小姐，已经到医院了，你需要机器人用担架把你移动出去吗？还是你可以自己走下去？” “谢谢您，威尔斯医生，我可以自己走。”小可起身，腹部的绞痛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依然让她很难受。 她没忘记继续掩盖她腿上的伤，一瘸一拐走下舱门，她凝神，驻足，在急救中心门口凝望来来往往的人群。 明亮的霓虹灯高悬在门楣上，闪烁着红色的“emergency”字样，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是生死攸关的战场。 自动玻璃门不停地开合，急救车辆不断驶来，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声响。急救飞行器有的起飞，有的落下。 每当急救车或者急救飞行器停下，车门或舱门便被急切地拉开，医护人员和机器人迅速而熟练地将担架抬出，上面躺着伤者或病患，有些意识模糊，有些痛苦呻吟。 尽管穿越虫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想起自己二十年前在神佑星河医院工作时的场景，时过境迁，不禁有些恍惚。 腹部的疼痛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腹部。 威尔斯医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是腹部痛，可以做个ct或者b超，急救室里有机器。” 她点点头，“谢谢。哦，洗手间在哪里？” 威尔逊医生给她指了指方向。 她本来是想趁机开溜的，只要逃离威尔逊医生的视线，不辞而别。但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二十年后的地球世界所使用的货币体系和支付体系是怎样的。 现在这个世界还用纸钞吗？幻影帝国的幻币还是通行货币吗？ 如果用其他电子支付方式一定会暴露她的路线和行踪，如果特殊部门要找她，岂不是轻而易举就暴露了行踪？ 这个世界，总会有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动轨迹使用纸钞的吧？ 她在急救室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只为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也许她早就穿帮了，如果可可小姐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家店铺消费在昨夜的零点到现在的任何时间，留下了电子消费记录，那么特殊部门就知道昨晚出现在路易·蒙塔古庄园和古堡的人根本不是少女神探可可小姐，而是她这个冒牌货。 总之，医院也根本不是她的栖身之所，特殊部门的人迟早会追到这儿的，他们可不会像警察那么容易糊弄，他们绝对有特殊手段对付她这个amix星系的异星客。 医院的广播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可可小姐，你的家人正在急救室前台找您。” 这，动作也够快的。 特殊部门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不不不，这绝对不应特殊部门捕获猎物的常规做法，他们只会躲在监视器后小心的观察，找到目标，然后开始围猎，收紧包围圈，瓮中捉鳖或者重拳出击。 这广播的声音简直就是在打草惊蛇，和特殊部门对着干，旨在破坏特殊部门的阴谋诡计。 她脑子飞速的旋转，如果医院使用的鲸吞公司或者天网恢恢公司的网络安全产品，那么翊风作为这两家公司的高管，很容易就知道怎么入侵系统播放一条寻人广播，甚至他根本不用入侵。 如果她二十年后的队友中存在一个顶级黑客，这也并非难事。 简单一想就明白了，这蹩脚而高调的方式，要么是翊风干的，要么就是她二十年后新队友来接应她了。 不，她深吸一口气，不能莽撞，谨慎为好，自己也并不是真正的可可小姐。失去自由只需要一个不经意间的犯错，而要想重获自由却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又一个逃跑计划开始迅速在脑中酝酿。 更衣室的储物柜中堆放着几件备用的医生服装。 小可悄无声息地拉开柜门，飞快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套上了白大褂。她的动作轻盈迅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接着，她拿起一只口罩，迅速拉高到鼻梁上，并用一顶帽子将头发完全遮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彻底隐藏身份，小可稍微弓起了背，改变了自己的身形，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的身高矮了几厘米。然后，她有意放慢了步伐，步态也从原本的轻快变得沉稳有力，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夜间值班医生。 她穿过乱糟糟的急救中心的前厅，在某个医生的工作台上顺走了一个做手术用的护目镜。 她准备穿过急救中心的走廊时，她瞥见几个疑似特殊部门探员的人正匆匆走过，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小可毫不慌乱，她的视线与他们短暂地交汇，然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假装在查看手中的病历。 探员们并没有起疑，继续向前搜索。 她在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敏捷地穿梭在人群中，巧妙地避开了那些警觉的目光。每一次转身，每一个步伐，她都计算得恰到好处，仿佛她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终于，她顺利地穿过了急救中心的大门，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 清晨的街头并没有太多人，二十年后的城市似乎比二十年前更加萧条。 她小心翼翼避开街头监控盲区，走了一小段路，街头有个小公园，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打扮很奇怪，但稳妥起见，她没有摘下口罩和护目镜，因为她根本无法得知特殊部门的追踪者何时再次到来。 是时候制定下一个计划了。 她脑中回调停在路易·蒙塔古地下停车场监控盲区的那五辆车和他们对应的受邀者和陪伴受邀者前来的同伴名单。 受邀者和同伴的照片、身份和名字同时匹配在大脑中，在脑中和那五辆车叠加在一起。 好在一位受邀嘉宾最多只可携带一名同伴参加酒会和藏品展，这样，要找到神秘人x和他的雇主只要从这十个人中做调查和排除就好。 作为arf星的奴隶，她具有超强的记忆，她能记住所有事情。 而碾压一切的记忆是进行案情梳理、整合、分析的基础，这部分细节她不可能和肯尼·巴特警探细致分享。 那个给了她药丸，钻入虫洞的人无疑是接应她的队友——神秘人x。神秘人x无疑是乘坐这五辆车中的一辆进入庄园的，监控没拍到他，说明他是从这五辆车辆之一的后备箱里被运进庄园的。 “时光之石”很可能是 amix星系amixamst星的能量石，可以扭曲时间和空间，‘时光之石’才是昨晚神秘人雇主x的真正目标，也许能量石很危险，他们不希望地球人得到能量石。这么看来，她的新雇主毫无疑问是amixmast星当局。 她在脑中回调五辆车对应的受邀参观者的背景资料和案发当时他们在监控系统中显示的位置。 第一辆车、第三辆车的受邀者和同伴在时光之石失窃，古堡停电的三分钟内待在地下一层展厅前的走廊里，排除。这几位的照片和资料在她脑中被画上了红叉。 第二辆车，两位受邀者和同伴分开了，一个在地下一层走廊，一个正在一层展厅驻足观赏。在此刻准备盗窃时光之石的人，必须保证行动万无一失。不太可能其中一个帮手跑到地下一层凑热闹，那也太心大了，暂时排除。 第二辆车连同其受邀者、同伴同样在她脑中画上了红叉。 第四辆车，两位受邀者在时光之石失窃当时都在一层展厅，但他们年纪偏大，一个四十五岁左右，一个三十多岁，面相显示衰老速度太快，不可能是amix星系的奴隶，除非他们做了特别的伪装，但这种非富即贵的社会名流，一旦伪装很快穿帮了。 就这么简单一个排除法，就排除了四辆车8个人，只剩下第五辆车。 不出意料，这辆车应该就是神秘人x的同伙的车。 第五辆车的受邀参观者名叫托兰斯，请柬信息上显示他是昼星寰宇科技创新公司的董事，他的同伴名叫剀夜，头衔是托兰斯先生的助手。两个人在监控中的照片显示他们看上去都很年轻，差不多二十多岁左右。 她继续在脑中回调警方电脑中显示的昼星寰宇公司的信息，一家高科技设备的研发、设计和制造公司，在安纳波利斯的办公地址、电话。 很好，这就是她下面的目的地，托兰斯和剀夜很大程度是神秘人x的帮手和同伙。 刚刚路过公园的入口的时候是一个大型超市，医院附近的大型超市是24小时营业。此时，她仍然穿着医院医生的一套行头，早晨的顾客很少，这个时段超市的工作人员都是机器人在顶班。 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很怪，毕竟这里离医院很近，总会有医生上这儿买东西。 她的双眼如同雷达，在货架上寻找商品，很快找到了电子产品区。 二十年后的网络和二十年前并无什么本质不同，她找到一台样品机，这台机器本来就是自动联网，她打开地图软件，在卫星地图上找到昼星寰宇这家公司的地理位置和行车路线。 她在网络上搜寻了现在这个世界使用的货币体系和支付系统，很好，二十年前幻影帝国的幻币在这个世界依然通行。 只不过纸钞发行了新的货币版本，她身上带了点二十年前那个世界的纸钞，估计也用不了。 她不太敢使用公共网络和公共电脑登录自己的幻币账号，因为太不安全，就算她删除了日志信息，对高超的黑客而言，仍然能找到她的访问路径和痕迹。 她在网络上查了周边两公里内一个抵押货品的黑市商铺，她随身携带的钱包中准备了点黄金钻石之类的硬通货，实在不行，她可以用这点东西在商铺中换点这个世界的纸钞。 敏锐的感官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周围似乎有眼睛在监视她，怪就怪她对二十年后的世界知之甚少，在超市里耽误了较多时间。 她抬眸，四处环顾，心里如同打鼓一般，余光瞥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向她靠近。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冷峻，直直地锁定了她的位置，他正漫不经心朝她走来。特殊部门的人？她心脏一阵紧缩。 她快速清除电脑上自己的操作和访问记录和日志信息。跑，不跑还等什么？ 小可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超市出口的地方行进。她敏锐的听觉感受到那男人的脚步声也随之加速。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可朝超市出口的地方快步走去， 这个时段的超市里到处都开启了摄像头，逗留时间越长，逃脱的几率越低，因此，她除了尽快逃离这里别无他法。 她进来的时候观察过，但她看不到超市后面的仓库出口在哪里，也没有刻意探索超市后门的路径，目前这个情况，往超市后门走的确风险有点高。 小可猛地推开身旁的一个购物车，购物车朝她身后的黑衣人滑去，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购物车撞向黑衣人的方向，黑衣人行动敏捷，扶住了购物车，但他随着购物车的惯性向后滑了几步，购物车才停了下来。 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她迅速冲向超市的另一侧，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在货架中穿梭。 她不顾一切地往出口方向奔去，耳边是超市的机器人发出的警报声、超市里为数不多的顾客发出的慌乱的惊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她即将冲出出口时，突然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她抬头一看，心中猛然一震——这个男人长得很像她二十年前的男友羿曦，戴着银边眼镜，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看上去比二十年前的羿曦要年长十岁。 是羿曦吗？她愣了下神，不，不是羿曦的气息，不是他的气质。她很清楚这一点，有些东西，比如气质，也许时光也很难改变。 那男人那双熟悉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小可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她穿越虫洞之前的那段和羿曦在一起的回忆。 那些甜蜜与苦涩交织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二十年前的画面，对从时空虫洞穿越而来的她而言，也不过是前两天才发生的事。 但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那个男人已经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令她无法挣脱。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和绝望，然而，她的脚步却被定格在原地，无法再前进半分。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羿曦，就应该是羿曦的双胞胎哥哥翊风。 她的脑子瞬间短路，一片空白。 黑衣人此时也赶到了她身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小可挣扎了几下，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别怕，小可，我不会让特殊部门的人把你带走的，我保证，相信我。”翊风语气温柔而坚定。 她头脑已然恢复清醒，这个男人是翊风无疑，二十年过去了，要么是他保养的很好，要么是他这种第二代变种人经过了基因改造后继承了amix星系奴隶优质基因，衰老的速度很慢。 而翊风也十分清楚她根本不是那个少女神探可可小姐，他早就知道她是小可。这样更好，不用冒名顶替另一个人。 她的心在剧烈跳动，眼前的情景让她无法分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她知道，至少自己没有落在特殊部门手里，还是值得庆幸。 羿曦呢？二十年了，为什么第一时间来接她的人不是羿曦？而是羿曦的双胞胎哥哥翊风？ 她内心涌出一种莫名的担心和慌乱。羿曦在哪儿？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穿越到二十年后第一次正视这个严峻的问题。 第25章 摆脱麻烦 “不如先进去休息一下？喝点水？”翊风优雅的邀请小可进入他的飞行器。 小可乖乖照办，她坐在飞行器中间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扯下医生的帽子、护目镜和口罩。既然行踪已然暴露，翊风也很清楚她不是那个叫可可的少女神探，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既然翊风说他不会让特殊部门的人带她走的，她姑且相信他。毕竟他是羿曦的哥哥，总不至于比特殊部门的人危险。正好，她也有很多问题想向翊风打探，比如羿曦的事情。 不过，特殊部门的特派员们也非等闲之辈，没过一分钟，亚历克斯为首的一行人立刻闻风而至，快速抵达超市门口。 他们迅速包围了翊风的飞行器，手中拿着武器，面色凝重。 翊风的飞行器外笔直的站立两个手持武器的保镖和一名律师，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 翊风向小可挤出一个微笑，宽慰她说：“你待在飞行器里，别担心，我出去应付他们。” 小可郑重点头，暂且将这里当做她临时的避风港。 翊风起身，走出飞行器，整理了一下衬衣和西装的领子，在鼻梁高耸的脸上戴上墨镜，面孔迎向明亮的晨曦。 亚历克斯走上前，说：“翊风先生，可可小姐是昨晚在路易·蒙塔古庄园内发生的谋杀案和藏品案的嫌犯，我们需要她配合接受调查讯问，希望您不会阻碍我们的工作。” “可以看下您的证件吗？”翊风身旁的律师欧文礼貌的问。 亚历克斯不动声色递上他特殊部门的证件，律师欧文仔仔细细看完后，又递给翊风。 翊风的视线轻轻扫过证件，将证件重新递给亚历克斯，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听说你们特殊部门执行外勤任务的最高指挥是叫‘派遣执行官’吧?” 亚历克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只是一个高等级的特派员，充其量只是个队长，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想要晋升‘派遣执行官’却总是被打压，一次次失败，不能如愿以偿。 晋升失败就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翊风此刻的问话在他听来似乎充满了深刻的嘲讽意味。 亚历克斯满不在乎的甩甩头，“这个案子由我全权负责。” 翊风的墨镜镜片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他目光冷峻，气场压迫感十足，给律师欧文使了个颜色。 欧文律师不卑不亢的微笑道：“亚历克斯队长，警方已经排除了可可的嫌疑，她是个守法的自由公民，她已配合过警方接受了一次讯问，因此，她有权拒绝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和额外增设的负担。就算你们认为她有嫌疑，她也有有权保持沉默，并且她不愿意放弃法律赋予她的权利。” “警方的讯问记录里没有关于她为什么在案发地点出现在路易·蒙塔古庄园的记录。”亚历克斯耐着性子说，如果翊风不是有权势的人，他才懒得解释。 “这与案情有任何关系吗？她如果有任何嫌疑，警方会放她离开吗？” 律师欧文语气平静的解释。 但在亚历克斯听来，却充满挑衅和嘲讽。 他尽可能用礼貌而客气的口吻说，“请把人交出来，我们有合法的理由要求可可小姐接受讯问，你们的行为是在阻碍国家特殊部门执法。” 翊风嘴角微微一翘，眼神中闪过一抹冷笑。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在上面调出一个号码，将屏幕在亚历克斯面前晃了晃，语气冷峻道：“我不介意给你们特殊部门的部长安东尼·马丁打个电话。告诉他，如果你们愿意削减特殊部门的预算和经费，那么请随意放马过来抢人。 亚历克斯当然认得，那的确特殊部门的部长安东尼·马丁的私人号码。他的脸色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特殊部门在过去的几年里，面临着不断的预算削减和资源紧张，不得不接受财阀和特别基金会的赞助，而特殊部门对翊风所操控的多家高科技公司有特殊的依赖和复杂的关系，无论是从资金，还是最新的科技设备研发和科研资助方面。 眼前的翊风的毫无疑问捏住了他们特殊部门的痛处。 翊风拨通电话，转过头去，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将手机递给亚历克斯，“安东尼·马丁部长有话跟你说。” 亚历克斯不情愿的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不太清晰的训斥声，核心思想就是让他收手，翊风不是他能惹的人。 翊风和他身后的保镖、律师如同铁塔一般，护卫在飞行器的周围，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亚历克斯和他的队友眼看无法行动，耗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只得听从部长先生的告诫，暂时作罢。 亚历克斯尽可能克制住脸上愤懑不甘的表情和咬牙切齿的动作，他把电话重新递给翊风，微笑道：“翊风先生，提醒您，可可小姐不可能永远在你的保护之下，总有您的触手伸不到的地方。” 翊风轻笑道：“亚历克斯队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实是觊觎可可身上的特殊能力，即便是她有特殊能力，也不是你们所能染指的，明白？有些人，总是自不量力，不明白这世界真正运行的规则。” 小可通过飞行器的舷窗默默观察这一切，她脸色苍白，这个二十年后的陌生世界，不知后续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 酒店套间的风格精致而简约，温暖的灯光洒在柔软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小可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和皮肤上是尚未擦干的细密水珠，她身上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外表看似镇定，但她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腿部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但是为了掩示自己强大的肌肉再生和细胞修复能力，她还是简易的包扎了一番。 她从卧室走出来，翊风安静的站在落地窗遥望窗外的风景，默默等待她。 “翊风，为什么帮我摆脱困境的人是你，而不是羿曦？羿曦呢？他在哪儿？这二十年他过得好吗？” 刚才在飞行器上因为有保镖和律师，小可没有问，现在，小可终于忍不住了，她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翊风转头，静静地回望她。二十年，漫长的时光，她依然是少女绝美的容颜。 他从托兰斯那里得知，小可从二十年前通过时空虫洞直接穿越而来，瞬间抵达2058年。她怎知二十年前她对羿曦的不告而别对羿曦的生活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她怎知羿曦曾经怎样发疯的找她？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她怎么能知道时光的难捱？寂寞和痛苦？ 想到这儿，翊风的内心难以抑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意，他为羿曦鸣不平。 翊风尽可能克制自己的表情，神情从容不迫，仿佛掌控着一切，但手却紧紧攥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小可，你总算问起他了。不如，我先带你吃点早餐，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们可以慢慢聊。” 果真，翊风的表情是被压抑和克制的迁怒和不满，似乎意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羿曦的身上。 小可的心脏一阵紧缩，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剧、担心和悲哀。 第26章 爱的代价 摩天大楼的顶层，旋转餐厅。 小可站在落地窗旁俯瞰世界。 城市的天际线被无数摩天大楼勾勒得分外锐利，这些建筑物高耸入云，像一座座现代文明的纪念碑，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峻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霾，远处的天际线被这层灰白色的薄雾模糊了边界，整座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阳光透过薄雾，投射出错综复杂的光影，映在光滑的建筑外墙上。 流线型的悬浮车在空气中无声滑行，如同虚幻的光带交织。 灰色笼罩着整座城市，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偶尔能见到巨大的广告投影在空中飘过，向整个城市宣扬最新的科技产品或是联邦的政策公告。这些投影笼罩在天空上方，带着一种冷漠而机械化的威严。 在更远的地平线上，隐约可以看到几片荒地，那是曾经的郊区，如今已成为无人问津的废墟。 大地上少见绿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植物，它们坚韧而奇特，但却与自然的绿色风景大相径庭。 小可的视线从窗外转回餐厅内部，二十年后的风景，她此刻根本无心欣赏。 四周的装潢尽显奢华，柔和的烛光在餐桌上跳动，映照在她和翊风之间的水晶酒杯中。 小可的内心依旧忐忑不安，满桌的食物，她却一口都吃不下去，她只是喝了口水，“翊风，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翊风说：“小可，也许我应该感谢你，因为有你，二十年前，我才可能被arf星人进行基因修复和改造。” 小可抬眸，翊风优雅而不失礼貌的表示感谢，但她很清楚，他是为即将到来的转折做铺垫，她鼓起勇气准备迎接他的迎面痛击。 “没什么可感谢的，我之所以请arf星生物师帮忙对你进行基因修复，都是为了羿曦，因为那是他一直为之努力的事。”她冷淡的说，对翊风还没有直入主题感到烦躁不安。 翊风凝望小可，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五官精致得宛如雕刻，那双深邃的眼睛，犹如黑夜中的星辰，总是闪烁着敏锐而洞悉一切的光芒。 她和她的克隆人可可的气质有相似之处，但不同也相当明显。 可可更多时候显得迷人、俏皮、淘气，天真，如同不谙世事，天不怕地不怕，时常搞些恶作剧的孩子。 而小可的美并非单纯依赖外貌，而是融合了智慧与冷静，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她的美丽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故事和秘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解的谜题。难怪羿曦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翊风心头的情绪略微缓和，缓缓说道：“小可，二十年前，我刚从休眠中醒来，羿曦来看我，他告诉我是因为你的帮忙，我变种人的基因缺陷和病痛才得以医治。我当时说，我真想见见这个救命恩人，没想到造化弄人，二十年后，我才有机会与你相见。” “翊风，你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羿曦的事情。”小可抬眸，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羿曦，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二十年前，你不告而别的消失之后，羿曦他一直在到处找你，我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我以为工作和事业会转移他对你的执着和注意力，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事实上是，内心深处从未放弃打探过你的消息。直到你失踪以后的3个月，因为他的执着，你的朋友，也就是那个医治我的arf星的生物师肖恩，终于告诉了他真相。 “肖恩说你中了幻影帝国派来的猎杀者的诡计，中了一枪，子弹射穿了你小腿，子弹中蕴含某种针对你们amix星系异星客的未知病毒，很是棘手，惊奇人才公司把你送往了通向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或者是三十年，但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一是为了为了赢得足够的时间研发解决病毒的药物，二是为了躲避那个二十年前复杂局势针对你的暗杀和恶意。因为你根本不想过那样担惊受怕的生活。” “羿曦相信了吗？”小可淡淡的问，心脏猛然一沉，眸色深沉。 翊风嘲讽般的冷笑，“除了相信，他能有什么选择？随后的日子，他变得很奇怪，似乎着了魔，沉浸于研发某个算法程序，据说能模拟计算出未来世界的一切。就这样，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这样过了两年。 “我很担心他，他把公司经营方面的事务和幻影帝国巫师会的事务全部交给了我，而他自己全然沉浸在他自己的科学研究和编程计算工作中，似乎成为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他的世界里似乎没有黑夜和休息，只有无尽的工作、学习和研究。 “他对工作细节的把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懈怠、失误和遗漏，他所创造的每个程序，每行代码，耗费着他的心血，都承载着他的生命。他说他这样很充实，但我知道，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暂时忘却你的离开给他带来的痛苦，填补你的离开带给他的内心的空虚。工作，学习和研究成为了他逃避内心痛苦的唯一出口。 “他不愿意让自己有片刻的空闲，因为一旦停下，孤独与失落便会汹涌而至，将他吞没。他把每一个工作任务都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拼命抓住，仿佛一松手，内心的伤痛就会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羿曦二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幻影帝国的元老史都力送给他了一份礼物，那礼物就是你的克隆人可可，她那时还是一个克隆人婴儿。元老史都力告诉羿曦，他拥有你的一部分记忆拷贝，如果羿曦愿意，他可以得到一个高度近似于你小可的替代品。如果他不愿意接受这份礼物，元老史都力就会将可可送往幻影帝国的墨鸦圣殿进行培养。” “那么，羿曦他接受了吗？”小可突然感觉心脏那么痛。 “羿曦拒绝接受这份礼物，他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替代，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把他那两年的科学研究成果、他的那些算法程序都封存了起来。他说他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世界。我以为这是他愿意放下一段感情重新开启新生活的开始。 “然而我想多了，他出游了三个月，回来告诉了我说，他想通了，他想将自己休眠，也许二十年，或者更久，他虽然无法像你们amix星系的异星客那样有穿越时空的技术，直接可以穿越到未来，但是他可以通过这种休眠的方式抵达未来的世界。 ”他说休眠的方式很成熟，这根本没有什么，生命很短，一切也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所以他真的把自己休眠了？”小可难以置信的问。 翊风点点头，说：“嗯，他告诉我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如果遇到了你，就可以把他唤醒。或者如果我遇不到，那么就在二十年后的某天把他唤醒。我觉得羿曦简直是疯了，原来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麻痹自己，而他心底深处的孤寂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 “我生气的斥责他，我说，‘以前我是因为有无法医治的基因缺陷和病痛而休眠，如今，你却因为一个女人要休眠？’难道我们兄弟俩注定有一人必须待在冰冷的休眠仓里面？你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 “而他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他说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去未来世界找你。他说他拥有一个程序，只要输入的现实世界的数据足够多，那么程序就能模拟计算出未来的世界，他想去未来二十年后的世界验证一下，是否真的和他程序中所计算的世界是一样的。 “我愤怒了，心痛无比。我根本无法理解他所做的这一切。我承认，小可，对你，我绝对没有什么好印象。 “尽管因为你我才能重新开启生命和人生，我本应感激你，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让羿曦上瘾的毒药，你就是羿曦的泥沼，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你的泥沼中越陷越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无法回头。 “我告诉羿曦，人生很短，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每个人都重新选择的权利。可他告诉我说，也许我说的对，但是他通过程序计算出了未来某时某刻他注定会被唤醒，然后与你重逢，这是某种承诺，也是某种实验。 “羿曦他，到底还是选择将自己休眠了。他休眠之前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份法律文件，授权我在某个时间节点将他唤醒。 “我去找找了幻影帝国的元老史都力，我说我愿意收养可可，这只是我的一个备份方案。如果，某一天羿曦从休眠舱中醒过来，如果他并没能找到你，无法和你重逢，如果他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泡影，那至少这世界上还有可可。 “我可以把她包装成另一个你，有替代品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元老史都力说让我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他会让墨鸦圣殿培养可可，等可可长大，需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把可可交给我，在这之前，谁也不可能也不会染指可可。 “元老先生信守诺言，他将可可培养成了一名侦探和调查员，和你一样。而我也会信守诺言，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把羿曦唤醒，但不是现在。羿曦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承诺，但他明知道你不能给他任何承诺。 “小可，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羿曦的事情，在我看来，一个悲哀的故事，而你，是引发这个悲剧的开始。” 翊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当着小可的面说完了这一切，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感觉到了某种程度的情绪释放。 他望着她，她的皮肤如玉般光滑，略带一丝苍白，她的神情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冷峻感，给人一种无法接近却又无法忽视的神秘气息。 小可静静听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自己像个冷血动物，但同一时间，内心深处浓烈的情感情感如洪水般决堤而出。 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洒在小可的身上，她侧过脸，望向窗外，轻轻闭上眼睛，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 她站起身，站在窗边，脸面向窗外，避开翊风的视线，微微颤抖的手指捂住眼睛，肩膀和胸口微微起伏，心中的感动与震撼太过强烈，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和艰难。 她从未设想过她离开之后羿曦会面临怎样的生活，她也许在梦境中看到过若干个平行世界的羿曦未来生活的惊鸿一瞥，但从未去真正去想象这个世界这条时间线上的羿曦，他会怎么做？ 他会选择怎样的人生。也许她是不敢想，也许是惧怕未知，惧怕面对现实，也惧怕正视自己痛苦。她是一个想得开放得下的人，但羿曦却不是。 她只是认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总有一天，他会忘了她。 她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透过层层时空，看到了羿曦的英俊的容颜。她想象着他沉睡在某个冰冷的休眠舱中，经历漫长的时光，等待着她的到来，那种孤独与坚定交织的画面，让她的心脏无法抑制的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羿曦的这份感情都已经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抹去。 翊风观望着小可那低声啜泣的可怜模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动他的心弦，触碰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部分，而他对她的怒气似乎也逐渐消退，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他好像没有那么恨她了。 “你不用这样。羿曦说你作为amix星系的异星客，也许没有能力选择，但是他有能力选择。” “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如此。”小可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翊风自嘲一般的笑笑，啜饮一口咖啡，“二十年，对你这样的amix星系的异星客而言，不过是一瞬间便可以通过虫洞完成时光跃迁，而对于我们地球人，二十年，却要面临各种意外和风险，比如战争、经济危机、病毒、空气污染、病痛、天灾、人祸、遗忘、衰老和死亡，就算是在休眠仓里，也可能无法完全避免这些风险。 “但愿羿曦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对你们异星客而言，时间是自由之箭，可以前进也可以后退， 对他而言，时间是只能单向流淌的河流，休眠仓也不过是暂时冻结生命和时间的牢笼。” “你刚说，他给你了你某个法律文件授权你在某个时间节点唤醒他。那个时间你能否告诉我？” 翊风蘸着矿泉水在桌面上写下了那个时间点，他明明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 就算她能记住这个时间点又能怎么样？ amix星系的奴隶，命运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也许会被新雇主抹去记忆，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并不值得期待。 时间是一年以后的某一天，小可记住了这个时间点，她会把这个日子以某种方式铭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也许那一天，他们有机会重逢。 第27章 独自冒险(一) 小可从翊风的目光中看到了怀疑，不信任，但是他对她的不满和怒意却也逐渐消散。 当泪水如潮水般退去，脑中理智也逐步战胜了浓郁的悲伤。人总是要面对现实，往前走。 羿曦此刻躺在冰冷的休眠仓里，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唯有孤身一人，背负这份值得珍视的感情前行。 她本就不指望翊风能对她有什么好感，在翊风眼中，她是令他弟弟羿曦失足坠落的泥沼，是让羿曦上瘾的毒药，是毁了羿曦人生的红颜祸水。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识趣点，尽可能远离翊风的视线为好。 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她只是一个等级低微的amix星系的奴隶，她无法给出任何承诺，未来总是充满不确定性。 她收起了目光中复杂而悲伤的情绪，她用纸巾擦去眼睛和面孔上的潮湿，站起身，举杯道：“翊风，感谢你帮我摆脱了特殊部门这个大麻烦。感谢你的这顿早餐。感谢你告诉我有关羿曦的一切。我们就此作别。” 翊风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她，一时间仿佛跟不上她的节奏。 尽管她的美直击人的灵魂，此刻却一副面色苍白的瘦削的样子，她也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 刚刚还一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转眼间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似乎立刻化身为穿盔甲的战士，随时准备奔赴战场似的。 这转场未免太快，翊风轻咳一声，道：“我认为，现在，你应该好好吃点东西，保持体力，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在托兰斯还未给他进一步的指示之前，翊风认为他有责任照顾她，况且看在羿曦的份上，保证她的安全，他也是责无旁贷。 毕竟，她只身抵达二十年后的世界，两眼一抹黑，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刚一来便卷入了一场谋杀案，特殊部门如猎狗般随时可能追踪而来，可以说，她所面临的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危险境地。 但小可神情坚定，她去意已决，此刻只想逃离。 “谢谢你的好意。你已经为我做的足够多了。”她点头致谢。 她的确渴望休息和睡眠，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新队友和新雇主，她很清楚，在翊风面前晃悠，只能让他想到羿曦，徒增难过而已，而她就是制造这份难过的根源。 趁着是白天，她可以多尝试几条路径施行她的计划，去昼星寰宇公司去找那两个叫托兰斯和剀夜的人，她笃定，他们就是新队友，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推测至少有85%以上的可能性，这就是侦探的直觉。 夜长梦多，翊风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她，她也不是真正的可可小姐。想到这儿，她毫不迟疑的选择离开。 “跟上她，暗中保护她。”翊风低声对他的保镖说。 ************ 马路上，阳光灰蒙蒙的，就像被污染了一样。 萧条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所笼罩。 二十年前，这个国家也曾经高度繁华，可现在，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冷冰冰的钢铁牢笼，充满了疏离和陌生感。 虽然表面上依旧繁华，但小可能感觉到，它的内在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她记忆中的样子。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又冰冷。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二十年后的世界，对这个时代的货币交易体系全然不了解，但幸好随身带着一些钻石和少量的黄金，可以在黑市上兑换点纸钞。 她原本想向翊风借点现金的，但是刚刚那种氛围实在不适宜。 她凭借着记忆中存储在超市内电脑里浏览过的地图，找到了坐落于贫民窟的黑市入口。 她早已敏锐感知翊风派了保镖跟着她，她并未刻意摆脱这个盯梢者，暂且不拒绝翊风这份善意。 这里如同一幅暗色调的油画，充斥着萧条和颓废，仿佛一切都在慢慢腐烂。 天空永远被厚重的雾霾笼罩，阳光几乎从未直接触及地面，整个街区都笼罩在一片病态的暗黄色光芒中。 到处都是肮脏的垃圾、涂鸦的墙壁、破损的建筑、破碎的路灯和裸露在空气中的杂乱无章的电线。 人们的眼中没有希望，只有疲惫与麻木。 他们形如游魂，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狭窄的巷道中，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负担。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他们的身体被各种奇怪的电子植入物改造得面目全非，却依旧无法逃脱贫穷与困苦的桎梏。 在这些阴暗的角落里，滥用毒品和药物已成为底层人唯一的“救赎”，逃离现实的方式。 破旧的自动售药机随处可见，仿佛这是唯一还在正常运转的设备。它们冷冰冰地向每一个绝望的灵魂提供廉价的麻醉剂，让他们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街头的角落里，蜷缩着那些瘾君子，他们的眼神空洞，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流出莫名的涎水。他们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被药物侵蚀的身体与灵魂正在逐渐崩溃。 堕落无处不在，连所谓的“娱乐”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境。 人们将大脑接入幻影帝国，过度消费幻影世界的一切，沉迷不醒，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一个无尽的虚拟乐园中，那里没有痛苦，没有贫穷，只有无尽的快乐和幻觉。 然而，当他们从虚拟世界中醒来时，等待他们的依旧是冰冷的现实与无尽的空虚。 街道两旁，破旧的商店和摊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剩下的只是一些贩卖黑市商品和非法药物的昏暗小店。 似乎太阳的光芒照不到这些地方，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沉默。偶尔有飞行器从空中掠过，扬起一阵冷风，却没有人抬头去看，因为他们知道。些悬浮在空中的飞行器，永远不会为他们停下。 ************* 她戴上兜帽和口罩，尽可能躲避那些身上装上了各种电子植入物的奇怪的人和流浪汉。 终于，她在狭窄逼仄的小巷内找到了那间可以四下交易的黑市店铺。 没有任何招牌或指示，外墙布满了涂鸦，看似废弃的铁门旁边，坐着一个冷眼旁观的四十多岁的保安，他一脸困顿，神情落魄。 小可说有东西要交易，保安瞥了一眼，漠然点头，然后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放她进去。 门后的世界与外面的城市截然不同，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四周的墙壁上覆盖着厚重的钢板，像是某种防御工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气味，带有金属、油脂、烟草和致幻剂的味道。 小可顺着走廊往前走，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 走廊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内的装潢仿佛停留在另一个时代，古旧的木质柜台和陈旧的皮革沙发让人感到时光倒流。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陈旧木桌，桌上零散地放着一些老式机械装置、打火机和老式手表，这些都是典当行中等待估价的物品，可能是盗窃品。 旁边有客人在高声讨价还价。 墙壁上挂着一个旧式的电子钟表，嘀嗒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黑市典当行的悠久历史。 在柜台后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坐在高背椅上，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老人是个残废，他的左臂已经被机械臂所取代。 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只有桌上的几盏昏黄灯光照亮了老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小可走近柜台，取出一根黄金手链，轻轻放在桌上。 老人眯起眼睛，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轻轻点了点头。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台小型扫描仪，将黄金手链放入扫描槽内。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随后在显示屏上弹出了一串成分分析信息，还有复杂的数字。 老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低声报出了一个金额。 小可之前曾在超市上的那台电脑上查了黄金的市场价格，她知道眼前这价格过于霸道，但她不想节外生枝，引起周围其他客人的注意，所以没有讨价还价。 她爽快的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报价。 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指，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几秒钟后，一个黑色盒子被送了上来，里面装了一沓这个时代的纸钞，老人从验钞机里把纸钞过了一把。 小可小心地将这些纸钞收进钱袋子，塞进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她敏锐的感觉到房间的角落里似乎有眼睛在盯着她。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拥有些许财富是一种原罪，会被不怀好意的觊觎者盯上，他们会像闻到鲜血的味道的鲨鱼一般闻风而至。 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快步走出黑市店铺。 第28章 独自冒险(二) 她没敢在街上逗留，只是凭借记忆中的路线想尽快逃离这片街区。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四个形迹可疑的掠夺者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猎犬，目光贪婪地盯着她鼓鼓囊囊的口袋。 “让我们看看，你的口袋里有什么？” 小可没有应声，她不想惹事儿，可事情总是来找她，此刻她只想离开。 他们手中拿着黑色的撬棍和银光闪闪的刀子，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向小可冲了过去，试图抢劫她的财物。 小可并非等闲之辈，她身形一闪，如同轻盈的羽毛，动作快得根本让那四个掠夺者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的行动轨迹，她的动作敏捷而精准，仿佛经过无数次训练。 她顺手夺过了其中一人的撬棍，并将其踢翻在地，几乎同一时间，她将撬棍重重砸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那个掠夺者随之倒地，痛苦哀嚎。 又一个掠夺者试图从背后偷袭，小可迅速转身，长腿如鞭，狠狠踢中了这位掠夺者的胸膛，伴随着一声闷响，那人瞬间倒地，捂着胸口难以起身。 最后一个掠夺者抡起匕首冲上来，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已经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鼻梁鲜血直流。 电光火石之间，四名掠夺者全部倒地，毫无还手之力，痛苦呻吟，目光中只留下恐惧。 “你真不该来这里的。” 小可循声望去，看到了飞奔而来的人，正是翊风身旁的保镖，“可可小姐，快离开这儿，从你踏入这地盘的时刻起，你就已经被这里的黑帮盯上了。” 果真，她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数似乎很多，从四面八方朝她所在的地点聚拢。 “跟我走吧。翊风先生让我负责你的安全。” 保镖一边说，一边朝空中射出一道强烈光束，穿透灰蒙蒙的天空。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机械声响。她抬头望去，发现空中出现了一架银色的飞行器，正急速朝她和保镖先生靠近。 飞行器舱门打开，从上面扔下来绳梯。 “可可小姐，快上去。”保镖先生提醒她。 小可没有犹豫，纵身一跃，爬上绳梯，敏捷地登上了飞行器，保镖先生紧随其后，随着舱门迅速关闭，飞行器发出一声轰鸣，迅速升空。 她从飞行器的舷窗朝下望去，只见乌压压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聚集在她刚刚离开的地方。 如果刚刚是她一个人，她可不确定自己一个人是否能应付这么多黑帮的人。 “谢谢你，保镖先生。” 保镖疑惑不解的望着小可，“是翊风先生让我保护你的，可可小姐，我不明白，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只要你开口，翊风先生都会无条件满足你。可你自己孤身一人来黑市交易，并非明智之举。” 她从保镖先生的目光中能很清楚的探查到他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是可可小姐。因为可可小姐不傻，不会这么唐突的独自行动。 她试图通过意识波去探查保镖的想法，读到的反馈是，她就像是井底之蛙，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中，被保护的很好，对这凶险残酷的世界一无所知。 她从保镖先生的眼神中读出，他同情她的无畏与无知。 “对不起，我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这里每一处看上去似乎都很萧条。”小可岔开话题，事实上是，对于这个世界，她想了解更多。 保镖先生面无表情道：“你应该意识到这世界的险恶。地球资源的负载已经远远超出了极限，这个国家的经济也被一些超级企业所垄断。贫富差距急剧扩大，移民人口一度激增，资源的极限早就被突破。如今在这里，穷人几乎没有出路，生存和活着就是唯一目标。 “随着仿生机器人和ai技术的普及，低端工作几乎全部消失，大量的人口陷入无业的困境。为了应对这种资源紧张的局面，这个国家的影子政府秘密启动了‘人口清除计划’，利用基因病毒来削减穷人的数量。” 小可心猛然一沉，她无法想象这二十年间世界竟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缓缓道：“所以，大量人口都被清理掉了吗？” 保镖先生说：“也不全是。基因病毒清理掉了一部分低端人口，有些人则在对抗基因病毒的过程中变异为了长得奇形怪状的变异人，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接受各种实验疗法，比如接受各种电子植入物接入他们的大脑、器官和身体，用于观察和监测，这些人也自然而然沦为科技进步的牺牲者。” “这一切让这座城市分成了两个世界——有钱人居住在富人区，享受着一切的奢华与便利；而另一部分人却只能生活在贫民窟，在底层挣扎求生存，醉生梦死。还有些人，为了活下去，或者为了应对竞争，适者生存，不得不接受奉献自己的身体给一些大企业做科学实验品，进行各种改造。” 小可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这个她曾经以为自己了解的地球人的世界，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怕。 保镖先生继续劝说道：“可可小姐，你只身前往黑市，就好比你是一个浑身是宝的猎物，而他们不过是饥不择食的捕猎者，他们可以抢你的钱，也可以把你交给那些黑帮，黑帮会把你转卖给某些生物企业做实验，他们会拿走你的基因或者是器官，那个地方有特殊的生存规则。无论怎样，那绝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你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求助翊风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一条如此可怕而艰难的道路。” “保镖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请帮我转达对翊风先生的谢意。”小可一时间思绪纷乱，她对如今这个残酷、凶险且两极分化的世界的了解少得可怜。 而且她在这个世界连个正式身份也没有，总不能一直顶着克隆人可可小姐的名义招摇撞骗。 事不宜迟，还是应该早点去和自己的新雇主和新队友会合是正经事儿。 “保镖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告诉保镖先生一个地址，请求保镖先生将她送往那里。 第29章 神秘人x的队友 小可抵达昼星寰宇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这里和刚刚所经历的贫民窟的黑市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浓厚的科技感和冷冽的现代气息。公司大楼的外观像是一座巨大的玻璃和金属构造贝壳状雕塑，表面光滑如镜，反射出天空的色彩和四周的建筑。 公司内部的大厅宽敞而空旷，地板像是半透明材质的页岩，隐隐透出下方流动的蓝色光线，仿佛整座大楼的地板下都有一条湍急的能量河流在奔腾。 墙壁是半透明的液晶屏幕，显示着各种复杂的图表和动态数据。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充盈着，给人一种身处超现实场景的感觉。 小可走向前台。 迎接她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帅气的男人，她开启意识波，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没有生物体应有的呼吸和细胞代谢产生的自然能量流动。 更糟糕的是，她也无法读取他的思想。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一位仿生机器人。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接待她的机器人露出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笑。 她仔细端详，眼前这位仿生机器人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肤细腻光滑，略带一种微弱的光泽，仿佛刚刚经过护理的肌肤。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棕色，眼神温和而平静，带有一种极高的亲和力，仿佛能够读懂来访者的心情。 他头发蓬松，颜色和质感几乎与真人发丝无异，甚至在光线下还会反射出细微的光芒。他的站姿端正，从每一个细节来看，他都像是经过了严格的礼仪训练， “你好，我想找托兰斯先生。”小可趴在柜台上，黑葡萄似的眼珠四处打量。 “您和托兰斯先生有预约吗？”仿生机器人的瞳孔开始对小可的面孔进行扫描。 “没有。” “那对不起，我建议您应该提前和他本人预约一下。因为托兰斯先生他是公司里最忙的那个人。” “那我可见剀夜先生吗？” “请您稍等片刻。” **************** 办公室，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剀夜，眼前的屏幕上突然被推送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他再也熟悉不过，穿过虫洞从二十年前被送到2058年的地球的那位队友终于来报到了。 他心中不免兴奋，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还真是个侦探？这么快，她就摆脱了凶杀案的嫌疑和特殊部门的追踪？ 他起身，上楼，前往托兰斯的办公室，轻声敲门，想报告他这个好消息。 托兰斯开门，正整理着西装领带，一副急匆匆准备出门的样子。 “老板，来自二十年前的新队友终于来报到了。”剀夜说。 托兰斯脸上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惊奇的表情，由于他刚刚和翊风通过电话，他早已掌握了小可的一切行踪，他对她的机敏、狡猾、任性、无知和无畏也有了新的认识。 也许，是该时候给她好好上一堂当今地球文明的历史培训课了。 托兰斯天神一般的英俊面孔如同冰雕，他面无表情低声道：“剀夜，这事儿交给你了。明天把尤金召唤回来，充当她的导师，所有课程和训练都必须安排的高效而密集，切记，不要给她有任何喘息，因为懒惰只会让人懈怠和胡思乱想。” “老大，您呢？不和她见一面？”剀夜有些琢磨不透托兰斯的心思。托兰斯似乎很重视这件事儿，但又好像没那么重视。 而且，托兰斯虽然对下属很是严厉，但他并非不近人情、唯利是图的功利主义者。 不过，托兰斯对自己的要求比对下属的要求更加严格，他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冷静而精准的算计。他深知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钟都不容浪费。 托兰斯整理了一下衣领，摆出一副资本家无情压榨员工的面孔，道：“我要前往惊奇人才公司参加重要会议，过五天才会回来。希望我回来之后，你和尤金已经完成你们的工作，目标是把她的战力从arf星v2等级提升到amixmast星v2等级，不，最好是v3等级，我才能给她安排任务，我希望她是一个能无缝衔接开始工作的成熟劳动力，而不是一个需要长时间培养的‘麻烦’, 明白吗？剀夜？” 剀夜有点愣神，今天的老大似乎交待了很多，而往日的老大布置任务时格外简明扼要，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讲。难道这位新队友在托兰斯的心中比较特殊？ “遵命，老大。”剀夜不敢质疑托兰斯的任何决定，唯有服从。 *********************** 昼星寰宇公司的一层大厅。 “你找我？有事儿吗？”剀夜一副不可一世不耐烦的模样，对柯琳道。 他刻意收敛他脸上的笑意，模仿托兰斯的冷峻感，上下打量小可，不得不承认，她的面孔简直就是造物主的神作，和托兰斯的面孔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可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远远就锁定了从电梯间走出的剀夜，她想释放意识波读取他的意识，但是剀夜的意识如同铜墙铁壁，轻轻松松将她的意识波阻挡在外。 这也许就是高等级的星奴对低等级星奴能力的位格压制？ 直觉告诉她，剀夜一定是amix星系的奴隶，但是她感受不到他脑中的蛋白质芯片释放的信号，他似乎有控制屏蔽这些信号和磁场开关的能力。 小可唐突道：“剀夜先生，您昨晚和托兰斯先生前往了路易·蒙塔古的庄园，那里发生了路易·蒙塔古的谋杀案和时光之石的失窃案。关于此案的细节，我们能谈谈吗？” 剀夜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露出了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他本着捉弄小可的心态想要和她周旋一二。 剀夜暗想：既然你拿案件威胁我，我也就跟你玩一把，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剀夜挑衅似的说：“你是谁？你代表谁跟我来谈？我记得警方该询问的问题都问完了。” 小可说：“我只代表我自己，根据警方掌握的线索，我知道你们嫌疑最大，路易·蒙塔古之死，时光之石的失窃。” 小可只是想将此事作为由头，她只能隐晦的提醒剀夜，如果你们不打算收留我，我想我会把我的怀疑告诉警察。 “开什么玩笑？警察已经不再管这件事儿了。”剀夜咳嗽一声，干笑。想以此威胁？敲诈勒索？没门。 这难道又是一场考验吗？ 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小可神色寂寥，一时语塞道:“那……很快警察的调查报告和现场证据都将转交给特殊部门，不过，我手头的证据是否要交出去取决你是否愿意跟我谈谈。” 她继续向剀夜提醒此事的重要性，希望找个地方跟他谈谈。 她本以为自己会遇到准备坦然接受她的新队友，却不曾想自己依然那个被嫌弃和排挤的低等级星奴，那只好旁敲侧击的威胁一下试试了。 从穿越虫洞之前到穿越之后，直到现在，她经历了太多，恐惧、哀伤、疲惫、躲避、逃跑，那些她曾经熟悉的人都去哪儿了？ 遇到的所有人都是陌生面孔。 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她感到内心深处，很多个声音交织在一起，风声，哀鸣声，啜泣声，飞行器引擎发出的嗡鸣声，医院急诊室前的嘈杂声，掠夺者挥舞着撬棍发出的破空哨声。 来到这个时代，她头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孤独和绝望。 不，不是所有事儿都是坏事儿，至少那个神秘人x给了她医治病毒的良药，那是在这个时代，还有人记得她穿越虫洞之前腿上的弹孔和病毒，还有人关心她的唯一的证明。 此时此刻，让她觉得如此弥足珍贵。要是能再次见到神秘人x就好了。 “证据？哪有什么证据？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剀夜脸色一沉，有些沉不住气，她真的有证据吗？她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侦探吗？ 不，尤金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执行任务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剀夜相信队友尤金，他从未失败过。 小可有些恍惚，她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手中的药瓶，那是她刚从虫洞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神秘人x给她的东西，神秘人x就是她的队友，她坚信这一点。 神秘人x一定是被托兰斯和剀夜带入路易·蒙塔古的庄园的，他能穿越空间，这是amixmast星奴拥有的特殊能力。 就在剀夜心虚和破防的时候，她捕捉到了剀夜传来的微弱的意识波，还有他大脑中蛋白质芯片传来的微弱的信号。 希望，如火苗般在她心中点燃，眼前的剀夜和她一样是amix星系的奴隶。 她果真没有找错地方。 紧接着，她感觉到腹部又是一阵绞痛，她睡得太少，没有得到休息，也许体内的病毒也许还未清零，也许她还要继续吃药。 也许是她的错，她不应和剀夜纠缠路易·蒙塔古庄园案件的敏感问题。 这种痛苦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同时也是心理上的，她双手微微颤抖，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 “对不起。”她仓皇转身，踉踉跄跄朝门口跑去，留给剀夜一个落寞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至少能给自己留点体面。可又发现偌大的世界，自己甚至不知道可以去哪儿，难道真要回去求助翊风？或者继续冒名顶替可可小姐吗？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但她倔强地不愿让它们落下。剀夜这里吃了闭门羹，也许应该找托兰斯谈谈？ 或者在这里蹲点，等待托兰斯或者神秘人x的出现？ 这可是个最笨的办法。 她奔跑得飞快，仿佛想要逃离这一切的痛苦与失落，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然而，跑得太快的她没有注意到前方。就在她转过一个角落时，猛然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往后一仰，脚步踉跄，几乎要跌倒。却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扶住了。 当她抬起头时，她看到的是托兰斯那张如雕刻一般、略带惊讶的脸。她立刻认出了这张脸，和路易·蒙塔古古堡内监控录像里看到的托兰斯的脸一模一样。 托兰斯沉稳的目光中此刻流露出困惑不解和关切。他看到她脸上依旧挂着未干的泪痕，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立刻让他明白她内心的孤独、痛苦和无助。他心脏似乎漏跳了半拍。 电光火石之间，小可感受到托兰斯强烈的意识波试图读取她的情绪，试图潜入她的大脑深处，探索她脑中此刻的所思所想。 她下意识想给自己的思想竖起一道铜墙铁壁，试图屏蔽掉托兰斯意识波对她思想意识的侵袭，但这似乎要消耗她很多的精神力量，而她此刻正是最脆弱的时刻。 在意识波的进攻和对抗中，她感觉对方终于撤回了意识波的进攻，而她却似乎耗费了过多的精神意志，就在小可停止防御、开始放松的那一刻，她精神意识的防线彻底崩溃，身体随之一软，脚下再也站立不住。 她的视线模糊，最终一片漆黑，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 ********** 剀夜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脸阴郁的托兰斯抱着已经晕倒小可站在一层，正准备进入电梯。 剀夜尴尬的跟随托兰斯走入电梯，他没敢主动开口，他没敢隐瞒，托兰斯早已通过意识波探查到他此刻的恶作剧之后某些愧疚的心情。 托兰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默默摁下了通向顶层办公室的按钮。 而剀夜很清楚，托兰斯刚刚在一层本来是准备换乘电梯前往地下车库的。 顶层到了，托兰斯不动声色来到他的专用会议室，小心翼翼将小可放置在长沙发上。 此刻，空气似乎凝固到冰点，剀夜本以为托兰斯会劈头盖脸的斥责他的，他或许把迎接新队友的事情搞砸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托兰斯只是冷冷扔下一句，“让生物师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然后便扬长而去。 第30章 被新团队收编 小可从昏迷中慢慢醒来，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设备齐全的病房中，四周的墙壁泛着柔和的白光，如同半透明石英岩玉，空气中漂浮的全息影像记录着她身体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周围的一切科技感十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轻微的嗡鸣声。她试图起身，却感到身体依旧虚弱。 门轻轻被推开，剀夜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面容沉稳，眼神中透出关切和友善。 “我……这是哪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对眼前环境的困惑。 剀夜在病房中的长条桌前坐下，“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医疗设施。” “你终于醒了。”他嘿嘿傻笑，似乎想平息昨天的尴尬，语气故作轻松，“你知道吗？你可真能睡，竟然沉睡了20个小时。” “谢谢昨天收留我。”小可起身，走到房间内的长条桌前，拿起桌上的水瓶，喝了一口，然后在剀夜对面停下，在直背椅中端庄的坐好。 回想起昨天，她很清楚她昨天之所以晕倒，之所以能睡这么久，都是因为昨天托兰斯用意识波袭击并催眠了她。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们的老板托兰斯，是他收留的你。你也真是，早说是来投奔托兰斯的，不就行了？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缺乏沟通技巧。记住，没有人愿意被当做嫌犯被审问。况且，你也不是警察。” 剀夜自嘲的笑了笑，想化解昨天的尴尬。 他盯着小可，仔细端详，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那眼神就好像小可是托兰斯一时冲动买下的一件物品，拥有一副好皮囊，却中看不中用，买完后又不太满意，但闲置了又太可惜，造成浪费，现在只能是由他来操刀，好好改造和调教一番。 “托兰斯？所以他是我的新雇主？”小可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总算找到组织了，不再是单枪匹马了。 看到小可放松的表情，剀夜轻咳一声，“嗯，但愿你不要辜负雇主对你的期望。千万别高兴的太早，托兰斯对下属的要求很高，不，可以说是非常高，知道昼星寰宇公司所有员工的座右铭吗？‘你们的极限还远没有被触及。’这就是每位员工日以继夜为公司奋斗的动力。” 小可眼波流转，好奇的问道：“所以，我的工作是什么？” “现在说这个问题为时过早。”剀夜摇摇头，“在我看来，你现在远没有达到一个合格劳动力的标准，你只是一个amix星系的低等级星奴，而接下来几天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先对你进行培训，提升你的能力等级，不然我恐怕你根本没有能力完成托兰斯大人交给你的任何工作。要知道，公司绝对不是养无能之辈的地方。” “好的。”小可乖巧温顺的点点头，“一切听从老板的安排。” “在托兰斯大人有新的指示之前，我就是你的主管。”剀夜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说：“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在你睡着的时候，生物师给你做了全面检查，你体内的病毒仍有部分残余，生物师给你做了初步的清理和治疗。另外，你的身体素质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太行，也许是因为你平时疏于训练、过于懒惰、投机取巧所导致的。” 小可神情黯然，心中腹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pua战术？通过言语打压、行为否定、精神打压等方式对我进行情感操控和精神控制？? “你这种糟糕的身体状况恐怕不是短期内能靠高强度训练、食物、营养品和药品补给能大幅度提升的。所以，你恐怕需付出非同寻常的努力，才能激发你的潜能。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接受托兰斯老板为你安排的训练，你就得坚持下去；如果你中途想偷懒或者放弃，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想法。 那么，恐怕对不起，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被扫地出门。你可明白？”剀夜说。 “明白。”小可正襟危坐，柔声道，她不禁有些慌乱，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她暂时想象不出来自己会经历怎样的训练，但已预感到前路艰辛，荆棘密布，顿时压力倍增。 “更糟糕的是，如果你不能快速完成训练任务，我和你的导师也会被你牵连，接受托兰斯大人处罚。”剀夜叹了口气，故意抬高声调，放慢语速，刻意强调。 “我会努力的。”小可觉得自己已经被某种内疚的情绪绑架了，索性虔诚的表态。 “好。但愿你是个心口如一、知行合一、信守诺言的人。”剀夜摆出一副严肃认真毫不含糊的表情。 他从自己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东西，放在桌面上，推到小可的面前，轻咳了两声道：“这是你的新名字，新身份。来到这里，就请斩断和过去的一切，过去一切无论多么辉煌，那都是过眼云烟，而这里是你新的开始，希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能信守承诺，你将所有时间都用于训练和工作，付诸行动。” 小可接过来，那上面是她的身份证件、工牌和新开的银行账户信息余额，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身份证件和工牌上面写的名字是柯琳，账户里已经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现在的她，终于可以大摇大摆走上街头，在这个二十年后的世界，她不再是一个没有身份，在地球人口数据库中没有信息记录的游魂。 “谢谢。”小可高高兴兴的将工牌带子挂在脖子上，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张工牌如同一张无形的契约，她该不会被这玩意儿拴死了吧？ 剀夜起身，如同一名军人般笔直站立，如长官对待刚入伍的新兵一般说：“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是柯琳，换上工作服之后，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公司。然后午餐过后，你就必须开始正式训练。要知道，每浪费一分钟，都是对公司的犯罪。” **************** 柯琳跟在剀夜身后，走进一条联通各个实验室的走廊。 “这是公司的核心研发成果的展示区。”剀夜介绍着。 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震撼。走廊的两旁都是巨大的透明观察窗，每一个窗户后面都是一个独立的实验室。 透过这些观察窗，柯琳可以看到各种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实验。 在一个实验室中，她看到一台微型离子对撞机，机体虽然只有手掌大小，却散发出强大的能量场。离子束在狭小的空间内高速对撞，产生出微弱的光芒和震动。工程师们专注地盯着屏幕，分析着每一个细微的数据，仿佛在揭开这些微观粒子的奥秘。 另一个实验室里，一群工程师正在调试微观生物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比细胞还要小，正被注入到生物体内，通过显微镜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可以看到它们在细胞间穿梭，进行修复、改造，甚至直接与生物体的神经系统进行交互。 全息影像中显示着这些机器人的运行轨迹，如同一张精密的神经网络图，复杂而有序。 另一间实验室则是对反物质材料的研究，实验室内充满了强磁场和防护屏障。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操纵着一些几乎看不见的微粒子。反物质的极高能量让整个实验室显得格外危险和神秘，墙壁上安装的红色警示灯偶尔闪烁，提醒着这个区域的高风险。 在另一个更大的实验室中，仿生机器人和仿生义体的开发工作正在进行。 一个接近人类外形的仿生机器人站在台上，皮肤质感逼真，动作流畅自如，仿佛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旁边的工程师们正在为它调试视觉、听觉以及其他感官系统。仿生义体和仿生器官更是琳琅满目，有些已经被植入到生物体内，通过精密的接口与生物体完美融合。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宽阔的会议室，地板由光滑的金属板拼接而成，四周的墙壁布满了超高分辨率的显示屏，可以实时显示实验数据、远程控制设备，甚至进行全息影像会议。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三维全息投影，展示着公司的最新研究成果，一颗半透明的心脏在空中缓慢跳动，这是一个全新的仿生器官，完全由人工合成材料制造而成，却与人类心脏无异。 昼星寰宇公司仿佛科技的集大成者，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高科技的气息。无论是微型设备、先进材料还是仿生技术，这家公司都在探索着地球科技的边界，不断突破想象力。 柯琳不由得心脏一阵震颤。 剀夜见柯琳看得有些入神，咳嗽了一声，提醒她道：“这些是能拿得到明面上对外展示的项目成果，还有一些秘密的高科技成果，不能对外公开的。当然，跟你说了也没用，你现在没有权限，根本看不到。总之，你记住，这些不过是托兰斯大人在地球上生意的冰山一角罢了。” 柯琳摆出一副膜拜神灵的表情，在令人震惊的事物面前，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这些科学研发方面的生意是极其有用的。托兰斯大人说服了惊奇人才公司的高层改变对地球的策略，托兰斯大人认为，amix星系需要拥有地球上的更多资源和财富，才能在地球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要想真正控制和拥有一件东西，最好的方式不是通过间谍战获取情报，也不是武力征服，完全可以有更巧妙的策略。” 柯琳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策略？所以公司的策略是不仅仅雇佣amix星系的星奴，也雇佣原生的地球人。通过这些科技成果创造财富，然后控制更多的财富、资源和权力？” 这不妥妥就是二十年前幻影帝国试图取代地球上实体国家的策略？ 剀夜低声道：“没错，托兰斯大人说这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他只在乎所雇佣的人是不是聪明，是不是有能力。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根本不怕找不到地球上最聪明的头脑为公司做事。这些地球上最聪明的大脑所研发出的科技成果，都将以专利垄断的方式在市场上进行交易，从而谋取到更多的价值和利益，当然也可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养活和造福更多的地球人。 “更重要的是，amix星系也可以借此获得更多的资源、渠道和情报，而这些都是amix星系未来可以使用和掌控的工具和武器。地球人自己把地球治理的并不好，比如地球人自己的‘人类清理计划’。一部分地球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而另一部分地球人是待宰的羔羊。地球人需要救世主，需要信仰，不然就会成为迷途的羔羊。” “只要霸占住这些聪明的头脑，让他们努力工作，给他们好的生活条件和保障，他们便不会像贫民区那些穷人那样毫无指望的在死亡线上挣扎。用工作填满他们的时间，他们便只会专注于重要的事情，便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被娱乐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观点洗脑。 “对地球人来说，这是更加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舒适区是一个人堕落的开始。必须时刻打破才能让人保持警觉和进步。” 剀夜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柯琳只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四肢有些发冷和僵硬，她还没能有足够的智慧想明白，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来发展壮大星奴的队伍？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她只能尴尬的冷笑，咧了咧嘴：“没想到托兰斯大人竟然是这样一位深谋远虑的人。” “那是自然。”剀夜一夸起来自家老板托兰斯便开始眉飞色舞，说个不停，脸上溢满骄傲和崇拜的神色。 “托兰斯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具战略眼光的老大，他说这是用地球人的思路打败地球人，用财富战胜资本，用科技撬动生产力，用权力征服权力，用魔法打败魔法。这种游戏才更有趣。 “所谓大隐隐于世，在地球上开公司雇佣地球人是一个更好办法，也是amix星系的星奴隐藏在地球上的最好的办法。因此，我们不需要在地球上躲躲藏藏，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生存。 “托兰斯大人的观点是我们不是amix星系派往地球的间谍，我们可以当地球人的救世主。 既然amix星系的星奴们被制造成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身体和面孔，本来就是应自由的在天穹之下呼吸自由的空气。 “惊奇人才公司出租星奴的生意规模太小，而且一旦被地球人发现星奴们的特殊才能，星奴们就会逐渐从价格高昂的人力资源沦为地球人的猎物和实验品，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好的生意。这种星际人力贸易早该过时了。” 柯琳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遭遇，想起了昨天遭遇的特殊部门，具有特殊异能的amix星系奴隶沦为地球人的猎物和实验品，这一点倒是没说错。 看来托兰斯大人是个高瞻远瞩，野心勃勃的人。 剀夜看到柯琳一副聚精会神、若有所思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浮夸的说：“柯琳，我们这些amix星系的星奴，要想在地球上生存的更好，必须要有自己的靠山。现在的情况和你所在二十年前的情况截然不同了，你的靠山不仅仅是那个神神秘秘躲在幕后的的惊奇人公司了，你的靠山还有托兰斯这么多年在地球上发展的权力网络。” “很好。”柯琳挤出一个微笑，乖巧的附和道，内心却五味杂陈。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星奴，在地球上，惊奇人才公司和老板托兰斯的权力越大，是不是意味着星奴们离向往的自由之路就会越远？ 而她，也永远无法逃离这张强大的权力之网？ 第31章 开启地狱训练模式 午餐过后，柯琳被剀夜带入了一间训练室。 这是一个白色空旷的房间，每一面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似乎都可以被全息影像取代。 在房间的尽头，一位身穿白色柔道服的瘦高男人背对着柯琳和剀夜负手而立。 “这是你的训练导师，尤金。”剀夜对柯琳说，“他非常专业，能帮助你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但前提是，你必须全力以赴。” 柯琳睁大了眼睛，不会认错的，这个背影，就是她从路易·蒙塔古庄园后院虫洞中钻出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神秘人x，那个给了她治愈腿上枪伤和体内病毒良药的那个男人。 那个在虫洞关闭之前钻入虫洞，消失的男人。那个干掉了路易·蒙塔古的神秘人x。 这下子，总算见到神秘人x本尊了。 尤金转过身来，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同刀锋一般锐利，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威压，仿佛他所到之处，便是凄风苦雨，死神降临。 “谢谢你，尤金，谢谢你给我的药，它们清除了我体内的病毒。”柯琳真诚致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完成托兰斯大人交给我的任务。而且，根据生物师提供的你的体检报告，你体内的病毒也并未完全清除。”尤金声音冷漠，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走路时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身体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如同一个诡异的幽灵。 “很好，柯琳，既然把你托付给尤金，我就可以离开了。祝你们上课愉快。”剀夜脸上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似乎他刚刚扔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空旷的训练室里只留下身穿灰色战斗服的小可和身穿柔道服的尤金，两道修长的身影矗立对峙。 “来吧，开始。”尤金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切割着柯琳的皮肤。 柯琳立刻感觉不妙，这可完全没有任何的寒暄和过渡，直接开干啊，每个眼神都是杀意满满啊。 她哪里知道，一场严苛到近乎残酷的地狱训练模式就此开启。 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在arf星星奴培训基地的场景。 她的朋友炫蓝是作为杀手被培养的星奴，每次上搏击和格斗的课程，她就被炫蓝毫不留情的追着打。炫蓝美其名曰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她的战斗能力和自我保护能力。 而她，根本不想当特工，不想当杀手，不想看到死亡和杀戮，她只想当个侦探或者调查员，但是她也知道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得有保命的能力，所以她也一直不敢懈怠这种体能方面的训练。 她一直以为之前自己经历的是魔鬼训练，可是现在才明白，尤金给予她的才是真正的魔鬼训练。 此刻，她的每一寸肌肉都开始紧绷，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告诉她要集中精神，她目光灼灼，眼眨都不敢眨一下，脑中预测着尤金可能的下一个攻击动作，大脑思考之时，她的脚下已经开始打滑。 瞬间，两道身影在训练室内如闪电般交织，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尤金出手稳如磐石，动作干脆利落，出手如风，他的每一个招式如同精准的机器，如同弹无虚发的手枪，每一次出拳都直逼柯琳的要害。 柯琳除了躲避，就是逃跑，尤金就是一把利剑，锋芒毕露，而她不过是风吹过的树叶，虚张声势。 尤金的每一次攻击都沉稳有力，力求精准和狠厉，他仿佛已经预见了柯琳的每一个逃跑方向。目的就是逼得柯琳无处可逃。 而柯琳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身形灵活如猴，东躲西闪，一会儿脚蹬上训练室墙壁跃向天花板，一会儿又从空中跳下，仿佛脚底抹了油，滑溜得令人抓狂。 她逃跑和躲避危险的本领是自己arf星的同伴杀手炫蓝调教的，自然不弱。 “跑得不错！”尤金冷笑一声，身影一晃，瞬间逼近，拳风直逼柯琳的脸，“我看你能坚持跑多久。” 眼见拳头呼啸而来，柯琳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惊得差点没喊出声，她身子灵活地一个翻滚，狼狈躲过，再晚一点，就被毁容了呢。 柯琳惊魂未定，还未起身，尤金如同鬼魅一般，靠近她身边，一脚迅速踢出，目标直指柯琳的膝盖，速度之快，动作之狠，那力度似乎能将她的膝盖骨立刻击碎。 柯琳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像是训练，尤金招招狠厉，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想要她的命。 柯琳本能一跳，像只敏捷的猫一样向后一跃，躲过了这一击，顺手抄起了地板上的一块训练垫，挡在自己面前。 “等等。尤金老师，咱们这是训练吗？您就不能先教我点方法和技巧吗？”柯琳眼神惊恐的望着尤金，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谋杀，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最好的方法和技巧就是实战。”尤金冷哼一声，手掌一挥，柯琳手中的训练垫被直接劈开，裂成两半。 柯琳大惊，连忙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就好像如果刚才她手中没有拿训练垫，但凡她躲得慢一拍，现在被劈成两半香消玉殒的人就是她。 “尤金老师，您至于这样吗？”她惊疑不定的问，“你能徒手杀死一只吸血鬼，而我不过是一个低等的星奴。” 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随时可能被杀的恐惧，仿佛眼前的尤金，根本不是什么训练导师，而是一个毫不留情的杀人机器。 尤金沉声道，“少说，多练。 你以为战斗中有机会让你说‘停’？” 尤金再次发动攻击，身影如同猛虎扑食，拳风迅猛而精准，几乎没有给柯琳任何喘息的机会。 柯琳此时只能拼尽全力东躲西闪，脚下步伐诡异，突然从左侧消失，接着又从右侧出现，令人眼花缭乱。 尤金的爪子似乎随时能刺入她的心脏，将她的心脏掏出来。她丝毫不敢懈怠，只有全力以赴的躲避。 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刚刚尤金的爪子只差一毫米就会刺入她的心脏。 柯琳想想就后怕，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跳剧烈，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同在钢丝上跳舞，她不知道这样的侥幸逃脱的局面她还能维持多久。 辛苦和疲惫，前所未有，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尤金的速度比柯琳更快，柯琳清楚，她自己超越地球人好几倍的速度在尤金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她能支撑到现在的理由是纯粹靠之前在arf星的星奴训练营炫蓝对她的进行的魔鬼训练，她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技能，遇到尤金这样的高手，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发起攻击。 唯一的策略就是躲闪和逃跑。 有几次尤金差点要抓住柯琳，柯琳被尤金逼向墙角，而她像滑溜的泥鳅，猛然蹿起从尤金的头顶一跃而过，逃到空旷场地另一边。 “我让你跑个够。”尤金话音刚落，他突然加速运动，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柯琳面前。 这么几个回合下来，柯琳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她逃跑的本领比之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恍惚之间，她的思绪似乎又被扯回到过去，在arf星星奴培训基地和炫蓝一起训练的场景。 一切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大脑已经来不及思考，有那么一瞬间，她很难分辨这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在柯琳一瞬间的恍惚、精力不集中，行动懈怠之时，尤金已经轻松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感觉到铁钳一般的手指刺入了她的皮肤，柯琳挣扎了几下，叹了口气，“好吧，尤金，我认输。” 然而尤金并没有放过她，他的手指迅速掐住了她的脖子，柯琳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脸憋得通红，双腿一阵猛蹬。 她的手死死抠住尤金的手指，她如同和死神搏斗，靠的是自己最后的倔强和濒死之际求生的本能。 柯琳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大脑思考停滞，那一刻世界似乎静止，不存在什么老师和学徒，只存在敌方和己方，只存在生存和死亡，没有中间地带可走。 濒临死亡的那一瞬间，她的视角似乎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躺在地面上受制于人的视角，而是漂浮在天空中的第三人视角，她看见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她，她看到死死禁锢住她脖颈的尤金的手指。 看到她自己发青的嘴唇、因为窒息而憋成青紫色的脸、死死咬紧的牙齿、挣扎的身躯和不断踢蹬的双腿。 “我死了吗？”柯琳突然意识到自己灵魂出窍了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很年轻，我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做，我要活。”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她脑中突然想到在休眠仓中沉睡的羿曦正在等待和她在未来的某天相遇。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身体爆发出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这个第三人视角的她，如同一阵风、一道光，一个影子，一道闪电，一种莫名的能量场，第三人视角的她猛然朝尤金俯冲下去，如同一只鹰，她伸出爪子，死死扼住了尤金的咽喉。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时间似乎冻结了。突然，第三人视角的她不见了，尤金已经松开了禁锢住她脖子的手，她猛烈的咳嗽，似乎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她抬眸望了望尤金，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她看到他的脖颈之上有青白色的抓痕，那是刚刚那个第三人视角的她留下的吗？ 她眼花了吗？神经错乱了吗？ 为什么她好像看到尤金平静无波的面孔之上的一抹悲凉？看到他冷漠的嘴角边挂的一抹苦笑？ “记住，柯琳，任务中没有第二次机会。死亡，不会宽恕你的无知和怠慢。”尤金的声音冷冰冰的，如同寒冷刺骨的冰柱，刺激着柯琳的神经，她打了个冷战。 开什么玩笑？真的是地狱训练，刚刚差一点她就死了，眼泪很不争气，不由自主落下。 尤金站起身，默默朝训练室的大门走去，只留给柯琳一个孤寂而落寞的背影。 柯琳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捡回来了一条命，此刻根本没有缓过神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头脑中似乎有无数嗡嗡声，扰乱了她的脑电波，让她无法平静。 她下意识想用意识波去探查尤金的情绪和思想，她感觉到一阵窒息，出乎意料的，她竟然探查到了尤金的意识。 原来，尤金看似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仿佛毫无感情，只是一个杀人机器。 但实际上，他的冷漠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悲哀。 她感受到了尤金意识深处所传送的画面，在他的意识深处，他曾无数次近距离面对死亡——不仅是敌人的死亡，更是自己同伴、队友和学员的逝去。 某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或者某些他亲手训练的学员，因为各种原因在时空任务中因一时的失误或犹豫而牺牲。 而这些记忆深深刻在他的内心，成为他严苛要求每一名学员的原因。 在尤金眼里，每一个错误都会招致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曾失去过太多的队友，因此，每一名新学员的面孔都让他想起那些消逝的生命。 柯琳摸了摸脖颈之上火辣辣的掐痕，尤金的话仍在她耳边回响：“死亡，不会宽恕你的无知和怠慢。” 在她的意识波触碰到尤金意识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理解和原谅。 ***** 傍晚的餐厅被夕阳染上了一片金色，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柯琳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盘温热的意大利面，叉子在她手里被机械地转动着，但她完全没心思去吃。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训练，她的所有骨头都感觉是被强行拆卸，然后又勉强拼回去了，灵魂都快飘出体外了。 “哟，今天训练得怎么样？ ”剀夜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声音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兴奋，他的脸笑得像只捡到鸡蛋的狐狸，迫不及待想要听她分享狼狈的故事。 柯琳斜眼瞥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说，“你这是真的在关心我，还是纯粹想看我出丑？” 剀夜毫不在意，笑得更加灿烂，“听说你差点‘升天’，来，跟我说说，地狱那边风景如何？” “风景？”她声音沙哑，没好气的说，“你知道什么叫‘九死一生’吗？今天，只有九死，没有一生。” 剀夜幸灾乐祸，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至于吧？不就是个小训练嘛，搞得像你上了断头台似的。以后这样地狱训练不过是家常便饭，你习惯就好。” 第32章 自我对抗 每一日的训练和学习都安排的紧锣密鼓，没有喘息。 柯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怎么发生的，她感觉被推入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依赖直觉和智慧的侦探和调查员，如今的她面临的是一场与时间、空间乃至自我意识的全面对抗。 除了生死一线的格斗训练，她还被带入了一个特殊的训练室。 这里没有普通意义上的重力，没有固定的上下左右，四周墙壁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全息光影，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不停地变化与扭曲。 尤金告诉柯琳，这个地方并不遵循三维世界的法则，而是四维空间的模拟场。她必须学会在这里运用意识超越三维世界的局限，真正掌控自己的身体、意识和灵魂，熟悉四维空间的感觉。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一片无形的漩涡中，稍有不慎就会被抛向未知的维度。 最初，她无法适应这种超越三维空间的训练，头晕目眩，身体失去平衡，意识在这种无规则的环境中迷失和混乱，有时她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她试图用过去的经验来理解这些现象，却发现无济于事。 尤金的教导声冷酷而坚定：“你必须忘记三维世界的一切限制，重新认识你自己。你的意识不仅是思维的产物，它可以是能量、波动，频率，是光、是电磁、是暗物质，是第六感，是某种莫名的感知，甚至是空间和运动的支配者。”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物理知识的学习或者提高认知的思想训练，而是一种全方位的觉醒。 每天，柯琳都要接受大量的意识感知训练，她被要求在这些变化莫测的空间中保持冷静，用敏锐的意识感知和掌控周围的环境，光谱、电磁波、各种频率的声音、能量的变化和波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她本以为她足够聪明，但即使经历了这些魔鬼般的训练，她深切的感知到她的大脑和意识如同一片未开垦的贫瘠土地，要想开垦，让这边土地变得肥沃，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刚开始一切都是无比艰难的。 她需要学会如何让自己的意识摆脱身体的束缚，游离于时间和空间之外，将思维和意识化为某种具象的力量和能量，将其投射到物质世界，并对物质世界产生某种影响。 而这种控制是不听使唤的。 训练的过程伴随着极大的痛苦和迷茫，她的身体在高强度的训练下常常精疲力竭，而她的精神也常常恍惚，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的意识有时就像脱缰野马狂奔不止，有时就像倾泻而下的瀑布势不可挡，有时则像休眠的火山，根本不知道火山何时开始下一次爆发。 在超越三维空间，通过意识和灵魂进入四维空间这方面，她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不会走路，只会爬行的婴儿，对这未知世界感到好奇，想要探索，却完全一无所知，所有一切都是笨拙的，不熟练的，四处碰壁，随时可能失控，撞到头破血流。 每当她想要放弃时，尤金的声音便会冷冷地在耳边响起：“在四维世界中，你就是自己的唯一武器。要么掌控它，得到成长，要么被它摧毁，重新退化至三维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柯琳开始渐渐感知到意识与空间之间的微妙联系。 她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深度冥想，让意识脱离身体，探索那些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能量。 她的身体也在适应着这非同寻常的环境，速度和反应力被训练到极限，仿佛可以在瞬间移动穿梭于不同的空间点。 最困难的是对灵魂和意识的训练。因为不是你想让它们怎样，就能怎样，它们是倏忽而至瞬息万变的，对念头想法要进行操控有时会适得其反。 在训练中，她逐渐理解到，在四维世界中，她的灵魂和意识不再是玄而又玄的概念，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能量体。 柯琳必须学会如何让灵魂操控身体，如何在危险的境地中通过灵魂的力量拯救自己。 每一次在训练中面临险恶搏杀或濒临死亡的状态，她的灵魂都会感受到深深的痛楚，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她必须在这样的痛苦中找到平衡，学会用灵魂感知周围的一切，并在极端情况下，让灵魂触发的能量进行自救和攻击，引导她脱离困境。 身体行动能力的训练依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在执行任务中多数时候仍然是在三维世界进行战斗。 “你的身体只是工具和载体，真正能让你活下去的是意识和意志。”尤金低沉的告诫声时刻萦绕在耳边。 他教导柯琳如何通过强大的意志和思维控制，超越肉体的束缚，将意识投射到四维空间中。学会通过四维世界调动周围的能量场，用意志扭转现实，甚至在身体受伤时，用意识控制能量来让伤口愈合和精神觉醒。 尤金是一个冷漠的导师，他要求柯琳在极端环境中战斗并自救。 无论是面对无尽的空间扭曲、致命的时间陷阱的模拟训练环境，还是生命力急剧衰竭，尤金始终站在一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柯琳的一切自救行动，绝不轻易插手。 当柯琳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侥幸活着从地狱魔鬼训练中还生，又活过了一天，她天真的询问尤金的评价，满怀期待能得到尤金的肯定时，得到的都是尤金冷静的批评和无情的指正。 他从不鼓励，从不赞扬。对柯琳严苛到了极点，他绝不允许她犯下任何一个愚蠢的错误。 尤金时刻告诫柯琳：“时空穿梭不仅是能量和力量的较量，更是生死边缘的挣扎。” 尤金根本无法容忍他的任何学生因疏忽而丧命，因此，他的训练注重实战中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如何在绝境中存活。 在尤金看来，“在时空穿梭和时空旅行中，你可能遇到各种困境，只有在绝望中学会掌控自我，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柯琳对尤金的严苛到令人发指的要求也逐渐理解，不再排斥，坦然面对，顺势而为，因为她明白，尤金对她的每一分严厉，都是为了让她远离死亡的威胁。 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第五天，训练结束，柯琳独自一人伫立昼星寰宇公司的顶层空旷的训练场上，仰望星空，感受着无形的时空流动。 宇宙的浩瀚与神秘在她眼前展开，璀璨的星河如银色的丝线，横贯在无边的天际，仿佛在轻轻低语。 在这片静谧之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在缓缓流淌，仿佛每一颗星辰都在述说着它们跨越亿万年的旅程。 时空在她的身旁如潮水般涌动。一瞬间，她似乎触碰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交织的界限。 突然，她听到身后的无声无息的脚步声，与其说那是脚步声，不如说她感受到了空气异常的流动感。 那是尤金，如同幽灵般，走向她身旁，同样抬头仰望星空。 “时间是相对的。”尤金并没有使用意识波，但他似乎能猜到柯琳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线，时间线的长度不同，时间的流速也各不相同。也许我们应该庆幸，我们这些异星客本身比地球人拥有的时间线的长度更长。但任何一次执行的意外都可能将这时间线的长度切短。” 柯琳转过脸望向尤金，他还是那样冷酷，冰冷，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他对学徒严苛到极致，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柯琳一点也不记恨他，甚至有些感激他。 也许尤金这么做也是一种大爱，也许天上每一颗陨落的流星都代表每个消逝的生命。也许尤金的冷酷背后，是对生命极致的敬畏，以及对他生命中曾逝去的伙伴和学徒某种无法言说的沉痛。 “但每个人的时间线也可以和其他人的时间线交错，重合，比如您训练我的时候，我们的时间线就产生了某种重合，比如现在。”柯琳尽可能调节谈话的气氛，但她也并非善于言谈之人，她想到了她的朋友，她的幼年时代，甚至想到二十年前的男友羿曦，她和他们的时间线只有部分的重合。 “是的，但重合之后总有分开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是别人的人生过客，尽管这种时间线的重合至关重要，比你想象中更重要，也许等很久以后你才能明白这一点。” 柯琳默默品味尤金的话。 尤金沉默了片刻，又淡淡的说，“我明天会离开。” “您要走？我们训练就这么结束了？”柯琳大惊失色。 “现阶段，我能教都教给你了。 而你要做的就是每日刻苦训练，勤加练习，不要偷懒，柯琳，记住，死亡，不会宽恕你的无知和怠慢。” 第33章 托兰斯(一) amix星系在地球上的一处秘密据点，惊奇人才公司的一处临时办公室。 会议室充满了超现代的科技感，四周的墙壁呈现出流动的金属质感，隐约闪烁着星光，宛如置身于宇宙深处。 天花板上没有灯光，光源来自于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柔和的蓝白色光线缓缓波动，营造出一种沉静而神秘的氛围。 会议桌是一块透明的能量屏障，漂浮在半空，能够根据每位与会者的指令变化形态。屏幕上不断闪烁着星图、地球的实时影像，以及各种复杂的数据分析。 会议室的中央，虚拟的地球投影缓缓旋转，显示着地球的资源、人口分布和生态环境状况。 在座的各位会议代表都是来自amix星系的高等级的星奴代表，这些人同时也是惊奇人才公司的高管。 他们分别来自arf星，bica星和amixmast星。他们在地球上分别充当amix星系各星当局的代言人，发表观点，并联合制定惊奇人才公司在地球上的行动和发展计划，讨论派往地球的amix星系星奴们的生存、工作和发展问题。 无论这些在地球上的amix星系的星奴是来自哪颗星，他们都是arf星的生物基因技术制造的，外表看上去和地球人一模一样，基因却比地球人高级许多。 一是他们智商高出地球人至少好几倍，二是他们无论行动速度和思维速度都超出地球人好几倍；三是他们都是根据各星球的要求特别量身定制的特殊智慧生命，拥有不同的异术超能；四是他们衰老的速度很慢，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 不过，谈到抗衰，这里只有arf星的星奴代表阿门特老先生是个例外，据说，因为他在地球上200多年努力工作所创建的丰功伟绩，他早已升到了最高等级的星奴。 因为他渴望恢复自由之身，于是向arf星当局提交申请要解除星奴的身份，请求以自由人的身份继续为arf星当局工作。 arf星当局审慎考虑，最终满足了他的要求，但同时也撤回了在他身上那份不会衰老的基因的庇护，于是他的外表开始逐渐衰老，他所拥有的超能力也开始逐渐离他而去，甚至连他生命的能量气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 在阿门特先生看来，这便是自由的代价，非常昂贵的代价，他每年必须要用自己积累的财富去购买arf星为其打造的延续生命的特质药品，生命才能得以继续苟延残喘。 鉴于阿门特老先生在地球上的经验和能力，arf星人依然给了他某些特权，例如允许他继续代表arf星当局管理arf星地球基地，同时允许他在惊奇人才公司的管理层占领一席之地，继续发挥他在地球上的才能。 ****** amixmast星的代表托兰斯的视线扫过惊奇人才公司的各位参会高层，用意识波跟他们每人都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他注意到了坐在会议桌外围的arf星的会议代表肖恩凝望他的视线，肖恩是阿门特的高级助理，阿门特近几年身体状况不错，据说都是肖恩的功劳。 托兰斯知道肖恩有话要说，此刻他却假装视而不见，也懒得用意识波反馈一下，主要是这里的与会代表都已经开始用意识波进行交流了，会议室里到处都是能量流动的光影。 他可不希望其他的与会者截获了他和肖恩之间的意识波。 而且会议的所有信息都会传送至amix星系的三个星球，供三个星球当局的统治者进行数据和情报分析。 说白了，就是amix星系当局和三大星球当局都有很多眼睛盯着他们。因此，这个场合，根本不是私下沟通的时机。 托兰斯身边是amixmast星的另一位与会代表雷克斯，雷克斯是一位老派的宇宙物理学家，是个靠头脑和专业学术能力傍身的高级星奴。 但是他深知，要想在惊奇人才公司的管理层牢牢占据一席之地，光是靠专业学术能力是根本不行的，最终看的还是在地球上所创造的业绩和在地球上产生的影响力。 这方面，托兰斯的优势尤为明显。 这几年，托兰斯的星奴等级晋升的很快，这给雷克斯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按这样的晋升速度，也许用不了几年，他雷克斯恐怕就要沦为托兰斯的打工仔了。 托兰斯对面坐的bica星球的两位星奴代表，他们的特征相当明显，他们的头显得比普通地球人要稍微大一些，身体也更为瘦削和纤细，因为他们主要靠脑力活动和计算科学的优势为惊奇人才公司和amix星系的地球各基地提供网络技术支持。 要论在地球上冲锋陷阵，深入到地球上各国家政府、科技研究和社会结构中执行一线任务的amix星系的星奴，还得主要靠arf星和amixmast星的星奴，因为他们的基因经得起各种折腾，即使受伤，也能很快得到修复，聪明的头脑能应对一切随机应变，超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是所有外勤工作必备要件。 惊奇人才公司这样会议，基本上每月都要开一次，遇到紧急且重大的事件，还会召开紧急会议。 在托兰斯看来，很多时候会议的主题都有些陈词滥调，惊奇人才公司在地球上太久了，也沾染上了地球文明中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的恶习。 多数时候信息传递都有更快捷的手段，这样的会议最后唯一的作用就变成了各位公司高层管理者联络感情的聚会。 会议桌外围还有一圈座椅，基本上是给参会人员的助理或者替补下属准备的。对他们而言，会议是他们露脸，展示自己和表达观点的机会，也是获取更多信息情报，发展关系网的机会。 很快会议便开始了。 最先发言的bica星的高级星奴代表西瑞尔，他衣着十分浮夸，就像故意彰显他那蹩脚的审美时尚一般，银色的风衣之上覆盖闪亮的鳞片，他戴着一副白边墨绿色镜片的墨镜，好像还嫌自己的头不够大似的，头上烫满棕色小卷。 bica星的星奴们多数为高超的计算科学专家、工程师和黑客，从遥远的amix星系反向窃取一些政治新闻和情报对他们而言轻而易举。 西瑞尔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首先，我传达一下来自amix星系当局内部的讨论和部分分歧。至于amix星系委员会对地球的战略态度，目前保守派的观点是，仍维持现状，观察为主，地球人在基础科学理论和数学方面的发展amix星系不刻意干涉，既不刻意封锁他们的科技研究进程，也不提供任何帮助。总之，不要干扰他们的科技文明进程。” 说到这儿，他的视线特意透过镜片望了望托兰斯，很明显，他似乎在暗示托兰斯他在地球上发展的科技产业是在给地球人刻意提供帮助，偏离了amix星系当局的保守派的主流态度。 所有参会者都心知肚明，说白了，amix星系当局的保守派只想将地球当做一个自生自灭的实验室或者动物园。 而amix星系当局则扮演观察者的角色，某些时候他们或许觉得这样太单调无聊，就在实验室里扔几个和地球人长得一样的外来高级智慧生命，也就是amix星系的星奴，融入地球人的世界，对地球人的世界做近距离观察和研究反馈，得到第一手材料。 星奴只是amix星系当局的触手深入到地球世界的媒介和工具，amix星系当局也并不关心星奴在地球上生存的艰难和面临的险恶环境，这些问题是星奴们自己要想办法解决的。 在amix星系当局看来，既然amix星系当局给了星奴们聪明的头脑，不会衰老的容颜和超强的身体素质和各种异术超能，星奴们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应该易如反掌。星奴们必须想办法自给自足，并在地球上攫取资源和财富，从而给amix星系当局提供更多的价值和情报。 这才是他们的使命。 当然，星奴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可能会抑郁，会有心理问题，情绪失控问题，会想脱离amix星系当局的掌控，融入地球人的社会过上普通人隐姓埋名自由生活，为避免这种事情发生，amix星系当局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对逃跑的星奴进行追踪、予以严肃的惩戒和威慑。 西瑞尔提高了声音，继续道：“而一些激进派的观点则是地球上目前的各种混乱而复杂局面正是amix星系在地球上扩展影响力的绝佳时机。目前，地球上贫富差距扩大，社会动荡不安，政治纠纷、战争冲突层出不穷，而我们可以趁机通过控制关键领域的技术，悄无声息地掌控他们的未来。” 他以委婉和隐晦的方式传递声波，实际上，他的潜台词如同辐射的涟漪，通过他的意识波，提前抵达各位与会者的思想意识中，“激进派希望星奴们能想办法阻止地球任何领域的科技进步，加速他们的资源消耗，刺激地球人贪婪的欲望，最终加速地球各文明之间冲突升级，互相斗争和自我毁灭。” 西瑞尔声音刚落，托兰斯的意识波已经传递出去，“这个问题没什么可讨论的。我们不需要做刽子手，我们更不要做地球文明毁灭的催化剂，也许地球人自己就会成为自己的掘墓人，也说不定。而我们要做的只是观察，这本来就是一场安排好的剧本，而我们这些星奴也不过是amix星系当局提前布置好的npc。真正的导演是amix星系当局，真正的观众是amix星系各星球的原生种。 试想，如果地球人和地球文明全部被毁灭了，我们这群长得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星奴也同样失去了价值，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托兰斯的暗示，所有人都心如明镜。 核心思想是：我们不必听amix星系当局那些激进派的疯子胡言乱语，人家把我们当星奴，当工具用，我们自己可别犯傻，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怎么在地球上活得更好。 如果地球人和地球文明彻底毁灭了，我们这些充当工具的星奴就没用了。也许，下一步，amix当局要清理的就是我们这些星奴，这些看似地球人，比地球人更高级，但却比amix星系的原生种更低级的智慧造物。 托兰斯感受到了一群与会者表示赞同的意识波。 托兰斯深吸一口气，每次开会都是这些陈词滥调，浪费生命和时间，如果不是此刻他刻意控制面部肌肉，那他现在一定是一副不耐烦、犯困的表情。 只有西瑞尔环顾四周，被打断了发言后，表面上，他咧着嘴，傻里傻气的笑。 但他内心却在默默的疯狂吐槽：“托兰斯，你以为我们都是瞎的吗？你的外表一副消极厌世的表情，传达的观点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瞧瞧你在地球上的所做作为？你恐怕是十几年来在地球上势不可挡的晋升最快的星奴了。 说什么你只是npc？单纯的观察者？开什么玩笑，我看你是野心勃勃，想当地球人的救世主，下一个时代地球上的无冕之王。” 当然，他屏蔽了自己的意识波信号，毕竟他自己也拿了托兰斯不少好处，吃了托兰斯的不少红利，这些利益足以让他在这种层次的会议上让堵上自己的嘴，避免跟托兰斯唱反调。 “我不认为地球人的科技进步缓慢，虽然在基础科学理论方面的研究近乎停滞，但他们的科技仍在不断进步，尤其是在ai和生物工程领域。一旦地球人懂得如何延长生命、如何复制、读取、上载记忆、人格和意识，通过基因工程改造地球人的基因，改造出更聪明的地球人后代，他们学习和研究的能力会继续增强，科技的进步也是指日可待。”代表arf星另一位参会者易莱哲发表观点。 “其实，这些问题又何须讨论？我们惊奇人才公司高层明明有人可以预测未来。”阿门特老先生开口了，“ amixmast星的技术可以穿越到未来，地球文明何去何从，是走向毁灭还是科技飞速发展，amixmast星的代表应该早知道了。” 阿门特老先生喝了口热茶，表面上他是个温文儒雅的老人，实则他内心依然对这世界保持强烈好奇心，他想刺激amixmast星的二位星奴代表雷克斯和托兰斯提前透露点劲爆的信息。 毕竟，这样的会议上要是没点劲爆信息很容易犯困和睡着的。 况且，谁知道amix星当局究竟对地球安的什么心？不可能指望amix星当局告诉他们这些高级星奴他们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他们这些星奴美其名曰是amix星当局的在地球上的代言人，其实不过是观察地球的工具和媒介，如果想知道未来的事情，还是得撬开amixmast星这两位与会代表的嘴。这件事儿，他们最清楚不过。 amixmast星的与会代表托兰斯和雷克斯尴尬的相视一笑，缄默不语。 阿门特这个老头大约是疯了，amixmast星的星奴辛辛苦苦独立获取的关于地球未来的信息和情报，全都是高级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和arf星和bica星的星奴代表分享？ 沉默片刻后，雷克斯只得尴尬的笑，搪塞道：“未来是由无数个不确定的可能性决定的，已成定局的只有过去，而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如果我们分享一些不确定的信息，恐怕会给amix星系和惊奇人才公司对地球的决策和判断带来误导。” 阿门特老人声音温和，继续说下去，“雷克斯，托兰斯，惊奇人才公司高层内部应该分享这些信息，我们才好对未来做出准备和应对。在早在二十年前，我们从执行任务的arf星奴的记忆和意识中读取到了一些情报信息，我们发现了疑似从地球未来世界回到2037年的地球的时空警察。 “这些时空警察是什么人？他们脑中没有蛋白质芯片，显然不是星奴，那么时空警察是地球人，地球人是通过什么技术，又是怎么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地球人是否拥有时间旅行的技术？ “如果他们的基础科学研究停滞，毫无进展，他们怎么发现时间旅行的方法的？要知道这种技术arf星和bica星也尚未掌握，这些信息情报，我们arf的代表和你们amixmast星和bica星代表都分享过。二十年过去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始终未得到你们的反馈。” 会议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拉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托兰斯和雷克斯望去。 阿门特老先生的确一针见血，这个问题，arf星当局和bica星当局都非常关心也非常担心，他们担心地球人掌握了比他们更先进的宇宙物理学。 几乎同一时间，阿门特老先生的意识波同时抵达每一位与会者，“星奴们在地球上的生存条件极为不易，地球各国当局视我们这些异星客为敌对者，而amix星系当局真正的原生异星客视我们星奴为探索地球文明的工具，只有我们这些星奴们共同联手、共享信息和资源、互相帮助，才能抵御amix星系星奴们在地球上所面临的各种危险。” “阿门特先生，您已经不再是星奴了。”托兰斯的意识波瞬间抵达每一位与会者的意识，提醒每一个人注意，试图转移话题。 “我不是为我自己说话，而是为所有在地球上的星奴们说话，别忘了，我们arf星的星奴曾经贡献出预防疫苗和药剂，以抵抗二十年前地球人研发的针对所有amix星系星奴的病毒。我们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我们的成果，以拯救惊奇人才公司所管理的的所有星奴，无论这些星奴是属于bica星还是amixmast星。” 阿门特老先生毫不示弱，他的意识波发出的信号和频率在会议室中传播辐射，提醒着每一个参会者。 “托兰斯，而你们amixmast星当局无论需要什么特殊能力的星奴，无论是arf星，还是bica星都尽量满足，他们都在为你们amixmast星卖命。如果我们不分享信息，而是彼此提防，屏蔽信息，那么惊奇人才公司将不再成为一体，而是成为三座孤岛，注定会被地球人各个击破，分崩离析。” 阿门特老人起身，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这场会议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阿门特老人无奈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下一次会议，在请示过amixmast当局之后，希望你们能给惊奇人才公司的所有高层代表一个清晰的反馈。” 会议室里的各种意识波停止传播，转而成为了私下交流的窃窃私语。 阿门特老先生刚刚的发言格外刺耳，雷克斯早已感到面红耳赤，如坐针毡。他斜睨了身旁的托兰斯一眼，只见托兰斯却仍是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雷克斯接受到了托兰斯一条私密的意识波，“如果自己脸皮足够厚，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34章 托兰斯(二) 惊奇人才公司，托兰斯的办公室。 托兰斯正在潜心思考，处理邮件， 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头，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托兰斯已经从门外来人的脚步声判断出了他是谁。 果真，阿门特先生的助理肖恩推门而入。 他戴着黑边眼镜，看上去二十多岁，头发蓬乱如同鸡窝，不修边幅，身穿一件灰色的夹克外套。他是一名arf星的生物师，作为arf星的星奴被派遣到地球上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刚来地球的那一年，他的生理年龄相当于地球人的十八岁，二十年过去了，他看上去没有太多改变，岁月在他的面孔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硬要说和二十年前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气质，他看上去更内敛更成熟了。 肖恩的的职责是负责发现、提取、采集和研究地球上的优质基因，从而为arf星制造星奴提供优质的基因样本，他同时也负责解决所有惊奇人才公司的星奴们生病后的医治问题。 当然，绝大多数星奴们的身体素质都相当过硬，除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爆炸、生化病毒，被地球人囚禁作为实验品，或者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心理问题，多数情况下，也没有太多问题需要肖恩花精力和时间关注。 肖恩还没开口，看到他那副局促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和期盼的眼神，托兰斯就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托兰斯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给出了答案：“二十年前你的死党，小可，已经安全穿过虫洞，目前已顺利抵达2058年。” 肖恩目光中闪过一道华彩，嘴角勾起，“那么，药给她了吗？病毒清除了吗？” “当然。” “哦，谢天谢地。”肖恩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似乎身心都得到了极大放松，突然，他又挺直了身体，想起什么似的，“那么，托兰斯，你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们见面？” “见面？有这个必要吗？”托兰斯轻蹙眉头，视线仍停留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 “为什么没必要？我可是二十年都没见到她了。”肖恩瞪大了眼睛。 “对你而言，是二十年，可是对她而言，和你分别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儿。而且，肖恩，记住，她现在已经不再是arf星的星奴了，而是amixmast星的星奴，你们又没有需要一起工作的项目，见面不合适，要懂得回避。” 肖恩知道托兰斯是什么意思，托兰斯怕小可出于友谊昏了头，向肖恩泄露有关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情况和细节。也怕肖恩试图通过技术手段窃取小可头脑中关于amixmast星星际旅行的情报。 肖恩脸上刚刚溢满的笑容就这样还没完全释放就即刻凝固了。他刚刚清醒的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他和小可以后不再是死党了？ 需要避嫌？ 托兰斯起身，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肖恩，最好的友谊就是记挂着对方的好，将祝福深藏于心，默默守护。以后有机会，我会安排你们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不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打扰她潜心学习和训练。哦，顺便告诉你，她连名字也改了，新名字叫柯琳。” 肖恩愣了愣神，“托兰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想让她和过去割断联系？你好残忍，你会拿走她的记忆，为什么连名字也不放过？” “只会是部分记忆，你很清楚amix星系的对星奴管理的规则体系。”托兰斯用轻松的说，言外之意，这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规则体系的问题，“而且这么做是为了让她轻装上阵，而不是负重前行。” 肖恩牙齿不由自主咬了咬嘴唇，压抑自己澎湃的情绪，道：“她孤身一人从二十年前抵达这里，以前的死党和朋友都和她斩断了所有联系，她会不会很失望？” 托兰斯满不在乎的说：“她会适应的，她必须习惯这一切，这是amixmast星奴的必备素质。她之后还会抵达若干个不同的时代，都会是孤身一人。” “她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吗？”肖恩直直的望向托兰斯。 “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永远死了，你记得的，肖恩，回炉重造。现在的我，只是残存着他的一些记忆。”托兰斯的脸色变得暗沉，语气如寒冰般凛冽，低头翻看桌上的文件，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生命，不得不回炉重造，那段悲惨的往昔不由让他怒火中烧，内心泛起苦涩，他竭力控制微微抖动的手。 “托兰斯，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吗？”肖恩起身，目光犀利的审视托兰斯。 “照顾？对所有下属，我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存在什么特殊照顾。”托兰斯冷酷的摇头，“我会用最严苛的教官对她开启魔鬼训练，压榨出她的每一份潜能，我会将她打磨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在训练中对她仁慈，就意味着在实战中对她残忍。” “你，真够狠。”肖恩撂下一句话，准备离开。在他眼里，托兰斯是那么冷酷无情，也许，狠厉无情就是他能这么快晋升到惊奇人才公司高层的原因。 “等等，怎么？得到你想要的信息后就想走？我还有事儿问你。”托兰斯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今天阿门特老先生到底怎么了，他在抽什么风？” “很简单，他在提醒你，二十年过去了，你们amixmast星人从我们arf星人和bica星人这里拿了好处，但是对于地球的时空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雷克斯却依然守口如瓶。” 二十年前，他托兰斯还未抵达地球，当时惊奇人才公司高管中amixmast星奴的代表是斯拜克和雷克斯。他对此事的细节知道的并不多，鬼知道这两个人是否给了他全部的细节资料，是否对他有所隐瞒？ “你知道，肖恩，二十年前，我不在地球，更不在惊奇人才公司的高层任职，arf星给了amixmast星什么重要信息，我并不知详情，所以请转告阿门特先生，这个锅不应该我来背。”托兰斯目光明亮而狡黠，他低声道，“也许你们能告诉我更多，我看看能怎么帮阿门特拿到他想要的答案？” “哦，托兰斯，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我们所了解的地球人时空警察更细节的情报吗？鬼才相信你对时空警察一无所知？”肖恩上唇扭曲似地笑了笑，他顺手拿起托兰斯办公桌上盛着红酒的水晶杯，一饮而尽，“开什么玩笑，你们amixmast星人，只是在对我们封锁消息罢了。” “你不说也罢，所以你是希望我从小可的脑子里挖掘这些细节信息吗？”托兰斯似笑非笑道。 肖恩脸上笑容凝固，催眠、意识操控，记忆读取，托兰斯有无数的极端手段可以得到这些细节信息，当然，也许还会附带挖出一堆小可记忆深处的隐私信息。他有一种很想上去掐住托兰斯的脖子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然而，托兰斯又有什么可指责的，阿门特也是从小可的脑中的蛋白质芯片中挖掘到这些信息的。 “好，你厉害，我投降。你想要的信息资料，我会一五一十加密发送给你。”肖恩咬了咬牙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用低沉的嗓音，充满威胁的语气道：“附带那些信息资料中没有的信息。但前提是，你答应不去碰她脑中这部分记忆。你知道，这也是星奴体系管理规则，她的那些记忆属于arf星，不属于amixmast星。我需要你用你的生命发誓。” 托兰斯用手肘撞撞击了一下肖恩的心窝，将他推向一旁，单刀直入的说，“肖恩，你想清楚，你到底是想要我的生命，还是想要阿门特先生想得到的答案？你只能二选一，做人不要太贪心。” 肖恩气息混乱的凝望托兰斯，他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被他打败了。他垂头丧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你变了，托兰斯，我根本不想要你的命，因为我已经看过你失去过一次生命了，不要逼我。” 托兰斯内心深处涌上一股暖流，回想起他和肖恩年幼时的记忆，那段记忆属于曾经回炉重造的他，但那段记忆依旧清晰。 不过，他是不会让情感覆盖理智的，他没有忘记与肖恩谈话的真实目的，于是顺势追问道：“告诉我，肖恩，那些信息资料中没有包含的情报究竟是什么？你越早告诉我，情报也许就越有用，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保证小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做好充分而万全的准备。” 肖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紧咬的牙齿刺破了嘴唇：“托兰斯，看在你曾被回炉重造的份上，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希望你恪守这个秘密，资料中那个二十年前的时空警察，是小可的孩子。” 托兰斯的内心劈过一道闪电，她走到肖恩身前，揪起他的领子，“她和谁的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测过基因了？” “放开你的手。”肖恩愤怒的推搡着托兰斯，将他的手从他的领子上挪开，缓缓道：“那个时空警察是小可和她二十年前的男友羿曦的孩子。他应该是从未来世界穿越回去执行任务的。” 空气如凝固一般，尴尬、沉默和死寂。 突然间，托兰斯感觉心脏被隐隐刺痛。 话说出口，肖恩却拍着脑袋，如同闯祸的孩子突然间反省无比懊悔一般，他告诫托兰斯，“也许我不该告诉你的，小可曾对我说，‘这个秘密到此为止吧。你知道时空悖论的事情，很多事情不说出来，便不会改变，而一旦说出来，也许历史不曾改变，而未来却会因此改变。’” 托兰斯抬眸漠然的凝望肖恩，眼神中带着凄凉和孤寂，似乎好半天才回过神：“肖恩，别忘了，我比你更懂什么是时空悖论。” 同时，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回响：“小可说的不对，改变的可不仅仅是未来，历史也同样可能会被改变。” 第35章 机密档案 在地球某处偏僻荒凉的山区深处，地面悄然裂开，一个井盖般大小圆形的古铜色金属门悄然凸显。 这里是amix星系amixmast星在地球的秘密基地之一。这座秘密基地，仿佛是来自未来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观察和监测着地球， 基地周围被重重伪装和天才级科技屏蔽系统所覆盖。哪怕是地球上最先进的卫星也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 基地的外层防护宛如一片透明的能量护盾，肉眼无法看见，只有在某个特定角度下才能隐约捕捉到它如水波般的微光。护盾不仅能屏蔽电磁波，还能抗衡一切外部物理攻击和天气干扰，无论是暴风雨还是核武器袭击，基地都能完好无损。 托兰斯用口令暂时关闭能量护盾，靠近基地入口，打开地面上的金属舱门，步入基地内部，里面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宽敞的走廊浮在半空，没有任何支撑物。整个空间似乎自发地发出柔和的光线，弥漫着淡蓝色的微光。 基地内的一切设备仿佛都没有实体，全息投影系统生成了墙壁、天花板和各种操作台，控制一切的不过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粒子和信息流。 基地的核心是一座高耸的指挥中心，四周环绕着复杂精密的科技设备。中央是一块巨大的、无缝衔接的透明屏幕，浮动着各类数据与图像，显示着地球各个区域的实时情况——大气变化、人口分布、能源储备……每一项指标都被精准掌握。 amixmast星基地对地球、太阳系的能源和能量问题格外关注，他们对地球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资源了如指掌。 如果地球上发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或扰动，例如磁场、太阳黑子、磁暴、极光、太阳风等变化或者异动，amixmast星的星奴们都能第一时间监测到，并探查出问题所在，并能提前预知各种宇宙灾难。 “瞧瞧，谁回来了？ 离家的鸟儿终于归巢了？”斯拜克打开基地指挥中心房间的门，不徐不疾走了出来，语气中暗藏嘲讽。 他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堆叠笑意，下巴上的短短的胡茬呈青灰色。身材精瘦而结实，深邃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总是在盘算些什么，他身穿工装服，双手抄在裤子口袋中，动作不急不缓，笑容轻描淡写，透出一股松弛感。 在amixmast星地球基地，斯拜克和托兰斯的星奴级别等同，二人都是基地负责人雷克斯的副手，同属高等星奴。 由于托兰斯抵达地球的时间比斯拜克晚很多年，但星奴等级晋升速度很快，是amixmast星奴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导致斯拜克倍感压力，他表面上对托兰斯热情礼貌，实则内心对托兰斯又嫉妒又忌惮。 “怎么，斯拜克，不欢迎我回来？”托兰斯那天神一般的面孔浮现一抹自信而豪放的微笑，既不锋芒毕露，也不落于下风。 “怎么会，我可是看着你小子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斯拜克故作热情的拍拍托兰斯的肩膀。 基地里还有其他星奴的若干双眼睛盯着这一切呢，斯拜克可不希望所有人看猜测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两位高层互相勾心斗角。来地球久了，他也沾染了地球人的习气和风格。 “没错，斯拜克，我的导师，我的兄长。”托兰斯谦卑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掌控力，如同一位优雅的猎手。 “都好好工作，看什么看，我们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斯派克的意识波如涟漪般在空间中扩散，最终传达至周边工作的每一位星奴意识中。 托兰斯多数时候在地球人的世界中打拼，游走于权力和财富之间，为amixmast星地球基地获取更多的信息情报和财富积累，虽不怎么在基地常驻，却在amixmast星奴中有较高的威望。 但在基地中留守的星奴们平时都是由斯拜克管理，斯拜克可不希望托兰斯回到基地后动摇军心，让他的众多星奴追随者们改旗易帜。 托兰斯和斯拜克走进基地内部的控制室，没有了其他人，两人卸下了伪装，气氛似乎凝重起来。 托兰斯单刀直入道：“斯拜克，也许你听说了，今天惊奇人才公司的高层会议中，arf星地球基地负责人阿门特先生对我们amixmast星地球基地发难了。” 斯拜克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坐在扶手椅内：“哦，我从雷克斯那里已听说此事了。2038年，arf星地球基地给了我们关于地球上时空警察的线索和信息，作为交换，我们保护了arf星的一名星奴，为了让该星奴避免来自地球人的追杀，我们同意将其传送到2058年。当然，我们也这么做了，这件事情算是扯平了，所以我们根本不欠arf星什么。至于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那应该算另外的一笔交易。” “我想要调取这个案件的全部档案资料。”托兰斯恢复了冷淡的神色，直截了当说。 斯拜克在电脑前敲击了几下，全息影像漂浮在空气中，四周的数据流动如水，投射出2038年arf星地球基地给的情报信息档案。 托兰斯用手势拖动全息投影，翻看了全部，难以置信的问道，“就这些？我们对此事的进一步调查档案呢？” 斯拜克故作神秘的耸了耸肩膀，操作一番，全息投影的画面切换出来此案的调查报告，但报告的大部分内容被加密，只有片段可见，似乎在刻意隐瞒着某些关键信息。 托兰斯斜睨了斯拜克一眼，他的手指覆盖在全息投影上轻点，试图调出案件的后续调查报告，却被权限拒绝的提示挡住。 “斯拜克，为什么不为我开启查看这份报告的权限？”托兰斯声音压得极低，但隐隐带着威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斯拜克，眼里燃烧着不满与质疑，“难道你认为我会对基地的机密不忠诚？” “托兰斯，不是我不为你开启权限，你十年前才来到地球，很多情况你并未经手，不了解，这份报告被amixmast星当局设定为机密报告。如果你要权限，你应该通过雷克斯向amixmast星当局申请，而不是在这里难为我。” 托兰斯凝望斯拜克，满腹狐疑道：“时空旅行和时空穿梭技术本该是我们amixmast星人的技术，但二十年前地球上就已经出现了时空警察，却不是我们amixmast星的星奴，这件事儿必有古怪，如此遮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斯拜克微微抬起头，他冷静地迎的目光。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警告，“amixmast星当局有明确指示，对地球人时空警察的后续调查，只有特定人员可以知晓。你应该明白，这不仅仅是关于一项技术的突破，牵扯到的还有地球的时间线。如果我们处理不当，随便泄露信息，可能会扰乱地球的科技进程，甚至改变地球的未来，酿成难以收场的灾难。” 斯拜克的一席话犹如一把冷水泼在托兰斯心里，但却无法熄灭他的好奇心。 托兰斯缓缓走出控制室，他走过回旋的楼梯，走向基地中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呼叫雷克斯。 不一会儿，雷克斯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空气中。 托兰斯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在灯光的阴影下变得有些阴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雷克斯，关于今天开会时阿门特先生说的时空警察案子的调查报告，你和斯拜克是打算永远把我排除在外？难道我没资格了解真相？或者，你们拒绝我的访问权限，难道是担心我会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难道说，地球上的时空警察其实是我们amixmast星基地在地球上发展的某个外围机构？” 雷克斯脸上微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敷衍的冷漠：“托兰斯，不要胡乱猜测，二十年前我和斯拜克的确调查过此事，但调查内容却被amixmast星当局永久封印。就算我和斯拜克现在也没有权限继续访问此调查报告。除非amixmast星当局批准，否则，任何人都无权过问。事实上，数据库中加密的部分已然销毁，我奉劝你你别干蠢事。斯拜克的确知道一些情况，那只是因为当时负责调查的星奴是他。” “那如果我自行调查呢？”托兰斯问。 “当然，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自行调查此事，我不会阻拦你。但记住，知道的越多，责任和风险越大。 不过，如果你对此事如果要进一步的后续跟进和调查行动，我会一五一十上报amixmast星当局的。” 托兰斯的拳头握紧，面色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暗沉。他的眼中燃起了不服输的火焰，但他也深知，这种情况下，要想知道问题的答案，面对雷克斯的冷静与强硬，自己派人调查是唯一的路径选择。 托兰斯强压住情绪，咬牙说：“很好，雷克斯，我会遵守命令的。” 雷克斯微微点头，表情淡然，仿佛托兰斯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就喜欢看托兰斯这种和命运抗争的样子，那让他觉得自己一切尽在掌控中，他就是想托兰斯不停劝告自行调查，最好在调查中还能捅出几个篓子，闯个大祸，然后燃起amixmast星当局的怒火，对其降级进行处罚，那么他将沦为一个笑话。 托兰斯现在风头正劲，早晚，这个冒失的年轻人会自己吃到苦头的。那么这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基地负责人竞争者，就不需要自己动手除掉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安排托兰斯来接管那个来自二十年前的arf星奴隶，好奇心害死猫，他一定会忍不住想要调查那份被封存的情报的。 “托兰斯，很好，你调查我不拦着你，但是提醒你记着需要恪守amixmast星奴的管理规则。”雷斯克低声道。 两人间的气氛沉默而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雷克斯的全息影像熄灭了，房间内恢复寂静无声，但托兰斯却没有半分轻松，他明白这场权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地球人有时空警察这个职业？这背后隐藏的秘密，绝对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第36章 全能窃贼 柯琳早上是被头痛折磨醒的，她感觉自己做了无数的梦，似乎和若干个平行宇宙中的自己产生了某种意识联系，那个不同世界的自己似乎给她传递来来不少信息。 然而，醒来时，她脑中却只剩下一堆凌乱不堪的碎片。 她起身，在用冷水洗了个脸，凝望镜中的自己，揉了揉眼睛，皮肤苍白，嘴唇柔软，目光明亮，里面暗藏的哀伤却显而易见。 “也许是因为尤金老师今天要离开吧。”她暗想，尽可能让自己打起精神，“生命中总会有分离，但未来也会有重新聚首。” 二十年过去了，对她而言，不过是钻入虫洞，再钻出来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地球却已经沧海桑田。“哎，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肖恩，炫蓝这两位老朋友呢？”她心中冒出这个念头，也许是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了孤独。 时间还早，她穿上训练服，离开单人宿舍，准备先去公司的餐厅，如果运气好，也许能在餐厅或者训练室遇见尤金，也说不定呢。 之前所有的时间都用于魔鬼训练了，突然发现，和尤金在其他方面的交流却少的可怜，他只教她如何支配和控制身体和意识，如何从三维空间进入四维空间，却没传授她任何与此相关的科学理论。 也许这些理论知识，对于amixmast的低等星奴而言，本身就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公司餐厅里，她看见了剀夜那张低垂的脸。 柯琳拿到自己那份早餐，放在托盘里，端起托盘走到剀夜的对面，坐下，轻声道道:“剀夜，早，你怎么好像没精神?” 剀夜放下餐勺，抬头瞪了她一眼，“别诽谤我，我每天都以最充沛的热情全力以赴的工作，不然就是对公司的犯罪。” 哎，在这个刚入行的低等星奴面前，我能说什么啊？虽然脑袋中有个声音正这么说，但是声带震颤，剀夜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言语：“不过，遇到了棘手的工作，却也会不由自主的悲伤。” 话刚说出口，他却惊吓似的捂住自己的嘴，环顾四周，生怕自己失言。 柯琳眨了眨眼睛，满怀期待和好奇的问：“什么棘手的工作？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剀夜喝了口咖啡，幸灾乐祸的微笑，神秘兮兮低声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和你有关，老大托兰斯昨晚上回来了，临时布置了一些紧急任务，相信你很快也会接到棘手的工作。你搞清楚，不是你帮我，而是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在帮你。” 柯琳心中一沉，尤金教导和训练她的技能她根本还没完全掌握，好不容易穿越到2058年，难道自己很快就要再次经历时空旅行执行任务？ 在她有限的认知中，amixmast的星奴的工作就是被传送和穿越到地球上的不同年代，执行不可言说的神秘而恐怖的任务。 就自己现在这学艺不精的情况，难道又要独自一人，孤独的奔赴另一个时代？两眼一抹黑？想到这儿，呼吸都未免沉重起来。 “对了，剀夜，我还不知道，你的特殊异能和主要工作到底是什么？” “我？”剀夜朗声大笑，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你不是侦探和调查员吗？你猜猜我主要做什么？” 柯琳蹙了蹙眉，“我猜，你具有类似窃贼或小偷的某种能力。” 她并不是凭空猜测，捕风捉影。在路易·蒙塔古案件中，如果尤金是那个神秘人x，负责杀掉路易·蒙塔古，揭露路易·蒙塔古的血腥罪行，那么以托兰斯稳妥的性格，要偷窃时光之石，一定会找个能力不错的小偷。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托兰斯也不会让尤金同时完成杀人和盗窃两项任务。 毕竟尤金还必须要隐匿自己，全身而退，而托兰斯和剀夜也必须给自己洗清嫌疑。 “哈哈，还真让你说对了。你可以叫我全能窃贼，当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嚣张，但事实就是如此。” 剀夜突然兴致勃勃，开始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起来。 “想象一下，你把一个保险柜锁得滴水不漏、密码复杂到连你自己都快忘了，然后转身一眨眼的工夫——哎，保险柜空了。猜猜是谁干的？对，就是我。我不光擅长撬锁——这年头，谁还干那么‘手工’的活儿？——我可是能突破三维空间的限制，像个魔术师一样，从密闭空间中把东西‘哗’地一声消失掉，根本不需要实际接触。” 柯琳故意配合似的惊奇的睁大眼睛，“所以，路易·蒙塔古藏品展上的‘时光之石’失窃就是你的手笔？后来，有一只黑老鼠莫名出现在路易·蒙塔古的死亡现场，也是你的手笔？” “当然，那时候尤金已经离开那死气沉沉的庄园，而我们所有这些受邀参观者都过来都被警察盘问了半天，临走之时，受尤金的委托，我就变了一个魔术。将他留在地下迷宫的那只承载有路易·蒙塔古三道密室暗门钥匙的黑老鼠扔在了那间展厅，同路易·蒙塔古的尸体作伴。如果那只老鼠能把路易·蒙塔古的尸体啃烂，那便更好。”剀夜得意洋洋的说。 “所谓‘全能窃贼’，恐怕不止这一个能力吧？”柯琳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是仅仅从三维密闭空间取物，尤金可以，她儿时的星奴伙伴凯恩可以，就连她在肯尼·巴特警探和班尼警员的注视下，也能把瓶盖直接透过玻璃塞进瓶子内部，尽管她还没搞懂这一切是怎么实现的，剀夜仅凭这一个特殊异能，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剀夜嘴角勾起，得意的一笑，“当然，除了物理空间，我还特别喜欢玩玩信息空间和虚拟空间。说得直白点，我也是个高超的黑客，能入侵那些自以为牢不可破的系统。那些企业、银行，甚至地球上各国政府和军方的网络防护？呵，那简直就是给我搭了个游乐场。我进得去，出得来，连服务器都不知道我来过。窃取你想不到的信息，只需要一杯咖啡的时间。” 柯琳的心脏这下可是被狠狠暴击了一回，她满脸羡慕的望着剀夜，但却故意刺激他道：“就这， 魔术师+黑客？” 剀夜在口中塞入一块水果，轻描淡写道：“不止这些，至于某些防得死死的‘目标人物’？不用担心，我还有另一种绝活儿——催眠术。我只需要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转一圈，就能偷出任何他们藏在脑海深处的秘密。就像翻一本书一样简单。当然，过程中他们甚至会以为自己在做一个特别舒适的梦。” “你可真是惊到我了。”柯琳由衷赞叹道，心里却觉得可怕，内心吐槽道，“得罪谁，可都不能得罪剀夜啊，不然在他面前，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剀夜更加得意忘形，神秘兮兮道：“说实话，对我来说，没有密闭的空间。物理的、信息的，甚至是心理和意识层面的，对我来说全都是开放的。唯一的问题是：我今天想不想偷点什么？” “你喜欢你的异能吗？”柯琳扶额，目光如星辰般璀璨，眼角堆叠艳羡的微笑，一脸崇拜望着剀夜， 内心却在暗自嘀咕，“真不明白，你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有觉得棘手的问题？” 剀夜笑了笑，耸耸肩，眼里闪着一丝狡黠，“偷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享受这个过程。谁能抵挡偷东西的诱惑和成就感呢？” 同一时间，他探测到了柯琳的意识波，嘴角难以察觉的动了动，这句话还是咽回了肚子，转化成了意识波，“等我有空了，我恐怕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那么，祝你好运，什么棘手的问题应该都无法击败你。”柯琳脸上发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腹诽在全能窃贼面前，彻底破防了。 剀夜咧嘴笑挖苦道：“喂，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全吐出来。” ************************* 昼星寰宇公司。 托兰斯的办公室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一种高效、精准且冷酷的科技感。这里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任何感性的浪漫，一切以实用为主。 每一个设备和每一件物品摆放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准计算的，超乎寻常的科技与冷酷的理性结合在一起，构建出一个冰冷而严谨的世界。 托兰斯黯淡的眸子眺望着窗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霾，远处的天际线被这层灰白色的薄雾模糊了边界。白色的光线在薄雾中散射，色调冰冷。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托兰斯的思绪。 “进来。” 剀夜推门入内，小心翼翼观察托兰斯的的脸色。 “我让你搞的情报搞到了？”托兰斯负手而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冷静中带着一丝锐利的审视。 剀夜淡然点头，拿出一个透明的晶体薄片，做了个手势在上面比划了几下，一份简报的全息投影漂浮在空气中，全息投影呈现出地球人时空警察的详细信息，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老大，我窃取了那份机密报告，并整合了能从地球人的情报系统中挖掘出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进行了部分拼凑和推测。” “说重点。”托兰斯提醒剀夜。 剀夜指向全息投影中的一段：“从已有的情报和数据分析来看，地球上的时空警察非常依赖地球人自建的时空稳定器。这些装置能实时监控任何时空异常——也就是说，当没有得到时空旅行许可证的人从未来穿越到过去搞点小动作时，地球人的时空稳定器系统就会发出报警，然后时空警察便会穿越时空去追踪这些人的行踪，他们将这些人视为时空罪犯或者时空偷渡者，时空警察会不遗余力的把他们抓住，然后遣送返回他们回程。 “但是如果有人从当下穿越到未来，时空警察似乎不太会派出特别的警力进行特别干预，但这些人如果从未来再返回出发的年代，则会被时空警察强制清洗掉关于未来的记忆。” 托兰斯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道：“这么做十分符合逻辑，从未来时点刻意穿越回过去的人，可能会利用未来的信息和知识对过去发生影响，从而造成某种改变，例如将未来的科学技术、发明或者先进的思想带回过去，加速或改变某种历史进程，而过去一旦改变，现在和未来会同时改变。而从过去或当下的某个时点，前往未来，只要不和未来的自己相遇，则不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剀夜嘴角挂着顽皮的微笑，挠了挠头，“老大，您别说，我也是这么想，就是这个道理。” 托兰斯又问：“那么，这些时空偷渡者通常通过什么手段从未来穿越回过去？” 剀夜挑了挑眉毛，摇摇头，说：“这方面我没找到太多情报，我只能猜测。您知道的，我们的amixmast星会在地球上通过开启虫洞对执行任务的星奴进行传送，有时候会出现异常的虫洞bug，比如虫洞未能及时开启或关闭，或传送地点错误等等、这样便会产生明显能量的泄露或损耗，从而产生时空裂隙，于是某些地球人可能会因此趁虚而入，无意之中进行了时空跃迁。而地球上的时空警察通过时空稳定器也许能监测并找到这些时空裂缝，又或许，地球上的时空警察保留有其他的时空跃迁的方式。” 托兰斯又问：“我们被送去各个时代执行任务的amixmast星奴，是否会被地球上的时空警察认为是时空偷渡者？” 剀夜继续说：“不排除存在这种可能，不过，地球人早就知道amixmast星奴的存在。但amixmast星奴逃跑的本领远超时空警察，完全有能力能躲避他们，一旦星奴们展示出某种异能，时空警察便会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想追踪的那类人——时空偷渡者，除非某些星奴不老实，试图通过改变过去而改变未来，或者为自己谋私利，于是便会遭遇时空警察的抓捕和围攻。” 托兰斯兴味盎然道：“地球人的时空警察，真是个神奇的职业，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实现自由的时空跃迁的，是不是和我们使用的是一样的技术？” “可不是吗？”剀夜附和道，“不过，想要了解细节，可就难了，除非我们跃迁更远的未来去调查清楚。但是跃迁到更远的未来需要太多能量石了，这么做会被雷克斯发现的。” “我敢肯定，雷克斯和斯拜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这么干了。”托兰斯微微皱了皱眉，沉思道。 他的头脑却在思考另外的问题，也许他们只是故意将我蒙在鼓里而已，也许地球人时空警察所需要的时空跃迁技术、时空稳定器的技术原理，乃至时空跃迁所需要的能量石，都是从amixmast星人那里得到的。 剀夜的意识波却在房间中游荡，“老大，雷克斯和斯拜克显然只想让您继续为amixmast基地创造无限的财富，继续铺设在地球上的权力之网，而对于amixmast星在地球上的核心业务，他们却仍牢牢把控在手中，不想让您染指。” 托兰斯冷冷瞪了剀夜一眼，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扭转这一切局面。” “还有个问题，老大，你说我窃取了这份机密报告，我会不会被斯拜克抹了脖子？” “不会，剀夜，你想多了，有我呢，如果斯拜克发现了，我会让他先来抹我的脖子。” 第37章 熟悉的陌生人 汗水像从皮肤上渗出来的露珠，沿着柯琳的下巴滴落，湿透了她的训练服。每一块肌肉都在灼烧般的疼痛中发出抗议，她喘息着，拼命控制着快要爆炸的心跳。 就在她勉力撑过又一轮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切换中的高强度训练时，训练室的扬声器中一声清脆呼叫声打断了她的训练。 “停！柯琳，托兰斯大人要见你。”剀夜的声音飘浮在训练室中的空气中。 柯琳的心脏猛然收缩。浑身酸痛也无法掩盖那种即将面对未知的惴惴不安。她在休息区喝了很多水，试图压下内心的惶恐。 她迅速冲向浴室，任凭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的汗水和疲惫，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站在镜子前，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整理好看似镇定的表情。 漫长的走廊仿佛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她的脚步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回响，越来越重。电梯内的空气沉闷，她盯着数字缓慢变化、心中却飞快地盘算。 老板这次叫她去，究竟是要布置什么任务？她既不像尤金那样是身手不凡、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像剀夜那样成为神通广大的全能窃贼。 除非托兰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她可以帮忙解决，否则，在托兰斯那里，她几乎没有什么价值。 该不会又要穿越虫洞，前往另一个时空？ 说实在的，她还没准备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远远没做好准备，那感觉就像是她被空降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望眼欲穿，两眼一抹黑，除了孤独，就只剩下绝望。 顶层到了，电梯门终于打开，走廊的尽头，露出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推开门，走进托兰斯的办公室外间的会客厅。 ****************** 托兰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的后面，他面前的全息影像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树状图，闪着淡绿色的荧光，里面标注出出关于他所搜集到的有关时空警察的全部情报。 一部分来自二十年arf星地球基地给amixmast地球基地所透露的情报信息；另一部分来自剀夜所窃取和搜集的零零散散的情报；还有一部分是来自arf星基地高级星奴肖恩的意识波画面。 在肖恩的意识波中，他看到了那位代号为黑羽的时空警察的照片。他在二十年前和柯琳曾有过一段重合的时间线。 所有这些信息如同没有拼凑完整的拼图，等待有人能找回那些缺失的残片。 在他办公桌的右手边，是生物师刚刚提交过来关于柯琳的体检报告。 他随手翻动页面，好消息是，她从二十前携带而来的那种针对异星客的病毒正一点点的在她体内被杀死和清除，她很快就能痊愈，恢复健康。 她腿上枪伤留下的痕迹在星奴超强的细胞修复能力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当他翻到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页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生物师给出的结论是柯琳疑似怀孕，报告此处用一行小字附上了生物师的备注说明，也许是怀孕时间较短，囊壁还非常小，因此仪器检测可能会存在偏差。 托兰斯将体检报告合上，扔回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他松了松衣领上的领带，真是感觉窝火。 他靠在符合人体工学座椅中，回想起肖恩告诉他的信息。那位名为黑羽的时空警察是柯琳的孩子，肖恩用基因测序验证过的，这一点上，托兰斯完全相信肖恩的专业性和判断。 另外，只要一对比黑羽的照片和小可二十年前的男友羿曦的照片，就会发现黑羽和羿曦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因此很容易便能得出结论：二十年前出现的这个时空警察黑羽很大程度是小可和羿曦的孩子，这一点他通过入侵肖恩的意识波也得到了证实。 果真，肖恩这小子也基因测序验证过这一点。 一旦明确了这一事实，托兰斯的心脏就像被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托兰斯对于二十前小可刚到地球时接手的第一个有关“幻影帝国”的案件情况了如指掌。事实上是，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哼，托兰斯冷笑一声。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让他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 小可也许早就忘了他了。他，托兰斯，以前的名字是凯恩，年少时在arf星星奴训练基地，他和小可是同一批训练营的星奴，在那里，他们一起曾度过了魔鬼地狱般残酷而严苛的训练时光。 星奴们被arf 星的生物师造成地球人的外表，他们的最终命运就是派往地球上执行各种任务。星奴们之间总是充满了生与死的残酷的竞争，优胜劣汰，难得有单纯的友情和抱团取暖。 对死去的凯恩而言，儿时的小可曾是他刺破黑暗的光，寒冬中弥足珍贵的温暖。只是他从未向她吐露过这一点。 托兰斯曾无数次猜想，小可是否还记得在arf星的星奴训练基地，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参加试炼任务，在接近任务终点时，最终失去了双腿的少年凯恩？ 因为试炼任务失败，他到底变成了一件残次品，对残次品而言，一个选择是永远死去，另外一个选择是回炉重造。因为他的特殊异能，arf星的生物师给了他回炉重造的机会。 而那些未曾经历过回炉重造的星奴，根本不知道回炉重造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可甚至不知道凯恩为什么会失去双腿？ 当然，她不需要知道，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得轻松，毫无负担的前行。 因为那次试炼任务的失败，他面对着残缺的千疮百孔的双腿，他能有什么选择？ 回炉重造意味着凯恩永远死了，至少身体是。 当然arf星人给他重新造一个身体，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会重新在新的身体里上载他的曾经所拥有的知识、记忆、意识和灵魂，但是他必须重新适应和经历新的身体从弱小到长大，再通过种种磨炼变得强壮的一切过程。 试炼失败意味着旧的身体也许不够优秀，也许存在一定的基因缺陷，也许不够聪明，总之仍存在基因继续改进和继续提升的空间。于是，arf星的生物师给了他新的身体，更优质的基因，更聪明的头脑。 回炉重造，意味着他之前的那些星奴伙伴都已经先行远去，派去地球了，而只有他重新开启了一段新的生命进程，也意味着他比他们多出了整整10个amix星系标准年的学习和磨练，结识新的星奴伙伴，经历新的严苛训练，一切都都要重头来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用意识波影响人，所以当他获得了新的身体，以星奴托兰斯的面目重新示人的时候，他选择让arf星将他卖给amixmast星做星奴， 他之所以想要成为amixmast星的星奴，就是因为amixmast星掌握时空跃迁的技术，通过此技术，他也许有办法有希望将他已经落下的10个amix星系标准年的时光，在地球通过时空跃迁技术追赶上，重新见到他曾作为凯恩时，结识的那些年少时的星奴伙伴。 归功于amixmast星人的时空跃迁技术，他凯恩做到了，2048，他来到地球，然而，整整十年，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他找到了凯恩年少之时星奴伙伴肖恩和炫蓝，然而，他连小可的影子都没找到。 同样归功于时空跃迁技术，她小可也做到了，从2038年的地球直接穿梭到2058年。她跳跃过二十年时间，他终于赶上了，他刚得知那一刻时，心中一阵狂喜，如同曾经遗失的珍宝失而复得。 但是，当他看到全息影像中的关于时空警察的调查报告，再看到那份小可体检报告，他所了解的关于她的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为什么？当他终于找到她时，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明白，二十年前，小可和羿曦曾有过深厚的感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生下那个孩子，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一个地球上的时空警察。 这件事儿他连想都不愿意再想下去，正是因为有时空悖论，正是因为当事人是她，他不能做任何改变她的生命轨迹或时空轨迹的事情，也不能做可能伤害她的事情。所以他到底能做些什么？ 小可，他内心深处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试图将这个名字在心中划掉，很明显，这么做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名字柯琳，因为当他得知了她的一切，一旦开口叫小可这个名字，就会感到喉咙发紧，心口痛楚。 但愿这个新名字和新的身份能让她和以前彻底割裂，划清界限。但，这又怎么可能？ ******************* 柯琳站在托兰斯办公室外的会议室静静等待，直到智能机器人的声音告知她可以进去了，她这才小心翼翼推开托兰斯办公室的门。 托兰斯抬眸，他刚刚已经关掉了全息影像，现在他望向她的视线没有任何阻隔。 上次见到柯琳的时候，由于剀夜在身边，他刻意忍住没有来得及仔细端详她。 现在她就站在那儿，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周围的光线在她的轮廓上柔和地停留。她的肌肤细腻如瓷，透着淡淡的莹白，仿佛被月光亲吻过一般。她的气质如同清透的水晶一般纯净，和年少时毫无二致。 如今，在他的脑海中，这张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和她年少时那天真无邪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这一刻，他似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凯恩被回炉重造的时候，他和她的生理年龄不过相当于地球上十岁、十一岁左右的孩子。 他和她，他们都已经长大。 一个因为回炉重造，一个因为时空跃迁，他竟然比她在地球上多了10年的阅历，这十年，他在不断追求星奴等级晋升的努力和漫长的等待中度过。 她的美丽依然如晨曦般耀眼，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着一种冷漠、疏离和神秘，仿佛那是她给自己铸就的一层无形屏障，仿佛这世界太过复杂、纷扰，而她唯有退居于这冷漠的堡垒之内，才能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她将这一切都深埋在那冷漠而坚硬的外壳之下，让人既心生怜惜，又无法靠近。 柯琳望向托兰斯的时候，那眼神冰冷而淡然，像是在凝望着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令托兰斯不由自主地感到无法跨越的距离。 “托兰斯大人，谢谢你接纳我，成为你团队的一员。”柯琳率先开口表示感谢。 “嗯，坐，我有些事儿要问你。”托兰斯直视柯琳，目光咄咄逼人。 柯琳垂下眼眸不再看托兰斯时，仍可以感到他灼热的视线。 “您想问什么？”柯琳迷茫的双眼望向托兰斯。 “我看过你的资料，二十年前，你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和一个代号为黑羽的地球人时空警察有过较深的接触？他在你被绑架囚禁在某个水下监狱时，曾利用某种技术，也许是空间折叠或者空间跃迁，总之，他穿过结实而厚重水底密闭空间的墙壁，救了你。根据情报记载，他还使用了amixmast星特有的能源物质，能量石。你能跟我讲讲你和那位时空警察接触的所有细节吗？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时空警察的？” 柯琳心脏猛然一颤，原来amixmast星地球基地愿意接纳她，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儿？她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握紧，手心渗出冷汗。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而amixmast星地球基地帮她穿越到二十年后，就是为了今天这个任务，这就是她的交易价值。 柯琳故作镇定道：“他本人从未承认过他自己是时空警察，一切都是我未经证实的猜测。况且，他救我的时候，我是在昏迷状态，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救的我，如何穿过了密闭空间？是时空扭曲，还是空间折叠，我都不清楚，所有情况我都是道听途说，也许根本不足为信。” 柯琳知道，拒绝老板的问话并非明智之举。黑羽帮了她很多次，她曾答应过黑羽，她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天哪，鬼知道arf星地球基地通过她大脑中的那片蛋白质芯片从她的头脑中获取了多少秘密和她的个人隐私？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过，既然托兰斯还会在这里询问她这个问题，至少说明，arf星地球基地并未获取到她脑中关于此事的全部的细节。 第38章 开启任务 柯琳脑子转的飞快，如闪电一般，开始分析思考。 首先，信息的原始来源必定是arf星地球基地，看样子托兰斯只知道她被黑羽以疑似空间折叠的技术所营救。 其次，黑羽是时空警察这件事儿，消息来源则可能是肖恩或者是炫蓝。因为托兰斯提到了能量石，而当初，正是她的死党arf星的两位星奴肖恩和炫蓝为了营救她，提供给了黑羽能量石。 第三，关于黑羽是时空警察最核心的证据有两个，其他的都只能是猜测。 其中的一个证据。嗯，这件事儿最好在大脑中尘封的死死的，最好想都不要想，因为她曾承诺过黑羽不对任何人提起。况且，她现在认识的这些amixmast星奴等级都比她高很多，特别是托兰斯手下还有个能从别人脑子里偷情报的全能窃贼剀夜，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可能被入侵大脑，更不用提被托兰斯的意识波入侵。 另一个证据，就是肖恩对黑羽的基因做过检测，既然黑羽的基因是她和羿曦二人基因的集合体，至少说明在二十前，黑羽和她相遇的时候，是来自未来。 看托兰斯的样子，如此笃定黑羽是时空警察，那么很可能他掌握的证据是后者。 这么说来，他是从肖恩那里得到这个信息的？ 对，没错，托兰斯一定是见过肖恩的。 因为她刚刚穿越到2058年的地球，托兰斯就派尤金给了她疗愈病毒的解药，这个解药，二十年前她中弹的时候，肖恩曾承诺她有二十年的时间研究出这病毒的解药。于是，肖恩研究出解药，交给了托兰斯。 托兰斯从肖恩那里得到了第二个证据，也可能是托兰斯派剀夜这个全能窃贼从肖恩脑中窃取了这些情报。 还有，托兰斯真正感兴趣的情报是什么？从他提出的问题来看，他对时空警察究竟是使用什么技术和工具进行时空穿梭的感兴趣。 很大程度，他想通过从她这里了解到细节，然后进行猜测和推演。 短短时间，柯琳已经理把所有事情的脉络理清楚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竭力封印和隐藏第一个证据，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她也不知道黑羽现在人在哪里，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还是把自己的嘴封死。 托兰斯微微眯起眼睛，柯琳脊背紧绷，双唇紧闭，他已经感受到了她不配合的态度。 很显然，他询问的关于时光警察黑羽的问题，她知道不少细节，但是却在努力遮掩，缄默不言。 “你离开2038年的地球之后不久，这位代号黑羽的时空警察也随之消失……”托兰斯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危险的暗示。 就在柯琳专注的聆听托兰斯说话之时，她突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一股强大的意识波正试图入侵她的思维，撬开她试图封印和掩盖的信息。 托兰斯试图用意识波去读取她的所思所想， 柯琳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集中全力抵抗那股侵入感。 她调动所有的精神屏障，心念一转，构建出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托兰斯的意识波挡在外面。 她感觉到他的意识波的力量在逼近、冲击，最终，如海水退潮一般，她庆幸，托兰斯终于撤回了意识波，停止了读取她的思想。 他意识到了她的反抗，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与冷笑，说：“很好，你进步了。而且，还足够有胆。” 他的声音比之前稍稍柔和了一些，但更像是在提醒她——他一定会撬开她的嘴和脑子，不会轻易放弃。 柯琳低下头，她不敢直视托兰斯。直接和老板托兰斯对着干，她到底有几个胆子？但是如果重来一遍，她肯定还是会这么干的。 “柯琳，既然你的能力有所提升，我认为你有能力独立完成一个任务。”托兰斯没有浪费时间，直入正题，语气冰冷。 “任务？什么任务？”柯琳挺直了脊背，迎上托兰斯的目光，眼中闪过一道疑惑的微光。 “需要你穿越时空，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混入地球人的时空警察队伍。而你，将是那个机会。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这转折来的太快，突如其来，柯琳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道：“托兰斯，我应该怎么混入时空警察的队伍？” 她那双天真的眸子瞬间便撩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尘封已久的弦，他试图克制内心的狂乱，只得轻咳两声，耐心的向她解释。 “首先，你需要从现在的某个时点回到过去的某个时点，某个你本来就不应存在的时点，打破时空的平衡。 当然，你最好能搞点小动作，让他们意识到你可能是个时空偷渡客，或者是个危险分子，于是地球人的时空稳定器便会监测到异动，他们很大程度就会从未来派出时空警察来抓捕你。” “然后呢？”柯琳一个机灵，这个任务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 托兰斯说：“凭借你的聪明和能力，还需要我告诉你细节吗？既然你是调查员和侦探，那么想办法让他们意识到你的能力和价值，然后成为一名时空警察,混入他们的队伍，调查打探时空警察和其所在机构的一切情报。” “哪些方面的情报呢？”柯琳故意装傻，困惑道。 托兰斯平时根本没有耐心回答下属提出的一些愚蠢的细节性问题，因为这和他的人设完全不符。 但此刻，破天荒的，他还是很耐心的回答她：“比如，时空警察是怎么工作的，又是怎么实现时空跃迁的？他们所追捕的时空偷渡者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抓捕了这些时空偷渡者或者罪犯之后如何处理？这些时空警察由哪个机构来管理？该机构的运转机制是怎么样的？总之，你能接触和了解到的一切情报。” 柯琳心中微微一动，脑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些思绪。 相信早在二十年前，amixmast星地球基地和arf星地球基地已经交易过这则关于时空警察的情报，时隔二十年，amixmast地球基地应该已经早已派出星奴跃迁到不同的时间点去调查了。 这其中，一定既包括未来的时间点，也包括过去的时间点。 对了，托兰斯为什么让我回到过去的某个时点调查，而不是未来的某个时点？ 托兰斯关于时空警察已知的信息有多少？地球人的时空警察来自未来的哪个时点，难道这个问题amixmast星人还没搞清楚？ 不管知道多少，反正总不会是一无所知。 但让我这个菜鸟去冒险又是为何？难道就是觉得我在地球人时空警察的队伍中有黑羽这个熟人？因为黑羽是我的孩子，因为时空悖论，所以，时空警察局绝对不会派人把我干掉？ 托兰斯还真是深谋远虑，精心布了一个局，挖了个陷阱让我往里钻呢。 等等，为什么必须要回到过去的某个时点？ 也许，时空警察并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年代任何一个时点都有的，他们应该是去追捕穿越时空可能对历史造成改变的危险时空犯罪者。因此，只会出现在漫长时间线中的某些必要的时间节点。 听托兰斯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作为一个诱饵，伪装成时空跃迁的危险分子，引起时空警察注意和围捕。 更难的是，还得让时空警察接纳我，成为他们的一员，让我成为一个卧底？ 问题是，我怎么能成为卧底？ 如果前来抓捕我的时空警察是黑羽， 黑羽一看到我，我的心思和目的在黑羽眼里岂不昭然若揭，彻底穿帮了？ 这我还怎么卧底？ 托兰斯难道是在赌黑羽会向时空警察局隐瞒我的身份，或者他想让我策反黑羽？从黑羽那里搞到更多的情报？ 我怎么嗅到一股浓重的阴谋的味道？ 柯琳下意识想拒绝，但是一抬眸，看到托兰斯那如鹰隼一般的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她喉咙里立刻有一种被卡住的感觉。 淡定，从长计议。 也是，谁给她的胆子胆敢在新老板托兰斯面前这样嚣张，对工作任务挑三拣四？ “我有个问题，就算是我获取到了这些情报，我又能通过什么方式将这些信息情报传送给基地或您呢？”柯琳缓缓的说，她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你不必担心，剀夜会对你进行这方面细节的全套的培训的。”托兰斯说。 “嗯，好的。”她尽量克制住语气中的不情愿。 托兰斯早就看破了她对任务的抗拒，在他眼中，她的各种微表情和细腻的小心思就如同水晶一般透明。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道：“柯琳，证明给我看，你有能力，也有胆量完成这个任务。不要让我失望。” “嗯。”柯琳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心里暗自吐槽，“我难道有什么选择或者退路吗？” ******************* 剀夜的办公室。 剀夜站在一块全息屏幕面前，屏幕上投影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有的线条独立，自成一体，有的线条却彼此缠绕，乱做一团。 柯琳端坐在会议桌前，那些线条意味着一条条复杂的时间线，她暗想。此刻心情复杂，默不作声，她内心还有很多疑问有待解答，更糟糕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剀夜目光如炬，脸上挂着一种“你逃不掉”的表情，因为这就是amixmast星星奴的命运。 “在进行时光回跳之前，你必须完成两个重要环节。” 柯琳明白时空回跳是什么，那是指从当下的时点跃迁回过去的某个时点。她像个专注的学生，默默听着，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必修课。 “第一，”剀夜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戏剧性，“部分记忆清除。这不是那种轻轻扫描一下你的大脑导致你失忆的操作。当然，你的确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也许还是你最为珍视的那部分记忆。你会忘记这段记忆中的全部事情，比如你曾经认识的人，曾经执行的任务。当然，你并不是永久丧失这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将暂时存放在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记忆管理中心，作为抵押。当你完成基地交付你完成的任务，赚取到了功勋和积分，你就能够用你的功勋或积分重新赎回你的记忆。” “抵押？我的部分记忆？为什么要这么做？”柯琳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惊慌失措中，她勉强咬住嘴唇，她心里腹诽：“这听起来像是把我脑子里的珍贵收藏品当作银行的储物柜了。” “是的，抵押，这么做很公平。”剀夜耸耸肩，并没有被她的表情影响，继续说道，“这可是防止你回跳到另一个时空后，无视基地交付给你的任务，为了追求个人的自由之路，决定撒手不干了，直接消失在人海中。星奴逃跑消失不见淹没在地球人中，可不是第一次发生，我们必须有所防备。更何况，万一你被时空警察抓了，他们可很可能会尽一切可能挖出你脑中的秘密，或者对你实施清除记忆，那时候，就可不是记忆抵押了，那可能真的是你的某些记忆被永久删除，你将没有回赎记忆的机会。” 柯琳心中却一沉。记忆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如今却不得不拱手交出一部分作为抵押品。虽然不是永久失去，听起来那么严重，但她也感觉到无奈，交出一部分记忆的她，生命将不再完整。 但是，作为amixmast星地球基地一名低等级的星奴，她又能有什么选择？ “第二个重要环节呢？又是什么？”柯琳问道。 “第二个重要是意识深链。”剀夜正色道，仿佛这个环节比之前的还要神秘。“也就是说，借助你大脑中的蛋白质芯片，你需要将你的意识波和上级的意识波建立起关联。” 柯琳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这听起来像是要我把大脑连上公司wifi？” “有点类似，”主管一本正经地解释，“但比wifi信号强得多。通过意识深链，你可以随时把重要的情报和数据通过意识和梦境传送给上级，上级也能及时获得你在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从而想办法对你进行帮助和救援。” 柯琳感到一阵寒意，脑子里浮现出无数意识波入侵她大脑的画面。她的内心os在疯狂运转：“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给上级开通一条通路，就算跨越时空，上级也可以随时入侵我的大脑云盘？剀夜，你该不是通过意识深链这种方式长驱直入进入别人大脑中窃取信息的吧？” 剀夜显然没打算留她多想的空间，继续说道：“这和你想的不同，你需要做的只是跨越时空将某些信息传递给上级，并不是要求你和上级共享你脑中的全部隐私。这条意识通路什么时候开启数据传送模式，完全取决于你何时给出信号开启传送开关。也许，你会担心意识深链技术给你的脑子开了一个后门？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侵犯你的隐私，只有重要的情报才会通过意识波传递，其他的——比如你做了什么梦——我们根本没兴趣了解。” “但愿如此。”柯琳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和剀夜这样的全能窃贼之间建立起意识深链绝对是给自己挖坑，她撇了撇嘴，道：“那么，我会和谁建立起意识深链？” “托兰斯还是我，你选一个。”剀夜靠近一步，直视她。 柯琳暗想，托兰斯和剀夜这个全能窃贼相比，或许托兰斯更好，至少他日理万机，不太可能闲来无事来入侵我大脑中的后门。 她表情僵硬，微微一怔：“那当然是——托兰斯。” “至于回跳到那个时代之后，该怎么制造些危险，成功吸引时空警察的注意，让他们认定你是个心怀不轨的时空偷渡者——”剀夜微微一笑，“这就全靠你的自由发挥了。这些，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儿一桩。” 柯琳翻了个白眼，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说：“那么，如果我需要外援，或者找人求助，该怎么做？” 剀夜说：“你可以找你所在的那个时代的amixmast星地球基地求助，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记住，你的任务是成为地球上时空警察队伍中的一员，而不是暴露你amimxast星奴的身份。如果你有需求，就通过意识深链发送信息给托兰斯。他会想办法给你帮助的。” 柯琳说：“除了意识深链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工具可以完成跨时空的信息通讯的吗？” “工具？你是指地球人时空警察所使用的那类传送信息的工具吗？”剀夜似乎看穿了柯琳的心思，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最好用的工具就是你的大脑和意识。如果你需要类似的工具，我们也可以提供。你知道的，工具永远只是工具，核心是需要能量石进行补给。如果工具损坏，或者能量石用尽，你能依赖的，只有你自己大脑中的蛋白质芯片、你的头脑和意识。” 柯琳感到心跳加快，虽然对再次时空跃迁充满期待，但内心还是有点打鼓。毕竟，这一切听起来更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高难度游戏——她随时可能game over，而且还没有“存档”的机会。 可她也知道，任务在身，逃避不是选择。 “准备好了吗？”剀夜打了个响指，仿佛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舞台剧。 柯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什么时候行动？能不能多给我点儿缓冲时间？好歹让我想想后路。” “后路？”剀夜冷笑一声，“在时空任务中，后路根本不存在。你要么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要么完成任务，赢得机会，重新返回到2058年的时代。” 柯琳暗自咬牙，心想：“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无情的安慰。” “剀夜，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尽可能不要去找你曾经认识过的人，从而给他们时空错乱般奇怪的体验和感受，也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么就想办法用意识波入侵他们的记忆，改变或删除这部分记忆。” 第39章 昂贵的代价 作为抵押品，柯琳的记忆被取出了重要一部分。 那段记忆是她来地球后接手的第一个任务的全部。这段记忆存储在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核心数据中心，她选择存储文件命名的标签为“幻影帝国”，那是她来到地球上接手的第一个任务的代号。 数据中心那里还有许多amixmast星奴的记忆片段，这个巨大的数据中心建在地球，但其相应的数据备份将在月球中的amixmast的数据基地也会存储一份。 自从记忆被提取之后，每当她抬头凝望着月亮，就会感觉月亮像一个不断吞噬星奴记忆的一个巨大怪物。 剀夜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操作，甚至连手术都算不上，她只需要躺在舒服的安乐椅上，戴上如头盔一般的机器，便能在一台记忆读取机上完成扫描、建模、记忆提取、记忆存储、脑中的记忆删除等一系列操作。 用时的确很短，程序也并不复杂，然而后果却相当严重。 摘下冰冷头盔的那一刻，柯琳感觉自己仿佛被从现实中硬生生撕裂出一块，那是她的另一部分灵魂。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神游离不定，仿佛在捕捉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柯琳会下意识地去摸额头，想要确认那些记忆是否真的被取走，想要知道那失去的部分是否真的曾存在过。 可她无从得知，在她脑中，那部分记忆只剩下一个空虚的断层。 她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完整——就像一幅破碎的拼图，缺了几块重要的碎片，原本完整的生命仿佛少了几段关键的组成部分。 每当试图想起什么，脑海里总是出现一片模糊，像是有人用橡皮擦抹掉了某些至关重要的时刻。 她记得自己曾经喜欢某样东西，某个地方，甚至某个人，但具体是什么，早已模糊不清。那种缺失感就像一根无形的刺，隐隐作痛。 她多数时候不想说话，面无表情。 剀夜告诉她amixmast星奴第一次进行记忆抵押之后，都会经历某些抑郁或者情绪低落，如同生命中的某些至暗时刻，纯属正常现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久了，一切都会习惯的。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挥汗如雨，压榨自己的每一份精力，毫无喘息的接受体能训练和三维和四维时空的转换训练。她只有通过训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逃避那种难受的感觉。 淋浴室。水流从莲蓬上流出，顺着她的指尖滑下，和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那清凉的水流沿着她的手臂流淌，仿佛是她无声的哀伤在汩汩流出。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 她是谁？她生命中所经历的某些重要的时刻和片段，被抹去了，她好像找不回自己了。 那个瞬间，她感觉自己是那么弱小，无法抵挡命运的摧折，任由泪水和水流带走她的哀伤。 走出训练室，走廊上的光线似乎变的黯淡了几分。 周围的声音也仿佛被削弱，空气变得稀薄。她曾经感到与世界紧密相连，然而现在，她的心跳依旧，可生命似乎出现了严重的断层。 “柯琳，你准备好了吗？我是指，第二个重要环节，意识深链。”剀夜在走廊上碰到柯琳，询问道。 “嗯，怎么都行。”柯琳回答道，声音很轻，若有若无，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毫不在乎似的。 “那么，你现在可以去托兰斯的办公室吗？”剀夜默默凝望着她，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未免有些担心。 “嗯，好。”她头也不回的从剀夜身旁走过，脚底生风，所到之处，掀起一道无声的气浪。 柯琳敲了敲托兰斯办公室的门，听到托兰斯的召唤，她推门进入。 “托兰斯，是要进行意识深链吗？”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托兰斯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目光充满悲悯，望向柯琳，问道：“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有些多余，她看上去可真不怎么好，此刻的样子让他的心揪得发紧。 她眼神依旧清澈却显得茫然，清丽的面孔上表情平静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孤寂，就像一具失魂落魄的美丽雕像。 他的心脏猛然一沉。 柯琳有些警觉，身上的肌肉绷起，警惕的望着托兰斯，但却故作轻松的说：“一旦建立意识深链，您不会随随便便利用开启的信道，强行入侵我的头脑的，对吗？您可以保证吗？托兰斯大人？” 这是她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情。 “意识深链本质就是在你的意识和我的意识之间建立一个同频波段的联系通道，就好像无线电对讲机，你发出某种特殊频率的无线电波，我的意识也将开拓出一个通道，只接受你这种特殊频率的无线电波。你发射信号和数据，我接收信号和数据，或者我发射信号和数据，你来接收。达成跨时空通过梦境和画面进行信息传递的效果。至于我是否会借助这个通道强行入侵你的头脑，你可以得到我的承诺，我，托兰斯未经你的允许，不会。” 托兰斯非常清楚，这种强行侵入他人意识的行为，对柯琳而言无异于一种强制性的控制，让她破防，打破她最为珍视的独立和自由。 “那就好。我信任你，那么，建立意识深链需要做些什么呢？”柯琳眼中透着一丝不安。 看得出来，托兰斯的解释并不能让她彻底放下心防。 “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托兰斯担心的问。 “还好。”柯琳一副放马过来的挑衅表情。 “你需要放松，躺在那张按摩椅上，冥想，我会用仪器探测出你最适合建立起意识深链的频率状态，你头脑中的蛋白质芯片会记录下这个状态和信号刺激反应，我会将自己的意识也调整到这个频率状态，并记录下这个信号刺激反应。 接下来，就是调试，在你我之间建立一条意识的通道，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你给我传递一些信息，比如某些念头、画面或者某种情绪，我也会给你传送一些信息，将意识波在这条特别的私密通道中进行传送。”托兰斯耐心的解释道。 “这个过程会花很长时间吗？会产生什么不适和痛苦吗？”柯琳问道。 “如果顺利，应该用不了多久。至于感觉，因人而异。要知道，对某些人而言，有时候痛感也会带给人快乐。”托兰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柯琳深吸一口气，明白她别无选择，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宿命。她朝墙边的那张舒服的按摩椅走去，主动在上面躺下，似乎在等待一场危险的手术，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闭上眼睛道：“开始吧。” 她的肩膀微微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按摩椅椅的扶手，细微的动作在托兰斯眼中看得分明。 她心底的抵触像是一面无形的屏障，虽然她表面上在强装镇定，但托兰斯知道她本能地在抗拒这一切。 意识深链的启动是一个令人难以言喻的过程。 它不像普通的对话，也不是简单的思维沟通，而是两个人的意识在无形中开始融合，彼此的情绪、记忆、感知通过一条看不见的通道相互流淌。 一丝轻微震颤掠过柯琳的大脑，像电流轻轻划过神经。脑中的蛋白质芯片记录了这个频率和信号。 托兰斯调整了自己意识波的频率，为了和柯琳的意识波动产生某种共振，共振开始之时，产生了某种能量，通道建立，他向她释放信号，可以试着传递一些信息，而当他想去读取她意识中的信息时，却仿佛触碰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熟悉又陌生，带着某种不稳定的悬浮感。 既然柯琳如此抗拒，托兰斯只好自己先传递信息—— 一只蚂蚁在莫比乌斯带上爬行，一个无限旋转的彭罗斯三角形，一只小飞虫被囚禁在不分内外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的的克莱因瓶，走着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路。 柯琳沉睡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她的意识似乎窥见了那道透明屏障背后的动静，她意识到透明屏障外的信息渴望和她交互，渴望让她打破屏障。 托兰斯仿佛看到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小女孩儿，隔着透明玻璃落窗小心翼翼向外窥探，但强烈的戒备心并未消散，好奇心并未驱使她打碎玻璃或打开心房。 托兰斯的意识波只好再传递过去一张照片，那是时空警察黑羽的照片。 柯琳只觉得这张照片上的面孔似曾相识，她隐约觉得，他应该在她的第一个任务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可是现在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具体细节，那段记忆似乎被黑夜吞噬，光亮永远无法抵达。 这是一种建立信息传递通路的意识交流，好奇心驱使柯琳想要寻找答案，她开始渴望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获取新的信息。 于是，托兰斯又传递过去一个信息，那是某个时间节点。2037年，某个街边的公共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她将面孔的一部分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而她的身旁，则是那个时空警察。 就在不断传递信息的过程中，那道无形的屏障如玻璃被敲击一般开始出现裂缝，托兰斯脑海中的信息和柯琳脑海中的信息开始叠加，彼此的意识在缓缓逼近。 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过去、现在、未来仿佛汇聚成一条流动的河流，思绪、信息、画面和声音交织其中。 对柯琳而言，这是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仿佛自己不再是独立的个体，意识像被卷入某种浩瀚的深渊。她感觉到托兰斯意识的存在，如同无形的风紧贴在她的灵魂边缘。 对托兰斯来说，这一时刻是侵入与坦诚。他突然间感知到她的心跳、她的情绪波动，仿佛她的世界与他重叠。他能感受到她心底深处的好奇、不安、恐惧、怀疑、抗拒，那些细微的感情被放大，像洪水般涌来。 他内心一阵撕扯，既想深入她的世界，却又不愿去触碰那些她意识深处拼命隐藏的信息和伤痛。 随着彼此传递的意识信息越来越多，她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她的好奇、不安和犹豫和恐惧传递至他的脑海，而他的决断与冷酷也渗透到她的意识之中。 两人的灵魂在这条意识深链中相互碰撞、纠缠，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 随着意识深链通道的完全建立，托兰斯感觉他与柯琳之间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出现裂缝的透明屏障逐渐瓦解，如玻璃般碎裂，坠落，消失。 意识深链，既是融合，也是折磨。 结束了，托兰斯断开了意识深链，柯琳则在抗拒和疲惫中失守，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做着各种奇怪的梦。她真的是太累了。 托兰斯凝望着柯琳，她静静的躺在那张按摩椅上，面容恬淡宁静，透露出一种纯净的无邪，发丝如丝绸般散落在耳边，柔和的光线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像微卷的羽翼，轻轻地覆在眼睑上。 她沉浸在宁静的睡眠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为她静止。 他怜惜她的脆弱，知道她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后，仿佛被剥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根基。 托兰斯真想走上前去，抱住她，催眠她，安慰她，亲吻她的额头，把她从那种被命运裹挟的无力感中解救出来，但他又何尝不是同样被命运裹挟？ 托兰斯的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庆幸，也有愧疚。他明白自己在打什么算盘，却无法抑制内心的这点私欲。 或许，命运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一次把她留在身边、不再失去她的机会。但同样，他也知道，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赌注。 终有一天，她会回赎她所抵押的那部分记忆，那个时候，她将面临怎样的选择，是否还会接受他？ 理智占了上风，托兰斯到底忍住了他的想法，目前，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在那脆弱的缝隙中，寻找一丝可能性的曙光。 第40章 时光回跳 永远要有准备，永远要有备份方案。这是小可做事的准则，虽然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名字柯琳。 昼星寰宇公司一层访客区的盥洗室中，柯琳走入一个隔断，她轻轻撬开冲水水槽背后的一块瓷砖，从瓷砖背后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深褐色牛皮封面的笔记本。 柯琳翻开那本看似普通的笔记本。 她的手微微颤抖，笔记本的每一页都写满了细密的字符，那是她小时候自己发明的一种语言，如同某种密码，外人根本看不懂，她常常以此语言书写和朗读，以防止arf星当局通过她脑中的蛋白质芯片窥探她的思想。 在进行记忆抵押之前，她特意做了些准备工作，她用她自己发明的语言，在笔记本上留下了被抵押的记忆的某些核心线索。 时间很紧，她根本来不及记录下太多内容，只能通过复杂的思维导图和关键词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大致能窥探出一个轮廓。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密码般的字符，意识到这是一场她与自己的博弈，也是和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博弈。 这些线索，像是碎片般支离破碎，虽不够全面，但足够引导她前往正确的方向。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写着一个银行名称、地址和时间和一个序列号——那是某银行的一间保险箱，时间是2038年。 她感觉心脏骤然加速，仿佛某种久违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隐约闪现，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将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塞入运动裤腰间的口袋，离开了盥洗室内的隔断。 她很顺利的走出昼星寰宇公司的大门，门口的仿真人保安没有拦她，剀夜没有强制她留下来接受心理辅导，就连托兰斯也大概觉得她精神状态不佳，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她很清楚，她的行动轨迹根本瞒不住托兰斯和剀夜。他们通过她脑中的蛋白质芯片和埋在身体内的追踪器，随时能定位到她的位置，这就是身为星奴的不自由。 她能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好在过了二十年，这家银行也没有变更地址。 她冷静的向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出示了无记名保险箱的序列号，她被领到一个格子间，一旦她验证成功虹膜、指纹和dna样本，保险箱的程序就能立刻打开。 当保险箱的金属门发出沉重的“咔嗒”一声时，她的心脏仿佛也被这声响牵动。 保险箱内首先看到的是几幅画。她拿出这些画，看到保险箱的底部铺着一些零散的黄金钻石，这些东西应该是肖恩给她的礼物，不过她现在也用不上。 这些画有些出自别人之手，有的则是出自自己之手，盯着这些画越久，越发觉得有某种熟悉感。 她很快明白了，这些不是普通的画作，而是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意识波密码。这些画的作用和她腰间的牛皮封皮的笔记本作用一样，里面记录了她被清除的记忆的某些线索。 早在二十年前，她穿越虫洞之前，她也预知到会有清除记忆这个环节，做了同样的准备。 她的小指不自觉地轻敲桌面，脑中开始逐渐浮现出破解这些画中信息的思路。 “这是…记忆的碎片。”她喃喃自语。画中的每一幅图像似乎都对应着某种意识层面的暗示——那是她失去的记忆在通过某种复杂的方式向她传递信息。她坐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幅一幅地解析这些画中的线索，意识到这些密码不仅是视觉上的符号，还有某种她能在脑中感应到的意识波动。 她合上保险箱，心中隐隐作痛。虽然这些画和暗示帮助她重建了所清除的记忆的部分轮廓和碎片化的拼图，但那种失去部分生命的空虚感仍在吞噬着她。 她将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重新塞回腰间的口袋。走出银行大楼，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却未能驱散她的丝丝寒意。 ********* 昼星寰宇公司，剀夜的办公室。 “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时光回跳？”柯琳问剀夜。 “记忆抵押后，你还没有去进行心理测试和评估。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剀夜深表怀疑。 柯琳将那张心理测试评估合格的报告扔在剀夜面前的办公桌上，说：“新鲜出炉的。” 剀夜说：“动作很快嘛。你有没有想过跳回到哪个年代？” “回跳的时间节点是我可以自己选择的吗？”柯琳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可以选，当然避开一些坑是至关重要的。”剀夜脸上浮现慵懒的笑容。 “都有哪些坑？” “比如，最好不要回跳至本来就已经存在了一个你的时间节点，也就是避免在一个时间线上同时出现两个你，这样也许会造成某种时空错乱。” 柯琳已经在剀夜面前的全息影像上开始画时间线段，一边画，一边说：“我从arf星第一次来到地球是在2037年10月，2038年11月离开，也就是这个时间段我要避开。当然，我从2038年直接跃迁到2058年，这漫长的20年，我也要避开，前3年是为了是为了避免被追杀和谋杀。后17年，既是为了避免被追杀和谋杀，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人，最好能避开。这么看来，我只能回跳至2037年之前，甚至更早的时间。” 剀夜说：“同意，就这样，避开你所说的时间线段，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情报，那个代号黑羽的时空警察曾从未来穿越回了2034年的地球，也许你可以追随他的时间线回到2034年。” “等等，我为什么必须追随他的时间线回去？是为了让他招募我成为时空警察的一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柯琳警觉道，她本能的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剀夜尬笑道：“当然是为了执行任务的效率性，将你送回至一个时空警察曾经出没的时间段能提高你被他们盯上的概率。 记住，不要恋战，执行任务的周期越短越好，越短，对时间线稳定性的影响就越小。此次，你的任务周期最长不超过6个月。时间一到，你必须返回2058年。” “6个月会不会时间太短？” “不能再长了。相信我，也许用不了6个月，你自己就想要回来的。” “还有什么坑？” “如果你想搞点乱子，别玩得太过火，别搞大事儿，听说地球上的时空警察很注重时间线和时空的稳定性，如果玩太大了，原本的这条时间线是可能会消失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柯琳暗自腹诽：“不搞事情吸引不了时空警察的注意，搞了事情又可能破坏掉时间线的稳定性。这尺度可真难拿捏啊。” ****************** 夜空下，寂静的城市灯光闪烁，巨大的霓虹广告牌投射在云层间。 某摩天大楼的顶层平台，微弱的灯光勾勒出柯琳的身影。她手提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里面是剀夜为她准备时空旅行所需要的必备工具、武器和其他物品。 她走向平台上那个四周环绕着冰冷的金属结构的金字塔形状的透明建筑，光滑如镜的地面反射着她的脚步声。 十分钟后，amixmast地球基地会在这里打开一个时空裂隙，柯琳将通过时空裂隙从2058年回跳至2034年。 而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 风在高楼间呼啸，吹动她的长发。眼前的虚空中，一个旋转的时间漩涡缓缓打开，蓝白色的光芒在空中编织出复杂的几何图形。 “2034年，传输目的地坐标已经锁定。”剀夜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准备好了。”柯琳低声自语，目光坚定，尽管她不是第一次穿越虫洞，但心中仍然掠过一丝不安。 她的目光如雷达一般环顾四周，寻找即将开启的时空裂隙。 耳机中传来装置启动的声音，此时，空气中出现了一股轻微的震动，像是空间在扭曲，时间的流动开始改变。 柯琳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拉扯感，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周围的空间变得模糊，仿佛水面被轻轻拨动的涟漪。 光线逐渐变得刺眼，时间漩涡的中心越来越亮。她的视野开始变形，所有的景象被无限拉长，像是被挤压在一道无形的隧道中。 这一刻，她与2058年告别，这个时间将在她身后逐渐远去，而2034年，那个遥远的过去正向她逼近。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微一震，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被一股力量推进了另一个时空。眼前的光线剧烈闪烁，随即一切归于寂静。 **************** 刺眼的蓝光消失，四周扭曲的空间开始恢复正常。 柯琳蜷缩在地面上，她揉了揉眼睛，周围是一片废弃工厂，生锈的钢梁横亘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腐锈味和紧张的气息。她的那个不算太大的手提箱好端端的待在她脚边。 她摘下耳机，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外面无人机在头顶盘旋的声音，嗡嗡嗡的声音格外恼人。 她找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窗户，戴着薄手套的手指拂过玻璃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朝窗外眺望。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废弃工厂，像一块沉重的幕布，压抑得令人窒息。 “现在我宣布，猎杀游戏，现在开始。”机械般的声音从高空的无人机中传来，冰冷而无情。 无人机的嗡鸣声打破了这片死寂，它悬浮在空中，冷酷的光束在四处扫射，如同冰冷无情的眼睛，逐寸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光束像利刃般刺穿黑暗，划过堆积如山的钢铁废墟、坍塌的建筑、腐蚀的金属管道。每当光束从地面掠过，一切躲在阴影中的生命都变得无所遁形。 在光束照射到的地方，柯琳看到了一个个身穿工装服的活人，或蜷缩或躲避在废墟、建筑、管道之中，目光惊恐，脸色苍白，如猎物一般惊慌失措。 一旦被那束光锁定，猎物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他们或匍匐或奔跑，拼命地寻找黑暗的藏身之处。 远处，狩猎者们的越野车像野兽般在夜色中疾驰，巨大的轮胎碾过碎石和废墟，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车顶上安装的高亮探照灯在黑暗中刺眼地闪烁，扫过四周，像是在寻找一场即将献祭的猎物。车内的狩猎者们手持枪械，神情狰狞，透过车窗观察着每一个可能的目标。 “那边，九点钟方向！”一个狩猎者低吼道，他的手指指向一个闪动的影子。随即，他拉动枪栓，瞄准，扣下扳机。子弹划破夜空，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射向远处的猎物，没有命中，子弹打在一堆废铁上，火花四溅。 光束冷酷无情地来回扫过，偶尔有一个逃命的人被强光照中，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枪声。 越野车疾驰而过，狩猎者们的笑声充满了残忍与兴奋，仿佛他们正享受着这场狩猎的狂欢。 突然，一个猎物的身影被光束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疯狂地朝黑暗深处奔逃。 可那道光束像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他，接踵而至的是越野车的发动声和狩猎者们的欢呼。枪声再一次响起，子弹撕裂空气，击中了那个倒霉的猎物。 随着一声惨叫，他的头颅被打穿了，血雾在夜空中绽放，他的身影在光束中缓缓倒下。 柯琳看着这残忍的一幕，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自己这究竟是什么运气？关于时空穿梭的目的地，她以为至少会是个人烟稀少，没有目击者的地方，没想到，怎么竟然是一个大型猎杀活动的现场？ 更恐怖的是，竟然还有无人机盘旋在空中进行照明和直播？ 她的时间线回跳到过去2034年是为了搞点事情，吸引地球上的时空警察的注意的，没想到最可能先被搞掉的人是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当被人随意猎杀的猎物，也不想当残忍疯狂的狩猎者，她能怎么办？ 冷静，无论如何先得保证自己活下来。 第41章 杀戮之地 事不宜迟，柯琳立刻打开自己的手提箱，拿出剀夜给她准备的武器和枪套，将枪套皮带系在腰间，武器塞入枪套之中。她戴上全息眼镜，调整为夜视模式，至少这副眼镜在黑夜中能提高她视觉的敏锐度。 她的工装服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被她调节成防弹模式。她将手提箱调整成背包模式，背在身后，束紧绷带，箱体紧贴她的后背，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箱子就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和可以利用的武器。 哐当一声脆响从不远处传来，她猛然一惊，转头望去。那个声音是如此突兀，仿佛夜的黑幕被人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置在腰间的武器上。 她起身，悄无声息地朝声音来源移动，步履轻盈如猫，仿佛空气都在为她让路。 她躲在黑暗中，绕过几个废弃的铁皮罐头，终于找到声音的源头。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老弱病残，身穿工装服的人正瑟缩在一个被倒塌的钢梁遮蔽的角落里。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有的蜷缩着身体，眼神空洞如死灰；有的干瘦的手在颤抖，紧握着胸前的衣角，仿佛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看到拿着武器的柯琳，他们一个个乖乖的举起双手。 为首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嘶哑道：“别开枪。你看到了，躲在这里的多数是孩子和老人。能让我们在游戏中活得长久一些吗？” 透过具有红外线感应功能的全息眼镜，柯琳看到了老人身后还有更多的孩子，差不多集中8岁至14岁的年纪，各个瘦骨嶙峋，面带菜色，营养不良，目光惊恐。 柯琳卸下防备，但手中的枪并却并未放下，情况紧急，与其拐弯抹角通过推理获得答案，不如开门见山，直接用更快捷的方式撬开他们的嘴，逼问出她想要得到的信息。 她压低声音问道：“我不会杀你们。如果想活命，就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这场猎杀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何时结束？如何才能结束？” 那位白发老者说，“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是‘星落村’，为这场猎杀游戏专门开辟出的场地区域称为‘光明荒墟。’这里是残酷的猎杀竞技直播现场。我们都是当地的居民，也是被招募的猎物，报名当猎物，我们可以领到一些基本的报酬。” “你们为什么要同意被招募为猎物？”柯琳困惑不解的问，“为了钱，难道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 老人撸起袖子，他胳膊上的皮肤苍白且透明，皮肤表面出现了不规则的红色斑点和溃烂的伤口，像被烈火灼烧过一般。他的手颤抖着，指甲上有明显的裂纹，皮下血管肿胀，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老人沙哑的嗓音道：“自从这里建了各种高能量子实验室，很多人被辐射，星落村也逐渐变成了荒芜的废墟。当地很多人都变成了我们这副样子，外面的人称我们为变异人，封锁了这里，他们把我们困在这儿，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我们这些被辐射的老人自然是命不久矣，与其活着苟延残喘的痛苦等死，不如加入猎杀游戏，如果侥幸能在猎杀游戏中活下来，便能能瓜分到一些可观的赏金。如果死于猎杀，那么至少也不用继续苟且偷生，要知道，就算是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他呼吸微弱，双唇发紫，声音低哑而带着金属般的破碎感，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将全息眼镜调整为夜视模式后，柯琳的视线再次扫过老人背后的其他老弱病残，这才发现，他们有的人头发失去了光泽，变得稀疏；有的人头发已成束的从头皮上脱落，露出黄褐色的斑驳的皮肤；有的人眼睛眼白上有细密的血丝，目光呆滞、浑浊，眼神中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仿佛内心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毫无疑问，他们这么做等于是在出售自己的生命，以供猎杀游戏的狩猎者猎杀，并供观看者娱乐，柯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难过的情绪，她放下了手中的枪。 “所以你们都是自愿来送死的?”柯琳疑惑的问，视线转向那些孩子，有的孩子看上去并没有辐射的痕迹。 “我们哪有什么选择？要么在光明荒墟的地盘上慢慢等死，要么赌上自己的命，换取弟弟妹妹们的未来。如果这笔钱能让他们过上一段日子。但前提是……我们得活下来，或者是能在游戏中能活得时间足够长。”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鼓起了全部勇气。 “我们只能被狩猎者杀死，我们的家人才可能拿到参加招募的另一部分报酬，在游戏里活得时间越长，家人们能拿到的报酬也就越多，如果能活到游戏结束，拿到的报酬也会更多。当然，我们也在赌，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气，能遇到具有恻隐之心的狩猎者，不会对我们下手。外面那些刺激的奔跑游戏不适合我们，我们只能躲在这里，赌一把。”白发老人说。 “你穿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是狩猎者，反倒看起来像是和我们一样的猎物。”蜷缩在角落里一个孩子的声音天真的问道：“所以，你是高级猎物吗？” “什么高级猎物？”柯琳一头雾水。 “为了让直播更好看，更具有对抗性、戏剧性和冲突性，他们同时也会招募一些敢于反抗的猎物，他们称之为高级猎物，高级猎物的角色是想办法和狩猎者周旋，反抗和夺取武器，根据高级猎物在直播中的表现，会有观战者给高级猎物空投武器或救援物资，高级猎物能领到的报酬更高。”一个目光如炬的男孩突然跳出来说， “猎杀游戏结束，活到最后，且人气最高的高级猎物，可以瓜分高额的赏金。而相反，如果狩猎者能击毙或活捉到高级猎物，则原本应属于高级猎物的赏金将归属于击毙或活捉他的狩猎者。” 那男孩儿引起了柯琳的注意， 他身上的工装服是深灰色，上面挂满了油污。脸颊上挂着泥土的污迹。一双眼睛却灵动闪耀，他看上去大概十一岁左右。 柯琳喃喃道：“无论多么高额的赏金，都比不过能活着离开。” “对我们这些星落村的原生住民而言，如果没有钱，就算能活着离开，也活不下去，总之，不是被杀死，就是被饿死。”那个目光明亮的小男孩儿说。 因为不明所以，柯琳还是想要问清楚，她轻声道：“这么做难道是合法的吗？我是说猎杀游戏和直播。” “我们是自愿的，被招募的时候会签下生死状。”那位白发老人说，“我们这些被辐射后的变异人，只能成为社会的负担，参与猎杀游戏的活动和直播，也许会让更多人关注到我们这些猎物的命运，也许能为星落村募集到更多的捐款，也许我们的家人就能有机会拿到一笔钱离开这里，前往另一个地方寻找生存机会。猎杀游戏是幻影帝国组织的，在幻影帝国进行直播，全世界都能看到。这也许是我们苟延残喘的能为家人和星落村的村民们所能贡献的最后一点价值。” 那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男孩突然插嘴，“这根本就是人口清除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招募的猎物有各种人，除了被辐射的变异人，还有穷人，那些活不下去为了赏金愿意前来孤注一掷的赌徒，当然，还有，想要得到毒品的瘾君子。总之，多数人都是为了赌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直到根据统计数据的反馈，消灭掉的猎物达到了他们想要清除的人数的下限，才会宣布猎杀停止。” “那么，你们觉得躲在这里安全吗？那些狩猎者难道不会冲进来进行射杀吗？”柯琳皱眉环顾四周，思忖着，躲在这里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狩猎者的积分是根据对猎物的猎杀数量而定的。而外面的猎物比较多。猎杀老弱病残和幼崽猎物得到的积分比猎杀外面可自由奔跑的猎物所得到的积分要少很多。”小男孩儿回答道，“根据之前的比赛经验，狩猎者会先去追逐那些能够获得更多奖励积分的猎物，直到那些猎物杀完了，才会攻击老弱病残。” “你们有光明荒墟的地图吗？”柯琳问，她已经被这猎杀游戏的规则惊呆了。 时间紧迫，绝对不能耽搁，如果自己想活下来，如果想保护眼前这些人也活下来，活到游戏结束的最后一刻，现在必须开始想办法制定策略和计划了。 “如果你的全息眼镜能连上星落村的公共网络，你就能找到地图。”男孩儿提醒她。 柯琳按男孩儿告知的网络接入信息，将自己的全息眼镜连上了网，光明荒墟的立体地图全息影像立刻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就连猎杀游戏的规则也在地图中展示了出来。 除了刚才她从这些星落村的村民口中所了解的那些情况，为了增加猎杀比赛的难度，提升直播比赛的观看效果，在光明荒墟中还特意布置了一些陷阱和危险物。 猎杀游戏的地图中标记了可能存在危险物品和陷阱的大致区域。但是那些危险物品和陷阱到底是什么，她却不得而知，这也是这场游戏的神秘之处。 柯琳很清楚，她一个人力量有限，这个废弃的工厂迟早要被狩猎者发现或盯上，她能做的，要么是集结其他的高级猎物，对狩猎者发起反击。 要么就是因地制宜，在这个废弃工厂周围设置陷阱，布置机关，将这座废弃的工厂布置成安全屋。一旦有狩猎者闯入，通过游击战和所布置的陷阱，阻止狩猎者疯狂的进攻、扫射和杀戮。 “如果你们想活得时间久一点，就听我的，你们愿意吗？”柯琳问。 这些老弱病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目光流露出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如果真的能活得时间久一点，我愿意。” “我也愿意。” 各种声音彼此起伏。 “我是杰。”那个机警的男孩儿向柯琳伸出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 夜色笼罩下，废弃工厂如同一座被遗弃的迷宫，铁锈斑驳的钢架和破旧的机器沉默地矗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金属味。 柯琳通过全息眼镜找到了废弃工厂的空间布局图和平面图，很快一个简易的陷阱和机关布置方案就在她的脑中成型。 她指导着这些老弱病残和被家庭作为牺牲品的人类幼崽开始实施这个方案。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工厂外围和内部布置了简单却巧妙的机关——悬挂的铁桶连接着钢丝绳，踩到隐蔽的绊线就会激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吸引狩猎者误入歧途；有的地方，地上洒满了碎玻璃，稍有不慎就会发出细微的破裂声，暴露出狩猎者的位置。 “很好。”柯琳视察了一遍初步布置的陷阱和机关，进行了一些细节性的补足和完善。 尽管时间紧迫，这机关和陷阱布置的也十分粗糙，但至少算是个有模有样的防御工程了。 “你们分散在不同的机关和陷阱周围，一个地方留3-5人，如果有狩猎者闯入，你们听到了动静，就启动我们布置的机关。用声音混淆狩猎者的注意力。并躲在我们预先约定的地方。总之，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耗尽他们的子弹，保护好我们自己，不做毫无意义的牺牲，活下来。明白吗？”柯琳毫不含糊向所有这些猎物解释行动方案和策略。 “我们真的可以活下来吗？”一个女孩儿眼睛忽闪着，不确定的问道。 “为了能活下去，必须要有信心，按我说的做，运气才会站在我们这边。”柯琳蹲下身，手抚摸了一下女孩儿的头发，温柔的说。 “谢谢你，那么，你呢？”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柯琳似乎要离开。 “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准备工作还根本不够，为保护这座堡垒，保护你们，我要出去，找点弹药和武器或者危险物品，布置在外围，不然也许很难抵挡那些疯狂的狩猎者。”柯琳凝视杰的眼睛，“你帮我盯着这里可以吗？” 杰郑重的点点头。 柯琳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个耳机，塞在杰的耳朵里。 “杰，如果有狩猎者提前闯进来或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记得按下这个按钮，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柯琳握着杰的手，让他的手指触碰到耳机上的开启开关。 “明白。”杰坚定的点头，“我定会按计划行事。” 第42章 猎杀游戏(一) 夜色深沉，废弃工厂周围的空气似乎比之前更为冰冷。 柯琳已经将‘光明荒墟’的地图下载到了全息眼镜中，她强制断开了网络链接，仅仅保留了和杰之间的私域信道。因为训练有素的黑客和狩猎者也许通过网络和所连接的智能设备追踪到她的地理位置。 柯琳正在朝地图上所标记的暗藏物资供给和危险品的区域快步奔跑，所过之处，掀起一阵气流旋涡。 狩猎者奎因应他的准雇主之命前往“光明荒墟”参与猎杀行动，他应聘的职位是全职保镖，他以前干过雇佣军。准雇主坚持让奎因参与此次的猎杀游戏，因为他很期待看到奎因在猎杀游戏中的表现。 奎因知道，这是因为新雇主先生希望试探他内心的凶狠、残酷、扭曲和黑暗程度，以此考验和判断他的人性底线。对他而言，这是他入职前的最后一场考验。 他不知道他的准雇主想要雇佣一个怎样的人？一个心肠冷酷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徒？还是心灵深处还残留些许仁慈和正义感的人？ 或许准雇主只想要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 在这样的战斗中，所有的人性底层的阴暗必将暴露无疑。 狩猎者用武器枪杀弱者有什么好炫耀的，也许，将身份反转一下，作为高级猎物反杀那些狩猎者才更能在这场直播中脱颖而出，显示出自己的战斗技巧和实力，奎因在心中暗想。 狩猎者奎因将越野车开到一个山头之上。他从车走里出来，站在地势较高的小山之上，夜晚的风微冷，他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两口，给自己提提精神，眺望着远处那些在“光明荒墟”狂乱中奔跑的人群。 狩猎者奎因看到有四个和他一样的狩猎者开着一辆越野车追随着一群因辐射造成的基因突变的变异人和瘾君子，如戏耍猎物一般，朝猎物们脚下开枪，猎物们为了躲避子弹，如跳着踢踏舞的小丑一般，手舞足蹈，手足无措。 他们也许抱着侥幸心理，但对多数人而言参与这场活动本来就是送死。 狩猎者们吹着口哨，振臂欢呼，肆意妄为，穷追不舍，如同在开一场毫无道德底线狂欢派对。 奎因很清楚这些狩猎者的战术，他们是想将眼前的猎物和更多的赶入包围圈，进入那些埋伏着陷阱或者危险物的区域，毕竟单枪匹马的狩猎能干掉的猎物太少，而一旦把他们赶入包围圈，让他们触发各种危险物和爆炸物，那么狩猎者猎杀的效率能大大提高。 干掉的猎物越多，他们能分到的积分和赏金也就越多。 无人机在那些猎物上空盘旋，射出一束束强光。 ************* 柯琳很快抵达危险区域的边缘。 一路上，她刻意避开狩猎者追赶猎物的那条路线，躲避无人机射出的光束和拍摄。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是根本不应出现在这个年代和这个地方的，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应尽可能低调。 被导师尤金训练的几天中，她已经习得了如何在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之间进行切换。此刻她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去探索不同的区域，废弃工厂里那些老弱病残还期待她能快点从这里寻得弹药和补给，以确保他们和自己能活得更长久一些。 一旦切换到四维空间，她便可以透过那些三维空间的阻隔物或障碍物，窥探到它们内部隐藏的一切，所有物品可一览无余。 尽管三维空间切换到四维空间，她会耗费不少的体力和能量，但这总比去小心翼翼去探索危险物要好。 于是当机立断切换到四维空间，她的眼前同时看到很多事物——补给用品、物资、火药、手榴弹，枪支、爆炸物的引爆装置、小推车，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一些具有危险属性的动物，比如毒蛇和野兽在那黑黢黢的树林背后游荡。 但是更她惊讶的是地下更深的地方，隐藏有一个地下建筑，也许是实验室，也许工厂。她不免产生了好奇心。这个地下建筑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不过她现在可来不及探索，她必须尽快赶回工厂废墟。 危险区域的周边布置这些的危险物和爆炸物，是不想让人靠近这里吗？被最后的猎杀现场锁定在这里，引发爆炸，是想炸掉周围，把那个地下建筑永远掩埋吗？随之掩埋的，也许还有地下深处的秘密。 她暂时把好奇心和怀疑搁置，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战场，而她耽搁不得？必须开始干活了。 她的记忆力很好，她能记住一切，记住在四维空间里看到的每一个物品在三维世界的实际位置和投影。 她从四维空间重新切换到三维空间，接下来，就是趁着狩猎者和猎物还没进入这片领地，她尽可能拿走她想要的防御工事所需要东西。 至于寻找搬运物品的环节，她还是选择在三维空间进行，因为一旦被某个无人机拍摄发现，也许会被拍到非常诡异的一幕。 她很快找到一个小推车，将她所寻到的各种爆炸物、枪支、药品、补给品等物资放回小推车上，并在上面盖了一层深色的塑料布。 自己需要的东西搞到手了，但她内心深处还是隐隐不安。 既然这场猎杀活动的组织者狩猎者的目标要杀掉活生生的生命，为什么不给他们制造点难度呢？又或许，更深层次是炸掉这一切，将地下更深层次的秘密建筑永久掩埋。 破坏掉剩下的那些危险物品，至少在有人遥控和引爆这些爆炸物的时候，会发现他们不能如愿。 她没有注意到，远处，更高的山脊上，有人正通过望远镜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她便立刻放手实施。 这并不是什么恶作剧，但确实能达到捣乱的效果，也许她会改变这个事件，从此改变了一条时间线，但事关很多人命，她管不了这么多。难道猎物的命运就是被狩猎者杀死吗？ 她果断开始行动，让火药和爆炸物受潮，剪断某些线路，破坏掉起爆装置。但是那些枪械她没有动，也许在生死之间，这些枪械能成为猎物们防御的救命稻草。 做好这一切，柯琳正打算往回走。耳机中传来一阵静电噪音，接着传来杰的声音，“你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柯琳说：“嗯，我正打算往回走。” “需要我来接应你吗？”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是说，我虽然是个孩子，但我跑得很快。”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你保护好自己和周围的人。”柯琳简单回答。 她来不及多想，推着小推车上路了。她的目标很明确，头脑也很清醒，其他那些狩猎者和猎人她无暇顾及，她的能力也只够保护废弃工厂里的那些老弱病残和孩子们。 她必须十分小心。躲过那些头顶上空嗡鸣的无人机，还有零零散散的在旷野上飞奔的猎物和狩猎者们。 因此，她宁愿绕路，多走一段，全息眼镜中的地图中和地形说明文字中记载危险区域的边缘有一片荒芜的树林，时常有野兽出没。她打算从树林中穿过去。 在猎杀游戏中，也许野兽是比那些丧心病狂的狩猎者更好对付的存在。 一弯新月洒下淡淡清辉，周围的世界转为一片阴冷的蓝灰色调，脚下是干裂的土地和一团团簇拥的骆驼刺，星星点点，不计其数。 也许是受到辐射的原因，这些树长得奇形怪状，在秋日寒冷的空气中逐渐枯萎，在浓郁的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张牙舞爪。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和狩猎者的狂笑声，如同魔鬼的呓语。 在这种恐怖氛围中，她看到不远处有四个人影，像鬼魅似的，在枯树间飞快的跳跃，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废弃的枯树林的地面上，树干上留下了一闪而过的影子，仿佛在演一场皮影戏。 当他们中有人静止不动时，她才看清楚，他们是变异的某种灵长类动物，像是人，又像是猿猴，更像是怪物，也许称为半兽人更为合适，他们四肢较长，身上的毛发一块块脱落，露出一块块的秃斑。 他们在分食地上的尸体，那应该是被狩猎者毙掉的猎物的尸体。 他们狼吞虎咽地用尖利的牙齿撕裂找到的血肉，大快朵颐，眼睛里泛着冷森森的绿光。 推着小车的柯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突然，耳边又响起滋滋的声音，她下意识转头，循声望去，一条苏门答腊眼镜蛇朝她的方向爬了过来，黑白相间的网状皮肤，扁平的舌头，毒腺周围的结缔组织和肌肉鼓着，似乎随时能喷出毒液来。 她知道这种蛇的攻击性非常强，攻击速度快，而且精准无比。 刚刚那几个变异的半兽人的运动速度也极快。 如果这几个半兽人一起攻击她，后面还有条毒蛇，她能否应付的了？ 尽管她也可以速度极快，但是她必须把小推车里的东西运走，目前这个情况，她如果扔下小推车，自己跑了，就等于无功而返，废弃工厂里的那些孩子们还在等着她的保护呢。 此刻她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深吸一口气，心脏几乎蹦到喉尖。 这时，那几个变异的半兽人似乎也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望向这里，眼睛里寒光一闪一闪，像一团冷冷的鬼火。 他们伸着舌头舔着嘴角，仿佛抵御不了鲜肉的欲望，后退一步，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突然，其中一个变异的半兽人，脚下一蹬，身体跃起，朝柯琳的方向扑过来。 柯琳只得扔下小推车，迅速躲避。她不想开枪，怕引起周围的狩猎者的注意或者野兽的注意，也怕他们闻风而来。 更糟糕的是，小推车里还有易燃易爆危险品。 那条蛇听到了动静，身体前部高高昂起，颈部不断涨大，发出咝咝呼呼的声音，跃起，毒汁几欲射出，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树林中诡异的寂静。 柯琳转头，看到了飞跃在半空中的蛇，被子弹击中的蛇头如花朵般绽放，却又瞬间谢了，像一块破布一般飘零，落下，黑色的毒汁淌着，滴落。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如同将黑夜炸开的轰然巨响，那个扑向柯琳的半兽人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身体摔向地面，下鄂张开，喷出大量的鲜血和内脏碎片。 另外三个变异的半兽人闻声而逃。 柯琳侧头望去，站在1000米开外的枯树下勾勒出一个黑色影子，一个黑衣男人拿着狙击步枪，站在月光的阴影中，短发下的容貌立体而端正，不过像戴了面具一般毫无表情。他手中握着的黑黢黢的枪管正吐出蓝色的硝烟。 看他的制服，应该是狩猎者。但他放下了枪，应该是暂时没有杀她的意思，就算要杀她，她也不怕，她的速度足以躲开子弹。 “怎么，我救了你，你连一声感谢都不会说吗？”奎因从黑黢黢的枯树间走向柯琳。他刚才站在地势高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周围很久了，柯琳在危险区域中挖掘和搬运东西，破坏引爆装置，他全部看在眼里。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不杀之恩。”柯琳恭敬的说，少一个敌人没什么不好。 嘴上虽然说谢谢，但柯琳不会随便相信陌生人，特别是在猎杀游戏中的陌生人，更别说他还是一个狩猎者。 奎因上下打量着柯琳。她看上去很年轻，身体纤长，脸上戴着宽大的护目镜，白皙的皮肤上抹了点泥巴，身上穿的衣服质地良好，腰间有枪，不像是那些可怜巴巴为钱而来参与猎杀活动的猎物。但是她却连变异野兽都不敢袭击，显然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很有意思。 “你的手推车里是什么东西？”奎因明知故问。 “你是狩猎者？”柯琳反问道。 “我是个有节操的狩猎者，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有什么意思？”奎因冷笑，“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奎因上前，将那具变异的半兽人的尸体和那只喷吐毒液的眼镜蛇装入他提前拿来的裹尸袋，扛在肩上，他打算把这件战利品运回越野车上。 他思考良久，盘算着，也许这些变异生物也许才是他的雇主真正想要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 应该是刚刚奎恩的枪声引起了无人机的注意，这时候无人机嗡嗡嗡盘旋的声音开始在头顶盘旋，那些恼人的光速正在朝这里逼近。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的狩猎者来到这里。 “感谢你救我，不过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柯琳推起她的小推车，头也不回跑向黑暗的夜色中。 奎恩之所没有杀她，是因为他的好奇心。 他的确很好奇，她推着那一车危险爆炸物要去哪儿？准备干票大的？无数的疑问盘旋在他心头。 奎因凝望她的背影，心中暗想，“很有趣的高级猎物，我倒想看看你准备翻起什么风浪。” 第43章 猎杀游戏(二) 柯琳推着小推车走回废弃的工厂。 杰立刻激动的迎上来，帮她推手推车。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异常？”柯琳警觉道。 杰的目光立刻黯然，“刚才无人机里播报了猎物们死亡和受伤数据，40多名狩猎者已经杀掉了565名猎物。很多的猎物已经被狩猎者们驱赶到了危险区域进行围猎，他们很快被杀光，一旦没剩下足够猎物可以杀，他们就会上这儿来的。” 柯琳安慰道：“别担心，事情也许不会按他们预想的发展，而且我们现在有了弹药和补给。”她指了指小推车。 她开始动手行动起来，在通向废弃工厂的必经之路上和周边可能被突破的入口进行布置，掩埋爆炸物，设置引爆装置，在台阶上倒上机油。 她并不想杀人，但做好布置能吓退敌人也是好的。 她指挥杰和其他人分散藏好，并且至少在每个隐藏地点，发放给他们一些补给食物，还有微型的通讯纽扣。如果哪个地点有异动，她至少能通过声音立刻发现。 她再三告诫这些老弱病残和孩子们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躲藏的时候都不要出声。 柯琳理解他们，因为等待是最难熬的，特别是他们是在等待被猎杀，等待不确定的死亡宣判。 布置好了一切后，她在废弃工厂顶层有窗户的地方匿身，她将一面镜子切割成几面更小的镜子，固定在钢条之上，很快做好，一个简单的可旋转的侦查镜，伸出窗外，好观察工厂周边的情况。 如果不想被无人机拍到，沦为狩猎者的活靶子，制作一个侦察镜是安全的选择。 这些技能都是年少时在arf星的星奴基地训练所习得的能力，感谢她曾经的朋友炫蓝，他教会了她很多杀手和特工必备的技能。 她紧贴着潮湿的墙壁，听着外面狩猎者越野车引擎声逐渐逼近。 无人机的光束在废弃工厂外闪烁，不时扫过工厂破损的窗户，试图寻找躲藏的猎物。 一阵骚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柯琳从侦察镜里看到五个狩猎者正朝废弃的工厂逼近。他们手持枪械，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 柯琳并不急于使用爆炸物和子弹，因为这次前来狩猎者只有五名，最后压箱底的武器不能在一开始就用。一场刚开始的战斗也不应过早曝光自己的底牌， 区区五个狩猎者，她还对付的了。她悄无声息的从顶层顺着捆在顶层横梁上的长绳空降而下。 她随手捡起地上一个废弃的易拉罐，扔向设置了陷阱的地方。易拉罐在地上滚了滚，最终停在地上。 声音吸引了刚刚进入废弃工厂的狩猎者的注意。 他们循着声音的方向继续逼近。 “哐当！”一位狩猎者脚下不小心触动了绊线，悬挂的铁桶立刻从半空中落下，砸在狩猎者的头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铁桶内流出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像是柏油和沥青一类的物质，浇在这位狩猎者的头上，他的眼睛被糊上了，发出凄厉的惨叫。 狩猎者们接二连三的咒骂声在废弃的工厂内回荡。 那声响在工厂内回荡，像是故意给柯琳的反击争取时间。 柯琳迅速攀上工厂中央的一座老旧的铁梯，跳上二层的平台，隐藏在一台废弃的机器后面，借助黑暗观察着狩猎者的动向。 她行动的时候，故意发出轻微的声响，吸引着狩猎者的注意。 两名狩猎者开始朝声源方向靠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脚下的地板早已被铺满了光滑的金属滚珠。一人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连人带枪摔倒在地，金属撞击声哐当作响。 陷阱起作用了，空中落下一根金属钢管重重砸伤了这名狩猎者的腿，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他气急败坏的乱开枪，子弹击穿了金属车床，周围火花四溅。 狩猎者们立刻开始警觉，彼此交换了眼神，调整了战术，清理了地板上的金属滚珠，小心翼翼朝二层平台逼近。 柯琳扔出一个废弃的易拉罐，撞击在金属车床之上。 一名狩猎者反应最快，立刻抬手开枪，伴随枪声，金属车床上立刻火光飞溅。 柯琳知道，一旦枪声响起，无人机就会闻风赶来，废弃的工厂也会变成杀戮直播现场。 柯琳从平台上轻盈地跳下，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宛如一阵风般在工厂的阴影中穿梭。 枪声在她身后频频响起，这些狩猎者以猎杀为乐，不放弃任何一个猎物，特别是高级猎物。 柯琳巧妙地利用工厂内的布局，精准无误的躲开了每一粒子弹，也借助地形让狩猎者们陷入空间混乱。他们根本摸不清楚她究竟藏在哪儿。 柯琳知道，这种游击战耗时过长，她只想速战速决。所以故意制造了响动。 当狩猎者终于逼近到她的藏身处时，柯琳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朝他们扑了过去。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灵巧而迅速，刀刃划过空气，闪电般刺向最近的目标的膝盖，那名狩猎者立刻腿上鲜血直流，单膝跪地。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一根长钢筋，将其从墙缝中拔出，横扫对方，发出破空的哨响，速度很快，狩猎者还没看清她到底怎么出手的，伤害已然造成，他惊叫起来，胳膊脱臼，肋骨骨折。 激战中，第三名狩猎者朝她射击，她速度很快，身形变幻莫测，避开对方射来的子弹，迅速翻滚到另一处掩体后方。 狩猎者大声咒骂，失去了对她的精准定位。 那名狩猎者似乎看到躲在某个机床后面的一双眼睛，他嘴角略微勾起，悄无声息的走到机床后面，抓起一个孩子的后领，给他当人质。 孩子瘦小的身体在狩猎者的爪子下瑟瑟发抖，狩猎者手枪的枪管抵住孩子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让孩子脸色苍白如纸，他想要挣扎，却不敢挣扎，怯怯道，“放开我。” “出来吧！”狩猎者的声音像锋利的刀刃，划破沉默的夜，“你再不现身，这孩子就没命了！” 柯琳藏在不远处的废墟后，心脏狂跳，手心冒出冷汗。 她的眼神锐利，呼吸却平稳。她知道，稍有不慎，那个无辜的孩子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她不能贸然行动，狩猎者正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他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我知道你在听，”狩猎者用枪管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头，孩子的身体一阵颤抖，“你难道就想看着这个小鬼死在你面前吗？” 柯琳不再犹豫，她快速分析着局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废旧机械上，一道计划在脑中成形。她默默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从废弃的机床翻出身来，手中握着枪，冷静地指向狩猎者。 “放开他，”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狩猎者露出一个冷笑，眼神中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哦？你终于肯现身了？可惜，太晚了。”他更加用力地抵住了枪管，孩子的哭声瞬间压低。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柯琳猛然开枪，子弹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轨迹。瞄准狩猎者的拿枪的小臂。 “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地击中狩猎者小臂，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踉跄，枪瞬间从手中滑落。紧跟着又是一枪，柯琳击中了狩猎者的膝盖。 孩子趁机跌倒在地，迅速爬向一旁的安全区域。 狩猎者痛苦地跪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他抬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你，也是狩猎者？”狩猎者喘息着，声音颤抖。 “你错了。”柯琳缓步走向他，枪口依然稳稳指向他。她的声音冰冷，毫无怜悯，“我是守护者，阻止你们随意猎杀。” 她再次开枪，这次子弹击中了狩猎者的另一条腿。狩猎者痛得惨叫，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样，你就没有能力再伤害任何人了。”她说完，转身朝那个孩子走去，弯下腰，轻轻地摸摸孩子的头发，低声安慰道：“没事了，你安全了。继续藏好。” 柯琳将狩猎者手中的枪全部缴获，然后分给懂得开枪的老弱病残，至少遇到下一波狩猎者，他们手中有武器，至少能自保。 她将这几个受伤的狩猎者用枪后座敲晕，用工厂里的平板车推到了废弃工厂入口的地方。如果有新的狩猎者来这里猎杀。至少能看看这几个狩猎者的下场，这也是一种无声警告。 她向废弃工厂的顶层走去，无人机机械嗡鸣渐渐逼近。 “如果是我，我就直接干掉这几个狩猎者。”一个低沉的嗓音声音从柯琳的身后传来。 柯琳目光警觉，扫视四周的阴影中，一阵轻微的风动忽然撩起地上的尘埃。 她警觉地抬头，目光射向那个被腐朽的钢铁和残破的墙壁遮蔽的角落。 刚刚这里的确是没有人的，至少她从侦察镜里面看到有闯入的狩猎者时，顶层这里的确是没有人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现在，那个角落仿佛从空气中凝聚出一般，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穿着深色的风衣，边缘微微翻卷，像是经历过长途跋涉。 低沉的灯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见——锋利的轮廓，带着几分苍白的冷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嘴唇周围特意续上的胡须，修剪得恰到好处，仿佛刻意掩藏着他的真正身份。而他的眼神，深邃如无尽的黑洞，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意。 柯琳抵押记忆的时候，抵押了很多关于她上一个任务的记忆，但时空警察黑羽的外貌和照片却是没有被清除的，因为这是她这个任务的关键线索。 尽管他做了掩饰，但柯琳还是一眼识破了伪装，他就是黑羽。 他是怎么来的？柯琳不知道。 仿佛他不曾行走过这片工厂的废墟，也不曾发出过任何声响。他就像是这片废墟的幽灵，穿越时间与空间，出现在她面前，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神秘气息。 所以他也是通过时空裂隙进入到这里的？柯琳暗想。 第44章 猎杀游戏(三) “如果我杀了那五名狩猎者，我岂不也成了狩猎者，而他们却变成了猎物？如果直播画面背后的观众想要看猎杀，我就演给他们看？我为什么要随了他们的心愿？满足他们嗜血的欲望和猎奇心理？”柯琳冷冷道，望向黑羽。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么快，自己就被时空警察盯上了，追踪至此？柯琳感觉到了一丝幸运。 “说的也是。没想到你看上去温柔，但骨子里却叛逆。”黑羽一边不经意的说着，一边举起黑黢黢的枪口，对准在窗外晃悠的无人机。 砰的一声，他枪法很准，子弹透过打开的窗户，一声闷响，射中了无人机的摄像头，摄像头立刻变成了黑黢黢的孔洞。显然，他的手枪上安装了消音器。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杰跑了上来。当他看到废弃工厂的顶层还有一个人，表情立刻僵硬。 “你从哪儿来？是狩猎者吗？”杰望向黑羽，警觉的开口，却被黑羽突然抬手的动作打断，仿佛提前预知他的每一句话语。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胡须下隐藏的表情晦涩难懂。 “我早已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熟悉感，“只是你们都没注意到罢了。我不是狩猎者。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个案件，你愿意帮我吗，杰？” “你知道我的名字？” 杰难以置信的望着黑羽。 “我还知道很多事情。”黑羽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某种神秘感，“杰，光是躲藏在这里等待在猎杀中侥幸存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们难道不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黑羽嗓音中暗藏某种鼓励和质疑。 *************** 那架被摄像头已经黑羽被打坏的无人机飞进了废弃工厂的园区内，在废弃工厂的上空盘旋。 天空低沉如铁。无人机在黑暗的夜幕中投射出猎杀游戏直播画面的全息影像。 躲在废弃工厂中那些被辐射的老弱病残，连同那些孩子，都凝望着全息影像，他们很是好奇，想了解废弃工厂外面的区域狩猎者猎杀猎物的情况，但是又经受不住那些残忍和血腥的猎杀场面，很是矛盾。 全息影像中的直播画面让他们极为惊愕。 成百上千名猎物被狩猎者们驱赶进危险区域内，这里本该是此次猎杀游戏的重头戏，结果本来应该走向灭亡的猎物们，并没有死在爆炸中，因为爆炸根本没有发生，猎物们开始四散逃命。 有些人摔倒在地，慌乱之中，手碰到了钢铁废墟中的冷硬金属——枪。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了更多的枪。 那一刻，对猎物们而言，绝望的生存本能取代了恐惧。他们握紧枪械，和狩猎者彼此对视，无言的默契在目光中达成。随即，战斗打响。 枪声猝然炸裂，紧随而至的是四处飞溅的弹壳。猎物们不仅在奔逃，他们开始反击！狩猎者们措手不及，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再自信，曾经掌控生杀的他们此刻也不得不狼狈闪避，朝四周射击。 盘旋在众人头顶无人机将这场混乱投射在空中，一幕幕交织成荒诞的图景——猎物们与狩猎者混战，黑暗中的枪火交织，钢铁之间的呐喊与血光此起彼伏。 狩猎者与猎物的身份在这场激战中模糊，“光明荒墟”如同某种巨大的坟场，而这场猎杀游戏则演变成了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搏杀。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狩猎者与猎物，早已不再界限分明。很多狩猎者被猎物反杀，一切乱套了。 黑羽望着全息画面中栩栩如生的场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杰呆呆的望着直播画面，心潮澎湃，看到了生死绝望之间猎物们的绝杀和反击，看到预想的猎杀和爆炸都没有发生，他有些激动，对活下去也充满了信心。 “是因为有人破坏了猎杀活动组织者的计划，破坏了预先布置好的一切。于是星落村的人口清理计划妥妥的变成了一场闹剧。”黑羽蹲下身，对杰和那些孩子们说，“所以，永远不要预设一个悲惨的结局，因为事情也许随时会发生转机。” 杰咬着嘴唇，郑重的点头。不管怎么说，对他而言，今天都是幸运的一天，很多狩猎者被反杀，意味最后会来废弃工厂收割生命的狩猎者会越来越少。他们活下来的概率也就越来越大。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柯琳和黑羽，都会保护他们这些躲在废弃工厂中的猎物，他不由心中更加踏实。 柯琳的心中却一直在忐忑不安，因为她在危险区域内搞的小动作。狩猎者和猎物错位，也许本来会被清除的人，没有死，而本应不该死的人，可能在互杀中死去。 毫无疑问，她已经改变地球这条时间线，但是到底改了多少？会不会引起这条时间线的消失，却丝毫没有想法。 她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她不是后悔自己的某个所作所为，但是因为现在的某个行为，未来的世界将发生改变，或者某些世界被抹去，却不是小事。 “是你破坏了他们预先布置好的一切吗？”杰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是我。”黑羽摸了摸杰头顶的蓬乱的头发，“但你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儿。”黑羽的手指默默指向柯琳。 “是我干的，我去寻找物资补给和弹药的时候顺手做的。”柯琳并不否认，让时空警察认识到她的能力和价值，是她加入时空警察这个队伍的必备铺垫。 杰惊异的眼神望向柯琳，一时间心惊肉跳。 黑羽的眼中却波澜不惊，仿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杰，我是警察，我是来查案的，你可以帮我吗？”黑羽凝重的望着杰。 “查案？查什么案？”杰顿时舌头打结，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很多事情在他的认知之外。 “星落村的辐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多的辐射变异人？”黑羽先问杰，因为杰还是个孩子，机灵的孩子，至少孩子不会说谎。 “染上辐射的人是去工厂和实验室做工，因为那里给的报酬比较多。”杰吞吞吐吐，似乎不愿吐露更多。 “我也会给你报酬的。”黑羽塞给杰几张钞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杰推脱道，并没有收下钞票，“进工厂和实验室做工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如果泄露秘密，就会遭受严厉的惩罚，失去一切，连累家人。你问其他那些人，他们也都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杰，你去工厂或实验室做过工吗？”黑羽问。 “没有，我没有。”杰瑟缩，矢口否认，“我只是个孩子。” 他的确没有去做过工，但是他的父母是那里的工作人员，只是他有一次在实验室入口，想给父母送东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他吓得转头就跑了，值守的机器人可能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并不确定。 “那你知道你父母工作的实验室的位置吗？”黑羽问。 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黑羽将星落村和光明荒墟的地图投影在空气中。 杰指了指危险区域那个地方，“实验室在地下。” “杰，你的父母呢？”黑羽问。 杰面色微微僵硬，紧紧咬住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他先是别过脸去，狠狠的用袖子擦掉泪水，然后转身跑了。 黑羽在问杰问题的时候，柯琳一直站在一旁保持一定距离观看，她听力很好，所有对话尽收耳中。 黑羽朝柯琳走来，伸出手来，“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警察黑羽，调查星落村的人口失踪案。” 柯琳握了握黑羽的手，他的手掌温热，上面覆盖硬硬的薄茧。对柯琳而言，2037年-2038年的记忆全部被抵押和清除掉了，里面包含她和黑羽曾作为工作搭档的所有细节记忆。 对现在的她而言，黑羽不过脑中留下的一个影像和笔记本上记录的一些关键词“时空警察”、“卧底警察”、“黑帮杀手”、“她的孩子”。 对柯琳而言，她是2037年第一次和黑羽相遇，而现在是2034年，她第二次遇到他。 可是，对黑羽而言，2034年的黑羽是第一次见她。现在他也许只能把她看做是通过时空裂隙突然闯入的时空偷渡客，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柯琳。我一直以为这里是法外之地，毕竟，现在外面正在大张旗鼓的进行猎杀游戏。”柯琳话中暗带嘲讽。 为什么失踪案比猎杀和死亡更能得到警方的关注？ 毕竟，在她眼中，和死亡相比，失踪至少意味着有人不告而别，至少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猎杀游戏是基于猎物的同意，就好像在有的国家安乐死是合法化的，只要病人本人同意，就可以执行死刑。而在另一些国家却被广为诟病。”黑羽冷笑道：“但失踪背后却可能隐藏着真正的阴谋和犯罪。” “可安乐死是基于某些人患了绝症，无法承受生命的痛苦。但猎杀游戏却根本不是这样。”柯琳试图辩驳，“猎物们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易和赌注，要么死，要么获得一笔钱。如果生命和器官都作为商品交易，那这个世界会走向崩溃。” “用生命去做一笔交易和安乐死，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看看他们。”黑羽指了指躲在工厂二层机械车床背后那几个经历了核辐射的老弱病残。 柯琳知道黑羽在说什么，受到辐射的人，他们皮肤上的血管似乎在辐射的侵蚀下变得脆弱，轻轻一碰便会破裂，导致淤血和紫色斑块遍布四肢和躯干。他们看上去仿佛被侵蚀殆尽，皮肤不再属于生命的外壳，而像是一张逐渐瓦解的死亡面具。 “他们难道不是患了某种绝症吗？还有其他那些猎物，他们又何尝不是患了某种绝症？”黑羽冷冷的说，“那些瘾君子，永远无法摆脱毒品的诱惑。还有那些贫穷和疾病交加的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又何尝不是某种绝症？赌一把，无论生死，都可以得到一笔钱，那也许是他们生命最后的价值。” 柯琳陷入沉默，她内心微微触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黑羽起身，戴上黑色棒球帽和墨镜模式的全息眼镜，“我要去查案了。柯琳，你愿意帮我吗？还是说，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我……”柯琳一时犹豫，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她很想去和黑羽一起冒险，但她不确定如果离开，一旦有狩猎者进入废弃工厂大开杀戒怎么办？ 黑羽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他们是在用生命去赌，而你已经帮他们做了很多了。但他们的命运是他们自己的，不是你的。” “好，我跟你去。”柯琳立刻领悟了黑羽的意思。 她的任务是追随时空警察，而过于刻意执拗的守在这里，也许会改变这些人原本的命运，从而改变地球上的这条时间线。 黑羽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同事皮克斯打了个电话，“皮克斯，我发给你定位，你来守住废弃工厂，这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线人和证人，尽可能保护好他们。” ********* 黑羽和柯琳走出废弃工厂的大门。 一辆越野车仿佛一头咆哮的猛兽，轮胎碾过碎石和干涸的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最终停在废弃工厂前门的土路上。 柯琳警惕的举起枪，她担心是狩猎者。 车门打开，车上走下身体略微肥胖的皮克斯，续着胡须，他看到举枪的柯琳，警惕性的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随即他看到了黑羽，于是卸下了防备。 黑羽将柯琳举着枪的手摁了下去，“别担心，是我的警察同事——皮克斯。” 皮克斯上前，拍了拍黑羽的肩膀，“一切都乱套了，狩猎者和猎物开始混战和火拼。” “我在直播中已经看到了，这的确是一场灾难，皮克斯。但对我们而言，这正好是查案的机会，意味着我们要调查的线索幸好还没有被毁掉。” “说的也是。”皮克斯看到黑羽身边的柯琳，穿着和猎物颜色一致灰色衣服，不禁好奇，问：“这位是？” “我刚刚找到的线人和帮手——柯琳。”黑羽介绍说。 “她该不会是你的猎物吧？你小子总是艳福不浅。”皮克斯将黑羽拉到一旁，一脸坏笑，在他耳边低声调侃。 “别胡闹，抓紧查案。”黑羽趁机打了皮克斯一拳。 黑羽和柯琳向皮克斯交待了废弃工厂周围的预置的爆炸物的埋伏点和引爆器所在的位置、还有五名被柯琳制服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狩猎者所在的位置，因为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其他狩猎者，具有明显的警示意义。 皮克斯向废弃工厂中星落村的避难者们介绍了他自己的身份，准备和他们打成一片，打探些消息。 “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皮克斯信誓旦旦的对避难者说。 “但愿你能撬开他们的嘴，挖出一些重要的线索和口供。”黑羽向皮克斯说。 第45章 调查和探险 柯琳跟随着黑羽上了越野车，二人正准备出发，后面却传来一阵细碎而清脆的脚步声， 柯琳转头朝后窗观望，只见杰用弹簧般的速度飞奔而来，脚下尘土飞扬，“等等我。”他喊道。 柯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杰，怎么了？”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杰坚强的抹掉眼泪，似已下定决心。 柯琳的视线望向黑羽，征求他的意见。 “杰，会很危险，那里狩猎者和猎物正在交战，而子弹和炸药是不长眼睛的，你可明白？”黑羽冷冷的说。 “我明白，但我想要去。”杰眼神坚定，“而且，你们也需要我这个向导。” “上车吧。”黑羽说。 越野车轰鸣着穿过崎岖不平的地面，发出低沉而强劲的引擎声。 “我们可以先去救济站吗？一会儿也许会遇上变异的生物，我们可以用肉类食物摆脱他们。”杰说。 “不用。我们有枪。杰，你会用枪吗？”黑羽问。 杰摇了摇头，“但我可以学。” 车轮跃过坑洼或大块岩石，底盘与地面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震动传递至车体，整个越野车仿佛在剧烈喘息着。 前面是就是被辐射的树林了，密密麻麻的枝叶如同枯骨般扭曲交织，几乎不透一丝光线。再往前开，满地的荆棘和骆驼刺，路将不太好走，于是黑羽将车停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他们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一弯新月洒下淡淡清辉。 “这里有变异的生物出没。”柯琳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特意提醒黑羽和杰。 “我倒是更好奇这些变异生物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黑羽说。 黑羽拿出一把枪，递给杰。 “杰，拿着，这可不是玩具，”黑羽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沉重的意味，“它能救你，也能毁了你。” 杰接过手枪，他的手有些颤抖，感觉手枪比想象中沉重很多。黑羽轻轻握住杰的手，帮他调整握枪的姿势。 “放松，别太用力。手臂要稳，但不要僵硬，”黑羽低声说，手指轻轻调整杰手势，“用双手支撑枪托，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杰调整呼吸，按黑羽的指引稳住姿势。 这时，突然从树丛中钻出一只绿眼睛的变异犬，它的身体比正常的狗大了许多，肌肉膨胀得不自然，四肢也变得粗壮且扭曲，裸露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它的背脊上突起了一条狰狞的脊骨，从颈部一直延伸到尾巴，仿佛一条嵌入体内的异物。 它的牙齿咬合，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双眼泛着血红的光芒，充满狂暴和饥饿，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渴望撕裂活物。 “看准目标，”黑羽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杰的额头，示意他专注，“不管多紧张，都要保持冷静，集中精力。对准目标之前，不要开枪，开枪后也别立刻放松。” “杰，开枪。”黑羽握着杰的手，让杰感觉到一丝安心。 杰小心翼翼地瞄准前方的目标——那只可怖的变异犬。他的指尖微微发白，额头上沁出汗珠，他终于扣动扳机。 “砰！”沉闷的枪声在空气中炸裂，变异犬的身体猛然一震，子弹击中它扭曲的肌肉组织，溅起一片暗红色的血液，但这种血不像人类的鲜血那样流畅，反而带着黏稠和腐臭，仿佛半凝固的浆液。 即使中弹，它也没有像普通生物那样立刻倒下，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痛苦却充满愤怒的嘶吼，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绿光，如同鬼火。 尽管他它皮肤被撕裂，血肉模糊，但却仿佛对疼痛毫无感觉，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与野性，疯狂的燃烧着。 杰又补了一弹，这一枪是他自己打的，他枪法很准。 血液不断从变异犬的伤口涌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液体腐蚀着周围的环境。 死去的变异犬的血腥味刺激了周围其他的变异生物，柯琳最新感应到了它们的蠢蠢欲动。 “快跑。”柯琳提醒杰和黑羽。 黑羽将杰扛在肩上，和柯琳一起朝危险区域奔跑。 黑黢黢的森林显得诡谲而阴森。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令人毛骨悚然。 杰很好奇，似乎被某种呢喃的低语所吸引。他转头， 看到树影中，几个畸形的身影迅速逼近——那些变异人，曾经属于人类的外形已经被辐射和疾病扭曲得不堪入目。 他们的皮肤灰暗而溃烂，暴露出的肌肉和骨骼带着不规则的突起，脸部仿佛被撕裂重塑，双眼闪烁着饥饿与残暴的红光。 他们以一种异样的速度在林间穿梭，双臂异乎寻常地长，指甲如同利爪，在树干上划出刺耳的“咔咔”声。 后面是追击他们而来的变异生物，前方是树林和危险区域边缘交接地带，很快他们就能跑出树林，头顶的无人机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束，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柯琳和黑羽停住了脚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震惊。 狩猎者和猎物互相搏杀之后，树林的边缘，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杂乱无章，有的是猎物，有的则是狩猎者，但无论是谁，他们都已被命运随意丢弃。 暗红色的血液渗透进地上的枯叶，凝成了粘稠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与硝烟的余温。 尸体的姿势各异，有的仰面朝天，双眼空洞地凝视着灰暗的天空，脸上还残留着惊恐或绝望的神情；有的俯趴在地，手指仍紧紧抓着枪械，仿佛在最后一刻也不肯放弃挣扎。那些被子弹贯穿的伤口，暴露在外的血肉和破裂的衣物，让他们看上去像是被野兽撕扯过的猎物。 沿着崎岖蜿蜒的山道，尸体零星散落在石块与杂草之间。弹壳四处散落，闪着冰冷的金属光。 山道上的血迹断断续续，应该是猎物们在试图逃亡时被追击至此，留下一路血痕。 山道本已不平整，此刻却更显凄凉，血迹与死亡交织，仿佛这条路已经成为了通向地狱的引线。 整个危险区域已经变成了狼藉的坟场。 而危险区域和树林交界的边缘地带的新鲜尸体，已经引起了变异生物们的嗜血渴望。 只见它们不顾一切冲向倒在树根旁的尸体，毫不犹豫地俯身撕咬。锋利的牙齿深深刺入死者冰冷的肉体，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撕拉”声。 尸体的胸膛被变异生物的利爪撕开，肋骨被暴力折断，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它们贪婪地咬下大块血肉，咀嚼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噜声。 越来越多的变异生物闻到了血腥味，迅速围拢过来，争抢着撕扯尚未完全分解的尸体，撕裂声、咀嚼声与低沉的嘶吼混合在一起，仿佛整个树林都被一种无法填满的饥饿所吞噬。 黑羽早已放下杰，柯琳上前，捂住杰的眼睛。 黑羽举着枪，只要变异生物开始进攻，他随时可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些变异人似乎不会进入危险区域，他们只能在这片森林游荡。”柯琳提醒黑羽，“你看，他们只啃噬树林中的那些尸体，却不会进入危险区域的边界。” 黑羽也发现了这一点。 “等等，我检测一下。”小心起见，他拿出了一个测量仪器，以检测周围是否辐射超标。 还好，仪器检测结果辐射值并未发现异常。 于是他们不再理会身后那些变异生物，朝危险区域的深处走去。杰却失魂落魄，不时回望一眼那些变异生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实验室在危险区域的地下。”柯琳说，她之前有之前探索这片区域的经验，已经在四维空间窥探到了地下的区域，“入口大致应在那个方向。” 柯琳凭借印象中的方位，指了指南边那条方向。 “我知道入口的地点。”杰自告奋勇的带路。 他们三人在满目疮痍的山路中跋涉，绕来绕去，走了许久，看到一处前方有岩石裂缝。 “就是这里。”杰喊道。 看到裂缝的杰带着柯琳和黑羽进入了裂缝，前方的路越走越宽。走了大概十分钟，杰停了下来，他看到覆盖着树叶和荒草的斜坡，随即，他扒开树叶和长着苔藓的泥土，一个金属制的入口突然暴露在眼前——锈迹斑斑的合金门，部分嵌在山体里，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 柯琳和黑羽对视一眼，立刻开始干活，他们费力的撬开合金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的黑暗台阶，通向某个早已被遗弃的地下世界。 空气中隐约可以嗅到一股混合了金属和烧焦物体的气味。 沿着向下的台阶，他们走进了这个地下建筑。手电筒的光束在漆黑的走廊中跃动，照亮灰尘覆盖的墙壁和地面。 地下建筑内部结构复杂，墙壁上依稀可见一些残破的指示牌，上面字迹几乎模糊不清，依稀可以辨出“微型黑洞实验室”几个残破的大字。 黑羽最终找到了废弃的发电机组和电闸，一阵微弱的嗡鸣声之后，终于亮起了灯。 实验区宽阔而空旷，地面上散落着破坏的设备——巨大的机架早已被拆除，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零件。电线像枯藤般缠绕，堆积在地面，部分还悬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地板上一片狼藉，实验台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些被搬运过的痕迹，而操作台上的控制面板则被人故意破坏，屏幕碎裂，按键早已失灵。 黑羽走向角落里的文件柜，柜子已经被强行撬开，里面的档案袋大多残缺不全，甚至有些文件被烧毁，纸张上只剩下焦黑的边缘。 柯琳翻动着几张残存的文件，发现上面大部分字迹被涂抹为黑色，偶尔还能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学公式，但所有关键信息都被彻底销毁。 墙角的硬盘和磁盘散落在地，有些被重物砸碎。 黑羽从地上捡了一个袋子，将一些被毁掉的磁盘数据装在袋子里。 “已经都毁成这个样子了，数据应该无法恢复了。”柯琳提醒黑羽。 “总比空手而归要好点，就算有点蛛丝马迹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黑羽微笑道，自我安慰。 哐当一声，杰拉开了一扇通向地下的门。 “等等。”黑羽阻止了杰，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设备区的墙壁上有微弱的辐射警告标志，然而这些标志已然褪色。实验室尽头的某个巨大装置——或许是高能粒子加速器——依然留有一部分残骸，巨大的环形轨道横亘在空中，仿佛是曾经的科学狂热的象征。 黑羽放出了一个微型无人机开始在建筑中拍摄视频。 “你有什么想法？”黑羽的视线望向柯琳，询问她的意见。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显而易见，柯琳只将黑羽的问话看做是一场考验。 她平静的说：“实验室的遗迹就像是一座不祥的坟墓，承载着过去某些失控的科学实验。这个实验室为了制造微型黑洞，产生了高能辐射，外面的树林和生物在无声的辐射下已经发生了变异，树林里的树变成了枯树，树皮发出诡异的荧光，生物们的体型怪异而畸形，已经被某种不可控的力量彻底扭曲。而将猎杀游戏安排在这里，并在危险区域内埋下了很多炸药，就是为了通过爆炸，毁灭在星落村的一切证据。而我们发现的这些，不过是揭开了其背后秘密的冰山一角。” “没错，一场高调的猎杀游戏，只是想清理掉曾经在星落村发生的一切痕迹。背后策划的人的意图是将一切证据在爆炸中毁灭，但是你转移了那些爆炸物的埋藏位置，改变了这一切，致使他们的目的尚未实现。”黑羽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后背渗出一股寒意。 杰听到柯琳和黑羽的对话，眼神畏怯地游移着，惊诧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场猎杀游戏只是幌子，也就是说到最后，星落村的所有人都会死？狩猎者最终会清除掉所有人？就连树林中那些变异生物也会被彻底杀死是吗？最后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黑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有时候真相很残酷，很难说，知道真相和蒙在鼓里二者究竟哪个更好。 “所以，我们无论做什么努力都是徒劳？”杰湿润的眼睛望向黑羽，肩膀因为绝望而颤抖。 “也不全是这样……”黑羽不知道该怎么跟杰解释。 可是，杰似乎根本没有耐心听完黑羽的话，他转头就往外面跑，柯琳和黑羽跟着追了出去。 第46章 杰的秘密 深沉的夜幕下，零零散散的无人机在天幕中飞翔，光束开始变得稀稀落落，更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寂寥的枪响和越野车引擎的声音。 杰疯了一般朝辐射树林的方向奔跑，柯琳追上了他，问道：“杰，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去小树林，告诉变异人。回到废弃工厂，告诉躲在那里的人。”杰狠狠擦掉脸颊上的泪，“我想要反击，我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我要真正的搏一把。有人想全部清理掉我们，我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柯琳心中一阵颤抖，心中某些柔软的地方被触碰，格外的心疼杰，他只有十一岁，却要承受本不该在他这个年龄承受的一切。 “好。”柯琳淡淡的说，她已经决定要帮杰了，尽管可能无法改变星落村这些猎物最终命运的轨迹，但至少努力过，抗争过。 杰晃了晃手中的枪，“至少，我刚刚学会了开枪，我可以战斗，我也可以教其他的孩子如何战斗。” 黑羽此刻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微型无人机，赶了上来。 黑羽说：“杰，反抗和抗争只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揭露出在星落村发生的一切，背后的人目的是用猎杀游戏遮掩这一切，不想让他们如愿以偿，最好的回击就是调查清楚真相，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曝光这一切。” 杰很聪明，他已经想明白了，什么曾经签署过的保密协议？既然有人想用死亡封住他们的嘴，他们这些星落村猎物还有什么可保密的？ 杰点点头，说：“我明白，但我要先去树林。”他想了想说，“黑羽警官，你需要通知你的同事，因为废弃的工厂也根本不安全，他们随时可能面临被狩猎者进攻。” 黑羽立刻给皮克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废弃的工厂中的人很可能要被狩猎者全部清理掉，也许废弃工厂的地下已经埋上了炸药，让他想办法用仪器做一些排查。 电话中的皮克斯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好，知道了。” 皮克斯放下电话，他正躲在废弃工厂的入口处的墙边，朝外面窥探，无人机正向下投掷零散的包裹。远处，越野车的车的嗡鸣声越来越大，有新的狩猎者正在逼近。 他上前捡起一个包裹，打开查看，果真，里面是引爆器和炸药。 看来黑羽没有空穴来风，所有人都要死，而那些潜藏在暗夜中狩猎者随时会闯入，他必须号召躲在废弃工厂的人一起战斗。 ************* 狩猎者奎因将越野车停在山坳处某处隐秘的地方，他随身携带了几把手枪，身上携带了充足的弹药。 奎因并没有参与猎物和狩猎者的混战，因为在混战中，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人一旦疯狂，就会失控。 而且，混乱中，子弹不长眼睛，他可不想白白送命，或者为了获取雇主的青睐，展现出鲁莽、疯狂和偏好杀戮的愚蠢行为，这和他深沉、冷静、睿智的人设定位完全不符。 他一直躲在越野车里观战通过全息眼镜观看猎杀游戏现场的直播画面，在观察中，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猎物宁可被狩猎者射杀，也不太愿意进入那片诡异的树林，最多就是在树林的外围徘徊。 而那些诡异的变异生物们，也就只在那片诡异的树林中活动，他们会啃噬危险区域和树林中边缘地带那些死去的尸体，但似乎不敢更进一步，进入到危险区域去掠夺和啃噬更多的尸体。 还有在那片诡秘树林的上空，无人机也少得可怜，他一直在观察着直播画面，他确认了一件事儿，诡秘树林上空的无人机只是侦查用的，并不是进行直播的那一批无人机。 观察越多，他就越觉得这里隐藏了很多秘密。 腰间的电话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本该把这玩意儿调成静音的，但是又怕他的雇主有新的指示，说起来，这位新雇主似乎更为神秘，奎因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和目的。 奎因接起电话，耳机中传来雇主先生的低沉声音，“奎因，我看到猎杀现场的直播了，很可惜，我并没有在直播画面中看到你的表现。” “斯坦因先生，我不是一个用自己的猎杀和战斗技能博得大众娱乐的小丑，相反，我在这里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直播画面中根本看不到的画面，您想看看吗？” 电话那头出现几秒钟的静默，然后重新响起声音，“那是什么？” 奎因顺手发了两张变异生物和变异人的图片给雇主斯坦因，“这些照片是我现场拍摄的，不存在伪造。” 斯坦因先生的声音中夹杂一丝淡淡的意外，“奎因，危险区域本该发生的爆炸没有发生，你在现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狩猎者奎因用缓慢而清晰的口吻说：“当然，我知道，斯坦因先生，是有人破坏了这一切。” “谁破坏的？”斯坦因先生的声音明显出现了诧异和愤怒。 “一个闯入者，也许是一名高级猎物，她的目标大概是和狩猎者对着干，充当拯救猎物的英雄。她搞乱了掩埋爆炸物的地点，并且破坏掉了引爆器，也许她生性叛逆，也许就是故意和猎杀游戏的主办方作对。”奎因的语气中隐含一丝轻笑。 “奎因，你现在有真正的任务了，处理掉搞破坏的高级猎物，我不管他们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我要看到结果。你能办到吗？”斯坦因斩钉截铁道。 奎因脸上飘过一丝冷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里面水很深啊，看来斯坦因先生和这场猎杀行动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关系。而拿捏一个人的秘密可以意味着一段稳固的信任关系，也同样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他趁机说：“这么说，斯坦因先生，您愿意正式雇佣我了。” “我早就正式雇佣你了，奎因。而且我对下属一向很是慷慨。” “那么，斯坦因先生，您希望我是秘密处理掉搞破坏的人，还是在直播画面中众目睽睽之下完成这个任务？”奎因从腰间抽出子弹匣，迅速插入枪膛，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 “你说呢？奎因，一切取决于你，你自己决定。我只看结果。”斯坦因似乎失去了耐心，电话那头也只剩下忙音。 ************ 那片鬼影幢幢的被辐射过的树林周围再次热闹起来。 另一波狩猎者重新进入了光明荒墟，他们得到了新的任务，将星落村的猎物们尽可能都赶入那片诡异的树林。 开着越野车的狩猎者们处于高地位置，他们从越野车中出来，手持枪械冷眼俯视诡秘树林，树林中雾气弥漫，黑黢黢的树影仿佛不断扭曲，似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 狩猎者的脸上浮现胜利者的微笑，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将猎物们成功驱赶进了树林这片绝望之地。 树林的上空盘旋着几架无人机，但是远处似乎有更多的无人机聚拢过来。 黑羽、柯琳和杰跑到树林外围的时候，他们躲在高地之上山石的暗影中，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狩猎者这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行动？”杰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那些猎物，被赶入树林后终究是凶多吉少，如果他们有武器，还能稍微应付下变异生物。如果没有武器，最终只能沦为变异生物果腹的食物。”黑羽悲观的说。 “这次是来真的，我破坏了他们第一次行动，他们现在转移了战场，将重要的猎杀现场转移到树林中。狩猎者们散布在树林的周围，开始在布置火药，看来他们准备用一个火圈将树林团团围住。然后再空降炸弹，将猎物和变异生物全部都困在树林中，连同这片诡秘的树林一起被火海吞噬，化为灰烬。这样就不会有任何证据留下了。”柯琳已经推测出这些狩猎者的战术。 “不能让他们成功。”杰叫道：“我得警告树林中的人。” 杰不顾一切的向树林跑去，黑羽和柯琳紧随其后。 “杰，你不要命了吗？”黑羽喊道。 “你们想活命就躲起来，我不保证变异人来的时候不会袭击你们。”杰回头，一双眼睛灵动闪耀，冲着柯琳和黑羽喊道。 进入树林，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金属制成小短笛，吹起了一阵悲凉而尖锐的哨声。哨声在树林中回荡，穿透了诡秘的黑暗。 树林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仿佛风吹过干枯的树叶。 突然，两个变异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闪现在杰的前方，他们皮肤如同裂开的灰白树皮，肢体扭曲而迅捷，动作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耳朵微微抽动，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黑羽下意识的举起了枪，指向变异人。 “不要开枪，请不要伤害他们。”杰焦急的呐喊，“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黑羽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 两个变异人跃到杰的面前，杰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几块肉干和面包片，塞入变异人的口中，两个变种人眼睛里冷森森的绿光突然黯淡下去，变得像小动物一样温顺，狼吞虎咽地用尖利的牙齿撕裂肉干。 “我是杰，爸爸妈妈，保持冷静，你们能做到的，对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变异人诡异的眼神望着杰，咧着嘴，面孔在黑暗的阴影下显得越发扭曲，充满狂躁和不安。 杰抚摸着女变异人乱糟糟纠纠结在一起的肮脏的头发，“爸爸妈妈，快逃吧，树林边缘的辐射屏障已经消除，你告诉其他那些变异人，他们可能要烧掉树林。再晚，可能就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 两个变异人向后一跃，冲杰点了点头。 随即，他们仰头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嚎叫，声音回荡在树林之间，刺穿了阴冷的空气。 这嚎叫带着急促而狂乱的力量，像是一道信号，传遍了每一个角落，震动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同类。 随着这声嚎叫，更多的变异人从树影中闪现，四肢扭曲、形态诡异，他们的眼中透出愤怒和惊慌。 嚎叫声中夹杂着一种无法忽视的讯息，有点像人类的语言，但是发音更尖锐——逃离，危险即将来临。树林周围那道曾经不可逾越的辐射屏障，早已不复存在，外面的世界不再是死地。 柯琳通过意识波识别到了变异人的传达的讯息。 其他变异人听到了这号令，四散奔逃，肢体在夜色中迅速移动，动作灵活而迅捷，像被惊醒的野兽。 一个接一个，他们无声无息地穿过林间，冲向更远的地方。树林中的气息变得紧张而躁动，原本深沉的静谧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逃亡撕裂。 那些躲藏在枯树背后的猎物们，他们用奇异的眼神望着四散向树林边缘奔跑的变异人。 看到变异人的离开，他们重新聚拢起来。 黑羽抬高了嗓音道：“树林外已经被狩猎者包围了，他们很快就会在森林的边缘放火，还会从天空中扔下炸药，总之，如果现在不逃，你们所有人都会葬身火海。” 猎物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一个猎物道：“你是谁？你们该不会是狩猎者，树林都被狩猎者包围了，我们逃出去，他们就会用枪击杀我们。” “信还是不信，由你们。反正我们是要走了，如果大家同一时间四散逃跑，每个人都有活下来的可能和概率，可一旦被被火海吞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动动脑子，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处心积虑把你们赶入树林里？”黑羽冷冷道，“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猎物葬身火海，全部清除。” “变异人都跑了，难道你们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柯琳补充道。 柯琳望向树林的边缘，树林东侧已经开始冒起浓烟，猎物们终于相信了这一切，他们四散奔走，朝没有冒烟的另一边的树林边缘跑去。 “柯琳，你跑得快，你先去开车。”黑羽将车钥匙塞入柯琳的口袋。 “不，我们还是一起走。”柯琳坚持道。 黑羽将杰背在背上，他和柯琳开始朝越野车的方向飞奔，总算到了停车的地方。 “上车。”黑羽将杰扔在车后座上。 柯琳迅速上车，黑羽发越野车，引擎发出阵阵低鸣，轮胎碾过碎石和泥土，越野车仿佛怪兽，在剧烈喘息着，咆哮着前进。 猎物们和变异人们在混乱中四散逃窜，脚步在杂草和泥地上杂乱无章地踏出急促的声响。 逃亡者们如受惊的野兽般冲向树林的外围，企图逃离这片即将被毁灭的树林。 第47章 逃亡和反击 站在高地处的狩猎者们严阵以待，冰冷的枪口从隐蔽的岩石后方探出。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奔走的猎物，带着冷酷与无情，手指轻轻扣住扳机。 “砰！”第一声枪响撕裂了空气，一名猎物应声倒下，鲜血溅在枯草上，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更多的逃亡者陷入了慌乱。 第二波新派来的狩猎者们训练有素，动作迅捷而精准，毫不迟疑的连续开火，枪声此起彼伏，如雷鸣般滚动，一只变异人被击中，扭曲的身体猛然摔倒在地，四肢抽搐，猛烈挣扎。 场面变得难以控制的混乱，树林边缘的火势开始蔓延，烟尘遮挡了狩猎者的视线。 跑出树林的猎物们和变异人们拼命躲避着子弹，冲向树林外的各个方向。 有的钻入灌木和荆棘中，有的爬上陡峭的山坡。 子弹如雨般落下，逃跑者们似乎无处可逃，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和死亡的气息。逃跑者们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不时有人中弹倒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血迹在扬起尘土的山路上绽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变异人以超人的速度穿过火力网，他们的动作诡异而迅捷，四肢在地面上爬行、跳跃，像是黑暗中的幽灵般闪烁，避开了狩猎者的子弹，离开树林的边缘，朝四面八方跑去。 逃亡者们犹如困兽，想要撕破困住他们的火力网，天空黯淡，火光闪烁，围绕树林边缘的火势蔓延，仿佛要吞噬一切的余烬…… ********* 星落村，光明荒墟，废弃工厂。 皮克斯在工厂周边放出了几个微型无人机，在黑夜中侦查废弃工厂周围的动静。 第二批前来废弃工厂的狩猎者们如同黑暗中的死神，悄然逼近。 戴着夜视和望远镜功能的全息眼镜的皮克斯遥望远方，观察着这一切，黑羽说的没错，废弃工厂是狩猎者的最终目标，躲藏在这里的老弱病残和孩子们，也许最终也无法逃脱被彻底清理掉的噩运。 而他将成为这一切罪恶的见证者，不也许他会和他们一样，成为被清理的对象。 皮克斯心中一阵悲观，紧握手中的武器，额间冒出冷汗，他咬紧牙关，看向围绕工厂布下的简陋陷阱，心中默默计算着时机。 无人机侦查到的画面传入皮克斯的全息眼镜，狩猎者已经走入工厂外围的陷阱，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按下了引爆器。 爆炸的火光在工厂外围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 几名狩猎者当场被炸飞，残肢四散，硝烟弥漫在空气中。狩猎者的队伍被炸弹炸得措手不及，前排的人惨叫着倒下，余下的队伍慌乱后退。 皮克斯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胜利。狩猎者们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此刻，他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他摁了一下耳机，黑羽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急切而焦虑：“皮克斯！我们在赶来的路上，但狩猎者们可能要空投炸弹！你必须带着废弃工厂中的人尽快撤离，这里可能很快会被夷为平地！” “逃？这么多人，黑羽，你告诉我，能逃去哪儿？”皮克斯的心猛地一沉。 他回头望向身后，那些或多或少被辐射的年迈的老人、病弱的躺卧者，以及无助的孩子们。 “我很快开车就到，在工厂东侧门会合。孩子们可以让他们上车，能运多少运多少。”黑羽说，“我已经请求援助一台飞行器。” “不管怎样，我根本带不走所有人……”皮克斯喃喃道。 黑羽的声音在耳机中显得更加急促：“尽量带走孩子！工厂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皮克斯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此时，废弃工厂外围的狩猎者们已经重新集结，枪声再度响起，子弹像雨点般射向工厂的废墟，破裂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皮克斯不知如何开口，但他必须开口，他的声音回响在废弃工厂冰冷的空气中，“狩猎者们要清理这处工厂，很快他们可能会空投炸弹，将这里夷为平地，所以如果大家想要活命，只能离开，撤离这里。” “皮克斯警官，我们相信你，走，你带孩子们走，我们愿意留守在这里继续战斗，转移狩猎者们的注意力。”一名瘦弱的老人艰难地站起身，手中捏着一把生锈的铁棍，目光坚定。他们没有恐惧，只有沉默的决绝。 更多的老弱病残们追随老人站起身，他们毅然决然地留在工厂，他们知道自己已无力再战，也无法逃离，但愿意为孩子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皮克斯将不同地点引爆器的编号和对应的位置交待给留守的人们，说：“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孩子们跟我来。”皮克斯喊了一声。 孩子们听话的起身追随着皮克斯向东侧门走去。 工厂周边的围墙上满是弹孔，皮克斯强忍心中的悲痛，带领31名孩子们穿过弥漫爆炸气息的硝烟。护送孩子们穿过工厂东侧门狭窄的出口。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处早已布好的陷阱再度引爆，将狩猎者暂时逼退，但工厂的围墙也随之坍塌。硝烟与尘土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整座工厂正陷入无尽的深渊。 “孩子们，加快速度，冲出大门。”皮克斯喊道。 皮克斯带着孩子们冲出废弃工厂的东侧门时，背后的天空突然被火光照亮， 他扭头一看，巨大的爆炸火球在工厂中心腾空而起，浓烟滚滚。那些留在工厂中的老人和病弱者，选择用生命为孩子们赢得了最后一线生机。 泪水混合着泥土从皮克斯的脸上滑落，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带领着孩子们奔向荒野，黑羽给他发的定位信息指向那个方向。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黑羽驾驶的越野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越野车，驾驶员是柯琳，那是柯琳趁乱搞到的一辆狩猎者的越野车。 “上车。”黑羽拉下车窗玻璃，冲着皮克斯喊道。 杰跳下车，接应和安排孩子们上车，孩子们蜷缩身体，挤进车中狭小的空间。 皮克斯确保所有孩子们都挤进了车，他准备爬上黑羽这辆车的车顶。 此时，另一辆越野车朝着他们疾驰驶来，滋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旷的夜幕下回荡，一辆越野车猛地横在路中央，挡在黑羽和柯琳驾驶的越野车前面。 车门打开，狩猎人奎因从车中跳出来，黑色的靴子踩在泥土上发出低沉的声音，手上拿着一把擦得发亮的猎枪，他用黑黢黢的枪管指向黑羽开的那辆车的轮胎，“你们想逃到哪儿？” 他的目光冷酷无情，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冷笑。 柯琳认出了奎因，她率先从自己那辆越野车中跳出来，枪口指向奎因。 “你是谁？”还没来得及爬上车顶的皮克斯见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下一沉，问道，同一时间，他也举起枪。 “捣乱的三名高级猎物都在这儿了，很好，看来我今天要一网打尽了。”奎因得意的冷笑。 “你很有胆嘛，难道看不出来，我们拿枪的是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你凭什么觉得不是你栽在我们手里？”皮克斯只觉得眼前这个狩猎者自不量力，十分好笑，但他的内心却免不了心惊肉跳。 “我自然是有胆的，因为在你们那辆车的底盘之下，我已经安装了微型炸弹和追踪器，就在这辆车停在树林中的时候，而我随时可以让这辆车爆炸。就算你们跑了，我也可以追到你们。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奎因威胁道。 车内的孩子们吓得屏住了呼吸，怯怯地躲在座位后，眼中满是恐惧。 “你到底想干什么？车里除了司机，全都是孩子，你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连孩子们都不放过。”黑羽手悄悄靠近腰间的武器，透过车窗，对奎因道。 “我只想跟你们好好聊聊。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可不在乎让你们全都去见上帝。”奎因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倒一切的威慑力和某种疯狂感。 “问吧。”黑羽和皮克斯对视了一眼，道。心下却想，该不会是想问完之后再将我们清理掉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破坏猎杀游戏现有规则、计划和事先安排好的布置？”奎因问。 “那些是我破坏掉的，你看到了，和他们无关。”柯琳突然开口，“我就是故意想和狩猎者作对，不想让他们的屠杀计划得逞。” “那你们进入到危险区域内废弃的地下建筑又是为了什么？那里可没有什么屠杀计划，只有一片废墟。”奎因没有放下枪，继续说。 黑羽和柯琳交换了下眼神，柯琳默不作声，把回答这个问题的任务交给黑羽。 “你在跟踪我们？”黑羽试探道。 “我只是在恰好看到你们进去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你不怕知道这个秘密后你会死？”黑羽开始兜圈子。 “别想吓唬我。”奎因一阵嗤笑。 “吓唬你什么？你看看树林边缘的火灾、几场爆炸、猎杀和清除猎物，这些难道都是吓唬你？”黑羽回应道。 奎因内心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知道他是否需要了解这个秘密。算了，这里面也许水很深，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 终于，他望向柯琳，“这样，你跟我走，他们俩可以带着孩子们离开。至于能不能逃出光明荒墟，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为什么要跟你走？”柯琳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因为你破坏了某些人的计划，某些人非常生气，要抓住你这个破坏者。现在对于破坏者的悬赏金额变得很高了。”奎因道。 “我代替她跟你走，如何？不就是找个替罪羊嘛，我可以当替罪羊。”皮克斯自告奋勇的挡在柯琳的前面，拍拍胸脯道。 他心想，自己毕竟是警察，就算被抓住了，至少更容易脱身，总不能让这个年轻小姑娘做出无辜的牺牲。 “你？你看上去笨手笨脚的，根本不像能做出这种心思缜密事情的人。”奎因嗤笑。 在皮克斯听来，这话简直是一种侮辱。 “我跟你走。你把车底引爆器的开关交出来。”柯琳说。 她根本不怕奎恩，他如果想杀她，他第一次在树林里遇到他的时候就该杀她了。就算奎恩背后的雇主想要杀她，她也自信自己有办法能躲过这种灾难，尤金教给她的各种新技能还没有真正在实战中使用过，她很想试试。 “你上车，我就交出引爆器开关。”奎恩可不是傻子，他不信任任何人。交易中，他不可能让自己处于下风。 “等等。”黑羽从车里跳出来，“朋友，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但你怎么没想清楚呢？你指望能领到高额悬赏？我敢说，你根本拿不到，你只会被干掉。”黑羽用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那就是你的下场。” 夜风吹拂荒野，衬托的这场对峙如剑拔弩张的序曲。 一念之间，奎恩似乎像中了咒语一般，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雇主斯坦因派杀手干掉他的场景。 在某个冰冷漆黑的夜里，某个黑帮街区的小巷中，他中了一枪，侧卧在肮脏的路面上，皮夹克上沾满泥污与血迹，鲜血从胸口的伤口缓缓渗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扩散开来，染红了地上的积水。他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只是无声的呜咽。 昏黄的街灯在远处闪烁，却照不到这片死寂的角落，夜空隐隐的霓虹反射在荒芜的地面，四周飘起了雪花，刺骨的寒风吹过，将他凌乱的头发掠向一边，仿佛最后的嘲弄。 他空洞的眼神依旧睁着，凝视着天际。他倒在冰冷的街道上，无人问津，只有老鼠在阴影中窸窣穿行。他就像一具被抛弃的破旧玩偶，静静地沉睡在这无尽的冰冷中，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 只是一瞬间，他从想象和意识中的画面回到现实，他打了个哆嗦，身体到灵魂都战栗起来。 那画面只是短短一瞬，却是如此清晰，如此精致，充满身临其境的细节感和真实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画面中的场景其实是柯琳构造出的，并且以意识波的方式传送给奎因的大脑潜意识。 “乌鸦嘴。”奎因吐了口唾沫，咒骂道。但他内心深处知道，斯坦因这个雇主也许很危险，不能不提防他的雇主只是利用他，总有一天会杀他灭口。 “忠言逆耳，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光明荒墟吧。”黑羽嘲讽道。 奎因像是受到了刺激，在恐惧和羞怒的双重影响下，他扣在扳机的手指无情的按下，子弹打入了皮克斯的肩膀。 “你这个疯子，发什么神经？”皮克斯肩膀受到了撞击，无声翻倒在地，视线因剧痛而扭曲，“为什么中弹的是我？” 不过，好在他穿了防弹衣，这衣服替他接下了这颗子弹。 “因为刚刚你说过你要当替罪羊。而我必须要找出一个破坏者交差。”奎因低沉而清晰的回答。 柯琳问：“好了，皮克斯，你能开车吗？” 皮克斯眼神幽怨，点点头，仿佛他是马戏团中杂耍的小丑，无辜中枪，上演了一幕闹剧。 “那我跟你走。”柯琳对奎恩说，“如果你必须找一个破坏者给生气的某人交差，我愿意自投罗网。” “等等。”黑羽喊道，他走到柯琳的身边，低声道，“你傻吗？你真的要去？” 他冲着柯琳挤挤眼睛，柯琳读出他微表情的意思——你不必去，我们三个人，绝对能搞定那个粗暴的狩猎者。 柯琳微微一笑，意识波已抵达黑羽的潜意识，黑羽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五大三粗的奎因被捆绑成一个大粽子，而柯琳替代奎因在驾驶室内开着奎因的越野车。而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竟然有变异生物的尸体标本。 黑羽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僵，他脑中又闪过一个念头，奎因所说的那个因为猎杀游戏的计划被破坏正在生气的某人——奎因背后的雇主，很可能是星落村大型猎杀游戏的主谋——那个想要掩盖这一切的人，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毫无疑问，柯琳如此爽快的想要跟奎因走，是想要追寻这条线索。她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吗? 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黑羽脸色阴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不要命的。 柯琳点点头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况且，就算我出事儿了，你会想办法来救我的，是吧，黑羽警官？” “好了，快点，别浪费时间了。”奎因明显失去了耐心，用枪管敲击着地面。 “拿着。”黑羽掏出一张卡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记着给我打电话。” 柯琳郑重的点了点头。 柯琳上了奎恩的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朝窗外的黑羽和皮克斯招了招手。 “现在可以把引爆器交出来了吧？”柯琳问奎因。 第48章 奎因的雇主 柯琳摘下幻具，那是2034年这个时代，可以让她的大脑和全部感官的触觉接入幻影帝国四维网络世界的装置。 她刚刚通过幻影帝国暗夜森林的网络找到了关于猎杀游戏的新闻和4d全息影像的片段，最终那场精心策划的猎杀游戏在爆炸和火灾中结束，光明荒墟全部被夷为平地，狩猎者们满载而归，共同瓜分得到的高额赏金。 至于猎物们是否有幸存者，光明荒墟中是否发现了变异生物，这类敏感的信息则只字未提。 很显然，有人故意压下了这一切. 她能想象出来，后续会有人继续善后，打扫战场，将星落村整体封闭起来，封存那些变异生物，没有人知道那里曾经存在一个微型黑洞的高能实验室，而星落村的村民则是无辜的牺牲者，很多人因辐射成为了变异人。 在猎杀游戏的集体狂欢之后，一切终将归于平静，没有人会记得那个地方，也不会有人记得那里死了多少人。 她和奎因很容易就从星落村脱身，奎因给他的神秘雇主打了电话，光明荒墟猎杀游戏的组织者便没有为难他们，很快放行了。 她读得懂唇语，隔着厚重的玻璃，她透过奎因的嘴唇的形状知道他在电话中向他的雇主——一个叫斯坦因先生的人汇报——他成功的活捉了突然出现在猎杀游戏现场的一个胆大包天有勇有谋的破坏者。 显然，这成功的引起了雇主的兴趣，于是雇主给了奎因机会，让他带着战利品，活着离开猎杀游戏的现场。 也不知道黑羽和皮克斯是否平安将那些孩子们带离了光明荒墟? 他们将会是星落村这场灾难背后所掩埋的事件唯一的证人。 毕竟黑羽和皮克斯是专业的警察，她也许根本不必担心。 奎因开车将她带到一处老旧的别墅，这大概是他的临时落脚点。他必须要看好柯琳，柯琳是他的重要战利品之一，他必须等待雇主斯坦因的下一步指示，不然无法向雇主交差。 柯琳现在既是猎物，也是人质，同时也是诱饵，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那个转换为背包模式的手提箱，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就算是强行破坏，也是徒劳，所以，她并不担心奎因会趁机偷走她的箱子。 而且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打开，因为所有的锁扣和密码锁都在箱体内部。除非遇到和她一样懂得从三维空间切换到四维空间的人，不然很难找到开启背包的路径。 *********** 别墅内，壁炉里的火焰轻轻跳跃，发出微微的噼啪声，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奎因在隔壁厨房中忙碌，微波炉正嗡嗡作响，终于，响声停止，奎因从里面一盘看起来有些干硬的简易速食。 奎因端起盘子，手里拿着刀叉，走入客厅，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坐在椅子上，视线望向正在网上冲浪的柯琳。 柯琳摘下全息眼镜之后，奎恩才真正看清楚她的真正样貌。 她的美难以描摹，仿佛无法被轻易定格在某种固定的框架里。 尤其是她的双眸，深棕色的瞳仁如同一片未被人踏足的古老森林，深邃而安静，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偶尔闪过的光芒，又像是秋日阳光穿透树梢的瞬间。 她的面容淡然，笑容若有若无，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卷，留有许多空白，任人遐想。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奎因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中，指了指盘子上僵硬而宽大的薯条。 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枪套，似乎是在提醒柯琳，别妄想逃跑，我时刻都在高度戒备。 柯琳看了看盘中的食物，眨了眨眼睛：“嗯……你们狩猎者平时的伙食都这么高档吗？” 奎因轻哼一声，嘴角一扬：“不，不都是这样豪华的待遇。今天特意招待你，毕竟你可是个‘贵客’。”他说着，转了转手中的餐刀，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光。 “哇，真是感动，”柯琳戏谑的笑了笑，从盘中拿出一根粗壮的薯条，轻轻咬了一口，算是表明她对奎因的不设防，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奎因，既然我是贵客，能不能让我知道你背后那位神秘雇主的情况？总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就算是死，是不是也要死的明白点？” 奎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光明荒墟的猎杀游戏背后隐藏很深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能会被灭口。 他虽然现在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但雇主斯坦因先生定会怀疑他知道点什么，加上他曾在意识画面中看到过自己被干掉的悲惨结局，他就不得不想方设法预防这一切的发生。 否则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而柯琳现在是他能对斯坦因先生打出的最关键一张牌。他怎么才能用好这个筹码呢？ 奎因扬了扬眉毛，视线扫过柯琳随身携带曾背在她身上的那个箱子，那个箱子很神秘，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这个箱子能不能作为一个筹码？他暗想道。 “交易嘛，总是对等的，那取决于你能告诉我一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奎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试探道。 柯琳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轻笑道：“如果你想活命，车子后备箱里两具变异生物的尸体是关键，那才是你的筹码。想办法把它们冷冻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藏好了。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你的雇主斯坦因先生还不知道你手里有变异生物的两具尸体。” 奎因失魂落魄的回想，庆幸道：“不知道，还好，我只给雇主发出了现场看到的变异生物的照片。” 柯琳分析道：“了解雇主想要掩埋的秘密，又想要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掌握证据，拿捏住雇主，尽管可能最终也无法逃脱被灭口的命运，至少在雇主没找到你藏匿证据之前，还会留着你的命；第二，就是想方设法赢得雇主的信任，让他相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或者你会守口如瓶，让他觉得你肝脑涂地，同时让他意识到你的价值，值得他继续利用。” 眼前这个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显得她很懂的样子，与她天真无邪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奎因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的雇主似的，难道你不担心你也会被清理掉灭口吗？在光明荒墟中出现，你见过变异生物，你还进入了山体中的某个地下建筑去冒险。你显然知道的秘密更多。” 柯琳姿态不变，眼神中闪过一丝试探：“所以，我们应该合作。我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一个纯搞破坏的、突然出现在光明荒墟的失忆者，而我也会对你后备箱中两具变异人的尸体缄默不语，那两具尸体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千万别让我知道。而你最好对我在光明荒墟做了什么也一样守口如瓶，一概不知，这样，也许我们两个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们已经在合作了，不是吗？”奎恩自嘲的微笑，壁炉中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这个冷血杀手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向她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的雇主斯坦因先生非常神秘，说真的，我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几次。要想获得他的信任，必须经历多重考验。猎杀游戏的任务就是对我的重要考验，只不过，我想这次我可能搞砸了。” 柯琳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的锋芒，“你没有搞砸，至少你抓住了我这个特殊猎物，我就是你给斯坦因先生的投名状，你仍有翻盘的机会，只取决于你选择如何去做。” 奎因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思考她话中的含义，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他低声道：“柯琳，你真的很奇怪，你就真的不想着逃跑？你就那么想跳进火坑？面对可能被灭口的风险？你就真的那么想当我的投名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许我的命运就是不断搞事情和坏人坏事作对呢？”柯琳勾起嘴角，苦笑，勉为其难的在口中塞进了一根干硬的薯条。 奎恩轻笑，无奈地叹道：“你还真是……不怕死呢。” *************** 时间过一个小时，一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柯琳睡个觉，补足精神，也足够奎恩放心的去找个冰柜，找个妥善的地方隐藏那两具变异生物的尸体。 夜色笼罩的别墅外，一道明亮的光划破黑暗，一架中型的飞行器在别墅外的草坪上，无声无息的降落。 达里安从飞行器走了下来，他步伐沉稳，面容冷峻，他脸上每一丝线条都像是被精心雕琢，冷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压。 他的身后跟随着几名身形魁梧的保镖，个个手按在腰间的枪上，环顾四周，时刻保持警惕。 达里安走进别墅，达里安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奎因，奎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奎因立刻认出了达里安，他不过是斯坦因先生手下一条忠实的高级猎犬，不管怎样，能深得斯坦因先生的信任就已经很了不起，就算自己真被斯坦因雇佣，最多也不过是安排在达里安手下当差。 “奎因，你活捉的那个专门搞破坏的猎物呢？”达里安低声问，眼神却在客厅中来回逡巡。 奎因起身，立刻挺直了脊背，向军人一般站直，他指了指一楼的卧室，并走上前敲了敲门。 柯琳早准备好了，早在达里安抵达之前，奎因就用手铐拷上了她的双手，她提前将背包样式的小箱子背在身后，那是她来到2034年所携带的全部家当。 柯琳打开门，不声不响的走了出来，就好像被人打扰了好梦，没睡醒似的。 达里安的视线不自觉的被柯琳那张面孔所吸引，那张面孔在光影下，如梦似幻，有一种惊心动魄、不可捉摸的美。 “时间到了，该出发了，斯坦因先生想要见你们。”达里安低声说。 保镖用手持仪器扫过二人的身体，在确认他们身上没有追踪器之后，柯琳和奎因被迅速保镖们带上了一架飞行器，机舱内没有窗户，空气中弥漫着冷金属的味道。 没有多余的交流，奎因和柯琳立刻被戴上了眼罩和头套，世界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飞行器平稳升空，飞行在无声的夜空中。 飞行让人对时间失去了精确的感知。柯琳只能听到有发动机的声音、偶尔的气流颠簸，以及令人不安的静默。 约三小时后，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飞行器缓缓降落。柯琳和奎因被带下了舱梯，脚下的地面变得坚实，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寒冷，带着某种湿润而冰冷的气息。 然后是电梯的感觉。柯琳能感觉到他们正急速下坠，耳边偶尔传来机械的低鸣声，空气愈发稀薄，冷冽得让人几乎能感受到每一口呼吸都很艰难。 这个电梯似乎永远在下降，一直下沉到大地的深处，像是坠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电梯下落戛然而止，随后，柯琳和奎因被分别押送进两间完全独立的囚室。 *************** 柯琳的眼罩被摘下，头顶孤零零的吊灯发出刺眼的光线，映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周围是结实的钢筋水泥墙壁，墙壁传来微弱的低频嗡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压迫。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封闭、危险与未知的气息，仿佛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场无形的审判即将展开。 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步进来。 斯坦因先生冷酷而沉稳的气息笼罩整个囚室。他年龄在三十岁上下，面容冷峻，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无情、不可动摇的印象，他面色苍白，仿佛长期待在人工光线下，缺乏阳光的滋养,他深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却又透着深不可测的沉思。 他的表情带着某种克制与冷漠，显示出他的冰冷无情，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柯琳被困在囚室桌旁的椅子上，手上的手铐没被打开，好在她的箱子还在她的背上，这让她有了些许安全感。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如同闪亮的琥珀，透过光线，她无畏的迎向斯坦因的视线，眼神锐利，充满挑衅，如同一个叛逆少女。 斯坦因看到猎物已经完全被控制住，老老实实的呆在囚室里，而且猎物还是一个清丽绝俗、柔弱纤细的少女，他感觉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中，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兴趣。 “奎因说是你破坏了猎杀游戏现场的布置，他说你很机灵，一个人就能把现场搞得乌烟瘴气。而我对于有能力的人，总会格外青睐，于是，我想，我一定要来看看，究竟是何许人竟然这么有胆，搞了这么一场乌龙，没想到竟然是你。”斯坦因先生故作轻松的调侃着，但声音却如钢铁般渗出冷意。 柯琳判断出了一点，斯坦因脑中没有芯片发出的微弱信息流，只有意识的活动和情绪的渗透，可以肯定，他不是amix星系的奴隶，只是个地球人。 但他望向她的表情，等等，就好像他曾经见过她这张面孔。 她的脑子飞速旋转，如果这个男人见过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2037年-2038年，还是2058年，不，差点忘了，在2041-2058年的17年里，地球上的这条时间线上还存在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可可小姐。 很可能他见过可可那张面孔，又或者，他见过未来世界中她，那是现在的柯琳尚未访问的时代。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斯坦因先生是从未来回到2034年的地球的，他是个时空偷渡客，就是时空警察要追踪的那类时空犯罪者。 刚刚穿越到2034年，就先是遇到了时空警察，又遇上了一个时空偷渡客，这运气是不是简直太好？ 还有，斯坦因先生的面孔过于僵硬，也许他戴上了硅胶面具，把自己的形象变成另一个人，这就更可疑了，他一定是在逃避些什么。 也是，他要逃避的事情太多了，星落村的秘密实验室、猎杀游戏本质上他策划的证人清除计划，受到辐射后变异的可怕生物，算起来，每一桩都能算是惊天动地的丑闻，记者们争先爆料的新闻。 短短一瞬，柯琳的脑中冒出若干念头。 “先生，您……以前见过我？”柯琳微微眯起眼睛，不确定的试探。 斯坦因缄默不语，他曾经见这张少女的面孔，在他那个时代，令高智商罪犯们闻风丧胆的的神探可可，更离谱的是她竟然是被幻影帝国暗夜森林的杀手组织墨鸦圣殿养大的。 但是斯坦因怎么能说呢？如果他说是，便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从未来跃迁过来的人，这件事儿一旦被外界知道他将永远不得安宁。 如果他矢口否认呢？坐在他对面的人可是一个技能高超的侦探，他的所有微表情便能出卖他内心的想法。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至少为自己营造了某种神秘感。 斯坦因神经质的笑了一声，以掩饰他内心复杂的思绪，“你以为你是谁？”他站在柯琳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审视的光芒，戒备心十足的问：“你为什么要破坏猎杀游戏的现场？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斯坦因稳稳的举起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直指柯琳的额头，距离不过数寸。枪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是死神的触手。 第49章 无所畏惧 “说——”斯坦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一把生锈的刀刃刮过耳膜。 柯琳起身，站在原地，每后退一步。空气中充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她的双眼盯着斯坦因，深棕色的瞳仁如同无底的深潭，里面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平静与冷静的思索。 她知道自己处在生死的边缘，稍有差池，便会命丧于此。 不，也许不会，尽管她的手被手铐所禁锢，躲避子弹应该还好，但是这里空间狭小，施展不开自己的身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斯坦因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威胁愈加明显。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冰冷的语气再度响起：“你再不说，我保证下一秒你就会后悔。” “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做该做的事，面对被无情猎杀的噩运，反抗和破坏不过是自然而然求生的本能，但是我最终却没能如愿，光明荒墟最终还是被夷为平地。倒是您，斯坦因先生，这番操作几乎暴露你所有的弱点——你急于掩盖一切。”柯琳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不屑，仿佛枪口对准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另一片虚空。 她在提醒斯坦因犯蠢的人是他，是他丧心病狂，急于掩盖在星落村发生的一切，反而暴露了他的秘密。 “难道你觉得只要你杀了我，”柯琳轻声道，步步紧逼，“你们的秘密就不会暴露吗？太天真了。” “那不是你要操心的。”斯坦因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愈发阴沉，眼前镇静的少女激怒了他，他把事儿搞砸了。他不得已忍住要扣动扳机的手指，因为耳机中老板的声音传来，让他住手。 斯坦因的眼睛中反射微弱的光芒，光束射在他那张恼怒的侧脸的一瞬间，柯琳观察到他戴了全息隐形眼镜。 她一下子明白，他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眼前的斯坦因先生不过是个替身、一个傀儡。和奎恩和达里安一样，他也只是杀人工具，任务是摆平麻烦，他也是为幕后主使打扫战场、掩盖秘密的人。 而真正的幕后主使，此刻应躲在某台电脑屏幕后面，接收着斯坦因全息隐形眼镜所传输的全部视频信号，默默的注视着这间囚室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斯坦因情绪失控的那一刻，她的意识波感受到了愤怒和疯狂，他认识她这张面孔，而且他和她甚至有没有化解的仇恨，她证实了她的猜测，斯坦因是来自未来的时空偷渡客。 “我有话要和您背后的那位老板说。和你一样，我也来自未来。”柯琳扔出了她的诱饵。 斯坦因的耳机中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带她来见我。” ************ 再次经历了眼上被蒙上黑布，脑袋上被罩上头套，再次经历几个小时的飞行器运输，柯琳已经随遇而安，习以为常。 她被达里安和其手下的保镖押送，带入一处庄园。 天空逐渐暗淡，庄园四周的沉寂令人不安，偶尔能听见远处守卫和保镖巡逻的脚步声和犬吠之声，柯琳环顾四周，摄像头隐藏在每个角落，栅栏上闪烁着隐秘的红色激光。 她被达里安引导至一间宽敞的书房，墙上挂满了古老的和稀有的书籍，空气中弥漫淡淡的皮革和纸张的气味。 书桌中央摆放着一叠泛黄的草稿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复杂的数学符号，公式和立体坐标和螺旋形的几何图案。 达里安卸掉了柯琳的手铐，视线扫过柯琳的面孔，目光中充满怜悯，他特意交待了两句：“你在这里等着。茶几上有水和点心，如果需要食物，就告诉外面的保镖。”说完便轻轻的关上门，柯琳从窗户向外张望，那些保镖守在门外，如同黑色的铁柱，笔直矗立，森严守卫。 她走近书桌，目光停留在那叠草稿纸上。上面公式繁复，推演逻辑严密，却不是她的难题——她一直把数学作为锻炼大脑思维的游戏，这是作为侦探训练的必修课之一。 她环顾书房的布置，心中迅速判断出这是一次试探，如果没有足够的智力展示，可能下一刻她就会被当作一枚毫无价值的棋子。 她坐在书桌前，凝视那份手稿，沉下心来，飞快地写出答案，所有的计算在她脑中完成，但解题过程，她只是象征性的写了个算两个算式，以提示那道题解法背后隐藏的逻辑。 几分钟后，她把笔轻轻放回桌上，目光平静环视四周。 说真的，她突然感觉有些疲惫，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所面对的，可能是某个她难以想象的可怕的人物。是不是自己这次没搞清楚状况，玩火真的玩的有点大？ 就在这时，书房的另一扇门无声无息的打开，走进来的是戴了半张面具的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身穿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浑身散发出掌控一切的从容与自信，和难以描摹的神秘感和残酷感。 他走到柯琳身旁，目光扫下她在纸上写出题目的答案和算式，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兴趣。 “这儿的人都叫我猎鹰勋爵。”他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敲了敲沙发扶手，“来，坐在这边，我们好好聊聊。” “我该怎么称呼你？既然你说你来自未来，就和我说说，你来自哪个未来？那个时代有哪些新奇的发明和技术？”猎鹰勋爵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试探道，似乎想听柯琳讲讲自己的故事。 他靠向椅背，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像是一位猎人耐心等待猎物落入陷阱。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柯琳背后的背着的箱子，那个箱子表面光滑，只有一道细缝，没有任何机械锁或密码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未来科技的密封容器。 在他眼中，那个箱子和眼前这个少女同样具有吸引力，能让他感兴趣。 柯琳并不轻易接话，保持着警惕。她知道猎鹰勋爵的话里带着强烈的试探，他直入主题，目的很明确——从她这里榨取关于未来的情报，来自未来的科技和信息意味着权力与财富的某种垄断。 猎鹰勋爵是个意图鲜明的人。这么快，交易就开始了？ 她脑中想起在昼星寰宇公司的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研究项目，如果随便挑几个出来，是否足够填满猎鹰勋爵的胃口？ 不，她和这些时空偷渡客不同，她不想改变历史进程，不想推倒或全然改变这条时间线。 她的目标很明确，她的任务帮助时空警察调查和抓捕时空偷渡客和时空犯罪者。立功，从而有机会混入时空警察的队伍，变成时空警察的一员，获取情报。 而不是相反，被逼无奈，和眼前猎鹰勋爵以及他所掌控的时空偷渡客同流合污。 猎鹰勋爵轻哼一声：“为什么不开口，是你先抛出诱饵的，现在我这条大鱼上钩了，你却保持沉默，你凭什么觉得我很有耐心和时间跟你玩一场猜谜游戏？” 柯琳淡淡的回答：“那么，您从我这里得到那些信息之后呢？我会不会如同光明荒墟猎杀游戏中那些可怜的猎物一样，被清理掉呢？” 猎鹰勋爵轻笑，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藐视一切：“那取决于你是否够聪明，是否能提供给我更多的价值，帮我创造更多的财富，获得更大的利益，那才是保证你不会被清理掉的唯一依仗。如果我们在谈一场交易，那么你应该要知道，你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处于弱势，而我，可以决定你的命运，包括生死。” 柯琳垂下眼帘，思绪万千，要想混入时空警察的队伍，就必须先获得眼前猎鹰勋爵这个时空偷渡客的情报和资料，证明自己的价值，让时空警察抓住他，绳之以法，阻止他改变这条时间线。 现在猎鹰勋爵这个时空偷渡客就在面前，他狡猾、残酷又危险，而且他对自己的安全十分谨慎，如果她不委曲求全，不加入猎鹰勋爵的队伍，她看不出来未来能有什么机会。 但就算加入了猎鹰勋爵的队伍，她也同样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求生存。 “我来自2058年，穿入了光明荒墟的时空裂隙，这个时空裂隙应该是那里的某个能产生高能辐射的实验室造成的。不幸的是，我昨晚才刚刚抵达光明荒墟，就遇到了残酷的猎杀游戏，我吓坏了，为了活命，尽可能做了我能想到的可以抵抗狩猎者，增加猎物活下去可能性的各种办法。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徒劳，猎杀游戏不过是个幌子，背后策划猎杀游戏的人真正目的是毁灭光明荒墟存在的一切人证和物证。我还很年轻，不想这么早死，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答应奎因跟他走。”柯琳可怜巴巴的解释道。 简而言之，她不小心才从未来穿越到这个时代，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在这个时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活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表明态度，无意也无心和一个能控制高能辐射实验室和猎杀游戏的强大组织作对。 她很清楚，在没有查清楚事实和拿到铁证如山的证据的情况下，猎鹰勋爵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和星落村的那场惨绝人寰的猎杀游戏有什么关系的。 “别担心，小姑娘，我手下有几个人和你一样，从不同的时空穿越而来，他们来到这个时代一开始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我，就是负责解决这些问题的，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生活下去。”猎鹰勋爵男人的笑意加深，但不见温度，继续说道：“不过，这取决于他们有怎样的特殊技能和价值。我这里不养废人，更不养嘴巴不严会泄露秘密的人。” 最后一句更是残酷的赤裸裸的威胁。 柯琳的视线迎向猎鹰勋爵，她心中微微一动，猎鹰勋爵经营的是一个窝藏时空偷渡客的营生？她这算不算是钓上了一条大鱼？ 特殊技能和价值？开什么玩笑，她傻吗？她的价值就是为他卖命？ 她不可能暴露出她的底牌，那是她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柯琳表现出打退堂鼓的样子，“我……，如果没有什么您可以利用的特殊技能和价值，您是否可以高抬贵手放我走？” 猎鹰勋爵说：“人在绝境中会激发出所有的能力，就好像看似柔弱的你在猎杀现场会想办法破坏一场事先安排好的爆炸，去探索神秘的地下建筑未知的秘密。你胆子很大，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炸弹和引爆器都是埋在什么地方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地下建筑的入口的？” 柯琳脑中飞速的闪过念头， 猎鹰勋爵提到了神秘的地下建筑，他知道她探索了那里， 看来奎因这个人到底没什么节操，在斯坦因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到底还是出卖了她，只是不知道出卖了多少。 柯琳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箱子，“我有特别的工具，可以探测到可能存在危险或蕴藏秘密地方。” “我可以看看你的箱子吗？”猎鹰勋爵目光中抑制不住那份贪婪和好奇。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特殊定制款的箱子，只有我才能打开这个箱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柯琳将箱子从她的背后拿下来，放在猎鹰勋爵的面前。 这是她扔出的第二个诱饵，同时也是她保命的工具。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紧张而微妙，猎鹰勋爵身体微微前倾，像凝视一件艺术品一样凝视这个箱子。仔细观察之后，他立刻意识到了这箱子的非凡之处，箱体光滑无比，表面如同暗哑的金属，反射幽暗微光，摸起来冰冷而坚硬，像是某种动物的甲壳又像是金属。 没有任何外部的机械锁，甚至没有一个缝隙能让人动手去试图撬开它。只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线条沿箱体的中央划过，细得几乎不可察觉，像是某种高精度激光切割的痕迹，但却找不到任何开启的按钮或机关。 猎鹰勋爵如同一个守财奴看见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那样，目光中露出饶有兴趣、贪婪、想要据为己有的神情。 他用手抚摸过箱体光滑的外表，冰凉的触感让他感觉神清气爽，散发某种神秘的能量，他将箱子拎起来，这个箱子并不沉重，就像一个普通旅行箱一样轻便。 “猎鹰勋爵，这是专门为我定制的箱子，我的私人财产，提醒您不要试图尝试去破坏它，在科技检测下，它能表现出惊人的抗性，例如x光无法透视，任何尝试穿透它的探测波都被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箱子内部如同一个被封闭的次元。这个时代所有的科学仪器都对它无能为力，起重机的强大压力也毫无效果，即便是最尖端的液压设备也无法对它造成丝毫变形或损伤，它坚不可摧。” 柯琳看到猎鹰勋爵那副爱不释手的表情，想要趁早掐断他意识中贪婪的想法。 猎鹰勋爵抬眼看向柯琳，如同看向一个狡猾的狐狸，“那么它又将如何打开呢？它的锁扣和开关又在哪里呢？”他的手不自觉的在箱体上摩挲，体会那种神奇的能量磁场。 “所有的锁和开启机制都隐藏在箱体内部。外部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装置，所有的物理开锁手段在它面前全然失效。唯一能开启它的方式，是通过主人的生物认证系统。箱子会精准检测主人的脑电波、dna和健康态的生物能量磁场，三者必须同时匹配才会触发内部的解锁机制。箱子如同一个不可侵犯的保险库，如果有人试图强行打开，箱子可能会激发自毁和破坏功能，会变成一件进攻式和毁灭式的武器，产生高能辐射，效能堪比核武器。”柯琳解释道。 她的中心思想是，知道你对箱子感兴趣，但是可千万别暴力破坏，不然很可能命丧黄泉，你如果想要打开箱子，那就得留着我的命，让我好好活下去。 柯琳和猎鹰勋爵两人对视，暗流涌动，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 猎鹰勋爵知道面前的少女也许在虚张声势，但是在未知事物面前，还是应该保持充分的理性和谨慎。 柯琳知道，她必须小心翼翼地走在刀锋上，既要让猎鹰勋爵认为她和她的物品有一定价值，让对方感兴趣；又不能让他试图毁掉她，夺走她的物品。 这种和危险人物博弈的感觉过于刺激，随时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能让我自我保护、生存下去的物品，甚至在我走投无路之时，能给我回到未来的机会。” 第50章 放虎归山 猎鹰勋爵的办公室中，墙壁上是世界地图和他的科技商业版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味道，办公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和电脑屏幕的冷光，投射出一个严肃的氛围。 猎鹰勋爵坐在宽大的真皮椅上。 下属达里安手里拿着一份简报，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站在猎鹰勋爵的面前。 猎鹰勋爵问道：“怎么样？关于柯琳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达里安的声音略带紧张，他说：“这个时代的全球人口数据库中确实没有这样一副匹配的面孔，也没有她的任何身份记录，她的确是凭空出现在光明荒墟的，除了她和奎因离开光明荒墟时在监控摄像头里有记录，光明荒墟和星落村的周边的监控中都没有她的任何痕迹。” 猎鹰勋爵随意翻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在猎杀游戏现场，她曾和两个国际刑警在一起，她该不会是国际刑警的线人或帮手？” 他一向很谨慎，他的营生虽然多数是高精尖的黑科技，但是很多游走在法律规则和道德伦理之外，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将一切可能的风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如果柯琳是真的是警察的线人，他必定要斩草除根。 达里安摇摇头。“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有无人机监控画面显示，柯琳曾用枪对准过其中一个国际刑警。说明他们是在猎杀现场刚刚认识的，也许柯琳说的是真的，她只想活命，而这两个警察，就是她在那个时候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倒是很会为她开脱，你该不会被她那张天使般的面孔所迷惑了？知道斯坦因怎么说吗？他说他认识这张面孔，她是神探可可，帮助警方侦破案件，让他的父亲身陷囹圄，挨了枪子，害的当时年幼的他成了孤儿，她破坏了他的人生，他对她可只有浓浓的恨意，恨不得毙了她。”猎鹰勋爵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提醒达里安头脑要保持清醒。 “大人，这倒是和柯琳所说她来自2058年十分吻合，斯坦因是2082年穿越过来的，2058年的他只有6岁，那一年，他正好成了孤儿。我只是奇怪，斯坦因可是有24年的时间找这位可可神探报仇的，但他为什么不动手？”达里安提出自己的疑惑。 猎鹰勋爵目光冷静锐利，冷笑道：“他根本没那个胆，在他那个时代，那个可可有很强硬的靠山，斯坦因这个怂货，根本不敢动手。” 达里安继续汇报：“大人，您看到了，她在数学上有天赋，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对她做了智商测试和脑电波和大脑神经图谱的拷贝，根据专家的评估，她具有超强的记忆力和超高智商，思维和反应速度极快，具有难以想象的脑容量，她还具备超越现有科技的知识，尤其是在数学和生物学领域，她对您的价值无可估量。” 猎鹰勋爵沉默地听着，屋内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他吐出一口烟雾，青色的烟雾四处弥漫，他淡淡地开口：“她的价值不只是这些。她不仅来自未来，还携带着未来的秘密。特别是那个箱子，让我觉得很奇怪，根本不像是2058年的产品……我们必须弄清楚它的用途和内容。也许只有搞清楚了这个，才能搞清楚柯琳的真实身份和动机，她为什么要从2058年来到2034年，她来这个时代究竟要干什么？她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她会不会是时空警察的帮手？” 达里安点了点头，他承认猎鹰勋爵这么谨慎是对的。 “也许她不是从我们这条时间线上的2058年穿越而来的，也许是从某个科技水平比我们这条时间线上的平行宇宙中穿越过来的。” “大人，那个箱子，趁柯琳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手段，但目前还没有找到打开箱子的办法。技术团队推测，也许柯琳说的没错，那个箱子可能需要复杂的生物认证才能开启。她应该是唯一能解锁它的人。” “唯一？”猎鹰勋爵的眼神微微闪烁，显然在思考如何从柯琳这个女孩儿身上榨取更多利益，“如果她真的是来自未来，那么她知道的可不仅仅是未来的科技。她掌握着大量关于未来的关键信息——金融、军事、政治——这些同样是我们需要的核心。如果真正我们改变了历史进程，那么更近未来的信息就比更远未来的信息更具有价值。” “完全同意，大人。”达里安恭敬地附和，“不过她相当狡猾，口风很紧，试探过几次，没有透露太多，她目前还处于谨慎小心的观望状态。要不要吓唬吓唬她，或者通过催眠和大脑意识拷贝这种技术先从她脑中先挖点东西出来？” 猎鹰勋爵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冷酷的决策者气息，“先不需要，我们不需要让她和我们对抗，产生抗拒和敌意。而是需要她顺从。她很聪明，目前她对我们知之甚少，所以低估了我们。可以适当放宽对她的管控和监视，给她一定自由度，看看她会玩什么花样？但实际上要保证她的每一步都在我们掌控中。继续施压，制造困境，让她走投无路。既然她的目标是生存，我们要让她相信，她需要我们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明白。”达里安轻轻鞠躬，“我会试着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也会派人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很好。”猎鹰勋爵将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轻轻碾灭，目光转向窗外浓稠的夜色，神情冷酷而狡黠：“记住，达里安，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她，而是她脑中所蕴藏的未来世界。要让她成为我们的工具，但绝不能让她成为威胁。” ************ 飞行器降落在沙漠。 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荒芜的沙漠，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沙丘起伏，仿佛无尽的黄金海洋，吞噬着一切生机。 达里安架着柯琳的胳膊将她从飞行器上拖拽下去。柯琳的脚踩在炽热而松软的沙堆上，踉踉跄跄，险些要摔倒。 柯琳脸上的眼罩和头套被粗暴的扯下，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荒凉的沙海。 太阳悬在头顶，刺眼的光线仿佛要将沙地烤成玻璃，映照出一片耀眼的白光。脚下的沙子被晒得灼热无比，踩上去就像踏入炭火，烫得人双脚麻木，仿佛随时都会烧穿鞋底。 达里安冷冷地将加密的卫星电话和柯琳随身带的那个箱子扔到她脚边，沙子溅起细小的颗粒。 “这是猎鹰勋爵的指示，”达里安声音冷漠，仿佛在宣判，“给你两个选择：一、自由；二为他工作。想通了，就打这个卫星电话，他会派人接你。如果你选择为他工作，必须要起死誓，永不背叛。” 说完，达里安冷笑一声，他认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打电话，于是头也不回地登上飞行器，飞行器的旋翼开始转动，卷起一阵沙暴。 柯琳站在原地，耳边只有飞行器渐行渐远的轰鸣声，和风中沙子的轻微摩擦声。 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她独自矗立，形成一道渺小而纤细的孤影。 她从箱子中拿起全息眼镜戴上，调整为墨镜模式。然后捡起她的箱子，将其背在肩上， 她的手微微颤抖，拾起卫星电话，捏在掌心，却没有打开。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施舍给她的自由，这是一个陷阱， 而她不过是实验品，猎鹰勋爵想知道她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如何活下去，如何打开那个箱子，箱子里究竟有什么， 他想看她会不会向他求救或求饶。 一旦她拨通这个号码，就意味向猎鹰勋爵屈服，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没有什么是容易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和猎鹰勋爵彼此之间无法建立信任，只有猜疑、试探和考验。而她在这场博弈中，还没过招，绝不能这么早就低头认输。 柯琳戴上兜帽，在沙丘中艰难的行走了几步。 烈日无情，她感到喉咙干裂，口渴难耐，汗水迅速被蒸发，体力在消耗。远处的沙丘像一座座不可攀越的山峰，四周一望无际，只有绝望。 达里安把她扔进沙漠之前故意给她断了十小时的水和食物。 不行，她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走。 她把卫星电话扔进沙子。 她打开箱子，拿出了一粒补充能量的药丸，然后快速闭合了箱子。 她坐在在炙热的沙砾上，如同被架在火炉上炙烤的肉干，幸好她衣服的特殊材料帮她隔绝了大部分热量，让她感觉炙热的炉膛里喷出的气流和干燥的空气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她缓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进入深层的冥想状态，等待着她的意识和视野能从三维空间转换为四维空间，找到能脱离困境的路，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只是，她也不知道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这一切是否行得通？ 远处的地平线仿佛因高温而扭曲，形成一道道恍若海市蜃楼的幻象，似乎诱惑着人往虚无的方向走去。 柯琳的意识逐渐脱离身体，进入了四维空间，一片宁静，时间和空间似乎都不存在。她看到了某种模糊的指引，那是一条通往生机的道路，一条在现实中被沙丘掩盖的古老商路。 当她的意识重新从四维空间切换到三维空间，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坚定，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 作为异星客，她奔跑的速度可以比人类提高十倍甚至二十倍，她在沙漠中疾驰，每一次脚尖轻点沙地，沙粒便如喷涌的水花般向后飞溅，而她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缚，短短几秒钟便能跨越几百米的距离，影子在沙地上忽明忽暗，仿佛在瞬移。 炽热的风像是被她劈开，无法触及她的皮肤。每一次加速，空气在他身后卷起一道淡淡的涡流，细沙被甩得四散，形成一道飞扬的尘雾。 她的身形变得模糊，如同一道幻影在沙海中疾驰，。 当速度开始越来越快，背后的箱子仿佛有了生命，感知到了她的行动，带着她悬浮在炽热的沙漠之上。她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飞驰，像一只沙漠中迅疾的幽灵， 每一步都像未曾真正落地，沙子在她脚下仅仅是微微泛起一层薄薄的波纹，仿佛她只是轻轻地掠过。那箱子无声地漂浮在她背后，像一台无形的引擎，产生着某种神秘的动力，将她推向前方，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仿佛与沙漠融为一体，在这无尽的荒原中，飞驰得犹如一道穿越时空的闪电。 不知过了多久，驼铃声隐隐传来。柯琳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一个驼队缓缓出现在她视线中，仿佛沙漠中的幻象。 她放缓了速度，这才发现空气干燥得令人窒息，每一口呼吸都让喉咙感到刀割般的疼痛，嘴唇早已龟裂，舌头肿胀得像失去了知觉。 她每前进一步，炽热的空气和沙地就像要将人整个吞没，消耗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向前奔跑，声音嘶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水……救我！” ******* 飞行器内部沉寂而昏暗，发动机的低鸣在背景中嗡嗡作响，窗外是无尽的沙漠景象。 “头儿，我们飞哪儿去？”达里安身旁的驾驶飞行器的黑衣保镖问道，“我们是在沙漠周围盘旋，等那女孩儿打求救电话，还是藏起来，放无人机出去侦查她的一举一动？” 达里安戴着墨镜，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我们飞走，离她远点，不要让她抱有希望，觉得我们会怜香惜玉，随时会解救她。 过会儿再放出飞行器侦查，大不了还有卫星监测图。绝望之中，她会打电话的。在生与死之间，只要稍微有点脑子，谁都会选择活命，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放心，我们等着猎物陷入绝境就行。” 保镖知趣的点点头。 飞行器越飞越远，过了十分钟，保镖按下了按钮，几架无人机迅速滑出飞行器底部，盘旋着飞向无垠的沙漠，侦查范围是他们刚刚扔下柯琳的地理坐标位置周围三公里。 达里安手中的电脑在飞行器内部投影出无人机侦测的全息影像，沙丘的阴影在无人机的视野里缓缓移动，风卷起几缕沙尘。他自信，一切都无法逃过他的掌控。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无人机扩大了搜索范围，周边五公里、六公里、然后是十公里，无人机开始低空搜索，全息影像上依旧只有沙子、风和空荡的地平线，没有动静，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体。 达里安心脏一沉，抬起头，皱起眉头：“不太对劲。她该不会被沙尘给埋了？” 保镖安慰道：“头儿，别急，她应该逃不掉的，卫星电话应该在她身上。我们可以追踪那部电话。” 全息影像上的画面逐渐放大，终于，保镖的眼睛瞥到了那个他们熟悉的物件——卫星电话静静地躺在那个位置，被一层薄薄的沙子掩埋着，孤零零的，像一个丢失的玩具。没有柯琳的身影，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达里安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空气变得有些沉闷和干燥。刚刚他那种得意的自信突然崩塌，胸口一股怒火和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们自以为稳操胜券，认为柯琳为了在沙漠中活下来会屈服，向猎鹰勋爵低头认输，乖乖打电话求救，可现在，无人机回馈的画面让他们显得像是彻底的蠢货。 达里安目光阴沉，像是被当众打脸一般。他们的精心算计就像一场拙劣的闹剧，而柯琳早已凭借自己的智慧和速度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他必须想尽办法把她抓回来，不然他根本想不出应该如何面对猎鹰勋爵。 第51章 时空警察 黑羽站在办公室窗前，窗外是城市的喧嚣与灯火，而他心中却是一片沉重的阴影。 桌上摊开的他从星落村的微型黑洞实验室里拿回的被毁掉的硬盘恢复出的部分数据，那是微型黑洞的部分实验报告的碎片。 他目光转回身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孩子杰，神色冷静而坚毅，眼神无奈而决绝，那是不该在他那个年纪承受的痛苦，黑羽从杰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年少的自己，一时间，他心头一紧。 他已经从星落村救出的那些孩子们口中，得到了一部分线索。杰的父母曾是微型黑洞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而星落村则是微型黑洞实验的隐秘基地。 黑羽蹲下身，低声问杰：“你还记得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吗？你的父母，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那样？” 杰手中紧握着他父母的工牌，那似乎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杰的声音有些低哑：“他们说是为了科学进步，但实际上没人知道实验室里到底在进行什么……星落村的地下建筑隐藏着可怕的秘密。父母一直告诉我，那是为了人类未来和全社会的福祉。可后来……实验失败了，他们开始变异，微型黑洞不受控制，接着那些生物……” 在黑羽的不断追问之下，他差不多拼凑出案件的全貌。 星落村的居民为了赚快钱，自愿成为实验的对象，但预料之外的是，这场科学的冒险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灾难——这些超前高科技领域突破性的实验，最终演变成了对人类和对自然的扭曲和摧残。 杰的父母在实验失控时变成了变异人，还有一些星落村的村民也身受辐射之苦，所有这些受害者最终又沦为了猎杀游戏的牺牲品，而这些失去了家人的孩子们则亲眼目睹了无数残酷的瞬间。 黑羽看着杰手中的工牌，上面印着杰父母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微型黑洞实验室的标志，如果不是因为杰，他很难将照片上的人和在光明荒墟树林里看到的两个变异人联系在一起。 现在这张工牌是黑羽的重要线索，也是找到策划猎杀游戏和清理计划阴谋背后的唯一突破口。 他立刻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发现了一个片源岛屿上注册的离岸公司，公司信息简单的出奇，股东名单极其隐晦，显然经过精心遮掩。 第二条线索来自于他从光明荒墟危险区域的地下建筑中找到的一些损毁的硬盘和烧毁的数据。技术人员尽可能对毁损的数据进行了恢复，尽管抢救回来的数据十分有限，但残留的数据片段依然提供了重要线索。 有人正在策划更大规模的实验，星落村这个小地方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转战到其他的地方会继续对人造黑洞、高能辐射类似的项目继续研究，试图改变时间和空间，这本不应该是这个时代应产生的科技。 他可以肯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个时空偷渡客，从未来窃取了相关的科技，来到这个2030年，这类技术在这个年代还处于初级研究阶段。 如果这个时空偷渡客在2034年研究完成了这项技术，他将掌握未来百年这方面的尖端科技信息，他将处于绝对领先的优势地位，缔造一个科技帝国，从而改写地球这条时间线。 时空偷渡客自身也将因此获得巨额回报。 时空偷渡客所做的每一次人类变革的微小改变，每一次未来科技的过早问世，都会在时间线上留下痕迹，黑羽早就察觉了这一切，制造星落村这场惨案的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危险的时空偷渡客，有着难以满足的野心和残酷铁血的手腕。 作为时空警察，他责无旁贷，必须找到并抓住这个极具野心和危险性的时空偷渡者。 况且，他承诺过柯琳，要把她救出来，毕竟是因为柯琳愿意跟那名狩猎者走，他和皮克斯才有机会带着32名孩子离开光明荒墟。 时空警察为了追捕时空偷渡客来到一个陌生的年代，光靠自己是根本不行的，因此，他加入了国际刑警，作为他在这个时代的身份伪装，一方面可以借助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源调查全球犯罪案件，一方面也可以履行时空警察的职责，追捕时空偷渡客和时空罪犯。 黑羽安排皮克斯照顾杰，他自己去找长官盖尔文。 “盖尔文先生，我会强烈建议派更多人手去调查这些线索并保全这些证据，”黑羽对着沉思中的长官盖尔文说道，他语气坚定，“这不仅仅是一起残暴的犯罪案件，这背后隐藏着比我们能想象的更为危险的科技实验，这类科技实验，是比核武器更危险的存在，好比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很可能会毁灭我们人类自己。” 盖尔文沉思道：“我会听取你的建议，向上面申请更多的资源，去星落村找到你所说的变异人和变异生物。” 黑羽点点头，“我会按现有的线索继续查下去，这些线索指向的幕后黑手，依然藏匿在我们看不到的深处。” “好，我会派技术人员支持你的工作。”盖尔文倒是答应的很痛快。 “对了，那些星落村的孩子们，是此案目前剩下的唯一的知情者和证人。我们必须保护他们的安全。增派更多的资源，采取更稳妥的保护方式，如果我们不加强保护，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让这些证据和证人暴露在危险之中。幕后的黑手为了斩草除根，一定会对他们不利。” 黑羽提醒盖尔文。 “我会在你的行动方案文件上立刻批复的。”盖尔文坐在办公桌后，在电脑中完成了这个审批记录，他目光深沉，双手交叠，看上去似乎完全认同黑羽的方案。 “还有，那个叫杰的孩子，我想暂时留下他，让他帮助我查案。”黑羽又提出了一个请求。 “如果这样，你就有责任保证自己这个孩子的安全。你能一边查案，一边兼顾到吗？”盖尔文质疑道。 “我和皮克斯两个人，保护杰的安全，我们义不容辞。” 盖尔文微微一笑，做了个表示结束谈话的手势。黑羽礼貌地离开了房间。 办公室的门悄然关上，盖尔文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无情。他穿上外套，走出办公大楼，走入了漆黑的夜。 ******* 盖尔文打了车，回到家中，他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只加密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密码，连入幻影帝国的网络，他戴上幻具，以接入幻影帝国世界——一个能模拟现实世界全部感官体验的数字虚拟网络。 幻影帝国的清晰版图在他面前展开，盖尔文选择了暗夜森林的地界，这是进行各种黑市情报交易和犯罪交易的场所，相当于是元宇宙世界的暗网。 盖尔文用掩盖好的3d虚拟形象进入暗夜森林中了一个名为respond（“有求必应”）的店铺，店铺服务员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他在单间中，开了一个加密的聊天窗口，淡然地敲击着键盘：“光明荒墟猎杀游戏的幸存者押送信息出售，价格*****幻币，定金预付：****幻币。” 几秒后，屏幕闪烁，一个匿名的回复出现：“同意交易，预付幻币已转入您的幻币账户。” 盖尔文接着继续敲击键盘：“幸存者将在24小时后转移至安全屋，路线和时间表如下：********” 屏幕闪烁，一个匿名的回复：“情报收悉，准确性验证后0.5小时内支付尾款。” 3d虚拟形象的盖尔文起身，没有和respond的服务人员打招呼，径直离开了店铺。 盖尔文摘下幻具，断开幻影帝国的链接。 淡淡一笑，眼神如冰。靠在椅背上，哼着小曲，刚刚赚了一笔小钱，心情不错，仿佛刚才那场背叛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外界只知道他是忠诚无比、行事果断的国际刑警中高级官员，但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他曾经在暗夜森林做过卧底，如今，他同样也是“暗夜森林”中间谍。 黑羽再怎么忠诚，怎么努力也不会知道，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已经在他背后暗暗偏离了正轨。 双面间谍的工作让盖尔文游走于两个不同世界之间和善与恶的边缘，非常刺激。此案后续的调查和跟进，他不会让黑羽拔得头筹，他会给额外增添点难度和佐料。 ************* 柯琳干裂的嘴唇如同龟裂的土地，皮肤被烈日灼烧得几乎要燃烧，呼吸每一次都像是沙纸在喉咙中摩擦。 她的意识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扭曲，脚步踉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再也迈不动。 商队的领队递给柯琳一个水袋，清澈的水珠滑落她的舌尖。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干裂的口腔，柯琳呆萌的眼神猛然闪出了一丝光亮，双手颤抖着捧起水袋，将那清凉的液体贪婪地倒入口中。 水流进喉咙的瞬间，仿佛死去的生命在复苏，水温凉的滋味让她的脉搏重新恢复了原本跳动的速度，那是生命重新涌回体内的感觉。她不顾一切地狂饮，浑身的疲惫与痛苦似乎在那一刻被冲刷殆尽。 一连喝掉了三水袋的水，她擦拭嘴角，呼吸开始变得轻松，曾经被死亡紧紧攥住的灵魂，现在像被扯回了生的边缘。 为了表达谢意，她从那个坚不可摧的箱子中取出了一件黄金首饰，递给商队的领队，领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感激地接过，他的目光扫过柯琳的面孔，流连忘返。 柯琳心中早已警觉：此地不可久留。 她清楚，达里安如果在原地附近找不到她，定会扩大搜捕范围。 而一旦他们利用实时卫星图像，很快便会发现这个商队，然后很快会来追踪调查，商队的人见过她的面孔。 她必须做出迅速而果断的行动。 柯琳乔装改扮，从商队领队那里借了阿拉伯长袍，然后她围上头巾和面纱，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敏锐的眼睛，然后戴上调整成墨镜模式的全息眼镜。箱子也用布袋包上，背在身后。 她借用商队成员的卫星定位系统，迅速确定了离开沙漠的最近路线。借助她非凡的速度和那个带有悬浮飞行功能的2058年的背包，她毫不拖延，轻盈地穿越沙漠，仿佛身后是一片汹涌的沙海，而她在沙漠上空滑翔般前进。 她知道，时间是关键。晚一分钟离开，都可能被猎鹰勋爵的手下追踪到。 ********* 一路辗转，马不停蹄，混迹在人群中，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天黑之前，柯琳抵达了阿曼的马斯喀特。 她迅速锁定了一个正在外出打工的女大学生。柯琳用美金做交换，让女大学生帮忙换了一些当地的纸钞，还借用了这位女大学生的身份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拿到房间钥匙后，她让女大学生的给搞到了一部临时手机。 柯琳一身阿拉伯少女的装扮，面纱遮住脸，墨镜藏住双眼，她的容貌完全掩盖，行走在人群中如同幽灵。摄像头拍到的影像根本无法辨识出她的真实身份，这也为达里安追捕她制造了一些难度。 回到酒店房间，柯琳回忆她曾在笔记本上记录的2037年—2038年之间她曾了解到的黑羽信息记录。他那个时候是国际刑警，之前曾在各国黑帮做过卧底。 柯琳推测在2034年黑羽仍然在国际刑警组织任职。 这很符合逻辑，时空警察来到一个年代，要调用这个时代的信息和资源进行查案，追捕时空偷渡者，那么当国际刑警是最好的身份掩护。 柯琳决定碰碰运气。她有两个选择，直接拨打黑羽给她的那张卡片上的电话，第二个选择是自己试探下黑羽到底是不是国际刑警，另外，她不想在这台电话上留下拨打黑羽私人电话的记录。 她在网上搜索到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系方式，小心翼翼地拨通了电话。接线员接起后，她刻意压低声音：“您好，我是黑羽警官的线人，能否帮我接通黑羽警官。我有一条重要的线索需要反馈。” 等待了大约一分钟后，接线员为她接通了黑羽的电话。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但声音依然冷静：“黑羽警官，我是柯琳，关于光明荒墟的案子，我有点情报给你，我想我们应该见个面。” 黑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声音有些激动，难以置信道：“你逃出来了？你在哪里？” 柯琳稍作犹豫，告诉了黑羽一串数字，那是她目前所在城市地标建筑的地理坐标。 “我也许不能待在这里太久，”她补充道，“追捕我的人很可能会找到我。我一直在躲藏，随时可能被追踪。如果你到了，就在坐标所指的地点留下标记，我会想办法找到你。” 电话那头，黑羽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回复：“我明白。我会尽快去见你，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你要保证安全。” 第52章 坦诚的会谈 在马斯喀特的燥热空气中，黑羽走进了大清真寺游客中心附近的咖啡馆，他自己也做了乔装打扮，改变了自己的肤色，贴了浓密的假胡须，一副阿拉伯人的长衫和头巾。 他眼神敏锐地扫视着周围，心跳微微加快，他感觉有人扯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当地某个孩童在他手中塞进一个纸条，他匆匆展开，上面是一串简单的数字，这个数字是另一组地理坐标。 他迅速在设备上定位，一点不敢耽搁，立即起身，驾驶飞行器前往目的地。 坐标指向的位置是一家藏在城市边缘的餐厅，黑羽停好飞行器，迈步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的味道，轻柔的阿拉伯音乐在耳边若隐若现，但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一个角落。 靠近窗户的位置，一个穿着阿曼传统女性长袍、戴着墨镜的纤细身影安静地坐着，隐没在晨光的阴影里。 他径直走了过去，坐在柯琳对面。她抬了抬头，透过墨镜的镜片，他看到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冷静而机警地盯着他。 “柯琳？”他低声问道，视线没有离开她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面孔。 柯琳点了点头，但她的眼神飘向餐厅的其他顾客，声音极轻，“这里不安全。去你的车里谈？” 黑羽点头，心中警觉，两人保持沉默，彼此保持一定距离，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像两个在猎场中寻找庇护的猎物。 他们一前一后地进入黑羽的飞行器，舱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外界的喧嚣瞬间隔绝。 “现在可以说了吧。那名叫奎因的狩猎者把你带走后发生了什么？” 柯琳摘下墨镜和面纱，露出她清丽的面容，终于放下了防备，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更确切点说，我们可以彼此帮助。” 黑羽目光闪烁，窗外的光线有些刺眼。 “什么帮助？怎么帮？”黑羽问。 柯琳低头，她的手伸入宽大的帆布包。她帆布包里面装着她的小箱子和一些随手可以拿出来的物品。 小箱子过于招摇，容易暴露她的特征，她只得在外面包裹一层帆布包。 她掏出将三幅肖像画递给黑羽，肖像画上标记了名字，这些都是她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 黑羽不明所以的盯着肖像画看了半天，“这是？” “这是狩猎者奎因背后雇主——一个叫斯坦因的人，他应该是个从未来穿越回现在这个时代的危险分子。 光明荒墟的猎杀游戏应该就是斯坦因安排的。”柯琳指了指最上面那张画像。 “这个戴面具的人称猎鹰勋爵，他应该这个组织的高层，他很有野心，应该控制着一个强大的组织，星落村的秘密黑洞实验室应该就是他的产业。除了斯坦因，他手下应该还有很多和斯坦因一样的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他们手头掌握了未来世界的相关科技、图纸，他在酝酿些什么，例如从未来和现在的信息差中牟利，在这个时代干一票大的，比如凭借未来世界的科技，改变这条时间线上科技发展的进程，成为世界首富，缔造一个掌控未来的科技帝国。”柯琳指了指第二张画像。 “这个人叫达里安，是猎鹰勋爵的手下，他本想对我施以惩戒，让我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从而加入猎鹰勋爵的队伍，结果他却过于自大，把事儿办砸了，我溜了出来。而他现在应该在到处追我，我相信这里应该有他的眼线，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找到我，把我抓回去。” 柯琳说完，目光直视黑羽的双眼。 黑羽惊惧的眼神同样望向她，他本来认为，在柯琳眼中，光明荒墟应该就是一个刑事案件，没想到她竟然直言不讳、直入主题的说出了穿越时空的人，毫不遮掩，难道因为她本身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所以她知道很多这方面的秘密，对她而言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她就这么信任他？竟然敢和一个普通的国际警察探讨这些穿越时空的问题？但凡她跟其他警察讲讲试试，多半都会认为她脑子不清楚或精神有问题。 更让他惊奇的是，她竟然就这么徒手把这几个人的关键画像都画出来了，她的绘画水平高于侧写师，这算是她给他的查案线索？这么一份大礼，他应该怎么面对她？ 飞行器的驾驶舱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羽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面上依旧保持冷静，但内心波澜已经掀起。 他没有马上回答，双眼透过车窗向外瞟了一眼，确保周围没有任何异动。 他能装吗？眼前的少女对他无比信任，真诚以待，说出一切，而他遮遮掩掩，这不是他黑羽的做派。 然后他柔声道：“谢谢你这些情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咱们别绕弯子了，咱们来点坦诚的对话行么？”柯琳实在有些着急，“你们时空警察是不是有诸多禁忌，很多不能说的秘密？” 黑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她怎么什么都知道？时空警察应该是未来世界一种秘密的职业，远离普通大众的视野，普通人是不清楚的。她竟然知道他是时空警察？ “你从哪知道时空警察的？”黑羽的声音很沉稳，但带着一丝审慎，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柯琳微微一笑，仿佛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你知道，我是时空穿越者，来自未来。你们那些‘时空规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实际上，我知道你们正在追捕那些非法穿越‘时空偷渡客’。”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锁定黑羽的眼睛，“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抓住那些人，绳之以法，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也得对我坦诚。” 黑羽戴上墨镜，似乎想掩盖自己的复杂思绪，靠向座椅靠背，似乎在认真考虑她的话。 他到底能有多坦诚？时空警察有很多不能言说的秘密，那是这个职业的规则。但特殊情况下却也能破除这类规则，比如执行任务万不得已寻求帮助，但能说的内容也相当有限。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突然内心竖起一道戒备之墙，为了避免自己跳入一个陷阱。 柯琳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帆布包，仿佛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 “很简单。你需要更多的人手来抓捕那些时空犯罪者，而我可以成为你的帮手。光明荒墟这个时空裂隙消失了，他们可能把时空裂隙转移建在其他地方，他们可能通过时空裂隙随时输送新的时空偷渡者，我可以混入猎鹰勋爵的组织，对未来科技的发展方向我也略知一二。只要你愿意，我不仅可以帮你解决目前的时空偷渡客的问题，还能帮你应对更棘手的未来威胁。” 黑羽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透过柯琳的表情寻找她真正的意图。 对于柯琳，他目前无法绝对信任，可以肯定她也是个时空偷渡者，她的动机如同迷雾一般扑朔迷离。她到底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如果如她所说，那么猎鹰勋爵控制着一个强大的组织，她能那么轻而易举的逃出来？她该不会是反向诱饵？探听时空警察的情报和下一步行动计划？ 半晌，他才开口：“你这是在毛遂自荐，还是在威胁我？” 柯琳一愣，“威胁？我威胁你什么？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我不想你认为我是个时空偷渡客，将我击毙或者强行送回我之前的时代，我会尽可能不破坏和改变这条时间线，尽可能遵守时空警察设定的规则，我只是不想和猎鹰勋爵同流合污，或者你可以招募我，正式成为时空警察的一员。” 黑羽一时间没有说话，目光依旧审慎而锐利，但心中的疑虑已经动摇。 他知道她有能力，也知道她所说的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时空穿越者，拥有的情报和知识无疑将是极为重要的资源，是可以帮他完成任务的重要助力。 但是，他现在还无法做到完全信任她，因为他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 黑羽表情冷酷，道：“如果我答应你，怎么保证你不会背叛我们？时空规则很严，任何违背都会引发巨大的后果。” 柯琳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轻松和自信，“背叛？我不过是想在这个时代找个立足之地。如果你们时空警察能为我提供庇护和资源，何必背叛？在我那个时代，我也是一名调查员和侦探，不如这样，我们做一个对赌。 猎鹰勋爵这个案件就当做是你对我的考验，如果我帮你解决了这个案件，你就招募我成为时空警察的一份子？” 黑羽思索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开始吧。我们需要交换一下各自所知的情报，然后制定后续的策略。” 第53章 作战策略(一) 在临时租住的酒店套间内，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房间的昏黄灯光映照在柯琳和黑羽的脸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鸣笛声和人群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 黑羽小心翼翼的用检测工具滑过房间的每一片、天花板、墙壁和地板。确信不存在窃听和监视摄像头之后，才放心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最好在全球人口数据库中先查查斯坦因和达里安这两个人的底细。”柯琳建议道，“我有达里安的卫星电话号码，如果能通过这个电话定位到他的位置，我将感激不尽。” 黑羽在自己的设备上快速操作，他同时开了两个窗口，一个显示出全球人口数据库，另一个则是全球监控系统。他将柯琳手绘的达里安、斯坦因的面部画像经过ai图像转换，分别上传至两个系统。 “这两个人的身份、背景资料和信息都是生造在数据库中的，这一般是在黑市上高价搞到的护照。” 全球监控系统正在锁定达里安和斯坦因的位置，黑羽指向屏幕上的两点地理位置标记，“这是距离现在最近的时间他们的面孔被系统监测到的地点。达里安现在就在马斯喀特，而斯坦因现在在肯尼亚的内罗毕。” 黑羽点开查看细节，监控锁定在某张定格的斯坦因的照片，旁边的人是奎因。 柯琳警觉道：“等等，有问题。我和奎因被斯坦因审问大约是在两天前，我的箱子里有自动记录地理位置的工具，地理位置显示是沙特的某个废弃地下油井，但现在他们突然转移到了肯尼亚，这里一定有隐情。 难道猎鹰勋爵所控制的新的实验基地会转移到那里？” 黑羽脑中却飞快闪过另一个念头，从星落村救出来的未成年人和一些变异人，那些人证将会被运往肯尼亚的内罗毕暂时安顿，这是他之前向上级长官盖尔文提出的建议，盖尔文很快签批了这个方案。难道斯坦因和奎因前往内罗毕的真正目的是要继续采取对证人不利的行动？比如灭口？ 猎鹰勋爵的人是怎么知道证人们会被转移到肯尼亚的？难道国际刑警中有内鬼？ “不，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星落村的那些幸存者，也就是那些人证。”黑羽叹息道，眉头皱起。 “人证？你是说那些猎杀游戏的幸存者会被空运至肯尼亚的内罗毕，或者在那里中转，安置去别的地方。”柯琳若有所思，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所以斯坦因和奎因去肯尼亚是为了灭口！那些星落村的证人知道的太多，如果他们活着，猎鹰勋爵的秘密迟早会被挖出来，无处遁形。” 黑羽点了点头，神情更加凝重，“你说的对，斯坦因和奎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肯尼亚，肯定是收到了消息。据我所知，人证目前正在秘密转移，中转站就是肯尼亚的内罗毕，很可能是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 柯琳眉头紧皱，冷静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消息来源一定不简单，人证还在中转途中，而斯坦因就知道目的地了，能够这么快从沙特转移到肯尼亚，说明他们早就得到了情报。在你看来，国际刑警内部谁有可能是悄摸出卖情报的人？” “如果有人售卖情报，一定是通过幻影帝国的暗夜森林。”黑羽深信不疑，这个元宇宙的暗网足以快速将情报售卖出去，并能彻头彻尾掩盖出卖情报的人的真名实姓。 “那你可以前往暗夜森林的respond这个任务和情报的交易平台去搜索这条情报记录，查看情报售卖的时间，这样至少能知道情报是在什么时间点开始泄露的，然后再倒推那个时间节点可能接触到这个情报的人员范围，出卖情报者应该就在那些人之中。”柯琳提醒道。 黑羽眼神一沉，道：“你说的对，我必须查清楚幻影帝国的暗夜森林是不是有这个情报的交易记录。” 说干就干，黑羽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幻具，戴在头上，接入幻影帝国的元宇宙数字虚拟网络，用伪装后的形象进入暗夜森林的地界，随便找了一家距离自己所在地图最近的respond店铺，进入，找了一个私密的隐私空间，打开respond发布和认领任务的屏幕界面。 他先搜索光明荒墟、猎杀游戏等关键词，很快他便在respond店铺的后台数据库中找到关于光明荒墟证人转运情报的一则售卖信息，发布时间是在他的上级盖尔文批复转运证人方案的大约一小时之后。这条情报的备注显示已有买家独家购买，不再对外出售。 他将证据截图存储在幻具之中。这么看来，他的上级盖尔文有很大嫌疑是出卖这则情报的人。 黑羽没有急于离开respond店铺，而是在respond最近的任务和情报发布平台上进行数据浏览，系统应该自动识别了黑羽所在的地理位置，一则最新推送的当地任务推送至他的眼前。 有人在respond系统中发布了任务悬赏，提供准确线索是1000幻币，如果能完整完成任务的是幻币。任务是在阿曼寻找一个女孩儿，有意认领者先要支付5个幻币的诚意费，才能查看任务，黑羽鬼使神差的付了一个幻币，这才看到了悬赏任务中女孩儿的照片，是柯琳。 这么看来，柯琳说的是真的，她是自己逃出来的，而猎鹰勋爵的人正在追捕她，她的境况的确堪忧啊。 黑羽摘下幻具，心情沉重。 “怎么样？你找到那则情报交易的记录了吗？”柯琳问道。 黑羽点点头，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冷峻的望着她，“果然有人在暗夜森林的‘respond’系统里发布了关于光明荒墟猎杀游戏的幸存者运送路线的情报信息，并且情报已经售出。我心中已经有了初步怀疑的人选。” “别难过了。”柯琳安慰道，她没经历过被自己的情同手足的同事和兄弟背叛和出卖是怎么一种感觉，但是看黑羽的样子，一定不好受。 “对了，我还看到一则悬赏任务。”黑羽将存储在幻具中的那则寻人的任务全息投影在空气中。 柯琳的神色惊诧，声音透出一丝寒冷，她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啊？那是我。达里安通过暗夜森林的respond系统发布了在阿曼寻找我的任务，他知道我在这里，在马斯喀特。” 黑羽站起身来，神色严峻，“达里安和他的狩猎者已经在附近寻找你了，这里不安全，我最好带你离开这个国家。” 柯琳靠在沙发上，目光流转，望向黑羽，“不，先别着急，你需要我去调查猎鹰勋爵的情况，而我需要一笔钱，既然达里安发布了悬赏，为什么你不帮我赚到这笔钱呢？” “你疯了，你想要自投罗网？就是为了赚那笔钱？”黑羽愣了一下，眉头随即皱起。 “不是仅仅为了钱，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机会，顺理成章地混进猎鹰勋爵的队伍，来调查和收集猎鹰勋爵的种种罪证。达里安抓住了我，他自然会把我带到猎鹰勋爵那里。而你只需要响应这个任务，将我交给达里安。 这个计划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是我们眼下最有效的选择。” 黑羽沉默了一下，思考着这个不寻常的提议。 柯琳继续解释道，“你可以帮我领这笔赏金，当然，你也可以分一部分，我也正好需要这笔钱。达里安出的价码也不低，这足够让我在这个时代生存一段时间，况且，钱也是打通许多渠道的关键。” 黑羽依然面色凝重，但他知道柯琳说的有道理。为了接近猎鹰勋爵，他们必须赌一把，而让柯琳混入猎鹰勋爵的队伍收集证据，这似乎是唯一的路。 但是冒险的人是柯琳，她看上去过于天真，她也许根本不知道猎鹰勋爵是怎样一个人，而他义不容辞，必须要要跟她讲清楚这里面的风险。 “柯琳，我认为有必要跟你摊牌,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做这么疯狂和冒险的事。你将面对的猎鹰勋爵或许是个十分可怕的人，我猜想他可能是我一直追寻的一名时空偷渡者，或者和他有密切关系。 “我的时空警察同事追寻他的踪迹已经3年了，我的时空警察搭档告诉我，他极其狡猾，不停的改变容貌、身份，行事隐秘，小心谨慎。他是一个预谋许久做了周全的计划从2082年穿越到2030年的时空偷渡者。在2082年，我们曾怀疑猎鹰勋爵是时空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员，原名叫安东尼奥·布朗宁。但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实这一点。 “猎鹰勋爵胆大包天，利用职务便利，他在暗网上发广告吸引了一批2082年的罪大恶极的通缉犯，扬言能给他们提供庇护，将他们传送到不同的时空，从而躲避这个时空对他们的法律制裁，其实他是骗了他们来做时空跃迁的实验品，但是时空旅行的实验的确成功了，于是这些罪犯被送回了2030年，为此猎鹰勋爵还赚取了不少财富。 “当然这一切他都是偷偷进行的，当我们在2082年调查嫌疑犯身份之时，他紧锣密鼓又干了一票大的，他诱骗几位同行科学家去实验室开会参观时空跃迁的技术，实际上却是将同行骗入了时空穿梭的实验场，通过时空裂隙将这些科学同行都传送到了2030年。随后他应该偷窃了时空研究所的技术资料、演算图纸、研究成果、程序代码、设备图纸，他将自己也送进入了实验场，同样把自己传送回了2030年。 “他有同伙在2030年接应他，就是那批被他送回2030年的2082年的通缉犯。猎鹰勋爵将他们招募于他的麾下，那群被他传送回2030年的科学同行也被这帮穷凶极恶之徒给控制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早有准备，猎鹰勋爵早就研究透了2030年的历史，知道这是一个遍地是财富机会，科技崛起的时代。 “幻影帝国科技异度空间的兴起使得私人投资的科学研究机构雨后春笋般设立，这些机构游走于各国政府监管之外，并且游走于灰色地带，无视和挑战科技伦理，只单纯追求科学快速发展和进步。 “还不止这些，他在穿越前就熟知这个年代的股市行情，在幻影帝国的旷世鑫山他利用这些信息差，赚的盆满钵满，因为他在股市上超凡的赚钱能力，因此和幻影帝国的几位元老搭上了关系。从此他更加胆大，行事也更加疯狂。这次光明荒墟的猎杀行动就是一个例子。 你遇到的那个斯坦因和达里安他们也都是从2082年穿越到2030年的通缉犯。从你给我的画像，我能确认这一点。 “他投资的各种科学研究机构和实验室应该也不止我们在光明荒墟看到那一个。所以，如果你要自投罗网，你将面对的是一个胆大、极具野心的、疯狂而危险的人，他的目的可不是简简单单赚钱，积累财富，他有更大的野心。尽管我们还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并非儿戏，你完全可以不蹚这趟浑水的。这是个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群体性的时空偷渡案件，查案也根本不是你的职责所在。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更为重要。如果你没做什么足以改变或抹杀这条时间线的过分举动，是不太会引起时空警察关注的。” 柯琳听完黑羽掏心掏肺的这一番话，内心一时间又有点感动，又有点沮丧，说：“说好的呢？一开始你答应我帮你解决这个案件的，作为我加入时空警察队伍的考验，而现在又反悔？” “我让你帮我解决这个案件，又不是让你自投罗网，羊入虎口，做危险的事。解决一个案件可能有很多路径，不是只有最危险的这条路径。”黑羽分析道。 “但这是最直接，最快捷的路径。”柯琳说，“告诉我，如果你抓住了猎鹰勋爵还有他手下那些时空偷渡客，你打算怎么处理？” 黑羽解释道：“如果能找到他们在这个时代的犯罪证据，能将他们直接绳之以法，囚禁在监狱中，或者直接击毙或者暗杀，只要他们翻不起大风大浪，那就足以保证这条时间线的稳定性。如果不行，就要将他们重新送回2082年接受那个年代审判和法律的制裁。至于那些被哄骗进入时光跃迁实验的科学家，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如果要留在这个年代，那就必须保持缄默，不能透露2082年的技术。如果他们想回去，我会通知时空安全署，想办法将他们重新传送回2082年。” “所以你还是需要我，需要我帮你找到在这个时代猎鹰勋爵的犯罪证据，证明他就是安东尼奥·布朗宁的证据，将其绳之以法，不然他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原有时间线很可能会不复存在。所以，想办法接受那个悬赏任务把我交回给达里安才最正确的路径。”柯琳的眼神坚定不移。 第54章 作战策略(二) 黑羽靠在酒店套房的窗边，隔着严严实实的窗帘向外观望，眼神中满是思索。 他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么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交给眼前这个少女来完成，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柯琳继续分析，语气冷静，说：“星落村的实验基地已经毁了，但猎鹰勋爵不会停下。他很可能已经在策划下一步，新的实验基地也许是更隐秘的地方，甚至可能在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 黑羽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说：“如果他继续进行这些实验，将会产生更多的变异人和变异生物，后果不堪设想。在全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平下，尤其是时空跃迁实验，涉及巨大的能量需求、计算能力和各种资源，一旦实验失控，那将是对人类整体命运的威胁和重大打击。” “所以更应该早点行动，抓住他。我再贡献一些情报，也许对你有用。我的箱子里有设备可以自动记录我的行程路线数据，但是猎鹰勋爵和他的手下都还不知道。”柯琳从桌上拿了张纸条，写出两个地理位置坐标，指向其中的一个：“这是猎鹰勋爵亲自审问我的地点——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某个庄园。” 说完又指向另一个坐标，“这里是我被斯坦因审问的地方，我查了查，地理位置坐标对应的是位于沙特的一个废弃地下油井。这两个地点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我怀疑它们可能是猎鹰勋爵组织网络的重要枢纽和联络点。” “当然，狡兔三窟，他也可能有多个基地，实验和研究机构分开，避免集中暴露，分散风险。”她推测道。 黑羽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你觉得有什么好的方法让我们能找到他的新实验基地？光明荒墟有幸存者留下来，猎鹰勋爵现在应极其谨慎，不可能轻易暴露任何痕迹。”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柯琳当成了搭档和队友，开始征求起她的意见，说实在的，她可比他那个同为时空警察的队友皮克斯更聪明，头脑也更灵活。 “四个方法，其中两个我都告诉你了，第一，在我给你的地理坐标附近，你们可以派人在附近蹲点，跟踪这些人的行动，找到更多线索。 第二，我进入猎鹰勋爵的组织，成为他们研究机构的一员，打探情报，想办法把消息传给你。第三，可以试着通过交易数据和情报分析找到线索。第四，在斯坦因和奎因对星落村的人证动手采取行动之前，提前布局，埋伏在周围，现场抓捕斯坦因，然后进行审讯，撬开他的嘴。” “等等，第三个能否详细说说？”黑羽立刻提起了精神，他有些没能理解。 “猎鹰勋爵的实验需要特质的设备、大量的能量，核能材料和放射性物质的矿石。可以盯着这类设备的生产和制造渠道和这些材料的交易渠道，获取情报。另外如果为了保密性和安全性，这些交易通常不会走常规渠道，也许会通过幻影帝国的暗夜森林网络进行放射性物质和矿石的地下交易。如果你们国际刑警有资源，我建议你们派黑客潜入幻影帝国，留意和监控这类设备和放射性矿石、核原料的交易数据、交易记录和运输送货信息，获取这方面的情报和证据，那可以是另一个突破口。” 柯琳深吸一口气，看来黑羽这个时空警察是临危受命被传送到2034年来抓时空偷渡者的，这些显而易见的调查路径他之前难道都没尝试过？或许是对她的考验？ 黑羽的手指在下巴轻轻摩挲，审视着坐在他对面的柯琳：“你的确很聪明，通过这些特殊设备、核原料的交易，也许有机会定位他们新的实验基地。” “没错，”柯琳坚定道，“核实验和时空跃迁这种级别研究，不可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无论实验地点多么隐秘，特殊实验设备、核材料、u矿石的流动都是有迹可循的。追踪这些交易，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四个方法可以并行。”黑羽突然有了信心，所谓当局者迷，本来他查案查的遇到瓶颈，以为线索断了，现在多亏有了柯琳，一时之间竟然有了四个方法，他顿时感觉豁然开朗，思路清晰，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突然间，他又有些担心，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他不知道柯琳的底细，她会不会也是个疯狂的家伙，于是提醒道：“柯琳，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混入猎鹰勋爵的组织，你只要打探消息和收集情报和证据就好，暗杀猎鹰勋爵和裁决那些罪犯，不是你的责任，这些事必须交给国际刑警处理。” 柯琳乖觉的笑了笑：“放心，我只是调查，我又不是杀手和特工。我们只是为了阻止他篡改历史，改变或者抹去这条时间线。历史需要守护，未来也需要守护，这是时空警察的职责，虽然我现在不是时空警察，我也是来自未来，我自然不希望我回不去那个我曾经经历的未来，因此我会帮你的，但我很清楚，帮忙不是捣乱。” 她明白，猎鹰勋爵本人和他的科学实验背后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任何轻率的行动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说的对，历史需要守护，但更重要的是，人类的未来和这条时间线不能毁在这种疯狂的人手上。”黑羽忿忿的说。 他们二人终于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彼此达成了共识。 “要不然你先睡一会儿，你应该一直在提心吊胆，担心达里安会不会追踪到你。”黑羽望着柯琳有些疲倦的神色。 柯琳缓缓将她的箱子放到桌面上，手指轻抚过箱体光滑的表面。她的目光深邃而谨慎，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黑羽的视线扫过这个箱子，他在光明荒墟第一次见到柯琳就注意到了这个箱子。线条极简，没有任何外露的锁或接口，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细缝，仿佛整个箱子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工艺。 柯琳看着黑羽，声音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似乎在托付无比重要的东西。 “我需要你帮我保管它，找个银行的保险柜，把它锁起来。确保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人能找到它，更不能让猎鹰勋爵的人找到它。” 黑羽的眉毛微微扬起，审视着这个神秘的物件，知道它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行李。“这个箱子……是你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依仗吧？”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可以这么说，它是我的全部家当。”柯琳轻声答道，“如果猎鹰勋爵拿到它，据为己有，我就如同鸟儿被折去了双翼。它是能让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重要工具，也是能让我回到我之前那个时代的工具。我将它托付给你，是我对你的信任，当然，我也需要你用它的安全来向我证明你值得我的信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和期望。 黑羽点了点头，伸手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感受到它出奇的轻盈，却隐隐透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他明白，保管这个箱子意味着柯琳将她的未来和命运一部分交付给了自己。 “我会把它放进银行的保险柜里，确保它万无一失。提取验证信息和加密代码我会告诉你。”黑羽语气郑重，这不仅是一次普通的保管，而是双方信任的试炼。 “很好，接下来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我们如何传递信息。猎鹰勋爵很可能会拒绝让我上网，和外界联络，但一旦有机会，我会尝试通过幻影帝国的‘诡秘箱’传递信息给你，而你要做的，是给我一个专门用于我们传递信息的‘诡秘箱’访问路径和密钥。” “这个我立刻就能给你。但是我想我们还需要暗语，你知道的，防止秘密外泄。” 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黑羽：“我早想好了，这是一套我发明的加密语言系统。”她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自信和神秘，“你可以用这种语言。它难以破解，泄密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你记住了就把卡片销毁掉。” 黑羽接过那张卡片，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符号，复杂的字符排列得像是某种暗码，但他立刻意识到其中的潜在深度。这种加密语言似乎拥有多层次的结构，只有掌握解码方法的人才能理解其真正含义。 “很聪明的做法。”黑羽赞许道，他向柯琳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55章 鸟儿归巢 黑衣保镖在达里安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头儿，有人响应了我们在暗夜森林发布的找人任务，对方打了特殊信道的加密电话过来。” 达里安点头，接过保镖手中的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用变声器伪装后的声音，“支付第一笔款，就告诉你想要的猎物的具体地理位置。” 达里安很清楚暗夜森林respond店铺的交易规则，他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在另一台终端上支付了幻币。 很快发来一个地理位置定位，达里安带着手下迅速驾驶飞行器前往。 定位的地理位置指向一个餐厅。 傍晚的餐厅里人声鼎沸，暖黄的灯光洒满了每个角落，给喧嚣的场景添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支付了尾款之后，加密电话给达里安传来了消息，说他要找的人就在角落的位子上用餐——包着头巾，戴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辨识度极高的眼睛。 达里安悄无声息地走到窗户外，调整角度，从侧面窥探。那双眼睛……尽管化了妆，眼神却没法改变。是柯琳，毫无疑问。达里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胜券在握。 达里安绕过人群，慢慢靠近，气势冷冽。 就在他即将走到她面前时，柯琳像是凭空感知到了危险的临近，猛然抬头，眼神迅速一转，毫不犹豫地从椅子上弹起，飞快向餐厅后门奔去。她灵敏得像一只受惊的豹猫，身体矫捷地穿过后厨，那里迎面而来的侍者端着餐盘正准备送餐。 柯琳灵巧穿过侍者，如同一道轻盈的闪电。 “别跑！”达里安低吼一声，身后立即涌出了几名黑衣保镖，呈包围之势追了上去。柯琳冲到后厨的窗边，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在草坪上打了个滚，动作行云流水。 柯琳刚要起身继续逃跑，耳边却传来细微的风声。 “啪！”一根麻醉针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扎进了地面。 柯琳一刻不敢停，迅速调整方向，瞥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保镖。 突然，马路上一辆车呼啸而过，封住了她的去路。她不得不停下片刻，等待车辆驶过，但这个短暂的停顿却给了黑衣保镖们机会。 “别让她跑了！”达里安冷声命令道，脚步加快，身体如猎豹般迅速接近她。 柯琳眼神一凛，迅速在马路边缘翻滚闪避，躲过了另一针麻醉枪。她的速度惊人，动作敏捷如风，但追她的保镖人数众多，加上这些人久经训练，逐渐逼近了她。 最终，在一次转身的瞬间，她被黑衣保镖们包围住。狭小的空间让她失去了逃脱的机会。她脚下一个错步，身后的达里安猛地扑了上来，手臂像钢铁般死死锁住她的身体，将她狠狠按倒在地上。 她头一回体验到了被当做罪犯对待的滋味。 ************* 柯琳被拷上了手铐押送上了飞行器。 “柯琳，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达里安低声威胁，目光冷酷。 她翻了个白眼，内心os：傻瓜，我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但表面上，她却目光闪烁，气息微乱，表现出惊恐、气愤和倔强的样子。 柯琳质问道：“你给了我两个选择，我选择的是自由的离开，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达里安吹了吹枪上的灰尘，威胁道：“永远不要问一只猎豹为什么放走一只羚羊，却还要继续追，对猎豹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 柯琳的目光闪过一丝轻蔑、还有不屈和不甘。 达里安上下打量柯琳，突然发现她随身那个箱子没有了，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机问道：“你的箱子呢？” 柯琳目光挑衅，毫不在意，说：“丢了。” “丢哪儿了？” “永远不要问一个丢了东西的人把东西丢哪儿了，丢了就是丢了。”柯琳戏谑的回怼。 达里安脸色一沉，他知道她在撒谎，她像狐狸一样狡猾。然而眼下，他暂时无暇深究，他也舍不得教训她，先把她带回去给猎鹰勋爵交差。 飞行器的引擎发动，直冲云霄，夜空中，风声呼啸。 **************** 猎鹰勋爵的办公室，达里安站在宽敞的会客厅中央，低着头。猎鹰勋爵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 猎鹰勋爵冷笑道：“怎么？达里安，你这几天放飞自我了？现在鸟儿终于归巢了？” 头顶，冰冷的光束打在达里安的脸上，他低着头，冷汗从额角滑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自己事情办砸了，而这次的失败意味着代价。 “大人，我……” 达里安声音微微颤抖，但未等他解释完，猎鹰勋爵的声音如一记闷雷打在他耳旁。 “事情没办好，柯琳逃跑，箱子丢了？” 猎鹰勋爵的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怒意，像是致命的冷箭穿透空气，“达里安，什么时候你办事儿也这么不靠谱？” 达里安咬紧牙关，跪在地上，“她是跑了，但我已经重新抓住了柯琳，但她的箱子——的确丢了……” 空气中似乎一阵无形的寒风刮过，猎鹰勋爵的眼神在阴影中愈加深邃，“那个箱子，也许比她更重要。你真让我失望。” 猎鹰勋爵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示意达里安，“找来心理催眠师，我要挖出她的脑中的秘密。” ******** 催眠室的光线暗淡、冷硬，墙壁上挂满了复杂的仪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柯琳坐在一张冷金属椅上，手腕被固定在扶手上。 达里安站在旁边，目光冰冷地盯着她。而催眠师慢慢靠近，手指灵巧地调试着一台似乎能直达意识深处的机器。 柯琳的双眼盯着前方，表面镇静，内心却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催眠师的声音如同某种咒语，柯琳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你不会逃了，”催眠师低声说，“你逃不过你的记忆。”一条发光的脑波连接线缠绕在她的太阳穴，某种能量波开始干扰她的意识和磁场，随着机器的滴滴声，柯琳感觉到自己意识开始被催眠师牵引。 “告诉我，你来自哪个年代的未来？” “2058年。” 柯琳回答。 “告诉我们，箱子在哪里？” 催眠师的声音如同钟摆般，稳定而催眠。 机器捕捉了柯琳大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全息投影在空气中。那是一个保险柜，周遭没有别的标记，无法识别那是哪里。 “告诉我们，那个箱子里装了什么？” 柯琳沉默了片刻，表情变得扑朔迷离，仿佛深陷在回忆的迷雾中。 她清楚，如果她真的被催眠了，所有的秘密都会暴露无遗。然而，她早已设计好这场伪装——一场为生存而精心策划的骗局。 柯琳故意释放出一个画面，在大脑中倏忽而过，达里安和猎鹰勋爵在全息投影中看到了箱子打开了，里面发出耀目的光芒。 他们在箱子中看到他们未曾见过的未来世界的武器、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类似枪管之类的物品、药物、黄金、还有这个时代的钞票、全息眼镜、未来世界特工使用的精巧物品。还有一个模糊的logo。 “放大那个logo。”猎鹰勋爵发出指令。 全息屏幕上那个logo放大了，那是一个公司的logo，名字是昼星寰宇。 “昼星寰宇？”猎鹰勋爵熟悉这个公司，是一个从事高科技设备生产和制造和产品研发的公司，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依旧赫赫有名。 “这么说来，2058年昼星寰宇公司就已经有时空跃迁技术了？而不是在2088年？”猎鹰勋爵难以置信的望着全息投影中的那个logo。 就在此时，柯琳的身体一颤，突然晕倒在椅子上。 读取她大脑信息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匆忙上前检查她的状态，医生的脸色逐渐凝重，他转过身对猎鹰勋爵汇报：“她的记忆似乎被清除了部分，2058年竟然已经有了这么精密的记忆清除技术？ 也许，她是从更远的未来被传送到2058年中转，之后又被送回2034年。” “清除了记忆？” 猎鹰勋爵声音透着一丝冷笑，“有趣，一个失忆者，但对我而言，她的价值依然未尽。” “大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大脑，具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医生看着机器中脑电波的波动数据，难以置信的说。 “的确，我们之前已经测过了她的智商。超出我们的想象。”达里安附和道。 “她的头脑，比我们想象的更为珍贵。”猎鹰勋爵沉思道，“可以让她加入我们的研究团队。” 达里安皱着眉，深知这并非一个简单的决定。“大人，您打算让她为您工作？她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她的忠诚根本无法保证。” 猎鹰勋爵微微一笑，冰冷的目光穿透不太明亮的空间，“如果她拒绝，她会明白拒绝的代价。把她关进我们‘轮回监狱’的实验场，让她经历无尽的时空监狱，直到她妥协，让她清楚她根本没有选择。” 达里安的脸色微变，他知道轮回监狱，那是实验室创造出来的一个时空裂隙的bug，一个让任何生物都崩溃的牢笼，一个无尽死循环的恐怖幻境。那里，时空一遍又一遍循环，痛苦与绝望伴随左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铁石心肠的他，竟然会对柯琳产生某种恻隐之心。 “你觉得她会在时空监狱里疯掉吗？” 猎鹰勋爵轻描淡写地问，仿佛讨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不，她不会接受时空监狱这个选项。她会知道，除了为我效力，她别无出路。” 第56章 粉碎偷袭 夜色笼罩着肯尼亚的内罗毕，昏暗的街灯在大街小巷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黑羽和他的国际刑警小队谨慎地等待运送星落村的人证的飞行器降落。这次的人证的中转和交接至关重要，任何一丝纰漏都可能让整个案件失去关键证据。 他早已向自己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报告了自己的怀疑，怀疑他的上级盖尔文是那个将运送星落村幸存者人证的中转情报售卖给暗夜森林秘密买家的人。 萨威利先生接受了黑羽的建议，决定将计就计，调派了另一个小队进行暗中的监控和埋伏，一旦出现异常情况，立刻进行后援。 中转人证的过程中，国际刑警早已察觉到四周的异常。 周边街区的监控信号出现了短暂的干扰，四处埋伏的雇佣军狩猎者如影般潜伏在黑暗之中，正准备对这次行动发动致命一击。 黑羽一手握住耳边的通讯器，另一只手暗示身边的队员们保持高度警惕。 他在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建筑中发现了狩猎者布下的炸药，看来斯坦因的目的十分明确——他们根本不打算让这些人证活着离开，也不打算让他们手中的证据落入国际刑警的手中。太狠了，连孩子们也不放过。 “第二小队，提前部署行动，”黑羽沉声说道，“发现爆炸物，撤离路线清理干净，所有人保持警戒。” 与此同时，他迅速向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汇报了情况，请求增援。萨威利先生很快做出了反应，调动资源，决定在周围封锁区域。 多架无人机和武装警卫赶来支援，包围了这片区域。被雇佣的狩猎者们还未动手，便已陷入了国际刑警精心编织的陷阱。 “我说这可能是个圈套，你还不信。”奎因对斯坦因说。 斯坦因揪着奎因的领子，“是不是你这个叛徒捅的篓子，匿名告知了国际刑警提前防备？” “别诬陷人，我什么时候有机会接触互联网和幻影世界的网络？”奎因分析道，“最有可能的是卖给你消息的这个人故意放出这个诱饵，引诱你上钩。” “诱饵，他们拿32个孩子人证的生命安危作为诱饵，你觉得国际刑警和黑帮一样疯狂大胆？”斯坦因掐住了奎因的脖子，不服气的争论。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决定如何行动？撤退还是继续？你先考虑如何离开这儿，然后再考虑如何发泄你的怒气。”奎因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斯坦因，显然此人情绪极其不稳定，像个随时能爆炸的火药桶。 激烈的交火打破了夜晚的沉寂，爆炸声震耳欲聋，但黑羽早有准备。 在他的指挥下，星落村的证人很快转移至安全区域。而狩猎者的头领斯坦因带领的十几人狩猎者团队在四散逃散的过程中却被国际刑警一举抓获。 但是那个奎因却狡猾的逃走了。 斯坦因这名疯狂的狩猎者头领，在射伤了几名国际刑警的队员后，终于被黑羽制服，被押解到一辆装甲车内，他双手被锁在背后，神情依旧冷漠，充满恨意，他倔强的咬着牙。 国际刑警组织的几名审讯者试图从他的嘴里撬出任何关于光明荒墟实验室背后势力的线索。 黑羽冷冷地盯着他，问道：“斯坦因，你为谁工作？控制星落村黑洞实验室的背后公司是谁？背后的大boss究竟是什么人？” 斯坦因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嘲笑般开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坚决的态度，语气轻蔑，充满嘲讽：“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在幻影帝国的数字虚拟网络中的暗夜森林接了一单任务而已。这单任务简直亏大了。” 斯坦因很清楚，只要他咬定自己只是个接单的狩猎者，其他一概不知，警察就无法判定他和幕后大boss的关系。 黑羽目光如炬，知道斯坦因是个难以攻破的敌人。这家伙手上沾满了血，但关于星落村黑洞实验室大boss的身份，他显然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你明白的，”黑羽靠近他，低声说道，“你现在被控谋杀，恐怖活动，若你继续沉默，这一切的罪名都会加到你头上。可这还不算完，你逃不了死刑。” 斯坦因只是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一丝无畏，冷冷的说：“我有权利保持沉默，我有权利请律师。” 黑羽知道这个斯坦因是个难啃的骨头，只得暂时将斯坦因和那些狩猎者临时押送到监狱。这场交锋暂时告一段落，但他们很难从斯坦因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星落村的人证虽然暂时得到了保护，但黑羽很清楚，这个案件不过是刚刚拉开序幕。 光明荒墟实验室的背后，还有更为庞大的阴谋在悄然酝酿。而斯坦因口中未曾吐露的那个“大boss”，那个柯琳口中的“猎鹰勋爵”，仍旧是他们未曾见到的敌人，至于“猎鹰勋爵”是否就是黑羽寻找的那个胆大妄为的时空偷渡客“安东尼奥·布朗宁”，目前更是难以得到证实。 ************* 在昏暗的实验室内，微型黑洞实验如同一场人类禁忌的仪式，电磁线圈闪烁着刺眼的蓝色电弧，粒子对撞机的低频震颤在空气中回荡。 柯琳站在一旁，目光冰冷而敏锐地观察着整个过程。 猎鹰勋爵安排她做的工作，就是在实验一线做一名操作员，类似杰的父母干的那类工作，一旦出现安全隐患，她的下场很可能就是像杰的父母一样成为变异人。 她认为，目前首要的工作不是像傀儡一样去进行实验和操作，而是首先确保实验的安全性，因此，她必须在这些庞大的、复杂的实验设计中，提前找出问题，发现漏洞，找到可能存在安全隐患的环节，进行修正。 这么做看似是在为实验推进做贡献，实则是在为她自己和她一样在实验一线工作的操作员争取一线生机。 她格外留意这里的每一个安全管控环节——从能量的控制管理，到微型黑洞寿命的预测和验证，从粒子加速器与探测器的冗余安全设计，到场地和实验环境，从辐射和探测器、辐射逃逸保护到实验的可控性和可逆性，从内网的网络安全到负责大型计算用的服务器矩阵的部署。 她试图找到每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的安全漏洞。 她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观察和记录，她知道，达里安和猎鹰勋爵在实验室中的眼线时刻都在关注和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其他的操作员都已经回宿舍休息了，她还在利用实验基地的电脑将她发现的问题仔细记录下来，整理成安全报告。 ********** 办公室中的壁炉内火焰熊熊燃烧，哔啵作响， 猎鹰勋爵的办公室内一如既往的低调和奢华。猎鹰勋爵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中，眼睛微微眯起，聆听着达里安的汇报。 “大人，斯坦因拦截星落村实验基地人证的行动以失败告吹，他本人已被国际刑警抓获，这次行动要么是中了国际刑警的诡计，要么是国际刑警提前经过了严密的部署。” 猎鹰勋爵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废物，“他低声骂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斯坦因在他们手里很危险。国际刑警迟早会从他口中挖出点什么。” “我的建议是，从幻影帝国暗夜森林聘用厉害的杀手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他，或者……”达里安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冰冷，“或者，用药毁了他的脑子。无论他说出什么口供，到时都会被当作疯言疯语。再精密的审讯，也无法让一个疯子提供可信的信息和情报。” 达里安试图从猎鹰勋爵微表情和一举一动中判断出他倾向于哪一种解决方案。 猎鹰勋爵靠回椅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很好。无论采取哪一种行动，都要尽可能干净利落。斯坦因对我们已经没有价值了，他知道的不少，毁掉他或者永远封住他的嘴。”他的声音如寒风般刺骨。 达里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脚步沉重，心中的不安仍未消散。某一天，他会不会也和斯坦因一样，会变成一颗随意被丢弃的棋子？ “等等。”猎鹰勋爵叫住了他，“柯琳有什么异动？” 但眼神中透出一丝疑虑。“她每天都很安静，很乖觉。”他低沉地开口，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警觉。“她没有任何抵抗，也没有任何抱怨，接受一切工作安排。她学习得很快，甚至比我们预期得更快。她不止是在执行我们交代实验操作员的工作，还在主动帮其他一线的实验人员和操作人员解决问题。” 猎鹰勋爵抬了抬眉，似乎对此表现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知道现在反抗毫无意义，所以她选择暂时顺从。时间久了，她就会习惯性的服从。” “您不觉得奇怪吗？“达里安的语调略微提高了一点，显得有些不安。“她在脱离我们掌控的那三天内，我们完全不知道她见了谁，做了什么。她可能在酝酿什么计划，或是与外界建立了某种联络。我们对她的背景，尤其是来自未来的背景，还是知之甚少。” 猎鹰勋爵微微一笑，说：“达里安，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别忘了，她是孤立无援的。她的箱子已经失踪，她也没有权限接触外部网络。她只能在实验基地的内网中学习那些学术理论和实验数据。她没法将任何消息传递出去。”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扫过达里安。“只要我们密切监视她的行动，她就不可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达里安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开口：“但我总觉得她的顺从太过完美，太过…刻意。”他低声补充道，“她像是在等待时机。或者说，是在麻痹我们，憋着什么大招。” 猎鹰勋爵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过于担忧：“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逐渐改变一个人。而且，“他的声音冷冽下来，“我们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如果她敢有什么异动，我们会立刻掐断她的每一条出路和每一个求生的机会。” “是。”达里安点头，行礼，离去，他的第六感隐隐觉得，柯琳的顺从只是表象，她背后或许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办公室内，钟表的滴答声回荡，像是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序曲。 第57章 安全提案 实验基地，柯琳看到了达里安前来监督和视察。 她立刻跑到达里安面前，“达里安，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达里安微微警觉，轻皱眉头，“你想干什么？” “我想见猎鹰勋爵。” “有什么必要吗？”达里安有些警觉，质疑道。 “经过这几天的工作，我写了一份关于实验基地的安全评估报告，发现了一些安全漏洞。我认为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所以有必要和猎鹰勋爵面谈。毕竟，你经常来这里巡查，周围还雇佣了很多保镖巡逻，你也不希望突然出现事故和安全隐患，发生各种人员伤亡，所有人都死于非命吧？”柯琳解释道。 达里安思索了片刻，“好，我会向猎鹰勋爵转达。” 他倒想看看柯琳在玩什么花样。 ********* 柯琳站在宽大的实验基地会议室中，面对着猎鹰勋爵，她背后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闪烁的高能设备和复杂的粒子加速器装置。 达里安静静站在猎鹰勋爵的旁边。 她的神情冷静而专业，将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全息投影在空气中。 “我已经完成了一份关于实验基地安全性评估的报告。”柯琳开门见山道，语气稳重中带着一丝专业的冷静：“我发现在几项核心技术和安全设计上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尤其是我们用于计算的服务器矩阵，过载风险极高，处理黑洞寿命预测的计算在某些极端条件下不稳定。而能量控制管理系统的冗余设计不足，一旦出现能量暴涨或者泄露，现有的防护机制几乎无法应对。” 她的手指滑动着手中的平板屏幕，投影在空气中一张张数据图表，“加速器和探测器的冗余系统也存在问题，如果其中一个发生故障，连锁反应可能会影响整个基地的安全，甚至导致无法预料的时空裂隙。” 达里安不是技术人员，这些内容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他根本听不懂，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他偷偷瞄了一眼猎鹰勋爵的表情。 猎鹰勋爵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仍保持着沉着的表情，但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轻敲着桌面，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柯琳的话显然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 “此外，”柯琳继续说道，语气更加坚定，“辐射保护系统也需要重新设计，尤其是在微型黑洞实验中，辐射逃逸的风险极高。我们现在的系统只能处理短时间的辐射暴露，但如果黑洞寿命稍微延长，或者能量失控，操作人员的生命安全将无法保障。” 猎鹰勋爵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柯琳和屏幕之间游移。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严厉，充满质疑： “你是说，这个实验基地根本不具备可持续的安全性？你具备这方面的技术知识储备？” 柯琳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直在学习基地中的技术资料、书籍，也查看了以往的实验数据资料，我的评估结论并不是捕风捉影，而是基于我的学习、调查和研究的结果。 是的，目前的系统设计与实验规模不匹配。这也是为什么星落村的实验基地会毁掉。这个基地同样也没有解决之前的安全问题。” 猎鹰勋爵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显然在权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他向来信任自己的判断和计划，但柯琳的报告显然触及了他心底的隐忧。 “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些问题？这并不是你的工作任务。”猎鹰勋爵突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不怕引起我的不满？” 柯琳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她无畏的迎上猎鹰勋爵的目光，冷静地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还有实验室一线的操作人员。每一个安全漏洞都是一个潜在的致命威胁，如果继续忽视这些问题，实验基地迟早会再次发生不可逆的事故。而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这样，毕竟，重新建一个实验基地，同样要耗费巨额的费用，收拾烂摊子、招募另外的操作人员，同样需要花费高昂的费用，更糟糕的是，如果能源泄露或能量过载、造成大面积停电或者电力中断，还会引来当地政府的调查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注意。” 猎鹰勋爵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放松了些许紧张的气氛。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端详着柯琳，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个少女。 她的专业和冷静无疑打动了他，也赢得了他的一部分信任。 “你做得不错，”猎鹰勋爵说道，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看来，你对实验基地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上心。” 柯琳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柯琳，你知道我们在研究什么吗？”猎鹰勋爵轻叹一口气，突然提问。 柯琳直言不讳的说：“我知道这个实验基地在做微型黑洞的实验，可我的确不知道您实验的目的，确切的说，我不知道您最终想把实验数据和成果用在什么地方。不过我知道的是，这相当危险，可能带来毁灭和灾难性的后果。” 猎鹰勋爵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锐利：“你在警告我，柯琳？” “不，是更多是提醒，”柯琳毫不畏惧地与他的目光对视。“我从2058年穿越到这里，正是因为2034年的时空裂隙变得极不稳定，过载的能量撕开了2034年的时空裂口，吸引和召唤其他时空的人进入这个时空。我也是为了探索和检查这些时空裂隙才被卷入这场实验的。而你所消耗的能量，正在不断加速这些裂隙的扩大。如果继续下去，不仅是我所在的2058年的时空会受到影响，不同的时空，包括其他的一些平行时空，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她并不是危言耸听，她这几天晚上做梦，总是梦到不同平行世界中的自己，他们似乎都对她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极为感兴趣，想从她这里套出点什么信息。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等待猎鹰勋爵的反应，但她的语气却依然坚定而清晰：“我建议您三思，停止进一步的实验。否则后果将超出您的控制。” 猎鹰勋爵没有立刻回答，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窗外的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像是世界尽头的微弱回响。猎鹰勋爵这个强大的男人，掌握着无数人命运的人，此刻正陷入复杂的思索之中。他的眼神阴鸷而锋利，此刻却也透露出深藏的焦虑，内心暗潮涌动。 就在这沉默的片刻，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汇报。红色的警示灯在墙上不断闪烁，基地的扩音器中传出混乱的声音：“紧急情况！研究基地有人员失控！警报级别：红色！” 第58章 失控的科学家 猎鹰勋爵眉头皱起，心绪不宁，说：“达里安，去研究基地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也想去看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柯琳期待的眼神望向猎鹰勋爵，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猎鹰勋爵摆了摆手，算是同意的意思。 柯琳从未去过研究基地，研究基地和实验基地是两个隔离开来的不同区域，她猜测二者之间应该有一段不小距离。 研究基地的都是些科学家，他们被安置在更安全的区域，受到更严密的监视和掌控。 实验基地的操作人员的所有实验操作都是受研究中心的科学家指示，但是他们基本上不露面，双方都是通过全息影像进行通讯和沟通。 红色警报的研究基地失控事件，很可能导致今天实验基地的全部实验工作部分停滞。 柯琳一路小跑，跟在达里安身后，上了飞行器。 ************** 研究基地坐落在一片荒芜的高原之上，四周环绕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远离人烟，仿佛与世隔绝。 基地外部被厚重的钢筋水泥围墙包围，墙上布满了尖锐的铁丝网，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岗哨。 高处的了望塔宛如黑暗中的哨兵，搭载着红外线探测器、激光监控系统和高精度狙击步枪。只要有任何未经允许的生物靠近，警报就会立刻响起，精准的狙击手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柯琳跟随达里安和几个黑衣保镖进入了基地入口。 基地的入口设置了三道闸门，第一道是手掌与虹膜双重识别的扫描系统，第二道是全身x射线扫描设备，确保没有任何违禁物品，最后一道是军用级别的磁场探测仪，用以捕捉金属武器或隐藏的装置。 基地内外，还配备着无人机24小时巡逻，天空中时不时传来它们低沉的嗡鸣声，仿佛一群随时准备攻击的掠食者。 进入基地内部，柯琳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股冷峻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面是光滑的灰色石材，四周的墙壁以深灰色钢筋水泥覆盖，厚实而冰冷。 无论是实验室、指挥中心还是休息区，都被严密的防火墙和独立的网络隔离，外部世界的任何信号都无法进入或离开。 研究基地内部的走廊长而狭窄，摄像头无死角地监控着每一个角落，连每一个呼吸和脚步声都逃不过它们的追踪。 这里戒备森严，在通往核心研究室的路上，有几道厚重的金属门，门后是带有电磁锁的玻璃屏障，只有最高权限的人员才能打开。 进入核心研究区域后，气氛更显紧张，墙壁上嵌入了特殊的辐射检测器，以监控一切潜在的危害。设备之间的线路和管道井然有序，却充满了复杂与神秘感，令人不寒而栗。 柯琳注意到了那个巨大的虚拟实验室。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座巨大的核能设备和粒子加速器，它们散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仿佛随时都能撕裂空间。 虚拟实验室和自己所在的实验基地的设备和格局完全一致，只不过它们全部都是全息投影。所有的实验参数、计算公式、数据、实验过程都是通过各种程序、算法，借助计算资源提前大量的计算，最终将模拟的实验过程、实验运行的结果投射在全息影像中。 虚拟实验室旁边是一个计算机房，那里承载着巨大的计算量，微型黑洞实验所需要的一切模拟、参数设定和调整和实验的危险性评估都是由量子计算机完成。 她明白了，原来在实验基地，所有操作人员进行的每一步操作，设定的每一个实验参数，都是在复现这个虚拟实验室中已经模拟出的一切计算结果，进行验证而已。 只要计算结果的扰动在安全值范围内，那就可以近似认为不存在安全隐患。 ************ 那位失控的科学家名叫亚瑟·格雷，是研究基地的一位核心研究人员，他负责所有研究和实验的量子计算的部分。 他站在计算机房的中央，隔着落地玻璃隔断，看着外面，他将计算机房已经反锁上了，谁也进不去。 几名荷枪实弹的保安站在外面，他们不敢开枪，因为怕那位失控的科学家采取极端行动。 亚瑟·格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谁都别进来，谁敢进来，我就毁了这一切，毁掉量子计算机，毁掉运行的全部数据。”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头顶的警报灯闪烁着红光。 服务器背后是各种各样的电线，纠缠在一起。 服务器矩阵后面，电线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像蛇一样蜿蜒盘绕。计算机矩阵庞然屹立，闪烁的指示灯映照着它冷漠的金属外壳，仿佛一只在沉睡的巨兽，但只需亚瑟·雷恩一念之间，就能将这只巨兽毁于一旦。 他脸上充满扭曲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狂乱与绝望，嘴角微微抽动，他的双手紧握着两节断裂的电线，指尖颤抖不已，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不能再让它继续运转了……不能……” 亚瑟·格雷的喃喃自语几乎被警报声淹没，但他满怀绝望的决心却愈发坚定。他知道，这台量子计算机是整个实验基地的心脏，它处理着所有的数据，操控着黑洞实验和时空裂缝的打开。而他深知，这一切正在失控——这些不可控的力量将摧毁一切，扭曲现实。 他猛地将两根断裂的电线举起，金属丝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光芒。火花从碰撞的电线末端迸发出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噼啪”声，像是某种即将引爆的引信。那耀眼的火光一闪即逝，却如同一道破碎的闪电，将亚瑟·格雷脸上的决绝表露无遗。 “这是唯一的办法……毁掉它，一切才能结束！”亚瑟的失神的望着手中的两段断裂的电线。 “还愣着干什么？快想办法打开门。”达里安对荷枪实弹的保安发号施令。 保安拿起电锯正在切割机房那厚重的金属门。火花从门的边缘四处飞溅，像一场微型的火花雨。电锯高速旋转的齿轮咬合着金属，发出一连串尖锐的撕裂声，仿佛是某种机械的愤怒在发泄。 亚瑟·格雷眼神透露出某种决绝和疯狂，望着电锯在金属门上切割下一道伤口，他脸上飘过一丝冷笑。 金属摩擦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仿佛整扇门都在哀鸣。这声音刺激着亚瑟·格雷， 他咬紧牙关，心跳声仿佛与那跳动的火花共鸣。他的双手猛地一握，两根电线狠狠地相撞，电流瞬间通过金属丝，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电线短路的火花激烈爆发，火花沿着散落的电缆迅速蔓延，扑向计算机矩阵的内部。机房内的灯光一瞬间熄灭，量子计算机的指示灯也随即暗了下来，实验基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混乱。 与此同时，随着最后一声巨响，电锯的刀片猛地穿透了金属门的最后一层，切割结束。 金属门的裂缝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达里安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就在这最后一刻，亚瑟·格雷正准备迈出最后一步，破坏机房的量子计算机，他手持健身用的哑铃，准备砸向眼前的量子计算机，他喘着粗气，额上布满汗水，眼中充满绝望与疯狂。 几名保安迅速从背后冲了过来。在亚瑟意识到危险前，一名保安猛扑过去，将他狠狠压倒在地。亚瑟的身体猛然摔倒，哑铃从他手中脱落。保安们迅速行动，压住他的双臂，另一人将他的双腿控制住，彻底遏制了他的挣扎。 亚瑟·格雷奋力反抗，身体在地上拼命扭动，试图挣脱，但保安们的力量比他强大得多。他嘶吼着，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与绝望：“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一切都会毁掉的！所有人都要死，我们将打开通向地狱的大门。” 亚瑟·格雷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挣扎逐渐减弱，直到最后他彻底放弃了反抗。他的目光从疯狂转向了无助，仿佛所有希望在瞬间被掐灭。 “把他带走，押在地下一层牢房，等候发落。”达里安冷酷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第59章 失控原因 研究基地，猎鹰勋爵的办公室内，达里安正在向猎鹰勋爵汇报工作。 柯琳则在走廊上徘徊，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墙，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猎鹰勋爵和达里安的嘴唇动作，她读着二人的唇语。 “大人，已经给亚瑟·格雷注射了镇定剂，下一步该如何处置？”达里安毕恭毕敬的请示。 “把他关进时空监狱，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他的情绪目前很不稳定，如果再关进时空监狱，恐怕会疯掉……” “达里安，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已经疯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是他是实验计算和实验模拟方面的核心骨干，如果失去了他，很难找到替代者。”达里安还想劝说。 猎鹰勋爵冷笑一声：“如果他动摇了立场，那么他将不再是研究基地的核心骨干，他只能是一个威胁，一个漏洞，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达里安不敢继续多说，他迅速的退下，准备离开。 砰砰砰—— 外间传来敲门声。 达里安打开门，柯琳顺势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 猎鹰勋爵看上去情绪很坏，亚瑟·格雷的失控和背叛让他失去了耐心，内心狂乱。 柯琳抓紧时间表达自己的想法：“猎鹰勋爵，我有一个请求。目睹研究基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看来我之前对实验基地的安全评估并不完整，在我看来，最大的安全隐患，不在于系统，不在于技术参数，不在于设备维护方面的疏漏，不在于辐射泄露，而在于人心。人心方面出现的隐患，更为可怕， 我想留在研究中心，调查和了解每一位科研人员内心的想法，如果他们有什么危险的举动，早期及时发现，可以想办法将这种危险遏制在萌芽阶段，防患于未然。” “你觉得你有能力能深入这些人的内心？发现端倪和隐患？难道催眠师和心理医生不比你更适合这项工作？”猎鹰勋爵挑衅的望着她。 “但我比他们更了解实验基地，也更了解这些科学家在研究什么，而且，在我那个时代，我是一名调查员，试想，如果亚瑟·格雷不是像今天这样失控，而是将忧惧埋藏在心底，然后在暗中给研究进程使绊子，或者在计算程序中埋入病毒，或者还有后手，而且别人都还没发现，那会发生什么？也许亚瑟·格雷针对实验基地还有其他的后手，也未可知。我认为在研究基地对每一位科学家的心理状态和态度进行彻底的调查是十分必要的，我有信心比催眠师和心理医生更有能力完成这项工作。” 柯琳解释道。 “好，我同意你这么做。”猎鹰勋爵答应的很爽快。 “达里安，同时安排催眠师和心理师也对研究人员进行安抚和了解，看看他们能发现什么隐患？” “遵命，大人。” **************** 柯琳端着食物和水，走进关押亚瑟·格雷的地牢，阴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的沉寂。 亚瑟·格雷被铁链和镣铐锁在角落，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双目无神，嘴唇干裂，如同一个被丢弃的木偶，灵魂早已远离此地。 “格雷先生？您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柯琳问道，递给他一瓶水，将托盘摆在格雷的面前。 “还有必要吗？所有人都要死。”亚瑟·格雷死气沉沉的望着她。 “但至少现在我们都还活着，而且只要您想象中的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那么我们就有机会活下去。”柯琳说，“人总是要心存希望，不放弃，才能实现愿望，不是吗？” 亚瑟·格雷目光中似乎燃起一抹希望，眼神闪过一道光彩，他起身，“你是谁？你能想办法阻止这一切吗？” “我来自未来，是从你们实验造成的时空裂隙中穿越而来。和您一样，我现在为猎鹰勋爵工作。没有人希望这世界毁灭，就连猎鹰勋爵也不希望。所以请您告诉我，是什么让您觉得地狱之门即将打开? 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亚瑟·格雷得知眼前的少女和他一样是来自未来，被迫为猎鹰勋爵工作，他不知不觉卸下了心防。 “程序提前算出来了那个结果，打开了另一个维度的缝隙。”亚瑟·格雷缓缓的闭上眼睛，在脑中重温那些画面。 柯琳的意识波如同章鱼的触手，去探测亚瑟·格雷的意识世界。 她的意识穿透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进入了亚瑟的内心世界，那里充满焦虑，满目疮痍。 亚瑟头脑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混乱而深邃。 她看到他日复一日地操作着量子计算机，计算着人造黑洞的方程式。那些复杂的公式与模型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片，如同无法解开的迷宫。 亚瑟的意识深处，似乎打开了一个新的维度。 柯琳看到了那些画面，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时空长河，看到地球在亿万年间的沧海桑田。远古的单细胞生物在海洋中蠕动，随即演变成了复杂的生命，恐龙称霸陆地，冰川覆盖大地，很多物种灭绝，古老的文明兴衰更迭。 她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化，时间的流逝令人目眩神迷。 时间推移，画面变得更加压抑、黑暗。一座座城市在几秒之内从兴建大废墟，再变为尘土消散在风中，繁荣与毁灭，进化与退化，时间无情碾压万物。 未来的地球在亚瑟的意识中走向了毁灭，曾经繁盛的生命消逝殆尽，留下的是一片荒芜的荒原，随着时间机器的量子计算继续，海洋蒸发，太阳膨胀成红巨星，地球最终化为荒芜的焦土，消失在宇宙的黑暗之中。 宇宙最终坍缩，无穷无尽的能量奔涌而来，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每一次计算，都像是在撕裂他的精神。 在这段超现实的旅程中，亚瑟发现实验的终极打开了另一个维度的大门，在那个维度，时间不再线性流动，而是扭曲成巨大的旋涡，漩涡的中心，过去、现在和未来彼此交织，一片混沌。 如同感染了病毒的程序，时空的秩序开始崩溃，一切都变得无法预料。 亚瑟看到了无数个可能的自己，在不同的时间线中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每一条时间线都像是分叉的河流，彼此冲撞，造成无法预料的时空混乱。 亚瑟的心智正是因为这些无尽的画面影响，最终崩溃的。 在半梦半醒的沉醉之间，亚瑟·格雷喃喃低语，“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我们终将被自己创造的灾难所吞噬和毁灭。为了不让魔盒打开，我只能在上面增加一个锁，一道封印……” ************ 柯琳走出地牢，达里安斜斜靠在墙壁上，目光凝重的望着她，眼神略显古怪，慵懒的语气问道：“怎么样？你发现了点儿什么？” 那语气，就好像他根本不期待从柯琳那里得到任何发现一样。 “不好说，也许是很严重的问题，带我去见猎鹰勋爵。”柯琳冷冷道，“对了，暂时不要将亚瑟送入你们口中的时光轮回监狱。这样无助于解决问题，相反，还会加速他心理防线的全面崩溃。” “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只听猎鹰勋爵的指示。” 会议室中，猎鹰勋爵坐在柯琳对面，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微笑，眼神却如深海般看不透。 “你到底调查出了什么？”猎鹰勋爵的话语在空气中徘徊，如冰冷的锁链缠绕在柯琳心上。 “猎鹰勋爵，亚瑟他似乎在整个实验的计算程序中埋了一个隐藏的炸弹，一个巨大的bug，一个阻碍、一个陷阱、一个屏障，而他的目的是想“封印”您研究实验的成果，他将您的研究实验的最终成果认定为一个潘多拉魔盒，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封印潘多拉魔盒，他在程序中做了最后一道封锁。如果有人试图打开，那么就会彻底拖垮整个研究进程，造成重大破坏。 至于这个封印方法是什么，他不肯透露丝毫。如果逼他，他的精神一旦崩溃，后果很难设想，也许他会寻死，这样，我们就永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柯琳略微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甚至是一种哲学上的困局。” 她眼前浮现出亚瑟·格雷的目光，布满血丝、充满恐惧和内疚。他曾经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不可名状的未来景象，让他几乎疯掉，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自己的能力和权限范围内用自己的技术手段去封印，去给整个研究的必要工具增加一把锁。 “达里安，你怎么看？”猎鹰勋爵随意问道，眼中闪动锐利光芒。 “如果柯琳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暗藏的炸弹、bug和封印，如果这个主要矛盾不被解决，未来所有研究可能都是徒劳无功的。”达里安突然被问起，毫无准备，唐突道。 “柯琳，你答应我的，还要去调查其他的科学家和研究员，看看他们的人心中是否藏着什么隐患。你继续调查，要快，看看他们是否知晓亚瑟·格雷暗藏的炸弹、bug和封印手法的任何线索。你会帮我找到那个炸弹的，对吧？”猎鹰勋爵语调低沉，每一个字如重锤般落下。 柯琳轻轻点头，眼神坚定了几分。她明白，猎鹰勋爵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他派她去调查其他科学家，不仅仅是为了找到亚瑟·格雷的秘密，更是试探她的忠诚。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种权谋的暗流中保持平衡。 “我这就去调查他们。”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但内心波澜四起。 她内心深处正经历着剧烈的冲突。她找机会进入研究基地，原本是为了阻止猎鹰勋爵利用其黑洞制造技术扰乱时间线、影响未来世界的进程。 而如今，她却被迫帮助他解开这道封锁，甚至帮助他向着那不归路迈进一大步。她知道，一旦帮助猎鹰勋爵成功，她的行动将加速一个可能导致时间混乱的未来。但如果她不这样做，她会失去这个潜伏的机会，无法了解猎鹰勋爵更多的计划与秘密。 这是一次巨大的赌注。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猎鹰勋爵目光紧盯着她，带着深深的威胁。柯琳微微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动荡。 离开会议室后，柯琳在长长的走廊上踱步，周围是实验室的监控摄像头，她能感觉到达里安和猎鹰勋爵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她现在的任务是必须找到亚瑟设置的“封印”，还有其他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内心的隐患，可她也清楚，这么做，她算不是时空犯罪者的共犯？ 思绪翻涌，她最终决定，这件事无法拖延。她需要利用这次调查的机会，深入探究真相，证明自己的价值，赢得猎鹰勋爵更多的信任，同时找到真正破坏他的计划的机会。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让猎鹰勋爵相信自己在为他效力，但她是在布局一场比他更为深远的棋局，收集猎鹰勋爵的罪行，将猎鹰勋爵这个时空犯罪者最终绳之以法。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默念着：即便是最锋利的剑，也会在利刃之间折断。而我，将找到属于我的那一把利刃。 这是一次危险的博弈，而她将身处其中，脚下的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向毁灭或救赎的选择。 第60章 内部调查 柯琳在研究基地的走廊中穿梭，脚步轻缓，耳畔是各种设备的低鸣声与偶尔闪烁的屏幕光。 她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与科学家和研究员们交谈，卸下他们的心防，获取关键信息，却不能引起怀疑。 坐在柯琳面前的是拉尔森博士，一位年过五十、满头银发的物理学家，他曾在30年后未来世界的顶尖物理研究机构工作多年。 拉尔森坐在一堆计算机屏幕前，敲击着键盘，身旁的一堆堆演算纸上，是乱七八糟的物理公式，他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拉尔森博士，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柯琳，和您一样，我也是来自未来，刚刚加入研究基地。 关于亚瑟·格雷的事，您怎么看？”柯琳故意挑了个随意的话题开始，保持礼貌的距离。 拉尔森抬起头，摘掉眼镜，看了她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亚瑟……他是个天才，但天才往往会被自己的光芒烧毁。他最近变得很古怪，时常自言自语，甚至说什么‘封印’。你问我怎么看？我认为他在崩溃边缘。” “他是不是在程序中设置了什么？”柯琳试探着问。 拉尔森皱眉，语气冷了几分：“他不信任我们，柯琳。他总觉的猎鹰勋爵的各种实验会毁了世界，他可能在计算过程中动了手脚，但没人能确切地知道那是什么。也许就是捣乱，让我们所有的实验结果的预测都测不准，算不准，从而阻碍研究的进程。” 柯琳继续追问：“那么，博士，您对这些实验的终极目的怎么看？微型黑洞的研究能为地球科技的进步带来怎样的改变？” 拉尔森博士侃侃而谈，他很乐意给年轻人科普：“这个嘛，一方面是能量供给，通过霍金辐射，微型黑洞会慢慢释放出能量。一个微型黑洞能够产生比太阳更强的能量密度。如果人类能掌控这种能量释放方式，它可能成为未来清洁能源的关键。 “第二方面，星际旅行，微型黑洞的强大引力和能量释放机制，可能被用来开发超光速航行的推进系统。这可以用于星际旅行，推动宇宙飞船接近甚至超过光速的边界，从而探索遥远的星系。幻影帝国的科技异度空间已经给了巨大的投资，目的就是让我们研究出曲速引擎。 “第三个方面，信息存储与处理， 微型黑洞具有极高的能量密度，可以在理论上用于开发超密度信息存储系统。它们可以存储大量的信息，并通过量子效应处理计算复杂任务。在量子计算领域，微型黑洞可能会带来革命性的进展，让计算能力超越现有的计算能力。 “第四方面，高能物理实验，解答物理学中的一些重大谜题，比如黑暗物质、黑暗能量和多维宇宙的存在。 “第五方面，空间操控。 微型黑洞的引力场非常强大，理论上可以被用来控制局部引力，从而开发出反重力技术。这可能会应用于超高效交通工具，如漂浮城市或抗引力装置。此外，这种技术也可能用于制造时空操控设备，改变局部的时空结构，从而实现类似时空隧道、传送门的概念。 “第六方面，时空探测与通讯。由于微型黑洞可以扭曲时空，它们也可以被用来开发超远距离通讯或用于时空探索。在此应用下，微型黑洞的引力场可以作为桥梁，跨越远距离进行实时信息传递，甚至可以与平行宇宙或不同时间线建立联系。 “第七方面，垃圾处理，微型黑洞由于能够吸收任何物质并将其转化为能量，可能会成为一种极其高效的垃圾处理方式。它们能够消耗和分解难以处理的核废料、有毒物质、甚至是塑料和其他污染物，而不会产生二次污染。 “第八个方面，极限武器，微型黑洞也存在被用作毁灭性武器的潜力。由于其巨大的能量和引力效应，微型黑洞如果释放不受控制，能够吸引周围的物质，造成极大的破坏。这种武器可能成为未来战争中最为致命的威胁……” 拉尔森像一位老师，滔滔不绝向柯琳讲解微型黑洞研究的目的和应用，柯琳全部都记在脑中。 “总之，微型黑洞是是个巨大的能量源，但这也意味着极度的危险。我们可能在操纵无法理解的力量。我并不是悲观，但我们距离真正掌握这种力量还差得远。我只想尽我所能，为地球科技贡献一份力量，无论是在四十年后的未来，还是在2034年，我都可以做这件事儿，但我不想在一场豪赌中失去一切。” 柯琳继续追问：“您觉得2034年地球的科技水平是否能满足微型黑洞研究所需要的条件？” 拉尔森侃侃而谈，“猎鹰勋爵说过，如果这个时代缺少什么条件，我们就创造什么条件，事实上，如果掌握了微型黑洞技术，计算方面和实验方面都不是一个问题。就算目前的技术条件不行，我们也可以让那些简陋的计算机持续计算，比如，一个计算结果10天才能完成计算，但如果10天后计算结果能通过微型黑洞回传回今天，就意味着，我们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计算……” 柯琳点了点头，拉尔森博士的话让他心头一动。 如果微型黑洞能打开另一个时空，时间在另一个时空中的流速可以进行调整，让它变得很慢，或者变得很快，就好像时光冰箱或者一个反向的冰箱——时光烤箱，前者将时光冷冻，减缓时光的流速，后者加速时光的流逝，将一个计算任务扔入一个时光烤炉，就像是加速器，只不过是加速运算，打开烤炉的一刻，快速得到了计算结果——在这个时空需要耗费很多天的计算资源，在另一个时空拿到计算结果，很快就能把结果回传回来。 她思索着拉尔森博士的话，离开了。 拉尔森博士只是个单纯的科学家，沉浸在科学研究中，除了物理学研究，他似乎根本不太关心别的事情。 他对于猎鹰勋爵强行把他绑架到2030年，强行逼迫他在这里搞了4年的科研，似乎安之若素，毫无抱怨，既来之，则安之。总之，在2082年搞科研，还是在2030年搞科研，对他而言，并无分别。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凯特博士，一位来自2082年的生物技术领域的专家。她看起来很是不安，仿佛心思早已不在实验室的工作中。 “你也是被猎鹰勋爵从未来拐带过来的？”凯特疑惑的望着柯琳。 柯琳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来自未来，我是为了探索时空裂隙而被传输进这个时代的。猎鹰勋爵的实验撕开了一个时空裂隙，我从2058年穿越了过来，我被达里安抓了进来，被猎鹰勋爵安排在实验中心做操作员和安全员，但现在看来，最需要安全评估的不是实验中心，而是这里——研发中心。” 柯琳回答道，希望能引起凯特的同情和惺惺相惜之感，让她卸下心防。 凯特低头看着手中的笔，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本不该在这里的。我本来在未来的实验室研究抗衰老技术，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每天面对这些冷冰冰的机器和危险的实验，我们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上当受骗，被猎鹰勋爵用卑鄙手段骗到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人身自由，我们只是高级囚徒，猎鹰勋爵许诺我们的名利双收不过是一场更大的骗局，亚瑟·格雷只是看透了这一切，他不甘心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发起了反抗。” “微型黑洞和抗衰老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柯琳有些困惑，似乎没看清楚这二者之间的逻辑关联。 “每个时代的富人都想要获得更长的寿命，延长他们享受财富的时间。这个技术是在这个时代可以快速变现获得财富的技术，猎鹰勋爵拐带这我们来到这个时代，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赚钱。而这项技术是从富人那里赚快钱的办法。微型黑洞可以提供参照物实验对照组。你知道的，同一个实验对象，在什么情况下衰老速度变快，什么情况下衰老速度变慢，只需要用微型黑洞来调整时光的流逝速度。 而不同时光流速下，对于某一研究对象，我们研发的药剂用于实验对象的结果数据将作为依据和支撑，证明药剂的抗衰老效果，从而引起投资人的兴趣。” 柯琳有些愕然的望着凯特，“实验对照组？是活人吗？” “那些自愿而来的实验者。”凯特博士苦笑，“有些人因为意外或者实验事故，变成了变异人。尽管我们有些药有抗辐射的效果，然而，效果并不佳，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您想过离开这个时代吗？”柯琳问。 “离开？当然想。但你觉得我们有选择吗？我们被迫裹挟进猎鹰勋爵的阴谋和实验研究中。那些主张科技突破的人可能觉得这是在为地球人类做贡献，但我更在意的是未来的安全感。我害怕时空悖论，害怕这些实验会破坏我们时间线上的历史的稳定性。我们在加速进程，可谁知道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我们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凯特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柯琳听得出凯特的恐惧与无奈，但她还是继续发问：“亚瑟·格雷说他在算法或程序中增加了封印，你觉得亚瑟·格雷可能在做什么？” 凯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无奈的摇摇头，“他疯了。他每天都在警告我们，说什么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可没人真正听他的。他曾经是个伟大的科学家，可现在他只是个迷失在自己恐惧中的人。” 离开凯特的实验室后，柯琳继续她的调查。 在访问了研究基地的十二位研究人员后，她发现科学家们的心态分成了两个极端。一些人像拉尔森一样，坚信自己的工作能为人类科技进步做贡献，哪怕过程是危险；而另外一些人，像凯特这样的科学家，则越来越怀疑这场实验的意义，他们担心未来，担心时空的混乱会引发灾难。他们只想回家，获得自由，回到他们来自的那个未来的时代。 最后，柯琳找到了克莱因博士。他坐在一张凌乱的桌子前，神情专注地在草稿纸上进行推导和演算。柯琳走近时，克莱因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克莱因博士，关于亚瑟·格雷的事，您怎么看？您觉得，如果他在程序中埋下了什么重大的隐患和bug，那可能是什么？”柯琳问道，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克莱因笑了笑，摘下了眼镜，声音带着一丝冷嘲：“亚瑟很可能是对的。你知道吗，我们这些科学家里有不少人是持悲观态度的。时空线的混乱，可能比任何我们能想象的灾难都要糟糕。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在程序中设下了几道锁，作为一种防护机制——如果有人试图强行破解，程序就会自我毁灭，研究的进程就会彻底瓦解。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我不知道猎鹰勋爵为什么会找你来调查这件事儿，在我看来，他需要的是一个顶级黑客从程序代码中寻找到这个重大的bug，这个定时炸弹。” “这个程序是他用50年后的计算机语言和代码写的，在这个时代，也许懂得这些程序代码的计算科学工程师或者黑客还没出生。”柯琳回应道，“不过您说的对，术业有专攻。这意味着，也许猎鹰勋爵又打算行动了，利用微型黑洞产生的时空裂隙，从未来拐带一个黑客回来。” 克莱因痴痴的笑出了声，“毫无疑问，猎鹰勋爵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语气中充满嘲讽。 “那您知道亚瑟·格雷平时和谁走的比较近吗？”柯琳小心翼翼地问。 克莱因摇了摇头：“你是在问他有没有同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如果亚瑟·格雷真是对的，那么我们都在走向一条不归路。”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仿佛每一次发言都耗尽了他的力气。他似乎不想再透露任何的消息。 离开了克莱因的办公室，柯琳内心的冲突更加激烈，她还是没搞清楚亚瑟·格雷埋下的炸弹究竟是什么。 不过她看清楚了科学家们的分裂，有人渴望在2034年这个变革的时代实现成功，推动科技进步的历史进程，实现名利双收；而有人却被恐惧与思乡情怀所困扰，想要获得自由，回归自己来自的未来世界。 对于柯琳而言，要想搞清楚亚瑟·格雷道理埋下的炸弹是什么， 目前有两个路径，一个是用意识波探索亚瑟·格雷的大脑，获得线索。 另一个路径是将亚瑟·格雷的算法程序全部记录在脑中，然后求助于外界。 求助外界也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是通过意识深链向托兰斯求助，另一种方式是通过黑羽的那个可以和未来时代沟通的通讯仪器发送信息，求助于未来世界50年后的时空警察。 目前的情况是，在这个禁止链接外部互联网的环境的环境下，和黑羽联系无异于痴人说梦，这样下来，选择非常有限，如果向外求助，只能是和托兰斯进行意识深链。 第61章 将计就计 被国际刑警围追堵截后仓皇而逃的奎因狼狈不堪，在一个街头快餐店的盥洗室里，他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中他如同一个亡命之徒，风尘仆仆。他将外套反穿，遮挡自己身上的尘土和血迹。 他找了一家汽车旅馆，他用现金支付了房费，让前台给他找来一台幻具。 他坐在昏暗的汽车旅馆房间里，窗户似乎关不严实，总有冷冽的风吹入，那扇门看上去也格外单薄，似乎任何一个身强力壮的黑帮混混或者劫匪都能一脚将它踹开。不过自己身上的确也没什么好偷的。 他手指轻敲着桌面，眼神阴沉。不一会儿，他下定决心，将老式幻具戴在头上。幻影帝国这个四维的虚拟数字世界在他眼前浮现。 他直接选择了暗夜森林的地界，他不能去银行取钱，也不能刷信用卡或者使用电子支付，因为警察很可能找到他，他不可能过分依赖同伙的口供，斯坦因如果知道他逃走了，没落网，很可能出于心里不平衡向警方举报他的情况。 好不容易逃出来，他可不希望被警方抓住。 他只能从幻影帝国的幻币匿名账户中提取点幻币，发个任务，看看周边附近有谁愿意用现金跟他交易幻币。 他在repond 有求必应店铺的任务栏中发了个幻币兑换现金紧急任务，等待响应的时间，他可不想浪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在任务栏中浏览。鬼使神差的在搜索框中输入了“斯坦因”的名号。 突然，一则任务跳了出来，“斯坦因，目前被国际刑警在内罗毕捕获，指派任务，处理掉此人，酬劳******，定金****，幻币账户交易，匿名接单。” 那一瞬间，奎因仿佛被重重一击，心脏狠狠地被砸了一下。斯坦因——他的雇主，竟然成了猎物，而背后真正操控这一切的人，斯坦因背后的雇主，显然早已计划好抛弃斯坦因。 奎因紧握拳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他看透了自己所处的这场游戏，知道自己不过是其中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再不抽身，他的下场也不会比斯坦因好到哪里去。 但奎因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他从心底深处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斯坦因大势已去，何不趁机改旗易帜，反戈一击？ 与其跟着斯坦因走向绝路，不如主动向国际刑警示好，和国际刑警联手，伺机干掉斯坦因背后的真正雇主。不然自己的安全也难以保证。 这个想法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行动。 他记得离开星落村的时候，那个相貌英俊的国际刑警递给了柯琳一张卡片，上面有那位国际刑警的电话，他当时瞥了一眼，记住了那个电话，那名国际刑警代号应该是叫黑羽。 想到这儿，他将枪膛上上了子弹，他决定出去找个公用电话亭或者借用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 好不容易找到了公用电话亭，奎恩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请问是谁？”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他立刻认出了那声音，是那个代号为黑羽的国际刑警，没错。 在拦截人质的行动中，他是现场行动中的一员，他记得那个声音。 “黑羽警官，你好。我是奎因，没想到吧？”奎因冷笑。 “奎因？”黑羽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和冷淡，“你找我干什么？你不怕我现在找人来抓你？”黑羽手机上的电话的自动追踪功能开始启动。 “我要跟你做一场交易，如果你想交易，我要跟你见面，单独见面，但是千万别想着抓我，不然你会后悔。”奎因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哦？先说说你能让我后悔的理由。”黑羽语气慵懒，他在拖延时间，想要锁定奎因的位置。 奎因冷笑一声：“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敌人。如果你抓了你的合作伙伴，只能说明你缺乏远见。” “交易？合作？”黑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哪方面合作？你要跟我交易什么？你又能提供什么价值？”黑羽挑衅道。 “我有重要的消息，关于斯坦因和他背后的雇主。”奎因说。 奎因微微一笑，“你可以前往幻影帝国暗夜森林respond店铺去查看一条匿名的悬赏任务。”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放缓，“最新任务——干掉斯坦因的任务。但我敢肯定，是他背后的真正雇主下的命令。而我坚信能帮你把他揪出来。” 黑羽的声音没有立即传来，但奎因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微微波动和呼吸声。 “哦？你有那么大本事？ 你想怎么做？”黑羽问。 奎因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墙上，眼神坚定，“我可以配合你演一场戏，逼斯坦因开口，撬出他背后雇主的名字。再加上，”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出一个绝对的秘密，“我手头还有星落村光明荒墟那些变异人和变异生物的样本，那或许是你们一直想要的可以给斯坦因背后的雇主定罪的证据。” 电话那头陷入沉寂，片刻之后，黑羽开口：“地点？” “我找个偏僻的地方，就你自己来。”奎因平静地说，“我会发给你地理位置坐标，记住，你一个人来。” “我会来的。”黑羽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但奎因知道，他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挂断电话后，奎因的目光扫过昏暗的房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今天这一步，或许是他重新掌控命运的关键。 ******************** 黑羽敲了敲房间门，这是他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的住所。 自从黑羽怀疑他的上级盖尔文可能是幻影帝国潜伏在国际刑警组织中的间谍和情报贩子，之后，重要的计划和方案他都必须要直接向萨威利先生汇报，这是萨威利先生给他的特权。 门开了，而萨威利先生幽灵一般的站在门背后。 “萨威利先生，斯坦因有个逃走的手下奎因想要跟我们做笔交易，他手头有一些星落村的变异人和变异生物的证据，他想要跟警方合作撬开斯坦因的嘴，提供他背后大boss的相关线索，而我有个计划……” 待黑羽说完计划，萨威利先生思索了片刻，“我同意你的计划。” “那盖尔文那边……”黑羽期待萨威利先生的意见。 “可以告诉他同样的方案，但是调整不同的参数设置，如果上一次行动仅仅是对盖尔文产生怀疑，那么这次行动我们一定要得到确切答案和证据。” “明白。”黑羽理解萨威利先生的暗示。 “黑羽，你有信心抓到斯坦因背后的大boss吗？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案件，里面的水可是很深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全力以赴。只要您同意给我们充分的资源。” 黑羽比萨威利更期待抓到星落村黑洞实验背后的大boss。 对于萨威利先生而言，也许他只用对现在的地球负责，而身为时空警察的他，不仅仅要为现在的地球负责，还要为未来的地球负责，对整条时间线上的地球的时空的稳定性负责。 他必须完成任务，况且，现在还有个来自未来的无辜女孩柯琳卷入其中，她自告奋勇，深入敌方，生死未卜，勇敢无畏。他更不能打退堂鼓。 总之，他现在没有任何退路。 “那就抓紧时间，你来部署。离天亮还有6个小时。”萨威利先生点燃一支香烟，幽幽的说。 **************** 盖尔文的电话铃响的刺耳，他正坐在审讯室外围的监视室，盯着那面单向玻璃，观察皮斯科警官审讯斯坦因。 盖尔文是幻影帝国暗夜森林respond店铺的常客，那是他交易情报的主要路径。当然，他每次去都不会暴露身份。 他很清楚，如果他自己想办法杀死或者毒死斯坦因，或者布置成某种意外，便能拿到刺杀斯坦因任务的那笔价格高昂的悬赏金。 但是，他同样也很清楚，他这是在玩火，他可不想丢了自己国际刑警的工作。 用什么方法才能摆脱自己的嫌疑呢？他目前不敢轻举妄动，怕露出任何马脚。 上次国际刑警转移星落村人质的行动中遇到斯坦因为首的绑匪突袭，尽管绑匪灭口证人没有得逞，但国际刑警这边也遭受了部分刑警被重创，当时他的上级萨威利看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儿。 萨威利那警告的眼神是在向他发问：绑匪到底是怎么知道中转人质的信息的？你的团队中有奸细，担起职责。萨威利先生旁敲侧击的暗示过他。 如果这次要行动，一定不能再在幻影帝国暗夜森林的respond订单系统出售情报了。如果自己要动手，无论如何要提前安排一个嫌疑目标作为替罪羊，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找谁当替罪羊呢？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隐在灯光的阴影中。 电话那头传来黑羽的声音，“盖尔文，斯坦因有个手下奎因今天很挑衅的给我打了电话，语气狂妄，是一种警告或暗示，听他的意思，他或者其他人很可能会对斯坦因不利。” “不利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黑羽，你知道，我不喜欢迂回和隐晦。”盖尔文挑了挑眉毛。 “也许他想干掉斯坦因，我猜。”黑羽不确定的说。 “什么叫你猜？作为警察，要严谨，要有可靠的依据。”盖尔文语气严厉。 “总之，头儿，我很担心斯坦因的人身安全，毕竟他是我们查清星落村非法实验和变异生物案件的重要线索，如果这条线索断了，想要找到下一条线索可就难了。 我真的不希望斯坦因被人干掉。”黑羽担忧的说，“你知道，内罗毕这边的临时羁押场所的安全性令人堪忧。 “你有什么计划和方案？”盖尔文不喜欢打哑谜。 “我的计划是对外放出消息，会将斯坦因转移到其他的更安全的地点进行审讯。这样我们就清楚究竟奎因或者是其他人是否会想尽办法来刺杀斯坦因。但实际上真正的斯坦因并未转移到其他地方，只是关押到这幢楼里更深的地下，如果斯坦因的替身遭遇不测，那么我们就让真正的斯坦因看到，他背后的大boss想要对他灭口，这样有可能撬开他的嘴。”黑羽暗示道。 盖尔文冷冷的说：“黑羽，我要看到一份详细的计划提案。” 第62章 刺杀行动 押送斯坦因的替身的行动开始时，气氛紧张而压抑。黑羽站在指挥车内，盯着监控屏幕。 押送斯坦因的车队缓缓驶过，向机场行进，安静的氛围如同暴风雨前的寂静。 突然，车队被迎面而来的猛烈火力袭击。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车身上，车窗玻璃瞬间碎裂。押送车内的斯坦因仿佛无动于衷，目光呆滞。 三个黑衣杀手在山坡上高处居高临下，迅速锁定了目标，一个狙击手一枪击中了斯坦因的胸口，他的身体重重倒下。 杀手们看到“斯坦因”中枪，其中一个杀手又补了一枪，打在“斯坦因”的额头上，准备撤离。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架无人机突然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带着刺耳的嗡鸣声记录下了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与此同时，埋伏在周围的国际刑警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杀手们，将他们全部制服。 黑羽指挥车的屏幕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冷笑了一声。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中枪倒下的“斯坦因”不过是个仿真人，真正的斯坦因早已被换上一身国际刑警的制服，悄无声息的被皮克斯带领的一队人马通过另一条安全路线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盖尔文早已通过幻影帝国的暗夜森林将斯坦因仍被困在地牢里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个情报卖了不少的价格，要买斯坦因命的人，只能是猎鹰勋爵的手下达里安，只不过这次盖尔文是私下交易的，没有在respond店铺的订单系统中留下痕迹。 ************** 夜色笼罩下的国际刑警组织的基地显得格外肃穆，铁丝网外的警报灯偶尔闪烁，映照出远处高耸的警卫塔。 地牢位于地下，层层安保系统保护着关押的要犯——“斯坦因”。 午夜，基地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整个电力系统被某种外部干扰切断，备用电源未能及时启动。监控摄像头静止不动，电子门失去电力支撑，显得脆弱无比。 这些其实都是达里安在幻影帝国暗夜森林雇佣的黑客搞的鬼。 隐匿在暗处的杀手如同幽灵般滑入基地，动作迅速而精准，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负责看守嫌犯的警察打开了手电筒，向四处照射。 达里安雇佣的杀手穿过重重门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手上和脚底有吸盘，可以让他吸附在天花板上，从而躲过警察手电筒所发出的光线。 他提前就拿到了基地内部的地形图和地下建筑的内部结构图，因此，他很快到达了地牢的深处，根据他提前拿到的消息，这里关押着斯坦因。 他不知道这个斯坦因犯了什么事儿，掌握什么秘密，既然雇主让他杀人，他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他心中毫不犹豫，找到机会杀掉斯坦因，灭口。 他迅速掏出一小瓶特制的化学溶剂，轻轻涂抹在金属门的缝隙上，门锁随着一声微弱的“咔嗒”响声被腐蚀，悄然松开。杀手推开门，进入牢房。 杀手戴了红外模式的眼镜，在黑暗中能观看清楚斯坦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 “斯坦因”双手被手铐锁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杀手的到来。杀手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迅速靠近，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向“斯坦因”的胸口射击，消声器的掩盖之下，发出两声闷响。 然而，预料中的血液并没有喷涌而出。相反，“斯坦因”的身体发出一声诡异的“咔嚓”声，仿佛机械部件错位的声音。 杀手愣住了。他迅速后退两步，眼中露出震惊与疑惑。 地牢内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斯坦因”的身体僵硬地从床上站起来，猛地跃起，一个攻击将杀手扑倒在地，杀手急忙躲避，但是“斯坦因”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杀手，杀手被重重的撞在后墙上，然后被“斯坦因”压在地上。 杀手掏出匕首向“斯坦因”猛刺，“斯坦因”的手铐早已被扯成两半，他已经从杀手手中抢过了手枪，抵住杀手的额头， 杀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根本不是斯坦因，而是一个替代品，一个长得和斯坦因一样的仿生机器人。 就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牢房四周的备用电源重新启动，地牢内的警报系统瞬间拉响，红色警示灯不停闪烁。 墙上的高音喇叭传来刺耳的警告声：“入侵警报，所有出口封锁，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杀手几乎是本能地转身逃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国际刑警的特战队员正在迅速向地牢集结。 杀手一下子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他失败了，没完成任务，反而暴露了。 真正的斯坦因，此刻却在某个他无法想象的地方，依然活着。 *********** 在夜色中飞速行驶，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真正的斯坦因穿着国际刑警的衣服，戴着全息眼镜。他的身体内被打入了追踪器，手上戴着手铐，身旁两边各坐着一位警察看护他，押着他的胳膊。 斯坦因神情阴郁，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思索什么，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捂住腹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坐在他身边的警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嫌犯咬紧牙关，似乎想隐忍，但胃中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几秒后，他猛然弯下腰，口中溢出一丝鲜血，血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喂！你还好吗？”一名警察迅速起身，神色紧张。 嫌犯剧烈地喘息着，血液一股接一股地从他的嘴角涌出，染红了衣襟。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快停车！有人中毒了！”警察大声呼喊，整个囚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车子在路边急刹，车内的警察立刻行动起来。一人掏出通讯器向总部呼叫支援，另一人迅速打开车门，将嫌犯从座位上扶起。 嫌犯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流出，整个人软弱无力，随时可能断气。 “先送他去医院！快！”警察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拖出车子，迅速抬上另一辆等待的警车，向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时间仿佛在飞速流逝，嫌犯的生命悬于一线。车内，警察不断尝试让他保持清醒，但嫌犯的意识已经模糊，血液继续从他的嘴里涌出，染红了车内的座位。 终于，警车在医院门口紧急停下，医护人员早已做好准备。一辆担架迅速推到车门旁，几名护士和医生合力将嫌犯抬上担架，飞快地冲向急诊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外，押送的警察们各个神色凝重，心中充满疑问：谁对斯坦因下了毒？警察中有内奸或者暗藏的杀手吗？内奸会是谁？ 负责押送斯坦因的皮克斯给黑羽打了个电话，“喂，斯坦因被人下毒了，现在正送到医院抢救。” “什么？ 皮克斯，说什么也要把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阴谋，我肯定会医生会用尽全力去救斯坦因，但是如果杀手隐藏在医院的医护人员中，斯坦因很可能也难逃一劫。或者是斯坦因自己要自杀？现在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斯坦因不是会主动自杀的人，除非这是他准备逃脱的计谋。 发给我定位，我马上过去。”黑羽心脏砰砰直跳。 医院的手术灯亮起，医生们在无影灯下争分夺秒地抢救。 斯坦因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医生确认警察送来的这个人中了毒，毒素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胃部，造成大出血。医生们立刻开始急救，洗胃、输血、排毒、止血…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医生们疲惫地走出。 “他暂时脱离危险了，”一名医生说道，“我们成功排除了毒素，但他需要密切观察。” 黑羽向皮克斯和执行任务的警察们使了个眼色，斯坦因被抬上了担架，运上了飞行器。 ****************** 斯坦因从昏迷中缓缓醒来，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消毒水味。 他的身体虚弱无力，双手和双腿轻微地抽动了一下，触感告诉他，他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四周的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他眨了几下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逐渐看清楚了周围。昏暗的房间内，墙壁上没有窗户，监测仪和锁定装置清晰地表明这是个严密的监控区域。他依旧被囚禁着，只不过这里是一个新的地牢。 至少，好的消息是，他还活着。他苦笑了一声，喉咙和舌头却火辣辣的疼。 门缓缓打开，黑羽走了进来。他身着黑色制服，神情冷峻，一步步走近。 “你醒了？”黑羽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斯坦因身旁，“你可真是命大，知道吗？只差那么一点，你就死了。别告诉我你是想通过自杀换取逃跑的侥幸机会。” 斯坦因试图开口，嗓子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黑羽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径直的用手机将视频监控画面投影在斯坦因面前的空气中。 瞬间，空气中浮现出几段影像—— 一个和斯坦因一模一样的仿生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在转移过程中被狙击手射中了心脏和头颅。 地牢深处，突然停电，发生了骚乱，一个凶神恶煞的杀手闯入地牢，冲着和斯坦因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开枪射击。仿生人将杀手扑倒在地。 两个和斯坦因长的一模一样的仿生人都遭遇了谋杀。一个被悄无声息地刺杀，另一个则在一场突袭中遭到枪击，伴随机械骨骼的崩裂声。 然后，是警方审问那些被捕的杀手的影像，那些杀手无一例外的承认，他们是从幻影帝国暗夜森林接到的单，只是接手一个任务而已，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斯坦因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脏却扭成一团，充满了愤怒。 “斯坦因，看清楚了吗？”黑羽平静的说：“这两个仿生人替身都是我们为了在安全转移你的过程中所设下的陷阱。没想到，陷阱真正发挥作用了。杀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你的‘替身’下手。你很清楚，下单谋杀你的人是谁。他们要置你于死地，毫不留情。就算你现在依然活着，他们也绝对不会停手。所以，现在告诉我，你中毒究竟是你自己想要逃跑的诡计，还是有人在暗中谋杀你？” 斯坦因的脸色逐渐苍白，心脏狂跳。 他知道他的雇主达里安和猎鹰勋爵是冷酷无情的，看着眼前这些画面，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作为一颗弃子被完全抛弃了。 “你一定很清楚，你的雇主已经决定放弃你。”黑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你现在的处境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你以为你能继续隐藏吗？即便我们再怎么保护你，你的雇主可能派杀手随时找到你，永远不会停止追杀。你将一直提心吊胆地活着，永远无法松懈，直到他们成功。” 斯坦因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开始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恐惧，心中明白，他不再是那个无所顾忌的星落村的猎杀行动的犯罪策划者了。 现在，他只是猎物，被无情地追杀。 他现在对自己的雇主猎鹰勋爵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不想死，也不想丧失自由，无论是被雇主派来的杀手干掉，还是被审判后关进监狱，他都不希望，因为一旦被关进监狱，他的结局很可能还是被暗杀。 “我中毒，不是想要逃走，而是有人对我暗中下毒，而下毒的人就藏在你们国际刑警之中。”斯坦因沙哑的嗓音如同金属摩擦的噪音，“你救了我一命，我只相信你，我愿意和你们合作，坦白我所知道的情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找出对我下毒的人，我要看到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第二，我需要拿到对我罪行的全部赦免。”斯坦因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决绝。 第63章 外援黑客 柯琳坐在亚瑟·格雷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她还没开始破解密码，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达里安带着一个穿着嬉皮士风格服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说：“柯琳，这是猎鹰勋爵找来的黑客，代号欧文。他来检测亚瑟·格雷的计算程序。” 研究基地中绝大多数的科研任务都基于这个亚瑟·格雷的这个计算程序，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柯琳连忙起身，渴求的目光望向达里安：“我可以和欧文一起找程序中的危险炸弹吗？两个人寻找的速度，总比一个人寻找的速度快。” 欧文背着他自己的电脑，他浑身充斥某种桀骜不驯的独行侠的表气质，他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到面前这位美丽的少女那双如黑宝石一般的瞳仁，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终于硬生生吞进了喉咙里。 达里安看了看欧文，他没有表示反对，算是接受了这种安排。 “我会去跟猎鹰勋爵请示，毕竟，你说的也有道理。”达里安一脸严肃的回应，对于柯琳，他虽然没有放下戒备，但是表面上却十分宽容。 ********** 黑客欧文的手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涌现出代码的洪流，这个庞大的系统布满了加密与伪装，所有看似正常的程序背后，潜伏着一枚数字炸弹。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代码行行相连，犹如迷宫一般，将危险深埋在层层保护之下。 这个工作很有难度，核心原因是代码是用黑客欧文不懂的语言写的，第一步，他需要用人工智能对这种语言进行分析。 分析出这种语言对应的指令所对应的含义和指令规则。这项工作就花了黑客欧文很多时间。 第二步是对这种新的计算机语言进行拆解和翻译。有的时候，这种对指令和模块的拆解和翻译并不能和这个时代现有的任何一种计算机语言进行一一对应。 ai程序破译出一部分指令后，欧文疲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伸懒腰，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转移到了坐在房间角落里专心致志的柯琳身上。 他拷贝了一份程序的备份给她之后，她就专注而安静待在角落那里，她的面前展开了一个巨大的曲面屏幕，将她包裹在其中。 “喂，柯琳，你也是黑客？”欧文对眼前这个少女充满了好奇，他刚刚一直没有和柯琳寒暄，是因为，达里安让他来这里是干活的，不是来做无关的事的。 “并不是。”柯琳摇了摇头，视线余光扫向欧文，又回归了回来，她的嘴唇咬着一支铅笔的末端。 “那你懂这种编程语言？” 屏幕前，柯琳沉默地坐着，面前的代码犹如狂风中摇曳的海草，不断涌动。她让屏幕中滚动的代码暂停下来。 “不懂，我只是在记忆、观察、分析中学习。就像你让人工智能程序目前做的事情一样。”柯琳说。 “我不信，我认为人脑的观察、计算和分析的速度根本拼不过人工智能。”欧文不屑一顾，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程序庞大而复杂，宛如迷宫般布满陷阱。炸弹隐藏得极其巧妙，它与整个系统紧密交织，每一行代码都可能是导火线。 柯琳没有理会欧文，她继续她的工作，大脑不停扫描浏览的每一行代码，并进行记忆。 突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将屏幕上的那段代码定格。 “我好像找到了一段疑似炸弹或者封印的代码。”柯琳轻声说，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不如让你的人工智能程序定向分析一下？” 欧文警觉的望着柯琳，开什么玩笑？ 他的人工智能程序还没有给出警报反应，眼前这个少女就已经找到疑似炸弹或封印的代码？ 他将信将疑的凑上前来，拷贝了柯琳指出那些代码，让他的人工智能软件进行分析。 滴滴滴—— 欧文的人工智能程序开始报警。 人工智能将程序的核心部分分离出来，一片迷雾般的代码立刻显现出来，人工智能将这段语言编译成欧文看得懂的语言，欧文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毫无疑问，这就是封印。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指尖悬停在键盘上。这封印不是普通的密码，而是经过多层量子加密的复杂防护——一旦破解失败，炸弹将立即引爆，将整个计算系统化为虚无。 “还真让你找到了一个封印。”他不禁对眼前这个既不是黑客也不懂程序语言的少女刮目相看。 这个封印并不显眼，掩藏在无数函数的深处。 欧文很清楚，如果没有丰富的经验和直觉，可能根本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 然而，正是这道封印，保护着程序的核心运算模块。 “该死，真是个完美的陷阱。”欧文皱起眉头，双眼迅速扫视着那些复杂的变量和函数。 如果他想要解除封印，就必须破解这个复杂的加密程序，但危险也伴随着每一次操作。稍有不慎，封印便会触发系统的自毁机制，将所有数据和程序瞬间毁灭，灰飞烟灭。 他必须小心地剥开这层层伪装。 黑客欧文开始输入新的指令，将程序引导进一个虚拟沙盒中。他试图用高级逆向工程技术，解析出封印的外层结构。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逐行删除不必要的代码陷阱，每一处错误都会触发系统崩溃。他心无旁骛，集中全部精力，逐步拆解这些假象。 当他触及封印核心时，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加密提示：“输入正确的解锁序列。”欧文脑门上渗出汗珠，这是个考验反应的陷阱。 他轻轻点击了一下特定的文件——那是封印留下的一段伪造痕迹，只有跟踪分析才能找到正确的解锁序列。 突然他停手了，犹豫了，没有继续下去，眼前的封印是一道无形的壁垒，而他知道，背后的炸弹不只表面上的威胁，它是足以摧毁整个系统的致命存在。 欧文心跳仿佛在耳边轰鸣着，他再一次将目光转向那行封印代码，视线模糊而沉重。 他缓缓收回了手。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破解封印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他没有足够的把握去确保每一步都是安全的。任何轻率的尝试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数据的自毁。 “算了，我认输……”他长叹一口气，双手离开键盘，靠在椅子上，头靠向椅背，目光仍不由自主地瞥向那道封印，“也许达里安应该邀请其他更优秀的黑客完成这个任务。” 当自信心被摧毁，头脑也开始变得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电脑程序，不仅仅是炸弹和封印，不仅仅是bug，而是一场可能摧毁一切的豪赌。 欧文关闭了电脑，电脑黑屏，而他开始收拾东西。承认失败很难吗？不，也许，有时候，最明智的决定，便是暂时撤退。 “你认为你能很容易离开这儿吗？”柯琳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欧文。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欧文不明所以的问，尽管他是戴上眼罩和头套才来到这里的，他也根本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柯琳摇摇头，她担心办公室中有窃听器，她写了张小纸条给欧文，“没有价值的人的结局很可能是死亡，请不要轻易尝试和挑衅，吃掉它。” 欧文接过纸条，背对着摄像头，读完了上面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 他突然意识到接到这个任务极其危险，现在任务没完成，很可能连命也会搭进去。他不信，但是他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生命是不能承受任何赌注的。 他现在已经是被囚禁的笼中鸟，而如果不是柯琳提醒，他还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那我该怎么办？”他望向柯琳，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下字，然后又将水抹去。 柯琳斜睨了欧文一眼，低头，望向眼前的电脑屏幕，“干活，别偷懒。” 与此同时，柯琳发送了一条意识波信息，传入欧文的大脑，他脑中出现了一幅幅动态画面——欧文告诉达里安他干不了这个活，请达里安另请高明，但达里安却将他关入了冰冷的地牢。 周围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和腐朽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某种深刻的恐惧。 在欧文的意识深处中，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知道的，我们没时间浪费。”达里安的身影映在地牢门口的昏暗光线下，轮廓分明，充满压迫感。“如果你不尽快检测出程序中的封印和炸弹，你就没有价值了。” 欧文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沉。没价值？在这个地方，失去价值等同于死亡。他知道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他的手掌轻微颤抖，心跳如雷，意识到自己被推向了生死的边缘。 “我……我需要时间。”欧文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干涩，喉咙仿佛被压住。 他想挣扎，却感到无力。他很清楚，曾经，他只是坐在自己舒适的电脑前破解程序，掌控着虚拟世界中的一名黑客。 如今，他被这些无情的保镖控制着，困在这个封闭的研究基地，四周是厚重的铁门和监视器，四面楚歌。 “时间？”达里安冷笑一声，靠近铁栏，俯身盯着他。“你知道你不是来这儿的第一个黑客，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黑客。之前的黑客也都信誓旦旦自信能帮我们解决问题。可惜，他们没能拿能拿出全部的本事。”他的语气冰冷无情，仿佛在宣判欧文的命运。 欧文认清了现实，眼前的世界仿佛愈发窒息。他心中燃起的希望被现实的黑暗淹没。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一旦他破解不了程序中的封印和炸弹，他就会像那些前任黑客一样被“处理”。 如果他失败了，达里安会去寻找其他的黑客，重复这个过程，那样，更多的黑客会和他一样死掉。 而一旦他破解程序中的封印和炸弹，他则可能被留下，永远失去自由，待在这个神秘的如监狱一般的研究基地中，永远成为一个工具人。 画面戛然而止，欧文眼前的画面又恢复为了办公室中的场景，他凝望着柯琳精致的侧脸，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那些画面简直太过真实，如同身临其境，他心脏一阵抽搐。 “你最好抓紧时间干活。”柯琳语气冰冷，如同一名监工。但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星光一般给了欧文勇气，似乎告诉他，别灰心，会有办法的。 柯琳的视线重新回归到电脑屏幕之上，目光如扫描仪一般扫描每一行代码。 欧文浑身冰冷，胸口仿佛被重物压住，他刚刚意识到了一件事儿，那些画面，是柯琳传入他的脑子里的。 他像看着怪物一样望向柯琳，她有通过意识直接和人沟通的超能力吗？没错，应该是的。 他现在突然猜到到了她在干什么，她是在将每一段代码都试图记在脑子里吗？这也太疯狂了，她难道是个机器人吗？ 第64章 意识深链 2034年，猎鹰勋爵所控制的科学基地的临时宿舍，柯琳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她回忆着托兰斯教给她的方法，如何让自己进入半清醒的意识状态，她排除所有杂念，调整自己的脑电波频率到某个固定的频率。 她闭上双眼，感受那道意识牵引，她的精神世界变成一片广袤的星图，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分彼此，互相交织。 这一切都是她思想的波动和意念的传递，在这一片虚无缥缈的世界中，信息如光速般穿梭，带着她和意识进入到梦的最深处。 2058年，昼星寰宇公司，托兰斯的专用会议室。 气氛沉稳而紧张。 托兰斯目光如刀，稳坐在长桌主位。他的双手交握，目光扫视着坐在两侧的高管们，他们正激烈讨论着公司下一个季度可以推出的最新科技产品，还有全球科技技方面的商业情报。 各种商业数据投影在会议桌上方的空气中。昼星寰宇公司的很多科技产品可以用到全世界各国的军备和国防竞赛中去，有人提议将公司的产品技术进行拆分，扩展生意到更细分的军事领域。 托兰斯神情一如既往，冷峻且镇定，任其他高管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无法撼动他自己的观点和思维。 就在他准备发言的一刻，突如其来的意识波动涌入他的脑海，那是熟悉的频率，久违的信号。他的心跳加快，原本如钢铁般肃穆的表情瞬间僵住。 那是属于柯琳的意识波和特定频率信号。 他在心底一直期待柯琳能主动联系，带来信息，甚至是求助，然而她消失得太久，他一度怀疑，她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关于意识深链的联系。然而现在，她终于来了。 会议室的嘈杂声逐渐模糊成背景，他的思绪如同被电流激活，强烈的意识波动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冲击着他。 托兰斯站起身，冷漠地扫了一眼正在讨论的高管们，打断了会议，语气冷静但不容置疑：“会议暂停，下午继续。” 在众人不解和敬畏的注视下，他没有解释任何缘由，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他穿过长廊，他走向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 他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手指微微颤动。他的双眼紧盯着窗外的天际线，仿佛在等待某种回应。几秒后，意识深链的意识波信号再次涌来，清晰得仿佛能触摸到。 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等待着更多意识波信号到来。 “你终于联系我了……”他在心中默默回应，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和思念。 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脑海中迅速闪现出无数念头：她现在在哪？她安全么？她是否遇到了无法应对的危机？而他，能为她做什么？ 在无垠的虚空中，时间和空间失去了定义，仿佛万物都凝滞在一片永恒的寂静中。 柯琳的意识轻轻飘浮，她感觉到自己正被引导向某个不可见的目的地，穿越层层维度，进入另一个存在的领域。 她感觉到了远处有一股微弱的意识波动，像是星空中微弱的信号闪烁，逐渐靠近。 周围的景象缓缓变得清晰。意识如同梦境，她看到了一片如同银河般绚丽的星空，虚空中流动着无数闪耀的星云，时空的脉动如同宇宙的呼吸，深沉而强大。 她的意识与另一个意识体相遇，他们在这浩瀚的梦境宇宙中相互环绕，彼此感知。 而另一个意识体毫无疑问是托兰斯。 “我来了。”来自另一端的意识传递出平静而坚定的声音，那是她的老板托兰斯，来自2058年的amixmast星地球基地的一位高级星奴，一位指挥者。 托兰斯的存在并非具体的人形，而是由思想和能量凝聚的光芒。每一道光波都蕴藏着庞大的信息，如同宇宙密码般难以解读。 他将他的意识具象成他的形象，他同样希望柯琳的意识也能呈现出她的形象。 抽象的意识幻化成柯琳和托兰斯的形象。 “柯琳，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柯琳将她帮助地球上的时空警察追捕来自2082年的时空偷渡客猎鹰勋爵的情况，和目前她所在的科研基地科学家亚瑟·格雷在微型黑洞实验的先导程序中埋了封印和炸弹的事情告诉了托兰斯。 “托兰斯，我记住了那个微型黑洞制造的先导程序的每一行代码。我想让你帮忙找人分析一下这个程序，是否真的可能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毁灭地球，毁灭人类？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我还想知道，如何破解那个封印。” 柯琳开始通过意识深链向托兰斯传送亚瑟·格雷从2082年带到2030年的地球的那段先导程序，广阔的梦境中，无数闪烁的代码和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旋转的符号，在她面前编织成一幅浩大的画卷。这些信息被托兰斯尽数收入意识中。 “2082年？也就是说，这个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地球人就已经掌控的时空旅行的技术。地球人从哪里得到的时空的秘密？”托兰斯若有所思的念叨，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是具体是哪个时间节点呢？雷克斯和斯拜克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 很快，这些程序代码的信息已经全部传输完毕，进入到了托兰斯的意识中。 “托兰斯，我看到的程序都在这里了，大约需要多久，我可以得到答案？” “柯琳，等我有了答案，我会通过意识深链联系你的。说说看，你为什么会想要破解程序中的那个封印？” “因为，我希望能用那个程序和实验设施打开2034年到2082年的时空隧道，将这些被猎鹰勋爵囚禁在研究基地的科研人员，全数送回2082年。我并不希望完全毁掉猎鹰勋爵的研究基地和实验基地，这些人在科研基地生活的很是痛苦，他们是被迫卷入这个项目的，失去自由违背了他们的本意。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时空偷渡客，他们遭受了绑架。” 托兰斯心中泛起一股暖意，柯琳一点没变，还是儿时那个小可，她总是想得很周到，做充分的准备，用她的聪明才智拯救她可以拯救的生命，帮助她力所能及可以帮助的人，为了她心中所认定的正义和正确的事而行动。 她不会在打探了情报之后，只顾自己一个人逃走，她会考虑其他人何去何从。 托兰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他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说，“你可知道，这很危险？”但是终究这句话还是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句话：“我会帮你，如果你需要其他人帮忙，可以去amixmast地球基地找雷克斯和斯拜克，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 “谢谢你，托兰斯。”柯琳坚定地回应，随后，她感到意识深链的连接逐渐淡去，像银河中的星光逐渐熄灭。她和托兰斯的交流信息终于结束，梦境的银河崩解，化为无数片段，消散在时空的虚无中。 ************* 24小时之后，柯琳的大脑感觉到一阵针刺般的微痛，似乎是在响应某种召唤。 那是某种信号，托兰斯要同她进行意识深链的信号。 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闭上眼睛。 “柯琳，我带来了你需要的答案。”托兰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没有丝毫停顿。 柯琳望向托兰斯，他的背景是那些闪烁的代码和数据流，而他矗立在那些代码和数据中，如同一尊神像。 复杂而不可思议的计算构架展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展示出一整个维度的秘密。那些错综复杂的符号和算法如同宇宙中的恒星排列。 “托兰斯大人……”柯琳的目光中充满期盼，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给我的程序一份来自amixmast星的程序，”托兰斯的意识传递着信息，“它是时空跃迁技术的核心实验运行程序，从程序中能窥见时空的部分秘密，目前来看，要么是amixmast星有星奴将此程序泄露给了地球人，要么是地球人从amixmast星窃取了这个程序。” “那么，这个程序的运行会带来时空的混乱和地球的毁灭吗？”柯琳心中隐隐产生不安的情绪。 “如果猎鹰勋爵和他手下那个叫亚瑟·格雷的计算科学专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那么贸然使用这个程序很可能会导致时间和空间的撕裂。对于地球的这个时空而言，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 柯琳感到一阵寒意，那些程序代码像一座山峰压在她的心头。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感知到未来的危险。原来亚瑟·格雷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胡言乱语、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他所担心的灾难性的未来很可能成为现实。 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如此急迫，仿佛她所在的那条时间线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会逐渐崩塌。 “也许，猎鹰勋爵已经离他的目标不远了，”她用思想回应，意识间没有任何停顿，“我必须阻止他。但要阻止他，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或许是技术支持。”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托兰斯问道。 柯琳虽然还没想好计划，但她心意已决，说：“如果要把猎鹰勋爵和他整个科技基地中的时空穿梭者都送回2082年，我必须先破解亚瑟·格雷在程序中设置的炸弹和封印。” “我知道你想要破解程序中炸弹和封印的方法。但这个我不能帮你。”托兰斯斩钉截铁的拒绝。 柯琳明白托兰斯在想什么，因为，一旦托兰斯给出了破解炸弹和封印的方法，一旦她在这项任务有任何闪失，猎鹰勋爵成功的利用这个程序进行了任何实验，产生了任何灾难性的后果，或者改写了地球的这条时间线，这笔账，amixmast星地球基地和那些别有用心的高层都会算在托兰斯的头上，成为政治斗争的武器。 她还是过于单纯，头脑简单，没有为托兰斯考虑周全。 这是她选择的路径，并非托兰斯想要选择的路径。 虽然托兰斯和她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能让地球的时间线的稳定性发生改变，不能抹去一条时间线。但是在做事的细节和方法上，双方还是存在分歧。 “托兰斯大人，我会自己想办法完结这个任务的，如果需要您的帮忙，我会通过意识深链向您求助的。” “你打算如何阻止猎鹰勋爵？”托兰斯只是好奇，他并不担心柯琳的智商和能力。 “不仅仅是阻止他，我要帮助时空警察抓住他，将他遣返回2082年，受到应有的审判和惩罚。”柯琳语气坚定。 托兰斯冷冷一笑，其实阻止这一切，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他完全可以派出一个和尤金一般优秀的杀手来解决掉猎鹰勋爵，就像他对付那个用异星客和地球人的后裔的血液延长生命的路易·蒙塔古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劝说柯琳这么做，他当然也不希望柯琳的双手沾满鲜血，毕竟她选择做侦探和调查员，拒绝做特工和杀手，那也是她的选择，她不选择最容易走的路，而是选择她认为正确的路。这也许就是她和他的不同。 托兰斯周身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这意味着他很快要离开了。但他的意识仍然紧紧连接着她。 “柯琳，猎鹰勋爵背后的力量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他后面有强大的势力为他撑腰，他的研究项目也不只仅仅是微型黑洞实验。他的实验是一场时空赌局，可能会让整条时间线陷入无法预知的混乱。也许，等待你的时间不多了。柯琳，等你完成了这个任务，我想让你去调查，这个amixmast星关于时空跃迁的计算预测程序究竟是如何落到了地球人手中的。” 柯琳点点头，坚定的回应，“托兰斯大人，等结束了这一切，我会去完成第二个任务。但前提是，在这个任务中我能活着回来。” 托兰斯心中一个咯噔，她如此决绝，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任务并不像想象中简单，即使意识到任务的危险，她也不愿意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一切？有时候，只要暗杀掉一个核心人物，一切阴谋都将被瓦解。 梦境的银河开始发生剧烈的波动，仿佛时空在震颤。柯琳知道，她和托兰斯的意识深链已进入了极限，他们共梦时间正在逐步耗尽。 意识深链的连接逐渐淡去，像银河中的星光逐渐熄灭。她和托兰斯的意识交流结束，深链断掉了，梦境的银河崩解，化为无数片段，消散在时空的虚无中。 第65章 时空监狱(一) 柯琳带领黑客欧文走向科研基地的黑黢黢地牢。 欧文这几天已经从柯琳那里和其他研究人员那里或多或少打听了点情报。总之，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科研基地，他们研究的课题和超时空旅行和微型黑洞有关，这些项目早已颠覆了他自己的认知。 如防空洞一般不可侵犯的地下堡垒中，狭窄的走廊和通道，散发着冷酷的微光。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风，一切都简单而沉闷，令人窒息。 地牢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二人。 “地牢重地，你们来干什么？”其中一个保镖粗声粗气的说。 “我们要去见亚瑟·格雷。有一些技术问题想要和他探讨和解决。”柯琳毫不畏惧的说，“目前基地的科研进度严重滞后，如果解决不了计算程序的问题，猎鹰勋爵怪罪下来，后果和责任岂是你们能承担的？” “等等。” 保镖用对讲机呼叫了达里安。 很快，狭窄而黯淡的走廊上传来了沉重的皮靴发出的脚步声，达里安很快出现在柯琳和欧文的面前。 “亚瑟·格雷正在接受某种严厉的处罚。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达里安冷冷的说。 “可是我们目前研究实验程序中的炸弹和隐患，出现了瓶颈，我们需要在亚瑟·格雷那里打探一些线索。” 柯琳挑衅道。 “那是你们要自己解决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达里安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冷酷的说。 “那么，是需要我们拿到猎鹰勋爵的特许，你才能放我们进去吗？”柯琳实在搞不懂达里安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固执的原因。 “柯琳，你可能并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亚瑟·格雷已经被关进了时空监狱，如果你们要硬闯时空监狱，你们可能造成时空紊乱。” 达里安解释道。 “时空紊乱？”柯琳又糊涂了。难道一个区区时空监狱能造成的时空紊乱还能比猎鹰勋爵搞的微型黑洞实验造成的时空紊乱问题更严重？ “是的，时空监狱正常运转所需要的能量是巨大的，一次最多关押一个人，如果你们两个要进去，我无法预测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因为，时空监狱从来没有一次性关押超过一个以上的人。你们的确应该去请示猎鹰勋爵，如果产生了任何可怕的后果，总得有人为这种风险买单。” *********** 猎鹰勋爵是个疯狂的家伙，当他听达里安汇报说柯琳和黑客欧文想要前往时空监狱探望亚瑟·格雷这个老顽固，他很爽快的同意了。 “大人，为什么不采用更安全的方式？例如，把亚瑟·格雷从时空监狱捞出来？让他们询问。”达里安困惑道。 “不不不，我就是想让柯琳和那个黑客欧文见识一下时空监狱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他们如果胆敢在酝酿什么阴谋，教会他们听话没有比时空监狱更好的方式。”猎鹰勋爵轻笑一声，“让他们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也好。” “如果他们俩胆敢不听话，清除了他们岂不是更简单？”达里安目光如冰，“死人不会说话，也不会泄露秘密，而我们还可以在幻影帝国雇佣其他更优秀的黑客。” “达里安，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动动脑子，斯坦因被你干掉了吗？你雇佣了几个杀手，他们得逞了吗？没有，而他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和隐患。你最好给我认清楚现实。如果某个人对我们有用，那么我们就把他的能力压榨到极致；如果某个人失去了价值，死亡才是他的归宿。我们要做有效率的事情，而不是总是给自己制造各种危险和麻烦。黑客欧文失踪的事情有人报案了吗？” “大人，您真是深谋远虑，黑客欧文的失踪并没有产生什么后果，我们接管了他的手机、银行账户、电脑、还有邮箱，我们用人工智能程序模拟了他的性格、口吻和他的亲友互动，他们都知道欧文去旅行了，目前，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失踪。” 达里安卑躬屈膝的说。 “这件事儿办的不错。” 猎鹰勋爵嘴角微微勾起，“对于，斯坦因，要不遗余力，用最顶级的杀手，无论是用毒药还是从国际刑警内部开刀，总之，一定要把他干掉，他所知道的我们的秘密太多了，他多活一分钟，对我们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胁。” 猎鹰勋爵似乎对达里安三番五次在谋杀斯坦因的事情上失败非常失望。 达里安一个哆嗦，“是，大人，我立刻就去办。” 如果自己再办不好这件事儿，他的结局恐怕比斯坦因好不了多少。 ******** 柯琳和黑客欧文重新回到地牢。 地牢尽头的那个房间，打开那扇黑黢黢的大门，就是通向时空监狱的入口。 “喂，我必须提醒你们注意，我们有方法监测时空监狱里的情况，如果我们发现你们胆敢有哪怕一丁点的越界和违规的举动，那么对不起，你们就永远待在里面吧。”达里安面无表情的警告。 “违规和越界的举动究竟是指什么？”黑客欧文皱着眉头困惑道。 “上网，使用手机，和外界联系，透露哪怕一丁点关于研究基地和实验基地的事情，任何密谋破坏研究基地和实验基地的对话。在里面，会有人监视你们，一旦你们出现任何可能违规和越界的举动，都可能被人制止。而我和猎鹰勋爵会立刻知道这一切的。” 柯琳反向思考，就是说，他们有办法和时空监狱中的人传递信息，但是不知道是借助什么完成的这一点，只要能掐断监狱里面和外面传送信息的渠道，他们几个也许就能在时空监狱里玩点不一样的。这样，就算是越界和违规，达里安和猎鹰勋爵也都发现不了？ 保镖们用扫描仪扫描了柯琳和欧文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通讯工具或者金属物品。 “进去吧。愿你们在时空监狱中玩得开心。但愿你们能有办法让亚瑟·格雷那个老家伙开口，说出点有用的东西。”达里安戏谑的微笑，塞给他们一些纸钞，“这点钞票，够你们买一整天的食物了。” “哦，对了。”达里安又塞给柯琳一张纸条，上面是亚瑟·格雷的地址。 “我们该怎么回来呢？”柯琳问。 “原路返回。从现在起，计时开始，午夜24点到来之前的五分钟，我们会开启一次时空监狱返回这里的大门。”达里安威严的声音飘荡空荡荡的地牢中。 ************ 地牢尽头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一阵黑黢黢的龙卷风吹来，空气滑过他们的皮肤，让他们睁不开眼睛，他们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似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快慢，突然，风停了。 柯琳和黑客欧文立刻睁开眼睛。 柯琳最先从街道上指示牌上的文字判断他们所在的地点是南非的一个小城——荒凉的贫民窟。亚瑟·格雷的地址应该就在这附近，至少街道名是一致的。 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破旧的建筑在清晨的灰色光线下显得格外阴冷。欧文紧了紧外套，脚下的小巷狭窄而坑洼，杂乱的垃圾散落在路旁，一切显得如此破败。 终于找到了地址附近，周围都是高高低低破旧楼房，显露破败之相。 “这就是亚瑟·格雷住的地方吗？”欧文低声问，眉头微皱，捂住鼻子，街道上飘过垃圾的味道，欧文担心在这里是否会感染上瘟疫。 柯琳并没有回答，而是通过意识波告诉欧文，“没错，那个被困在时空监狱中的计算科学专家，如今正隐匿在这附近某个破旧公寓的某个角落。”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拉住一个路人，问： “请问，今天的日期是？” 那个路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欧文完全听不懂。 不过这根本不是柯琳的障碍，她已经通过意识波得到了对面路人的真实反馈，对面的路人向她出示了他的手机屏幕，上面的日期是2034年7月13日6点20分。 天哪。时间竟然回跳至3个月之前。 她又递过去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路人接收到了柯琳的意识波，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斑驳不堪的楼房。 “我们快到了，”柯琳轻声说道，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小贩推车的声音。 没有电梯，他们只能从楼梯上楼，亚瑟·格雷的房间在三层。 柯琳看着已经掉漆的门牌号，敲了敲门。清晨6：25，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影，似乎整个城市都还沉睡在这早晨的宁静中。时间在等待中显得异常漫长。 过了很久，门后才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门慢慢地被拉开，亚瑟·格雷出现在门口。几天不见，他的脸上长了很多道皱纹，满脸胡渣，头发灰白而凌乱，如同鸡窝，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而疲惫。他显然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眼中透着深深的倦意。 “柯琳？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瑟·格雷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惊讶。他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目光在柯琳和欧文身上游移，他根本没想到他会有访客，更别说是在清晨这么早的时候。 柯琳的意识开始触碰老人的精神波动，读取他的情绪和思绪。 她察觉到他内心的绝望、无助，还有那种深深的疲倦。这就是亚瑟·格雷，一个曾经计算科学专家，如今却被困在时间的牢笼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格雷先生，这位是黑客欧文，我们来是为了那个程序……”柯琳缓缓开口，但却并没有继续谈话，她的视线越过亚瑟·格雷，她似乎看到了书柜后面某处若有若无的光点。 毫无疑问，房间里有窃听器和摄像头。在这里表达自身诉求和沟通程序中的炸弹、bug和封印这类敏感的事宜实在不合适。 “先进来吧。”亚瑟·格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倦。 柯琳和欧文走进了亚瑟破旧的公寓，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家具老旧，墙壁上的漆早已剥落。亚瑟坐在一把摇椅上，双手扶着头，神情黯然。他看上去像是背负着巨大的负担。 黑客欧文有些手足无措，他浑身不自在，贫民窟在他的认知中就是一个垃圾场，大杂烩，充满了苦难和不幸。 他试图挑起话题，表达自己内心的困惑：“格雷先生，请问，时空监狱到底是什么？我倒是觉得这里比研究基地自由很多。起码外面是大街，您可以自由行动，不是吗？这总比在研究基地要自由一些。” 第66章 时空监狱(二) “自由？你是说，在空间维度的自由吗？小伙子，你要知道，和空间的自由相比，时间维度上的自由也许是更加值得珍视的东西。” 亚瑟·格雷叹了口气。 接着，他开始向柯琳和欧文解释时空监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整个街区犹如一片废弃的荒野，充满着腐朽和破败。 2034年7月13日，时间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普通而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与一生之中的任何一天的时间流逝没什么不同。 而对于我，亚瑟·格雷而言，时间在这一天被锁定，永远停滞不前。 达里安将我送进来的时候，我注定就变成了一个囚禁在时空监狱中的灵魂。住在这座简陋的贫民窟破房子里，我的每一天都像是拷贝般的循环。 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裂缝，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屋子里的一切都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这一切，我已经看了无数次，却依然无法改变。 每天早上7点，闹钟准时响起，我机械般地从破旧的床上爬起，穿好衣服，走出摇摇欲坠的公寓。 下楼时，总能碰到一楼的房东老太太，她的脸布满皱纹，眼神浑浊，但她总是微笑着，跟他打着同样的招呼：“早上好，格雷先生，今天是个好天气。” 然后他每天都要提醒我，租期仅仅一天，子夜0:00之前租期就结束了，东西要收拾好，房间保持干净，不然下一个租户会向她抱怨。 我点点头，每天都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让我感到厌烦，不想继续听下去，却依然无法逃脱这个乏味的剧本。 时间仿佛成了我唯一的敌人，我经历每一天，时光不再前进，而是一遍又一遍将我推回到同一个清晨，重复着毫无生气的对话。 我有时会提前刻意早出门，避开房东太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有时我会继续走，走到街边路口，看到小摊贩在那里摆摊，熟悉的早餐摊位，熟悉的玉米糊，发硬的面包和发苦的茶。 我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买下那份简易的早餐，我知道这将是我今天唯一的食物。千篇一律的每一天，人的欲望也会减少，让我不太想将有限的钞票花在食物上。 8点17分，我寓所往东五个街区的转角处那边会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非常准，不会早一分，也不会晚一分。一辆卡车猛然冲出街角，一位背着书包的年轻人应声倒下，卡车司机逃逸。车祸发生了，和昨天一模一样，和前天也一样。 有一次，我就提前站在街角，当那位背着书包的年轻人经过时，将他拉住，避免让他被卡车撞上。我以为我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然而，他躲过了卡车，但30分钟后，他却并没躲过亡命之徒的枪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年轻人一天天的死去，心里早已对这一幕幕麻木不仁，但又充满无力。 即使我尝试去阻止什么，去改变什么，第二天这一切仍会重新开始，对我而言，永远会停留在2034年的7月13日，这一天，就像他们已经是我命运的一部分。 9点40分，在发生车祸的四个街区之外的马路拐角处，某个瘾君子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猛然抢走某个路人的包，争抢过程中，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伤受害者的胳膊。 围观者冷漠地看着，没有人伸出援手，受害者的呼喊声消失在城市的噪音里。这种暴力的景象，仿佛是街区的一部分，像空气一样稀松平常。 12:25时分，骚乱总是如约而至。 反对种族隔离的抗议者走上街头，喊着口号，而警察手持电警棍，逐渐包围了他们。每一次，我都躲在远处的阴影里，听着电警棍的击打声和抗议者的呐喊混杂在一起。 我曾想冲出去，参与其中，或者至少做些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切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第二天，所有这一切都会重新上演。 下午5点钟的枪声如期而至。黑帮火拼总是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子弹的嘶鸣。 每次天色将晚，我都都会提前回到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躲过外面的枪林弹雨。我望着窗外，看着黑帮成员互相射击，知道只要天一黑，枪声停止，一切又将重来一遍。 我曾尝试通过网络求助，想向外界发出信号，告诉他们自己被困在这片时空的牢笼中。 然而，只要我接触到网络和手机，不知从哪儿就会冒出黑衣保镖，将我毫不留情地抓回房间。 有时，我的消息根本无法传递出去，总会有黑客出现，将我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我试过与街区的人交流，向他们说起我的处境，但无济于事。 每当我尝试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处境，告诉他们我被困在一个永无止境的时间循环中，所有人都会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充满疑惑和同情。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真正倾听并且相信一个只在他们生命中出现过一天的一个人他说了什么。 第二天，他们的生命会向2034年的7月14日前进，时间会向未来一天奔流，他们对我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不关心。而我，则永远是那个在时空循环中无望挣扎的一日租客。 “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像我一样被困住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我曾经这样想过，但这想法很快也消散了。 我尝试过逃跑，尝试偷了那个死去的年轻人的书包，里面有手机和钱，我尝试去搭乘长途汽车或者火车前往另一个地方，逃离这个小镇，到另一个城市，跑到更远的地方，但无论我做什么，尝试什么，子夜零点之后，其他人的时间箭头会前进，而我依然被困在这永恒的一天的时间轮回中，在贫民窟破旧的公寓中散发着酸臭的床铺上醒来，一如既往。 时间在我的身上没有意义，只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因为我永远困在这一天的牢笼中，随着每一次循环愈加浓烈。 我知道，除非我向猎鹰勋爵低头，帮他实现他的想法，继续做他的爪牙或者走狗，否则我将永远无法逃离这个时空监狱。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和等待——思考如何能破局，思考如何能去更远的地方。至于等待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某个不可预测的时刻，能打破这无尽的轮回。 ********* 听完了亚瑟·格雷讲述完对于时空监狱的感受，欧文和柯琳虽然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却已经感受到了某种绝望和压抑。 “我们出去走走吧？”柯琳提醒亚瑟·格雷，出去透透气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亚瑟·格雷很是清楚，房间里有监视器和窃听设备，但是外面呢？外面又何尝没有监视和窃听？只不过应该更加隐蔽吧？ 三人走到街上，街道空荡荡的，破旧的建筑物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他们找到一处破败快餐店，点了三份早餐，亚瑟·格雷的眼神依然呆滞而疲惫，显得落落寡欢。 “我们想破解你在实验程序中的炸弹、封印和自毁程序。但是老实说，遇到了点困难。”欧文很直接的抛出他的意图和想法。 “所以你们是来劝说我向猎鹰勋爵投降的？”亚瑟·格雷警惕的放下喝了一半的玉米糊，义正严词道：“欧文，你期待从我这里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答案？恐怕你会失望，空手而归。我就是要阻止猎鹰勋爵，我不会做那个最先低头的人。不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像个彻头成为的笑话。我不想成为毁灭整个人类世界的罪人，绝不，我宁愿每天经历这无穷无尽的地狱般的时空轮回。” “格雷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成为罪人？先不说研究成果是否真的会造成人类的毁灭和潘多拉盒子的开启。 就算存在这种可能性，罪人也是猎鹰勋爵，而绝对不是您。”欧文苦笑，“如果我破解不出您在程序中安置的炸弹和封印，猎鹰勋爵会找来更多的黑客，而无法完成任务的我们，最终都可能被全部清除。我们每一位黑客的生命都迫在眉睫。而您所担心的，不过是某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您所坚守的原则和目标，对我们这些人而言，难道是公平的吗？我们每一个黑客，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欧文，你太单纯了，你以为猎鹰勋爵傻吗？你以为他对研究所需要的程序没有备份吗？他有，你以为猎鹰勋爵本人看不懂那些代码吗？但是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破解那个炸弹？那道封印？因为他只想名利双收，闪耀的站在历史舞台，那些失败的、恐怖的、暗黑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自己出头，只会让其他人承担，然后掩埋痕迹。”亚瑟·格雷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不过这次，放心，他不会得逞的。” “难道您设置的封印是无法破解的吗？”欧文皱起了眉头，这些天，他将那些涉嫌封印的程序和代码单独拷贝出来，日以继夜的研究，冥思苦想，研究的头疼，只是感觉那里面水很深，涉及他根本不明白的数学原理、物理公式、算法和函数，他就算绞尽脑汁也没有能攻克哪怕一部分。 “那个封印不是简单的程序和嵌入式循环，它嵌入了时间的结构中。正如这个监狱一样，封印限制着程序的运行，如果你试图强行破解它，你会释放出无法控制的力量。那不是普通的炸弹，它计算的是时空维度的一部分。错误的操作不仅会摧毁程序，还可能引发整个时空的坍塌，这就是我设定的死循环。”亚瑟·格雷脸上露出自信而癫狂的笑容。 欧文脸色一变，显然他没预料到情况如此严重，“就算是您自己也无法破解吗？” “我为什么要破解？我为什么要给出破解的方法？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才是我真正的后路，才是地球全人类的后路。”亚瑟·格雷几近疯狂，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只有堵死猎鹰勋爵的路，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如果我们强行暴力破解封印会导致时空崩塌？”欧文感到恐慌，心中一紧，摆在他面前的似乎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哼，是的。”亚瑟的声音低沉而悲伤，“猎鹰勋爵原本想通过那个程序突破时间的限制，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但这却成了我最大的噩梦。猎鹰勋爵绑架了我们这些科学家，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真正掌握时间的规则，最多也只是窥探到了时空秘密的冰山一角。能够阻止猎鹰勋爵的唯一办法就是毁掉这一切，出于对毁灭的恐惧，他也许会停下脚步。” “猎鹰勋爵，他究竟想得到什么？格雷先生，您知道吗？”柯琳问，他想听听亚瑟·格雷的说法。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猎鹰勋爵从2082年绑架了一堆科学家和亡命之徒和他一起经历时空偷渡，来到2030年？ 又是什么让他从2030年到2034年短短四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时空偷渡客变成了一个微型黑洞实验基地和研究基地的幕后所有者，能迅速能赢得幻影帝国各位元老的信任、掌握世界财富密码和稀缺科技的隐藏在幕后重要人物？ 柯琳很想解开心中的疑团。 “还能是什么？名、利、权力、财富。无非不过是这些东西。”亚瑟·格雷喃喃道，隐隐之中，他似乎明白，又似乎没那么明白，猎鹰勋爵的逻辑似乎很简单，却似乎又没那么简单。 “格雷先生，您真的试图上网发邮件与外界联系吗？在这里，您究竟是怎么做的？”柯琳意识到，时空监狱就算是有万般不好，但是至少在这一天，她可以尝试和外界联络。 亚瑟·格雷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寡淡的茶水，说：“自从穿越到2030年， 4年来，我们这些科学家都在猎鹰勋爵的严密监视下工作，从一开始，他就限制和剥夺了我们通过网络和通讯设备向外部联络，我们只被允许在科研基地的内网环境下工作，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信息，都是猎鹰勋爵筛选后的产物。在时空监狱中，我曾经试图借房东太太的手机，搜索和查找联合国、国际刑警组织这样的机构和联络方式和邮箱，但是，每次不到5分钟，就会有人突然出现阻止和破坏我的行动，屡试不爽。达里安应该安排了人在我周边时刻监视我。” 第67章 时空监狱(三) “阻止和破坏您行动的，都是些什么人？”柯琳好奇的问。 “达里安在这里雇佣的暗处监视我的人，很显然，他只用简简单单的支付他们一天的报酬，他们却不遗余力，能随时跳出来跟踪我，还能向达里安发送信息。对我而言，他们就像鬼魂一样萦绕在我周围，阴魂不散。” “向三个月之后的达里安发送信息？”欧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他们在2033年7月13日发送信息，在未来的某天，达里安的手机中会无声无息突然出现一条信息，他肯定能看得到。”亚瑟·格雷很耐心的向欧文解释，毕竟对欧文这个年轻黑客而言，他未来的前程也将终止于研究基地，亚瑟·格雷对他报以同情。 “如果达里安仅仅是买通了人监视你，那么，我们倒是不必担心，我们很容易能摆脱他们。”柯琳说。 “怎么摆脱？”亚瑟·格雷打了激灵，“用钱收买他们吗？我不认为我们我们能拿得出比达里安更高的费用收买他们。” “是不是你只要借别人的手机使用，那些监视你的人就会立刻出现？”柯琳暗示亚瑟·格雷试试。 亚瑟·格雷不知道柯琳究竟想干什么？大概是对达里安的某种挑衅。 亚瑟·格雷只好起身，递给餐厅的服务员几张为数不多的钞票，厚着脸皮请求要借用一下他的手机打个电话。 服务员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钞票，递给了亚瑟·格雷手机。 亚瑟·格雷回到座位上，在柯琳的注视下，他低头，快速搜索到了国际刑警网站的页面，准备在国际刑警网页下的匿名举报页面下填写案情举报内容。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字母：“微型黑洞实验基地，星落村，辐射事故、变异人，变异生物……”每打下一个词，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但愿，这次能成功。亚瑟·格雷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有柯琳和欧文在他旁边给他护航，也许这次他能发送成功呢？ 他的整个操作过程相当丝滑，看来在时空监狱，他没少尝试这么操作。 突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的空气。 亚瑟·格雷抬头，只见五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小伙如炮弹一般正朝他飞奔而来，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敌意。 他的心猛然一沉，意识到自己使用手机被发现了，而这些人显然是来阻止他使用手机的。 “该死！”亚瑟下意识的将手机放在身后，避免手机被这五个恶徒抢走。但是领头的那个小伙已经瞬间跑到了他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柯琳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她早已觉察到这些人的动向，比他们更快一步。 在亚瑟·格雷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柯琳已经悄然靠近，从他手中拿走了手机，手指如舞蹈般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轻轻一点，匿名举报信息成功发送！ 一瞬间，柯琳又飞快地删除了访问记录，将手机中刚刚的操作日志抹除干净。 一眨眼间，她已经如鬼魅一般，移动到了餐厅服务员身边，将手机还给了餐厅服务员，“谢谢你。” 而与此同时，那五个小伙子已经冲到了柯琳和服务生的面前，其中一个领头的小伙子从服务员手中拿过手机，查看了半天，但没发现任何线索，他知道一切为时已晚。 亚瑟·格雷下意识地往后退，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手掌冰凉，背后却冒出冷汗。显然，他想逃离这里。 “说，你们刚才用手机做了什么？联系了谁？” 其中一个小伙子愤怒又抓狂，他咬牙切齿的对亚瑟·格雷吼道。 其余四个小伙子立刻将柯琳和亚瑟包围起来，他们各个眼神犀利，充满敌意，凶神恶煞。 可柯琳却毫不在意，目光冷静而坚定，她站在亚瑟身前，挡在他的面前。 “你们来的有点晚。”柯琳声音低沉，却无比镇定，“我们用手机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为了引你们出来，也许，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 “交易？你想交易什么？”领头的小伙子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女惊人的美丽，暴躁如雷的情绪立刻平息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孔上。 柯琳看了看餐厅墙上的钟表，时间是8:05分。 “想赚笔钱吗？”柯琳问道。 五个小伙子互相对视，有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有的则目光中充满怀疑。 已经很明显，达里安在时空监狱安排的监视者上钩了。 亚瑟·格雷和欧文互相对视，一脸茫然，不知道柯琳想干什么。 “走吧，今天是可以大把赚钱的一天，还等什么？”柯琳俏皮的说，“格雷先生，带路。” ********* 五分钟以后，他们一行几人跟随着亚瑟·格雷来到了那个在8:17会发生车祸的路口。 一路上，他们刻意躲避街角的摄像头，至少柯琳提醒亚瑟·格雷和欧文跟紧她，绝对要走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中。 达里安安排的五个监视他们人，领头那个小伙子名叫里奥。 “怎么赚钱？”里奥突然觉得自己带着四名兄弟就这么跟着一个比他们年龄还小的少女、一个老头和一个戴眼镜的书呆子走了五分钟的路，像个傻子似的，此时不由得警觉起来，这美丽的少女该不会是个骗子？ “8:17，这里会发生一场车祸，一个卡车司机会撞死一名背着书包的年轻人。你们可以分工行动。 年轻人的书包里会有一些钱、电脑、手机，这些东西如果你们不拿，也会落在警察手里。哦，卡车司机会逃逸，你们如果拦住他，威胁要告发他，他也会给你们一笔钱。” “就这么一笔小钱？”里奥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看上去有些失望。 “至于卡车司机你们能榨出多少钱，就看你们的能耐了。不过，你们也别太贪心，这只是今天赚钱大餐的餐前开胃小菜罢了。”柯琳淡淡的说。 里奥和自己的四个兄弟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看看再说的表情。 “喂，乐萨布，一会儿你负责那个年轻人的包。其他的人跟我来围住堵截那个卡车司机。”里奥冲年纪最小的那个兄弟说，他已经开始分派任务了。 回过神来，冷静之余，里奥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荒唐，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话自己竟然当圣旨，一会儿万一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搁呢？如何让自己的四个兄弟服众呢？ 于是，他恶狠狠的对柯琳说，“最好你说的是真的，不然，我手上的刀子就会捅进这位老人的身体。”他指了指亚瑟·格雷，然后朝柯琳晃了晃手中银光闪闪的匕首。 柯琳轻蔑的瞥了里奥一眼，“8:17，就几分钟，等等不就知道了？我们三个在下一个路口等你们。” “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们五个人料理你们三个人绰绰有余。”五个小伙子中的那个最小的乐萨布最沉不住气，冲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喊道。 8:17分，街角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晨雾的余温，城市的喧嚣似乎还未完全苏醒。 “来了来了，还真来了。”乐萨布指着不远处。 五个小伙子所在的视野正好能清楚的看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书包，正匆匆穿过斑马线，脸上写满了焦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步伐加快，似乎在赶着去上学或工作。 就在这时，街对面一辆巨大的卡车突然驶来，车头微微摇晃着。司机的脸上泛着一丝疲惫，或许昨夜没有休息好，又或许是在这个狭窄的街角前转弯时心神不宁。他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眼睛却不知为何离开了路面。 突然间，卡车猛然打了个急转，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整个世界瞬间都屏住了呼吸。过马路的年轻人本能地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停在了斑马线上，身体僵直，像被时间冻结了一般。 “嘭——“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卡车庞大的车身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径直冲向那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 撞击来得如此突然，巨大的冲力让年轻人的身体瞬间被撞飞，书包散落在地，翻滚几圈后最终停在街边，仿佛象征着他未能完成的旅程。 年轻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时间仿佛停止了片刻，接着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流动。鲜血在地面上迅速蔓延，染红了斑马线。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 站在路边的里奥、乐萨布和其他三个小伙子，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还等什么？趁现在没人，行动啊。”里奥最先回过神来。 乐萨布和其他的三个小伙立刻开始工作。 乐萨布迅速靠近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的尸体。他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他。趁人不备，他弯下腰，捡起了散落在地的书包，动作自然得如同在帮忙。他迅速拉开书包拉链，露出了里面的电脑、手机和一个鼓鼓的钱包。 他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将这些贵重物品取出，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动作娴熟，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似乎这场惨剧与他毫不相关。掏空了书包之后，他轻轻拉上拉链，顺手把死者的书包丢回了地上，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然后跑向其他的街道，混进人群之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里奥带着其他三名兄弟围住了肇事的卡车司机，每个人都神情冷峻，一脸凶相。他们盯着那满脸颓唐、神色恍惚的司机，像狼群盯住了受伤的猎物。 “你想逃？肇事逃逸？可没那么容易。”身材高大的里奥拉开卡车的车门，冷笑着说道，拍了拍卡车司机的肩膀。 司机浑身一抖，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们。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满头大汗，显然已经被这场事故和眼前的局势吓破了胆。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身体像被钉在了卡车的座位上。 “我们可不是想报警，”另一个小伙子阴恻恻地说道，“你只要拿出点钱，我们就假装这事儿没看见。” 卡车司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意识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击垮了。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里奥已经从他口袋里悄悄掏出了钱包，动作轻巧得如同惯犯。 小伙子打开钱包，迅速将里面的钞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即把空钱包丢在地上，司机木然的呆呆望着这一切。此时，他只是呆滞地坐在车旁，双眼空洞无神，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仿佛世界已经崩塌，连自保的意愿都荡然无存。 那四个小伙子见状，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不再纠缠，转身离去。至于卡车司机，他依旧一动不动，完全放弃了任何反抗或逃跑的念头。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响起，打破了死寂。街角的一幕，化作了清晨中令人心碎的悲剧。 第68章 时空监狱(四) 柯琳、亚瑟·格雷和欧文正悠闲的坐在一个露天的咖啡馆，阳光开始变得炙热。 柯琳故技重施，让亚瑟·格雷又借了一部手机，亚瑟·格雷在时空监狱待了这么久，他几乎和这附近的每家饭馆和咖啡厅的服务员都说过话，他很清楚谁比较热情，爱帮助人，因此，借手机的事情对他而言完全没有难度。 这回，那五个负责监视的小伙子完全没有出现，很显然，他们正忙着赚不义之财。 柯琳很快注册了一个邮箱，她记着黑羽的邮箱地址，然后迅速敲了一行字，讲了猎杀行动，星落村、微型黑洞实验室、变异人和变异生物，人口清除计划等一系列关键词，告诉黑羽在2034年10月13日前往废弃工厂保护那里的老弱病残和孩子们。她写完了这封邮件，点击了发送。 就在她准备起草第二封邮件的时候，欧文碰了碰她的胳膊，柯琳抬头，看见了朝他们跑过来的里奥为首的五个小伙子。 她清除了操作留痕的记录，让亚瑟·格雷向服务员还了手机，给了小费。 里奥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柯琳三人面前，他们根本不知道柯琳刚刚对外联络，发了邮件。 柯琳从里奥一行人脸上惊讶和佩服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挣到了一笔小钱，尝到了点甜头。 “柯琳小姐，你……，可真神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里奥凝望着柯琳的面孔，一时有些结巴。她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如同神灵。 柯琳望向亚瑟·格雷，亚瑟一脸愕然，明明带路和知道会发生意外事故的人是他，为什么被奉若神明的人却是柯琳？ 亚瑟知道下一个地点是9:40发生的抢劫案，他可不愿意助纣为虐。瘾君子抢劫固然不对，但是这些小伙子再去抢瘾君子，难道就是正义？ “里奥，做件好事儿，借点运气，你们可愿意？”柯琳微笑着说。 “借点运气干什么？去赌场吗？”里奥瞪大了眼睛，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你们有股票账户吗？让你们赚一票大的。”柯琳语气很平淡，但却极具引诱的意味。 亚瑟·格雷望向柯琳，他大概明白柯琳所说的做件好事儿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股票，尽管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反复轮回，但他从未关注过股票市场当日的涨幅和跌幅。 里奥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股票账户，现在开通股票账户来不及。不过幻影帝国的旷世鑫山股票账户随时可以开，而且是匿名账户，账户一旦开通，只要有一台电脑，就可以操纵买入卖出。” “那你现在最好去开一个，或者如果愿意，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开一个账户，不过，9点30之前，我们必须会合，因为如果不做件好事儿得点运气，那一票大的可没那么容易赚。”柯琳神秘兮兮的说。 里奥一行人无人对此都是将信将疑，但是贪婪让他们决定试试。 亚瑟·格雷靠近柯琳，低声在她耳边说，“在时空监狱，我可从未关注过这一天的股票行情。” “没关系。不必担心。”柯琳淡定的说，似乎一切成竹在胸。 “这样，我们三个人监视着你们，另外两个人去找两台幻具，进入幻影帝国的旷世鑫山开几个股票匿名账户。”里奥又开始指挥，他和一个小伙子很快离开了。 “下面我们去哪儿？”年纪最小的乐萨布最沉不住气，“离9点30差不多还有1小时。” “亚瑟，带路。”柯琳冲亚瑟·格雷眨了眨眼睛。 亚瑟·格雷当然清楚，下一站是去9:40分即将发生的抢劫案的现场。 *********** 发生抢劫案街区比较乱，时常游荡着瘾君子和从赌场中被赶出来的输得片甲不留的赌徒。 离即将发生的抢劫案的案发现场不远处有个看似正规的赌场。 这个城镇的人都喜欢赌博，小聚点和街头赌摊不一而足。 “还有55分钟时间，不如去赌场赚点本钱？”柯琳提议。 乐萨布想也没想就高声叫好，其他两个小伙子也并未表示反对。 “只不过，我们还没能借来运气，就这么下赌注，是不是会冒险？”一个监视他们三人的小伙子有点担心的问。 “你把你的墨镜给我戴，我先借你们点运气。”柯琳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欧文脸色发白，和亚瑟·格雷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乖巧的少女，内心深处却有着疯狂的赌徒和冒险家的特质。 赌场门口的安全扫描仪将他们每人都仔细扫描了一遍，确认他们没有携带用于作弊和出千的工具，放了他们进去。 柯琳早已戴上宽大的墨镜，她对乐萨布一行三个小伙子说，“你们先去换筹码，我去趟洗手间。” 趁着在洗手间的功夫，柯琳从三维转换到四维的空间维度。 一旦转换到四维空间，她可以超脱的视角观察一切场景，时间可以快进可以倒退，她不需要观察更宽时间维度的事情，只需要将她可观察的时间范围控制在现在开始的45分钟内，而每一个赌桌上的每一时刻的状态全部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脑中。 这一切的确很耗费能量，等她重新回到三维空间，她已经感觉到了能量从她身体中逐渐抽离，她皮肤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走出洗手间。 乐萨布和其他两个小伙儿已经换了筹码，等待着她。他们没敢换太多筹码，如果不能赢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的头儿里奥交待。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柯琳一直带着三个小伙子在每一张赌桌上疯狂赢钱。 围观的人群时不时爆发出欢呼声，输了的人则急红了眼。 很快，赌场里负责异常监控的安保人员通过监视器发现不断赢钱的小伙子背后总是有个戴墨镜的美丽少女在他们身边窃窃私语指导他们应该怎么下注。 很快，赌场的值班经理就会带着几个保安过来。 柯琳从三维空间转换为四维空间视角时，早就提前预知了这一切，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前五分钟提醒那深陷在不断赢钱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的三个小伙子，“该走了。再不走就会有麻烦了。” 这三个小伙子赢钱正在兴头上，无比恋战，就好像粘在了赌桌之上，丝毫无法移动半分。柯琳只好通过意识波传送给他们一个意识信息，“你们能赢，全都是因为柯琳告诉你们押什么注，柯琳一走，你们只会把钱全输光。” 果然，三个小伙子满赌场的找柯琳的影子，可是柯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们只好悻悻然拿了筹码，去换现金。 就在值班经理带着保安来赌场大厅里准备抓人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戴着墨镜的美丽少女突然消失了。监控显示她再次前往洗手间，但是当保安踢开女洗手间的大门，在里面底朝天的翻了半天，也根本没找到柯琳的身影，她就像鬼魂一样消失了。 而不断赢钱的三个小伙子，监控显示他们也刚刚拿走了钞票，提前离场。 值班经理和赌场保安负责人气得直跳脚，开始整个赌场地毯式的搜索，找人，却一无所获。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了，包含赢钱的三个小伙子的画面和包含那个戴墨镜少女画面的监控画面全部被删除，画面播放出来只是一堆黑色的静态画面。 *********** 至于亚瑟·格雷和欧文，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钱，所以他们也没赌，他们在赌场中待了十分钟，趁着那三个监视他们的小伙子玩在兴头上，很快就离开了。 摆脱了三个监视者，亚瑟·格雷和欧文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户外的阳光是如此和空气都变得无比美好。 欧文让亚瑟·格雷帮他找路边的某个好心人借了台手机，利用这点时间他向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发了邮件。邮件的措辞他想了很久，他回忆起2034年的10月22日他在幻影帝国接单，然后在2034年的10月23日被黑衣人带到不知哪里的科研基地，两眼一抹黑，于是开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也许他永远回不去了，不禁一阵唏嘘。 他想尝试一下，他在2034年的7月13日给自己发邮件，为了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在2034年10月22日在幻影帝国接一个任务单，因为这个任务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会被带到某个秘密科研基地，被囚禁，失去自由。他给这封邮件标记了三个叹号。然后点击了发送。 他静静的看着这封邮件躺在自己的收件箱中。回忆浮上心头，进入时空监狱之前，他原本的时间线上，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他到底在干嘛？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这样一封邮件？ 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半天，他终于起来，那天7月13日那天，他前一晚宿醉，10点多才起床，出门摔了跟头，腿上受了伤，去医院打了石膏，然后回家躺了几天，那几天他一直戴着幻具躺在床上，在幻影帝国的虚拟现实世界中犒劳自己，让自己忘却腿骨受伤后的痛苦，他根本没有看他的邮箱。 等他出院，已经是4天之后，他那封7月13日在时空监狱发给他自己的邮件，也终究被淹没在一堆堆的垃圾邮件之中。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那个注定会遭遇外伤的自己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到那一封小小的邮件。 至于他给其他朋友所发的邮件的内容，就是期待某一个朋友看到这封求助邮件后能在10月22日之前能提醒他，千万不能在10月22日接受一个来自幻影帝国委派的任务，不然他将失踪，万劫不复。 做完了这一切，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自私，如果有一个朋友看到这封群发邮件并提醒了他，他就不至于陷入目前的境地。那么7月13日自己在时空监狱给自己发邮件的场景就根本不会发生，而如果这一切不发生，他又怎么会发出刚才那封邮件提醒自己？ 这岂不构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逻辑悖论。 如果提前知道了命运，会不会修改自己的时间线？ 胡思乱想了很久，欧文突然觉得这一切十分魔幻，那封邮件，就算是他自己看了也不会相信，他在科研基地的遭遇和在时空监狱所经历的与时空和黑洞实验程序相关的遭遇，2034年10月22日的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但凡哪位朋友看了他的邮件，都会认为是他脑子疯了，或者会认为那封邮件不过是类似愚人节的恶作剧而已。 第69章 时空监狱(五) 9:30，亚瑟·格雷笔直的站在即将发生抢劫案的路口，如同一个路标和广告牌。欧文站在亚瑟·格雷的身旁，神情恍惚的望着街角。 远远的，那三个赢了钱的小伙子眉飞色舞朝他们飞奔而来，他们脸上洋溢得意的笑容，就好像彩票中了大奖那般意气风发。 很快，在幻影帝国开完股票账户的里奥和另一个小伙子也汇聚在此，他们得知其他三人在赌场里叱咤风云，不由大惊失色，吐了吐舌头，直到他们看到了装在黑色帆布包里的一叠叠钞票，这才知道这件事儿不是吹牛。震惊之余，不由四处张望起来。 “柯琳哪儿去了？”里奥环顾四周，到处寻找柯琳的身影。 里奥的视线落在亚瑟和欧文脸上，二人也只能面面相觑，摇头装傻。 只一眨眼功夫，柯琳就如同变魔术一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去哪儿了？”欧文低声问。 “去干本来应该你这个黑客应该干的事儿，对赌场的监控视频做了点手脚。”柯琳神秘一笑。 “现在几点了？”柯琳问里奥。 “9：35。”里奥吹了声口哨，他现在有点后悔错过了赌场中赢钱的好机会，这会儿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监视目标这档子任务，他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柯琳，就好像她已经不是他的监控对象，而是她的金主。今天发生的两件事儿，他的心路历程经历了从质疑到半信半疑到现在的完全信任的曲折路径。 “赌场里赢钱是我们预先借来的运气，这个世界上的运势就像存钱一样。如果你们想在股市上赢钱，那么，就先得积累点运势，做善事是积累运势的唯一途径。”柯琳说。 “这里有机会做善事？”里奥咧嘴笑了起来，他的其他四个帮手也顺势傻笑了起来，就好像这是他们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平时他们在周边附近的街头游手好闲、恃强凌弱，今天竟然要在这里一改常态，做善事？ “9:40，这里将发生一场抢劫案，你们几个当英雄的机会来了。你们要做的是，抓住那个抢劫犯，将他抢的东西物归原主。做了这件事儿，你们才能把握住今天赚大钱的运势和机会。记住，无论如何要办好这件事儿。你们几个可千万别搞砸了。我们三个先去这附近租赁幻具的店铺等你们的好消息。” 柯琳说完，便带着亚瑟·格雷和欧文离开了。 里奥、乐萨布和其他三个小伙子分散在街道附近站立开来，他们每个人都极其认真对待这件事儿，谁也不想丢了这个赚大钱的机会。 ********** 9:40抢劫案发生的时候，里奥和他的兄弟们的感觉是如此平淡，毫不意外。他们单纯的只是相信柯琳的判断，如同她是一个女巫。 不过，他们并没瞅准抢劫案发生的具体位置，以至于，他们反应过来，去围追堵截抢劫者的时候，惨剧已然发生。 抢劫者和受害者扭打起来，受害者死死抓住自己的包，抢劫者突然亮出一把生锈的小刀，毫不犹豫刺向路人的手臂，受害者痛苦的闷哼一声，鲜血从他的胳膊上渗了出来。抢劫者趁机一把抢过包，转身撒腿就跑。 然而，他刚跑出几步，就迎面撞上了里奥的胸膛。抢劫者后退了一步，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发现不止一个人。四个同样壮实的小伙子围了上来，个个面色冷峻。 “想去哪儿啊？”里奥冷冷地说道。 抢劫者惊慌失措，自己真是命运不济，自己刚抢劫了别人，怎么一转头自己就遇到抢劫团伙了？ 他慌乱地后退，但已经无路可逃。 里奥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包，硬生生夺了过来，随后狠狠一拳砸在抢劫者的脸上。抢劫者哀嚎一声，捂着脸摔倒在地。其他几个小伙子也没客气，趁机各自补了几拳，把抢劫者打得抱头蜷缩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饶。 “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抢劫者低声哀嚎。 四个小伙子对他不屑一顾，里奥转身把包递给了刚才被抢劫的路人。受害者捂着流血的手臂，脸上满是感激和惊诧。 里奥几兄弟是这附近街区有名的恶霸，如今怎么？改邪归正了？ “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了！”他连忙从包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里奥瞥了一眼那几张钞票，轻轻一笑，但没有接，这点小钱他现在根本看不上，他没忘记自己是为了收割运势，收钱并非其目的，于是，他拍拍受害者的肩膀，“不用了，兄弟。保护自己就行。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 就在五名监视者正尽到善良公民的本分教训抢劫犯的时候，柯琳、亚瑟·格雷和欧文三人来到租用幻具的小店闲逛。幻具是他们进入幻影帝国虚拟数字网络的最简易的工具。 “这玩意儿，还是使用自己的干净。”欧文看着琳琅满目的二手幻具，这里的型号都是他曾经淘汰的早期产品，感觉很不卫生，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嫌弃情绪。 亚瑟·格雷倒是很新奇的望着早期的萌芽风格幻具，“在我们那个时代，有更高级的玩意儿。这东西在我们那里算是古董了。” “各位，我们可不是来逛古董店或者挑三拣四的。欧文，你想办法搞定墙角的监控探头，删除我们露脸的画面，我会在角落里那个座位使用幻具，亚瑟，我需要你在旁边为我护航。”柯琳开始安排行动。 “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亚瑟·格雷一脸困惑，不过他觉得今天过得很是新鲜有趣，比他在时空监狱度过的任何一天都更丰富多彩，也更开心，所有这一天会发生的大事儿都如期发生，但是却又在柯琳的安排下变得神奇。 “我不确定，我们所在的这个2034年的7月13日，和我们所在的时空监狱的2034年的7月13日是否是同一个时空。所以我要先试试。然后，我再告知你们我的计划，如果你们想离开研究基地，回到本来属于你们的地方，那么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柯琳真诚的目光望向亚瑟·格雷和欧文。 亚瑟·格雷和欧文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谁想过这种如囚徒般的生活？谁不想获得自由？谁不想回家？尽管他们知道这很难，可是看向柯琳狡黠如狐狸，明亮如宝石一般的眸子，觉得心安和踏实，他们已经绝望的内心开始种下希望的种子。 “一会儿，不管谁来，都不要打开角落里的格子间。”柯琳已经挑选好了一个幻具，正准备钻进角落里的格子间。 “可是，如果里奥那伙人来了呢？”欧文有些担心的问。 “就告诉他们说，我正在研究股票的涨跌，如果他们想要赚一票大的，就不要打扰我。明白？”柯琳语气坚定而严肃。 ************ 柯琳戴上幻具，身体的所有感官都进入到幻影帝国的多维数字虚拟世界。 选了一个3d卡通人的形象，在如棋盘格一般的地图上寻找沉墓之市的地界，黑羽曾告诉过他的诡秘空间的访问地址和密码，那是他们之间秘密传递信息的的安全工具。 沉墓之市的入口是海底，她忍耐着海水倒灌入肺部的疼痛感觉潜入海底，最终进入到沉墓之市。 2034年幻影帝国的格局和她曾经访问过得2037年的幻影帝国的格局还是非常不一样，沉墓之市的整体设计都显得粗犷和原始，不像2037年的幻影帝国那般精致，她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个人，应该去哪里找诡秘空间的访问入口。 对方指给他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入口。 她进入之后，问了店铺的服务人员诡秘空间如何访问，服务人员让她到一台终端上进行操作，她输入了黑羽给她的诡秘空间的号码，终端机器给她吐出了一把钥匙。 她拿着钥匙进了一个如高空缆车车厢一般的封闭的球状空间，球状空间开始在一个迷宫一般的轨道上被弹射出去，球状空间如同弹子被限制繁复的轨道上做复杂的运动，她感到内心一阵恐慌。 最终球状空间静止了下来，门自动打开，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暗门，她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这道暗门。 门开了，眼前的黑暗开始变得明亮。 房间里有一台小小的电脑。 她利用自己之前在阿曼的马斯喀特的酒店里给黑羽的那一套加密语言给黑羽写了一封求助信。 她只知道时空监狱所在的地点，但是并不知道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所在的地点，她在信中写道，她会想办法搞清楚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所在的地点，然后想办法通过诡秘空间再次传递消息。 她匆匆忙忙写完这封信，将钥匙留在诡秘空间中，再次乘坐球状空间离去。 在幻影帝国，柯琳的下一站是旷世鑫山。 柯琳在旷世鑫山的街头漫步，眼前是五光十色的全息屏幕，滚动着各种股票和期货的实时交易行情。 旷世鑫山是幻影帝国的金融中心，在幻影世界中，无论进行何种交易，只需要一种货币——幻币。 旷世鑫山的旷世央行掌握着整个幻影世界的金融命脉，负责发行幻币，保持幻币储备与幻影世界真实经济状况相匹配，同时维持与现实世界国家货币之间的汇率稳定， 旷世鑫山是金钱的世界，这里充满着虚拟的银白色幻币，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如同冬日月光下的飘雪，在街道的布景中飘落，不分昼夜，时刻颠倒。 她重新将自己的状态从三维空间生物调整为四维空间生物，这样，在时间维度上，她就能提前看到五小时后旷世鑫山的股票行情。 她很快用自己的脑子筛选出来了单日涨幅最高的二十五只股票，并记住他们的编号。 做完了这一切，她恢复为三维空间生物的状态，她耗费了太多能量，以至于身体和脑子都感受到了某种疲惫。 柯琳摘掉幻具，脸色苍白，似乎身体的能量干涸枯竭了。 “水，给我一些水。”她打开隔间的门，对欧文说。 欧文立刻从自动售货机上买了几瓶水，递给她。她狂饮了两瓶水，能量干涸枯竭的状况才逐渐有所好转。 “里奥他们来了吗？”柯琳问道，她看到幻具计时器上显示她戴着幻具在幻影帝国一共消耗了21分钟。 “来了，他们说他们做好事做的很顺利，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借来运气。我告诉他们别打扰你，因为你正在研究股票的涨跌。他们很知趣的先离开，现在正在隔壁银行的终端机上用钞票兑换幻币呢。” 欧文轻笑道。 亚瑟·格雷如同卫兵一样守在柯琳刚刚使用的那间格子间旁，“我们做到了，没有让任何人打扰你。” 很快，里奥、乐萨布和其余三个小伙子兴高采烈的赶来，他们今天经历的这一切是如此的魔幻，以至于从头脑到血液，都充斥着难以抑制的癫狂和兴奋。 “买什么股票，你已经研究清楚了？”里奥望向柯琳，心中抑制不住内心的贪婪和喜悦，所有情绪全部堆叠在脸上。 “是的。不过我只能保证你们在4个小时45分钟内赚到钱。五个小时内，你们必须把买到的股票全部抛掉。丑话说在前头，如果4个小时45分钟后开始亏钱，可别赖上我。” “放心，我们会听从你的指示。你带我们进去，指导我们进行操作和交易，现在，马上。” 里奥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急不可耐的说，“我们开通了幻币账户，所有换成的幻币都存进了账户。” 那表情，似乎野狼看到了食物，恨不得立刻大块朵颐。尝到了如此轻松就赚到钱的甜头，得到了第一桶金，贪婪就开始俯身，恨不得立刻再捞一票大的。 ******** 柯琳再次戴上幻具进入幻影帝国，她和里奥等五人约在旷世鑫山地界的指示牌下方见面。 里奥、乐萨布这些人对在旷世鑫山买股票的流程不是很熟悉，柯琳虽然也不熟，但是她的学习能力和速度非常之快。 她在五台终端上分别操作注册了五个股票匿名账户，让这五个人自己设置了密码，然后柯琳如风暴一般操作，将他们的幻币转入五个股票匿名账户，开始大规模买进她提前根据时间信息差已锁定的那二十五只股票，每个账号买五只。然后她设定了自动售卖的时间。 做完了这一切，她准备离场了。 “接下来呢？”里奥等五个小伙子每人守着一台终端，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股票行情无所适从。大眼瞪小眼，在他们有生之前，除了今天，还从未有机会接触过在幻影帝国旷世鑫山的股票系统进行投机操作。 柯琳教他们如何查看每只股票的盈利情况，并教他们如何根据界面进行提现和退出等操作。 “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在这里等到四小时四十五分钟后售卖、提现并退出账户。或者也可以现在退出账户，去幻影帝国其他地方逛逛，四小时四十五分钟后再回来，登录你们的股票账户进行查看，然后再进行幻币提现和退出。” “那你呢？”里奥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似乎柯琳不待在身边，他就生怕他们要到手的幻币会飞了一样，总觉得不踏实。 “我会出去透透气，等四小时四十五分钟后再和你们汇合。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这几个小时内听我的，让我保持情绪愉悦，才能保证你们赚钱的运势不会消散。”柯琳神秘兮兮的说。 “那么，柯琳，怎样才能让你保持情绪愉悦？”经历了从早上到现在的几件事儿，他已经对柯琳的话深信不疑，如同敬神一样敬佩她。 “嗯，至少这几个小时你们在我眼前暂时消失，让我感受下自由的愉悦。约定好的时间再见。” “没问题。”识时务者为俊杰，里奥和他的四个兄弟们现在十分清楚柯琳才是他们的命运女神，好运金主，至于达里安派给他们的监视任务，目前他们已经全然不顾，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于他们而言，搞钱才是正道。 第70章 时空监狱(六) 柯琳再次摘下幻具，将幻具还给服务台的工作人员。 亚瑟·格雷瞥了一眼戴着幻具沉浸在幻影帝国的五个监视自己的小伙子，看到他们正如痴如醉的躺在各自的格子间中，他的心境前所未有的感觉放松和愉悦。 “好了，现在总算摆脱了达里安找来的这几个监视者。我们总算能谈点正经事情了。”柯琳深吸一口气。 “果真，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欧文看着那五名监视者已经被赚钱的贪婪打败了，东倒西歪戴着幻具躺在狭小格子间中的廉价沙发上，沉溺在幻影帝国的赚钱迷梦中，只觉得有些搞笑。 “我们只是利用了亚瑟·格雷这么多天来在时空监狱所了解的信息，用信息差给我们解决掉了点小麻烦，我们给自己赢得了至少四个半小时的时间。是时候该谈谈我们面对的大麻烦了。”柯琳说。 他们离开租赁幻具的店铺，找了一块空旷的草坪，坐在长椅上。一眼望去，周围没有林立的电线杆，也没有可以架设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接下来，说说你所谓的正经事情吧。” 亚瑟·格雷提议，从早上到现在经历了这几个小时，他多日积累的阴郁几乎一扫而光，连眼前的阳光也似乎变得灿烂起来，空气也变得清新。贫民窟的黯淡和破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在现在，在这里，不需要担心监视者，不需要担心监控摄像头。 柯琳坦诚的说：“亚瑟先生，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的时空监狱是极为不稳定的，如果今天您不跟我们离开，不回到研究基地，那么，对您而言这一天的一切继续重复和轮回，对那几位监视者也将重新度过这一天，只不过他们不自知而已。那么，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什么意思？”亚瑟·格雷目光有些恍惚。 “我们今天每个人都做了突破了达里安给我们预设的限制的事情，比如，给国际刑警留下匿名举报信，欧文给自己和朋友发了求助邮件，我也一样，给与我联络的国际警察发了邮件，留下了信息。但是，如果24：00之后，您重新度过一遍2034年的7月13日，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将被洗去，不存在这条时间线上。我们所发的所有求助邮件和信息都将消失，被新的7月13日您的行为所改变。”柯琳耐心的解释道。 亚瑟·格雷和欧文都是聪明人，他们当然明白了柯琳所解释的这一切背后的逻辑。 “所以，你想要带我离开时空监狱，可是我不愿意再为猎鹰勋爵效力，不愿意做那些危险的程序调试，助推那些危险的实验。” 亚瑟·格雷重申自己的观点，坚定而执拗,“因为我不想成为那个造成全人类的毁灭的帮凶。” “我和您的目标是一致的，没有人希望地球上全人类毁灭。我有一个初步的计划，不如您先听听？”柯琳试图平息亚瑟·格雷抗拒的心理。 “怎么做？”亚瑟·格雷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我们需要先顺从猎鹰勋爵的意愿，解决程序中您设置的封印，重新启动实验，当然前提是需要你们所有科学家的帮忙，重启能让你们从2082年穿越到2034年的时空穿梭实验，但需要修改程序，让实验变成是逆向的，就是能让你们所有被猎鹰勋爵绑架的科学家从2034年重新穿越回2082年，也就是说送你们回家。之后，再破坏实验所需要的程序代码。以避免猎鹰勋爵派人回到2082年重新把你们抓回2034年。”柯琳简单解释了计划。 亚瑟·格雷面色深沉，陷入思考，说真的，柯琳的计划谈何容易？每一个细节步骤的安排都充满障碍，更何况，对手是猎鹰勋爵。 “那我呢？我属于2034年这个时间点，我可不属于未来。”欧文有些急躁的说，老实说，那些科学家是否能重新回到未来，他并不那么关心，自己是偶然卷入这场事端的，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运。 “别急，我不相信整个基地没有人可以通过网络和外界联络，至少猎鹰勋爵、达里安，他们随时都在捕捉外面的动态，安排各种交易，打点和幻影帝国元老的各种关系。只要我们能摸到他们是如何同外界联络的，利用他们的工具访问外界的网络，我们就能做到对外求助。更何况，你是个黑客，如何将基地的电脑连接上外部世界的网络，是你要好好动脑子考虑的事情。”柯琳说。 “你保证会帮忙将我救出去吗？”欧文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没有人能保证我们的命运，我们每个人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所有人集合各自的智慧，互相帮助，进行自救，这是唯一的希望。”柯琳说。 “你需要我怎么做？”亚瑟·格雷突然想通了，毕竟他连时空监狱都不怕，他连死都不怕，他连和猎鹰勋爵对抗都不怕，他已经决定了对抗到底，和其他的科学家一起联手反抗，最后一击，尝试自救，又何尝不可？ 柯琳向亚瑟·格雷了解了研究基地的格局和各位科学家的情况，又和亚瑟和欧文商量了一下计划的分工和细节操作问题，四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 他们准备那家租赁幻具的店铺，在路上，亚瑟·格雷突然问柯琳，“那几个负责监视我们的小伙子真的能赚到钱吗？” 柯琳只是浅浅一笑，“我们拭目以待吧。我们已经达到目的，摆脱了监视者，在达里安监控视线之外，讨论了我们的计划。这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几位监视者能否赚到钱，对我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他们没赚到钱，也不能改变7月13日这一天我们已经经历过的时间线。重要的是，只有离开这一天，我们才有资格让今天的行为影响未来的时间线。” ************** 回到租赁幻具的店铺，柯琳再次戴上幻具进入幻影帝国旷世鑫山的股票交易所。 里奥和他的四个兄弟中，只有年纪最小的两位在关注着他们所购买的股票资产，剩下的三位早不知上哪儿去快活去了，毕竟，对他们而言，把所有感官交给幻影帝国去享受一切，对他们而言，也是奢侈的事。 在柯琳的操作下，所有他们购买的二十五只股票全部卖掉，清空，提现，他们早上刚刚开设的幻币账户中的钱款已经涨了4倍。乐萨布无法抑制他内心的激动，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嘴巴一直咧开，根本无法合拢。 当里奥和其他两位兄弟回到旷世鑫山的股票交易所的时候。乐萨布率先朝里奥哥哥跑去，跳了起来挥舞双拳，像是要扑进展示股票行情的全息屏幕里，激动的脸色通红，“我们发大财了。” “真的吗？”里奥先是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走向屏幕，查看股票账户的交易记录，只见他今天购买的股票曲线如冲上浪尖的海潮，一路飙升。里奥和他的几位兄弟全部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视，嘿嘿傻笑，仿佛时间静止了。 他们看到自己赚到的幻币，根本无法控制面部表情，震惊的沉默突然爆发为疯狂的欢呼。五个兄弟最终抱在一起，激动的哈哈大笑。“天呐，上帝也太眷顾我们了。”里奥挥晃动着乐萨布的肩膀，好像不狠狠捏一下就无法确认这不是梦。 “不，是柯琳，柯琳的运气太眷顾我们了。”乐萨布痛得呲牙咧嘴，但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笑容，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四处环顾，寻找柯琳的身影，而柯琳早就已经离开，退出了幻影帝国。 *************** 柯琳摘下幻具，“走吧，我们可以离开了。” “他们几个果真赚了一票大的？”欧文望着那几个歪七扭八在幻具中伸展胳膊挥动双臂的小伙子，跟傻子似的狂笑和抽搐，就像抽筋了一般，不禁好奇。 “已经不重要了。”柯琳笑道，“重要的是我们几个达成了共识，我们要带着亚瑟·格雷先生一起离开时空监狱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能确保他们赚到大钱的？”欧文还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柯琳保持沉默，只要她不说，欧文和亚瑟·格雷就永远无法确定里奥和他的兄弟们是否真正赚到了钱，他们只会记得戴着幻具的五个小伙子兴奋挥舞胳膊，浑身颤抖的模样，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她拥有从三维空间进入到更高维时空的能力。 走到外面的时候，下午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田野的青草香，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他们脸上，暖暖的触感令他们微眯着眼，似乎要将这份自由的温度刻进心里。 他们一时无言，感受着这片刻的来之不易的自由，一旦离开时空监狱，重新回到科研基地的地牢中，那将是另一个灰色的悲哀世界。 远处的铁轨上，一列火车缓缓驶来，隆隆的轰鸣声带来一种平静又遥远的召唤。柯琳的目光追随火车的方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渴望。 “亚瑟·格雷先生，您有没有试过，坐着火车能跑到离开这里多远的地方？”柯琳轻声问道，眼神中闪过一抹憧憬，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也许只要空间距离足够远，是不是就会逃离时空监狱所有的束缚？ “当然试过，不过无论坐火车跑到离开这里多远的地方，只要午夜24:00的钟声敲响，我又会重新回到那间破旧的公寓，躺在那张破旧的散发霉味的床上，重新开启2024年7月13日这一天。”亚瑟·格雷回应道，目光温和，他似乎已经看开了很多。 “不过，您很快就能摆脱7月13日反复轮回的魔咒了。”柯琳安慰道。 亚瑟·格雷微微一笑，她理解柯琳在憧憬什么，“有时，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避，而是有选择的权利。今天，我们选择了离开这里，这就是我们拥有的自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片自由的空气填满心脏，让它在胸腔里生根发芽。 火车远去了，留下一道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铁轨，仿佛在预示着他们未来无尽的旅程。 三人相视一笑，感受这片田野中的清风和阳光，享受着片刻的自由，跨出这一步，离开时空监狱，他们的命运将再度启程，这次，亚瑟·格雷的心中充满希望。 第71章 猎鹰勋爵 在宽阔的暗色会议室里，猎鹰勋爵静静坐在长桌尽头。 他的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威严。站在他面前是他的两名手下，一位是达里安，另一位是库伯。 两个人都是猎鹰勋爵从2082年带到2030年的时空偷渡客，他们在2082年都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杀手。此时，这两位却是低垂着头，神情中透着对猎鹰勋爵的恭敬和谨慎。 猎鹰勋爵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迫：“什么？斯坦因那个蠢货，现在被关在别的地方？而你们在国际刑警内部安插的线人，竟然还没找到他目前所关押的位置？” 他的眼神锋利如刀，似乎要穿透每一个人。 库伯恭敬的回答：“大人，自从暗杀他的行动失败后，国际刑警将他关押在隐秘的地方，但具体地点还在查。不过，我们有办法能找到，一旦发现他的关押地点，就能立刻展开行动。” “哼，等你们找到，斯坦因恐怕已经把我们的秘密和情报都全部和盘托出了。”猎鹰勋爵猛地一拍桌子，库伯和达里安身体一个哆嗦。“我要的派出最厉害的杀手，无论用什么方法，立刻、马上杀死他，而不是等待，听明白了吗？” “明白。”达里安和库伯齐声答应，眼中流露出凶狠与服从。 “根据我们的情报，在星落村的猎杀游戏现场，斯坦因招募了一名狩猎者奎因，就是他把柯琳抓回来的，这个人相当狡猾，斯坦因被抓的晚上，同样执行任务的奎因却跑了，国际刑警并没有抓住他，相反，奎因似乎事后还给国际刑警打了电话，说要做一笔交易。”达里安汇报道，“这是来自国际刑警内部的线人情报。” “奎因？”猎鹰勋爵的眼神闪过一丝鄙夷，冷笑着说道，“他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查查他究竟有什么筹码和国际刑警做交易？对了，查到他的下落后，赶快给我处理干净。我可不想每天因为这些小事耗费精神。” “明白。”达里安和库伯再次颔首，完全服从。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插手我的计划，无论是斯坦因、奎因、亚瑟·格雷，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构成威胁，都必须给我一一排除。” 猎鹰勋爵靠在椅背上，似乎在思考什么，目光渐渐转冷，语气更加阴沉，“柯琳呢？听说她带着亚瑟·格雷从时空监狱里出来了？怎么？亚瑟·格雷愿意解开他在程序中设置的封印和破坏性代码？柯琳究竟是怎么让亚瑟·格雷转变了想法的？” 达里安毕恭毕敬的回答，“大人，柯琳想要跟您亲自聊聊。据我的观察，亚瑟·格雷似乎并不想解开封印，他不过是答应教那个黑客欧文2082年那个时代的计算机语言，至于如何解开封印，他还是不打算亲自动手。” “那你还在等什么，让柯琳来见我。”猎鹰勋爵视线扫过达里安，犹如一只俯瞰猎物的猛禽，“ 还有，想办法去查，无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我想知道，柯琳从时空监狱出来之后，这个时代的后续的时间线是否发生了任何改变？” “是。” ****************** 猎鹰勋爵的秘密科研基地。 “猎鹰勋爵在他的私人实验室等你。”达里安目光冰冷，似乎在提醒柯琳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 “谢谢。” 达里安在前面领路，柯琳在后面追随着他。达里安刷了门禁，一扇封闭的铁门缓缓开启。狭窄而漆黑的走廊墙壁上，橘色的指示灯散发淡淡的光晕。 她看到了延伸往下的螺旋楼梯。 “我就送你到这儿，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达里安说，“小心点，别摔跤。” 柯琳点头，小心翼翼的顺着螺旋楼梯向下走了几圈，看到了一扇结实的铁门，她敲了敲门，门缓缓打开，猎鹰勋爵坐在一张厚重的檀木椅上，双手交叉，眼神深邃如夜。 猎鹰勋爵依然戴着面具，他面前的壁炉微微燃着，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阴影斑驳、表情难辨。 柯琳站在他面前，眼神淡然，仿佛一张轻薄的面纱掩盖着她的内心波澜。如果要攻克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柯琳非常想通过意识波去探测猎鹰勋爵的所思所想，但是又怕被猎鹰勋爵发现她拥有使用意识波来窥探他人内心这个能力。 也许将意识波的频率调整成温柔的频率，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让对方卸下心防也许才是最好的方式。 猎鹰勋爵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柯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时空偷渡客吗？” 柯琳很诚实的摇摇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当然，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亚瑟·格雷告诉你我来到2030年这个时代，是为了利用未来和现在的信息差来进行投机，发展科技，为自己建立名声、功业、创造财富、掌控权力？” “难道不是吗？”柯琳反问道， 猎鹰勋爵轻叹一口气，“亚瑟·格雷，还有其他那些科学家，他们根本不理解我。我当时空偷渡客，仅仅是为了生存，帮助更多人生存。你信吗？” 柯琳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芒，她露出将信将疑又好奇的表情，期待猎鹰勋爵说下去。 “我小的时候，那大约是在你所来自的那个时代——2058年，意外之中，我得到了一条信息，也许是一个假说，也许是一个猜想，信息来源于远古时期外星文明留在地球上的一块石板，上面的语言文字被破解了。石板上预言2088年太阳系将发生下一次动荡，地球无法避免受到灾变，很多人都会死。只有少部分人有机会乘坐飞船离开，寻找下一个地球文明的栖息地。 “知道谁有资格乘坐飞船离开吗？是那些富人，因为他们足够有钱，能买到一张极其稀缺的代表一个生存机会的宇宙飞船的船票。 “那个时候曾有些人争论，如果地球发生难以避免的大灾变，谁应该被作为地球文明的代表上飞船，获得生的希望？ 有的人说，一些绝顶聪明的人，那些最强大的大脑，他们是地球人的未来，他们也应该被优先考虑带上飞船，但是真的吗？ “不是，因为只需要把他们的大脑和基因样本带走就可以了，养在缸中的大脑不需要食物和物资，只需要营养液，大脑就可以工作，可以输出飞船设计的图纸，可以输出在外星球生存存货下去的方案，而基因可以培育聪明的人类后代，这样飞船就可以节省更多的资源，带走更多的缸中大脑和基因样本，还有知识、数据，思想、意识，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通过数据方式存储，听听，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后来我长大了，我拼命学习物理、数学，计算科学、天文学，我想知道2088年的预测是不是真的，我所在的时代，也就是2082年，离外星人石板上预言的大灾变2088年只有6年时间了。而时空安全管理局，他们不阻止人们前往未来，而是阻止人们回到过去。 “我黑进了时空安全管理局的系统，发现了一个秘密，多数前往未来的人都没有回来，就算少部分人回来，他们也被清洗了记忆，这样，他们便永远不能告诉其他人，未来世界的样子。 “你听说过太阳系是双恒星系统这种说法吗？” 柯琳头一次听猎鹰勋爵说出这么多的话。 她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她怯怯的点头，她小时候曾学过地球人的科学，其中有一种理论是太阳伴星理论。最早是一个叫“理查德·穆勒”的人在1980年首次提出的。 “您所说的伴星理论是指太阳还有一颗被称为涅墨西斯的红矮星伴星，这颗伴星相较于太阳来说比较小，距离太阳大约1.5光年左右或者更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奥尔特云附近，但当它周期性回归太阳系内侧的时候，其引力就会扰动柯伊伯带内的彗星和小行星，给地球造成周期性的生物灭绝？”柯琳从脑中搜索出这些支离破碎的知识，试探性的问。 “你很聪明，我说的就是这种伴星理论。太阳系内的大热源除了太阳外再也没有其他天体了，因此现在有天文学家开始认为：涅墨西斯可能是一个黑暗的物体，例如褐矮星，甚至是一个小黑洞，这些物体虽然比大多数恒星更小、更暗，但仍然可以对太阳系内的彗星和小行星施加影响。这颗伴星也被称为‘复仇女神星’， 这颗星大约每隔2600万年才会进入奥尔特云内部，而这个周期与地球上近2.5亿年来的生物大灭绝事件的周期相吻合。尽管 “复仇女神星”的存在尚未直接证实，但来自遥远恒星系的观测数据以及奥尔特云彗星轨道分布等多项证据都提供了一些数据支持。 “地球大灾变在2088年的预言究竟是不是真的，需要计算模型来验证，由于‘复仇女神星’很可能是一个暗物质星球，我们无法观测到她在哪儿，因此也很难通过计算模型来验证。但是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球形成的46亿年，发生了5次生物大灭绝，如果前几次生物大灭绝的发生，当时地球上的生物没有做任何准备，那么2088年可能的灾变，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如果还不把这则预言当回事儿，不提前预防想办法拯救更多的生命，人类不就显得太傲慢太愚蠢了吗？” “这就是您为什么要回到2030年的原因？”柯琳惊诧道，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猎鹰勋爵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被迫成为时空偷渡客不是为了用未来的技术帮助自己实现名利双收、不是为了功成名就，不是为了掌控权力和财富，而是仅仅为了生存，活下去，帮助可能面对大灾变的地球人提前做好准备？他想当拯救人类的英雄。 猎鹰勋爵点头，说：“柯琳，如果你来自2058年，你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在变相的清理人类，那些看似无用的人类，让他们致幻剂和娱乐中迷醉，用各种义体或者克隆器官去替代他们日渐生锈和报废的躯体。这样也许到了2088年，大灾变来临之前，人口数量锐减，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争抢上飞船的机会，去追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我们明明不必这样的，如果时光倒退50年，我们完全可以做好准备，从现在开始研究微型黑洞，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取得更好的技术突破和进展，在你调查科学基地的安全性问题的时候，拉尔森博士应该告诉了你我们所做的这些研究的应用方向。既然地球人拥有了时空跃迁的技术，我们完全可以回退到2030年，更好的为2088年的大灾变做好充足的准备，这是为了整个地球的文明。 “所有科学家都责无旁贷，亚瑟·格雷也不例外，人类总要和命运抗争一下，打破枷锁，我们不是为了让自己消亡，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我希望你能说服亚瑟·格雷的原因。回到2082年的轨道上，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一条死路。我们唯一要做的，是找到能逃离大灾变的地球的更多的手段和方法，选择这条路，就是我们为了全人类命运所做的最后抗争。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真正加入我们，也许我们每个人都能活得更久，也能为更多的人争取到生存的机会。” 猎鹰勋爵语重心长说完了这一切，“柯琳，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解决掉亚瑟·格雷的内心的障碍，让整个科研和实验正常运转起来。我不想浪费时间换其他人重新来过。” 柯琳只觉得一阵头晕，她甚至不知不觉被猎鹰勋爵的宏图大业和悲壮的英雄主义感动了。她该不会被猎鹰勋爵催眠了？ 2030年的地球的确是一个合适的契机，幻影帝国的出现让一切激进的科学研究都可以秘密开展，科技伦理可以抛开不谈，只为追求科技的飞速发展。 柯琳僵直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如何回应猎鹰勋爵。她错了吗？黑羽错了吗？时空警察错了吗？ 这件事情的根源是2088年地球真的会发生大灾变吗？ 这个时间点是如何确定的？ 宇宙不存在一个统一的时间维度，时间不过是另一个尺度的空间维度。 如果2088年的大灾变发生的可能性概率很高，那么猎鹰勋爵的想法和动机是错的吗？ 柯琳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混乱，她的计划全部被猎鹰勋爵的这一番措辞打乱了。难道她的方向一直就是错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干涉一个孤注一掷，试图为了人类命运抗争的英雄？ “我……，猎鹰勋爵，让我考虑考虑。”柯琳嗫嚅道。 “柯琳，你可以考虑，但是等待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实验基地和研究基地每一天的工作停摆，就是大量资源的浪费，包括能量资源、人力资源和各种财富投入。”猎鹰勋爵的眼神变得凌厉。 火光跳动间，两人的目光交汇，一时间，气氛浓烈而压抑，空气仿佛带着微微的震颤。 他靠近她，声音放缓，带着蛊惑般的低语，“我的心从未动摇，我坚信我所认为的正义的东西——拯救更多的地球人，让地球的智慧生命以更公平的方式得以存续，而不是让生存成为富人的特权。” 柯琳的意识波开始触碰猎鹰勋爵意识的防线，她想要刺探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刺探他内心隐秘的执念和挣扎。 猎鹰勋爵仿佛有所感知，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意，“柯琳，跟着我，相信我，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成就一项伟大的事业。” 第72章 避不开的诡计 雨一直下。街灯昏黄的光晕在雨帘中模糊不清，像是被搅乱的池水，时明时暗，映出街道上污迹斑斑的外墙。 黑羽戴着兜帽，熟练的躲过街边的摄像头，他谨慎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这才穿过狭窄逼仄的街道，进入到一间破败不堪的公寓楼。 顺着楼梯走到三楼，敲了敲门，这是他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给他发送的地址。他和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会面近期总是偷感十足，首先要避开他的上级盖尔文，其次要躲避盖尔文的耳目。 自从他开始怀疑他的上级盖尔文可能是潜伏在国际刑警内部的幻影帝国的间谍，他就开始向更高层的萨威利先生直接汇报，这么做是为了更安全。 黑羽合上伞，掸了掸风衣上的雨渍。他按了一个特定的按键，随着一阵暗锁的解除声，一条隐蔽的通道缓缓向他敞开。 一扇厚实的门打开了，黑黢黢的，他如同影子一般闪了进去。 公寓楼里面的简约和精致的风格和公寓楼外表的破败感格格不入。昏暗而高雅的装饰，复古的吊灯悬在空气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窗户是经过防弹处理的单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大雨，而从外面却无法窥见室内的任何一角。 “来点酒？”灯光黯淡而柔和，萨威利先生一身运动服打扮，手里端着一杯酒，与以往中规中矩的形象和风格截然不同，有一种违和感。 “不了，老大，我必须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萨威利微笑，递给黑羽一瓶矿泉水。 “盖瓦尔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他这几天沉不住气了，四处打听斯坦因的下落。他应该知道他已经被怀疑了。” 萨威利轻轻说，似乎是在试探。 “他问我的时候，我都是说斯坦因难道不是已经挂了？然后我一脸无辜的望着他。他质问我，我只能装傻充愣。老大，这种日子真不好过。 狐狸很谨慎，他不会那么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黑羽，盖尔文旁敲侧击的向我暗示，也许你才是那个内鬼。”萨威利先生玩味的说。 黑羽心中一凛，道：“我是内鬼？那么您觉得呢？萨威利先生。 您可是一台行走的测谎仪，谁是谁非，您应该一眼能看出来。” “黑羽，我内心的天平自然是向你倾斜的。但是证据也很重要。” 萨威利先生嗓音有些低沉。 黑羽心中猛然一沉，咯噔一下，“您的意思是说盖瓦尔背叛的证据还不够明显？还需要新的证据？” “斯坦因中毒的事情你还没有查清楚。真正的斯坦因被转移走的路径盖尔文并不知情，向斯坦因下毒的人应该限定在最终知道斯坦因转移路径的人之中。”萨威利提醒道。 “不，存在另外的可能性，如果斯坦因在转移之前就被盖尔文下毒了呢？这种手法很简单，毒药包裹在油膜之中，36小时-48小时之后，油膜逐渐瓦解，如果执行任务的人给斯坦因下毒，他们就不会不遗余力的将斯坦因送进医院进行抢救。”黑羽辩驳道，“下毒也许只是盖尔文转嫁怀疑对象的一种手段和方法。如果要查下毒的人，应该从更早的时间开始查起。” “斯坦因现在情况怎么样？”萨威利问道。 “他的身体在逐步恢复。但是他需要找到下毒的人，并且拿到罪行赦免书才会开口。” “黑羽，不如我们略施小计，推动一下斯坦因开口？” “推动？如何推动？”黑羽不明所以的望向萨威利。 “我告诉了盖尔文是我突然改变了计划，你也不知情，你猜，如果我把斯坦因目前的藏身地点无意之中泄露给盖尔文，只泄露给盖尔文，会发生什么？盖尔文会如何行动？斯坦因背后的大boss会如何行动？斯坦因会如何行动？” 黑羽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意。 老大这一招太狠了，如果盖尔文是内鬼，那么猎鹰勋爵的人就会继续派杀手去杀斯坦因，而斯坦因可能为了复仇，告知他所知道的关于谋杀他的人一切。 这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让盖尔文露出狐狸尾巴，也能刺激斯坦因复仇的情绪，吐露真相。 直到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段位太低，无论是和盖尔文相比，还是和萨威利相比，他自己还是过于单纯了，低估了人心的狡猾和险恶。 黑羽睁大了眼睛，心脏如同冰冻一般，眼神暗藏不安，问道：“老大，您已经这么做了吗？” 萨威利看了看表，时钟发出哒哒的声响，如同斯坦因死亡的倒计时。 萨威利的目光在暗影中闪烁，轻轻点了点头，说：“如果不出意料，按照剧本的发展，很快新的杀手就可能前往斯坦因最新的关押地点。黑羽，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 斯坦因的秘密关押地点位于内罗毕的一座秘密监狱。 这座秘密监狱是关押重要嫌犯和证人的场所，监狱掩藏在厚厚的钢筋水泥和迷宫般的暗道之后，平日无人出入，只有例行巡逻的国际刑警偶尔现身。 一名身穿西装，拿着医药箱的男人在监狱门口出示了他的证件，他早已拿到了通行证，通行证的信息由顶级黑客做了手脚，因此他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质疑，监狱门口的保安放他进去了。 他的脚步稳定从容，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练就的冷漠。 “这里走。”一位狱警在前面为他引领道路，他们经过弯弯曲曲的地下走廊。男人仔细观察着周围，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没有窗户，插翅难逃。 “到了。”狱警在一个单人囚室前停了下来，囚室的上面有一个古铜色的金属数字8351，门口还有一个狱警在守在囚室门外。 “这是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狱警对他的同伴说，他口中所指的他就是前几天中毒的斯坦因。编号8351的倒霉蛋是几天前被国际刑警送过来临时看押在这里的，据说是个很重要的嫌犯。 守卫在门口狱警打开囚室的门，对手持医药箱的医生说，“进去吧。” 斯坦因躺在床上，他的手被靠在铁床的栏杆上，因为他体内仍存在未清的余毒，这个曾经健壮而结实的男人，在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现在面色苍白，这几天吃不下东西，浑身带着消瘦和憔悴的阴影。 来访的‘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狡黠的深灰色眼睛和眼角堆叠的皱纹，他的那张脸做过伪装，通过硅胶、化妆技巧和易容术转换成了那位本应该来给斯坦因检查的医生。 而那位真正的医生，目前则在他汽车的后备箱里，被打了麻醉剂，嘴上贴了胶布，正在进行一场毫无意识活动的酣睡。 斯坦因微微睁开眼睛，一个杀手能敏锐的感受到另一个杀手，就像是一只狼可以在黑暗中辨认出他的同类。 斯坦因凭借杀手的第六感感受到了死亡和危险的临近，他下意识的要喊出声，但却突然发现嗓子是沙哑的，发出的声音微弱而低沉，根本放不出音量。 “知道吗？斯坦因，你第一次中毒的后遗症，今天终于起作用了，作用之一就是让你丧失开口的能力。”男人眼角的皱纹勾勒出一抹得意而残酷的笑意。 伪装成医生的“杀手”戴上口罩和硅胶手套，他的手中拿着注射器，里面是毒药，毒药表面做了活化处理，毒药的微小粒子上覆盖着微层油膜。 他拿起注射器，细长的针头刺入囚犯的皮肤，注入了那包裹着微层油膜的慢性毒药。慢性毒药经过皮下注射进入斯坦因体内后，那层油膜会包裹着毒药，飘荡在他的血管中，不会被他的身体立刻吸收。 预计半小时后，那层油膜会溶解，然后毒药会释放到斯坦因的血液中去，然后斯坦因便会中毒身亡。 随后，他又换上一剂吐真剂，缓缓推入囚犯的血管中，那是黑市上售卖的产品，主要用于向间谍逼供。 “这是应雇主的要求，需要我从你这里了解点东西。”杀手低声开口，目光冷冽，戏谑道，“说，你有没有向警察说出雇主的秘密？” 斯坦因在吐真剂的作用下，眼神微微涣散，进入到某种催眠的状态中，声音哑哑地挤出几句含糊的回答，“没有。” “一个字儿也没说？” “没有。” “斯坦因，很好，你的雇主让我给你留个口信，如果你遵守了保密承诺，那么你不会死，你还会活过来的，不过是换一具身体而已。” 斯坦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变得均匀。 杀手合上医药箱的盖子，脸上保持着职业式的微笑，他快步打开监牢的房门，“检查已经做完了。他已无大碍，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他微笑着对狱警说。 杀手顺着迷宫般的地下通道和走廊重新走回监狱大门的出口，任务进行的异常顺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外面是暗沉的夜，雨水沿着城市破败的屋檐成股流下，打在空荡的街面上，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金属的冷意。 他走向停车场他的车，突然，杀手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他立刻警觉。 “举起手来。” 杀手听到身后的声音，并没有回应，而是乖乖将医药箱放在地上，缓缓举起手来。 待到脚步声临近，他一个飞速的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藏好的匕首，猛地扑向身后的人。 但对方的反应同样迅速，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彼此身影飞掠，匕首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冷光，杀手的刀锋几次从黑羽面前擦过，差之毫厘，却带来切肤的寒意。 最后，黑羽成功地抓住杀手持刀的手腕，狠狠地扭转，使刀锋反转朝向杀手，杀手咬牙一狠，硬是扛过这一拧劲。匕首在挣扎间擦过了黑羽的肩膀，割破了他的衣服。 “何必跟我恋战，警察先生？你再不回去，那个犯人就死了。哦，我还给他注射了吐真剂，如果你想问他点什么，现在正好是时候。” 黑羽一愣，杀手趁势想要推开黑羽，而黑羽的另一只手已击中了他腹部的伤口，痛得杀手倒退几步，面色苍白。 杀手连忙拖着伤口迅速朝黑暗处撤离，脚步虚浮却依旧迅捷，他的背影逐渐被暗影吞没。 杀手说的对，现在不是和杀手恋战的时候，而是从斯坦因口中撬出点信息。黑羽捂着肩头的伤口，没有继续再追下去。 第73章 来之不易 黑羽捂着肩头的伤口来到关押斯坦因的囚室。 斯坦因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呼吸声听起来却比较平稳。 黑羽从斯坦因的胳膊中抽出一管血液，递给他的同事皮克斯，“快去找医生来，化验一下他中了什么毒。” “好。”皮克斯迅速的起身，他很清楚，必须和时间赛跑了，这次毒药是注射进斯坦因血液中的，可不像上次洗胃那么简单。 斯坦因脸上混杂着痛楚和一种似乎不可避免的解脱。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黑羽想到杀手说的话，斯坦因被注射了吐真剂，就算他很快要死，对黑羽而言，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讯问的机会。 “斯坦因，你中毒了，那个给你注射毒药的杀手，说你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也许十分钟？也许时间更短。我们都很清楚，这是你背后大boss的手笔。他这样对你，三番五次派出杀手要取你的命，你还这么维护他的秘密，你这么做又是何苦？你明明可以选择最后的反击，现在也不算太晚。” 黑羽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有一种没来由的难受，其实这一切都是某种安排，某种宿命，某个陷阱，只不过斯坦因永远不会知道那么多。 斯坦因似乎听进去了黑羽的话，吐真剂不会让人真的睡过去，相反，它会让人头脑保持清醒，只是失去了抵抗和扯谎的本能。三番五次的被暗杀，那种仇恨在他垂死的身体上被激发出来，经黑羽的话一刺激，让他想对自己背后的雇主复仇。 斯坦因微微眯起眼睛，像是陷入了深沉的回忆，片刻后，他开口，声音沙哑而支离破碎：“我会告诉你，但我不一定能说太多。” 黑羽一个机灵，蹲下身，冷静地注视着斯坦因，低声问：“斯坦因，你背后的大boss是谁？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你们微型黑洞实验基地转移去了哪儿？” “我背后的大boss是猎鹰勋爵，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不过，猎鹰勋爵、我，微型黑洞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还有很多护航的保镖，我们都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从事一项伟大的事业，目的是拯救全人类，消除在生存基于前的不平等和不公平。不过我的目标可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拯救我自己，恣意活下去就是我的目标。” “实验基地转移的地点是个秘密，猎鹰勋爵没想告诉我，他派给我的活都是在外围帮他摆平一些麻烦。不过我还是多了个心眼，我还是从我的上线那里搞到了新地点的线索……”他剧烈地喘息，眼神在毒剂的作用下变得愈发茫然，似乎已经不清楚自己是在说梦话还是在吐露真相。 黑羽目光一紧，继续追问：“在哪里？” 斯坦因身体一哆嗦，鼻孔和口腔开始流血，体内注射物小分子外面的那层油膜已然破裂，毒药开始在他的血液中溶解。 他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液，挥动他的手指，在深灰色墙壁上书写了下两串数字。 数字写到最后，还没写完，斯坦因的手臂陡然落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写完后面的数字。 斯坦因的眼神似乎在挣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哽咽：“他……他要的，是最重要的生存机会，平等的机会……对科技的控制权……这需要时间……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没人能……”他咳出几声低喘，终于垂下头去，气息越来越弱，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呓语般从唇边滑落：“他说……没人能阻止他……没有人……因为，他是被选中的救世主……” 斯坦因的眼神逐渐失去焦点，呼吸也渐渐微弱下来，终究在一句未完成的呢喃中，陷入了无声的沉寂。 黑羽站起身，望着墙上斯坦因用鲜血书写的数字，他暗自捏紧拳头，心中已然燃起决心——无论这条线索多么模糊，他都不会放弃追查到底猎鹰勋爵。 ********* 幻影帝国，暗夜森林。 虚拟数字世界的一间酒吧内，一种诡谲的氛围笼罩四周，宛如迷雾缭绕的四维空间，灯幽幽地闪烁着，映在酒吧中各式各样的经过伪装的卡通角色身上，有点滑稽又有点阴森。 穿着紫色斗篷的盖尔文坐在角落里，作为一个靠在幻影帝国暗夜森林这样的元宇宙暗网里贩卖国际刑警情报和在暗夜深林收集全球各种犯罪情报的双面间谍，他的外形如一只带着眼罩的3d狐狸，耳朵竖起，四处窥探着，神情紧张，尾巴在座位旁微微颤动。 不远处，一个披着灰黑斗篷的家伙走了进来，他身形细长，像是一只黑猫，瞳孔闪烁着冰冷的绿光。他是猎鹰勋爵的另一个手下库伯，和达里安、斯坦因一样，负责为猎鹰勋爵搞定一些烂摊子。 他慢悠悠地靠近伪装成“狐狸”的盖尔文，四周观察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后，这才坐下来。 “斯坦因真的死了吗？”黑猫库伯压低了声音问道。没错，是他自己派出的杀手，但是他需要知道确切的结果，杀手后来被拦截，受了伤。 “这次可是真的死了。板上钉钉，绝无虚言。”狐狸盖尔文咧嘴一笑，“您绝对可以放心。” 黑猫库伯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死的时候说出了些什么吗？” “你知道，他第一次中毒后，嗓子就被毁了，他想要开口很是困难。”狐狸盖尔文狡猾的说，“那可就是另外一笔交易了。” 黑猫库伯伸出爪子，拿出一个晶体芯片进行了一番操作，“尾款已支付，还有另外一笔交易的定金。” 狐狸盖尔文打开自己手中的晶体芯片也操作了一番，他看到自己的幻币账户已到账，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死之前，用鼻血在墙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后面被清洗掉了，那也许是一个电话号码，也可能是一个地理位置坐标。” “我要知道那串具体数字是什么？” “他写的本来就不清楚，我从囚室的监控中只拿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线索后来被抹去了，如果你想要得到这个影像，得额外花点功夫。” 黑猫库伯轻哼一声，心想，果真是个老狐狸，似乎他对金钱的欲求永远也填不满。 “只要信息真实，价钱不是问题。”黑猫库伯又晃了晃他手中的晶体芯片，“见货付款。” 狐狸盖尔文轻轻拍了拍自己怀中的数据卡，“你要的货在这儿。”他将数据卡推向黑猫库伯，库伯验了货。 此时狐狸盖尔文又扔出一个诱饵，“额外附送一条情报，斯坦因手下有个叫奎因的人，上次行动的漏网之鱼，此人似乎不太老实，你们最好重视，不然，迟早是个祸端。” 黑猫库伯的爪子僵硬了一下，他朝狐狸盖尔文点了点头。 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似的，他起身，隐入酒吧的阴影之中，很快消失了。 ************ 黑羽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公寓中，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说实在的，他有点郁闷，斯坦因死了，从他嘴里挖出了点猎鹰勋爵的情报，但是很少，很难拼凑出猎鹰勋爵搞这些高科技的危险实验的动机。 不过，那一串数字是重要线索，也许是一个地理坐标位置，也许是幻影帝国诡秘空间的一个编号或者一把钥匙，这就指向另一个线索。 如果是后者，说明这个斯坦因还算有点脑子，那么他现在最好去幻影帝国的诡秘空间查探一番。 关于另外一个查案方向，柯琳曾提醒过他—— 猎鹰勋爵精心策划的包含微型黑洞实验在内的各种实验，需要非常多的能量，而对这类对能量大量需求，要么依赖高功率电网，要么依赖能量回收技术和超导体，要么要寻求其他的替代性能源进行辅助供电，替代性能源包括核反应堆或者其他可再生能源。也就是说调查方向是通过国际刑警其他团队掌控的情报信息渠道和幻影帝国黑市上的交易信息渠道去寻找大规模放射性矿石的交易渠道和交付地点和流向。 这些放射性的原料有铀矿、钚-239、还有-232，这部分放射性原料在全世界的交易情况排查他已经安排皮尔斯去做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给皮尔斯打了个电话，“皮尔斯，放射性核反应堆所需要的那些放射性原料全球交易情况的相关情报，那件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 皮尔斯欲言又止道：“查到了一些，但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乐观。你知道，如果不求助于老大，我们可调用的资源并不多，调查结果我整理一下，很快就发在你的加密云空间。” “对了，皮尔斯，也调查一下全球高功率电网的情况，特别是近期用电量极高，异乎寻常的高的那些区域，需要格外关注。” “遵命，黑羽长官。”电话那头的皮尔斯蹩脚的打趣道。 他知道斯坦因这个重要证人被暗杀，黑羽心中并不好受，此刻他急于抓住下一个线索和稻草。他想通过大规模耗电的情况和放射性矿物的流动的情况好定位猎鹰勋爵转战的下一个实验基地的地点。 说实在的，在皮克斯看来，这样的查案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挂掉电话后，黑羽思索片刻，他各个相信自己的直觉，斯坦因临终之前的遗言，很可能是他在幻影帝国的一处诡秘空间的访问线索，他在里面藏了一些关于他所掌握的猎鹰勋爵的秘密或信息，以备不时之需，或许是作为某一天和猎鹰勋爵对抗，保护自己的筹码。 只是，他濒临死亡时，才向黑羽交出了这个筹码。 第74章 新的发现 黑羽戴上幻具，很快他进入了幻影帝国的立体地图前。他在幻影帝国的装扮是穿着乌鸦斗篷，戴着古铜色面具的形象，像是古老中世纪的一位神秘骑士。 他选择了沉墓之市的地界，在经历了一阵眩晕、黑暗和沉入海底之后无法呼吸的肺部痛苦的撕裂感之后，他终于来到这个地方。 “沉墓之市”笼罩在昏暗的蓝紫色光芒中，街道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一种压抑又神秘的气息。 他来到了一个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小店铺前，只有一块小小的霓虹灯牌在微弱地闪烁，没有挂牌匾，他很熟悉，这就是诡秘空间的入口。他推门而入，里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和金属的气味。 店内光线幽暗，陈设古旧，墙壁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古怪物品，像是来自不同的时空。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店员，身材消瘦，脸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眼神犀利而冷漠。 黑羽上前一步，在桌面上拿起一张纸，写下斯坦因临死前留下的那两串数字，递给了店员。 店员低头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在自己身旁的电脑前查询操作了一番，身旁的3d打印机打印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店员将钥匙轻轻放在柜台上，轻轻的说：“双锁结构，还需要一个额外的密码。” 黑羽拿了钥匙，进入他进入球状空间，被弹射至他所要寻找的诡秘空间目的地。 他站在那扇阴影笼罩的门前，门旁的控制面板上等待着他输入另一个密码。 他低头，看向斯坦因留下的那两串数字。两个简单的数字串将他带到这里，而现在，却还差最后一步。 “那个密码会是什么呢？”他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他回忆着斯坦因临死前的话，斯坦因一定将那个密码隐藏在了他的临终遗言中，并且不会那么明显。 黑羽从脑中回调出那段记忆—— “他……他要的，是最重要的生存机会，平等的机会……对科技的控制权……这需要时间……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没人能……”斯坦因咳出几声低喘，终于垂下头去，气息越来越弱，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呓语般从唇边滑落：“他说……没人能阻止他……没有人……因为，他是被选中的救世主……” 斯坦因在临死前低声念出的那个词语撞击着他的心脏，那个特意加重语气的奇怪称呼：“救世主。” 他凝视着控制面板上微微闪烁的字符，内心翻涌着不确定的情绪。那个词，象征着一种信念，一种超脱理智的信仰，似乎是斯坦因对某种无形力量的致敬。 他屏住呼吸，手指在面板上缓缓地敲出救世主这个单词：“s-a-v-i-o-r”。 屏幕闪烁了一下，一声轻微的机械转动声传来，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他走了进去，迎接他的是斯坦因的诡秘空间。 昏暗的屋内，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闪烁的全息投影。四周是泛黄的图片、视频影像、日记片段、文字记录、票据、简报，那些全息影像的皱褶中藏着斯坦因的秘密，仿佛诉说着旧时的未来故事。它们如潮水一般环绕着黑羽，诉说着斯坦因的一生，黑羽似乎能听到它们的呼吸，压抑而急促。 斯坦因的短暂一生浓缩在这小小的诡秘空间中，这里像是他的私人秘密领地，也更像是他的墓地，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死后，来这里追寻和悼念他一生的人，却是一个追捕他的时空警察。 黑羽轻轻地触碰一张斯坦因的照片，随之出现在旁边的是斯坦因的一段视频影像，应该是他某段记忆的提取。 那是2082年的街头，斯坦因眼神凝重。在2082年，他是为黑帮首领顶罪的替身，是黑帮大佬丢弃的棋子。保释的自由不过是临时的呼吸之机，监狱深处等待他的是漫长的铁窗生活，而这场等待沉默而绝望。 猎鹰勋爵给斯坦因的提议仿佛从天而降，他可以帮斯坦因穿越到2030年，重拾一生。斯坦因握住了那根救命稻草，抓得紧紧的。 2030年-2034年，斯坦因成为了猎鹰勋爵的影子，为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他在幻影帝国的黑市里游走，为猎鹰勋爵牵线放射性原料的交易，双手染上了肮脏的辐射尘埃；他奔走于秘密实验基地，监督新址的选定，招募和劝诱那些被圈入的实验者。偶尔，实验失败，毁掉的残骸、被毁的变异人就留给他收拾。 他的双眼冷淡地扫过一切，记下每一个细节，随手将一切归入在自己为猎鹰勋爵服务的案底中。 他为自己编织着这个黑暗中的档案，字字句句都是对自我命运的宣告。 墙上，全息影像投影出的斯坦因日记的边缘被卷起，但字迹依旧醒目，印证着他这四年来的脚步。 斯坦因知道，猎鹰勋爵宣城他是救世主，但他是否是救世主，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猎鹰勋爵就是他斯坦因的救星，是他得以穿梭回2030年这个时代重新呼吸的理由。 他的工作像冷漠的机器般延续下去。那些肮脏的事随着勋爵的事业版图愈发辽阔，也在斯坦因的记忆里不断堆积。 那是一张张交易记录，是一次次收拾烂摊子的血痕；猎鹰勋爵命令他完成的那些一个个见不得光的任务，诉说着夜幕下的阴谋。 黑羽在斯坦因的诡秘空间中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守护着一座不为人知的黑暗坟墓。 黑羽微微眯起眼睛，更多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全息影像中的文件散发着蓝光，映照着他冷静的脸。 四周的照片和地图上标满了手写的坐标和注解，那是斯坦因曾经为猎鹰勋爵去物色过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的建设选址所做的记录。只不过，选址地点多且分散，他需要更多时间排查。 猎鹰勋爵的新基地——可能是极寒的阿拉斯加，或者是干燥炙热的阿拉伯沙漠。加蓬的热带丛林、南非的旷野和山谷。每一个地点都如同影子般漂浮在他眼前，断裂的信息，几年的陈迹，却是难得的线索。 “狡兔三窟。”黑羽自语。猎鹰勋爵不会只在一个地方藏匿。斯坦因的选址照片、坐标，或许正是勋爵的秘密科技事业版图的关键所在。 黑羽正看的认真，就在这时，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发出低沉的警报声。那是斯坦因设置的安全警报，警告他有其他来访者试图访问斯坦因的诡秘空间。 黑羽的脸色一沉，瞬间明白了：不速之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两串数字，尽管他已经在墙壁上抹去了痕迹。 斯坦因死去的囚室中有监控，斯坦因临死之前在墙壁上用鲜血写下的遗言很可能被监控拍到，这个信息情报可能会被猎鹰勋爵手下的黑客在入侵监狱监控系统后截获；或者，他的上级盖尔文，那个间谍，很可能再次将情报卖给猎鹰勋爵的人。 那么，新访客的身份非常清楚了，一定是猎鹰勋爵的手下得到了斯坦因的临终遗言，同样追着这条线索前来探查了。 想到这儿，黑羽不由心惊肉跳，幸亏自己早来了一步，不然让猎鹰勋爵的手下捷足先登了，自己就完全失去了探查的机会。 黑羽立刻屏住呼吸，他从全息屏幕上调出控制面板，开始操作。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速之客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强迫自己平静。 他立刻将斯坦因诡秘空间的全部信息数据转存了一份到自己的诡秘空间，然后开始删除斯坦因的诡秘空间内的信息数据。 文件、视频、坐标，一点不留，随着最后一串数据消失在虚空里，斯坦因的诡秘空间变得空空如也，像一具被掏空的壳。 然后，他把手悬在控制面板上方，修改了斯坦因诡秘空间第二把锁的密码，稍作加工，但是密码更加冗长，如同一道沉重的锁链，就算要暴力破解，也需要费很多时间。 最后，他在斯坦因的诡秘空间中安置了一个炸弹程序，只要有人对密码锁暴力破解成功，进入了斯坦因的诡秘空间，爆炸就会立刻将其从幻影世界踢回现实世界。 做完这一切，黑羽迅速撤离。但他没有走远，而是潜伏在斯坦因的诡秘空间周围，隐没在黑暗中，等待着，目光如鹰，冷静地扫视着斯坦因诡秘空间的出入口。 ************* 库伯穿着那身夸张的黑猫装，黑色耳朵的尖端微微晃动，犹如捕猎的野兽。他从幻影帝国沉墓之市黑黢黢的街道上半晦暗的霓虹灯影中穿梭而来，气势逼人。 这一次他带了个得力的黑客，打算势在必得，靠着斯坦因血书遗留的两串数字来解开这个诡秘空间的奥秘。 然而，一踏进诡秘空间的店铺入口，刚刚递给服务员那两串数字，服务员那句话却让他心头猛地一紧——“刚刚已经有一位访客进去了。您是否需要等他出来再进去？” 库伯的脸色顿时阴沉如铁，心中警铃大作：来的太晚了！不等对方再说一句，他已然拔出虚拟世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住了服务人员的太阳穴。 “钥匙，立刻交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危险的杀气，那虚拟的枪支也带上了现实的威胁。 如果服务人员是个真实的人，一发子弹足以将他从眼前这个虚拟数字世界踢回现实世界。如果服务人员是个ai虚拟人，那么这一枪足够终结这个虚拟人在幻影世界的运行进程。 服务人员的脸色刷白，一双眼睛带着惊恐地盯住库伯——无论是ai虚拟人还是实体人，这一瞬间他都只能服从，他伸出颤抖的手，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递向库伯。 “很好，”库伯一把抓过钥匙，冷冷一笑，枪口缓缓离开服务人员的头颅。他回头看了眼身旁的黑客，眼神一闪——“我们走。” 库伯很清楚，他们已没有时间。前面的访客肯定是那个斯坦因死前守护在他身边的国际刑警。假如其稍有察觉，定会想尽办法销毁斯坦因诡秘空间中的一切痕迹。 而他们的任务，便是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恢复出斯坦因留下的全部秘密，就算是数据被删除了，他也必须要让黑客想办法进行数据恢复。 *********** 库伯和黑客帮手抵达了斯坦因的诡秘屋，门口冷光闪烁的数字锁像一道无声的挑战。黑客用指节敲了敲，低声说：“双锁结构，还需要额外密码。” 库伯瞥了他一眼，表情不耐道：“不就为了搞定这些才找了你？” 黑客苦笑一声，垂下肩膀，从装备袋里取出暴力破解装置。他启动程序，屏幕上浮现一串复杂的代码与模拟信号，投影在诡秘空间的墙壁上，犹如一种诡异的光学迷彩。 与此同时，在诡秘屋周边的阴影中，黑羽静静观察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库伯和他的黑客都处在幻影世界的伪装之下，容貌如同幽灵般不可追溯。 黑羽从隐蔽角落悄悄拍下一张他们的影像，虽知此地的伪装能轻易掩盖真相，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记录一切。 没兴趣搅进这场未知的博弈，黑羽转身隐入黑暗。 他像一条滑动的影蛇，安静穿过蜿蜒曲折的迷宫小巷。几步之后，他抵达自己专属的诡秘空间入口，触摸门上细密的符文，光影微微荡开，仿佛带他潜入了另一重黑暗中的安全地带。 第75章 柯琳的信 黑羽的的脚步在自己的诡秘空间中静止了片刻，他回想着与柯琳那隐秘而充满信任的约定。那时，柯琳交给他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她一般用于加密的规则和方法。 自从柯琳进入猎鹰勋爵的基地后，他总有一丝期盼，或许她有机会连接到幻具和网络，将信息传送给他。 他启动诡秘空间中的通讯系统，屏幕上的界面冰冷而整洁，他从斯坦因空间转存的文件和数据一一排列在数据区中，他仔细核对，确认无一丢失。 接着，他在自己的数据库中寻找有没有新的信息和数据，一条一条翻阅，寻找自己从未访问过的文件或邮件，突然一个标记了感叹号的文件，引起了他的关注。 只不过，那个文件的日期是在2034年7月13日，3个月以前。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文件标题能看出来是加密信，那正是柯琳留下的加密规则。他点击那个文件，一个信封静静地悬浮在全息投影的虚拟桌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运用柯琳教给他的解密方法，手指在操作板上迅速敲击，编了一个转换解密的程序。很快程序代码用工具写好了。 数据流涌动间，屏幕如同水面般轻轻震荡，数秒后，柯琳加密信的内容被破解开，展现在他的面前。 信中夹杂着关键信息，一字一句都透着她特有的慎密——猎鹰勋爵的实验细节、被隐藏的基地出入口、以及她在其中的所见所闻。 黑羽： 2034年7月13日，我在时空监狱里找了机会进入幻影帝国给你发了这封信。 上次和你分开的日期是2034年10月8日，那一天达里安辗转将我带到了猎鹰勋爵新的实验基地，我在这里和其他一些招募来的人员一起工作，我成为了实验基地的一名实验操作员。 后来，我发现了实验基地的一些安全隐患，报告给了猎鹰勋爵，再后来科研基地出事了，一位科学家亚瑟·格雷精神失控，于是我又申请来到科研基地。 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实验基地和科研基地坐落在地球上的何处。因为我的箱子已经交给你替我保存，我失去了地理坐标定位的工具，在这里，我们被屏蔽了使用外部的一切网络，在一个封闭的区域进行科研和实验。 因此，我并不能给出研究基地的具体地理坐标。 科学基地绝大多数的科学家都是猎鹰勋爵通过时光跃迁技术从2082年抵达2030年的，猎鹰勋爵通过绑架或者劝说让他们回到了2030年，他们已经跟着猎鹰勋爵工作了3-4年之久。 科研基地的一位科学家亚瑟·格雷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微型黑洞实验必不可少的计算程序被这位科学家进行了篡改和封印，加入了自爆程序，他认为实验继续下去，将打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带来地球和人类的毁灭。 因此，亚瑟·格雷被关入了时间不断轮回的时空监狱。 我有幸带着一名叫欧文的黑客前往时空监狱探望他，这才得知时空监狱的时间对亚瑟·格雷来讲，永远困在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他在监狱中被放逐的地点是在南非的一个郊区。在这里，我们同样行动不便，因为有五个人持续监视我们，房间内和街头的摄像头、无人机和各种监听监看设备，都是监控我们的眼。 我们被阻止使用各种通讯设备，好在我想办法摆脱了他们，借用了其他人的通讯设备我们定位到我们所在的这个时空监狱的地理位置坐标，随信附上。 我这么做并不是误导你，也许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就在南非附近，毕竟，我也不清楚时空监狱运行的原理。但我也必须提醒你，很可能不是。 摆脱监视者之后，我使用了幻具，按我们的约定进入了你告知我的诡秘空间，但我不确定你能否收到这封信，因为我不确定我们所在的时空监狱是否和我们原本的时间线是一条时间线，又或者这个时空监狱其实是在另一个平行宇宙。 这封信只是一个实验，或者是尝试。 同样，在时空监狱，在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我们借用其他人的手机在国际刑警的网站上匿名留言，举报了星落村的猎杀游戏，并且发出了其他的求救邮件，但我们只是实验，我们不确定所做的这一切是否会对地球正常的时间线造成改变。 我现在的计划是：找到猎鹰勋爵开启时空裂隙和进行时空跃迁的实验程序和工具，将这些科学家送回2082年的地球，尽管这计划有点疯狂，有点危险，而且需要很多的能量，但是这是我目前认为能阻止猎鹰勋爵继续疯狂的科学研究和实验的唯一办法。 在科研基地，我会蛊惑我身边的黑客尝试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试图链接外面的网络，一旦找到机会，我会想办法给你发邮件的，但愿下次不会是在时空监狱。 希望你的调查工作也顺利，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 柯琳 看完信，诡秘空间的光线的暗影中，黑羽静静矗立，他下定决心，必须要快速找到猎鹰勋爵的实验基地，将柯琳救出来。 **************** 黑羽摘下幻具，数字虚拟世界一层层退去，现实的冷光照亮了他深思的表情。 他将世界地图的全息影像投影在空气中，在脑中将手头的所有零散的信息情报进行整合分析。 在全息地图上，他圈出了几个红圈——阿拉伯沙漠的炙热沙丘，非洲加蓬的森林区，南非隐秘而宁静的旷野与山谷，阿拉斯加的密林深处，这些都是斯坦因曾经实地勘察过的地方——他肯定，猎鹰勋爵的秘密研究基地就藏在这些地方的某处。 黑羽再次翻查皮尔斯发来的核能交易信息，筛选近期全球范围内的电力数据，不寻常的消耗源频繁地指向非洲大陆。数个区域发生了持续的大规模停电，或电力不稳现象。这片土地上似乎隐藏着一座吞噬电力的怪物。 他在大脑中回想柯琳她细致描述了时空监狱所在的地点——南非。 他指尖一动，将南非标记为优先探索目标。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脉络，等待着他去揭开背后的真相。 第76章 游说盟友 夜色深沉。柯琳环顾四周，确信没有人跟踪后，悄悄来到走廊尽头的储藏室。 这里堆放着备用设备和杂物，平时无人问津，正好适合秘密会面。她一开门，发现三位科学家已经等在那里，神情凝重。 根据之前调查的结果，她试探性的圈选了几位对猎鹰勋爵不满的科学家，但是人数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楼中巡逻守卫们的怀疑。 她悄摸将见面信息通过意识波传递给他们——如果想要反抗猎鹰勋爵，那么就在晚上9点来宿舍区三层的储藏室商量计划。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有人来。 莱昂在昏暗的灯光下踱着步，他身材瘦削，戴着一副复古的眼镜，一脸忧虑地看着柯琳。莱昂是个量子物理学家兼ai专家，曾在2082年的政府部门工作，如今却被迫被传送至2030年为猎鹰勋爵研发超前科技，回到2082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懂得时空跃迁技术，但没有人手配合，单枪匹马根本无法反抗。 柯琳开口打破沉默，“各位，谢谢你们能来，直话直说，我的计划是把你们重新送回2082年，首先需要找到那台把你们从2082年送到2030年的时光跃迁的机器。其次是确保这台设备能正确的设置、调试和运行……” “柯琳，”莱昂轻声说，打断了“你真的确定要做这件事吗？一旦被发现，我们都会被直接‘处理’。” 柯琳坚定的点点头：“我知道风险，但是如果我们不自救，没有人能救我们。” 站在一旁的索菲亚，是一位充满斗志的工程天才，也是柯琳最早找到的盟友。 索菲亚冷静、理性，掌握着各种设备的制造与破解能力，是猎鹰勋爵用来制造实验设备的关键人物。 她点了点头，说道：“柯琳说得对。与其一生被困在这里，不如拼一次。我可以试图破解大部分安防系统，还有接下来的科研实验，我会安排一些小‘故障’，也许可以转移那些守卫们的注意力。” 最后一位是沉默寡言的科恩，负责维护黑洞实验的安全防护和检测工作，被欺骗穿越回2030年的他，早已看穿了猎鹰勋爵的冷酷无情。 他压低声音说道：“如果真的要行动，我可以安排一系列迷惑系统的虚拟影像。安防摄像会在行动时捕捉到错误影像，至少能争取到几分钟时间。” 几人交换了眼神，彼此达成默契，因为没有人愿意永远被囚禁，永远失去自由。 柯琳知道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正是希望和信任支撑着他们，每个人都愿意贡献一份力。 “谢谢你们，这是一个大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首先得搞清楚，那个能制造时空裂隙、进行时光跃迁的机器到底藏在哪里？如果启动这台机器把你们送回2082年需要多少能量？那是最快也是最切实有效能逃离这里的方法。”柯琳通过意识波将她的想法传递给眼前的三人。 “这个，你只有从猎鹰勋爵的脑子里偷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莱昻说，“毫无疑问，这么重要的核心机密，恐怕只有猎鹰勋爵本人知道。” 柯琳点点头，道：“第二个路径，寻求外援。需要破坏安防系统，链接外部网络，向国际刑警发送求救和信号。基地里有些研究人员和你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被送到2082年。” “我可以尝试寻找基地中安防系统的漏洞。” 科恩举起了手，“达里安从外面找来的黑客欧文也可以帮忙，至于亚瑟·格雷，最好回避，因为他现在无论干什么，都会被达里安盯得死死的。” “我们不知道我们所在地点的地理位置坐标,如何告知国际刑警基地的位置？”索菲亚问。 “这个我来想办法。”柯琳回答。 “那个机器长什么样子，你们从2082年穿越回2030年的时候的情形是怎样的？”柯琳这次没有说话，而是发送了意识波，她不需要他们描述，只需要他们在脑中回想那个画面。 柯琳同时读取到了三人回应的意识波画面—— 在实验室中央，时光跃迁机器屹立着，像一个巨大的立方体，暗银色的外壳上密布着交错的时空纹理。机器四角嵌着深蓝色的发光石，如静谧的夜空般深邃，闪烁着诡异的微光。装置的核心是一面晶莹剔透的能量屏障，像水银般流动，在中心微微旋转，散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声。 亚瑟·格雷、拉尔森、凯特、克莱恩、莱昂、索菲亚、科恩等科学家受邀，不约而同来到这个私人实验室，在实验室中央，他们互相对视着，眼中充满了不安与疑惑，刚刚还在参加研讨会讨论某些科学议题，现在却被莫名其妙的邀请来到这个实验室。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墙壁上的计时器倒数着启动的时间。突然间，机器四周的空气骤然被抽离，室温急速下降，光影开始模糊、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在被撕开。 四周的光线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像是打开了一道深邃的虫洞。 漩涡中央绽放出刺眼的白光，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抓住了科学家们，他们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渐消散，模糊不清。时间的能量穿透他们的身体，骨髓中的每一个原子似乎都在重组，拉向不知名的过去。 科学家们从昏迷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那台依然屹立在仓库中央的时光跃迁机器。机器发出微弱的蓝光，光线幽幽地照亮他们疑惑而茫然的脸庞。他们迷茫地彼此对望，试图弄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没人能解释这一切的荒谬。 突然，仓库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道刺眼的手电光束射了进来。几名身穿战术装备的雇佣军鱼贯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举起手来！”其中一个指挥道，声音低沉而冰冷，显然毫不留情。科学家们惊愕地举起双手，不安地互相对视。有人轻声问：“这是哪儿？我们被…绑架了？” 雇佣军手法熟练地将他们的双手反绑在背后，随即给他们戴上眼罩和头罩。耳边传来绳索捆绑的窸窣声和同伴们微弱的喘息声，每个人都被锁定在封闭的黑暗之中，只能被动地跟随。 随着一阵不知多远的颠簸，他们终于被带到了某个地方，脚步声与金属门开启的声音交替响起。 他们的头罩被粗暴地掀开，眼前是一间高科技设施中的实验室，墙壁上投影出他们曾经的研究数据、论文，甚至图纸，学术能力。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响起——是达里安。他站在他们面前，微笑冷漠，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文档。 “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这里是哪儿，但是我告诉你们，地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现在是2030年，欢迎来到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每一个人，“你们每个人在2082年，猎鹰勋爵相信你们的研究能力，相信你们的智慧。因此，你们会在这里继续你们的研究，不得停歇。”他顿了顿，指向一个角落摆放的简陋设备，“不过，所有实验设备和研发所需要的机器还是要重新设计制造，毕竟这个时代没有2082年的科技水准。只要你们努力工作，在这个时代，你们可以重新来过，名留青史。”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他们竟然被绑架到了另一个时代，被强制工作，他们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他们这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一个叫猎鹰勋爵的人牢牢掌控。 ******** 意识波读取的画面戛然而止，走廊上传来咯噔一声，众人心中不由的紧张。 柯琳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噤声。 她贴着门，仔细聆听，隔着门板，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能分辨出来，那是达里安手下库伯的脚步声。 他似乎有点气急败坏，嘴里嘟嘟囔囔骂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科恩、索菲亚和莱昂三人单独离开，每个人离开间隔五分钟，柯琳的意识波提前告知他们欧文设置了走廊里的灯每隔五分钟灭一次，每次熄灭30秒，灭的时候，走廊里的摄像头也会顺势转向其他地方，30秒足够他们跑回自己的卧室了。 三人都已经离开了，意识波探测到他们三人都已经平安回到了卧室，柯琳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起刚刚从走廊上走过的库伯，她没有用意识波去刺探库伯的所思所想，因为她不想让猎鹰勋爵的手下知道她有任何的异能，否则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毫无帮助。最好让他们知道她只是一个 柯琳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从里面锁好，确保外面没有人能开。她躺在床上， 很快将自己的状态从三维空间转换到四维空间。 视野变得模糊而又无比清晰，像是看穿了一层层时空的折叠。 在四维空间的转换视角中，她清楚的看到看到了穿着黑色风衣的库伯在走廊的尽头徘徊，从楼梯下到了一楼，几步后，他停在监控室门口，敲了敲门。 门内的光线微微浮动，达里安打开门，半遮住冷峻的表情，带着一丝阴郁和审视，“进来。” 库伯靠近达里安，低声道：“我们根据斯坦因遗言留下的两串数字进了他的诡秘空间，但显然有人捷足先登。里面的资料被洗劫一空，应该是国际刑警干的……一场爆炸掩盖了痕迹。黑客竭尽全力只恢复了一些有限的信息碎片，那些应该是斯坦因的私密记忆，很可能，他将他人生中的重要事件全都保存记录下来了。” 库伯语气谨慎，但依旧透露着隐约的懊恼和不甘心。 达里安不耐烦地拧了拧眉，眯起眼看着库伯：“没想到，斯坦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那么斯坦因诡秘空间中的信息，是否可能提到过研究基地和实验基地的位置？” 库伯迟疑了一瞬，随后点头：“是可能的。无论如何，那些信息很可能会指向一些关键线索。” 达里安思索片刻，低沉地回道：“如果那个国际刑警对基地的暴露是一个可能的威胁，那么我们应该及时消除这个威胁。我会将情况汇报给猎鹰勋爵。他会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库伯微微欠身，站直身体，点点头，他很清楚，干掉那个叫黑羽的国际刑警，这个活儿，最终还是会落在他身上。 “对了，下一个‘斯坦因’也该准备启用了。这个节骨眼上，人手紧张，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达里安深邃的眼神映衬得愈加阴冷。 听到这里，柯琳了解到一些事情的脉络—— 斯坦因被国际刑警抓捕了，然后他被库伯派出的杀手灭口了，但斯坦因死前留下了遗言——两串数字，库伯根据斯坦因的遗言，进入了斯坦因的诡秘空间，但国际刑警已经提前转存了斯坦因诡秘空间中的全部资料，库伯推测国际刑警有可能从斯坦因诡秘空间中的信息找到科研基地的具体地理位置。 斯坦因虽然死了，但现在国际刑警成了威胁，他们要想办法干掉偷走斯坦因情报的国际刑警，那个人很可能是黑羽。 但柯琳的内心翻涌着疑惑与不安。她低头细思，“下一个斯坦因”是什么意思？猎鹰勋爵到底掌握了什么技术，能够替换死去的 “斯坦因”？ 第77章 斯坦因的复活 猎鹰勋爵的办公室低调奢华，气氛却凝结到冰点，四周沉静得连空气都显得凝滞。 昏暗的灯光从穹顶垂下，将他的面容笼罩在深暗的阴影里。 在柯琳的四维空间的视野中，眼前达里安和库伯的身影在光晕中模糊不清，勋爵的双眼却如冷锋般锐利，透出一种残忍的寒意。 耐心听完库伯和达里安的汇报，猎鹰勋爵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黑色桌面，每一下都像一记沉重的钟声。 达里安和库伯立在他面前，表情拘谨而冰冷，不敢有一丝松懈。 “基地立刻开启高级戒备模式，”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启动远程空间传输装置，一旦有任何泄露迹象，人员和设备即刻消失，传送到下一个基地，任何线索都不能留下。” 达里安感觉到了真实性的危险临近，内心有些沉重，而库伯则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似乎对即将要承担的新任务充满了某种变态的期待。 猎鹰勋爵眼中的寒意加深了几分，说：“达里安，那两个国际刑警，皮克斯和黑羽，”他的语气更为阴冷，一字一顿地说道，“安排人盯紧他们，任何动静都要掌控。如果他们胆敢靠近我们的基地——就地清除，绝不留情。” “是。”达里安颔首。 猎鹰勋爵微微侧头，目光如剃刀般扫过库伯：“库伯，你和斯坦因的任务互换，你监视国际刑警和时空警察的动向，任何异动，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至于新的斯坦因，”猎鹰勋爵望向达里安，“他和你一起看守和监视科研基地和实验基地的人。” 黑暗中，柯琳静静地屏住呼吸，四维视角让她窥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猎鹰勋爵的冷酷，达里安的紧张，以及库伯的狞笑，全都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愈发让她感到不安。 她一方面有些担心黑羽和皮克斯的安危，必须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另一方面对猎鹰勋爵说的空间传输和转移装置发生了兴趣；第三，就是跟踪达里安，搞清楚“重启斯坦因”是什么意思；第四，就是为了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寻求更多的盟友，同时做好保密工作。 ************* 科研基地，地下二层。 冬眠库充斥着消毒水的冷冽气息，这里培育了几具人体，躺在营养液中，身材健美，身体上有结实的肌肉，头上则戴着头盔。 看得出来，这几具身体每天都躺在营养液中练习搏击，这才能锻炼出如此结实的肌肉。 营养液在安静的液体声中泛着诡异的蓝色微光，像一池沉寂的深海。 达里安俯身在控制台上，手指飞快地滑动，调出斯坦因的意识数据。 库伯在旁边观摩，眉毛时不时地微微一挑，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来，没有时间给斯坦因克隆一个新的身体了，只有这些可以选。 上一任斯坦因有些凶相，这一次，我们给他选个英俊点的皮囊？库伯开玩笑似的说，“当然，但不能比你和我更英俊。 ” 达里安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对着营养池中的几个备选身体仔细端详了一下。每具身体的四肢都被固定在支架上，肌肉紧实，头戴头盔，在营养液的柔和晃动中如雕塑般安详。 他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选中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固执的面孔，“还是这个和斯坦因的性格比较匹配。他应该会喜欢的。”达里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诙谐的无奈。 “是比较匹配。”库伯认真地打量着，“只希望这个斯坦因会喜欢他的面孔，也希望这个新生的斯坦因能对猎鹰勋爵保持忠诚。” 达里安冷冷地笑了笑，“忠诚不是一个大问题，斯坦因的意识植入他的大脑后，也同样会植入思想锁，而思想锁会让他永远忠诚于猎鹰勋爵。我只是有时候会想，现在的我们，究竟是原本的我们，还是和斯坦因一样，是承载着我们意识的克隆人，我们曾被重启过多少次，又到底算什么？” 库伯拍了拍达里安的肩膀，嘴角噙着一丝略带讥讽的微笑，“别纠结了，兄弟。无论如何，我们这些死刑犯本来该死，现在却都还活着，我们能被重启就已经赚了，就算是只靠数据记载下来的意识和记忆所拼凑出来的命，也是条命，所以，别瞎琢磨了。” 操作界面上显示“意识上载中”的进度条悄然开始填满。 几分钟后，最后一条进度线满格，接着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营养池中那具身体如触电般抽动，蓝色电弧划过他的手臂，脖颈，最后轻轻地停在他微微睁开的眼睑上。斯坦因重启了。 在沉重的呼吸声中，这个新“斯坦因”从营养池里站了起来。 库伯给他递上浴衣，“斯坦因”接过浴衣，穿上。 斯坦因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深邃而茫然，似乎意识到自己刚被重新赋予了某种意义不明的生命。 他的记忆和意识备份还停留在那个任务之前，就是准备去内罗毕去处理掉星落村光明荒墟那些幸存的人质那个任务。 “我怎么了？”斯坦因有些困惑的望着达里安和库伯，身上残余的营养液弄湿了浴衣。 库伯看着他，挑了挑眉，假装一本正经地调侃道，“欢迎回来，斯坦因，还是那个熟悉的你，不过这次脸可帅多了。” 斯坦因看了看四周，眉头微蹙，刚刚形成的意识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上个斯坦因的记忆碎片。他低声道：“我…回来了？” “没错，国际刑警对你刑讯逼供，你自杀了。不过，猎鹰勋爵又让我们把你复活了。欢迎回家，斯坦因。” 斯坦因愣了愣，眼神复杂又茫然地望着自己陌生的身体和结实的肌肉，一种微妙的悲凉从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库伯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别想了，兄弟。还有新的任务等着你呢。” 在四维空间的视角中，柯琳仿佛置身于一个时光和意识交织的流动之海。 她看见这个陌生面孔的“斯坦因”在营养液中醒来，抽动着四肢，迷茫的目光在幽蓝的电光里游移。 趁着“斯坦因”的意识还不算清醒，她用意识波去探测他的“新意识”，她看到他由片段记忆拼接而成的意识在脑海中四散成一片片残缺的图像，就像残破的镜子碎片，每一块都影射出他前世的某种痛苦、愤怒和被操控的绝望。 她感知到斯坦因的意识还在挣扎，他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对周围操控者的警惕和隐隐的不安，像一根根无形的线条，缠绕在他的记忆和理智之中。 他看到斯坦因的记忆片段里，闪过一幕幕实验数据、研究基地的灰暗走廊和层层设防的监控。他被猎鹰勋爵的“思想锁”压制着，逼迫他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冷酷的科研基地效力。 四维空间的视角下，柯琳心中倏地掠过一个寒冷的念头——猎鹰勋爵自己是否也曾被重启或重生过？ 第78章 求助热线 柯琳从四维空间重新切换为三维空间，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她的计划眼下困难重重，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这个戒备森严的科研基地，别说找时光跃迁机器在哪了，就算找到，她也得琢磨怎么摸清程序的设置和操控，毕竟她的目标是把这些被囚禁的科学家都精准的回传到2082年去，万一又回传到更久远的过去，那可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 另外，整个科研基地守卫严密，如同铜墙铁壁，如何能想办法访问外部网络，提醒黑羽和皮克斯要小心，他们被人盯上了，如果轻举妄动，很可能面临血光之灾和杀身之祸。 柯琳真希望自己像剀夜一样是个“全能窃贼”，随时随地就能钻进别人的意识和大脑，打开看看“库存”。 如果剀夜的那套技能被她掌握了，无论是谁，她就可以将对方在精神放松的状态下催眠，然后再用意识波一字一句地问出情报，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的记忆擦掉？可惜自己不是剀夜，对意识波的操控也还属于菜鸟阶段。 哎，算了，自己也别瞎琢磨了，干脆，走捷径，直接和托兰斯意识深链，套点情报，怎么才能做到从别人脑子里偷情报？这也许是最快的方式。 柯琳叹了口气，真是够讽刺的，她本来很是排斥意识深链，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目前唯一的“求助热线。” ******************* 她调整了脑电波，静静等待那个神秘频率的开启。 几分钟后，梦境的边缘开始模糊，意识慢慢漂移。似乎等了很久，托兰斯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她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托兰斯突然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现身。 “柯琳，你这是在……求助？”托兰斯的面孔从模糊到清晰，脸上浮现一丝严肃的担忧。 柯琳揉揉眼睛，“托兰斯，我……想问问，我想向剀夜学习那种神不知鬼不觉从别人的脑子里窃取情报的技能，就是那个‘全能窃贼’技能，我该怎么做？” 托兰斯没接话，一阵沉默。 思绪万千。这是更高等级的amixmast星奴才能学习的技巧，也并不是所有高等级的星奴有资格学习这种技能，更多时候，也需要看天赋，还有品行。 就算学会了，这种技能的使用也存在一定限制，否则会影响amixmast星奴团队的稳定性，造成团队成员之间彼此的猜疑、隐私泄露、利益冲突和各种不和谐。 如果柯琳学会了，有朝一日，她会不会想从他托兰斯的脑子里窃取情报？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而这正是托兰斯所担心的。 “你为什么想要学这个能力？你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吗？”托兰斯问道。 柯琳看出了托兰斯的为难和犹豫，话说得更热切了些：“是，我遇到瓶颈了，我计划的实现，依赖于更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只能从猎鹰勋爵和他的保镖脑子中获得，我又不能让他们发觉异常，起疑心。因此，我想到了剀夜这个全能窃贼的能力，我想要学。” “我所了解的小可，不是这样的，她会充分利用自身现有的条件，聪明才智，和周围环境和资源，想出最好的办法，而不是坐等别人能赋予某种神力。” “你很了解以前的我？”柯琳轻皱眉头，难以置信的一阵停顿，随着一部分记忆被抵押给amixmast星当局，自己之前的某些能力似乎也随之消失，尽管自己也学习了新的能力，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被屏蔽了所有了网络和外部联络，想要破坏猎鹰勋爵的阴谋并不是那么容易。 “别忘了，我看过你之前的所有资料。” 托兰斯轻咳一声，似乎在掩盖些什么，“你想要的剀夜全能窃贼的能力，并不是谁都可以学的。就算学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要看天赋。” “我明白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被拒绝之后，柯琳并没有感觉到难过，而是自我反思，盘算着利用现有资源，自己还能有什么路径实施自己的计划。 话音刚落，她草草结束了和托兰斯的意识深链。心里却忍不住琢磨： 看来托兰斯很了解以前的我。不过，以前的自己是以前，事情都是在变化的，现在的自己就不能再弄出来个翻盘吗？ ************ 托兰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偶尔不安地看向窗外。尽管他始终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表象，但内心的不安正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他有些担心柯琳。 他想了想，还是召唤了剀夜。 很快，剀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从容和微笑：“老大，又有什么好事儿轮到我了？” “剀夜，有任务需要你走一趟。” “老大，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是去2034年走一趟。柯琳遇到点麻烦，我想让你去窃取猎鹰勋爵和他的保镖达里安、斯坦因、库伯等人脑中的一些信息。” 剀夜面容陡然一僵，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尽管身为amixmast星的星奴，穿越不同的时代执行任务是家常便饭，但是这种被下属牵着鼻子走，去帮助下属完成她的任务的指令，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为了平息剀夜的疑惑，托兰斯开始给剀夜讲述事情原委，以及柯琳所面临的困境。 剀夜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虽说他在窃取信息方面一向手到擒来，但一想到要对上猎鹰勋爵和他的手下这些疯狂的时空偷渡客和亡命之徒，他的心头也不禁掠过一丝阴霾。 “所以，您拒绝了柯琳要学习‘全能窃贼’技能的请求，但是又为了解决她的困境，所以需要我跨越二十几年的时光旅行，为她找到她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这样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否有些成本太高？老大，我们其他人执行任务怎么没能遇到这样的福利？您是不是有些偏心？您真的觉得柯琳她自己搞不定这一切？您是对她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的选择没有信心？” “剀夜，我只问你，你去还是不去？”托兰斯目光沉沉地看着剀夜，声音低缓而坚定，似乎是对剀夜最后通牒。 剀夜若有所思，试图掩饰内心的担忧，开玩笑似的说：“老大……要窃取这些人脑中的信息，就得相当接近他们，尤其是猎鹰勋爵。那个守卫森严的科研基地，其安保严密程度和保镖的警觉性，一定非同一般，……我怕……我会失手，沦为他们的阶下囚，怎么办？你知道我的武力值可比尤金差远了，一旦我身陷囹圄，你会派尤金这样的高手来救我吗？” “当然，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我要你们都完好无缺的回来。”托兰斯微微一笑，他可不相信剀夜和柯琳都那么不堪一击，那可就弱爆了，不过敌人也相当凶悍，但托兰斯坚信，他们不会让他失望的。 剀夜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那一丝迟疑压了下去。他微微一笑，恢复了几分轻松的语气：“有老大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您完成这个任务。” *************** 傍晚，夕阳如血，染红了科学基地荒芜而冷清的操场，四周一片寂静。 柯琳和欧文装作漫不经心的在操场散步。偶尔巡逻的守卫从他们身边经过，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后移开。 等巡逻的守卫走远了，柯琳压低声音问道：“欧文，你被带来这里的时候，达里安把你的通讯设备藏哪儿了？” 欧文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冲她使了个眼色，悄悄指向基地入口不远处一幢略显老旧的低矮建筑。“在那儿，”他用嘴唇微动着解释，“进去的时候，他们把我的手机和所有联网设备都收走了，关机后放进了储物箱。每个箱子都有机械密码和电子密码双重锁。” 柯琳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幢建筑的方向。她明白这些设备是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只要能找到并利用一台设备，她就可以向黑羽发送求救信号，报告他们的地理位置。 欧文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我东西就在87号储物箱，电子密码是，”欧文轻声补充，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和不易察觉的担忧。他的语气平静，但柯琳能感觉到他那种紧张的期待，仿佛也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行动上。 柯琳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微风吹过她的脸庞，让她稍微平静了些。她决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前去探索。 ********** 夜色浓稠。 柯琳转换为四维空间状态，她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态从宿舍楼穿过密闭的墙壁，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悄然潜入了科研基地入口处的那栋老旧的建筑。 她感知到建筑中的寂静中两名值班看守人员正打着瞌睡，他的面前是一片色泽暗淡的监控屏幕，上面的画面清晰。他们时而摇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却一次次滑向梦境。 在四维视角里，柯琳注视着走廊尽头那间小屋里的储藏柜——就是那里，她深知，欧文的设备就在其中。 她脑中一闪而过三维空间视角的特写，然后又恢复到四维空间视角。从宏观的外景到微观的机械密码锁内部复杂的结构，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只是些浅层表象而已。 在四维空间生物的眼中，她的动作不再受那些厚重的铁板和密码锁束缚。 她集中意识，释放出出某种引力场，将摄像头的角度稍微调偏，使其对准空旷的角落。 随即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地穿透进入储藏柜内部。那里，她很快发现手机和一台小型的上网设备安静地躺储藏柜的角落中，她迅速伸手将其取出，然后在看守员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 她很想看看科研基地外面的世界，毕竟她可是戴着眼罩和头套被押送到这里的，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她的眼前。 她穿透了科研基地戒备森严的高墙和铁丝网，来到回到黑暗的外部世界，月凉如水，清冷的夜风带来一种久违的自由感。 她屏住呼吸，她进入到一处隐秘的树丛，转化为三维空间生物的视角，冰冷的手打开手机，却发现只剩下一点点电，而上网信号极其微弱。 但这已足够。她迅速定位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找到坐标并发送给黑羽。随后，凭着曾经约定好的一套加密语言，她在信息中写道：“猎鹰勋爵要派人暗杀你和皮克斯，小心防备。” 刚发完消息，突然，一道刺耳的警报声从科研基地那栋建筑里骤然响起，像一把利刃刺破夜晚的寂静。她瞬间反应过来，她刚刚强制借助外力隔空偏移摄像头的举动触发了安防系统的自动警报。 第79章 惊险一线 自由的滋味总是短暂的，这才显得弥足珍贵。 柯琳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迅速滑动手指关掉手机，为了省电。她必须抓紧时间，在四维状态下穿越建筑墙壁，将手机和上网设备重新放回储物柜，然后迅速远离这里。 达里安在警报声响起后很快便出现在现场，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决绝。 身后的斯坦因同样目光凌厉，但动作略显笨拙，就好像他的大脑操控这具身体有些不适配。他紧跟着达里安的步伐。 “什么问题？”达里安冷冷的问。 夜间值守的两位保镖瞬间清醒，身体站的笔直，其中一人说：“安防系统给出的结论是储藏间的监控摄像头故障。” 他们迅速查看被偏移的摄像头，斯坦因目光一凝，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可能发生了什么。 “不是硬件故障，”斯坦因声音低沉道，“显然，有人故意偏移了摄像头对准的角度。”他将摄像头的角度校准到正常位置。 达里安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问道：“有人来过这里？” “头儿，没有人来过，我发誓。”值守的保镖摇了摇头，他可不愿意被安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你确定吗？”达里安质疑道。 两位保镖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但他们的目光中更多的是疑惑和不确定。 “如果摄像头偏移是人为制造的，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最可能的情况是，此人目的在于偷窃储藏柜里的物品。”达里安的目光移向储藏柜，“那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此人究竟是否得手了？是否真正的偷走了相应的物品？” “头儿，怎么查？这些储藏柜看起来毫无问题，没有触发安全警报。”一个值守的保镖说。 “分头查。第一，立刻查宿舍，逐一确定谁在房间，谁不在。斯坦因，你叫上库伯一起来做这件事儿。第二，将储藏柜的载物清单拿来，把可能丢失的物品逐一核对。这是你们这两个值守该做的。你们都知道，基地内最珍贵的东西之一就是上网设备，先从有上网设备的储藏柜开始查。如果有人在储藏柜中偷了这类设备，我们必须马上知道。” 寒冷斯坦因点头，迅速开始行动。夜深的科研基地内，警报声已停止，恢复了短暂的寂静，但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却悄然笼罩在每一寸空气中。每个角落都仿佛在等待着被揭开的秘密。 与此同时，柯琳在四维状态下屏住呼吸，她已经听到了达里安的部署和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刚刚窃来的手机和上网设备悄悄放回原处，确保没有任何痕迹，让那两个值守人员发现不了有物品遗失。她必须在四维空间中完成这一步，但她不确定自己在四维空间中行动，那两个在三维空间的值守人员的眼中看到的究竟是怎样一幅画面？ 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这会儿他们正在电脑屏幕上浏览储藏室的物品清单记录。 不，还有那个摄像头？四维空间中的她作案，摄像头会拍到些什么呢？她这会儿因为惊慌失措有点小迷糊。 只能寄希望于黑暗的光线了。她迅速将窃来的物品放回87号储藏柜。 随后，她依然保持四维空间生物的状态，悄然宿舍楼的楼顶，然后穿楼顶而入，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重新转回三维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被褥，尽量使一切显得自然。她听得见房门外杂乱的脚步声。 她假装刚在床上躺好，就听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果真，达里安第一个怀疑的人是她。 敲门声响起时，她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拉开房门。她佯装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换了一副面孔和身体的斯坦因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守卫，一脸迷茫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斯坦因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她房间的一切，仿佛想从每一处细节中看出异常。 他上前摸了摸柯琳的被褥，他已经有所怀疑，因为被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暖。 他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确认她的表情伪装的很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后，他才微微颔首，说道，“只是例行检查。” 这时候库伯也进来了，库伯猜疑的目光望向斯坦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斯坦因低沉的声音说，“走吧，去下一个房间。” 所有人离去了。 柯琳重新关上门，从里面锁上。回到床上躺下，黑暗中，她的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着，但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总算在这些守卫们眼皮子底下干了点冒险的事儿。 **************** 阴暗的房间里，达里安正在谦卑的向猎鹰勋爵报告发生了什么。 监控储藏柜的监视镜头被移动了角度的事，还没找到原因。都查过了，储藏柜里的东西和清单对照过了没有遗失。宿舍也查过了，没有人离开宿舍。 “也许是离开过了，但在你们查之前已经返回宿舍了。”猎鹰勋爵说，“动动脑子，干这件事儿的人可能是谁？动机是什么？” 达里安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是柯琳和欧文，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柯琳去拿欧文储藏柜里设备，为了上网，对外联络？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摄像头什么也没有拍到，我们查的时候，欧文的设备就在储藏柜里。” “那就查查欧文储藏柜设备上的指纹。达里安，柯琳很不同寻常，不要以常人揣摩她，也许她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只是一直不暴露她的能力而已，不然她也不至于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过一回了。她有很多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还有，别忘了她那个箱子，完全没有任何外置开关，严丝合缝的高精尖工艺的箱子。她的来历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搞清楚。她回来也是故意的，她出现在星落村的光明荒墟也许也是故意的。你仔细再盘问下斯坦因和库伯，他们在查柯琳的宿舍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别打草惊蛇。观察她，了解她，如果她是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危险分子，那么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 “毁了她？”达里安试探道，他想知道猎鹰勋爵的底线是什么。 “别那么粗暴，达里安。 我一直觉得她有用，可以作为科学研究的实验品，她也许是个异星客。还有，我真的很感兴趣她的箱子在哪儿。想办法给我搞到那个箱子” “可是催眠师试过了。我们看得到她脑中的局部画面，但却不知道地点。也许她真的不知道地点，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让别人帮她将这个箱子藏了起来。如果找到了她的同伙，也许就能找到箱子的下落。”达里安不确定的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灵活一点，如果她做错了事儿，被我们抓住了把柄，那正好是机会对她略施惩戒，例如，让她当实验室的小白鼠，复制她的意识，或者扔进时空监狱，让她尝点难以忍受的痛苦。”猎鹰勋爵说，“如果她仍然不露出狐狸尾巴，那我们就增加眼线，暗中观察，她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是，大人。 今晚发生的事，也许就是她已经跟同伙通风报信去了。” “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关键在于我们怎么玩，想怎么玩。我们要掌控一切，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达里安皱眉，表情一僵，他突然有一种根本无法掌控柯琳的恐惧感，他还有一件事还没告诉猎鹰勋爵，那就是在时空监狱，柯琳很可能改变了时间线，因为那几个被他安排监视亚瑟的五条眼线，不知道交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一下子变得有钱了。 他派人拷打了那五个年轻人，他们是通过在幻影帝国买股票赚的钱。如果这件事儿是柯琳干的，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到底在2034年7月13日这一天做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以至于足以改变了这五个年轻人的命运？在达里安心中，这始终是一个谜。 第80章 偷袭 夜色深沉。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时隐时现。黑羽和皮克斯乘坐的的飞行器缓缓降落，像两只穿行夜空的幽灵，无声无息地融入南非这片神秘的土地。 黑羽将飞行器停在一片停机坪之上，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微型电脑，屏幕上蓝色的光芒在他的面孔上投下冷峻的光影，隐隐映出他微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目光。 电脑屏幕上，地图正显示着柯琳的信中提到的“时空监狱”所在地点的坐标，一个幽深的地点标记在这片荒凉的区域，仿佛在等待他的到来。 黑羽脑海中浮现出柯琳的脸，那封信里写满的警告仿佛在空气中回荡。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空气里仿佛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我们需要给飞行器补点能源。” 黑羽对皮克斯说。 他望着飞行器能量计数器上越来越低的数字，飞行器目前是低能量模式运转，自己的备的另一台能量驱动设备出了点故障，他怀疑这不是个巧合，也许有人故意这么干的，也许是他过于神经质了，但是小心点总不是坏事，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黑羽开始搜索周边的飞行器能源驱动设备的补给站。 “喂，我说黑羽，我们最好找个地方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在我看来，你可真是个工作狂。”皮克斯打着哈欠说。 “要做好随时能起飞准备。这关乎你我的生命。居安思危懂不懂？” 黑羽翻了个白眼，这个不成器的队友，哪有点时空警察的样子？ “算了吧，你看看现在几点。资本家也没有这么剥削人的。” 皮克斯此刻只想找到一张床，倒头就睡, 他一点不想考虑其他的事，这几天老板给他一堆的活儿，他还要顺便留意上级盖尔文的动态，神经绷得很紧。 “你睡你的，我来找给飞行器能量补给的商店。” 在24小时营业飞行器能量驱动装置补给站，黑羽给设备更换了能量舱，然后又买了一套备用。 他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钻到周围的一个便利店。也许是他神经过于敏感，他总感觉到刚一落地，就有人在监视他和皮克斯。 皮克斯却倒在副驾驶位子上，睡得像个死猪，黑羽无奈的摇摇头。 突然，他的手机轻巧的响了一声，他很警觉的掏出手机，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加密字段，他很快察觉出来，加密手法是柯琳教给他的那一套加密方法，他心脏砰砰直跳，在脑中试着进行字符转换和翻译。 很快他翻译出了这条信息要传达的意思，“猎鹰勋爵要派人暗杀你和皮克斯，小心防备。” 短信后面跟着的是两个数字， 应该是发送这条信息时柯琳所在的地理坐标位置。 那地理坐标位置离他现在所在的地点，有些距离。 他想象不出，柯琳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发出来这条短信的。因为诡秘空间里那封来自7月13日的信还是她在时空监狱里发出来的，而这条信息的发送时间就是刚刚，实时发送的。她从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逃出来了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皮克斯的行程只要有国际刑警内部的工作人员暴露给猎鹰勋爵的手下，他们就很容易能在幻影帝国雇一堆杀手。 而想要知道他和皮克斯的行程，就只用在他的飞行器上做些手脚，在驾驶软件中加入某个难以发觉的跟踪程序。如果再加点别的什么？比如粒子炸弹？他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是个很小心的人，他起飞前检查过，但谁能保证检测设备也万无一失呢？ 他在附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飞行器租赁店铺，他决定前往那里重新租一台飞行器。他必须摇醒自己正在熟睡的队友皮克斯，告诉他形势有多严峻。 ************* 夜色漆黑，仿佛整个城市都屏住了呼吸。 黑羽和皮克斯步行走过废弃的巷道，准备以身试险，最好的猎手，总是以猎物方式出现。 巷道两边房屋的屋顶上，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带着夜视眼镜，小心注视着，眼神冰冷，枪口无声的锁定黑羽和皮克斯两个暗夜中的身影。 黑羽突然停下脚步，悄然四顾。刚一转身，耳边传来微弱的风声——他第六感警觉地意识到危险来临，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向侧一闪，刚好避开一枚从暗处袭来的子弹，弹头轻轻擦过他肩膀，灼热感透过皮肤。 有些伤，就算提前知晓会发生，也注定难以完全避免。 他的身旁，皮克斯已然拔出射线枪，冷光一闪，化作一道锋利的光束，他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射出粒子射线。 “看来来，今晚的对手比想象中要难缠。”黑羽冷笑，眼中透出锐利的光芒。 黑羽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棍子的两头释放出蓝色的电弧，如同微型闪电。 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不止一人。足足有四人，他们反应迅速，默契无比地迅速包抄而上，火力密集，几乎不给黑羽和皮克斯任何喘息的机会。 四周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起来，巷道狭窄的空间内火光四射，刚下过雨的地面上雨水被射线瞬间蒸发，蒸腾起一股炙热的薄雾。 不过杀手们就算火力全开，那些子弹全然没有射到黑羽和皮克斯身上，黑羽通过他手中的棍子扭曲了他和皮克斯周围的空间，同时也扭曲了杀手们射出的那些子弹的运行轨迹，噼里啪啦，金属弹壳发出脆响，尽数落在地面之上。 子弹高速的动能立刻减速，本应发生的爆炸在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才开始发生，那些本来就坑坑洼洼的地面在细碎的爆炸下更是变得支离破碎。 杀手们心中惊诧无比，他们立刻停止了射击，因为他们看到射击根本没有用。于是开始改变策略，准备近战，拿起了撬棍，刀具等其他武器，朝皮克斯和黑羽冲过来。 皮克斯也毫不不含糊，收起射线枪，腰间拔出一支短棍，按下按钮，短棍瞬间延伸成一把光刃。 只见他一个翻身，从正面逼近杀手们，光刃寒光凛凛，精准地切入一名杀手的防御圈，将对方的兵器劈裂成两半。那名杀手踉跄倒地，眼神惊恐，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迅速。 四名杀手齐上，一道道冷光、刀影在黑暗中交织成一片。气氛紧张到极点。光刃与金属刀刃碰撞，火星四溅。 黑羽出拳如闪电，格挡、翻滚、反击，身影在黑暗中游走不定。每一次对撞，他的骨节几乎被震得发麻，耳边只有激烈的呼吸声与武器的碰撞声。 “速战速决，上你的杀手锏吧，我还想早点找张床睡觉。”皮克斯对黑羽喊道，他瞅准一名杀手的破绽，猛地侧身切入，拳头狠狠砸向对方面部，将那人击倒在地。 “好，如你所愿。”黑羽一遍回应，一边又拿起他腰上的那根棍状的东西，摁下开关。 四名杀手突然感到眼前闪过无比明亮的白光，眼前如同出现一个白洞，脑中一片眩晕，每个人似乎都患了雪盲症一般。此时，时间似乎凝固了，停滞了，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这世界化作一片虚无。 等眼前刺目的白色完全消失，黑暗而浓重的夜色重新出现在杀手们的视野中，借着昏暗的路灯，他们这才发现，每个人都已经被绳索五花大绑，成为了粽子，四名杀手两两背靠背，被捆绑在一起。 四个人面面相觑。狼狈地靠在一起。身上沾满泥水与血迹。刚才发生了什么？是魔术吗？ 他们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这几个手艺高超的杀手，竟然败的如此惨烈和屈辱，毫无征兆的被人捆成了粽子？ 他们的目标猎物那两名国际刑警，早就不知道何时离去的，街头巷角在深沉的夜色下一片宁静。 刚才的激烈厮杀仿佛从未发生，唯有地上被子弹射击留下的弹孔的灼烧痕迹和零散的武器残片，提醒着这里曾是生死角逐的战场。 突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警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声音冰冷而肃穆，似乎带着一种肃杀的威严。 渐渐地，街道尽头隐约出现了几道红蓝交替的闪光，随着警车接近，黑暗的巷道逐渐被晕染上色彩，映照在杀手们失神的脸上。 杀手们内心嘀咕：不仅杀人没成，现在竟然还要面对警方的询问和审判，这单生意真是太不划算，没挣到钱，还惹得一身腥臊。 第81章 神秘的陌生人 黑羽和皮克斯没有住酒店，向上级的上级萨威利先生申请了当地国际刑警外派特工的特殊公寓。 皮克斯终于能踏实的睡个好觉，他醒来，伸了个懒腰，不情愿的起床。 他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黑羽已经乔装打扮完毕，给自己贴上了浓密的胡须，改变了肤色，脸颊上画上更强烈的明暗阴影，脸显得更加瘦削，棱角分明，换成了时尚的硬汉风格，他斜斜的倚在沙发上假寐。 皮克斯微微一愣，真是让人生气，就算乔装，黑羽也非要有这么有品味，有时尚感，搞得他在人群中总是很醒目，就显得自己永远是个陪衬。 “早上好，看来今天我也需要乔装打扮了。”皮克斯尬笑道，没错，执行任务的时候，最怕被那些阴魂不散的杀手追上，不是说处理不了，而是处理起来太麻烦，老得提防着，神经高度紧张，心太累，还是乔装出行比较安全。 “都快到中午了，今天你来开飞行器，因为你睡的比较好。”黑羽眼睑下一片淤青，也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他故意化妆时刻意而为之。 “昨晚睡的怎么样？”皮克斯故作关心的微笑。 “做了个噩梦，所以我们今天要改变行程，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已经在飞行器的导航上设好了。” 黑羽起身，“该走了。” 两个人草草的啃了几口三明治，饮了几口咖啡就上了黑羽新租的飞行器。 皮克斯乔装的非常粗糙，对他来说，戴上浓密而厚重的黑色卷发头套，粘上粗重的胡须和眉毛，改变肤色，就已足够。 他看了看导航上显示的目的地，“有没有搞错，我们刚刚来到非洲最南端的南非，你说柯琳可能在这里，刚刚过了一个晚上，现在你让我开到沙特？你没有发烧吧？” 皮克斯用手去触碰黑羽的额头。 黑羽挡住了他的手，向一侧躲避。 “我很清醒。” 黑羽戴着墨镜，靠在副驾驶位子上闭目养神。 “为了躲避杀手？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我认识的黑羽总是越战越勇，什么时候走藏拙路线了？说说看，我们去沙特做什么？” “去取一件东西，也许非常有用的东西。” 黑羽懒得解释，他的心情沉浸在一片阴郁之中。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清醒。 他之前将柯琳托付给他的那个箱子存在了沙特的某个银行的保险柜里面，昨晚那个梦有些离奇和恐怖，因为他梦到保险柜里的东西被一只神奇的手拿走了。 这次任务，他本来没想带着那个箱子，因为不便于自己行动，同时也怕丢失。但是做了昨天晚上那个梦，他突然觉得内心隐隐不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许见到柯琳的时候，柯琳需要这个工具呢？ 梦是自己意识深处的某些预感，连接着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他坚信昨晚的那个梦境给自己传达了某个至关重要的信号。 无论怎样，他都应该一探究竟，究竟柯琳的箱子现在是否还完好无损的老老实实待在保险箱里面？ *************** 银行大厅里，空气静谧，灯光冷冷地洒在大理石地面上，透着一丝冷冽。 黑羽站在柜台前，手里接过那把通往保险柜区的银色钥匙，指尖微微用力，将那抹冷意捏进掌心。 身旁的银行职员朝他点头示意，便在前方领路，穿过层层走廊，推开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将他引入了保险柜的静谧之地。 深吸一口气，黑羽拿出钥匙，目光锁定在属于自己的保险柜上。他先输入第一层密码，指尖熟练地按动按钮，听见“滴”的一声轻响，仿佛一块巨石松动。紧接着，他输入第二层加密代码，手心微微出汗，却动作坚定。 保险柜的门轻轻弹开，露出内部一个深邃而漆黑的空间。黑羽眯起眼睛，目光缓缓落在中央的小箱子上——柯琳的箱子，安静地摆放在保险柜深处，一尘不染，仿佛从未有人触碰过它。 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黑羽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气，连嘴角都浮起一丝放松的微笑。 烈日当空，阳光灼热，黑羽走出银行，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皮克斯应该正在飞行器里等他，并应已为黑羽清除掉了他在银行监控中所有的影像，仿佛他从未出现在此地。 穿过街角，黑羽突然停下脚步——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墨镜反射着街头刺眼的阳光，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股温暖的气场之中。他随意地靠在墙边，手中提着一个箱子，款式与柯琳手中的箱子出奇的相似。 黑羽心中一惊，视线聚焦在陌生人手中的箱子之上。 “那并不是你的箱子，”陌生男人突然开口对黑羽说话，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嘲弄，微微扬起嘴角，“我等你很久了，真没想到，今天才等到你，你的反应竟然有点慢。” 黑羽心中一震，下意识地将手提袋抱得更紧。 柯琳曾警告过他——猎鹰勋爵对这个箱子极其在意。眼前的男人，不会正是那个传说中的敌人吧？一个隐约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但黑羽深知，这箱子无论如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答应过柯琳，要替她守护好这个箱子。 他一边后退，一边冷冷打量着对方，身体微微倾斜，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就在他紧盯对方的时候，那男人轻轻笑了笑，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带着戏谑表情的脸，眼神却深不见底。 “喂，别那么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调侃，仿佛眼前的紧张气氛与他毫无关系。 “你是谁？”黑羽冷冷问道，声音低沉，双目微眯，神情中满是戒备。他的第六感强烈警告着自己，眼前这人绝不简单。更让他在意的是，就在昨夜，他做了一个有关柯琳箱子丢失的梦，梦境中的不祥预感似乎正一步步成为现实。 陌生男人见状，微微一笑，脸上的嘲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柯琳的老师。放心，不是来拿走你的箱子的。不过，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他的语气从容，似乎笃定黑羽不会拒绝。 黑羽犹豫片刻，眼神依旧锐利而冷静。这个自称“柯琳老师”的男人似乎没有恶意，但言谈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让黑羽心中警铃大作。 片刻后，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终于收敛起情绪，点了点头，神情中透出一丝接受挑战的意味：“好吧。” 两人对视片刻，剀夜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早已预料到黑羽的选择。 ***************** 柔和灯光下的咖啡馆角落，黑羽和剀夜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你是黑羽，我没猜错，对吧？”剀夜浅抿一口咖啡，语气随意却不失锋利。 黑羽不动声色，戴上墨镜，微微点头，“你怎么称呼？” “剀夜。”他放下杯子，眼神锐利。“我就开门见山吧，柯琳出事了。我想找到她，帮她一把。她有个箱子，而我能定位这个箱子的位置，因此我顺着定位找到这里。而你，显然是能找到她的关键人物。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也没必要跟你绕圈子。我知道你是时空警察，我也和柯琳一样，从2058年跃迁到这个年代。” 黑羽一挑眉，还真是直接，直截了当，直入主题，这种直白的套路，倒还合他的胃口。 “告诉我，柯琳遇到了什么麻烦？你打算怎么帮她？”他试探着，表情微妙。 剀夜轻笑，眼神狡黠：“她想找猎鹰勋爵的时光机器，这样能把那些时光偷渡客一锅端送回未来。只要猎鹰勋爵失去技术帮手，成为光杆司令，他就掀不起大浪。我只是来帮柯琳解决麻烦的，不是给你添麻烦的。带我找到柯琳，之后我自会消失，自己行动，我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的。” 黑羽挑起嘴角，警惕的问道：“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她的老师？” 剀夜得意地一笑，指了指黑羽的旅行袋，神秘地低声说：“我可以打开柯琳的那个箱子，你信不信？因为，她的箱子是我准备的。” 黑羽眉头微皱，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个丢失箱子的梦境。难不成，眼前这个人真的对柯琳的箱子一清二楚？他该不会已经把箱子偷走了？他既然知道箱子的定位，他也很有可能也有能力取走柯琳的箱子。 剀夜察觉到他的犹豫，笑得更欢了：“我猜你现在很纠结吧，一方面想让我证明自己，另一方面又怕我从你手上抢了箱子。” 黑羽冷笑一声：“证明也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黑羽将剀夜带到飞行器里，皮克斯一脸困惑地看着黑羽和这个新来的陌生人。 “他谁呀他？”皮克斯低声问黑羽，目光狐疑地扫了扫剀夜，“你这是怎么回事？警惕心呢?随便带人回来，你以为这是带朋友来聚会？我们可不是在玩！我们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喂，皮克斯，你声音小点。”剀夜好整以暇，语气淡然，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皮克斯目光看向剀夜，尴尬的笑，脸上肌肉僵硬，然后目光游移到到黑羽脸上，那目光似乎在责备：你昏头了？ 怎么连我名字都透露给这个陌生人了？我们现在可是被猎鹰勋爵的杀手盯着呢！ 黑羽无意解释太多，只是将自己的一只手和剀夜的手铐在一起，确保眼前的“客人”老实一些。剀夜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剀夜没有丝毫的抵抗，他很顺从的接受黑羽的这一切安排，因为，区区一只手铐，甚至这个小巧的飞行器，都完全困不住他这个全能窃贼。 黑羽晃着手中的枪，目光严肃，威胁道：“只要你能打开柯琳的箱子，我就信你。我会带你一起去找柯琳。” “没问题。不过嘛，我不能让你们看清我是怎么打开箱子的。”剀夜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黑羽挑了挑眉，把皮克斯的外套扔给剀夜：“用这个遮着。”然后把放着柯琳箱子的旅行袋放在他面前。 剀夜轻笑：“完美配合！魔术马上开始，为了避免你以为我是骗子，我的箱子可以先交给你保管。” 他铺开皮克斯的外套，盖住了箱子，手轻轻伸入遮掩的布下。 他用皮克斯的外套铺在旅行袋的上方，将自己的箱子递给黑羽，黑羽将剀夜的箱子放在皮克斯身边的副驾驶上。 几秒后，剀夜揭开外套，柯琳的箱子果然打开了一条缝，蓝色幽光若隐若现，咧开的箱口就像是一张大嘴，吞噬着周围的能量。 “看到了吧？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来帮柯琳的。”剀夜悠然自得地将箱子再次覆盖，手一挥，重新闭合如初。 黑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终于开口：“行，我相信你。” 这次黑羽不再纠结了，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太多。 第82章 探寻 这两天每晚柯琳入睡后，后半夜都会自动切换成四维空间生物的模式，在科研基地里面闲逛。 她的三维形体褪去，仅留下一抹影子般的微光飘荡在科研基地的走廊、实验室和密闭房间里。 此刻，她成了超越物质的存在，仿佛是一道不可捉摸的幽魂，穿梭于基地的各个角落，随心而行，步入那些昼日不曾允许她靠近的机密地带。 四维视角让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俯瞰整个基地——结构、角落、暗道，甚至电流和气流的波动都以交错的光影形式呈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那些曾重重上锁的厚铁门在她面前如同纸片般毫无阻碍，而她的三维投影则小心地蜷缩在某处黑暗之中，避开监控设备的目光。 夜色如墨，科研基地不为人知的深处和禁地犹如沉睡的巨兽。 她渐渐逼近那个平日完全封闭的地下区域，这片诡秘之地一如亚瑟·格雷告知她的那般阴暗而庞大，犹如一个装满秘密的迷宫。 在这里，她窥见了达里安与猎鹰勋爵在密谈。 “黑羽和皮克斯的暗杀行动失败了？”猎鹰勋爵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丝不耐。 “是的，这两个阴魂不散的时空警察。”达里安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满是焦急，“他们的反侦察能力非同一般。他们前两天已经抵达了南非，昨天我们派出的杀手已经被警察捕获。” “普通的杀手根本干不掉他们，要知道，作为时空警察，他们可是拥有能扭曲时间和空间的工具。”猎鹰勋爵轻哼一声，“可惜这两个愣头青，如果能像对付盖尔文那样，找到他们的弱点，能让他们被我们策反就好了。” 达里安无奈的附和道：“那恐怕得费些功夫，这两个人着实有点难搞。我在想，他们两个来到南非，莫非是我们在南非的科研基地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也许是斯坦因临死前留给他们的线索。我认为，南非基地这里不再安全，再呆下去风险太大。因此，大人，我认为，应该启动备用的实验基地计划，所有人转移到另外的基地去。” 沉默了一会儿，猎鹰勋爵冷冷地回答：“你说得对。这里暂时留给那些无用的手下打掩护，我们先撤。” “那些科学家、技术人员和实验人员，还是采取老办法转移吗？”达里安不确定的问。 “没错，直接用机器对他们进行空间传送比较安全一些。” “那么亚瑟·格雷怎么处理？” “我需要他的脑子，但我不需要他的抵触情绪，达里安，你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有他意识和记忆的备份，只需要给他一具躯壳，让他复活，然后给他深度催眠，让他相信他所需要相信的事情。对他的知识和技能，我们依然可以重复利用。不过现在的亚瑟·格雷是把他冬眠起来，还是处理掉？”达里安小心翼翼的请示着。 “这点小事儿就不用费我的脑细胞了，达里安，我可真讨厌搬家，我们搬家要带很多东西。而空间传送需要很多能量，而很多的能量就可能会引起电力系统的崩溃，还可能引起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注意。” “也许用传统方式转移，更为安全稳妥。” “但使用传统方式转移，我们需要更多的保镖，更多的雇佣军，很可能会暴露行踪。” 柯琳屏息倾听，她的心跳渐渐加速。 实验基地的存在，是猎鹰勋爵对未来科技掌控的重要一步，若要将他一网打尽，这里就是绝佳的破绽，如果他撤走了，所有基地的科学家都转移走了，那么黑羽和皮克斯这次来南非的拯救行动又会落空。 不行，她必须要加快进度，早点找到猎鹰勋爵的时空机器到底藏在哪里，再不济，也要搞清楚猎鹰勋爵所说的空间传送的机器在哪里，至少不能让猎鹰勋爵的计划得逞，不能让黑羽和皮克斯扑个空。 忽然，她听到猎鹰勋爵转了话锋：“不过……柯琳，这颗棋子还得留在身边。” 达里安的声音低低响起：“她根本对您没有任何忠诚，她根本无心加入我们的事业。她也许和那两个时空警察是一伙儿的。 我会一直安排人盯紧她。 猎鹰勋爵说：“在她房间安装监控设备，确保她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视线内。我总觉得她在酝酿什么计划和阴谋，她和某几个科学家走得很近，我怀疑她在策反他们反抗或者是逃跑。” “大人，我已经动手安排了。” 猎鹰勋爵轻笑一声，透出阴冷的自信：“很好，换一个思路，也许她可以作为诱饵，帮我们引出那两个时空警察，也可以引出她那个箱子。一旦箱子出现，一旦黑羽进入我们的圈套，我们就动手杀了那两个阴魂不散的时空警察，至少暂时会消停会儿，至少他们不会那么快从未来世界派新的时空警察来到这个时代。 至于之后………”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似乎已经为柯琳定下了未来的命运，“如果柯琳是异星客，那她的价值就是做实验品，我们要压榨出她的价值。” 柯琳心里猛然一沉，悄悄后退，迅速离开了暗藏危险的地下实验室。原来猎鹰勋爵到处都是眼线，什么都很清楚。 猎鹰勋爵早已经对她彻底失去了信任。她知道，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她和那些科学家都将被这阴冷的牢笼控制在其中。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尽快行动。 她盯住猎鹰勋爵那张摘掉面具后不自然的面庞，心中掠过一丝寒意——他是否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他是否早已改头换面？那张面具般的脸庞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必须要探究猎鹰勋爵更多的秘密，先从他从未来带过来多少科技和产品开始探寻。 于是，她继续深入地下空间，竟然发现猎鹰勋爵对未来科技的复现，已经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实验室里充斥着她从未见过的装置和仪器，散发着寒冷的金属光泽：自动运转的机械臂在操作台上穿梭，一座座玻璃柜内闪烁着冷光，似乎储存着来自未来的尖端材料。 她看到墙壁上布满了奇异的符号和未知的公式，如同一种跨越时空的密码；一台台复杂的仪器如同沉默的卫兵，静候在实验室的深处，似乎在守护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台巨大的机器上，宛如一座冷酷的雕像矗立在地下室的中心——这就是她寻找已久的目标，猎鹰勋爵的时空穿梭机器。 它形如一座金属迷宫，螺旋状的线路环绕着一个半透明的核心，在她的四维视角中，那核心仿佛具备一种奇特的生命力，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 柯琳缓缓靠近，注意到机器上的铭文似乎在自发变化，闪烁出某种暗示。那些铭文如同来自未知文明的符号，时而聚合，时而分散，仿佛在试图与她沟通。 机器的下方隐约传来一种低沉的嗡鸣声，像是跨越维度的回音，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机器的核心微微闪烁，似乎感知到她的靠近。她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警惕——那是自动报警装置，谁靠近这台机器，超过了警戒距离，那玩意儿就会铃声大作，开始报警。 而那低沉的嗡鸣，似乎像是来自一个时空裂隙的呼唤。 四周的寂静被不知名的能量搅动，她隐隐察觉到，一旦触碰那台机器，她的存在可能会彻底改变，她可能再也无法回归原本的三维形态。 不过，无论采取怎样的计划，她得先搞清楚究竟这台机器是用什么能量驱动的。 第83章 走捷径 “喂喂，醒一醒。” 剀夜摇晃着黑羽的肩膀。 黑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干嘛？没看见我正在睡觉。” “飞行器已经飞了4个多小时了，我受不了。让皮克斯停下来。他说他只听你的。” “你受不了长途旅行？”黑羽无奈的做了个手势，“如果现在停一次，那么后面7个小时我们不能停，你是否能接受？” “为什么？” 剀夜伸了个懒腰，奇怪的问，“飞行这么长时间，你们不累吗？不难受吗？ 如果身体不舒服，又怎么能行动呢？” “难受，累，但是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柯琳，找到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因为之前杀手追踪我们，我恐怕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如果猎鹰勋爵已经警觉，你觉得他现在会做什么？” “转移地点？”剀夜不假思索道。 “是。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马不停蹄的原因。”黑羽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是时空警察吗？难道你们没有什么时空折叠的工具？能让我们能走点捷径的吗？” 剀夜戏谑道。 “这是2034年，不是2058年，也不是2082年，我们不能随便使用这类工具，造成地球上的时空折叠或者时空扭曲，这很危险，况且时空警察除非非在特殊或者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不享有这样的特权。”皮克斯抢先回答。 “为什么？违反了又能怎么样？你们不是为了执行任务吗？ 难道有什么人监管你们吗？” 剀夜一副呆萌的表情。 “并没有，但如果造成时空的扰动和不稳定，会被时空稳定器探测到的。” 皮克斯忙不迭回应。 “那么，什么是特殊情况或者是不得已的情况？ 被时空稳定器监测到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剀夜又问。 黑羽打了一下皮克斯的头，“专心开你的飞行器。” 黑羽感觉皮克斯真是个大嘴巴，他这么没长脑子吗？ 他听不出来剀夜是在套他们的话吗？ “呵呵，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你们技术不行？或者是你们时空折叠的方法缺乏能源驱动？” 剀夜嘲讽道，痴痴窃笑，他早看出来，皮克斯心思有点单纯，他剀夜可是全能窃贼，从皮克脑子挖点消息出来简直易如反掌，甚至根本不用他费什么力，轻松套出他的话。 黑羽和皮克斯通过飞行的后视镜目光交流、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各自流露出一丝惊诧。 “看来，真让我说中了。” 剀夜调笑道,“你们这样，怎么抓得住比你们强大的多的时空偷渡客？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自己限制自己，时空偷渡客可不像你们这样，他们百无禁忌，你们技术不行，装备不行，能源不行，人力也不行，就你们两个这两个愣头青，而对方猎鹰勋爵是个罪大恶极，拥有若干科研基地，能调动诸多资源的时空偷渡客，2030——2034年的4年间，他已经从一个孤胆时空罪犯，沦为了一个富可敌国的科技领袖，拥有庞大的政治野心和财富野心。 你们所在的机构竟然只派你们两个菜鸟完成去抓这个时空罪犯，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好钢用在刀刃上，而我们的底牌要留在最需要用的地方。” 皮克斯再一次口无遮拦。 “你们跑的慢，敌人跑得快，你根本没有用好钢出刃的机会。” 剀夜吐了吐舌头，嘲弄的做了个鬼脸。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你让我们带你找柯琳的，不是我们求你坐我们的飞行器的，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交通工具。如果你不想接受，那就给出更好的建议。” 黑羽回怼道。 “哎，谁让我总是这么热心肠，总是喜欢帮助人呢？我实在看不惯这么低效率的工作。” 剀夜苦恼的打了个哈欠。 “那是因为你在未来生活太久了，这里是2034年的过去，不是2058年的未来。过去本来就比未来要落后和低效率，你得适应这一点。” 皮克斯嗤之以鼻，安慰剀夜。 “在2034又怎么样？既然时空偷渡客可以破坏规则，你们作为时空警察如果墨守成规，又如何能抓住那个富可敌国的猎鹰勋爵？” 剀夜笑道。 “说说看，你想怎么样？”黑羽问道，意味深长的望着剀夜，期待他能有更好的办法。 “降落，停下飞行器，既然你们不主动使用时空折叠，那就我来，我会高效率的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剀夜引诱道。 **********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租赁点，微光闪烁的外壳在落日余晖中映出一抹金属冷辉。 将飞行器还给租赁点后，黑羽、皮克斯和剀夜各自提着行李，穿过街道，来到一片空旷的荒地。这片地方远离人烟，四周安静得只听见风声掠过草尖的沙沙声。 “这里不错，没有目击者。”剀夜放下箱子，拍了拍手，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箱子放在地上，箱子轻轻打开，箱子顶部缓缓升起一圈环形装置，泛着幽幽蓝光。 伴随一阵轻微的嗡鸣声，空气开始微微震荡，剀夜伸手在箱子上的触控屏上快速输入两组数据——起始地的地理位置坐标和目的地的地理位置坐标。 随着他的动作，蓝光变得愈发耀眼，仿佛整个箱子被一层液态的星辰包裹。 “别眨眼，精彩的来了。”剀夜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瞬间，箱子内部升起一道螺旋状的光柱，直冲天际。光柱中涌动着复杂的几何图案，像是在某种高维空间中绘制的符号。 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像被无形的力量撕开，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椭圆形通道，隐隐能看见另一端的模糊景象。通道边缘散发出蓝紫色的电光，仿佛一道无声的雷霆屏障。 “这就是时空折叠的通道？你这么快就造了一个虫洞？”皮克斯眼睛里透着好奇，又有几分不安，“你可真是个时空魔术师呢，但现在我就要走进去了吗？” 剀夜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你可以不走，不过你可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黑羽没有理会他们的打趣，他盯着那道通道，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普通的传送装置，而是某种更加复杂的技术。柯琳给出的坐标位置就在通道另一端，而他没有时间浪费。 “跟上。”黑羽背起自己的行李，第一个迈进了通道。 当他们走进光柱的瞬间，世界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幕覆盖。 身体轻如羽毛，四周的空间不断拉伸又压缩，视野中的一切都被拉成了交织的光带，像在一条流动的银河中穿梭。耳边有低沉的共鸣声，仿佛时空本身在为他们让路。 仅仅几秒后，光柱骤然消失，三人已经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场景中。 空气中带着微湿的泥土气息，他们转眼间置身于杂草丛生和绿树成荫的小树林里。眼前是远处连绵的群山和近处的茂密丛林。夕阳西下，正是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刻。 目标地点到了，而那种短暂的时空漂流感仍然萦绕在他们心头。 “真是神奇。”皮克斯赞叹道。 剀夜耸耸肩，将箱子收回手中，“好了，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冒险了吗？” 第84章 暗夜追踪(一) “这个地方真的会是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侦查一番？” 皮克斯透过全息眼镜中朝远处眺望，不远处是铁丝网围栏，“当然，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 剀夜轻笑一声，“你们是不是应该考虑的是如果打草惊蛇，那么备份和补救方案是什么？就你们两个人，势单力薄，是不是该搬点救兵来？” 黑羽听出了剀夜的言外之意，他提醒他们应该有备份方案。 如果这里真的是他们要找的地方，那么打草惊蛇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柯琳发给黑羽那条信息就是无用信息，也不一定，也许柯琳是在胁迫下发的消息呢？也许猎鹰勋爵拿柯琳当诱饵呢？不，这种可能性极小，如果柯琳被胁迫了，她应该不会用加密转换后的暗语发信息。 无论那种情况，如果单纯是侦查，剀夜一个人就够了，那么黑羽和皮克斯需要的是援兵。 皮克斯回望黑羽，期待他能发表意见。 黑羽轻咳一声，“剀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行动？” “我很累，我准备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晚上趁着月黑风高之时，我会进去找柯琳。”剀夜爽朗的微笑，毫不掩盖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对，我们也打算趁夜深了再行动，顺便制定一下你说的备份计划。”皮克斯说。 “那么我们暂时分道扬镳？毕竟我们三个走在一起太明显了。我也不想给你们惹麻烦。”剀夜脸上泛起微笑，却脚底抹油想要立刻跑。 “如果我们想找你，应该上哪儿找你？”黑羽问。 “如果柯琳有消息要传递给你，我会来找你们的。”剀夜不怀好意的笑笑，“你们手里有柯琳的箱子，我就能定位到你们在哪儿。” 对于执行任务这种事儿，他愿意做独行侠。他可不想让这两个蹩脚的地球人警察拖了他的后腿。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会考虑召唤他们的，但是告知他的行踪，实非明智之举。 *********** 剀夜告别了黑羽和皮克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这附近准备找一间酒店或者租个车。行动之前，他必须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给自己补充点能量，从三维空间的生物状态转换为四维空间生物状态，他需要充足的能量。 至于那两个地球人时空警察，他不认为他们有和他一样的能力，在剀夜眼中，他们不过是比自己更低维度的智慧生命。 他无需和他们搭伙完成某个任务，他承认，人多力量大，但目前的侦查工作，他一个人完成就好。 本来托兰斯只想让柯琳来打探一下地球人时空警察的秘密和情况，没想到柯琳竟然卷入到猎鹰勋爵这么一场大的时空偷渡客事件，她面对的敌人相当危险，也许托兰斯对柯琳担忧是有必要的。 柯琳一个人脱身很容易，但是要想把一堆被猎鹰勋爵绑架的科学家一起送回未来，那可是个大工程，柯琳还真有点喜欢多管闲事，逞强，当英雄？ 剀夜在心里暗自吐槽。 当然，他也理解，这个浩大工程，仅凭柯琳一己之力是难以完成的，她需要帮手，需要盟友。 如果柯琳有他剀夜全能窃贼的能力，也许就不要他亲自跑一趟了。 作为amixmast星的星奴，他并不排斥时空旅行，对他们而言，这是家常便饭，但是几乎每次他时空旅行的目的为了主动执行某个任务，他是任务的主导方，而不是像这次一样，他剀夜竟然成为了柯琳任务的配角。 想到这儿，他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深夜来临，闹钟轻声作响，发出微弱滴答声，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的剀夜从微凉的空气中醒来，车窗外一片漆黑，汽车距离柯琳提供的坐标地点还有不远的一段距离。 剀夜下车，身穿一身漆黑夜行衣的他伸了伸懒腰，隐没在黑暗中，是时候该行动了。 ************ 窗外，夜幕沉沉，科研基地仿佛一个蛰伏的野兽，静谧中藏着不安。柯琳坐在办公室的角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头顶的摄像头缓缓旋转，捕捉不到她埋首的面庞。 这个位置虽然不完全是监控盲区，但低垂的脑袋和手中舞动的笔，足以遮掩她正在勾画的秘密。 她画的不是普通的图纸，而是地下禁地中那台疑似时空穿梭机器的控制面板。细致的线条勾勒出那些复杂的按钮和结构，唯独缺失的，是那些被猎鹰勋爵故意抹去的文字和标志。 “这些按钮的功能是什么呢？”她喃喃自语，心里盘算着找到亚瑟·格雷，或者从其他科研人员口中套出点线索。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宛如炸雷般在夜中响起，柯琳心头一紧，几乎将手里的纸张捏皱。她迅速将图纸折叠，塞进一本厚厚的书里，又将书隐没在一堆杂物之间。留在桌面上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涂鸦——她早就为这种突发状况做好准备。 她将一页草纸匆匆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达里安站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宿舍？” 柯琳微微一怔，随即换上无辜的笑容：“睡不着啊，忽然有了点灵感，就想着研究一下亚瑟·格雷的程序。他不是在模拟实验系统里埋了自毁程序吗？也许我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亚瑟·格雷的程序？”达里安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感兴趣，“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他消失了，科研基地也会照样运转。倒是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他不等她回答，直接越过她，径直朝她刚才所在的角落走去。那里，一片零散的草稿纸摊在桌上，像是她刚刚“专注研究”的证据。 达里安扫了一眼，他没那么蠢，不会因为柯琳一句话就轻信她说的是真的，她只是看上去天真，实则比狐狸还狡猾。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像破解程序吗？” 柯琳眨眨眼，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是啊，算法的拓扑结构。” 达里安看不出所以然，但他知道柯琳是在糊弄她。 他冷冷地开口：“给你两个选择：把藏起来的东西交出来。或者……”他顿了顿，眼神中透出危险的光芒，“让我搜你的身。” 柯琳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微微一闪，透着一丝俏皮和狡黠。她表情凝重，像是在认真思考，达里安似乎被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迷惑了。突然一下子，柯琳随即突然转身，拔腿就跑。 很显然，他给出的两个选项柯琳都不接受。 达里安知道又上当了，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追了出去。 短短几天里，柯琳几乎将整个科研基地的结构摸了个透彻。她早已规划好了逃跑路线，如今轻车熟路地穿行在走廊间，脚步轻快而无声。拐角处的玻璃门，她早就确认无人看守，一推即开；狭窄的通风口旁，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工具，迅速屏蔽了附近的警报装置。 她的逃脱路线一路顺畅，通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身后，达里安追得气喘吁吁，脚步声却因愤怒而显得格外沉重。科研基地本身就是环形结构，路径复杂，岔路很多，如同迷宫。 达里安追了几道岔路，就看不到柯琳的身影了。 他一边用对讲机下令：“斯坦因，立刻调出监控，告诉我柯琳的位置！” 一边又开始指挥库伯：“库伯，带几个守卫和保镖帮忙，快点把柯琳抓出来。” 科研基地一层的走廊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库伯带着保镖们出动了。 “她朝模拟实验室方向跑去了！”斯坦因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但紧接着又急促补充：“等等，她又调头了，正在往地下一层去！” “地下一层？我们那里不是有门禁吗？”达里安站在原地，微微发愣，轻皱眉头。 “她会不会刚刚偷了你的门禁？” 库伯通过对讲机中问达里安，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达里安微微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果真，身上的门禁不见了。 “她偷了我的门禁！”达里安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怒火。 柯琳什么时候偷的他的门禁？是他沉迷在她那清澈目光中的一瞬间吗？这个女骗子，窃贼，小偷，狡猾的狐狸。 对讲机中，库伯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居然被她偷了？达里安，这可不像你。” “闭嘴！”达里安怒吼，脚步加快，朝地下一层的入口冲去。 “我看到她从地下一层的楼梯进入地下二层了。” 斯坦因说，“似乎要探索更深的地下空间。” “胡闹，那里岂可是她能去的，封锁，启动安防系统自锁程序。” 达里安发号施令。 “我们这是在玩儿猫鼠游戏吗？ 达里安，保镖们未经许可也不能进入地下二层。” 库伯通过对讲机提醒道。 “库伯，你死哪儿去了，带上保镖队伍，地下二层会合。”达里安怒吼道。 “什么事情？这么乱糟糟的。” 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的猎鹰勋爵也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异动，拿起对讲机中向达里安询问。 “柯琳未经许可闯入了地下二层，大人，您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把她捉拿归案。” “这么晚，她上那儿去干什么？ 达里安，想想你的职责，别让我再失望。” 猎鹰勋爵的话中啐着刺骨的冷意。 “大人，也许狐狸尾巴很快露出来了。我们会抓住她的，她逃不了。”达里安忙不迭的承诺着，脚下毫不迟疑，朝着地下二层的入口奔去。 达里安被门挡上了，他没有门禁，硬生生被困在了外面，他气急败坏的将拳头重重砸在那扇门上，然后补了一脚。 很快，库伯带着五个保镖也来了。 “你们五个都留在外面，我和库伯进去。”达里安从保镖手中接过武器，基地地下二层隐藏的秘密太多了，未经猎鹰勋爵的首肯，达里安不可能放保镖进来。 达里安和库伯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信，他们两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 地下二层的空气冰冷得让人心生寒意，四周的灯光昏黄而微弱，墙壁上嵌着的金属装饰泛着幽冷的光泽。走廊通道更加复杂蜿蜒，如同迷宫。 这片区域，藏着基地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斯坦因打开了地下二层的监控观看权限，然而他发现监控视频信号一片黑暗，“达里安，监控视频信号异常，黑色，疑似有遮挡物。” 库伯和达里安这才抬头，向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望去，果真，上面贴上了黑色胶条。 “这个柯琳动作可真快，她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库伯苦笑，轻哼一声，他上去将黑色胶条撕掉。 “这意味着跟着贴过黑色胶条的摄像头，就能追踪柯琳走过的路径。” 达里安内心一片窝火，一路追踪过去。 “继续追吧，达里安，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被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跑。”库伯在后面叫着。 “闭嘴！”达里安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眼中闪烁着怒火。 远处，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过，柯琳轻巧地穿过一扇金属门。 第85章 暗夜追踪(二) 走廊静悄悄的，仿佛有人小心翼翼地抹去了所有痕迹。达里安的对讲机中传来斯坦因的声音：“她正在向我们孵化人体躯壳那个房间移动，但我们的监控画面被干扰了。” 他们沿着监控画面最后出现的方向追去，却始终只找到些模糊的痕迹，未完全关闭的房门、遗落在地上的干扰器，甚至是一盏被调低亮度的照明灯。 很显然，柯琳已经离开这里了。 两分钟前，柯琳曾来到过这里，实验室中摆放着无数透明的玻璃池，每个池中都漂浮着一具生物躯壳，模样各异，却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未来科技感。它们像是等待激活的傀儡，静静漂浮，偶尔有气泡从池底升起。 从三维空间的视角看着这些躯壳和从四维空间时间观察这些躯壳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三维空间视角更惊悚，更难以逃离，有一种近距离凝视尸体的逼近感和真实感。 柯琳在那里看到了和亚瑟·格雷一模一样的人体躯壳，她不知道那具躺在玻璃池中的人体躯壳是否有意识活动、灵魂和思维。 没有必要毁了那具躯壳，这有些冒险。 她制造出自己在这间房间的假象，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去下一个房间。 下一个房间是制造出时空监狱这样工具的实验室，无论时空监狱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它的运转都需要能量，除了关过亚瑟·格雷，时空监狱中关着其他曾经忤逆猎鹰勋爵的科学家，他们在那里接受惩罚，同时也是实验品。 而能量是一切计划得以实施的先决条件。她必须知道时空跃迁的机器所需要的能量来源于哪里，如何存储，存储量是否足够。 时空监狱控制室的大门厚重如城堡的入口，外表覆盖着一层暗银色合金，隐约透着蓝紫色的能量波纹。门口的两侧嵌有能量识别器和多重生物识别系统，只有拥有最高权限的人才能进入。 门禁卡的权限是不够的。 柯琳能进入的唯一办法就是转为四维空间生命体的模式进入。 房间中央矗立着一台时空定位核心机，如同一枚巨大的金属水晶。它的外壳呈半透明状，内部复杂的能量管道和光束脉冲流转不停。 机体顶端旋转着一个球状装置，投射出一幅三维星云般的影像——那是时空监狱的整体结构图，其中的光点代表着被囚禁者的位置，而每一个光点的颜色和亮度，暗示着囚犯的时空活跃性和能量波动。 围绕核心机的，是六台能量约束终端，呈环形分布。每台终端都有悬浮的触控界面，上面显示着关于每个囚犯的详细数据：时间线坐标、生命体能级、时空扰动指数等。触控界面可以实时调节囚犯的状态，比如缩短他们的活动时间、增强能量束缚，甚至暂时冻结他们的时间流动。 靠墙的一侧是一排如实验舱般的时间干涉模块，外形如巨大的金属胶囊，内壁布满复杂的符号和线路。每个模块都连接着一条密封的能量导管，导管另一端直接连通监狱的能量核心。 这些模块是用来解析囚犯与原时间线的连接，既可以读取他们的记忆，也可以将他们重新植入时间流中，用作实验或其他用途。 另一侧则是控制终端的指挥台，台面上布满了闪烁的按钮和透明的全息屏幕，屏幕上滚动着监控画面和数据流。指挥台后方的墙上是一整块巨大的时间窗屏幕，通过时间窗，可以看到困在时空监狱中的囚犯在一个循环时间中经历了多少次循环和轮回，对现实世界的时空稳定性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柯琳在控制室的中央看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时空监狱的能量控制中枢，它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又像是一只窥探万物的眼睛。 它表面流淌着光与影的交织，仿佛整个宇宙的星河都浓缩在这一点。偶尔，一道刺目的电弧划过它的表面，像是时间在呼吸的声音。 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低沉的嗡鸣，那是裂隙吞噬时间碎片时的回响，犹如远古巨兽的低吼，又如深海中的暗潮。空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房间的每一寸空间都在挣扎着对抗这未知的力量。 透过装置基座上的透明窗口，可以隐约看到裂隙的核心：一个光与暗交织的漩涡，像是无底深渊，又像是时间长河的一滴水凝结而成。它并不发光，但却吸引着一切目光。任何靠近它的人，都会感到一种错乱的眩晕，仿佛灵魂都被吸进了那个黑洞般的中心。 在装置的导管中，蓝白色的能量脉动不停流动，犹如一条条奔腾的时光溪流。每一次脉动，都带来微弱的地面震动，仿佛机器本身也在为这股力量感到颤抖。 柯琳突然明白了，能量的中心是微型黑洞，这就是时空能被控制的源泉，它既是钥匙，也是枷锁，既能带你穿越时空的界限，也能让你永远迷失在时间的迷宫中。 她离开这个房间，重新转换为三维空间生物模式。 下面一个房间，是猎鹰勋爵存储了大量从未来带到或者复现到这个时代的科技产品的房间。 幸运的是，达里安的门禁卡竟然打开了这扇门。 其中一根手电筒似的设备立刻引起了柯琳的注意，那根手电筒似曾相识，但她根本想不起来，也许对这个设备的记忆储藏在她那些被抵押的记忆中。 她将这个设备放在口袋中。 ******* 灯光微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寒意和未知的压迫感。就在达里安和库伯转过一处拐角时，柯琳正背对着他们，她似乎在观察一台储藏室中的设备。 她的侧脸被仪器的冷光映得惨白，但目光却带着异样的专注。 “终于逮到你了。”达里安低声冷笑，他松了口气。 柯琳仿佛感知到了危险，迅速转身，眼中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找我找得辛苦吧，达里安？” 库伯举起武器瞄准她，“柯琳，别妄想再逃了，这里四周都被封锁，除了投降，你别无选择。” 柯琳没有回应，而是轻轻退后一步，仿佛故意把自己逼近一排复杂的控制面板。 她指尖在面板上一触即停，像是在挑衅：“你们确定要靠近吗？也许，我按下这一个按钮，就会发生点……有趣的事情。” “别碰那东西！”达里安厉声喝止，但脚步却不敢轻易前进一步。他知道，这些设备是猎鹰勋爵所珍藏的来自未来的科技成果，触发任何开关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猎鹰勋爵会发怒，后果会很严重。 “你会按下去吗？”库伯冷笑一声，枪口稍稍下压一步，做出示弱的姿态，试图让她放松警惕，“或者你只是想吓唬我们？” 柯琳的手指微微用力，控制面板上立刻亮起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库伯脸上的笑意僵住，达里安也彻底紧张起来。 ************ 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成一片蓝光旋涡，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巨大的浪潮席卷。 她的身体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原点，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当蓝光散去，她发现自己正趴在办公室的角落的办公桌上，手里的画纸还未完全折好，而达里安此刻正站在门口，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天哪，时间倒流，回到了15分钟前。 “你在做什么？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宿舍？”达里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柯琳的心脏猛然一跳——这一幕她明明经历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刚才藏好的草图还安然无恙，但这一切，却又仿佛重新开始。 “我……我睡不着就想着研究一下亚瑟·格雷的程序。他不是在模拟实验系统里埋了自毁程序吗？也许我能找到破解的办法。”柯琳迅速调整表情，低头掩饰住眼中的震惊。 “亚瑟·格雷的程序？”达里安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感兴趣，“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他消失了，科研基地也会照样运转。倒是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他不等她回答，直接越过她，径直朝她刚才所在的角落走去。那里，一片零散的草稿纸摊在桌上，像是她刚刚“专注研究”的证据。 柯琳心中心潮起伏，这……完全复现了15分钟前的场景。 那台机器，那个按钮，可以让时间倒流15分钟？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像破解程序吗？” 柯琳眨眨眼，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是啊，算法的拓扑结构。” 达里安显然知道柯琳是在糊弄她。 他冷冷地开口：“给你两个选择：把藏起来的东西交出来。或者……”他顿了顿，眼神中透出危险的光芒，“让我搜你的身。” 柯琳有些疑惑的望着达里安。这么说，达里安根本不知道刚才时间倒流了？ 刚刚逝去的15分钟，就这么消失了？ “既然你坚持要搜，那就来吧。”柯琳扬起一抹无辜又挑衅的笑容，暗中靠近达里安的侧身位置。 当达里安伸手抓向她时，柯琳敏捷地一闪身，顺势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抽出了门禁卡。 没有一丝犹豫，柯琳猛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像风一般冲向走廊。这一次，她没有按照原来的逃跑路线，而是直奔基地最高的楼层——猎鹰勋爵的私人房间。 达里安站在办公室里愣了片刻，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外套口袋上。 他立刻追了出去，同时对着对讲机咆哮：“库伯，她往猎鹰勋爵的方向跑了！她偷了我的门禁卡，马上封锁基地！” 柯琳一路穿过冷清走廊，门禁卡在手，她几乎畅通无阻。基地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她进入电梯，用门禁卡刷过后，摁下了基地的顶层。 猎鹰勋爵的房门出现在前方，那扇厚重的黑色合金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柯琳将门禁卡贴在门锁上，听到了轻微的“滴”声。门缓缓滑开，门里面还有一层门。 猎鹰勋爵打开了里面的那层房门，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柯琳。很显然，他的面具是匆忙戴上的，显得有些歪斜。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长袍，背影高大且威严。他的脸戴着面具，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那双冷锐的眼睛在微光中闪烁，如同夜行的掠食者。 柯琳站在门口，平静地与他对视，内心却如浪潮般翻涌，脑中迅速构思着可能的开场对白。 猎鹰勋爵微微转过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声音低沉而危险：“柯琳，这么晚了，你似乎忘记了基地的规矩。” 柯琳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轻轻上前一步，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规矩？哦，抱歉，我今天晚上对规矩产生了些兴趣，顺便来检查一下它们是否有破绽。” 猎鹰勋爵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的合理的理由。” 第86章 急中生智 柯琳心里一紧，知道猎鹰勋爵容不得半点谎言的漏洞。 她抬头直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天真又一丝挑衅：“我发现基地的安保，似乎有些不堪一击。我一路过来，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阻拦，甚至连您这样的核心区域也能轻易闯入——如果我是间谍，大人，您会因此丢掉多少秘密？如果我现在有一把刀，您的性命便面临危险。” 猎鹰勋爵没有回答，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那种沉默令人窒息。 突然猎鹰勋爵轻笑一声：“柯琳，你有胆对我用刀子吗？” 柯琳低头整理了一下思路，似笑非笑地开口：“不否认，存在某种可能性。 不过，猎鹰勋爵，有件事让我有点在意。您有没有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许熟悉？” 她想试探，是否猎鹰勋爵感觉到了那15分钟的时光流逝？ 猎鹰勋爵的瞳孔微微一缩，但面上的表情如钢铁般冷硬：“熟悉？你在说什么？” 柯琳假装无意地踱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比如某种奇妙的感觉……像时间突然被剪裁了一小段，再拼接回来。或者，像一种——循环，就好像时空监狱的轮回，只不过，循环的时间有点短？” 柯琳有某种担心，她在地下二层按动的按钮是否将她置身于了某个时空监狱？ 猎鹰勋爵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但心中的警惕已然升起。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情绪：“柯琳，你的脑子里装了太多的奇思妙想，也许这正是我留你在基地的原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柯琳！”达里安气喘吁吁地冲进房间，愤怒的目光死死盯住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偷我的门禁卡，还敢闯到这里！” 库伯紧随其后，脸上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场游戏？” 柯琳转身，面对两人，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淡然的表情，“游戏？也许吧。只是，我得说，这个基地的安保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什么？”达里安眉头紧皱，目光充满狐疑。 “我刚才说了，我是在测试基地的安保系统。”柯琳语气轻快，眼神却锐利如刀，“结果证明，这里的守卫水平……嗯，糟糕得让我不禁为猎鹰勋爵感到担忧。” 库伯嗤笑一声，“真是个有趣的借口。” 猎鹰勋爵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威慑：“柯琳，你的话听起来很有趣，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里不是你随便放肆的地方。” 柯琳直视他，毫不退缩，“大人，我从未试图放肆。只是，我很想知道，如果敌人可以轻易闯入这里，您是否真的安全？昨天晚上的那场骚乱，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基地有东西失窃？或者有外面的人闯入了基地？” 猎鹰勋爵走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场如同压倒性的巨浪。他的目光逼人，语气冷得能结冰：“柯琳，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不要打听，你以为你能用这样的方式赢得我的注意，甚至博取我的信任？” 柯琳不慌不忙，唇角微扬，“隐藏秘密？哦，大人，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秘密的存在是为了被发现。也许我只是在提醒您，真正的危险往往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达里安愤怒地打断她：“够了！猎鹰勋爵，她明显在转移话题，您应该允许我立即将她关押起来！” 柯琳回头看了达里安一眼，笑意盈盈：“关押？达里安，你连门禁卡都丢了。你能保证你的门禁卡不会被入侵者偷走？或者被我再次偷走？这难道就是你率领一众守卫的安保水准？” 达里安心中一凛，柯琳这话可真够狠，这下子，他可算是在猎鹰勋爵面前又留下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猎鹰勋爵举起一只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他的目光在柯琳身上停留片刻，语气低缓却充满压迫感：“你可以有你的试探，柯琳，但别忘了——这里的规则，由我来定。” 柯琳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狡黠，声音却清晰如同寒夜的钟声：“那就希望，大人能够一直掌控规则，不要包庇工作疏忽的人，也不要顾此失彼，不然，规则将难以服众。” 猎鹰勋爵听到这话，心中疑窦丛生，难道真如柯琳所说，竟然他的下属要凌驾于他对规则的掌控之上？又或者是达里安或者库伯假传圣旨做了些什么？难道昨晚发生的警报真的是有人入侵？达里安有所隐瞒？ 又或者昨晚那件事儿本身就是柯琳做的？她在故弄玄虚，故意制造恐慌。 或者，柯琳在暗示让他狠狠惩罚达里安？让他和达里安之间产生嫌隙。 达里安咬着嘴唇，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申辩。 “达里安，库伯。你们先在外面稍等片刻。 柯琳，你先进来一下。” 门关上了，库伯看向达里安，达里安脸上怒意丛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怎么辩解都不合适，只好吃了个哑巴亏，显然他对柯琳的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库伯摇摇头，“也许我们小看了那个小妞。她开始使用宫心计了，开始在猎鹰勋爵面前数落你的不是，挑拨离间，真不知道猎鹰勋爵留着她到底想干什么？依我看，这个科研基地最大的危险，不是别人，而是她。” “也许昨晚安防系统报警也和她脱不了关系。”达里安回想到上次在沙漠中柯琳突然消失，让他一阵好找，还丢了箱子，他就知道她并不简单。 “依我看，还是你对她心太软。”库伯嘲讽道，“不觉得她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房间内，猎鹰勋爵的房间沉浸在一种诡谲的暗淡光线中，墙上的屏幕投射出细密的数据流，仿佛在无声地审视一切。 猎鹰勋爵轻咳一声，面具遮住了他的脸，柯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气氛骤然沉凝。 猎鹰勋爵的目光犀利，仿佛要穿透柯琳的伪装，直抵她的灵魂深处。 “柯琳，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他的声音低沉却笃定，“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否愿意放弃那些无聊的把戏，真正为我效忠？” 柯琳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似真似假：“效忠？猎鹰勋爵，您让我想起古老的骑士故事，听上去多么浪漫。但您不觉得‘效忠’对一个科学基地的俘虏或者囚徒来说，有些过于戏剧化了吗？” “戏剧化？这么说，你根本不相信2088年会发生的一切？你一点不珍惜我所能给你的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猎鹰勋爵挑起一边眉毛，语气淡然却暗藏锋芒。 “2088？地球末日？”柯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您所说的事情，依据一个不确定会发生的灾难而做出选择，难道不是很愚蠢的一件事儿吗？” “既然你不打算效忠于我，那我只能将你和亚瑟·格雷归为一类人——挑衅我权威的反抗者。” “猎鹰勋爵，这世界上的事儿并不是非黑即白，我现在不相信您所说的2088年的地球末日，也并不意味着我要和您对抗，事实上，在科研基地，我一直工作的很努力。我今天偷了达里安的门禁，夜晚在楼里乱窜，并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为了验证基地的安保系统是否有漏洞。而达里安的工作失误就是安保漏洞的重要一环。” 猎鹰勋爵冷冷地盯着她：“你还发现了什么？” 柯琳语调平静：“斯坦因很奇怪，他跟之前我见到的斯坦因，长相不一样了。他整容了吗？不，不光是长相，就连行为模式、语言逻辑甚至连细微的肢体动作都变了，仿佛……” “仿佛什么？” 柯琳轻声一笑，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探寻：“仿佛被替换，他很蹩脚，身体和灵魂不匹配，或者他经历了什么失忆事件。您难道放心这样的冒牌货来守卫和监管科研基地？” 猎鹰勋爵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正在他心里播种下一粒粒怀疑的种子，目的是让他对他的每一个属下都丧失信任，他轻哼一声，“你的观察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大的安全隐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柯琳决定趁热打铁，试探他更深层的秘密，她抛出一个诱饵。 “哦？在你看来，什么是最大的安全隐患？”猎鹰勋爵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如深海般难以捉摸。 “时空监狱，那个曾经关押着亚瑟·格雷的时空监狱，这样的技术显然超越了当下的物理学范畴。我好奇的是，维系这么一个时空监狱需要庞大的能量消耗，能量不是凭空而来的，那么这些能量从哪儿来？这些能量是否安全可控？如果昨晚的警报不是出现在科研基地大门口的那幢楼，而是出现在时空监狱的能量中枢？科研基地有什么备份的安全方案？如果有人刻意去破坏或者是引爆这些能源，会不会断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又或者造成辐射泄露，将我们所有人都变成星落村那些变异人？” 柯琳故意危言耸听。 “柯琳，你想知道的太多了。”猎鹰勋爵打断她，语气陡然变冷，“你知道，试探有时候比撒谎更危险。” 柯琳不为所动，眼神坦然，“这只是我的职业习惯，您知道，斯坦因告诉过您我是一名侦探，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好奇心是一把双刃剑。既然您希望我对您效忠，那么是不是您也应该对我坦诚，为什么不让我了解更多？也许，等我确保了科研基地对我们所有人是安全的，我才有理由相信，站在您这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猎鹰勋爵的手攥成了拳头，她竟然敢威胁他激怒他，她的意思是说，就算他猎鹰勋爵不告诉她答案，她也会在科研基地继续查下去的。 她简直是一个埋伏的隐患，一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你先回宿舍去吧。”猎鹰勋爵感觉到头疼，他捏了捏太阳穴，他得好好和达里安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她。 门开了。 达里安和库伯立刻站直了身体，等待着猎鹰勋爵的下一步指示。 库伯问：“大人，如何处理柯琳？” “先让她回房间吧。”猎鹰勋爵淡淡的说。 达里安目光锐利，带着浓浓的不满：“大人，我必须提醒您，柯琳不值得信任。”他已经预设柯琳在猎鹰勋爵那里会将基地的安全漏洞全盘推在他身上，挑拨猎鹰勋爵对他的信任。 “够了，今天晚上我有点累了。”猎鹰勋爵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扬手示意两人安静，“达里安，记住安全值守是你的职责，不要再丢了你的门禁，不要再出任何纰漏，最近你犯的错误有点多。” 达里安肌肉僵硬，脸色发青，“是，大人。” 柯琳抿唇，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将门禁卡交还给达里安，“达里安，基地的安防漏洞，你是不是都应该反思一下？” 达里安气得直想吐血，明明是她是窃贼，趁他不备，偷了门禁卡，还做出一副科研基地安保守护者和检验者的姿态，今晚发生的简直是一场闹剧。 达里安气得有些舌头打结：“你知道，聪明的人有时候会让自己走向死路。柯琳，别让我对你的耐心耗尽。” 第87章 故人重逢 柯琳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她开始探测房间中是否有隐藏的监控设备，毕竟她曾偷听到猎鹰勋爵让达里安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房间已经不再安全。 她用黑客欧文这几天偷摸自制的微型探测器找到了隐藏在房间中的微型监控设备。 拆卸下来这三个微型监控设备，她随手拿起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将三枚监控摄像头扔了进去，然后将盒子放置在窗外的窗台上，拉上窗帘。 夜色沉沉，房间里的灯光幽微如萤火。 她静静的等待，还好，时间没有再次回退15分钟，重新来过，她确信自己没被关在时空监狱中，不然，她就不得不在15分钟的时间中循环往复。 柯琳回忆起刚才那个不可思议的瞬间，仍然心有余悸。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她似乎被时空监狱吓怕了。 她摸了摸右边的口袋，口袋里黑客欧文制造的简单小型设备，她刚刚已经用这个设备拷贝了达里安门禁卡中的全部信息。 她又摸了摸左边的口袋，那是她从地下二层猎鹰勋爵的收藏室里拿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类似手电筒状的设备，她还是根本没能回忆起来这个设备能做什么用，只是执着的认为这个东西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她站在房间中央，闭上眼，准备激活她的四维空间状态。她想去窃听猎鹰勋爵对达里安和库伯的训诫。 细微的能量涌动在她体内蔓延开来，她的感知变得敏锐，甚至能够“看见”每一粒尘埃在空气中漂浮的轨迹。正当她准备彻底转换，脑海中突兀地响起一道清晰的意识波——“你好好休息，你想做的事情，我帮你去搞定。” 这声音，这意识波的特征，她似曾相识，脑海中闪现出剀夜那张充满微笑的脸——那是全能窃贼的自信与笃定。 柯琳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一阵僵硬，立刻停止了从三维空间生物到四维空间生物的转换过程，随后不可置信地的用意识波呼唤：“剀夜？” 没有意识波的回应，他已经离开了？ “他怎么也来到了2034年？”柯琳感到难以置信，意识深处却又生出一股欣喜与不安交织的情绪。 她试图平复心绪，但无论如何无法入眠。于是，她再次尝试转换为四维空间生物状态，打算亲自去猎鹰勋爵的房间窃听。 然而，就在她的身体开始微微虚化时，房间里一道柔和的光芒闪现，空气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剀夜身上笼罩着四维空间的特有气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望着柯琳。 柯琳退后一步，仍然有些无法相信：“剀夜……你怎么会来？谁让你来的？” 剀夜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惯有的轻松，“别紧张，我还没开始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托兰斯大人觉得你在这里似乎有点孤军奋战，需要帮忙。也许他希望你能速战速决，早日回到2058年。” 柯琳一下子就明白了，虽然托兰斯拒绝传授自己剀夜全能窃贼的本事，但是他并没有全然否定她的计划，于是派了剀夜来帮她完成任务。 柯琳轻咳一声，“所以，你是来帮我偷窃猎鹰勋爵脑子里的信息的？” “没错，这是托兰斯大人派给我的临时任务，柯琳，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大老远让我亲自跑一趟。”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柯琳突然觉得这是个重要问题。 “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通过你的箱子，我找到了黑羽——那个时空警察。他知道这里的地理坐标。” “时光倒流15分钟，也是你做的？”柯琳疑惑的问。 “略施小计而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蠢事，和猎鹰勋爵的那两个手下硬碰硬啊。况且，这对后面的计划也没什么好处。”剀夜悠闲地靠在窗边，指间漫不经心地拿起床旁的绿色多肉植物观察着，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那么，多谢你了。” “柯琳，今晚可真是一场好戏。你没看你离开之后，猎鹰勋爵的那张脸，真是恨不得直接把达里安掐死。他训了他足足十五分钟，还是那种字字珠玑、句句刺骨的风格。” 柯琳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呢？他说了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剀夜轻轻一笑，把玩着那那盆多肉植物，懒散地回答：“明天达里安恐怕得带你离开基地。他们打算让你当诱饵，钓国际刑警的鱼上钩。显然，他们觉得你目前待在科研基地是个威胁，他们恐怕会逼着你交出你的箱子。猎鹰勋爵凭借着你曾经手里的那个箱子已经认准了你是异星客，只是觉得你很难搞定，暂时采取的是安抚策略。” 柯琳抬起头，目光锐利：“所以，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既然要从猎鹰勋爵的脑子里偷出我们想要的信息，难道不是今晚行动更好吗？” 剀夜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急什么，戏还没到高潮。我已经在他的茶杯里放了点小玩意儿——一种安神药剂，保证他今晚的睡眠深度堪比冬眠的熊，再过一小时，他的意识就会乖乖向我敞开。” 柯琳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觉得事后猎鹰勋爵会不会猜疑那药剂是我放的？” 剀夜耸耸肩，语气轻快：“你太小看我全能窃贼的本事，如果从他脑子里偷东西还要他能意识到，怎么能算偷的神不知鬼不觉？”他忽然正色，望向柯琳，“好了，说正事吧。我们需要从猎鹰的脑子里弄到什么信息？” 柯琳提出她的第一个疑问： “第一，他在2082年的真实身份。黑羽说他的身份可能是一位名叫 “安东尼奥·布朗宁” 的时空偷渡客，难以得到证实。 因为他对未来掌握得太过精准，他告诉我说2088年地球将遭遇一场浩劫，我怀疑他根本不是黑羽以为的这个人，他的身份目前依然存疑。” 剀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说不定他在未来是某个邪教的教主，毕竟他那种语调，简直是天生的洗脑大师。” 柯琳瞪了他一眼：“认真点。” 柯琳从口袋中拿起之前在办公室里画的那张图纸，递给剀夜：“第二，这是我在猎鹰勋爵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个时空机器控制面板的复现。你需要找到操作说明书——每个按钮的功能是什么，如何启用或者关闭时空传送。” 剀夜低头打量那张图纸，吹了声口哨：“啧啧，真复杂。你画的这个旋钮看起来像个抽奖机——转一圈，可能送你去侏罗纪，也可能直接进黑洞。” 柯琳无视他的调侃，继续说道：“猎鹰勋爵一定掌握了完整的说明书，以我对他的观察了解，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给其他人，你得小心引导他回忆出这些信息。” “第三，”柯琳想了想说：“他想要传送整个科研基地的科学家和设备去另一个地方，而这需要巨大的能源支持。他的能源来源是什么？如何获得和操控这些能量？” 剀夜沉思着，“就这些？” “这三点是最重要的，决定我们后面的计划如何制定，以及是否可行。” “小菜一碟。” 柯琳挑眉：“全能的窃贼先生，你不是说要在潜意识中不着痕迹地引导目标，让他们放松警惕吗？具体怎么操作？” 剀夜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很简单，猎鹰勋爵这种人表面强大，内心深处却有无数隐秘的恐惧和欲望。我们只需要找到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用意识波轻轻一击，就能引导他进入最真实的状态。” “比如，我可以让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或者2088年地球遭遇重大灾难的的现场，四周的时间线都在崩塌。他会自然地回忆起他的身份、计划，甚至他的阴谋。” 柯琳皱眉：“那你会不会被他的意识陷阱反噬？” 剀夜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柯琳，别忘了，我可是比他更高级的玩家。我分得出来什么是说谎，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故弄玄虚，什么是潜意识深处的真实。” 两人敲定了细节。剀夜将在猎鹰进入深度睡眠后，开始施展他全能窃贼的能力，利用意识波入侵他的潜意识，同时柯琳周围监控观察，以防出现意外。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剀夜突然开口：“该变成四维空间的生物了。”他冲柯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了，如果我失败了，记得把我从猎鹰勋爵的脑子里拉回来。别让我变成他的脑中幽灵。” 柯琳摇了摇头：“你最好别让我有这个机会。” 第88章 猎鹰勋爵的秘密(一) 夜色深沉，柯琳和剀夜，两个转换为四维空间智慧生命的虚化体，突破了楼层中物理墙壁的阻隔，穿墙而入，进入了猎鹰勋爵的房间。 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轻响。 剀夜站在窗边，目光深邃，他传送给柯琳一条意识波，“我要开始了。” 他和柯琳之间建立了一条临时的单向意识波通路 剀夜在四维空间中闭上双眼，他的意识波迅速投射到猎鹰勋爵的意识深处。 猎鹰勋爵的梦境，一如剀夜所料，宏大而荒诞。眼前应该是未来的某个时点的地球，一个冰冷而高科技的世界。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空间城市，地面被钢铁森林覆盖，绿色的植被只能在人工温室中见到。人们在各种全息影像和数据流中生活，现实与虚拟已无明确界限。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年轻时的猎鹰勋爵，穿着银灰色科技制服，站在一座雄伟的时空传输装置前。装置的核心是一块巨大的能量水晶，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整个设备笼罩在神秘的辉光中。 猎鹰勋爵冷静地滑动指尖，在时间轴上设置目的地——“2030年，地球”。 他低语：“这才是我重新塑造未来的起点。” 剀夜的意识隐藏在梦境的阴影中，默默观察。他将自己的意识波轻轻渗透到梦境中，微微调动了猎鹰勋爵的思绪。 画面一转。剀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灰蒙蒙的矿区小镇，四周烟尘弥漫，废弃的机械堆积如山。 一个瘦弱的男孩——那应该是年少时的猎鹰勋爵——坐在破旧的铁架床上，正用几根生锈的金属丝拼接着某种装置。他的目光专注，手指灵活，机械部件在他手中像有了生命。但房间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一个满脸污垢的男人走进来。 “布莱尔，别碰那些没用的东西！”男人大声呵斥，“去帮我修通风管道，不然今晚我们都得窒息！” 男孩抬头，没有反驳，眼中的不甘和倔强却深深刺痛了剀夜的意识。 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男人的影像变得巨大，像巨人一般俯视着他，声音低沉而刺耳：“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做灰区的虫子，搞那些有什么用！” 男人将孩子刚刚拼接好的装置摔在地上，男孩儿哭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给你两分钟时间，收拾好快点来帮我干活。”男人气势汹汹的走出了门。 剀夜走近，想触碰男孩，却发现自己只能像幽灵一般旁观。男孩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零件，将其紧紧攥在手中，低声嘟囔：“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是谁。” ******* 剀夜眼前一黑，场景再次变换。 猎鹰勋爵站在天文台上，透过天文望远镜遥视深邃星空。 他的视野中，宇宙空间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像是一段时间的切片，流动着闪光的符号和影像。 前方悬浮着一个巨大而不可名状的存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流动的液体，又像是旋转的恒星。 “你是谁？”年轻的猎鹰勋爵警惕地问。 “你们的科技不过是个浅薄的玩笑，”那种声音直接出现在猎鹰勋爵的意识里，“你们的文明像一滴水，自以为辽阔，却看不到无边的海洋。” 猎鹰勋爵愣住了。那个莫名的存在，直接用意识侵入他的脑海，传递了庞大的信息流。猎鹰勋爵的表情瞬间扭曲，像是被千百道闪电击中。 他跪倒在地，手指抓紧星空碎片，额头上渗出冷汗。那些画面飞速闪过：多维空间的运算公式、零点能量的图谱、时间和空间的交错……他像海绵一样吸收这些信息，眼中逐渐燃起疯狂的光。 “你们的文明太渺小，”那个存在的声音低沉且悠远，“但你，有机会成为超越规则的开拓者。” 剀夜看到，猎鹰勋爵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的目光变得炙热和骄傲：“也许未来的世界将因我而改变。” ********* 瞬间，场景切换为一间灯火通明的实验室，玻璃墙反射出一片冰冷的白光。 年轻的猎鹰勋爵身穿白色实验服，站在一个复杂的装置前，向他的导师展示一个全息投影——一个精确的多维空间能量转化模型。导师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全息投影突然消失，实验室的灯光瞬间昏暗，墙壁开始向内挤压。 年轻的猎鹰勋爵发现自己作为主要发明者的名字从投影的标题中被抹去，导师冷漠地转身，向一群记者展示这个“伟大的发现”。掌声雷动，导师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冷酷而扭曲。 显然，导师窃取了他的发明成果。 “这不是你的功劳！”年轻的猎鹰勋爵愤怒的冲上去，想夺回控制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摁在地上。 他的声音被淹没，胸腔里的愤怒像火山般燃烧，但所有人都无视他的存在。 剀夜跟随猎鹰勋爵的目光，看到一块透明的镜子，镜中倒映出猎鹰勋爵被孤立、被践踏的无助身影。 他的双手抓紧地板，喃喃自语：“如果规则不公平，那我就打破规则。” ********** 场景再度切换。 黑板上，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数学和物理公式，那是猎鹰勋爵推导出来一套初步的时空机器理论。 但面临一个问题：资金与资源的匮乏。 窗外是繁华的城市，霓虹闪烁。 猎鹰勋爵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西装，站在高档写字楼里一间光鲜的会议室中，他不厌其烦的陈述着自己的商业计划书，希望能谋求商业赞助，然而却一次次被拒绝，理由是“风险太高”、“不切实际”。 “时间机器？”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撑着下巴，嘴角微微扬起，“维特斯先生，你是不是看了太多科幻电影？还是觉得我们这些投资人喜欢听这种荒诞的故事？” 猎鹰勋爵握紧手中的激光指示笔，指向投影屏上的公式与图纸：“这不是科幻，而是科学。多维时间轴存在的数学基础已经被验证，这种理论，可以实现对历史的微观干涉… “停！”另一位投资人抬手打断，面露嘲讽，“你知道我们想投资的是什么吗？短期内能赚钱的东西，比如医疗机器人，比如清洁能源。你这个……时间机器？呵，听着像个笑话。你打算用它去买彩票吗？” 猎鹰勋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只要一笔启动资金，我可以用实际成果证明——” “够了，博士。”投资人摆摆手，“你可以走了，我们要开始下一个提案。” 猎鹰勋爵就像是一块被抛弃的废料，独自面对一群投资人满脸的不屑。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投影屏上的公式和图纸已经被切换成了另一个项目。他低头收起自己的资料，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隐忍。 他的脚步沉重，会议室里传来轻微的嗤笑声，像无数细针刺入他的耳膜。 他对自己说：“如果你们从未给过我机会，那我就自己创造一个。” ************ 画面再次沉入了黑暗。 就在他结束了一天四处奔忙，回到家，他突然发现家里一片狼藉，锁被撬了，他的电脑被黑客攻击，千疮百孔，毫无疑问，他所有的研究成果被人窃取了。 他懊恼而失望的掀翻了桌子，捂住头，颓然的坐在地上，蹲在墙边，泪水无声的流下。 尽管这些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可那些都是他全部的心血和劳动成果，他怎么能允许被别人窃取？ *************** 夜晚的风冷得刺骨，实验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书桌上堆满了手写的笔记和半成品设备。桌角的计算机屏幕闪烁着，似乎有一封新邮件。 那不是他的电脑，而是他同学的一台电脑。 猎鹰勋爵坐下，点开邮件，标题赫然写着：“学术界的最新突破——多维时间轴理论的应用。”他的眉头皱起，随着内容的展开，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那些公式、理论模型、甚至实验原理——全是他的研究。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像是在否认一个即将粉碎他世界的真相。 邮件的落款是一家知名的军方研究机构，而附件中提到的主要研究者，正是他的导师和两位同学。 上面唯独没有他的名字。他翻找出几个月前自己递交的实验记录，逐字逐句地对比，发现了完美的重合——他的工作被他们抄袭、剽窃、冠以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卖给了军方秘密的研究机构。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他站起身，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与他内心的风暴共鸣。他突然扫下桌上的笔记本和模型，散落的纸张如同破碎的梦。 “他们毁了我！”他的怒吼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最终化作低沉的咆哮，“我的智慧，我的未来，全都被这些蛀虫啃光了！” ************* 深夜猎鹰勋爵睡觉，他的双眼充血，凝视电脑屏幕。凌晨时分，他入侵了导师和和两位同学的办公电脑和手机，查看邮箱中的私人通讯记录，终于找到了导师和同学联手窃取他的研究成果的确凿证据。 即时通讯软件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刃划过他的皮肤—— “布莱尔的研究很有价值，但他太理想化，根本不懂这种技术不能公开，只能秘密卖给军方机构或者政府机构，他太蠢了。” “我们来申请研究资金，毕竟他这么搞下去，根本毫无出路。他既没有资格，也没有资源。” 看到这里，猎鹰勋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泪滑过脸颊，却不是为了悲伤，而是为了决心。他知道，公正不会从天而降，他必须自己来讨回这笔债。 他关掉屏幕，坐在房间中央，周围是散乱的纸张和破碎的模型。他低声说道：“如果这就是规则，那我就用我的规则改写一切。” 窗外，夜空无星，只有城市的灯火闪烁，但在猎鹰勋爵的眼中，那些光芒正一点点被他的愤怒吞噬，化作一片冰冷的黑暗。 第89章 猎鹰勋爵的秘密(二) 高挂的水晶吊灯洒下刺眼的白光，会议桌两侧，海因兹教授——猎鹰勋爵的导师与两位同学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猎鹰勋爵站在会议室外，透过玻璃幕墙的百叶窗望着他们，他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纸，那上面是他对时空传送机器的设计图纸。 在他的耳中，他们的笑声虚伪而刺耳，桌上摊开的全息投影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科技成果：时间流模拟器、能量转换装置，以及多维空间干涉技术。 猎鹰勋爵的眼神复杂，愤怒与悲凉交织。这些科技突破全都源自于他多年的研究，海因兹教授和他的同学刚刚以他的成果为资本，与一个军方研究机构签署完成了研究合作协议。 “教授，五年的研发资金已经批下来了。恭喜您。”围绕在海因兹教授周围的一位同学说。 “这次成果展示少不了大家的努力，尤其是你们两位。”海因兹教授转头看身旁的一男一女，那是他的两位学生，为获得赞助资金出力不少，提供了渠道和资源。 猎鹰勋爵推门而入，冷笑了一声，压抑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大家的努力？是的，尤其是剽窃者的努力。” 所有人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他。导师的笑容僵住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关切的语气说道：“布莱尔，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如果没有我们，你的研究永远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永远得不到资金赞助，永远无法付诸实验。”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剽窃，抹去我的署名？”猎鹰勋爵脸上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 “研究成果的署名问题，我们以后再谈。你的研究可以从一堆数学公式和理论推导终于可以进入实验阶段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此而庆祝吗？” “署名问题？以后再谈？”猎鹰勋爵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一把快要绷断的弦。 他从桌上拿起那份论文，猛地摔在桌上，“连我的名字都没有！你们窃取了我的研究，用它换来军方的资金，而我呢？我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的工具人！” 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警惕。导师清了清嗓子，挥了挥手：“布莱尔，这种情绪化的表现对你没有好处。作为科学家，你应该……” “够了！” 猎鹰勋爵打断了他，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燃尽整个房间。他猛地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 午夜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只有仪器的指示灯在阴暗的房间里闪烁，仿佛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布莱尔·维特斯——未来的猎鹰勋爵，静静地站在时空传送装置旁，目光扫过一排实验记录和屏幕上的实验日志。 实验日志中详细记录了导师曾用小白鼠、兔子和一只流浪狗进行时空传送实验的成功案例——目标被精准传送到了数百公里外的预定地点，毫发无损。 但在记录的末尾，有一个空白的条目——真人实验：未进行。 猎鹰勋爵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实验室，最后落在墙角，那是海因兹教授的办公室，那扇门后藏着一切罪恶的根源。 “既然您对科学如此热爱，教授，何不亲自体验一次呢？”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讥讽。 猎鹰勋爵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实验室的监控画面被他精心剪辑重组。 他耐心地将每一段视频对接得天衣无缝，甚至还加入了一些“教授”自述的画外音——他用音频软件模仿导师的声音，制造了一个决绝的独白：“为科学，我愿意亲身尝试。这不仅是人类迈向时空穿越的一小步，也是整个文明的一大步。” 随后，猎鹰勋爵转身走向一排储物柜，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瓶无色的液体。这是他从导师桌上偷来的镇定药剂。 等导师醒来时，他将已经被绑在传送装置的核心位置。 清晨，导师在实验装置的低沉的轰鸣声中醒来。 他的眼睛睁开时，映入眼帘的是冷光灯和布莱尔·维特斯（猎鹰勋爵）冰冷的笑容。“布莱尔！你在干什么？”导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但很快被猎鹰勋爵打断。 “教授，我只是帮你完成你不敢迈出的一步，”猎鹰勋爵缓缓说道，声音带着恶意的平静，“你一直告诉我，伟大的科学需要牺牲，可是我不想要牺牲。对了，您不是想要荣耀吗？今天我可以给您。” “你疯了！布莱尔！这是谋杀！”导师挣扎着，但却被牢牢绑在金属椅上。 “哦，不不不，教授，”猎鹰勋爵的笑容更深，“这不是谋杀，这是你通往荣耀之路的通行证。既然你抢走了我的研究成果，也抢走了我的未来，那么，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名留青史。” 猎鹰勋爵启动装置，蓝色的能量场在空气中闪烁，像是某种超现实的帷幕将导师包围。他的声音被湮没在能量的轰鸣中，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 ****************** 全息影像中，新闻主播正在进行新闻报道，南极科考站的通讯频道发来消息，一名冻死的男子被发现于科考站附近 他的身份被确认是失踪已久的科学家，也是着名的时空传送技术研究先锋——弗兰克·海因兹教授。 新闻铺天盖地地报道他的“壮举”：“这位伟大的教授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亲身进行时空传送实验。他被传送到了遥远的南极，因为地理坐标的偏移，他最终未能幸存，但他的勇气和牺牲的确令人动容。” 猎鹰勋爵导师的黑白照片展示在屏幕上，屏幕背景是传送装置的运行画面，配以肃穆的音乐。各界人士纷纷哀悼他的离世，称赞他是“科学的先驱”、“勇敢的探索者”。 猎鹰勋爵看着这一切，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脸上的笑容深不可测。他举起酒杯，轻声说道：“既然你想要荣耀，那么教授，我就给你荣耀。” ************ 葬礼现场。黑色的雨伞像乌云一般笼罩在墓地上。人群肃立，悲伤的气氛弥漫四周。猎鹰勋爵站在在人群的边缘，身着黑色风衣，低头注视着棺木缓缓下葬。 “他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猎鹰勋爵的同学安东尼奥·布朗宁在追悼会上发言，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他的勇气和智慧启发了我们所有人。他用生命证明了科学的可能性。我们将永远铭记他。” 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甚至有人因为他同学的真诚而落泪。 然而只有猎鹰勋爵自己知道，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是何等的冷酷与讽刺。 当人们逐渐离开墓地时，猎鹰勋爵独自留下。 他站在墓碑前，目光如刀般冰冷，低声说道：“希望你在寒冷的地狱里享受您的荣耀，教授。”随后，他转身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 猎鹰勋爵的同学安东尼奥·布朗宁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猎鹰勋爵的办公室，面带笑容。 猎鹰勋爵在导师死后就离开了之前的研究团队，做一个普通实验室工作人员，业余时间从事自己的神秘研究，除了复仇之外，他不想再和之前研究团队的人有任何瓜葛。 “布莱尔，你不应该躲在这里埋没你的才华。加入我吧，我知道你恨海因兹教授，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项目需要继续——我们一起合作，谁都不会挡住我们的路。财富、资源、甚至更大的实验室，任你选择。” “哦？”猎鹰勋爵挑了挑眉毛，“你愿意让我做项目的负责人？” “布莱尔，你明白的，这场戏，和军方对接的人只能是我，我在幕前，你在幕后，这是最好的组合搭档。” 安东尼奥·布朗宁似乎听出了猎鹰勋爵语气中的不甘和嘲讽，他语气柔和，安慰道，“你可以得到钱，一定的名利。” 但在猎鹰勋爵听来，安东尼奥的语气就像导师海因兹那样居高临下，仿佛手握一切筹码。在猎鹰勋爵眼里，安东尼奥的笑容令人厌恶，骨子里的不屑和轻视藏都藏不住。 猎鹰勋爵握紧了拳头，但很快松开。他知道安东尼奥·布朗宁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反省。 “抱歉，安东尼奥，”猎鹰勋爵平静地回应，“我不喜欢活在别人光环之下，特别是那种从我手里偷走的光环。”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留给布朗宁一个冷漠的背影。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微笑僵在脸上，他没想到猎鹰勋爵竟然如此决绝。 ********** 安东尼奥·布朗宁已逐渐成为时空机器项目的主导者。 他穿梭在军方实验室与媒体的闪光灯下，享受着自己塑造的“天才科学家”的形象。然而，他不知道，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他推向深渊。 猎鹰勋爵不怀好意的故意泄露了一份伪造的证据，那是在海因兹导师去世之前的一份翻录的通话录音，那是安东尼奥·布朗宁和导师海因兹因科研成果分配不公而爆发的争吵，内容尖锐，令人不安。 尽管这份证据的突然出现难辨真伪，但足以让警方产生合理怀疑，布朗宁为了夺取项目主导权，杀死了导师海因兹。 猎鹰勋爵将所有证据都伪造得天衣无缝——视频、语音记录甚至实验室的监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安东尼奥·布朗宁是幕后黑手。 他谋杀导师是因为对利益分配不满。而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的另一部分是猎鹰勋爵伪造了一段安东尼奥·布朗宁的私密实验记录。那段记录显示布朗宁曾秘密使用时空传送装置，向未知时间线运送珍贵科研数据。 还有一份证据是安东尼奥在暗网上招募通缉犯，声称能将他们送到过去的时空，以此躲避法律的制裁，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实验招募实验者。 一个时空罪犯的罪名足以摧毁安东尼奥·布朗宁的一切，无论是名声、地位还是生命。也足以让他的军方合作伙伴全然失去对他的信任。 安东尼奥·布朗宁逐渐发现自己被孤立。军方合作伙伴开始质疑他的忠诚。 媒体转而追问安东尼奥的导师海因兹的死亡真相，安东尼奥的助手们纷纷离开，实验室的资源逐渐被切断。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实验室的关键数据竟然悄无声息地失踪了，那些数据失窃案件也似乎指向他，他如同被毒蛇缠上了一般。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安东尼奥·布朗宁愤怒地咆哮，但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他。 ********** 安东尼奥·布朗宁被拘留，他的律师给他申请了保释。 深夜，他独自一人回家，家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回响。 安东尼奥·布朗宁不知道的是他家里的监控设备早已被黑客入侵，他一举一动都被猎鹰勋爵尽收眼底。 他坐在书桌前，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打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堆满了新一轮项目的预算清单和实验室中那些失窃的实验数据。 他突然感到一阵冷风穿过后背，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他打开门，四个蒙面的男人猛然闯了进来，电击枪的蓝光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90章 猎鹰勋爵的秘密(三) 当安东尼奥·布朗宁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的实验室里，手腕被粗大的铁链铐住。 眼前站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他们不慌不忙地站在时空传送装置旁，其中一人是达里安，他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欢迎来到2030年，安东尼奥·布朗宁博士。”斯坦因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瞳孔剧烈收缩。“2030年？这不可能……你们把我带到了过去？”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一直研究时空机器的吗？”蓄着大胡子的斯坦因笑了，“你连你自己研究的东西都不相信吗？” “布朗宁博士，现在的你，在2030年不过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我们给了你再次活下去的机会。 我奉劝你别动歪脑筋想要回到2082年，因为2082年的警察可到处在找你——畏罪潜逃的杀人凶手安东尼奥·布朗宁。” 达里安笑着掏出一份通缉令，上面安东尼奥·布朗宁的头像赫然在列，“无论怎样，是我们救了你。” “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杀他！”安东尼奥·布朗宁咆哮着挣扎。 “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说的算的。”斯坦因靠近他，用手指戳了戳安东尼奥的胸口。“只要警方产生了合理怀疑，你就是被通缉的对象。在公众眼里，你刺杀了导师，然后潜逃。新闻都报道了，还用怀疑吗？”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但说实话，我们知道真相。你不是杀人犯，但有人希望你成为通缉犯，安东尼奥·布朗宁。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工具而已。” “是谁！谁想这么对我！”安东尼奥·布朗宁挣扎着吼道。 斯坦因嗤笑了一声。“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们告诉你。” 安东尼奥·布朗宁顿时明白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冰冷的面孔——布莱尔·维特斯（猎鹰勋爵），那个曾经被导师和他本人视为不起眼的清苦的实验员。一定是他，是他策划了这一切！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安东尼奥·布朗宁咬牙问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很简单，”斯坦因说道，“我们有一些项目需要一个聪明的专业人士打打基础。你不是2082年的大科学家吗？在这里，得好好发挥你的作用。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安东尼奥·布朗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悲哀。“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斯坦因冷冷的说。 ***************** 一个夜晚，安东尼奥·布朗宁独自一人坐在实验室的角落。 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达里安说的一句话：“你在2030年这里，你回不去了，而在2082年，没人相信你。你注定两头都不是人，只能活在我们的控制下。” 安东尼奥·布朗宁攥紧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他的愤怒化作一阵冷笑。“布莱尔·维特斯，你可以毁掉我的一切，但我还活着。我会找到办法反击的。哪怕是从这里——从这无尽的黑暗里。”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宛如一只被锁住的野兽，低吼着等待反扑的那一天。 ************** 昏暗的实验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猎鹰勋爵站在控制台前，冷峻的面容被屏幕的蓝光映得越发凌厉。他的身影如同一尊冷冰冰的雕像，高高在上，俯视着被反绑在椅子上的布朗宁。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头发凌乱，脸颊布满青紫，他用力挣扎，但铁链发出的金属声提醒着他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安东尼奥·布朗宁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而带着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猎鹰勋爵说。“安东尼奥，你想杀死我？ 但是你杀不死我。你要知道，杀不死我的，最终将我变得更强大。” 猎鹰勋爵缓缓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冷漠得如同极地的冰川。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讥讽：“为什么？安东尼奥，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我来提醒你——是谁窃取了我的研究成果，冠上你和海因兹教授的名字，把我从一个研究人员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实验员’？” “哈哈哈哈！”安东尼奥·布朗宁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刺耳而疯狂。 他满脸讥讽地看着猎鹰勋爵，像是在看一个被自己戏弄的小丑。“实验员？布莱尔，你不过就是一个没人注意的小卒子！如果不是海因兹教授仁慈，给了你一份工作，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而我呢，我帮你完善了公式，疏通了资源，而教授最终拿到资金和设备。没有我们，你连一台实验用的离心机都买不起！” 猎鹰勋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起眉毛，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语气变得尖锐而愤怒：“你根本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布莱尔！科学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的，我窃取了你的成果，但那又如何？我们是在帮你！我们是在让它实现！不然你的那些奇思妙想的发明永远只能沉睡在你的电脑里。而你呢？恩将仇报！你用时空传送装置杀了教授！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猎鹰勋爵缓缓走近安东尼奥·布朗宁，脚步沉稳而冷静。 他停在布朗宁面前，微微俯身，眼神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疯子？”他低声重复，语调中带着一丝嘲弄。“或许我确实是个疯子，但至少我是个自由的疯子。而你呢？安东尼·布朗宁，现在看看你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的阶下囚，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布朗宁咬牙切齿：“布莱尔，这世界不是靠孤傲和偏执走向成功的！如果你当初懂得合作——” “合作？”猎鹰勋爵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合作的前提是平等。而你们做的，从来不是合作，而是施舍，是掠夺！布朗宁，我拒绝在别人的光环下苟活，我更不会再被你们这样的寄生虫压榨！” 猎鹰勋爵直起身子，转身回到控制台前，手指在时空机器的控制面板上轻轻滑动。屏幕上的蓝光流转，仿佛一扇通往未知的窗口。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布朗宁，你知道这台机器有多么强大吗？它不仅能把你送到2030年，还能把你送到更远的地方……比如，侏罗纪时代。想象一下，和暴龙面对面交流的场景，是不是很有趣？”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死死盯着猎鹰勋爵，声音颤抖：“你不敢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敢？”猎鹰勋爵微微侧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在2030年，你没有身份，什么都不是。而在2082年，你是杀人犯，是通缉犯。你回不去，也逃不掉。现在的你，只能活在我的规则之下。” 安东尼奥·布朗宁咬紧牙关，双拳在背后紧握，愤怒和恐惧在他的眼中交织。 “但别担心，”猎鹰勋爵淡淡地说，“我暂时还用得着你。乖乖替我工作吧，不然——”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传送按钮上，屏幕瞬间闪现出一片原始丛林的画面，“你的下场可不会比那些恐龙好多少。” 安东尼奥·布朗宁的声音颤抖，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你会后悔的，布莱尔！你会后悔把我逼到这一步！” 猎鹰勋爵转过身，冷冷地看了安东尼奥·布朗宁一眼，如同在看一个早已注定失败的小丑。“后悔？安东尼奥，别太高估自己了。在这里，我就是主宰，我是历史的作者，也是未来的开拓者。” ******************** 实验室中，猎鹰勋爵坐在控制台前，透过屏幕观察安东尼奥·布朗宁被迫工作的画面。 他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安东尼奥，你以为你可以踩着我的成果登上巅峰？”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这就是代价。既然你喜欢时间游戏，那就永远活在错误的时间里吧。” ****************** 柯琳从四维空间视角看到猎鹰勋爵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仿佛在反抗一场噩梦。 剀夜从猎鹰勋爵的意识深处退了出来，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疲态。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手指不自觉地轻轻颤动着。他迅速转头看向柯琳，眼神里透着警告和急切。 “今天到此为止，”剀夜低声说道，声音略显沙哑，“他的意识已经在抗拒，再继续，会暴露。” 柯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她相信，身为全能窃贼的剀夜总是准确判断风险，他不会冒不必要的险。 剀夜抬手，指尖微微发光，一股细腻却深刻的意识波流淌进柯琳的脑海。 他将自己在猎鹰勋爵意识深处看到的一切画面传递给她，完整而清晰。那些关于阴谋、仇恨与野心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柯琳的意识中回放，深深烙印。 ************* 柯琳和剀夜以四维空间生物的状态——身体模糊而虚无——穿过科研基地的层层墙壁，仿佛一阵风滑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基地外，他们同时恢复到三维空间生物的状态，身体在黑夜中重新凝聚，开始显型。剀夜的脸色苍白，气息明显虚弱。 “柯琳，送我回去，我的车在那个方向。”剀夜无力地靠在车旁，声音比刚才更加微弱。 柯琳扶着他，在黑暗的树林里走了一阵子，最终发现了剀夜的车，剀夜坐进那辆不起眼的租来的黑色小车，整个人仿佛陷进了座椅。 他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疲惫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让我缓缓，休息一会儿。”剀夜很快进入了睡眠。 柯琳在微冷的夜色中守护着剀夜。 她四处环顾，在不远处看到隐隐的灯光，似乎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正在朝她和剀夜所在的方向靠近。 她心中一惊，还有其他人在科研基地周围巡逻？是达里安派人加强外围巡逻和警戒了吗？ 她立刻转为四维空间生物模式，进行探查。 在手电筒光芒反射的暗影中，柯琳依稀判断出来那两个人一瘦一胖的身形，她很快认出了是黑羽和皮克斯。 她深吸一口气，因恐惧狂乱跳动的心脏终于平缓下来。 她重新转为三维空间生物模式，坐回车里。 片刻，黑羽和皮克斯的手电筒的光芒已经靠近了剀夜的车。 柯琳走出车门，看到从黑暗阴影中走出来的黑羽和皮克斯，看来他们在这周围已经等候多时。 黑羽看到柯琳，似乎吃了一惊，“柯琳？你逃出来了？” 柯琳没有跟黑羽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一时半会儿也根本解释不清楚，毕竟剀夜没有完全从猎鹰勋爵的脑子中偷出来所有她想要的信息。 “我很快还要回去。不然会引起猎鹰勋爵的疑心。”她叮嘱黑羽道：“剀夜他今晚消耗了过多的能量，需要疗愈，他车上的箱子里有疗愈他的方法，按照他的指示来。他现在需要休息，恢复元气，别让他受更多折腾。” 皮克斯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柯琳点头致谢。“对了，猎鹰勋爵的真实身份不是安东尼奥·布朗宁，而可能是一个叫布莱尔·维特斯的人。其他的事情，等剀夜醒来让他告诉你们吧。” 黑羽点点头：“我也曾怀疑过，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安东尼奥·布朗宁。 柯琳，你需要你的箱子吗？这次我给你带来了。” “谢谢，黑羽，暂时我还不需要。但猎鹰勋爵似乎很看重这个箱子，所以你也许可以用这个箱子做点什么。”柯琳想了想，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那根类似手电筒似的设备，“黑羽，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黑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皮克斯抢了先，“和不同时间点上的自己通讯的工具，时空警察必备工具，你只要给自己写一封信，塞在里面，然后设定时间，信里的信息就可以传输那个时间点的你。” 柯琳若有所思的摸索着那个设备，“你们也是因为类似的设备得知剀夜的车停在附近的？” “是的。”黑羽没有否认。 柯琳朝车里正在熟睡的剀夜看了眼，微微颔首，“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然后她迅速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开，和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的任务还没结束，她只有一个想法，需要尽快结束这个案子。 第91章 正面冲突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柯琳脸上，温暖得让人几乎忘记身处危险之地。她睁开双眼，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粗暴的敲门声。 柯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宿舍的门，达里安站在外面，视线落在柯琳那张清丽的面孔上，说：“猎鹰勋爵已经下令，你今天要和我出去执行任务。”达里安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 柯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和从容，迷茫道：“什么任务？” 达里安冷笑了一声：“别装傻。跟我走，听我的安排。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柯琳心里一沉，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果是猎鹰勋爵下的命令，我得先亲自和他确认，不能马虎。” 达里安显然不耐烦了：“猎鹰勋爵事务繁忙，不需要向你解释。他的命令，你照做就行。” 柯琳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是重要任务，我更需要和他确认细节。我不是要逃避，只是确保行动不会出错。而且我必须要排除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对我恶意报复。” 达里安盯着她，眉头紧锁，咕哝道：“快走，别磨蹭。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 科研基地的办公室里，那些科学家们一如既往的忙碌，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酝酿，他们所有人、设备和物资又将被传送至其他的地方，而且这件事儿很快就会发生。 走廊里非常安静。 柯琳假装无意地避开了监控，来到了科研基地一处偏僻的角落。正巧，黑客欧文从另一条走廊拐了出来。 “欧文，”她轻声叫住他，迅速四下环顾，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也恰好处于监控的盲区：“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黑客欧文走近她，神情戒备但充满好奇：“什么事？” 柯琳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图纸，递给他。图纸上的线条复杂，那是时空传送装置的控制面板。她压低声音说道：“找到科恩或者亚瑟·格雷，让他们帮你弄清楚这台装置控制面板的每个按钮的功能和作用，如何控制？能量中枢的控制按钮在哪里？一旦运行这台机器，需要什么级别的能量。时间不多了，越快越好。” “还有，”柯琳将昨天复制了达里安门禁卡信息的设备塞进黑客欧文的口袋，“帮我制作一张一模一样的门禁卡，你能办到吧？” 黑客欧文皱眉看着图纸，塞进口袋，警觉的凝望她：“你确定要这么做？” “没错，这是破局，自救，拯救所有人的唯一办法。” 黑客欧文将图纸塞进口袋，迅速离开。柯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猎鹰勋爵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尽头，猎鹰勋爵办公室的门口。 猎鹰勋爵并不在这里，站在门口那里等她的人是达里安。他抱着手，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柯琳。 柯琳平静地开口，“猎鹰勋爵呢？” 达里安嗤笑了一声：“你以为猎鹰勋爵会因为你的问题耽误时间？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基地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现在，别再浪费时间，跟我走。” 柯琳心中一沉，但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猎鹰勋爵的行踪让她更加警觉，他的突然离开似乎在为某个关键计划铺路。 而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必须争分夺秒。 她点了点头，转身跟在达里安身后。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 晨光洒在郁郁葱葱的丛林间，微风带着树叶的沙沙声，明亮的林间似乎正孕育着某种不安的暗流。 剀夜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半躺在车座上，刚刚恢复一点元气。 他敲敲窗户，望向黑羽，语气里透着懒散的戏谑：“怎么样，援兵找好了？对付猎鹰勋爵这样能量不可小觑的时空犯罪者，总不能靠咱仨撑场面吧？” 黑羽靠在车门边，抱着胳膊，嘴角挂着一抹帅气的笑容：“当然，找了。放心，不会让你这尊大佛亲自冲锋陷阵的。援兵潜伏在科研基地周围不远的地方，一旦科研基地内发生任何变故，援兵立刻就能调来。” 剀夜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缓缓坐直身体，“黑羽，你这计划听着挺光鲜，但要是猎鹰勋爵耍什么阴招，咱不就扑了个空？要知道，”他朝黑羽挑了挑眉，“那位老狐狸，危险又难缠，咱们最好能另辟蹊径，别按套路出牌。” “那你说怎么办？”黑羽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的轻松。 “先放微型无人机去侦查，确认对方的动静，或者，”剀夜嘴角挂上一抹狡黠的笑，“实在不行，就让柯琳在基地里来一场大骚乱，扇个小风，点个小火什么的，搅乱他们的计划。” 话音刚落，黑羽还没接话，皮克斯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接通后，皮克斯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异动！科研基地里有人出来了！” 黑羽微微皱眉，语气仍然带着惯有的调侃：“皮克斯，冷静点，别一惊一乍的。出来的是谁？” “是几个人押着一个女孩，戴着头套，看不清脸。”皮克斯的声音压低了些，但仍然显得紧张。 剀夜一把从黑羽手里抢过望远镜，对着丛林远处眺望。借着微光，他看清了那几个人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意思，戴头套的那位，是柯琳。看样子是冲着你们或者是柯琳的那个箱子来的。” 他把望远镜递给黑羽，“看来，这一出戏更精彩了。你打算怎么办，正面硬刚吗？” 黑羽接过望远镜看了看，轻轻吹了声口哨，“柯琳被押着还这么淡定。咱们是不是得配合一下她的演出？” 电话中皮克斯的声音急了，“淡定个鬼！小姑娘指不定心里多恐惧呢。咱们要不赶紧动手救人？他们都快上飞行器了！” 黑羽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挥了挥手，“别急，皮克斯，这事不能急着冲。我们还得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皮克斯补充道：“不如我们放几个微型无人机跟着，当然不能跟丢，看看他们。” 剀夜懒洋洋的摆摆手，“也许不需要这么麻烦。柯琳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 黑羽说：“皮克斯，微型无人机跟着也会被他们发现踪迹，你倒是淡定点。你别忘了，咱俩可都是猎鹰勋爵心心念念想要干掉的人，我们自己本身就是诱饵，只要我们自愿出现，便会引起达里安的重视。” 剀夜接过话茬，似笑非笑地补充：“没错，黑羽和皮克斯，你们俩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诱饵’，现在跳出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皮克斯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愧疚：“好吧，那就听你们的。我们现在怎么办？” 剀夜说：“没准达里安是为了找到柯琳的箱子。她的箱子可以是另一个诱饵。” 黑羽和剀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皮克斯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 冷光灯在冰冷的地下囚室中闪烁，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锁在椅子上的柯琳。金属椅子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渗透她单薄的衣料，冰冷得像死亡本身。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手铐的金属压迫着皮肤，隐隐发疼。 黑色的头罩被粗暴地扯下，她一瞬间闭上眼，以逐渐适应刺目的光线。睁开眼时，她警觉地环顾四周。 囚室里没有摄像头，这让她疑惑：这是审讯还是……更危险的什么？ “柯琳。”达里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掺杂着愤怒和危险的克制，“知道吗？昨天晚上，你害得我颜面尽失，在猎鹰勋爵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冰凉的枪管突兀地抵上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迫使她直视站在面前的男人。达里安面容英俊而冷酷，他的眼神像一头捕猎的狼，既饥渴又危险。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他的语调像丝绸般柔软，却藏着利刃，“让你觉得可以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还敢戏弄我？” 枪管缓缓滑动，沿着她精致的下巴游移到嘴唇，冰冷的触感让柯琳一阵颤栗。她下意识地偏过头，试图躲开，然而达里安的大手粗暴地捏住她的脸，将她强迫转回正对他。 “达里安，我没有。”她声音颤抖，却依旧冷静，“我只是测试基地的安全防卫的牢固性，只是碰巧撞到了你。” 她的声音在囚室中回荡，微微发颤的语调让达里安的心微微一震。他紧盯着她那双鹿一样清澈的眼睛，眼中的惊恐和无助让他觉得她美得耀目，让他目眩神迷，如同欣赏一件天然的艺术品，他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和想据为己有的渴望。 “柯琳，任何行为都要付出代价，知道吗？”他收起枪，语气放松了一些，却依旧危险。他蹲下身，与她的目光平齐，手指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庞。她下意识地偏头，试图避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控制住。 他凝视柯琳的眼睛，试图想从她眼中寻找到哪怕一丝她对他的感情。 没有，他一点都没找到，在她眼中他只看到恐惧，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难道是个感情的绝缘体吗？她冷冰冰的审视他，这种冷漠和不屑刺痛了达里安。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愤怒、迷恋，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柯琳，你知道吗，这里没有猎鹰勋爵，也没有旁观者。我可以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达里安低声说道，声音低哑，仿佛混杂着一种隐秘的欲望。 他期待看到柯琳像树叶一样在他面前瑟瑟发抖，或者向她求饶，但是没有，她还是那样冷漠的望着他，一言不发，目光中充满困惑和好奇如同在看一场戏，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猎鹰勋爵说你是个异星客。前天晚上摄像头偏移引起的安防系统的警报也许就是你的手笔，而我想试探这一点已经很久了。”达里安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冷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手稳稳地将刀尖贴上她细腻的脖颈，感受到了她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他说检测你是否是异星客的方法之一是看你是不是能在被割伤后，伤口快速愈合。” “你想知道？那我直接告诉你，不必多此一举。”柯琳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并不在意刀尖的威胁，“是，我是异星客。” 柯琳很清楚，没必要挨一刀，尽管自己的皮肤可以很快愈合，但是也没必要无端忍受这种疼痛。 达里安微微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承认得倒是痛快。不过，我可不会只听你说，我需要亲眼验证。” 冰冷的刀尖轻轻划过她的脖颈，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汹涌而来，痛感放大效应又起作用了。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疼痛的波浪冲击着她的神经，但她倔强地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脸上还是无意识的传达出某种痛苦的表情。 伤口处渗出的血液很快凝结了，她的皮肤上那个微小的伤口开始收缩，愈合，肉眼可见的快速生长起来，红色的结痂快速脱落，达里安的指尖轻轻抚过柯琳的脖颈，红色的结痂被拂去，露出她毫无瑕疵的光滑肌肤，如同刚刚割伤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 “真是神奇。你的伤口竟然愈合的如此之快。”他低声呢喃，“你果然没有骗我。可怎么办呢？我还是做不到信任你。说说看，柯琳，你还有什么超能力？” 柯琳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目光中充满警觉和恨意。 达里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冷笑着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一种催眠吐真剂，专门用于撬开间谍和特工的嘴的昂贵药剂，注射一针，它能保持你头脑清醒，但却让你的大脑失去抵抗，不设防，确保你只说真话，很神奇吧？我从2082年带过来的，没想到今天要在你身上做实验，我真有点舍不得。” “非得这样吗？ 你想问我什么？ 也许你的药剂还是你继续珍藏的好。” 柯琳破天荒的开了口。 达里安一步步逼近她，脸上绽放出冷酷而邪魅的笑容。他撸起柯琳一只胳膊上的衣服袖子，“我很想试试，这个药剂对你这样的异星客管不管用。” 他离她很近，他可以感受到她如丝绸一般的皮肤上的温热，她轻柔的呼吸，她发丝间淡淡的清香，他很想上去亲吻她的脸颊，脖颈和锁骨，但理智告诉他还是应该打完这个针剂之后再行动。 针管刺进柯琳胳膊上的肌肉，柯琳下意识的挣扎和躲避，刺痛感让她感觉到胳膊似乎疼得要爆炸。 求生的本能让她突然想到她曾在路易蒙塔古的庄园中将瓶盖塞进玻璃瓶，她现在只需要反向操作——将瓶盖从玻璃瓶中拿出来，她不需要转换为四维空间生物，只需要一个瞬间，只要她的意识推动，任何空间都可以扭曲成一个从内到外的克莱因瓶， 她就能完成这一点，将她的双手从镣铐中取出。 这个念头瞬间流淌出来——她的手从手铐中拔出，就像从水中抽出一片叶子。 达里安一愣神，柯琳的速度太快了，在他眼中化作一团模糊的影像。 就在他一愣神的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针管已被柯琳反手夺过。她迅捷如闪电，将针管的针尖隔着达里安的衣服刺入达里安的手臂上的肌肉。 “达里安，不要试图挑战一个异星客。”她低声说道，语气冷冽。 达里安眼中闪过震惊，剧情发展的太快 ，他的脑中开始一阵阵嗡鸣，眼前出现了重影，一切变得抽象。 在模糊的视觉中，他依稀看到柯琳的嘴角的坚定和对猎物的最后一丝怜悯。 第92章 猎手和猎物(一) 狭小的地下囚室中，气氛凝重得仿佛随时会爆炸。冰冷的墙壁上斑驳的霉迹映衬着昏黄的灯光。 达里安经历过特工的训练，即使在被注射了药剂的情况下，坚强的意志力让他下意识产生了对抗和厮杀的反抗意识。 达里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挥出，直指柯琳的要害。 在刀锋即将触及她的瞬间，她的身体如闪电般后撤，脚尖轻点地面，划出一道优雅而迅疾的弧线，避开了致命一击。 随后，她猛然向前，手臂犹如铁钳般扣住达里安的手腕，用力一扭。刀具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后“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达里安迅速反应，另一只手成拳，直击柯琳的面门。然而他的速度在柯琳眼中仿佛慢动作。她轻巧地侧身闪避，随即反手抓住他的手肘，利用力道一拧，整个人旋转至他的背后，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腿弯。 达里安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半跪在地。 他眼中闪过愤怒，猛地起身，用身体的惯性向柯琳撞去，试图将柯琳压制在墙上。但她的反应比他更快，双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燕子般轻盈跃起，翻越至他的身后，一记踢腿精准地击中他的腰部。 达里安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喘着粗气的达里安从地上爬起，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他冲向柯琳，拳脚并用，然而她的动作如同鬼魅，每一次攻击都被她轻松化解。每一次错失，他都感觉自己被逼入绝境。 柯琳的速度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她的每一击都迅疾如雷，力量精准而致命。几次交手后，达里安已经精疲力尽，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柯琳瞅准时机，一个扫腿将他彻底放倒在地。 “我说过，不要小看一个异星客。”柯琳冷冷说道，俯身按住达里安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达里安试图挣扎，但柯琳的手如钢钳一般，死死地压住他。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上，药剂开始起作用了，达里安面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如水波般荡漾。 “达里安，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达里安听到柯琳的声音，朦胧又迷幻，在狭小的空间中，充斥回声。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识波动传入达里安的脑海。达里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瞳孔开始涣散，过去的记忆如破碎的镜片，一片片闪现。 ************ 画面切换至达里安与猎鹰勋爵的对话。 猎鹰勋爵坐在办公桌后面，脸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达里安，这次的任务不容有失。你必须找到柯琳的箱子。” “您觉得，她的箱子里有什么？”达里安冷冷问道。 猎鹰勋爵缓缓站起身，走到达里安面前，语气中透着一丝威胁：“那是我们改变未来的关键，可能是一种新型的能量供给方式。你不需要知道细节，只需要明白——如果我们失败，我们现在所有已经做的一切将彻底崩溃，而你……也将无处可逃。” 达里安的拳头微微握紧，眼中燃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低声问：“如果她不配合呢？” 猎鹰勋爵冷笑一声：“那就想尽办法让她配合。” ***************** 达里安的记忆碎片如电影蒙太奇般在柯琳的脑海中浮现。 2079年。 达里安穿着笔挺的特工制服，站在一面玻璃窗前。他的背影笔直，窗外是新旧交织的城市景象，空中飞行器和地面废墟交相辉映。他的眼中燃烧着意气风发的光芒。 此时的达里安，是新联邦情报局的一颗耀眼新星。他以卓越的体能、敏锐的洞察力和无与伦比的分析能力闻名。他的过去充满了荣光：拆除过叛军的炸弹、挫败过犯罪集团的阴谋、护送过重要的科研资料。他相信，他的行动在为世界带来光明。 “我们为正义而战。”表彰会上，他的上级指挥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稳。 年轻的达里安点头，拍着自己制服上刚刚别上的徽章，充满信念地说道：“我绝不辜负国家的信任。” 画面一转。 他被派往执行一项“关键任务”，潜伏在叛军的阵营中获取情报。任务代号为“清零”，起初显得再普通不过，但当他深入叛军组织，逐渐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内容时，他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任务真正的目的并非击垮叛军，而是为某个高层掩盖一项非法的政治交易。更可怕的是，他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颗弃子：不论任务成败，他都将“消失”，以确保交易的秘密永不外泄。 达里安的直觉让他提前采取了行动。他试图脱身，却在撤离途中被叛军抓获。 达里安身陷囹圄，双手被反绑，脸上满是鲜血。他被困在一间阴暗的牢房里，对面是一个带着诡异笑容的敌方审讯人员。他执行任务失败，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他经受了长达三天的酷刑，肢体破碎，灵魂挣扎，但仍咬牙不肯泄密，此刻，他疲惫的睁开双眼。 “你以为你们组织会派人来救你？”敌方审讯人员拖长语调，点燃一支烟，“你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命运由不得你。你的队友抛弃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愚蠢。” 敌方审讯人员给他播放了一段窃听录音，他很清楚的能分辨出来，那是他的上级指挥官的声音，“我们考虑不了那么多，保全行动是第一位的，我们没办法救他。他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他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达里安原本坚定的眼神开始动摇。 那一刻，他的心如坠冰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工具，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消耗品。他所有的坚持、努力和不屈，到头来换来的是一个笑话，这段录音击破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低声对审讯人员说，声音沙哑而冰冷，“我可以告诉你们想要的情报，但我有条件——放我一条生路。” 他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其他队友可能的行动路线。 昏黄灯光笼罩，达里安的脸上满是矛盾与痛苦。他从噩梦中惊醒， 梦境中，队友们的尸体散落在废墟中，耳机里传来上级指挥官内心深处最后的呼喊：“达里安，你……背叛了我们！” 2080年。 夜色笼罩着满目疮痍的街道，达里安蓄着浓密的胡须，穿着风衣，孤独地行走在暗巷中。他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通缉令的红色字样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带着敌人交给的伪装身份回到联邦，却被迅速贴上“叛徒”的标签。他成了通缉的目标，昔日的同伴视他为耻辱，他所扞卫的系统将他扫地出门。 “正义？那只是一场交易。”他的自言自语被雨水冲散，消失在夜色中。 被通缉的日子里，达里安逐渐抛弃了昔日的理想。 他之前的正义感和价值观被冰冷的现实打磨成一种生存哲学：人性是虚伪的，权力是无情的，他所看到的所谓正义的战争不过是赢家的自我粉饰。 他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追捕和出卖。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抑制愤怒，将所有的情绪转化为冷静的判断力。 他不再追求是非对错，他不为复仇而活，他唯一的目标是生存。他的哲学简单而残酷：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猎场，生存才是唯一的天经地义。 ********************* 2081年，达里安的人生出现了转折点，他遇到了猎鹰勋爵。 那是在一场绝望的逃亡中，猎鹰勋爵向他伸出了援手。 猎鹰勋爵不是单纯的救命恩人，他更像是一位洞悉人心的策士。他看穿了达里安的绝望，也看到了他骨子里不灭的野心。猎鹰勋爵告诉达里安，他有一个计划，可以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可以让他们这些“弃子”逆转命运。 “我可以带你前往另一个时代，你不必再过躲躲藏藏的生活。 过去和未来都是未完成的画布，而你，是最锋利的画笔之一。”猎鹰勋爵这样对他说。 达里安隐隐觉得猎鹰勋爵的计划可能疯狂，甚至可能无法实现，但他还是选择加入，因为这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意义：如果未来2088年地球真有毁灭的可能，他想成为掌握命运的人，能在生存的道路上，得到一张救命的传票。 这么做无关善恶，只为生存，为挣脱命运的枷锁。 *************** 地牢里一片死寂，达里安被药剂催眠后靠墙坐在地板上上，脸上少见地流露出一丝平和的神色，像是摆脱了多年压抑的阴霾。他的呼吸平稳，但脑中的碎片记忆如同敞开的书页，，任柯琳随意翻阅。 意识波在达里安和柯琳之间不断交汇。 从他的记忆里，柯琳看到了达里安的过去。那段冷酷、孤独的历史让她一阵寒意袭来，但也让她意识到一件事：达里安对猎鹰勋爵的忠诚是交易的产物，而非发自内心。也许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也能有办法瓦解。 但无论怎样，达里安经历了这一切，是不会放过她的，她留在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柯琳从达里安的外套内侧找到了一串钥匙和一些现金。她收起这些战利品。 她扫了一眼地牢，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确定是否有隐藏的摄像头，她决定暂时不冒险使用四维空间生物的能力。如果被猎鹰勋爵发现她的其他特殊能力，对方可能会提前想办法应对。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地牢门口，用钥匙迅速打开了厚重的铁门。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只有一盏摇曳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柯琳贴着墙壁，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远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巡逻的守卫。她快速闪身躲进一旁的储物间，透过门缝观察到一个高大的守卫经过。 他拿着一支能量枪，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似乎对这一切的安全性深信不疑。 当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柯琳小心翼翼地溜出来，继续向出口方向移动。 几个转角后，她来到了一个通往外界的钢门前，门边的监控摄像头静静地运作着。柯琳低头避开摄像头视线，用钥匙打开了门锁，终于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凉风扑面而来，那是外面世界久违的自由气息。 第93章 猎物和猎手(二) 外面是一个空旷的荒野，阳光有些刺眼。 柯琳迅速沿着地形复杂的地势移动，利用低洼和山丘的遮掩远离地牢。她跑了很久，四周依旧是一片荒芜。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被蒙着黑色头罩踏入地下牢狱的那一刻起，她的鞋底就踩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追踪器。尽管她逃出来了，也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却始终未能彻底摆脱达里安的监视范围。 当柯琳终于在远处看见人烟稀少的泥土路上的一辆停下的小货车，心里燃起了希望。一个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手机。 柯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拍了拍车窗，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的通讯器坏了。” 她递上几张钞票。 司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但看到她柔弱的样子，还是递出了手机。 柯琳先在地图上定位到了自己的地理位置坐标，然后，她迅速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黑羽，是我。”她的声音略带颤抖，“我逃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黑羽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在哪儿？” 柯琳看了一眼周围空旷的景象，“一个荒郊野外，我告诉你我的坐标。” 她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地理位置坐标。 “待在那里别动，”黑羽说道，语气冷静中透着一丝急切，“我开飞行器来接你。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挂断电话后，柯琳靠在货车旁，清除了自己的通话记录，将手机递回给司机。 然后感受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然而，她并未意识到，不远处的山丘上，一个隐秘的身影正用望远镜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追踪器显示她的位置一清二楚，而追踪器已经将她的信息实时传回给达里安的团队。 就连那个货车司机，其实也是达里安安排的人。司机的手机已经将她的通讯记录自动拦截，发给了达里安。 “你去哪儿？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只要付很便宜的汽油费。”司机主动提出一个建议。 柯琳拒绝了，她的内心隐隐有一丝不安，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货车和司机，总有些蹊跷。 她拒绝了司机的好意，向更远的地方奔去。 ************ 两小时后，黑羽驾驶着飞行器飞抵柯琳的坐标。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将柯琳接上飞行器。 然而，黑羽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异样——飞行器尾部的监控系统显示，远处有一道微弱的光点始终跟随。 “我们被跟踪了。” 黑羽提醒柯琳，“绑好安全带，我甩掉他们。” 飞行器盘旋上升，做出了一系列复杂的轨迹，试图甩掉追踪者。柯琳坐在副驾驶座上，手紧握着箱子，心中充满不安。 “也许用不着甩掉他们。是我疏忽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局，他们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我想他们要么是想通过追踪我，追踪到你，或者是追踪到我的箱子，毕竟，那是猎鹰勋爵目前唯一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用诱饵跟他们玩玩？总之，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个半小时后，黑羽将飞行器降落在科研基地附近的小镇。 “这是猎鹰勋爵关押亚瑟·格雷的时空监狱所依托的地点。”柯琳一下子认了出来。 他们刚走下飞行器，就遭遇了一群黑帮分子包围。这些黑帮分子显然是冲着柯琳的箱子而来，一个领头的黑帮分子口中说：“放下箱子，交出她！” 柯琳和黑羽迅速反击，枪声与爆炸声划破夜空。黑羽利用高科技装备制造的烟雾弹掩护，带着柯琳迅速转移至废弃的建筑物中。 “还真是阴险，这些人真有点多。”黑羽给枪上膛子弹，冲柯琳微笑道。 柯琳望着手中的箱子，箱子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许箱子能将黑羽传送出去，她自己则可以转换为四维空间生物的状态离开这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达里安突然从废弃的建筑物中冒了出来。他像幽灵一般无声接近，冷静地夺过柯琳手中的箱子。 “柯琳，跟我和箱子一起回去。”达里安说。 柯琳轻皱眉头：“达里安，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你做的局，你安排的阴谋诡计是吗？” 达里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和冷酷：“猎鹰勋爵安排了一切，是不是很神奇？他就像是全知全能的神。你跟我走，也许我能手下留情，让那个国际刑警活下去。外面很多人，每个人手中都有枪，除了听我的，你们没有其他的出路。” 黑羽冷笑一声，手指轻点腕上的装置，时间瞬间静止。 世界陷入死寂，黑羽趁机夺从达里安手中夺回了箱子，然后时间恢复流动。上一秒钟达里安手中还拿着箱子，下一秒钟手中的箱子已然消失，转移到了黑羽的手上。 他甚至毫无察觉箱子的转移。 黑羽和柯琳迅速撤退，柯琳打开箱子，摁下一个按钮，空间开始扭曲，出现了一个微型的虫洞， “黑羽，钻进去。” 黑羽没有丝毫的犹豫，拉着柯琳的手钻进了这个微型的虫洞。 达里安随之跟上去，但是虫洞的入口闭合了，扭曲的空间恢复了原状。 **************** 微型虫洞将柯琳和黑羽传送至一个废弃的避难所内。 “不同的按钮意味着不同的能量量级。如果选择的能量量级小，那么，虫洞传送的距离也就越小。” 柯琳看着黑羽看着黑羽注视着这个箱子，一脸好奇的表情，她解释道。 “我已经给皮克斯发了信息。他应该很快根据定位到达这里。” 很快，剀夜、皮克斯和黑羽、柯琳会合了，四人对接下来的行动展开了紧急讨论。 柯琳检查箱子中的能量石后，确认它们足以开启一个虫洞，但不能将进入虫洞的人送回到2082年，只能送往2058年的未来。要想送回2082年，恐怕需要更多的能量石。 柯琳疑惑的望向剀夜：“如果我们制造出一个虫洞，能同时把这么多人一起送向2058年吗？” 剀夜说：“不能，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个虫洞传送一个人会比较安全，如果同时传送多个人，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柯琳问：“如果我们把能量石植入猎鹰勋爵的时空传送机器的核心能量中枢，操控控制面板，也许可以同时把这些科学家送到安全的时间和地点。” “可以一试。”剀夜说：“理论上应该可行。” 皮克斯补充：“在执行这个方案前，我们必须取得猎鹰勋爵和科研基地的犯罪证据，否则这些牺牲就毫无意义。” 黑羽点头表示同意：“皮克斯，我们两个负责调动外部资源，确保所有的守卫都被牵制住。” “我和柯琳悄悄潜入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在猎鹰勋爵的时空传送机器上做做手脚。同时再制造点乱子，好让你们警方找个由头进入科研基地进行急救和调查。”剀夜一脸坏笑。 “那还等什么？我们行动吧。”皮克斯立即响应。 第94章 破局行动(一) 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内，库伯已经下令各处保镖和守卫各司其职，整个基地弥漫着一种紧张而阴森的气氛。 库伯带领着四个守卫来到办公区亚瑟·格雷所在的那间办公室，他对四个守卫使了个眼色。 “亚瑟，请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亚瑟·格雷和他身边的黑客欧文都一脸凝重，欧文问道。而亚瑟只是默默抬眼看了一下库伯，似乎不是很在意。 “不关你的事。”库伯冷冷的回复黑客欧文。 亚瑟·格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罪犯要奔赴刑场即将要被处决一般。他被四名守卫押解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头顶的冷光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像一把把手术刀切割着昏暗的空气。 亚瑟的脚步踉跄，他的手被紧紧反绑，略显单薄的身体在守卫们强壮的身影中显得格外脆弱。他试图扭头看清周围，但每一次挣扎都会招来一记重重的推搡。 “别乱动，”其中一个守卫低声威胁，声音像钝刀割肉，带着麻木的冷漠。 走廊两侧的墙壁毫无装饰，冰冷的金属反射着淡绿色的光，仿佛整个空间在默默诉说着绝望。 电梯缓缓下沉。 地下二层很快到了。 这里是禁地，亚瑟·格雷从未来过这里。 他试图保持镇定，可心跳的剧烈声几乎盖过了一切。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实验？折磨？还是彻底地抹除他存在的痕迹？是比时空监狱还要变态的处罚吗？ 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痛，几次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他清楚，在这里，弱者的声音和呼叫毫无意义。 走廊尽头，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像是一种无形的宣判。门后是一间毫无温度的房间，墙壁和地板都是光滑的白色，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台复杂的机械臂，仿佛正在等待下一位牺牲品的到来。 库伯站在房间中央，戴着一副薄薄的手套，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游走。 “库伯，你到底想干什么？”亚瑟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却因紧张而颤抖。他努力挺直腰杆，但背后涌来的冷汗让他明白，自己只是徒劳地伪装镇定。 库伯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恶意的欣赏：“哦，不必害怕，我们不会杀你……至少不会马上杀你。” 库伯指了指机械臂下的一张金属手术床，那床上嵌满了银色的电极线和一个头盔般的设备，“躺上去。”库伯声音顿了顿，像是刻意享受亚瑟眼中惊恐的光芒， 亚瑟·格雷一下子明白了，库伯要复制他的大脑和意识，将他变成一个缸中之脑？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 “不——”亚瑟·格雷惨叫一声。 “放轻松。”库伯慢悠悠地走过来，拍了拍亚瑟的肩膀，声音低沉而阴冷，“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的大脑中那些复杂的公式、理论，将为更伟大的事业服务。” 亚瑟·格雷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迅速崩塌。他感觉脖颈被背后的守卫手刀一击，突然眼前一黑。他被抬到了金属手术床上。 电机的嗡嗡声回荡在房间中，机械臂缓缓下降，头盔上的灯光开始闪烁。亚瑟被强行按在手术床上，四肢被紧紧束缚。 机械臂的头盔正要罩住亚瑟的头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警报灯的闪烁。 一个守卫冲进来，满脸慌乱：“似乎有人闯进了基地！应该是柯琳，她正在往这里靠近！” 亚瑟·格雷在朦胧中听到这一切，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开始迅速计算如何在混乱中自救。 库伯冷笑一声，转头吩咐：“把他关起来，等我解决那女人再回来继续。” 守卫拿起一根装满催眠药剂的针管，针尖刺入亚瑟·格雷的静脉。 ********************* 亚瑟·格雷的头脑在疼痛中逐渐清醒。束缚椅的金属边缘冰冷地贴着他的手腕，他的额角隐隐作痛，这也许是刚刚那一阵催眠针剂留下的痕迹。 那药劲儿如果再深入一点，他的自由意志将永远不复存在。 “我不能坐以待毙。” 他默念着，耳边是机器滴答的声音，如同他心跳的计时器。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搜索任何能利用的细节。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个纤瘦的身影快速靠近。 他猛地睁眼——是柯琳。 刚刚房间里的那四个守卫此刻都睡着了，七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毫无疑问，柯琳给他们都注射了催眠针剂。 “清醒了吗？时间不多。”柯琳低声问，一只手拿着一张黑客欧文给她复制的门禁卡，另一只手是从其中一个守卫身上翻出来的操控机械臂的权限卡，她正快速为亚瑟·格雷解锁束缚。 “你怎么进来的？”格雷的声音中满是警惕，但更多的是不解。 “拜托，亚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正经，我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柯琳抬头瞥了他一眼，展颜一笑。 他稍稍动了动手腕，活动筋骨，最终点了点头：“但是就算你救了我一次，也救不了我下一次，说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跟我走帮我搞定时空机器的控制面板。”柯琳快速解释。 话音未落，警报声猛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实验室中闪烁，格雷站起身，眉头一皱：“看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亚瑟踉跄地站起，跟在柯琳身后。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但目光逐渐坚定。一路上，柯琳的动作冷静而高效，她轻车熟路地避开摄像头，穿过了层层关卡。 警报声响彻整个科研基地，走廊的红色灯光像心脏般一闪一闪。 房间里空荡荡的，那台时空传送装置消失了。原本机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光滑的地板，旁边还散落着几根被拉断的电缆。 “怎么可能？”柯琳喃喃自语，目光里带着震惊与一丝愤怒。她本能地转过头看向亚瑟·格雷，语气凌厉：“他们把机器转移到哪了？” 亚瑟·格雷的脸上也满是迷茫和恐惧：“我……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将时空机器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目的就是要马上行动，将所有科学家传送至其他地点，他们很快就会行动。 ” 柯琳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 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逐渐模糊，边缘像波浪一样荡漾起来。亚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柯琳的形体彻底消失了，仿佛从现实中蒸发。 而她此刻正以四维生物的状态观察整个基地。时间与空间在她眼中变得流动而扭曲，墙壁、地板、天花板的物质结构仿佛透明，周围的一切细节无所遁形。 “找到了。”她的意识锁定在地下三层的核心区域，那台时空机器正静静地伫立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被多个高能屏障保护着。周围守卫密布，猎鹰勋爵的计划比她想象得更加周密。 她重新返回三维空间，形体再次显现，亚瑟惊讶地退后一步，结结巴巴地问：“你刚才……去哪了？” 看到这超乎自然的一幕，亚瑟·格雷望着柯琳，如同看一个超自然异形生物。 “别问。”柯琳语气冰冷，目光锐利，“我们得去地下三层，那里才是目标。”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内心却已然掀起波澜——猎鹰勋爵显然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一场更复杂、更危险的对抗在等着她。 第95章 破局行动(二) 科研基地主楼一层大厅。 不远处传来守卫们的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声音中夹杂着科学家们不安的低语。 库伯站在队伍的前方，背影笔直如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视整个房间。他微微皱眉，似乎对空气中的焦灼气味感到不满。 一个气喘吁吁的守卫从主楼大门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报告！库伯大人。科研基地外围被警方包围，他们可能随时会闯入。” “闯入？没有搜查证和合理合法正当的理由我们是不能放他们进来的，你们都给我守住。”库伯嘴角勾起一抹自负和自信的浅笑。 守卫停顿了一下，犹豫着继续道，“配楼的储藏间起火，烟雾已经引来了消防队。对外面的警察而言，这应该是个合理合法正当闯入的理由。” “你们怎么当班值守的，谁放的火？”库伯上前扯着守卫的衣领。 “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守卫低头回答。 库伯沉思片刻，随即冷笑一声：“既然他们急着动手，那我们就别让他们有机会得逞。” “现在怎么办，头儿？”另一个守卫小心翼翼地问。 库伯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把所有科学家带到这里，然后将他们押送到地下三层，准备启动时空传送装置。在警察和消防队闯入时，我们得快点将他们送走。” 很快，科学家们和研究人员已经集结完毕，如囚犯一般，被守卫们包围着，他们低头窃窃私语。 “听说外面被警方包围了。” “你意思是说我们可能有救？” “那要看我们的造化了。也许这次有戏。” “不一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可能那么容易，猎鹰勋爵现在就是想把我们转移走。” “这次会不一样。” “嘘，别让库伯听见……” ************** 地下三层，时空传送机器正静静的躺在密闭的空间内。 通往存储时空传送机器房间的走廊寂静而阴冷，金属墙壁反射着昏暗的光线，脚步声在其中显得格外刺耳。 柯琳闭上眼，调整呼吸，手指轻轻按压耳际，有微弱的意识波似乎从远处传来，她聚精会神的捕捉那微弱的意识波传过来的画面。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画面：火焰、烟雾在她的眼前弥漫，她意识到剀夜放火烧了配楼的储藏间，浓烟如巨兽般翻滚着笼罩基地上空。欧文则握着复制的门禁卡，猫着腰穿行于阴影之间，避开守卫，向科研基地的大门口移动。 柯琳嘴角微微扬起，为剀夜和欧文的行动感到一丝欣慰。 柯琳用门禁卡刷开了那间存放空间传送机器的房间的门。 她快步走上前，亚瑟·格雷跟了上去。 他们屏息凝神地站在时空传送机器前，目光紧锁在那巨大的控制面板上。 机器通体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控制面板布满复杂的按钮、旋钮和显示屏，散发出微弱的荧光。这些按钮上的字符和符号陌生得如同外星语言，但每一处设计都透着精密和深不可测的智慧。 毫无疑问，是猎鹰勋爵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确保除了他之外，没人懂得如何操控这台机器。 “亚瑟，你以前接触和了解过时空传送机器，对吗？”柯琳低声问亚瑟，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 亚瑟点了点头，虽然额头布满冷汗，但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专业的光芒：“是的，但只是一部分功能……这玩意儿比你想象得要复杂。” 他俯身靠近控制面板，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一排蓝色按钮，语速加快：“看这里，这一列是基本的控制模块。左边这个是启动键，中间这个是能量分配开关，右边，”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是应急传送键，一旦启动，不管参数是否正确，机器会强行运作。” “听起来是个最后的保险。”柯琳抬眉，她毫不费力就能记住每一个细节。 “没错，但它风险极高，传送的稳定性根本无法保证。下一个……”亚瑟挪动手指，指向一块绿色屏幕，“这里是目的地设定模块，可以选择前往的地理坐标和时间坐标。坐标参数输入必须精准，不能出错，并且与能量中枢计算显示所需能量级别要匹配，否则……” “否则会发生什么？”柯琳追问，语气冷静中带着一丝紧张。 亚瑟咽了口唾沫，回答得有些勉强：“否则……如果，能量不够，传送的人可能会被撕成碎片，或者永远卡在两个时空之间，无法再出来。就好像，一台飞行器在半空中飞行，突然能源用光了，只能从空中坠落。” 柯琳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但很快将惊愕隐藏在冷峻的面容下。 “这个模块呢？”她指向一个红色标记的区域，那一块区域似乎异常复杂，按钮数量最多，每个按钮下都有小屏幕闪烁着奇怪的字符。 亚瑟的目光在这一片区域停留了更久，他的脸色微微泛白，语气变得低沉：“这是权限控制模块。只有拥有最高权限的操作者才能解锁它。” “权限？”柯琳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亚瑟，你有办法获取这个权限吗？” 亚瑟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台机器的权限是绑定在基因编码上的。我虽然曾经用过类似机器，但是用黑客技能夺取最高权限我从未尝试过。” 柯琳的视线在控制面板和亚瑟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权衡接下来的每一步，“那么亚瑟，你可以试试吗？” “我需要一台外接电脑设备。分析权限模块的代码。” “没问题，我去拿你的电脑，你在这里藏好。” 柯琳又转换为四维生物，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亚瑟·格雷的工作电脑。亚瑟·格雷打开电脑，借助科研基地的内网和时空传送机器进行连接…… 亚瑟·格雷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指尖飞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敲击。 “还有一个重要功能。”亚瑟突然伸手指向一个黑色的旋钮，那是整个控制面板上最不起眼的部分。 “这是什么？”柯琳问。 “备用能量启动器。”亚瑟的语气略微提振了一些，“如果主能量被切断，这个装置可以调用隐藏的能量核心。但问题是……” “问题是什么？” “这个功能从来没有被实际测试和使用过，调用的能量来源于一块未知材质的晶体，它的反应非常不稳定。”亚瑟的手轻轻抚过电脑屏幕，目光复杂，“用它，就等于赌命。我不知道它所蕴含的能量量级有多大，也许大到难以想象。” 柯琳冷静的说：“赌命听起来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不能让猎鹰勋爵得逞，我要把你们送到未来，就必须考虑模拟测试和使用备用能量启动器。” 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似乎是守卫们押送科学家赶来了。柯琳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向亚瑟：“亚瑟，你可以加快速度吗？”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点头：“我尽力，但接下来你需要拖住他们，我需要时间。” 柯琳的目光坚韧：“我尽可能把时间争回来。你找个地方藏好。”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息，命运的时针正在悄然拨动，每一次选择都像是压在天平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 守卫们推搡着将科学家送入存放大型时空传送装置的房间，这些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看到这台机器，脸上似乎习以为常，他们应该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时空传送了。 库伯进入房间后，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他猛地转头，看向一处昏暗的角落。 “谁在那里？”他大声喝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角落中传出：“库伯，你想对他们干什么？” 柯琳从暗处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一把射线枪对准库伯。她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库伯，嘴角紧绷。 “柯琳。”库伯冷冷地吐出她的名字，眼中却多了一丝隐秘的得意和讥讽，如同看到落入陷阱的猎物，“没想到放你走你不走，看来你很留恋这里啊，我等你很久了。” 柯琳微微一愣，迅速掩饰住：“等我？ 看来你的计划比我想得还要复杂。但别指望今天会顺利。” 库伯举起手，示意守卫们将武器对准柯琳。他笑得阴冷：“我的确没有指望顺利，但你也一样，不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会阻挠到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时，亚瑟·格雷从杂物堆的缝隙中目睹这一切，他屏住呼吸，内心的恐惧与冲动不断交战。 他知道，柯琳的和库伯对峙，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操控时空机器权限和搞懂如何直接使用备用能量装置。 那是破坏库伯计划的唯一希望。 最终对时空传送机器的操控还需要他行动。他颤抖着手，继续试图夺取操控权限和修改能量装置的操控代码，小心翼翼的修改每一条指令。 和库伯对峙的同时， 柯琳感受到了剀夜通过意识波传来一条简短的信息：“时机快到了，准备好。” 库伯给身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们开始让科学家们陆续进入时空传送机器的舱体内部。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库伯用枪指着柯琳，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你以为凭一个人就能阻止我们？” 柯琳冷冷地回道：“我不是一个人。” 就在此时，暗处的亚瑟·格雷猛地释放出一个操控干扰装置的程序运行，启动了科研基地的信号干扰设备，一阵尖锐的噪音刺破空气。 守卫们捂住耳朵，一片混乱中，用口罩蒙住脸的剀夜突然不知从何处现身，眼角堆叠标志性的戏谑笑意。 他手中提着柯琳的箱子，箱子通体光滑，没有丝毫缝隙，除了他和柯琳，没有人知道箱子应该怎么打开。 柯琳跑到时空传送机器的前面。她笃定库伯和他手下的守卫不会开枪，因为这台时空传送机器太重要了，他们不会冒险损坏这么重要的机器，因为猎鹰勋爵会大发雷霆，这也会影响他们的阴谋和计划。 “抱歉打断了这场‘传送派对’，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没准备好。”剀夜说着，做了个手势。 一道意识波传入亚瑟·格雷的脑海，他按照剀夜的命令，切断了传送机器的能量中枢。 电光火石之间，柯琳和剀夜已经交换了意识波，剀夜这么做是为了让亚瑟·格雷启动备用能量装置。 库伯脸色大变，咬牙怒吼：“抓住他们！” 第96章 破局行动(三) 亚瑟·格雷为了专心干活，不被眼前柯琳和库伯之间的较量分神，他早已戴上了耳机。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他脸上的冷汗如小溪般滑落，但眼神中透着决绝。 “消失。” 亚瑟·格雷低声吼道，声音被紧张的气氛压得发闷，嘶哑着，如同怒吼。 柯琳和剀夜动作极快，他们早就通过意识波连接着亚瑟·格雷的意识，知道亚瑟·格雷实际是让他们进入四维空间生物的形态，以躲避这些噪声波。 刚刚的第一轮噪声波不过是一场预演。 他们几乎同时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在那一刻，他们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如同穿了隐身衣。 亚瑟·格雷操控噪声波装置启动键的瞬间，房间内一阵低沉的嗡鸣声轰然炸开，第二轮噪声波的轰击声音由低到高，尖锐得像无形的针刺。 库伯的守卫们最先受到冲击，他们的表情瞬间扭曲，捂住头部，发出痛苦的呻吟。 噪声波像潮水一样侵入他们的神经系统，刺入每一个生物机体的感应回路。那些配备生物芯片的守卫们在噪声的干扰下，机体防御机制被触发，自我保护系统强行关闭了他们的意识。 “啊——！”库伯试图维持镇定，但高频的噪声已经将他逼得跪倒在地，他的额头重重磕在水泥墙壁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表情狰狞。 几秒钟后，整个地下三层陷入一片沉寂。所有守卫，包括库伯在内，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陷入了深度催眠状态。 密闭的时空传送装置内，那些科学家完全没有受到波及。因为密闭空间装置的隔音系统屏蔽了噪声，他们看得到外界的惊涛骇浪，看到库伯和守卫们倒下了，但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时间不多，行动！”柯琳低喝一声，立刻冲向时空传送机器的控制面板，而亚瑟·格雷从藏身的杂物堆后面跑了出来，紧随其后。 已经取得时空传送机器最高权限的他，伸出手掌，以验证他的dna信息，读取权限通过， 亚瑟·格雷开始飞快地调整操作界面。 “备用能量系统正在冷启动！”亚瑟·格雷大声报告，指尖在面板上迅速敲击。随着一阵沉闷的机械轰鸣，备用能量系统从从控制台中枢的后方缓缓升起，散发出奇异的蓝色光芒。 “就是它！”柯琳和剀夜对视一眼，三人迅速靠近那座中枢核心。中枢的中央悬浮着一块水晶般的能量石，那是amixmast星的珍稀物质能量石，晶体内部流动着如同星云般的能量涟漪。 剀夜拔出一台便携设备，迅速对晶体进行测算。他将体积数据输入系统后，眉头紧锁：“这块晶体的能量只够传送一个人跨越16年，但如果要传送这么多科学家……” “显然不够。”柯琳知道这是猎鹰勋爵故意为之，他根本不会在备用能量设备中放置太多能量储备，就是怕突发事件发生导致有科学家利用设备逃走或离开，去更远的未来或更远的过去，逃跑后消失不见。 “没错。”剀夜冷静地回答，“这块晶体的能量最多只能将这么多科学家送回过去一年，或者前往未来一年。” “那么如果加上我备用箱里的能量石呢？”柯琳迅速打开了手提箱，里面同样闪耀着几块小型能量石的光辉。 剀夜目光一亮，打量柯琳手提箱中的能量石，心里却一沉：“柯琳，那是给你准备的，是为了开启一个虫洞，让你能安全回到2058年。你想将他们全部贡献给这台机器的备用装置吗？” “嗯，这是唯一的办法。与其让猎鹰勋爵将他们送往下一个秘密的科研基地，不如还给他们自由，送往未来的某个时点，让他们脱离猎鹰勋爵的掌控。” 剀夜完成新的计算。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有希望。但我们需要将能量备用系统中的晶体，和你箱子中的能量石同步激发，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 柯琳当机立断：“好的，那就准备同步激发，把所有科学家送往2058年。时间紧迫，不用再犹豫了。” 剀夜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这些能量石能撑住，也许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 柯琳将箱子中的能量石晶体一块块小心地放入备用能量系统的中枢。每一颗晶体都透着微光，仿佛蕴藏着一整个宇宙的秘密。 备用能量舱缓缓闭合，封装成一个透明的电池，晶体的光芒在舱壁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像一场绚丽的星云风暴。 亚瑟·格雷目光如炬，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操作。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备用能量舱已启动，开始对接能量中枢……” 伴随着一阵机械的轰鸣，备用能量系统缓缓下沉，嵌入了时空传送装置的下方。闭合舱门的刹那，一种命运锁定般的感觉弥漫在空气中。 亚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始输入参数。 他快速设置了传送目的地的地理坐标，时间轴也精确到秒。就在最后一组代码确认时，控制台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报警声，红色的警示灯在房间内旋转闪烁，像猎鹰利眼一般，直逼人心。 “备用能量系统故障！”亚瑟的声音被笼罩在突如其来的混乱中，透着一丝惊慌。 “怎么回事？”柯琳和剀夜齐刷刷地看向亚瑟·格雷，后者的脸瞬间苍白如纸。他低下头疯狂敲击键盘，试图进入系统的底层代码。 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得像一记闷雷：“糟了，备用能量系统的控制权限被剥夺了。” 柯琳闭上双眼，意识波四处弥漫，试图去感知能量中枢的变化。 下一秒，她的身体周围浮现出奇异的光晕，她切换为四维空间生物状态，她的身形逐渐模糊成四维空间的波纹。她的视野从三维空间中跃升，能量中枢的复杂合金舱壁在她面前消失，整个结构呈现出透明状态。 她“看”见了能量舱底部缓缓开启的阀门，那些晶体顺着一条隐秘的管道滑落，消失在地下三层的地板下方。 管道一路向下延伸，穿越层层阻隔，最终抵达地下四层的一处封闭空间。 在那里，管道尽头，一个深灰色的铅容器静静地矗立，宛如死神的棺木，将所有的能量石吞噬。铅容器的盖子自动闭合，将晶体严密地封锁。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手——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从阴影中伸出，将铅容器稳稳抱起。 黑色斗篷的主人缓缓转身，帽兜的阴影下是一张冰冷的面具，那张面具的每一条纹路都像是嘲弄，带着让人战栗的狡诈之意。 “猎鹰勋爵……”柯琳的心陡然一紧。 在地下四层尽头的隐秘舱室，猎鹰勋爵站在一台小型时空传送装置前，手中抱着铅容器，动作悠然而从容。他熟练地在控制面板上输入指令，似乎还未意识到柯琳的追踪。 柯琳从四维空间生物状态切换为三维空间生物状态，身影立刻显现。 她拉开小型时空传送装置的舱门，眼神如冰，声音冷冷地刺破寂静：“猎鹰勋爵，铅盒里的能量石晶体是我的。” 猎鹰勋爵缓缓转身，面具下传来他低沉的笑声：“柯琳，能量石出现在我的时空传送装置里，那便是我的东西。我想要你箱子中的能量石很久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得意和狡猾，“更何况，你不过是我的囚犯罢了，连你都是我的，更何况你的能量石晶体？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掌控？” 柯琳惊诧的问道：“你一直知道我的箱子中有能量石？” “当然。”猎鹰勋爵的笑声里满是嘲弄，“我早就知道你箱子里有能量石。从你第一次带着那个箱子来到这里，我就认出了你的身份——amixmast星的异星客，高级的异星客总是喜欢用严丝合缝的手提箱装下他们最宝贵的东西——科技、知识、能源、智慧，财富甚至是希望。异星客来到地球这片土地上就是为了传授这些高级品的，这就像是一种传统，也许还有更好的东西超乎我的想象。”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局？”柯琳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刀。 “不然呢？”猎鹰勋爵讥讽地摇头，“我研究微型黑洞的的目的之一就是获取能源，现在这么多能量石，够我从事很多年时空实验了。既然不能得到你的忠诚，得不到你的俯首称臣，得不到你的头脑，得不到你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的科研基地搞破坏，离间那些科学家对我的忠心，那么养了你这么久，至少要从你身上捞点什么实际有用的东西。” 说话间，他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柯琳。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又致命。 “你很美，也很聪明，还有异能，但别以为这样我就舍不得杀你。” 猎鹰勋爵笑道。 “砰——！”话音还未落下，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命运的棋盘在这一刻突然被打乱。 第97章 破局行动(四) 子弹带着炽热的火星划破空气，柯琳的身形在猎鹰勋爵的瞳孔中陡然散作一片模糊的波纹，就像光线折射的幻影。 墙面碎裂的声音炸开，猎鹰勋爵的耳朵嗡嗡作响，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他不急于追逐，因为他必须脱身离开。 他没有多想柯琳是如何躲避子弹的，异星客总是有很多办法和能力消除危险，现在他需要专注于自己的计划。 猎鹰勋爵迅速关闭小型时空传送装置的舱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掌控一切的兴奋。 他将装着能量石的铅盒紧紧抱在怀中，关闭的铅盒和时空传送装置的权限启动系统一样，只有他自己的dna才能解锁。 猎鹰勋爵摁下小型时空传送装置的启动按钮，他提前已经设定好了传送目的地的地理坐标。机械舱内的灯光逐渐变为深蓝色，显示出系统正在激活。 能量石是最好的能量来源，是异星客星际旅行的必备能量储备。 他现在有了这么多的能量石，足够让他奢侈的穿行于地球上的任何时代。 他内心充盈着某种得意和雄心。 但是他现在不想去任何时代，他喜欢2030这个年代，他已经在这条时间线上待了4年，他一手创建了他自己的科技帝国，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一个他可以大展身手的时代。 他现在根本不想离开这个时代，因为那意味着把自己创造的科技成就拱手让人，只要机器将他传送到他早已提前准备好的他在地球上的另一个科研基地的地址，就能摆脱今天的这场乱局，摆脱那些阴魂不散的时空警察，他会隐藏的更加隐秘。 至于那些科学家是否能传送到下一个科研基地，他并不那么在意，因为他有他们所有人大脑意识数据的备份和他们的干细胞基因组，他可以随时将他们再创造出来。 同理，那些他从2082年带到2030年的那些通缉犯和杀人犯，他也可以随时将他们的躯体再创造出来，进行记忆和意识上载，就像他对斯坦因做的那些事儿一样。 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小型时空传送装置启动程序加载，闪烁的光流沿着舱壁蔓延，形成一幅诡异的网状图案。 “再见了，各位可怜虫。”他低声喃喃道，小型时空传送装置瞬间被蓝光吞噬。消失在地下四层的隐秘空间。 ************** 地下三层。柯琳重新回到承载那些科学家的时空传送装置那里，剀夜和库伯看到她两手空空的回来，就知道她失败了。 亚瑟·格雷一边操控时空传送装置的控制面板，一边不安地注视着柯琳，“究竟发生了什么？” 柯琳脸上的冷静掩饰不住眼中的微妙波动，她迟疑片刻，只简单吐出一句：“猎鹰勋爵拿走了能量晶体。我现在需要离开一下，你们继续守着这里。” 剀夜看到柯琳的眼神亮了一下，随之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她转头准备离开。 剀夜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他的目光如刀，紧盯着柯琳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待，等待她意识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等等。”剀夜叫住了她，他靠近柯琳，低声道：“别担心，猎鹰勋爵拿走的并不是能量石。” 也许他不希望柯琳愧疚、失望和自责，于是说出了这个秘密。 “那么，他拿走的是什么？”柯琳眼睛一亮，难以置信的望着剀夜。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惊诧的，剀夜是个全能窃贼，他也许早就窃取了猎鹰勋爵头脑中的计划，只是为了看一场好戏，隐藏了这个消息，没有向她分享这个秘密。 “我只是在想，”剀夜缓缓开口，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语调，“猎鹰勋爵一直以为他能掌控局势，但事实上，有时候事实并不是我们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剀夜，别跟我打哑谜。”柯琳传出一道意识波。 剀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透明晶体，在灯光下晃了晃。“我提前换掉了你的能量石，放进了我的箱子里。猎鹰勋爵拿走的，不过是一堆地球人发明的碳-14钻石电池罢了。这东西据说能续航5000年，只是和amixmast星的能量石看上去有点像……” 柯琳愣住了，旋即勾起嘴角，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赏，没等着剀夜说完，“真有你的。”她拍了拍剀夜的肩膀，恨不得上去拥抱他一下，剀夜这全能窃贼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定是他早就预判到了这一切。 “别这么夸我，”剀夜挑眉，笑容带着戏谑，“我只是担心你会一时冲动，把那么多能量石都浪费了，毁掉你自己拥有的回到2058年的一张时空通行票。” “你很聪明。”柯琳低声说道，转身走向控制面板，话音如风般飘来，“不过，我也不是毫无准备的人。” 剀夜一愣，调侃道：“莫不是你有先见之明，神机妙算，早知道我留有后手，所以你刚刚虽然空手而归，眼中却没有半点灰心丧气？” “告诉你……”柯琳凑上剀夜的耳朵，“猎鹰勋爵没有注意，他开枪的那一瞬间，我转化为四维生物状态，在他的小型时空传送设备的目的地参数上做了点手脚。” “没想到你也是一肚子坏水儿，不过很有意思。我很好奇，你把他的目的地参数改到哪儿了？”剀夜问道。 “你猜？”柯琳微笑，眨了眨眼睛，“ 我不仅仅改了地理位置坐标，还改了目标时间。” “让我猜猜：地点不会是国际刑警在外面的埋伏圈？ 至于时间，猎鹰勋爵会在几分钟内出现在那里？” “聪明。不过我要将这些科学家传送到2058年的计划也从未改变，你还是要老老实实还回来我的那些能量石，你和亚瑟也要帮忙继续完成把能量石放在时空传送设备的备用能量中枢。” 柯琳话音刚刚落，人就如同一阵旋风跑了出去。 ************* 科研基地的外围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气氛中。荷枪实弹的警察分布在各个关键位置，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 夜幕悄然降临，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散，黑夜如厚重的帷幕笼罩一切，只有警车闪烁的红蓝光芒刺破了黑暗，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消防员在科研基地外架设了高压喷水龙头，动作井然有序，但紧张的表情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科研基地上空飘浮的浓烟在夜风中盘旋，仿佛有意遮掩基地的秘密。烟雾中隐约可见基地的轮廓，冰冷、孤立，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 不远处，黑羽操控的侦察无人机划破夜空，微弱的嗡鸣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明显。 他的目光紧锁在屏幕上，画面中显示的基地围墙流动着一层淡淡的能量波纹。“用于干扰的无形屏障，”他低声咕哝，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真是个棘手的对手。” 他尝试再一次操控无人机靠近，却见屏幕一阵剧烈抖动，接着画面瞬间中断。无人机像折翼的鸟儿一样，从高空坠落。黑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号中断警告，狠狠咬牙：“又失败了。” 几米开外，科研基地内部的操场，欧文蜷缩在墙根，整个人藏在树影的阴暗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战鼓般敲击胸腔，手心沁出的冷汗将门禁卡打湿。 他知道，一旦巡逻的守卫离开大门，他必须在几秒内完成刷卡、进门、再隐藏的动作，稍有差池便是暴露，甚至丧命。 突然，他听到鞋底踩在石砾上的轻响，巡逻的守卫正逐渐远离。他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死死盯着那扇闪着微弱红光的门禁。 ********** 与此同时，夜空中突然有一道不寻常的波动，微弱但令人不安。黑羽感到警车的天线上传来轻微的震动，随即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波杂音。他抬起头，望向驾驶座上的无线电设备。 就在这一瞬间，柯琳悄然出现。她的身影像是从空气中裂开的一道缝隙中挤出，四维空间和三维空间之间生命状态的转化在她身上表现得流畅无痕。她无声坐在在黑羽的警车内的后座，头发随风飘动，眼神冷峻。 黑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压迫感，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听到耳边传来柯琳清冷的声音：“是我，柯琳，别动。”声音直接通过无线电设备传入了警车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羽一愣，迅速放下了手，目光复杂地抬头看向她的方向。“柯琳，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 柯琳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配合我，五分钟内，科研基地的大门会自动打开。十分钟，在那片空旷的土地上，会出现坐在时空传送设备和猎鹰勋爵，准备好你的后援部队，今晚也许会很热闹。” 说完，她的身形如同水波般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黑羽握紧了对讲机，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安：“凯尔，调过来一部分人关注外围的空地，跟着我，目标猎鹰勋爵很快可能现身。一切保持警戒——十分钟分钟内可能会有变故。皮克斯，你带领一队人马，大门口等着，准备随时闯入科研基地。” 基地内部。欧文躲在墙根，心砰砰直跳，树遮住了他的身影，他在等待时机，只要巡逻守卫离开大门，他便立刻可以用门禁卡开门。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门禁卡槽，深吸一口气，准备行动。而基地的深处，那片浓烟下隐藏的真相，似乎也在夜幕的掩护中蠢蠢欲动。 第98章 破局行动(五) 科研基地，地下三层的空气沉重得仿佛凝结成了一堵无形的墙。 柯琳的脚步声轻如落叶，却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出不安的回声。她的视线扫过地面，守卫们仍旧昏迷不醒，仿佛被抛弃的玩偶。 但库伯却不知何时幽幽醒来，额头上的撞伤赫然醒目，伤疤在惨淡的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柯琳。”库伯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和敌意。他的眼神如同被困的野兽，带着凶狠却也透露出几分无助。 柯琳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转向周围，剀夜不见了踪影，这令她感到一丝不安。剀夜一贯狡诈而聪明，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神秘失踪。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斯坦因，他的面容冷峻，手中紧握的枪已经抵在亚瑟·格雷的脖颈上。亚瑟·格雷双手举起，脸上是一种微妙的平静，像是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斯坦因，”库伯的声音冷酷，“亚瑟·格雷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破坏了猎鹰勋爵的一切行动计划。他该死。” 斯坦因有些困惑的望着库伯，但没有松懈手中的枪。 “动手吧。还等什么？”库伯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他向斯坦因下达了命令，仿佛亚瑟·格雷不过是猎鹰勋爵的一颗弃子。 “住手。”柯琳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清冷而果断。 斯坦因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她。柯琳手中的射线枪稳稳地对准斯坦因的太阳穴，毫不动摇。 库伯冷笑，抬手举枪对准柯琳：“柯琳，我早就知道你不普通，你是个内鬼，你是个间谍，你像个埋在基地里的定时炸弹，随时准备引爆。” 空气变得更加沉闷，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柯琳没有被库伯的威胁所动，她的声音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冷静：“斯坦因，放下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猎鹰勋爵卖命，但你不该为了他继续杀人。你不明白吗？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工具，早已死过一次的工具。他只是在利用你。” 斯坦因的手颤抖了一下，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记忆像破碎的拼图般散乱，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相信柯琳。 但库伯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而急促：“别听她的！猎鹰勋爵救了你的命，把你从2082年的行刑台上带到了这里。没有他，你早就死了！” 斯坦因双手捂住头，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我为什么会变成杀人机器？为什么我的记忆如此模糊？难道这就是时空旅行的代价？” “不是。”柯琳的声音坚定，像一道穿透迷雾的光。“你不是原来的你，你只是死去的你的一份拷贝。猎鹰勋爵复制了你，但从未真正尊重你的意志。” 趁着斯坦因的恍惚，亚瑟·格雷缓缓移动，试图靠近时空传送装置的控制面板。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却被库伯的目光捕捉。库伯迅速调转枪口：“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局面愈发危急，剀夜的意识波突然涌入柯琳和亚瑟·格雷的脑海：“备用能量系统已经修复，时空传送装置可以启动。按照计划行事。” 柯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将意识波传递给斯坦因，一段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猎鹰勋爵在小型时空装置中离开的情景。他无情地抛弃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得力手下，而每个人的记忆和意识早已被他备份成数据。 斯坦因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他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似乎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 亚瑟·格雷趁机冲向控制面板，库伯的枪声随之响起，子弹擦过墙壁，溅起一片火星。 而此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守卫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库伯，基地大门失守了！外面的警察和消防员冲了进来！” “谁开的门！”库伯猛地抓住守卫的衣领，怒吼如同狂风骤雨。 “是那个黑客……欧文偷了门禁卡。”守卫的声音颤抖，几乎听不清楚。 库伯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知道，一切都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松开守卫，眼中闪过决绝：“没时间了。” 他飞快冲向房间中央的时空传送装置，拖着亚瑟·格雷将他推进装置内，枪口紧紧抵住他的太阳穴：“打开舱门，按我说的做，否则你死。” 亚瑟·格雷沉默片刻，目光投向柯琳，柯琳微微点头。 剀夜的意识波再次传来：“按他说的做，但要知道，你们的目的地是2058年。” 当库伯按下启动按钮，传送装置的能量中枢发出耀眼的白光。 空气骤然扭曲，形成巨大的虫洞，整个装置在震动中消失。狂风在空荡的房间内呼啸，守卫呆若木鸡地看着一切，斯坦因则张大了嘴，仿佛见证了一场遥远的梦魇。 混乱中，柯琳静静站立，目光冰冷而坚定。她知道，这只是棋局中的一步，而远未到终局。 ***************** 科研基地的主楼在夜色中矗立，冷硬而沉默，宛如一头沉睡的野兽。 皮克斯和他的援军踏入其中时，却并未感到任何生机，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的平静，仿佛早已被遗弃。 “举起手来，停止抵抗！”皮克斯高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他身后的警察迅速散开，对准那些身穿制服的守卫们，枪口冷冷地闪着寒光。 然而，守卫们并未像皮克斯预想的那样反抗。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放下手中的武器，默默举起双手，脸上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神情。这种毫无挣扎的投降让皮克斯愣了一瞬。 “投降？”他低声咕哝，目光在一张张平静的面孔间扫过。这些人并不像被逼入绝境的罪犯，更像是遵守命令的普通职员。他们的神态甚至带着某种冷漠的自信，仿佛根本无惧这些指向他们的枪支。 守卫们的心中却早已有了共识——库伯为他们安排了一场无懈可击的撤离计划，并提前注射了所谓的“预防针”，确保他们不会对警察产生恐惧。他们坚信，警察手中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能够定罪他们。 他们不是罪犯，只是普通的保安，履行职责，领着薪水。至于那些真正的秘密与罪恶——那是高层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皮克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守卫的心理。他带着几名警察快步走进主楼，建筑内部的灯光幽暗，冷白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愈发空旷和死寂。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名守卫从地下三层走出来，正是刚才为库伯通风报信的那人。 他看到皮克斯和他的警察，面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极为自然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皮克斯瞥了一眼这个守卫，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的从容与自信显得极不寻常，像是一个知道自己绝不会输的赌徒。 守卫心里却是另一番盘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暗想。 库伯、猎鹰勋爵、达里安，甚至那些科学家，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方没有证据能指控任何人。他们搜遍整个基地也不会找到有用的东西。留在这里的不过是空壳，而他知道，那位精神有些“错乱”的斯坦因大人已被精心设计成替罪羊。 他们这些守卫很快会被带去审讯，但警察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过了法定羁押期限，他们便能恢复自由，毫发无损地回归正常生活。 皮克斯的目光如刀般落在那名守卫的脸上。 “你刚才在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强压的怒火。 “地下三层。”守卫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丝诡谲的意味。他并未解释更多，仿佛在等待皮克斯自行揭开真相。 皮克斯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这个地方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谎言与陷阱。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走进了一张布置好的网，但他知道，这场猎捕远未结束。 地下三层究竟有什么？整个科研基地的主楼空荡荡的，似乎已经人去楼空。 那么地下三层究竟是猎物还是诱饵？他不得而知，但他必须前往，哪怕那里藏着的，是一个无法挽回的真相。 **************** 黑羽紧贴在树林的阴影中，眼神锐利如鹰隼，注视着那片空旷的草地。 寒夜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每一阵微风都像在耳边低语，提醒他猎鹰勋爵的计划即将揭晓。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指针无声地划过最后的两分钟。他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每一下跳动都沉重而有力。 “如果柯琳的信息无误，”他喃喃自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空地，“两分钟后，猎鹰勋爵就会出现在这里。” 那片草地被警员们围成了一个严密的圈，每个人都紧握武器，头盔上的头灯黯淡的闪烁。 他们的表情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周围的树林在夜幕下显得幽深而诡秘，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倒计时开始。 黑羽屏住呼吸，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就在两分钟结束的刹那，那片空地上方的空气开始异样地波动起来。 先是轻微的涟漪，而后剧烈地扭曲，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挣扎、撕裂。片刻之后，一个冷光闪烁的小型时空传送机器陡然出现在草地上，如鬼魅般降临。 猎鹰勋爵的面容在机器的舱门后浮现，苍白而狰狞。他的目光一扫，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警察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而他能听到身后树林里低沉的脚步声。 那是黑羽，那个阴魂不散的时空警察，他派出去了那么多杀手，怎么就是无法将他杀死？ 那熟悉的阴影，那步步紧逼的宿敌。猎鹰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沁出冷汗。他猛地低头查看控制面板上的坐标历史，指尖在屏幕上点过一行数据时顿住了。 “柯琳！”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只有她能如此精准地篡改他的设置。愤怒在他的胸腔中沸腾，烧得他几近失去理智。 “开玩笑吧，”猎鹰勋爵喃喃，脸色狰狞得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狼。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迅速打开身旁的铅盒，取出一块能量晶石。 晶石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辉，如同一颗妖异的心脏，但却带给他逃生的希望。 “只要柯琳不在，”他低声咒骂，努力压抑内心的不安，“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第99章 破局行动(六) 猎鹰勋爵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他已经重新设置了目的地参数。然而，冰冷的警报音刺耳如尖刀。 红色的字符跳动在屏幕上：“能量不足”。 他打开铅盒，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能量晶体，晶体内部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仿佛某种被禁锢的灵魂。 猎鹰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将晶体放入能量中枢时，他的眼神如同濒死猛兽般绝望中带着疯狂。 “再一次，最后的逃离。” 他心中默念道。 与此同时，黑羽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瞬间洞察了猎鹰的意图。他想要重新启动，将他传送到另外的时间和空间。 黑羽的心中却被愤怒和一丝恐惧紧紧攥住。他的机会仅剩一次，错过了，再想逮住猎鹰勋爵，可能就是另一个时空、另一段永无止境的追逐。 “逃？这一次，你插翅难飞！” 他脚下发力，草地的泥土在他脚下飞溅，猎豹般直冲向那台时空传送装置。 他的指尖几乎触及那光滑的舱门—— 舱门冷冷地反射着月光，仿佛一堵无言的铜墙铁壁。 黑羽伸手猛抓，指尖擦过合金表面，冰凉刺骨。他试图用蛮力撬动门锁，可舱门纹丝不动。他咬紧牙关，抽出腰间的手枪，枪口对准门锁的缝隙。 “砰！” 枪声划破空气，弹壳滚落在地，伴随一丝烟雾飘散。装置表面的金属纹路泛起涟漪般的光波，子弹穿透的可能被无情地扼杀，合金表面仅仅留下一个浅浅的弹痕。 防弹合金。猎鹰显然早有准备。 “可恶！” 黑羽眉头拧成一团。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滑稽——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结界。他攥紧手枪，心中一股焦躁的怒意在燃烧。但此刻，愤怒于事无补，他需要冷静。 舱门之后的猎鹰勋爵完全无视舱外的黑羽。他的脸在控制面板冷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苍白，但神情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宁静，仿佛正在接受命运的审判。 猎鹰勋爵专注得如同一位即将凿开救命之窗的雕刻师。他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动作迅速又精准，一块晶莹的能量晶石被投入能量中枢，装置内随即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在苏醒。 他清楚，这一刻没有退路——成功，他将再次脱身；失败，他会被时空警察黑羽带回那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愿面对的牢笼。 ************** 外面的警察们围得越来越近，手电光束在草地上摇曳，影影绰绰，如同一群静待猎物的狼群。 猎鹰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讥讽，仿佛黑羽的胜利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游戏。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楚的传入黑羽的耳朵。“黑羽警官，你以为你能抓住我吗？你以为你能赢吗？不，你离真相还远着呢。” 黑羽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知道猎鹰勋爵要做什么——设置目的地参数、补给能量、重新传送，再次逃亡。 今天，他不能让这面具下的时空罪犯逍遥法外！这场猫鼠游戏已经持续太久，所有的愤怒、疲惫和无力在此刻化作一团决绝的火焰。 “给我开。” 黑羽咬紧牙关，双手猛地砸向舱门，指节因用力发白。下一瞬，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 前一秒他还站在舱门外，下一秒，眼前的光影扭曲，他的身体已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了舱内。 舱内的猎鹰勋爵猛然回头，惊诧的望着黑羽，如同在观看一场魔术。 黑羽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枪管已然抵上了他的后脑勺。 “结束了，勋爵。” 黑羽的声音冷硬如冰，压抑着一股狂风般的怒意。 猎鹰勋爵笃定黑羽不会开枪，他的手指毫不迟疑的摁下时空传送装置的按钮。 “既然你上来了，我就带你一起走，总好过被这么多警察包围。”猎鹰勋爵心里暗自嘀咕。 时空传送装置被蓝色的电弧包裹在内。 蓝色的闪电骤然在空气中绽放，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巨龙，张牙舞爪地笼罩住时空传送装置，光芒刺眼，白色与深蓝交织的电弧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的织网。 “闪开！闪开！别靠近那玩意儿。” 警察队伍中有人嘶声喊道，警告声被淹没在时空传送装置那雷鸣般的嗡响中。 林地里的光影随着电流跳跃，警察们纷纷后退，手中的枪械变得无力，脸上浮现出惊恐与震撼。他们停止了脚步，不敢再靠近那台古怪的机器。 “这该不是外星人的ufo吧？我们今晚的总指挥被外星人劫持去当了人质？”一个警察和他的同事窃窃私语。 “该死！” 黑羽意识到时空传送装置正在启动，但一切已经太迟。 时空装置消失在刺目的光芒中，如同被黑暗吞噬。 周围的警察目瞪口呆，只剩下空荡的草地，林风呼啸，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 ***************** 猎鹰勋爵与黑羽被困在了狭窄的时空传送装置内，四周的透明舷窗外，刺眼的光逐渐转为死寂的黑暗，像是漂浮在宇宙的裂缝里。 黑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抛开一切杂念。 他的手一松，将枪利落地收回腰间，下一瞬间，仿佛蓄势已久的猎豹般，他猛地扑向猎鹰勋爵的后背，双手狠狠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够了！到此为止！”黑羽低吼，手上的力道如钢钳一般，决意要将猎鹰勋爵扭倒在地。 猎鹰勋爵的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后猛然一扭身，借着惯性反手与黑羽缠斗起来。 两人如同两条纠缠的蛇，在狭小的舱内翻滚、撞击，拳脚交错，喘息声与低沉的闷响在金属空间里回荡。 舱内的光线忽然剧烈闪烁，时空传送装置外，那扭曲的透明舷窗已经开始映射出诡异的景象。 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宛如电流泄露，扯开了现实的裂缝，洒落在黑羽和猎鹰勋爵身上，光与影交错间，他们的面容也模糊不清。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悲鸣，摇摇欲坠。 “轰！” 透明舷窗外的光骤然湮灭，如一场爆发的焰火，瞬间陷入黑暗。整个装置像是被抛入了无尽的虚空，四周再无色彩与形状，唯有那深邃的黑暗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将他们吞入腹中。 黑羽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松开一只手，强忍着心跳的紊乱，迅速瞥向操作面板上的显示屏。淡蓝色的数据流摇晃不定，如同挣扎在风暴中的灯火。 黑羽尝试解读屏幕上那串混乱的数字和字符。 “发生了什么？”猎鹰勋爵趁机很快爬起来，紧张的问，“我们是不是被卡在某个时空了？” 猎鹰勋爵已经无心应战，内心咯噔一声，这传送从开始到结束似乎发生的太快，和他以往的认知和经验不符。 从他的感知而言，这么会儿时间不可能到了目的地。他心中立刻升起不祥的预感。 黑羽不为所动，趁机在猎鹰勋爵的一只手腕上扣上手铐，就在他要将手铐扣上猎鹰勋爵的另一只手的时候，猎鹰勋爵身体骨碌一滚，躲开了黑羽。 “你这个疯子，不惜豁出你的命，也要抓住我？” 猎鹰勋爵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喘息着，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愤怒和不可置信，“你知道时空传送装置出故障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可能永远困在这里！你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 “有意义。”黑羽冷冷回应，目光锐利如刃，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猎鹰勋爵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他开始检查能量中枢的数据反馈。 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说说看，时空安全管理局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卖命。” “没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猎鹰勋爵，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职责是守护时空的稳定，时间线的稳定，扼杀一切试图改变历史的时空犯罪行为。” 黑羽抬头，警觉的望着猎鹰勋爵，他生怕猎鹰勋爵输出什么观点，试图将他洗脑。 “稳定？你知道什么是稳定？” 猎鹰勋爵微微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蔑，“时空里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分支，每个选择、每个变量都孕育着无数可能性。你所谓的‘稳定’，不过是时空管理局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黑羽眯起眼，语气不容置疑，真正的世界只存在一个，历史只有一条主线，你们这些时空罪犯妄图撕裂它，最终只会自食其果。” “蠢货。” 猎鹰勋爵冷笑一声，“当你真正看到无数个时空交织的真相时，你会明白，‘主线’只是一个笑话。这世界上存在千千万万个不确定性，就存在千千万万个可能性，那么就存在千千万万个平行宇宙，根本没有一个是稳定的。” 黑羽固执的说：“但理论上，那些时空都并不是真实的，只有真正的意识和行动会影响到真正的物质世界。当真正的物质世界被塑造，其他的一切均将成为梦幻泡影。” “时空安全管理局是这么告诉你的？ 愚蠢，他们是不是还告诉你，一枪解决掉时空罪犯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方案？” “猎鹰勋爵，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会随时改变主意。” “他们没有告诉过你，时空悖论要怎么解决吗？”猎鹰勋爵的声音带着一种轻蔑的挑衅，如一柄钝刀缓缓刺向黑羽的耳膜。 黑羽没有动摇，他的手依旧紧紧扣着猎鹰勋爵的手腕，仿佛锁住了这个时空罪犯所有的命运。 他冷笑一声，咬着牙回道：“应该是我审问你，而不是你在这里多嘴。” 两人之间的空气如冰，冷而僵硬，仿佛一触即碎。 猎鹰勋爵却毫不在意，他轻轻挣脱黑羽的束缚，伸手开始检查时空传送装置的控制面板，神色愈发阴沉而专注。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闪烁的红色警报——能量中途耗损完毕。 不可能！ 他内心的愤怒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胸腔中咆哮。他明明刚刚将一颗能量石放入储能装置，能量怎么可能消失得如此之快？ 除非——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冰冷的爪子攀上他的脊背。他的目光陡然落向身旁那只铅盒，手指微微颤抖地将它重新打开。盒中静静躺着几块透明晶体，光线折射出剔透的光辉，如冰般纯净无瑕。 他伸手取出其中一块晶体，仔细端详。起初，它看起来和真正的能量石别无二致，但当他目光落在晶体内部那些微不可察的杂质和折射出的异样光芒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c-14钻石电池？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被一记重锤敲击，真相如撕裂的雷光闪现在脑海。柯琳——那个狡猾的小姑娘，竟然骗了他！她箱子里的晶体根本不是能量石，而是这种伪装过的长久释放低能量的钻石电池。 愤怒如火山般在他心底爆发，那是一种被人愚弄的屈辱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愚蠢。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那块晶体，骨节泛白，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从希望到失望，不过是一瞬间的坠落，如同从巅峰跌入深渊，任凭风声撕扯皮肉，坠向黑暗的无底洞。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被人无情地戏弄。 而屏幕上，那一抹映射外部世界的景象突然跃入他的眼帘—— 暗蓝色的天空低垂，沉闷如末日降临，黄沙无边无际地铺展，狂风裹挟着沙砾，宛如无数微型刀片切割着空气，刺耳的呼啸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号角。 猎鹰勋爵怔怔地盯着那一片荒芜，目光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不对，这不对……” 他喃喃道，唇角不受控地微微抽搐。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传送发生了什么错误？这是原本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还是另一个平行宇宙？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异常的传送速度和混乱的坐标结果，绝不简单。这不仅仅是一次能量不足引发的故障，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错位和崩塌。 他有一种直觉，他们可能正处于一个介于真实与虚无之间的扭曲时空。 “你干的好事，柯琳！” 他低声怒吼，骂道，声音如毒蛇般阴冷。 黑羽则站在一旁，虽然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但他很快调整呼吸，将慌乱从心头驱散。 他警惕地盯着猎鹰勋爵，手不自觉地向腰间的枪柄滑去，仿佛唯有那把冰冷的武器才能带给他片刻的安全感。 “你最好冷静点，猎鹰勋爵。” 黑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告诉我——我们到底卡在了哪个时空？” 猎鹰勋爵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屏幕，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在控制面板上疯狂地敲击指令，试图唤醒机器重新定位传送坐标，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无情的红色光芒。 第100章 破局行动(七) 天边的鱼肚白悄然浮现，黎明似乎是一柄苍白的剑，缓缓切割开黑暗的沙漠。 时空传送机器舱内屏幕显示的那一片茫茫黄沙的画面，此刻成为了两个人无言的擂台。 过了一会儿，舱内屏幕显示时空传送装置外面的沙暴刚刚过去，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变的平静。 猎鹰勋爵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地理坐标，这应该是和他预设的目的地距离不远的地方。 他脑中推测着一种可能性——因为能量不足，时空传送装置没能抵达预设的目的地，突然出现在这片黄沙之上。 想到这儿，他愤怒的举起铅盒，重重的朝黑羽的砸过去。 黑羽一个机灵，在地上打了个滚，膝盖收起，脚蹬在墙壁上，一跃而起。 趁着黑羽躲避的功夫，舱口前的区域形成了空挡，猎鹰勋爵立刻改变了策略，他没理会已经落在地上的铅盒，朝时空传送装置的舱门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逃生还有一线希望，被眼前这个偏执的时空警察控制，还能有活路？ 猎鹰勋爵决定赌一赌运气，他打开舱门，爬了出去，跑进了茫茫沙漠。 他喘息着，胸膛起伏，黄沙在他额头上凝成湿黏的污迹。 灰蒙蒙的天幕笼罩着他们，如一只巨大的死鸟的羽翼。 他低头看了一眼挂在他一只手上的手铐，目光深处带着一丝嗤笑，一丝不甘，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慢。他的双眼在黎明前的微光下显得深邃如夜。 黑羽紧随其后追了过去，天空呈深蓝色，沙漠中两个人变成了黑色的剪影。 夜晚的沙漠很冷，猎鹰勋爵紧了紧衣领，用尽全力的继续奔跑。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不想被时空警察抓住，更不想被遣送回2082年。 只有能逃脱时空警察的抓捕，一切才有希望。 猎鹰勋爵在沙地里艰难的奔跑，他口袋里有地理定位仪，他偷偷瞄了一眼，还好，离他的预设的最终目的地并不是太远。只要能抵达最终目的地，就是胜利。他绝对不能放弃。 他用自己的微型电脑给手下达里安发了一条地理位置同步信息，期待着他能带人来救他。 黑羽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的身体素质比猎鹰勋爵更好，也跑得也更快。 沙漠中，不一会儿，黑羽终于追了上来，他从猎鹰勋爵背后发起了袭击，扑倒了猎鹰勋爵。两个人扭打起来。 黑羽摘掉了猎鹰勋爵的面具，他看到了面具下面猎鹰勋爵的那张脸，那张脸曾受过伤，皮肤有被灼烧、整容和修复的痕迹。 猎鹰勋爵如同一只疯狂的野狼，毫不退让，他在被捕前不会放弃反抗和最后一击。 “你想怎么样？” 他声音低沉，带着疲倦，脸颊吃了一记重拳，嘴角略带血迹，现在的他如同困兽一般蓄势待发，如暗流一般涌动着危险。 黑羽半跪在地上，枪口依然指着猎鹰勋爵。他的脸上沾了沙尘，双眼却如利刃般锐利。黎明的第一丝光线洒在他冰冷的脸庞上，线条清晰而孤绝。 “将你这个时空罪犯绳之以法。” 他语调坚定，宛如宣判的法官。 猎鹰勋爵冷笑一声，嘴角扯起，带着血迹的唇看上去分外刺眼。 “绳之以法？” 他说，“可笑的正义！正义与否，不过是胜者书写的游戏规则罢了。” 黑羽咬紧牙关，不为所动。 “你需要什么？权力、财富、名声？这些我都能给你。” 猎鹰勋爵继续说道，他的嗓音里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是锋利的钩子，试图在黑羽的内心留下裂痕。“开个价吧，一切好商量，每个人都有弱点，弱点就是门，只要推开门，我便能走进去。” 黑羽冷笑一声，缓缓道：“你想贿赂我？你以为我的忠诚有价？错了，猎鹰勋爵，我守护的，是时间线的稳定，地球历史进程应有的秩序。任何人胆敢扰乱这一切，我们时空警察都会竭尽全力阻止，将他抓捕归案。” 猎鹰勋爵抬头望向天空，那双深邃的眼睛透着疲惫，也透着一股疯狂。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犹如夜鸦的哀鸣。 “秩序？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精心编织的牢笼罢了。” 猎鹰勋爵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匕首，一寸寸划破黑羽的信念，“你以为时间是线性的？以为所谓的‘过去’与‘未来’是真实存在的？愚蠢！一切不过是重叠的幻象罢了。时间从未前行，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挣扎。” “花言巧语。”黑羽目光一凛，手指微微收紧了扳机。 猎鹰勋爵捕捉到了那一丝犹疑，冷笑道：“你知道吗？2088年地球会毁灭，那不是猜测，是必然的命运。你们能阻止无法逃离地球的大量地球人的死亡吗？你所以为的正义之举，不过是少数富人和既得利益者想要维持现有世界格局的意愿。你的所谓‘时空安全管理局’能做什么？你们以为稳定时间线，就能延缓灭亡？天真！所谓的‘正义’、‘稳定’，不过是你们自己编造的童话。 “你所以为的正确的行动，都是时空安全管理局灌输到你的大脑里的，你根本不知道，时间无所谓先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地球的剧本都是写好的，而你不过是npc、工具人和小丑，抓捕那些认清楚世界真相，看透命运却不服从命运，又勇于抗争的人。” “你以为你刺激我，我就会听进去你的花言巧语吗？” 黑羽平静的说。 “愚蠢者才油盐不进，智者以开放和不断变化的视角看待世界万物。” 猎鹰勋爵嘲弄道。 黑羽犹豫了一下，毫无疑问，他想要当智者，而非蠢货。 黑羽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在用意志抵挡这份嘲弄与动摇。 他低声说道：“很多的时空犯罪者都说自己在追求真相，但他们不过为了自己的私欲找一个高尚的借口。要么为钱，要么为名和利。时空犯罪会潜移默化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轨迹，而一定程度的数量的人的命运轨迹的改变，就会造成时空的动荡、不稳定，甚至改写历史。而你，猎鹰勋爵，你无疑是我见到过的时空罪犯中最有野心的人之一。” 猎鹰勋爵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也带着一丝悲凉。“私欲？如果对抗命运、拯救未来的世界是私欲，那这份罪名我欣然接受。但你呢？你不过是个受人驱使的工具，一个连真相都不敢直视的木偶。黑羽警官。” 黑羽没有回应，他紧紧盯着猎鹰勋爵，仿佛在分辨他的话中真假。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迟缓起来，风声被拉长，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 天幕愈发明亮，黎明的光辉一点点驱散黑暗，然而那股寒意却更加刺骨。 黑羽走上前，一把将猎鹰勋爵拽起，手铐的金属声在空气中清晰地回荡。 “你的命运将在法庭上被审判，而不是在这里。” 黑羽冷冷地说道。 猎鹰勋爵没有反抗，他只是仰望着远方的天空，嘴角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 “没有人能审判我。你以为胜利已经属于你了吗？或许某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牢笼，是你自己筑起的信念。” 天边的鱼肚白彻底撕开了黑夜，光明洒落在茫茫沙漠之上，猎鹰勋爵的身影被黑羽拖行着，渐渐模糊在刺目的光辉里。 但在他被拽离之前，他那微笑的脸庞，似乎预示着什么更深的阴谋，而黑羽的背影，则被漫长的影子拉扯，像是一个被天光裁剪的孤独守卫。 黎明已至，但战斗未曾结束。这片沙漠之中，掩埋着真相，掩埋着信念，也掩埋着不可撼动的命运。 无垠的沙漠如海浪般起伏，地平线模糊得仿佛一条灰暗的伤痕。天空一片铅灰，空气中弥漫的沙尘仿佛某种无形的幽灵，慢慢潜入人的肺腑，带着时间腐蚀过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么在压抑的沙漠中走了一会儿，猎鹰勋爵撑不住了，他倒在沙丘中，平躺着，赖着不走，“我要休息，我要喝水。如果没有水，我们走不出沙漠。” 黑羽拿出腰间他的牛皮水袋递给猎鹰勋爵。猎鹰勋爵猛灌了一大口，抹去唇边的滑落的水痕。 猎鹰勋爵即便被困在这片荒原中，他的眼神仍旧锋利，宛如枯死前最后一刻的猎鹰。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得像砂石摩擦着金属：“黑羽警官，很多事情，你以为时空安全管理局告诉你的就是真的吗？那不过是他们在你脑海中种下的一道指令，一个所谓的‘共识’和‘观念’。他们让你相信一切皆有定数，便是为了让你成为一颗服从的棋子。因为没有人喜欢‘变数’，而我，黑羽，我生来就是要成为‘变数’。” “你这个‘变数’已经让很多人死去，也让很多时空警察失守。”黑羽嘲讽道。 猎鹰勋爵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光辉：“世界之所以有趣，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让一切在轨道上滑行，那是懦夫才热衷的‘安稳’。变数，才是创造的源泉，才是冲破枷锁、改变命运的钥匙。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抗争，这本身就是宇宙的法则。” 黑羽的目光如冰，他的手指紧扣在枪柄上，声音沉稳而锐利：“猎鹰勋爵，你说得倒冠冕堂皇，可那些你绑架的科学家呢？那些从2082年被你带到2030年的人，他们成了你实现所谓‘变数’的工具。而光明荒墟中那些死去的村民呢？他们被辐射摧毁的尸骨，是否也是‘变数’的一部分？他们的命运，他们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命运，你一句‘多元宇宙’和为了地球未来地球的命运就可以抹杀掉？” 第101章 心怀鬼胎 猎鹰勋爵微微喘息，眼神里浮现一丝闪烁的阴谋，他拖延着时间，同时试图从黑羽的语调里抓住任何松动的痕迹。 他的手微微攥紧，手腕上的表针缓慢地划过，他轻轻摁了一下按钮，查看了一眼手表屏幕上显示的定位器的地理位置坐标。 他又悄悄摁下了快捷键，激活了另一个定位器，那个定位器与自己的这个是双生定位器，通讯原理类似于量子纠缠，另一个定位器在达里安手中，对方可以精准的知道他目前所在的地点。 他转过头，语气依然狂傲，仿佛被击碎的不过是皮囊，灵魂从未折服。 “黑羽，你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你相信的牢笼罢了。2024年，量子芯片的问世已经证实了多元宇宙的存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每个人的命运，在无数个宇宙里都可能有不同的结果。那些村民会死，只是因为在这一条时间线上，他们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偶然。他们死去的理由，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某种必然的宿命。黑羽，你也一样，在某些平行宇宙里，你根本不存在。也许你的父母从未相遇，或者，他们相遇却没有将你带到这个世界。” 他微微扬起下巴，声音仿佛一把钝刀，缓慢地剥离着黑羽的信念：“你在这个时空中是幸运的，因为你存在，但你在另外的时空是不幸的，因为你根本不存在。对于宇宙本身而言，每个人都是如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所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那些生命被抹杀，而是因为在那个平行宇宙或者那条时间线上，他们本就不应该存在或必然会死去。” 黑羽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关节在枪柄上泛起青白色。他盯着猎鹰勋爵，声音冰冷：“你这是在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你不过是在把毁灭变成一种逻辑合理化，让自己活得更好过一些。” 猎鹰勋爵的目光如深渊般幽暗，他看着黑羽，嘴角微微抽动：“不，你还不懂。多维时空理论的起源，是我；时空传送装置的第一步发明，也是我。你们的时空安全管理局，那个自诩为‘维护时间正义’的机构，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我的贡献之上的。你能成为执法者，能站在这里和我对峙，都是因为我。黑羽，你应该抓捕的人是安东尼奥·布朗宁，而我，知道他在哪儿。” 黑羽的眼中寒光一闪，他不动声色地举起了枪：“不要试图混淆是非，猎鹰勋爵。我要抓的人就是你——布莱尔·维特斯。我查过2082年的弗兰克·海因兹教授死亡的全部卷宗，所有证据都指向安东尼奥·布朗宁。但我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布莱尔·维特斯。” 猎鹰勋爵艰难的沙漠中跋涉，他低声嗤笑，他抬起那张被烧伤的脸，眼神中有种压抑的疯狂：“黑羽，你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远超你的理解。你一个小小的时空警察，根本无权决定我的命运。” 黑羽冷冷地回应：“你错了。我的职责是抓捕你，控制住你，而审判你的是会是时间法庭或者是国际刑事法庭。” 猎鹰勋爵说：“黑羽警官。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黑羽面容冷峻道：“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交易。” 猎鹰勋爵说：“不不不，任何交易都可以谈，只是你想不想要和价码够不够高的问题。我说过，我掌控你的秘密。你以为我这样的时空罪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会提前去了解我的敌人的情况？” 黑羽饶有兴趣的问：“哦？你知道我什么秘密？” 猎鹰勋爵叹息道：“你对你的身世难道不感兴趣吗？” 黑羽摇了摇头，“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感兴趣，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所以，请收起你的想法。” “你错了，每个人都需要交易，命运总是会在你毫无期待的时候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猎鹰勋爵内心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他能摆脱这个执拗的时空警察吗？ “你省省吧，猎鹰勋爵，我不可能放你走的。”黑羽盯着猎鹰勋爵，如同看着一头困兽。 “你抓了我，会怎么处理我，将我送回2082年？那大约需要很多很多能量，超乎你的想象。而你知道的，在这个时代，没有我的技术，你能从哪儿搞到那么多的能量？” “谁说我要把你送回2082年？” 黑羽说，“我只要将你提交审判，永远囚禁你，或者杀掉你，就能终结你对这世界想要所做的一切，包括抹去你未来的时间线。” “审判？”猎鹰勋爵的声音带着讽刺与悲凉，“黑羽，你们时空警察不过是时空安全局的奴仆。你能阻止我，却阻止不了2088年的世界末日。你甚至无法想象，地球将如何在大洪水和火山爆发中湮灭，亿万人将死于恐惧与绝望。而那些你所谓的‘时空秩序的正义’，不过是少数既得利益者维持现状的虚伪面具罢了。” 黑羽的手一动，另一只手铐咔地一声扣在猎鹰勋爵的手腕上。 猎鹰勋爵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达里安应该到了。 但四周的沙漠仍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飞行器的踪影。 猎鹰勋爵的笑容逐渐收敛，心中一丝不安如细线般渗入灵魂：达里安为什么还没来？是信号被干扰了，还是他也出事儿了？……又或者，达里安背叛了他？想自己自立为王？ 他抬头望着黑羽，继续拖延时间，嘴唇微微颤动：“你不能杀我，杀了我是对全人类的损失，是我发现了多维宇宙时空模型，我发明了时空传送设备。我对这个世界有巨大的贡献。” “是你发明的？”黑羽面对猎鹰勋爵嘲讽道：“真的吗？可惜没有人会知道。人们都以为是海因兹教授和安东尼奥·布朗宁发明的。你就是因为这个想要改变未来？ 也许是那些异星客给了你灵感、知识和智慧。异星客给你这些技术是用来造福人类，而非给地球带来祸患和灾难，或者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猎鹰勋爵的灵魂一阵震颤，黑羽刺痛了他内心最隐秘的伤口，“我本可以重新书写历史，改写未来。” “落在我手里，你恐怕没机会了。”黑羽走上前，拍了拍猎鹰勋爵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时空警察不会干掉年少的你，只会惩罚那个罪孽深重的你。无论你曾经多么聪明，多么有价值，多么伟大，但现在，在我这个时空警察的眼里，你也只是时空罪犯而已。” 猎鹰勋爵不屑一顾的轻笑，毫不理会黑羽的威胁，淡淡道：“多元宇宙、多维空间、时空传送这些最危险的技术，又何尝不是对人性的考验。你怎么知道异星客给地球人这项技术的初衷是什么？是善还是恶？是恩赐还是报复？” 黑羽看着他，眼神坚定如磐石：“这些不重要了，总之，我会亲手剪断你未来的时间线，终结你对未来的任何计划和预谋。” 猎鹰勋爵从黑羽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无与伦比的残忍。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沙漠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过两人的脸庞，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 在沙漠的另一端，远离那片漫无边际的黄沙，一个刚刚布置起来的科研基地气氛严肃而沉重。 铁门紧闭，几名守卫警惕地站在入口前，荷枪实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任何轻微的响动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基地内，一批批研究设备早已提前通过时空传送装置传送到达。 临时雇佣的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安置这些设备，忙碌的身影交织成一张无声的网，捕捉着每一丝可能的变化。 达里安冷峻的面容视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峻的目光像刀刃般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空旷的操场上显得格外安静，唯一的声音是风轻轻吹过操场上的空旷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操场上预留的空间足够阔绰，不久后一大一小两个时空传送装置将突然出现在操场上。 基地内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在为某个伟大时刻的到来做准备。只是，那个时刻似乎并未如期而至。 达里安的心中隐约泛起了一丝不安。猎鹰勋爵和库伯早已通过信息通知他，提醒他留意时空传送的时间。 按理说，他们早该抵达，但现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时空的流动，仿佛忽然变得异常沉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库伯那边上了时空传送装置，但他知道有柯琳捣乱，所以很可能时空传送装置传到别的地方了。那么，猎鹰勋爵那边呢？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设备，停留在手表上的定位激活装置上。红色的光闪烁了一下，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带来一种深深的不安。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标记清晰而明亮——那应该是猎鹰勋爵的位置，那个红色的闪光无声地警告着他，猎鹰勋爵似乎遇到了危险。 达里安微微皱眉，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猜疑，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站在一旁的艾登，背靠着门口，手中的枪静默地握在手中，他的神情却充满了某种无法忽视的焦虑。 “大人，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犹豫，“是不是可能，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达里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穿透窗外，凝视着远方那片黄沙，心中似乎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也许他们不会再来了。”他站了起来，似乎并不急于采取任何行动。许久以来的等待、猜疑和权谋斗争，如今仿佛化作了一种令人陶醉的轻松感。 四年来，达里安一直处于猎鹰勋爵的压制之下，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他与猎鹰勋爵的关系，充满了复杂的层次：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深藏心底的敌人。 现在，在这个时代，他的指挥权、他的财富、他的一切似乎都依赖于那个名字——猎鹰勋爵。若是猎鹰勋爵死了，那么这一切会变得如何？ 他很清楚，他并不关心猎鹰勋爵的生死——猎鹰勋爵是他的雇主，但在他心底，猎鹰勋爵是一个可以为他带来更多权力与财富的工具。 如果猎鹰勋爵死了，他所创造的那些科研成果、那些惊天动地的科技理论是否会延续下去，达里安并不完全确定，但这正好给了他机会，不是吗？ 猎鹰勋爵是时空偷渡这艘客船的领头船长，如果失去了船长，这艘船的船员也将分崩离析。 不，也许其他那些被猎鹰勋爵绑架来的科学家也并不重要，因为猎鹰勋爵拷贝了他们的大脑记忆和意识，他们只要重新换一副躯体，只要有人强迫他们，指挥他们，他们这些科学怪人又可以重新开始工作。 也许他达里安可以当这个新的船长，又或者他可以为这艘偷渡客船重新找一个船长。一个比猎鹰勋爵更强大的靠山当船长。 既然猎鹰勋爵留下来的技术能够重新创造出那些科学家，当然也可以重新创造出一个猎鹰勋爵，新的猎鹰勋爵可以成为他或者新船长的工具，而非相反。 “这么看来，猎鹰勋爵这个船长，死了也许不重要。” 达里安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笑容里带着冷酷的自信，他内心暗想，“他若死了，新的船长总会出现。而这，将是新的机会。” 他目光一闪，转向艾登，“也许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等待，又或者需要一盘新的棋局。” 艾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达里安，他没能听懂达里安的弦外之音。 达里安站起身，冷静地开口：“也许我们该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猎鹰勋爵到底怎么样了。”他转身，走向大门，冷静而从容，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任何挑战。几名保镖跟着他走出门外。 第102章 孤军对抗 无垠的沙漠中，猎鹰勋爵落入黑羽的手中，他没有挣扎，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命运从未真的让他失去掌控。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猎鹰勋爵被黑羽推搡着，说，“这里可是茫茫沙漠。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而且把那么珍贵的时空传送机器就这样扔在荒芜的沙漠里，实非明智之举。” 黑羽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拽了拽拷在猎鹰勋爵手腕上的手铐，确保手铐是结实的。猎鹰勋爵手腕一阵刺痛，感受到那冰冷的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自由。 黑羽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向他上级的上级萨威利老板请求救援。 电话接通时，黑羽没有任何犹豫，简单明了地报告了他的位置和情况：“猎鹰勋爵在沙漠，已经控制。地理位置已发送。” 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低沉声音，萨威利先生的确认：“你所在的位置，后援调用到位大概需要四十分钟，你再坚持一会儿。” 挂断电话，黑羽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猎鹰勋爵，心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至少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中，他们还活着，事情并未彻底崩溃。 或许这是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沙漠的沉寂让他感到一阵压迫，仿佛这片广袤的黄沙吞随时会吞噬希望。 “黑羽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我刚才电话打通了，这说明我们没有进入某个平行宇宙的时空，而是依然在原本的时空里。”他咬牙说道，试图安慰自己那不安的心。毕竟，如果一切错乱，他们也许早就消失在另一条时间线里。 猎鹰勋爵听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时间线是可以改变的。历史，未来，都是如此。时间线、我们所在的世界、你认识的人，都不是一成不变。就算改变了，身处于这条时间线上的人也不会有任何觉察。只有跳出这条时间线的人才能察觉，例如，你和我。只是你从未意识到，或许你根本不属于这个时间线。。” 黑羽沉默了片刻，微微皱眉，思索着如何与猎鹰勋爵继续争论下去。 每一次与这位高高在上的猎鹰勋爵对话，他都感到一种压倒性的智慧与权力在背后操控，一如猎鹰一般高傲、不羁。 可即便如此，黑羽依然决定不为这些话语所动摇。“我无意与你继续这类无聊的哲学或科学的争辩，猎鹰勋爵。我只是带你回去让你接受应有的惩罚。” 猎鹰勋爵嘟囔着：“这个时代的人们，绝大多数，包括你的上级，并不能接受你是个时空警察、我是个时空罪犯的事实，你又通过什么方式对我绳之以法？” 黑羽无心争辩，他只是抬头看了看那片苍茫的天际，五个微小的黑色圆点逐渐出现在远方，圆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很显然是冲着他和猎鹰勋爵所在的方向飞来。 他心脏突然一沉，他的老板萨威利先生派来的后援部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那么，那些飞行器要么是来救援猎鹰勋爵的，要么就是集结行动的过路者，而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荒芜的地方，后者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黑羽立刻明白，形势比他想象的复杂。在他的后援团到来之前，任何和猎鹰勋爵的下属进行正面战争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 好不容易抓到了猎鹰勋爵，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再次消失。 眼看着飞行器逐渐逼近，黑羽立即用绳子将猎鹰勋爵牢牢捆住，抓紧时机，带着猎鹰勋爵向那台已经在沙漠中半埋的时空传送装置走去，寻求一线安全的庇护。 “跟我走。”黑羽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逼迫命运妥协。 猎鹰勋爵嘴角微微扬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是达里安来营救他了。 **************** 与此同时，达里安在飞行器中冷静地观察着远方，他的目光锁定了那台半埋在沙堆中的小型时空传送装置。那是猎鹰勋爵的专属设备， 为了前往不同的目的地，猎鹰勋爵常常走捷径，通过这个小型时空传送设备前往不同的地点，就好像他依然活在2082年那个高科技时代一样，高调和嚣张。 “果然，猎鹰勋爵的传送装置出问题了。”达里安暗想，对我而言，这是个机会，既是我表现的机会，也是我反戈一击的机会。关键是看我如何选择。 通过望远镜，达里安看清了沙漠中的两个暗淡的身影，正是猎鹰勋爵和黑羽。 “看来，事情有点难办呢，也许免不了一场恶战。” 达里安对艾登说。 “大人，猎鹰勋爵身边的警察只有一个人，应该不难对付。”艾登回应道，似乎胸有成竹。 达里安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但愿如此。” ************ 飞行器终于在荒芜的沙漠中缓缓降落，达里安带着一众黑衣保镖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从容，仿佛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事实上，达里安并不喜欢沙漠。上次在这里，他犯下了一个错误——放走了柯琳，让她逃了。这让他在猎鹰勋爵面前颜面尽失，备受屈辱。这份记忆，永远如同一把刀悬在他心头。 此时，黑羽已将猎鹰勋爵拖回时空传送装置中，急切地推搡着他进入舱内，迅速关闭舱门。 黑羽只能依靠这个临时的堡垒，等待支援的到来。他知道，时空传送装置是通往其他时间和空间的门，但如果没有能量加持，它只不过是个临时避难所。 通过舱内的麦克风和舱体外的扬声器，黑羽可以和舱体外的不速之客进行沟通。 只可惜，他不太懂如何操纵控制面板，他相信这台机器存在某种保护功能，对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外来者可以进行热兵器攻击，就像坦克一样。 但是猎鹰勋爵目前不会帮他。就算他胁迫他，他也会耍诈。 黑羽很清楚，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待自己的救援团的到来。 达里安和他身后的一群保镖，身穿黑色的风衣，站在荒芜的沙漠之上，每个人都荷枪实弹。 被捆成了粽子的猎鹰勋爵从舱内的屏幕上看到了那群黑衣人，那些人是他雇佣的保镖，尤其是那站在最前面的达里安，更是他信任的下属。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达里安！救我！快！一会儿，警察后援就快到了！” 达里安站定，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手势，保镖们举起枪，瞄准了舱门，“黑羽警官，不如我们谈谈？” 黑羽的眼神冷静，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他明白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猎鹰勋爵和这台时空传送装置。 他下意识地把猎鹰勋爵挡在了前面，枪口紧紧对准了他的脖颈。“放下枪，让你的人离得远一点，不然我就一枪崩了他。” 达里安的想法是速战速决，达里安示意身后的保镖后退，保镖们互相对望，往后移动了十几步，但是依然警惕，未放下手中的枪。 达里安却缓缓向前，微笑道：“黑羽警官，我给了你足够的空间，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些空间？ 只要打开舱门，一切都好谈。” “你想要进来干嘛？枪子可不长眼睛呢。” 黑羽故作轻松的勾起唇角，枪口更加贴近猎鹰勋爵的脖颈一侧。 达里安并没有退缩，反而一步步向前走，目光灼灼，“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僵持下去。”他走到舱门前，手掌轻轻触及舱门。 奇怪的是，舱门自动打开了，似乎迎接了他那微笑的掌纹。 黑羽突然感到一股不祥的寒意传遍全身，他紧紧拉着猎鹰勋爵，但狭小的空间让他根本无路可退。 “你没想到吧，黑羽警官，”达里安冷笑，“我的掌纹和dna同样能开启这台时空传送装置。” 达里安举起了两只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枪口冷冷对准了前方的黑羽和猎鹰勋爵。 黑羽的手紧紧攥着猎鹰勋爵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枪对准了达里安。 黑羽突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看穿了达里安的意识和思想——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救人的。 只要他杀了黑羽，他就能成为一个自由的时空罪犯，而只要他杀了猎鹰勋爵，他就可以夺走猎鹰勋爵手中的一切权力和财富。 达里安的微笑愈发深邃，仿佛是对黑羽即将上演的结局早已知晓。 他站在那里，举起两只枪，缓缓的动作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每一步都像是在踩踏着命运的节奏，而这节奏，注定是血腥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黑羽警官，你的两只手不够用了。”达里安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急躁，反而有种奇异的冷静与自信，“你手中握着猎鹰勋爵，却无法同时握住自己的命运，而我不同。”他的话语像是刀锋，锋利而直指要害，“我能够一次性掌控两样东西。” 他轻巧地将枪管指向了黑羽，动作丝毫不急。 黑羽猛然意识到，他的选择已经被限制得死死的。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心跳如鼓，一声声地敲打着他的胸膛。 达里安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危险，似乎已经将整个局势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而黑羽，尽管举枪对准了他，却似乎注定必输无疑。 达里安的手指稳稳扣下扳机，子弹发出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引发一场冲突的开端。 枪口吐出炽烈的火光，而空气仿佛因这一击凝滞，时间变得沉重，毫无喘息的余地。 黑羽的反应几乎是本能。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慌，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冷静与理智。 正当达里安的子弹破空而出，黑羽已迅速低身，一个急速的侧身，他的动作如同狡猾的猎豹，迅速且精准，将自己和猎鹰勋爵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猎鹰勋爵推向了时空传送装置控制面板的下方。 然而，黑羽也并没有完全逃脱。他的身体仍旧暴露在了达里安的枪口前。 那一刻，他的直觉仿佛成为了他唯一的盟友，他迅速翻身跃起，像是渴望逃脱命运之网的逃亡者。在空中，他的枪口早已对准了达里安——一切都发生在同一个瞬间，紧张的空气几乎被割裂开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达里安的枪口再度震动，连串的火光从枪口喷涌而出。那一刻，所有的动作都如同经过精心编排的舞蹈，充满了无奈与宿命的冲撞。 第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黑羽身后的金属板，金属瞬间弯曲、凹陷，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回响。 另一颗子弹如幽灵般穿过空中，击中了猎鹰勋爵那已经被束缚的胳膊。鲜血瞬间迸溅而出，喷洒在狭小的舱内。 “该死……” 黑羽咬紧牙关，怒火与担忧交织在一起，但他的手却未曾停歇。那一瞬间，黑羽的眼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决不能让达里安得逞。 命运并未给予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与此同时，黑羽的子弹终于穿透了空气，精准无误地射向了达里安的右胸。 子弹穿透空气，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射向目标。 随着击中的那一瞬，达里安甚至没感到痛楚，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像是经历了一场平常的战斗。 他轻轻抬手，揭开了那块胸前防弹衣的布料，子弹的力量被彻底化解在这层厚重的护甲之中。 黑羽心凉了半截，射击没能成功。达里安这个时空罪犯是亡命之徒，根本没有什么节操和信任度，他来之前早有准备。 达里安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次，子弹呼啸而出，犹如雷霆劈空，迅猛无比，直指黑羽的生命。 空气中似乎也凝结成了一层厚重的压迫，黑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预感，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可是，他没有选择退缩。 他迅速的躲闪，然而随着子弹的擦过，他的左胳膊剧烈一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浑身的力量几乎被抽空。 第103章 生死一线 黑羽的身上也穿了防弹衣，很显然达里安看出来了这一点，因此他故意打在了黑羽的胳膊上，以削弱他的战斗力。 他靠着墙壁，感到那股冰冷的危机感悄然逼近，倏忽而至。 黑羽的眼睛冷静如冰，无论左手握枪，还是右手持枪，胳膊上的疼痛也不能影响他的战斗力。 他的战斗力，像他那坚韧的心性一样，依旧如旧，锐利而精准。 他抬眼向猎鹰勋爵望去，猎鹰勋爵喘着粗气，向操作台控制面板的下方蜷缩，恨不得拆下来一块金属板挡在他的面前。 猎鹰勋爵目光中透着惊恐，他应该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达里安——他曾经忠诚的下属，自己的同盟，他给了他那么多的财富和机会，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背叛的想法的？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仍能逃脱，这个空间，这个局势，这个对他毫不留情的背叛者，究竟哪里有一线生机？ 猎鹰勋爵的眼中又闪现出一丝微弱的希望——他腰间那块晶体，它是唯一能给他带来一丝机会的东西。那是真正的能量石，若能扔进能量中枢，修改系统参数，他就能脱离这个地方，逃出眼前的困境。 但只要眼前这两个人和他一起在舱内，他还是摆脱不了黑羽和达里安对他的威胁。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但看现在的局势，黑羽能保护他，而达里安却可能杀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两个人都踢出时空传送装置。 达里安的微笑突然加深，冰冷而有些讥讽，朝黑羽步步紧逼，他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一切的结局，再一次举起了枪。 黑羽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杀手锏——他有两个逃脱的方法，或许能翻盘。 第一个方法是穿过时空传送装置的舱壁，直接跃入沙漠之中，但外面的局势也许比里面更糟，达里安带来的十几个保镖早已在沙地中等候。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成功逃脱，他的胜算恐怕也微乎其微。 而第二个方法，是用腰间那件工具冻结时间，可是他心中明了，工具中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或许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做出最后一搏，和达里安正面对决。 现在局势对他而言很不利，敌人那么多，而他只有一个人。 他的脑海中纠结的另一个问题是猎鹰勋爵，如果他自己逃了，那么猎鹰勋爵必定会被达里安干掉，或者救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是全盘皆输。 萨威利先生派来的警察后援队伍……到底什么时候赶到呢？ 达里安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黑羽警官，我其实很不想杀你，因为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曾经更年轻的自己。惺惺相惜，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很可惜，不杀你，不行。”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痛楚，仿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黑羽没有时间多想，轻轻摁下了腰间那个秘密武器的按钮，只要一瞬间冻结时间，给自己赢得时间，他就有了胜算，尽管是微乎其微的一线。 前一秒，达里安的手指即将摁下手枪的扳机。 下一秒，进入漫长的等待，如同卡壳的录像画面，停滞不前。 空气突然凝滞，一切变得寂静而压抑，时间仿佛被某种力量抽离，只剩下这短短的一刹那。 就在这一瞬间，黑羽穿越了时间的裂缝，瞬息之间，已来到了达里安的背后。 借着那一丝微弱的时间滞缓，他迅速夺过达里安的枪，将他的手狠狠地拧到背后，冰冷的手铐扣住了他的手腕。 前一秒和下一秒就好像两个镜头中间被剪掉了一段，连接的非常突兀。 刹那间，所有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达里安从一个手持枪械、步步紧逼的猎人，变成了被夺取枪械、拷上手铐、锁在命运牢笼中的囚徒。 黑羽的脚猛地踢中达里安的膝盖，达里安不及防备，瞬间跪倒在地。 蜷缩在操控台之下的猎鹰勋爵看得眼睛也直了，一下子愣住了，如同在看一场魔术。他现在算是清楚了为什么他派出去了那么多杀手，都杀不死这个时空警察了，因为他并非仅凭武力，而是拥有某种超越常人的秘密异能。 达里安呆若木鸡，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优势与劣势的转变，犹如一记重击，震得达里安大脑一片空白，也让他在那一刻变得异常清醒。 2082年的达里安也曾经是个优秀的特工，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他没有忘记他曾经学过的技巧。 他靠着坚韧的意志站起身，身体向后挪动，那扇舱门就在不远处，只要一伸手，便能触发开启，一跃而出，而他只要跃出舱门，便能摆脱这一切。 然而，黑羽的枪已经抵上他的额头。 达里安抬起头，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黑羽警官，别骗你自己，你如果要杀我，刚刚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黑羽沉默片刻，冷冷回应：“你背叛了你曾经的团队，背叛了你曾守护的正义，你放弃了做一个特工的责任，宁愿成为一名暗不见天日的时空罪犯。” 他的声音清冷而带着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如刀割入达里安的心底。 在2082年，黑羽看过达里安这名时空偷渡客的档案，他了解他。 达里安的笑容更加深邃，带着几分苦涩：“每个选择都是迫不得已的。 在你眼里我是暗不见天日，是背叛，而在我心里，我在追随猎鹰勋爵做一件伟大而光明的事业，那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道路。” 黑羽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揶揄道：“哦，既然是伟大的事业，那你又为什么会如此无情对猎鹰勋爵开枪？还是说背叛，已经刻在了你的骨子里，成了你的本性？” 黑羽这么说是故意让猎鹰勋爵听的。 他深信，心怀鬼胎的人凑在一起，是不可能有什么坚不可摧的联盟的，摧毁他们的方式就是让他们互相猜疑，瓦解他们之间的的信任关系，撕裂让他们之间的纽带。 “我是来救猎鹰勋爵的，何谈背叛？ 刚刚那一枪是用来对付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用猎鹰勋爵当为你来挡枪，在危机时刻，你暴露了本性，你才是自私而卑鄙的人。” 达里安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黑羽内心被激怒，一记重拳猛地砸向达里安的脸，后者急忙侧头躲避，嘴角还是挨了一下，侧脸有些青肿，一缕血迹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但黑羽没注意到的是，在那一刹那，猎鹰勋爵的双手开始在地面上摸索着，他勉力挣脱了束缚，迅速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把枪。 猎鹰勋爵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底气，尽管双手被手铐拷着还不太灵活，手上的手铐让他动作迟缓，但这已经足以让他开一枪了。 猎鹰勋爵举起了枪，这或许是他自救的唯一机会。 他的指尖触碰到扳机的那一刻，他感到命运的走向正在被悄然改写。 达里安缓缓后退，背在身后的手，触碰到了舱门，随即舱门缓缓开启，他身体向后倾倒，毫不翻身下跃，坠入沙漠之中。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的重量。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声枪响划破了沉寂。 黑羽猛地感到一股无形的气浪将他推向前方，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那道消失的身影——达里安，是为了追逐达里安这个狡猾的时空罪犯，也是下意识的躲避身后的那一枪。 短短几秒钟内，仿佛世界已经颠倒过来，时空传送装置舱内，只剩下了猎鹰勋爵一个人。 他被拷着的双手虽然不灵活，但他立刻操控控制面板，自动关闭舱门，修改权限，启动能量中枢系统，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每一个行动，都是一线生机。 待这一切操作完毕，最后就是放置他的腰间那块珍贵的能量石，这是他逃离目前的危险境地的唯一机会，他很清楚，逃走，先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办法弄断了手铐之间束缚他两只手的铁链。 然后，深吸了口气，胸腔跟着收缩，无比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情上。这不是一个能稍有分心的时刻，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逃走，摆脱时空警察，摆脱达里安这个危险的背叛者。 坠落在沙地上的达里安脚跟还未站稳，黑羽就随之重重的坠落，将他扑倒。两人的身体如同沉重的天平，互相压制，难以挣脱。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黑羽没想到刚刚猎鹰勋爵的那一枪，竟然射在了他的背后，防弹背心替他挡住了子弹，但是他的胸背还是袭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而不远处，十几个保镖已经举枪进入了战斗状态，迅速朝达里安的方向逼近，准备将黑羽置于死地。 黑羽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他死死把枪口对准了达里安的额头，冷冷威胁道：“不想死，就让你的保镖全都滚的远远的！” 达里安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你觉不觉得你才像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垂死挣扎，我的人已经包围了你。你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 达里安丝毫不担心黑羽会开枪，他早已看穿了他：“黑羽，你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想撬出我脑子里的一些秘密，是不是？黑羽，你难道不想知道时空安全局的秘密吗？ 我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总有一天，你也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背叛你的组织，成为一个叛逃者。那就是你未来的命运，和我一样。” 达里安的笑声高亢狂野，那种笑声几乎要震裂整个空间，仿佛是对整个世界的嘲讽。 那笑声黑羽听起来格外刺耳。 黑羽的眼中冷光一闪，怒道：“闭嘴。”他骑在达里安的身上，没有拿枪的那只手迅速掐住达里安的脖子。 尽管达里安的挑衅不过是拖延时间，黑羽依旧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并非只是来自达里安的预言，更多的内心深处某种看不见的恐惧——他问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达里安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挣脱了手铐，从后腰迅速拔出一把刀，那道寒光几乎闪瞎了黑羽的眼，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黑羽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达里安手中的刀，已然深深刺入了他的腹部，然后又被达里安拔了出来。 剧烈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黑羽的呼吸几乎停止。那一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黑羽下意识的扣动扳机，但达里安早已松开了刀柄，扔了刀，双手迅速抓住了黑羽的手腕，试图将枪管调转方向。 二人缠斗在一起，彼此的气息交织，动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生死搏斗的紧张和残酷。 砰的一声枪响，黑羽的枪意外地射中了不远处的一名保镖。那名保镖应声倒地，随即倒在沙地中，鲜血迅速染红了黄沙。 其他的保镖猛地将枪口齐刷刷的对准黑羽，整个空间充满了死亡的阴影。 黑羽感到身体的剧痛，力量一点点流失，血液如同脱轨的洪流般涌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仍然不放弃，他依旧死死抱住达里安，不松手。仿佛达里安是他最后的盾牌，保命符，唯一能救他一命的筹码。 ************ 小型时空传送装置内，猎鹰勋爵正将珍藏的最后一块能量石置入能量中枢。 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仿佛在这一刻，死亡离他越来越近了。要快，他暗想。 能量中枢系统悄无声息地收进总控制台的下方，所有的操作都进入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即将设定最终的目的地参数。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左右手手铐之间连接的铁链，他刚刚已经想办法弄断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接起来了，他感到一阵恐慌。 他有种预感，自己被无形的力量给锁住了。 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一只手已经从手铐中抽离，他心下又诧异又欢喜，但下一秒，他就开始恐惧，因为他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远离了控制台，身体重重砸在舱壁之上。 然后那只已经从他手上抽离的手铐，毫无征兆的拷在了一根舱内的金属管之上。他又被这手铐困住了，而且更惨，他双腿也无法移动，被固定的金属管束缚住，失去了自由。 此刻他的手，根本够不上控制面板，无法完成最后的操作，触及那最后的生机。 他气得叫骂，“是柯琳吗？” 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 第104章 隐形帮手 与此同时，沙漠中的另一场战斗悄然展开。 达里安故意往地上一躺，身体瞬间与沙地紧贴，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狡猾与智慧的深意。而抱住他身体的黑羽也随着他的运动趴在地上，将他的后背暴露给了敌人。 那些保镖见状，立刻围拢了上来，这正是展现忠诚和能力的时刻，一个干掉这个警察，在达里安大人面前邀功的好机会。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的动作突然停滞。 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沙尘暴一般，迅猛地掀起，将所有的保镖一一摔倒。 沙子四散飞扬，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如同死神的镰刀，割断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保镖们扑通扑通地摔倒在地，沙子吞噬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像是胆小的鸵鸟，在沙尘暴中拼命把头埋入沙中，这场景既诡异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那些保镖的枪支也在瞬间被夺走，飞得远远的，最终落在了沙堆里，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再也没有了战斗的意义。 这一幕，十分诡异也十分滑稽。 躺在沙地里的达里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奇怪，那些保镖都死哪儿去了，为什么还不开枪？为什么还不杀了这个扑在他身上的时空警察？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黑羽腹部的血热乎乎的汩汩流出，温热而厚重，染湿了他的衣服。 这么一个顶级杀手都杀不死的时空警察，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达里安制服了？ 达里安感觉到某种战栗感和兴奋感，那感觉来自于他亲眼见证自己的敌人正被血腥和死亡步步紧逼。 他用力推开身上的黑羽，结果却发现，黑羽的手，死死抓住他的后背，那双干瘦的手指，如同钩子一般，深深嵌入了他身体的肌肉中，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这双手属于某个不死的怪物。 他心中一阵寒意，但更令人恐惧的，是突然从沙地中飞出的那把刀——他丢弃的刀，诡异地从沙堆中跳跃而出，如同死神的使者，精准无比地刺中了他的肩膀。从防弹衣最薄弱的地方刺入，那种刺痛迅速蔓延至全身，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防弹衣，汩汩流出。 他强行将黑羽推开，试图脱身。然而，黑羽依旧紧紧抓住他不放，像是某种本能的固执坚持。 他的手试图去够黑羽刚刚掉落在沙堆中的手枪。 黑羽是个傻瓜，如果一个人不够心狠，死的就是他自己。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它的刹那，枪突然诡异地悬浮起来，毫无预兆，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枪口黑黝黝的，宛如死神的凝视，直直对准了他。 达里安吓了一跳，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他在沙地中和紧紧抱着他的黑羽一起打了个滚。 方位变化后，现在变成了达里安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了。 达里安抬起头来，悬浮在空中的枪黑黢黢的枪口依旧精准的对准了他。在他的眼中，如同死神的翅膀，如影随形。 现在轮到达里安恐慌了，他打算随时将黑羽的身体作为自己的筹码，挡下那诡异的枪口喷出的子弹。 那些同样摔在地上的保镖在透过黄沙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立刻从沙堆里爬出来，狼狈的四散逃散，向更远的地方跑去，想要寻找他们已经被黄沙覆盖的枪。显然，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职业使命。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黑羽望向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他似乎看到苍茫的天空中飞来的是希望，应该是萨威利先生派的救援队来了。 不过黑羽依然没有放松和泄气，他的双手仍然死死抓住达里安，死死不松手。 眼看直升机越来越近，达里安的双手死死掐在黑羽的脖子上，想让他吃痛和缺氧后松手。 一声枪响，那把悬浮在空中的枪终于冒出了橙色的火光。 子弹打在达里安的腿上，他感到一阵剧痛，这给他的逃跑制造了障碍，他松开了掐着黑羽脖子的手。 黑羽看到达里安腿上的枪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很庆幸，那个隐秘的力量，是在保护他。 直升机越来越近了，达里安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他用尽全力推开了黑羽，将他的身体甩了出去。 那把枪突然也顾不上射击了，枪口垂落，摔落在沙堆里。 达里安起身，挥手给他的保镖做了手势，“撤退。” 他喊道。 有两个保镖上来架起来达里安的胳膊，朝飞行器降落的位置跑去。 “猎鹰勋爵，不救了吗？” 艾登有些疑惑的问。 “他暂时没事儿，后面我会想办法把猎鹰勋爵救出来的，先逃命再说。” 达里安有气无力的说。 在那几架直升机落地的同时，达里安站在荒凉的沙漠中，眼中燃烧着冷酷的决心。他指挥着自己的五架飞行器，缓缓升空，穿破空气，不断加速，直奔远方的目标。 穿着黑色特警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终于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地面上的空气似乎在他们身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波动。 看到这一切，黑羽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几乎让他眼前一阵模糊。 他的腹部被剧烈的伤口撕裂，疼痛如同一只顽固的手抓住了他脆弱的意志。尽管如此，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撑着虚弱的身体爬向时空传送装置的舱门。 他想知道猎鹰勋爵这个时空罪犯是个什么状况？ 他有没有趁乱跑掉。 透过舱门的缝隙，他看到了被手铐锁在金属管上的猎鹰勋爵在挣扎，他无法逃离。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很欣慰，仿佛身体的重量突然被卸下。 今天被达里安算计，是自己犯蠢了，不过，折腾了半天，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猎鹰勋爵这个自己心心念念要抓住的时空罪犯，总算还是没能逃走，今天的一切战斗都是值得的。 他嘴角的微笑悄然浮现， 然而，正当他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些许平静时，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似乎一切都在变得不真实。 他揉了揉眼睛，目光穿过时空传送装置的舱门，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影缓缓走近，优雅的步伐中透着熟练与果断。黑羽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柯琳？ 柯琳何时出现在这里，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无从得知，但她的出现无疑困住了猎鹰勋爵，这给黑羽带来了一丝欣慰。 柯琳如同一个不速之客，熟练地从时空传送装置的舱体柜子中拿出医药箱，打开一只针管，他看到她撸起袖子，从她的胳膊上抽取满满一针管的血，然后她来到黑羽身边，撸起他的袖子，将她从自己身上抽出的血液全部注入黑羽的身体。 黑羽的眉头紧蹙，忍住剧痛低声咆哮：“喂，你怎么能乱输血？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 柯琳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心：“不打紧，听话，为了救你的命，你的伤口很深，刺破了脾脏。” “这点伤儿，我撑得住，不需要你给我输血。”黑羽声音嘶哑，但依旧倔强。他死死咬着牙，心中甚至涌现出一股自嘲的苦涩感——他曾经是那么强大，而现在却连一针输血都无法拒绝。 柯琳没有理会他的反抗，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针管里的血液缓缓注入他的体内，每一滴似乎都带着温暖，也带着某种奇异的能量，她的血液逐渐在黑羽的体内流淌，为他补充一些失去的生命力。 她的眼神专注，她不打算放弃，哪怕黑羽一再反抗。 黑羽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血液的流动带来了一丝温暖，也带来了一些虚弱的感觉。他的头脑仿佛被浓雾笼罩，柯琳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只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如同在深渊中的回响：“别担心，黑羽，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在那一刻，黑羽的世界仿佛重新变得安静，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被她的温暖所融化。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平静，似乎有一道温暖的白光劈开云层，照在他身上。 第105章 醒来 黑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的环境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前。窗外阳光透过洁白的纱帘洒进屋内，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投下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床头柜上，一盆青翠的多肉植物在阳光下安静地生长，仿佛一切都在静待时光的流逝。 黑羽试图坐起身，他的腹部传来一阵隐隐的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伤口，触碰到的却是薄薄的一层纱布。他轻轻撩开布料，探手触摸中了达里安的刀伤的伤口，那里竟然平滑如初，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摸不到，看不见。 他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有些担忧——这伤口愈合得太快了，医生会不会因此起疑？ 正当他在心里胡乱琢磨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竟是皮克斯，那位永远带着土里土气笑容的男人，此刻手里竟然抱着一束鲜红的康乃馨——这完全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黑羽不禁哑然失笑：“皮克斯，你这是要做什么？送花给我？” 皮克斯一边把花放进花瓶里，一边咳嗽了一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这花好看吗？我觉得送个花挺有仪式感的，庆祝你的康复，显得你的病房更温馨些。” “温馨？”黑羽瞥了一眼那有些突兀的花，突然觉得有些搞笑，但他没计较，是时候问点正经事情了，“皮克斯，我究竟睡了多久？猎鹰勋爵人呢？还有，在科研基地你们有什么收获？” 皮克斯微微一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也不着急回答，像是准备给黑羽上一课：“你还真是个工作狂，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但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如果萨威利先生知道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准会逼着你马上赶到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写报告和录口供。” “别废话，快说。” 黑羽直视着皮克斯，眼中带着急切的神色。他感觉自己完全恢复了，身体清爽得甚至比之前还要轻松。 皮克斯这才认真了些，语气变得稍微沉稳，显得有些讲究：“根据萨威利先生派来的救援队特警的说法，他们在撒哈拉沙漠中发现奄奄一息的你和被锁在时空传送装置中的猎鹰勋爵，时间是在三天前东二区的时间早上7点45分左右，他们在你身边发现了针管。 “他们认为你在晕倒之前给自己注射了某种药剂来维持生命。他们发现了你胳膊上的枪伤和你腹部的刀伤，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他们对你的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然后用一台直升机把你送进了医院，要知道，这里是非洲，医疗条件不是很好，能救你一命的也只是你那几乎不死的生命力。 “医生给你拍了x光，他认为你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伤口恢复的很好。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72个小时，没错，你小子可真能睡，足足睡了三天。 “原来我睡了三天？”黑羽愣了一下，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么长时间，他几乎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次，又重生了一次。 “是的，足足睡了三天。”皮克斯捶了他一拳，说，“后援队的特警们都认为你在危险期，也许会没命。不过，他们觉得你是个英雄，一个人能抵挡十几个身体强壮的保镖的进攻。他们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黑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若不是柯琳在暗中出手相助，他岂能活下来，恐怕，他早就被达里安手下的保镖射成筛子了。 想到这儿，他赶忙问：“柯琳呢？他们有没有在现场发现柯琳？” “没有，现场只发现了你和猎鹰勋爵。他们派了一架直升机和无人机去追踪逃走的那批人，跟踪到了那附近的另一个科研基地。这个猎鹰勋爵还真是狡兔三窟，他不知道有多少科研基地作为备选老巢。 逃走的那批人迅速毁掉了科研基地的一些数据资料，那些保镖们分到了钱，一个个全都散了。那个科研基地现在变成了一处废墟。而达里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他可真算是个狠人。” “他应该也是通过时空传送装置转移到其他地点了。可恶，这次让他跑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黑羽目光锐利，忿忿然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不知道猎鹰勋爵到底制造了多少台时空传送装置。” 皮克斯耸耸肩，羡慕的咕哝道，“那玩意儿，可真是危急时刻的逃命法宝。” “猎鹰勋爵呢？” 黑羽迫不及待的追问。 “放心，猎鹰勋爵已经被控制关押了起来，萨威利先生已经开始审问他了。 还有那台时空传送机器，萨威利先生派人将那机器运到了科研基地，封锁了那个区域。没人知道那台机器应该怎么使用和控制，也不知道那台机器应该用什么能量驱动。唯一的办法也许就是撬开猎鹰勋爵的嘴。” “那南非那个科研基地呢？有什么收获？你们进去的时候找到猎鹰勋爵的犯罪证据了吗？” 黑羽问。 皮克斯脸上泛起羞赧的神色，他挠了挠头，欲言又止的说，“收获甚微，只抓住了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他说他叫斯坦因，可是和我们以前抓住的那个斯坦因长得一点不一样。我们姑且称之为斯坦因二号。他说猎鹰勋爵手下的二号人物——一个叫库伯的人和所有那些科研基地科学家和专家们都消失了，应该也是乘坐时空传送装置消失的，至于他们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恐怕你只能问问柯琳了。我们还有一个人证，是一个叫欧文的黑客，他是被达里安绑架到科研基地的，他的证词也令人难以置信。” 黑羽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问道：“基地里其他的人呢？那些守卫和保镖呢？他们给出了什么有用的口供吗？” 皮克斯垂下头，叹了口气道：“你是说那些守卫和保镖，他们说他们只是领取薪水，给这座科研基地提供保安服务，防止人员随意出入，至于科研基地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在工作，他们在研究些什么，后来这些人去哪儿了，他们一概不知。听起来天衣无缝，是吧？” “猎鹰勋爵从2082年拐带过来一批身份为通缉犯的时空偷渡客，这些时空偷渡客应该就在这些保安和守卫之中。”黑羽凝视着皮克斯，仿佛想从对方脸上读到些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但也许猎鹰勋爵让他们先行转移到新的科研基地了呢？他们先行离开了呢？ 总之，别忘了猎鹰勋爵是什么人，他和我们一样，利用工具就能和未来的自己沟通和传递信息。总之，我没有发现和通缉名录上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人。” “可恶。也许他们都整了容，散在人群中。”黑羽狠狠拍了下床沿，愤怒几乎要压倒他： “这次是我们最接近抓住这些时空偷渡客的时候，却让他们都跑了。” “你别生气。”皮克斯拍拍他的肩膀，“至少我们抓到了猎鹰勋爵这条大鱼。还有，科研基地那些硬盘中的数据一旦恢复，我们就可能揭秘猎鹰勋爵和他的科研基地的更多的秘密。” 第106章 恳谈 国际刑警总部大楼——摩登的建筑如一只巨兽，俯视着都市的喧嚣。 黑羽和皮克斯走进大楼高层的一间会议室，萨威利先生正在那里等着他。 阳光从会议室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照亮了浅色的桌椅与墙壁。外面的世界滚滚流动，会议室却如一处与现实隔绝的孤岛，显得肃穆而冷静。 萨威利先生早已坐在那里，像一头慵懒却随时能扑杀猎物的猎豹。他微微一笑，与二人握手，目光凌厉而审慎，仿佛能剖开人心看到最隐秘的角落。 “黑羽，你晋升了，直接跟我汇报。”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皮克斯依旧向你汇报，也算升了一级。恭喜你们。” 黑羽和皮克斯对望一眼， 他对这一切的惊喜，似乎无动于衷，仿佛“晋升”不过是天气预报中的一个降雨通知。 “那，盖尔文呢？”黑羽淡然问道。 “另有用处。”萨威利先生似笑非笑。 “这么说，他真的是个双面间谍？”黑羽语带调侃，“而且是组织承认的？” 萨威利先生的笑容如细锋的刀刃，含而不露。“你可以这么认为。组织需要各种人，就好像匠人需要挑选各种不同型号的钉子，把它们钉进适合的缝隙。” “钉子？”黑羽冷笑一声，“更像暗桩吧。” 萨威利先生微微颔首：“你说得没错。盖尔文是猎鹰勋爵安插在国际刑警中的暗桩，而奎恩，则是达里安布下的暗桩。他的任务是接近你，引诱你上钩，协助你找到猎鹰勋爵的线索。” 黑羽挑起眉头，目光微冷：“这么说，达里安早就想和猎鹰勋爵一刀两断了？他想接管猎鹰勋爵的一切，取代猎鹰勋爵，您早就知道，但却没有告诉我？” “不，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们在科研基地恢复的一片硬盘上发现了达里安向奎恩布置工作加密信件的一部分，我们刚刚解密了这封信。” 阳光稍显刺眼，黑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脑海中的画面如翻腾的浪潮，柯琳、达里安、奎恩……种种细节纠缠成乱麻。他咬了咬牙，问道：“这么说，达里安策划了这么一出，借我的手除掉猎鹰勋爵，又顺便除掉我，是吗？” 萨威利先生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他不会做得那么直白和明显。” 黑羽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身旁的皮克斯，发现对方也满脸震惊，嘴巴微张，显然没料到事情复杂到如此地步。 黑羽心中翻腾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不适，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入。他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再次回想着一切细节。 不，所有线索是我找到的，线索来自那封匿名的举报邮件，匿名的邮件和诡秘箱里的加密信件是柯琳通过时空监狱在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发来的，这一点从柯琳的加密信件可以说明问题。 这些线索是柯琳找到的，在光明荒墟，她牺牲了自己，跟着奎因，被达里安带走，这才接近了猎鹰勋爵，摸清楚了猎鹰勋爵所控制的科研基地的情况。 如果说，这一切是达里安的一个局，他怎么可能知道柯琳会出现在光明荒墟？除非他和未来的自己沟通过了，是这样吗？他能瞒得过猎鹰勋爵吗？ 柯琳呢？ 也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吗？达里安知道柯琳这个特殊变量的存在吗？或者说柯琳的出现是必然，不是偶然？这可能吗？黑羽试图从脑中排除这个想法，但仍然隐隐怀疑。 达里安在沙漠中放走了柯琳也是故意而为之，是为了引诱我上钩，除掉猎鹰勋爵吗？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他的脑中闪过，纠缠在一起，一团乱麻，画面清晰，然而线索依然混乱。 “我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黑羽冷静地说道，“这次行动能成功抓住猎鹰勋爵，是因为我的线人冒了极大的风险。” “皮克斯跟我提过她。”萨威利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我们该考虑把你的线人招募为自己人。” 黑羽低低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萨威利先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从事特工、警察或暗桩的工作。” 萨威利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究竟是觊觎柯琳的能力还是觊觎她异星客的身份？ 萨威利先生应该已经从医院的人那里知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恢复了，他到底对此作何感想？他已经怀疑是异星客救了我吗？黑羽在心中暗想。 萨威利先生向皮克斯使了个眼色，“皮克斯，我想和黑羽单独谈谈。” “你们慢慢谈。我去喝杯咖啡。”皮克斯咧嘴一笑，很识趣的离开了会议室，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房间里只剩下黑羽与萨威利。 “萨威利先生，猎鹰勋爵审问得如何？”黑羽率先打破沉默。 萨威利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他聪明，狡猾，而且……极具价值。觊觎他的人可相当不少。” “价值？”黑羽冷笑，他的心脏猛然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猎鹰勋爵不会被绳之以法？ “我很好奇，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倒是也想审审他。” 黑羽很想知道，萨威利先生究竟从猎鹰勋爵口中挖出了多少关于未来的情报和信息，他会不会认为猎鹰勋爵是个疯子。 萨威利先生点头微笑，“只要你提出请求，我就可以满足你。” 黑羽不想和萨威利先生打哑谜。然而，他作为一个时空警察，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不可以对其他人宣告自己的身份——来自未来。 所以他只是坐在那儿，意味深长的凝望萨威利先生，静静的等待他开口，希望对方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或者能先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对那个来自未来的时空罪犯到底知道多少。 “黑羽，我知道你和皮克斯是时空警察，盖尔文也是，或许曾经是，但是后来背叛了。”萨威利先生终于开口，直接摊牌。 黑羽有些震惊的听着萨威利先生说着这一切，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深吸一口气，试探道：“是猎鹰勋爵告诉你的？他到底说了什么疯话？让我猜猜，他说我们都来自未来？” 萨威利先生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平静：“黑羽，坦白的说，我是时空安全局在这个时代安置的地接，时空警安全局需要地接配合时空警察的工作，比如调动各种资源，在这个时代的各种势力中进行斡旋，帮时空警察完成他们需要完成的任务。 “这也是你为什么能进入国际刑警的队伍工作的原因。我没在你面前暴露过我地接的身份，是因为我要为时空安全局负责，我承担着这样的责任，观察你，考察你，帮助时空安全局判断，在一个可能被时空偷渡客操控改变历史轨迹的时代，一个脱离了未来掌控的时代，你是否真正值得时空安全局的信任，你是否能拒绝各种诱惑，完成时空警察的使命和职责。” “这么说，我通过你的考察了？ 通过时空安全局的最终考察了？” 黑羽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稳重的调侃，他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没错，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时空警察，你有自己坚信的价值观和职业操守，你通过了考验。” 黑羽自嘲的笑笑，这个结论并未让他感到欣慰或者惊喜，内心泛起某种苦涩，原来他一直在被人观察和考验，这是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尽管他此刻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说到底，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还是猎鹰勋爵会被怎么处理，只有终结掉猎鹰勋爵的野心和行为，终结他的时间线，历史的进程才能真正得意保护。 “但是猎鹰勋爵他还没有死，也没有接受应有的审判和惩罚。”黑羽忿忿然道。 “那是因为他的价值，那些价值来自于时空传送装置，来自未来的各种高科技、微型黑洞的制造方法、甚至来自高能辐射后产生的变异人和变异生物，这些既是他时空犯罪的证据，也是他价值的体现。猎鹰勋爵的确是无比重要的人物，他的价值远超乎你的想象，无论是对某些人，某个国家，还是整个世界。 这要感谢你当时在沙漠中没有杀死他，没有终结掉他的时间线。” 萨威利先生平静的说，“他现在聚焦了很多人的目光，他现在是堪比原子弹和ufo一样有威慑力的存在。” 黑羽默默品咂猎鹰勋爵的话——言外之意，猎鹰勋爵不可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很多人，很多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都好奇关于地球的未来，未来的科技，甚至还有时空跃迁技术。 在时空警察眼中的历史，在那些人眼里则是不确定的未来，是某种随时可以变化的可能性。 那些人，他们真正关注的有价值的东西，是那些能给他们带来财富、权力和声望的东西。而为了得到那些东西，他们会不惜挖开猎鹰勋爵脑子中藏着的秘密和技术，最终将猎鹰勋爵变成某种实现利益的工具。 也许他错了，早点终结猎鹰勋爵的生命才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方式，他一个小小的时空警察，他对抗不了整个世界，对抗不了权力，对抗不了国家机器，也对抗不了这个时代的最真实的人性。 黑羽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忿忿然道：“他是个罪犯，集结了一堆通缉犯，绑架了一堆科学家，为他从事危险的实验，研究微型黑洞，导致辐射溢出。很多人、生物因此变异和死亡，无论他多么有价值，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当时没有杀他，是因为我不是审判者，我也不是刽子手。如果我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还有人试图利用他的价值谋划些对全人类可能造成巨大危险的事情。 那么，如果时间能倒流，重来一次，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杀死他。” “可是你终究是错过了杀死他的最好时机。” 萨威利先生冷冷的调侃道，就好像他在说一个很不好笑的冷笑话，更像老师在教训一个学徒，“你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这对于一个时空警察而言，是致命的。 你需要经历更多的考验和历练，才懂得如何做好一个时空警察，才懂得如何将自己磨砺成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把光芒万丈的剑。” 黑羽突然感觉到胸闷，内心深处涌上一丝悲哀，他真蠢，真的。 “所以，时空安全局需要的是杀手和刺客一般的时空警察？” 他的手撑着下巴，黑曜石般的目光注视着萨威利先生，他期待得到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他认为他要实现程序正义才能实现实体正义，而现实是时空安全局想让他直接执行实体正义。这很危险，不是吗？ 他现在感觉糟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孤苦伶仃，不被任何人理解，游荡在不同时空之中，只为了自己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为更多的人守护一条稳定的时间线，一段不会偏离既定历史轨道的世界发展轨迹。 世界就像是一场游戏，而他的职业生涯就是一场豪赌，不过，这次，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像个小丑，在职业的舞台上，肆意挥霍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换来的却是费力而拙劣的表演，全然不知道隐没在黑暗中那些静默的观察者的一举一动。 萨威利则真诚的微笑：“不，时空安全局需要很多不同类型的人，比如，像盖尔文这样的双面间谍，像我这样可以帮到时空警察的地接人员，像你和皮克斯这样的英勇斗士，像奎恩这样的机会主义者，甚至还有科技和文明比我们地球人更发达的异星客。有的时候，我们不是要抹杀掉一段历史存在的可能性，而是重塑这段历史，只要重塑不至于让历史的列车脱轨，这种方案就是时空安全局可接受的。为此，我们需要集结各种力量。” 第107章 夜幕之下 天台上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散了一天积攒的燥热。 柯琳和剀夜坐在埃及某家奢华酒店的天台上，身旁的玻璃杯里盛着泛着光泽的果汁。 天空如同黑色的天鹅绒，星辰镶嵌其间，闪烁得如钻石般明亮。而地上的霓虹灯光，则像凡人试图模仿神明的辉煌，浮华而短暂。 剀夜靠在椅背上，仿佛一个正享受表演的观众，嘴角带着熟悉的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你觉得托兰斯会是什么表情？当他看到时空传送装置，那个硕大得像外星飞船的东西，降落在昼星寰宇公司楼顶天台上，还带着十几个人。” 柯琳愣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你没提前和他沟通过我们的计划？” 她望向对面的剀夜，他的脸上是某种期待看马戏团小丑表演的表情。 “当然沟通过。”剀夜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果汁在里面打着旋，“只是没告诉他所有细节。惊喜可是艺术和乐趣的一部分，不是吗？” 柯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神却依然犀利：“你还真是期待看到他崩溃的样子？托兰斯难道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剀夜挑眉，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你不觉得很好玩吗？那可是托兰斯，那个一向无懈可击、冷静如冰的托兰斯。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传送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地是昼星寰宇的大楼天台？呵，好期待他的反应。” 柯琳没有接茬，目光飘向远处繁星点缀的天际。 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上级托兰斯是危险的事，尤其是对她而言——她与托兰斯之间的大脑深链意味着，对托兰斯任何不好的评价或者念头都应该在脑中被及时清理掉，避免托兰斯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剀夜，”她转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该是你回去向托兰斯汇报和解释这一切的时候了。” 剀夜似乎早料到这句话，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的能量石都被消耗掉了。”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能量石，还有一块儿。”柯琳从桌旁的铅盒中取出一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能量石，神情凝重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圣物。 剀夜的眼睛一亮，目光落在那块石头上：“这是猎鹰勋爵珍藏的最后一块能量石？” “没错。”柯琳的声音如同深夜的风，低沉却清晰。 剀夜吹了声口哨：“但这一点能量，也不足以带你回到2058年。” “所以，你什么时候愿意拿出点儿你的能量石来支援我？”柯琳调皮的一笑。 剀夜挠挠头，表情一如既往的俏皮：“什么都瞒不过你。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多余的能量石？” “这难道不是你此行的目的之一？”柯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伎俩。 剀夜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随身箱子中取出几块能量石，他又打开柯琳的箱子，郑重其事的将这几块能量石放在柯琳的箱子中：“收好，答应我，早点回到2058。我可不想再跑一趟为你提供跨越时空的援助。” 柯琳点头，品咂了一口果汁，目光却透过玻璃杯看向远方：“放心。” 短暂的沉默后，剀夜忽然问：“你觉得猎鹰勋爵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吗？” 柯琳眼眸如深潭一般幽静，她沉吟片刻，回答得冷静又笃定：“没有，至少没完全解决。” 剀夜皱了皱眉，语气中难掩忧虑：“会不会还有什么幺蛾子？老实说，我很是担心我回到的那个未来因为这个时空罪犯的所作所为被改变或者抹杀了。” “不好说，毕竟就算这个猎鹰勋爵死了，通过猎鹰勋爵从2082年带到2034年的技术，达里安也有能力创造出下一个猎鹰勋爵，”柯琳低声说，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然，“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生物躯壳而已。” 剀夜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哦？真的吗？ 不过我觉得他的躯壳制造计划应该不会再成功了。” 柯琳猛地抬头，像是突然意识到剀夜这个全能窃贼的本领：“你从科学基地的数据中偷了猎鹰勋爵的意识和记忆备份？” 剀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然而他的意识波所透露出的信息比千言万语更具说服力。他窃取和破坏了科研基地数据库中所有人的意识和记忆备份。 “但像猎鹰勋爵这样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他难道不会给自己多几个记忆备份吗？”柯琳的眼神越发锐利。 剀夜摊开双手，表情不屑又轻松：“你觉得达里安这条狗获得自由后会再给自己套上个项圈吗，再给自己找个主人吗？” 柯琳凝视着剀夜，嘴角微微上扬。星空在她的瞳孔中熠熠生辉，而一丝冷峻的微笑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走在命运边缘的舞者，在混乱与秩序之间游刃有余。 ****************** 囚室的空气沉闷如死水，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混杂的金属锈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息。 猎鹰勋爵坐在一张冷硬的金属桌旁，双手被拷在椅子的扶手上，像是舞台上的演员，摆好姿态，等候最终的谢幕。 他面前的餐盘中盛着一份简单到乏味的晚餐——无味的糙米饭、一块毫无生机的煎肉，还有一杯凉透的清汤。 他挑起一块煎肉，皱了皱眉，仿佛这不是给他喂食，而是某种冷酷的惩罚。 他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嚼动的下颌如同某种失去灵魂的装置。 “真是绝妙的款待，这个时代的监狱文化堪称一绝，” 他低声自嘲，语调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怠和轻蔑。 食物入喉的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他停顿了片刻，但他没有细想，囚徒的选择本就不多。 直到几分钟后，一阵尖锐的绞痛从胃部翻涌而上，如同毒蛇啃噬他的内脏。 他剧烈地喘息，双手颤抖着抓向自己的喉咙，试图逼自己呕吐。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桌上的餐盘被他打翻，清汤泼洒在地，染湿了冰冷的水泥地面。 他的痛苦呼喊在走廊里回荡，声音尖锐得像利刃刺入守卫们的耳膜。 几个守卫迅速赶来，将他从椅子上解下来，用手铐拷住他的手腕。他们抬着他的身体，像抬着一个破碎的雕像，将他送往停在监狱门口的医用救护车。 救护车的内部散发着消毒酒精的刺鼻气味，白色的灯光将猎鹰勋爵的脸映得苍白如纸。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风中的枯叶，嘴唇渐渐转为青紫。急救人员的手忙脚乱和仪器的刺耳警报声混成一片，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猎鹰勋爵的情况都在急转直下。 “毫无疑问，有人想杀了我，会是谁呢？” 他喃喃道，语气中带着某种了然却又无力反抗的愤怒。不，这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抬头看看周围的一切，但目光很快黯淡了下去。 **************** 就在救护车驶过一条空旷的高速路时，黑暗中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横冲直撞地拦住了去路。 救护车紧急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夜空。几秒钟后，车门被强行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迅速冲了出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目标明确，活捉，” 为首的人低声命令。他们如同嗜血的狼群，迅速逼近救护车，将车内的急救人员驱逐到一旁。 猎鹰勋爵被从担架上拖下，倒在黑暗冰冷的公路上。他的目光茫然却仍带着一丝倔强，仿佛试图用最后的意志挣脱某种命运的枷锁。 然而，命运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声枪响撕裂了夜空，黑衣人中有人扣动了扳机。子弹直直地射入猎鹰勋爵的胸膛，他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后像折断的纸人般瘫倒在地。 他的眼睛睁得极大，布满血丝的眼球映着天上的星光，似乎想要质问这世界的不公。 鲜血流淌在地面上，如暗夜中绽放的一朵妖冶的花。 黑衣人迅速撤离，仿佛他们的存在只是短暂的鬼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猎鹰勋爵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周围是刺鼻的硝烟味和远处模糊的警笛声。 ************** 黑羽站在空空如也的囚室前，脚下是地板上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食物残渣。“猎鹰勋爵，他人呢？” 黑羽冷冷地问看守的警官。 警卫脸色发白，声音有些发抖：“囚室的伙食太差了，猎鹰勋爵食物中毒，被紧急转移了。” 正当黑羽试图追问更多细节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匿名电话接入，没有声音，只有一张动态地理路线图映入屏幕。那条路线分明指向猎鹰勋爵的去向。 黑羽没有多犹豫，立刻驾驶飞行器追踪目标。 当他抵达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救护车翻倒在路边，地面上散落着医疗设备，而猎鹰勋爵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道路的中央，鲜血已经凝结，染红了整个夜晚。 他的双眼依旧睁开，死不瞑目，仿佛在向每一个目睹这一切的人诉说他的不甘。 黑羽沉默地站在警戒线外，凝视着尸体，内心的情绪如同滔滔的江水，复杂得难以言表。 他不知道是应该庆幸一个危险的时空罪犯的消亡，还是应该扼腕叹息一个科学天才的陨落。 他拨通了萨威利的电话，声音中透着克制的冷静：“萨威利先生，是谁杀了猎鹰勋爵？” 电话那头的声音同样冷静，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我怎么能知道？也许他的死对地球和整个世界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从历史的角度看是这样。” 黑羽沉思，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达里安？盖尔文？奎因？斯坦因？还是萨威利本人？ 猎鹰勋爵的死似乎永远成为了一个谜，隐没在黑色的夜幕中， 而他也从此见证了这世界的残酷。 还有更多未解的真相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中，而冰冷血腥的尸体，常常是这个世界惯常的回答。 第108章 兑现承诺 黑羽站在公寓门口，低头看了看手中屏幕上的地址，没错，是这个地点。周围的空气清冷而寂静。 轻轻一敲门，门内随即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柯琳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轻盈而宁静。她的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如同羊脂玉，她目光流转，瞬间扫过黑羽，眼中带着一丝深邃的光芒。 看到柯琳的那张面孔，他的心脏仿佛停顿了片刻。 “进来。” 她的声音温柔而清晰，仿佛一阵清风，抚平了黑羽内心的迷茫。 房间里弥漫着清晨的宁静，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投射进来，像是天使的羽翼，轻轻撩拨着窗台上的植物。 客厅中的白色工作桌上，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枝淡绿色的尤加利叶，散发出一种自然的清香。这里看起来温馨而宁静，与外界的纷扰仿佛毫无关联。 柯琳将一杯咖啡和一份黄油牛角面包放在工作桌上，放在黑羽面前，她坐在他的对面。 黑羽捧起咖啡杯，温暖的陶瓷表面在他手中微微发烫，香气弥漫开来。他轻轻啜了一口，浓烈的咖啡味和淡淡的苦涩涌入舌尖，唤醒了他被一夜未眠的疲惫所掩埋的思绪。 回想起自己的命运，他不禁唏嘘。 他抬头，凝望着柯琳那双幽深而宁静的眼眸，缓缓开口，“谢谢你，救了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被达里安的人干掉了。还有，谢谢你给我治伤。” 她异星客的血液充满了生命力，有疗愈伤痛的功效。正是因为她的血，他才得以从几乎致命的伤势中恢复过来，重新站在她面前。 每一道伤痕、每一次的疼痛，都是他与命运和死亡搏斗的证明。而她的出现，对他而言，仿佛是绝望中的一道光。 他心里其实有一堆的谜团，但此刻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猎鹰勋爵的时空传送装置坠落的地点在撒哈拉沙漠，距离离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的直线距离超过6600千米，他和猎鹰勋爵瞬时移动了这么远的距离。而柯琳当时没有在时空传送装置中出现，这就说明她不是跟随时空传送装置抵达沙漠的坠落地点的。 那她后来又怎么找到他和猎鹰勋爵的？ 是不是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她一直在时空传送装置中隐身，达里安和他的保镖们追来的时候，她也在隐身。当达里安保镖准备射杀他的时候，她利用隐身的优势击退了敌人，也伤害到了达里安，最终让他黑羽得以脱身。 隐身？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异星客的杀手锏简直不要太多。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的念头。他很庆幸她当时没有现形，因为他无法面对和想象那种可能性——看着她被达里安和十几个保镖围攻，自己却血流不止，无能为力去救她。 算了，就让这个谜保持它原有的样子，黑羽试图说服自己释怀。 柯琳垂眸，沉默，她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疑惑。她继而读取了他的意识波，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的确，她救了他，但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黑羽解释，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而直至他生命濒危的最后关头才出现。 当时她转换为了四维空间生物模式，潜伏在那台小型时空传送装置中，小型时空传送装置出现在沙漠中的时候，她很想转换为三维空间生物模式，但是不行，她耗费了过多能量，她似乎被卡住了，卡在四维空间之中，无法转换为三维生物。 在四维空间中，她能听到黑羽和猎鹰勋爵对话，她能看到他们在沙漠中那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她也能看到达里安和他身边的保镖围攻黑羽，但是她却无法转化为三维空间的存在。 然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黑羽死去，不能看着这一切的行动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因此，在她意识的操控下，她还是行动了，以四维空间生物的模式行动了。 她不能让黑羽死去，绝不。 柯琳垂下眼眸，平静地看着桌面，仿佛在默默思索着。 “很高兴你恢复的很好。”她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脸上洋溢微笑，说：“还记得我们当初约定的条件吗？” 柯琳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从2058年穿越到2034年的任务。 记得，黑羽当然记得，那是在阿曼马斯喀特城市边缘的餐厅，柯琳正在躲避达里安的追捕。当时柯琳提出了要求，她愿意当他的帮手，抓捕猎鹰勋爵这个时空罪犯，事成之后，黑羽必须招募她为时空警察的一员。 “我不会忘记。” 黑羽略带笑意地回应，但那笑容背后，藏着复杂的情绪。“你并没有食言。可是，我一直很好奇，作为一个异星客，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时空警察？” 柯琳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中似乎藏着无数个答案。 “因为，” 她轻声道，“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知道关于地球人所掌握的时空真相。” 她没有隐瞒，因为黑羽的意识波已经告诉她，他不傻，如果她说谎，他会识破谎言。 黑羽微微一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哦？那么，关于地球人对时空跃迁技术的掌握，想必你从猎鹰勋爵那里已经知道了不少。” 柯琳冷静地回视着他，“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准备拒绝我吗？” “不，当然不是，” 黑羽淡淡笑了，“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知道足够多的信息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黑羽的话语中，试图寻找其中的深意。 “我听皮克斯和斯坦因说，科研基地的那些科学家都消失了，” 黑羽继续道，“你把他们带到哪儿去了？” 柯琳明白了黑羽的意思，他和皮克斯本来想要当英雄解救那些被猎鹰勋绑架的科学家的，调用了援兵，可是最终却收获甚微。是因为她的行动，让黑羽错失了那个机会，也许他心中隐藏着隐隐不安，那毕竟是十几个时空穿越者，就这样突然在这个时代凭空消失了。 “另一个时空，也许是2058年，也许不是，那取决于猎鹰勋爵的时空传送机器是否能正常工作，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赌一把。如果我不这么做，库伯就会将他们所有人迁移到另一个科研基地，这样，再要找到他们就很难了。你想要阻止历史的进程改变，我的目标也是如此。只要他们被送往更远的未来，历史进程被改变的风险就会降到最低。” 黑羽喝了口咖啡，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的确，如果是他，也许不会比她做的更好，在那种情况下，最合适的决策也莫过于此。能这么想，他反倒释然了 黑羽清了清嗓子：“你可以先做时空警察的外围专家或预备役，至于你能不能成为正式的时空警察，要看你的表现。” “好。”柯琳很爽快的答应，她伸出了手，黑羽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纤细而冰凉的小手，和她握了握。 第109章 时空规则 “不过，在你正式加入时空警察之前，有些规则你得了解清楚。” 黑羽的表情变得严肃，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权威感。 “洗耳恭听。” 柯琳嘴角微翘，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黑羽沉吟片刻，视线落在她的面孔上。 “第一条规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线，时间线是每个人的命运和轨迹。时空旅行最根本的原因和契机，就是不同的人之间时间线会有交集和重合。”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也就是说，你只能借助那些与你的时间线曾经重合过的人，达成时空旅行的路径和跳板。” 柯琳困惑而茫然的望着黑羽，似乎试图去理解这其中的含义，然而她必须承认，她不能理解。作为异星客，她所理解的事情是只要能制造虫洞，就能在不同的时空之间快速穿梭。 “什么意思？” 柯琳问。 “在某个时空，比如说是2050年，你和a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工作或生活在一起，那么你和他的时空场就发生了某种强关联关系。假设你想要回到2000年，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但是a不一样，假设a那个时候已经出生了，是2岁，所以，你要想回到2000年，本来是不行的，但是因为你的时间线曾经和a重合过，这就让你回到2000年成为了可能，你可以将a的时间线作为你回到2000年的路径或跳板，尽管那个年代你尚未出生，但是你顺着a的时间线你可以到达2岁的a面前。” 柯琳若有所思的点头。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穿越虫洞从2058年到2034年的时候会出现在某个大型猎杀活动的现场，因为黑羽在那里，她和黑羽的时间线在2037年有一段重合，甚至后面还会有一段时间的重合，所以她借助了黑羽的时间线为路径，出现在了黑羽的面前。这么说就解释的通了。 黑羽看到柯琳一副若有所思，失魂落魄的表情，连忙问：“怎么？你在科研基地没听猎鹰勋爵或者其他科学家说起过这个规则？” 柯琳摇了摇头，“从未有人告诉过我这个规则。” “柯琳，我很好奇，你从2058年回到2034年，究竟借助了谁的时间线？ 那些在光明荒墟被拯救的孩子中的某一个吗？是桀吗？” 黑羽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们救出的那些孩子，光明荒墟中的多数人都在猎杀游戏中死去。 “不，是你。” 柯琳不想隐瞒，“我知道，我和你的时间线在2037年-2038年有一段重合，甚至还有其他时间线的重合。” 黑羽困惑的皱了皱眉头，“2037年？这么说，你已经去过2037年了？” 柯琳柔声道：“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是说，从时间顺序上来说，2037年，是我这个异星客刚刚来到地球的时候，我和你的时间线有一部分重合。后来我就前往2058年了，再后来，我又回到了2034年。” 柯琳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托兰斯派她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托兰斯也知道这个规则，他知道她的时间线和黑羽有过重合，因此，托兰斯知道她可以借助黑羽的时间线完成时空跃迁。而剀夜之所以能回到2034年，是因为他借助了她柯琳的时间线。 黑羽轻咳一声：“明白了，对你来说，在2037年，你第一次见到我，但对我来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2034年。要知道，我们时空警察的时间线不是单向的，可能前进，也可能后退，还可能是跳跃式的。 因为这种情况造成我们彼此这种错位的陌生感并不稀奇。” 他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发问。的确，他很想知道，2037年，柯琳和他到底是怎么见面的，因为什么原因，他们的时间线会重合在一起。 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特别是关于未来，尽管那是柯琳的过去，但是却是他黑羽的未来，他最好对命运和未知保持某种敬畏心和神秘感。 黑羽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他说：“第二个重要规则，时空穿越后，不能告诉过去的人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就是说对未来时空发生的一切，对那个和你存在深度关联的a，你必须守口如瓶，当你遇见了过去的a，也不能告诉他你在未来所知晓的他的任何故事。” 她读到了黑羽的意识波。她理解，对历史的篡改，无论是个人的命运，还是人类整体的进程，每一次改变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这种代价，往往不是眼前能够看到的，而是潜伏在时间的裂缝中，逐渐爆发出无法控制的后果。 “我明白，因为如果a知道了他的未来，他很可能就会想办法对抗他的命运，这样，就可能改变了未来，从而也改变了时空的稳定性。”柯琳明白黑羽的意思，那是某种禁忌，她声音很轻柔，“放心，对于2037年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又经历了什么，我会对你守口如瓶。” 她很清楚，黑羽就算想知道，她也没办法告诉他，因为她那段时间的记忆都已经抵押给惊奇人才公司了。 “千万别当儿戏，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了，会被处罚。处罚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其中有一项是失去记忆，这还是最轻的。” 黑羽警告柯琳。 “明白。” 柯琳郑重的点点头。 她相信，总会有比失去记忆更可怕的惩罚。有的时候，不仅仅是时空偷渡客的行为会改变时空的稳定性，对未来的预知和与命运的对抗也可以改变时空的稳定性。而时空稳定性的改变，可能酿成灾难。 这就是规则，就像地球人常说的，“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便可招致各种不经意且严重的惩罚。 黑羽表情愈发凝重：“第三个重要规则，从某一时点前往未来的时空偷渡客，一般情况下可以不予处理，时空警察要核心关注的是从某一时点回到过去的这类时空偷渡客。 发现了时空偷渡客之后，第一先要识别他的身份，如果有条件，尽可能将其送回他曾经出发的那个时点。” “那如果没有条件呢？他回不去了？该如何处置？” 柯琳问。 黑羽解释道：“如果没有条件，那么，要首先判断这个时空偷渡客的目标和动机，他是否会改写历史？是否会影响时空的稳定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就要果断采取行动。比如，删除他脑中关于未来的记忆，或者设局让他进入圈套，成为重罪犯，接受法律的处罚，将他永远囚禁在这个时代。再不济，就终结他的时间线。 “如果经过判断，这个时空偷渡客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就是想利用未来和过去的信息差赚钱，那么就向这个时代的警方举报他的罪行，换言之，就是破坏他的目标动机所驱动的行动，让他无法实现他的目标。但是，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因为时空偷渡客是会变的，将他们留在过去的某个他们不该存在的时点，就意味着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隐形炸弹，说不定，总有一天，他们还会成为危险的时空罪犯。” 柯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其他规则吗？” 黑羽望向柯琳那张充满求知欲的面孔，“第四个规则，对于一个时空罪犯，无论他多么穷凶极恶，多么危险，也不能回到他出生的时点和他的儿童时代，杀死他。因为婴儿和儿童是无辜的。” “明白，这很公平，就比如猎鹰勋爵，我们知道他很危险，会改变历史进程，但是不能回到他儿时所在的某个时点，谋杀，或者制造一场意外。” 柯琳平静的说，这是她认同的价值观。 “没错，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会发生的注定要发生，如果我们杀死这个孩子，也同样会引起时空的不稳定或者历史进程的改变。” “听上去合乎逻辑。” 柯琳点头。 “第五个规则，作为时空警察，要听从命令，遵从内心的道德准则。并且，不要试图利用未来的信息来解决当下的问题或为自己谋求私利，除非迫不得已。就算是迫不得已，也要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黑羽给柯琳上了重要一课。关于时空警察需要掌握的规则和注意事项，柯琳都牢记在心。 黑羽说：“柯琳，如果你决定继续走这条路，我会帮助你。你也可以选择随时离开，我不会强求你。 但也请记住，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当你跨越了时空的界限，命运本身也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敬畏时空，也要敬畏命运。” 突然，片刻的静默中，柯琳突然听到黑羽身上有东西在滴答作响。 黑羽拿出腰间的设备，那是一个外观和手电筒一样的黑色筒状物，可以拉伸。拉伸后里面露出来一段透明的容器，里面的晶体状的物质闪着蓝色的荧光。 柯琳认识这个装置，利用它，可以和未来或过去的自己进行沟通，她从猎鹰勋爵的科研基地也拿了一个这个通讯装置。 那些光闪烁持续的频率和光的强弱似乎是某种隐秘的语言，就好像用光书写的摩斯码，传达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黑羽很快翻译出了那束不稳定的荧光所传达的信息——新任务：目的地：1940年。追捕目标：艾森·布莱克。 黑羽将黑色筒状物和自己的微型电脑进行连接， 终于，电脑软件帮他翻译出来了更多的信息和数据，一个男人的照片和信息资料投影在空气中。这就是他要追逐的下一个目标对象，一个极度危险的时空偷渡客。 这个艾森·布莱克是怎么能穿越到那么久远的年代的？ 他借助了什么人的时间线？ 他的祖父？曾祖父？ 或者是某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 “新任务来了？ ” 柯琳问。 “没错，你准备好了吗？ 柯琳？” 黑羽凝重的望着她，像是在确认某种约定。 柯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走向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未来。 阳光在他们身后拉长了影子，而前方的道路依旧昏暗不明，充满了挑战和考验。 然而，时空的迷雾依然笼罩着他们的命运。 第110章 神秘交易 2078年，夜幕低垂，时间之河静默如墓，然而，在历史的某个岔口，涟漪已然扩散。 托兰斯和尤金站在一座土灰色的不起眼的大楼前。 “根据剀夜从黑羽脑中所窃取的情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个时空安全局的地点。”托兰斯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托兰斯拿出微型电脑，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同一时间，指挥官卡洛斯·维恩站在时空安全管理局的主控室中央，眸光沉静如千年的冰河。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划过，面前的全息影像展现出一连串微妙的时间线扭曲点。 “这是第三次了，”卡洛斯身旁的助理伊莲低声说道，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掩不住的愤怒。“同一时间段。有人在那个年代动了手脚。” 斯拜克靠在墙边，手里玩弄着一把虚拟投影刀，刀刃在他指间旋转，映出他冷峻的面孔。“不止是动了手脚，有人在用榔头砸时间线。” 突然，主控室的那台电话响个不停，就像是恼人的闹钟，似乎在提醒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伊莲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我找卡洛斯·维恩。” “你是谁？”伊莲警惕的问，这个电话号码是那些时空警察的汇报专线，智能分析系统居然没有在数据库中匹配到这个声音属于哪一位系统数据库中备案的时空警察。 “我知道关于你们的很多事，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盟友。只是看你们是否愿意利用这个机会。” 托兰斯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我猜，你们需要帮助，特别是关于1940年的历史。” 伊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此刻，主控室全息屏幕上的屏幕上关于1940年的时空数据流淌着，闪烁着红色警报光点。黄金交易、股票交易、能源交易异常，未来科技的痕迹会出现——这一切都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时间的守护者们引向一场无形的战争。 卡洛斯立刻接过电话，“喂？” “卡洛斯，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现在，见面地点已发至你的手机。我只给你10分钟时间，如果你想解决1940年的问题，就接受邀约。” 卡洛斯心脏猛然一沉，电话那头的人知道他的手机，也明显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地点，所以他选择了一个10分钟内他可以赶到的见面地点。卡洛斯立刻意识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来头不小。 “好，我去。”卡洛斯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好奇心和胜负欲还是占了上风。 *********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悬在天花板上，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斑驳不堪。 窗户被厚重的黑帘遮挡，隔绝了外界的窥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焦灼感，像是一场刚刚熄灭的硝烟战争。 卡洛斯·维恩坐在桌边，目光锐利如刀，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 他的脸隐藏在光影中，显得冷峻而难以捉摸。对面坐着托兰斯，他的笑容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从容，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托兰斯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仿佛在为自己的话语标注节奏。 “卡洛斯，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我知道时空安全局陷入了麻烦，”托兰斯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戏谑。“1940年的那条时间线……不稳定得像一块摇摇欲坠的积木。时空偷渡客会搅动一场这场乱局，也许地球的历史就此改变，光靠时空管理局是无法收拾的。” 卡洛斯的眉头微微一蹙，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托兰斯的手指。那只手戴着一只古铜色的镶嵌了深蓝色宝石的戒指，每一次敲击都让人想到某种隐秘的权力。 “你是什么人？”卡洛斯冷冷的问。 “你可以叫我托兰斯，我是amixmast星的异星客，我很清楚你在时空安全局的职级，因此，你也应该对这个星球不陌生，对amixmast星异星客的能力应该也略知一二。而我在地球所拥有的资源和能力也超乎你的想象。所以就让我们省去那些猜忌和质疑。合作一把，怎么样？” 卡洛斯目光中闪过一道诧异，当然，他听说过amixmast星，时空安全局的创始理事会就有amixmast星的异星客的参与。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他的恐惧，他的焦灼，还有软弱。 既然是交易，他就可能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是，他现在必须要解决那个棘手的问题，否则历史一旦改变，这条时间线上存在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他有选择吗？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托兰斯仿佛读出了卡洛斯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语气笃定得像是一份契约已经写好。“我会派一个异星客帮助你的团队，她会和你目前正在执行1940年任务的时空警察合作，清理那个时代已经破碎的时空裂痕，并追捕那名时空偷渡客偷渡客。” 卡洛斯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鹰般锐利。“那个异星客是你的人？她现在人在哪儿？” “没错，我的人，她现在在2034年，和你手下的那名时空警察在同一个年代。”托兰斯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无视卡洛斯的质疑。“不仅如此，我的人会开辟一道时空裂隙，还会提供你们执行任务所需的能量石，毕竟，没有它们，你们的设备就是一堆废铁，根本无法到达1940年。而那名时空偷渡客就会在1940年的迷雾中消失无踪。”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更沉了，卡洛斯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深邃。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警觉：“听起来你已经为这场交易考虑得很周全了。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有的时候，主动送上门来的交易才是最贵的。 托兰斯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渊中缓缓爬出的毒蛇。 “我需要时空安全局的所有情报，比如设立的历史、权力结构、管理架构——背后的控制者、理事会名单、表决权机制、运行机制，招募条件。你知道的，那些决定你们存在意义的人和背后的权力之手。我要你把资料加密方式发送到这里。” 托兰斯将一张卡片推向卡洛斯，上面有加密的方式和发送地址。 卡洛斯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目光闪过一丝寒意。他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像是倒数计时的钟声。 “你想要这些做什么？” “我的朋友，”托兰斯微微俯身，声音如同细碎的低语，带着一丝蛊惑，“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而我需要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样的人合作。这不仅仅是一个条件，这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合作能够成功。还有，后续合作的推进方案。” 卡洛斯的拳头在桌下握紧，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托兰斯的条件像是一道看似无害的裂缝，背后却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理事会只在乎他们这些时空警察能否完成任务，地球时空的稳定性，如果1940年的危机解决不了，那么历史可能会重新改写，他们这些人也许会消失，不再存在。 卡洛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冷硬：“成交。但你最好记住，这是一场合作，而不是你掌控的游戏。” 尽管他知道，对于强者而言，总是会掌控一切。 托兰斯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局势。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向卡洛斯伸出了手。 “放心，我只是个忠实的合作者。” 卡洛斯站起身，和托兰斯握手的那一刻，心底涌起一股无法忽视的不安感。 这份交易看似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它也像是一个滴着鲜血的匕首，被递到了时空安全局的喉咙前。 灯光晃动，卡洛斯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他眉头紧锁，“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他心想。 托兰斯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房间中摇曳的光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 黑羽、皮克斯和柯琳来到阿拉斯加某个密林深处。 黑羽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地下基地的入口，他和皮克斯乘坐的时空传送装置就藏在地下基地的仓库中。 漆黑的隧道宛如迷宫，皮克斯打着手电筒在前面照着路。此刻，黑羽的腰间响起了滴答声，毫无疑问，又有消息从未来传送过来给黑羽了。 黑羽急忙将腰间的跨时空通讯装置接上微型电脑。信息影像投影在空气中。 皮克斯此时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远处的全息影像中。那里是一道微弱的裂痕，一道隐藏在时间织布中的黑线。时空裂隙产生的地点的坐标也显示在影像中——那是美国本土。 “哎，看来我们这次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时空偷渡客，”他说，“而是一只在历史深处爪牙伸长的野兽。”皮克斯抱怨道，“真搞不懂，这个名叫艾森·布莱克的时空偷渡客从哪儿搞来的能量，一下子能往回穿梭100多年？这不符合逻辑。” “无论这事儿多么诡秘，多么不符合逻辑，但事实上是，他已经做到了。”黑羽说。 “我们得到的信息太少。你说1940年，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时候正在进行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个艾森·布莱克到底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吗？给已经混乱不堪的世界再加点油？烧点火？再发射一颗原子弹？或者，改变整个历史和战争格局？”皮克斯咧了咧嘴，“世界这么大，到哪儿去找这个混在人堆中的时空偷渡客？” 黑羽收起微型电脑和时空通讯器，“我打赌，艾森·布莱克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 “你的资料中说艾森·布莱克是个有钱的能源领域的科学家，他之所以会造成时空裂缝，恐怕是因为他从未来带回去了某些高科技武器和高科技能源。换位思考一下，1940年除了有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有什么能让科学家感兴趣的事儿呢？”黑羽提醒皮克斯往另外的方向思考。 “这个时代，是很多有才华的科学家出现的年代，比如尼古拉·特斯拉，艾尔伯特·爱因斯坦，约翰·冯·诺依曼，还有艾伦·图灵。也许这个艾森·布莱克想回到1940年和这些人交流一番？没准是想窃取他们的记忆、意识，或者是基因？”柯琳分析道。 “天哪。”皮克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伴随着1940年时空异动报告在全息影像中熄灭，皮克斯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关节泛白。“如果他同时接触到所有这些科学天才，那……我们可能面对的是时间线上最大变故。” 黑羽注视着自己的两位队友，目光如钢。“我们没有时间怀疑了。找到他，阻止他。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职责，这关乎历史的命运。” 第111章 回到1940 1940年的美国，一个远离战场却无法逃避战争阴影的国家。 天空阴沉，厚重的云层像某种无形的屏障，将阳光彻底阻隔。 街道被阴影笼罩，路旁的店铺橱窗里陈列着简单的商品，甚至还能看到“支援前线”的标语。 电车的轨道在街道中央蜿蜒，金属轮廓闪着微弱的寒光，像某种无声的预兆。远处，一列满载物资的火车拉响刺耳的汽笛声，刺破了灰蒙蒙的空气。 街边的商店橱窗里摆放着简陋的商品，甚至还能看到“为前线捐献物资”的标语。街道角落，一名穿着单薄的报童举着报纸，嗓音沙哑地叫喊：“战况升级！希特勒军队南下！” 皮克斯和黑羽与柯琳从2034年乘坐时空传送装置来到了1940年。 此时，皮克斯站在街边，目光扫过人群——男人们穿着长呢大衣匆匆走向工厂或办公室，女人们则穿着窄裙与高跟鞋，提着布袋去食品供应站排队——战争让生活的每一寸细节都蒙上了阴影，但并未击垮这个城市的脊梁。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知道未来的历史正在悄然改变。 皮克斯的曾祖父是一位长寿的老人，皮克斯幼年时代曾和他有一段时间的接触，因此与皮克斯的时间线发生了重合，皮克斯就是借助他曾祖父的时间线来到了1940年。 正是因为皮克斯的家族有长寿的基因，他身体里也携带了这种长寿基因，所以他才被招募为了时空警察，这样他便拥有与更多的家族成员在时间线上重合和交互的可能性，也方便他能在不同跨度的时代之间进行穿越。 “这里很奇妙，对吧？”柯琳从后面走上来，拍了拍皮克斯的肩膀。 皮克斯回头，看到柯琳的目光落在一对母子身上——母亲拎着一篮面包，男孩紧紧攥着她的手，脸上挂着一抹童稚的笑容。他知道柯琳所说的奇妙感是指什么。 “当然，奇妙得让人想忘记任务。”皮克斯语气有些怅然。 “喂，你们俩进来吧。”黑羽站在一家旅馆的门口招呼柯琳和皮克斯，“我已经办理好了入住手续。” 三个大号的手提箱放在黑羽的身边，门童正在将箱子放上推车。 他们的手提箱里装满重要物品，有从未来带过来的便携式能源装置、内置强大计算能力的微型计算机、语言翻译器、隐形监控设备、生物检测仪。另外的手提箱还准备了符合1940年代时尚潮流的服饰、真实的1940年代的流通货币，伪造的身份文件、急救用品和药品。 上楼之后，三个人聚集在黑羽的房间， “现在聊聊，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黑羽将门锁好，从箱子中取出地图和一本笔记本，期待的眼神望向皮克斯和柯琳，期待他们二人先开口。 “首先，我们应该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是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我们会如何行动？”柯琳拿过来案头上信纸和铅笔，开始在白纸上写关键词——欧洲、地中海、北非、中国、美洲。 “他会前往欧洲主战场吗？”她柔声问道。 皮克斯摇摇头，拿出刚刚在前台拿到的一张报纸，浏览着上面的新闻，说：“现在是1940年，轴心国在欧洲取得了一系列惊人的胜利，但也埋下了未来的战略隐患。德国通过闪电战横扫西欧，入侵了丹麦、挪威、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很难想象，他如果去欧洲，会做什么？我认为艾森·布莱克不会选择前往危险的欧洲，因为那太过冒险。”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1940年是轴心国势力的高光时刻，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领导下的纳粹德国还研究了很多“黑科技”和人类潜能。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是从未来回到这个时代的，如果想在这个世界发挥作用，他从未来带来的那些科技研究成果贡献给德国一定能体现他的价值，因为他能满足希特勒的需求。”黑羽若有所思的说。 “你觉得他是个疯子吗？愿意和纳粹混在一起，他要重新书写历史吗？要把《高堡里的人》小说中发生的事情变成现实吗？从我对艾森·布莱克的画像了解，他是疯狂，但不至于是个极端主义者。”皮克斯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柯琳分析道：“我同意皮克斯的观点，如果我是一名时空偷渡客，我会想先要活下来，这是首要的，我不会冒险进入欧洲战场、地中海和北非战场、东欧和苏联战场还有中国战场。首先，没有身份伪装，在交战国兵荒马乱的环境中生存就是问题。 “其次，语言不通是另一个大问题，艾森·布莱克的资料显示，他只会英语，他没有浪费时间学习其他的语言，因为在未来ai翻译已经高度精准化，但在这个时代，他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冒险使用ai。 “因此，我觉得他此行的目的应该是像尼古拉·特斯拉、艾尔伯特·爱因斯坦、冯·诺依曼、艾伦·图灵这类的科学家，而这些科学家除了艾伦·图灵，其他人都在美国纽约和新泽西附近，远离战场。我相信艾森·布莱克会选择一条安全的旅行路线——接近这些科学家应该是更可能的目标。” “有道理。”黑羽附和道，“既然确认了这个可能性，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方案就比较明确了。那就需要蹲守在这些科学家身旁，接近他们，跟踪、调查接近他们的所有人，特别是可疑的陌生人。” 皮克斯说：“这家伙的行动看似复杂，但一定有顺序可循。他也许不会一下子启动所有计划，我们得从最可能切入点入手。而尼古拉·特斯拉应该选为第一个突破口，因为他缺钱，因此是目前最容易接近的科学家。” 柯琳说：“根据历史资料，尼古拉·特斯拉住在纽约的纽约客酒店33层3327和3328房间，他的日常活动集中在那里和附近的实验室。他正处于人生低谷，经济拮据，身体状况也不佳。非常节俭，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白天会去中央公园喂鸽子，晚上则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与构思中。尽管年事已高，他仍然保持着对科学的热忱。” 皮克斯说：“爱因斯坦和冯·诺依曼都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工作，离纽约也不远。他们可以成为我们后面的调查目标。” 黑羽说：“就这么办，今晚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前往纽约，开始接近尼古拉·特斯拉。” 第112章 时空偷渡客 1940年10月，美国纽约皇后区，可乐娜公园，世界博览会现场。 战火在欧洲蔓延，而此刻的展馆却是一片未来梦境的幻象。科技的炫光与烤香肠的油烟混杂，庞大的展馆中人潮涌动，每个人都在窥探未来，却没人意识到真正的未来人已穿越而来。 时空偷渡客艾森·布莱克戴着圆边礼帽，黑色长外套让他看上去像一个低调的银行家，他的身边是他的助手奎尔。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在展馆中漫步，惊叹于展示馆中那些充满未来感的发明：自动扶梯、电磁列车、全自动厨房——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艾森·布莱克挤在人群中，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狐狸般的狡黠。他的助手奎尔低头调整租来的相机，镜头扫过展馆内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字样：“明天的世界，从这里开始。” “‘明天的世界’？”奎尔轻声讽刺，拍下了一个展示飞行汽车模型的展台，“这种设计看起来像是个会漏风的金属盒，连气动学都没搞明白。” “啊，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就是未来科技的启示。”艾森·布莱克嗤笑着回答，他的声音轻柔，却透着精明。 他们站在通用汽车的‘未来高速公路’展馆前，看着一台旋转展示的汽车模型。奎尔举起相机，快门声如节奏般响起。 在旋转的模型展示台前，艾森·布莱克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神悠然地扫过观众脸上的好奇和崇敬。 “看看这个，奎尔，”艾森·布莱克低声笑道，指着一处展台，那里正展示一辆未来风格的流线型汽车。“他们的想象力比实际能力高出几十倍。” 奎尔轻笑了一声：“对，艾森。这些展示在你眼里是不是像儿童的涂鸦？未来的汽车早就不需要轮子了。” 艾森·布莱克低声对奎尔说：“看，这些人会为一条高速公路欢呼，但谁能想到，这些钢筋水泥的脊梁在未来会被无人驾驶系统和满天的飞行器彻底淘汰。” 奎尔的嘴角微微一挑：“也许我们该向他们兜售点‘未来投资计划’。他们应该会买账的。” “先别急，”艾森按住奎尔的胳膊，“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这些凡夫俗子。” 二人漫步穿过家用电器馆，展台上展示着最新的烤箱、电冰箱和洗衣机。一群家庭主妇模样的观众围在讲解员周围，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可笑。”奎尔冷笑，“他们以为节省几个小时的家务时间就是科技的终点？” “奎尔，永远不要低估人类对便利的痴迷。”艾森嘴角一弯，似乎在筹谋某个严肃的发财计划。 艾森·布莱克和奎尔两人一边走，一边暗中评价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艾森显得格外放松，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技术与未来相比，还有太多的空白等待他去填补，而这些空白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发财机会。 在一个偏僻的展区，艾森·布莱克忽然停住了。他看到了一幅电力传输系统的老海报，海报上提到的是无线能量传输的概念。 “特斯拉的想法。”艾森·布莱克喃喃道，目光闪过一丝兴趣。他看向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尼古拉·特斯拉正坐在棕色的木质长椅上，微微弓着背，低头整理自己的笔记本。 尼古拉·特斯拉的发明并没有参与博览会的展览。他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或者说，他可能只是想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喧嚣，以此摆脱内心的孤独与落寞。 艾森·布莱克故作随意地靠近，向特斯拉点了点头：“您是特斯拉先生吗？” 特斯拉轻轻点点头，然后戴上礼帽，拄着拐棍，起身，想要离开了。 艾森·布莱克挡在了特斯拉面前，“对不起打扰了。我是个科学迷，看到这里提到了您的研究，就想冒昧和您聊几句。” 特斯拉抬起头，面容憔悴，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艾森·布莱克，点点头：“我的研究早已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科学见解，我还是愿意聊聊。”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艾森·布莱克眼神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拉着特斯拉坐下，然后他坐在特斯拉身旁，像一个仰慕者一样提问：“先生，您曾经提出的无线能量传输概念，难道真的是凭空取电吗？，“您是否在探索如何将这些技术应用到未来的大规模能源传输上？” 特斯拉抬起头，目光在艾森和奎尔之间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是的，这正是我的追求——无尽的能源，触手可及，无需依赖任何有形的介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需要整个世界愿意合作，而不是相互争斗，发起战争。”特斯拉轻叹一声，目光越过人群，仿佛看向了远方，他低声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他们不理解我。他们只想用这些发明来控制世界，而不是解放世界。也许，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像我这样的疯子。” 艾森·布莱克一边点头，一边感叹：“不，先生，您的思想是超越时代的。或许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后悔没有支持您。而我正是您的仰慕者。”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艾森·布莱克适时地将话题转向更具体的问题：“先生，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够支持您的研究，您是否愿意将您的构想实现出来呢？也许，您不该放弃改变世界的可能。” 特斯拉沉默片刻，略微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片悲凉：“年轻人，科学是一把双刃剑。只有怀着纯粹心灵的人才能驾驭它。而我已经把最纯粹的部分留在过去了。” “好了，我有些疲惫了，也该走了。”特斯拉说完站起身。 艾森·布莱克表面依然维持着一副真诚的表情，微微鞠了一躬，说：“我很期待再次与您交流。” 特斯拉离开后，奎尔低声说：“看来我们今天很幸运，终于见到了他。这是个好的开始。” 艾森·布莱克点点头，自信的说：“特斯拉心里有一道防线，但它正在裂开。这是第一步，不着急，一步步来，终于有一天，他会自己打开大门。” ************** 1940年11月。 纽约中央公园的长椅上，一位身材瘦削的男人坐在那里，喂鸽子。 即使是严冬，他也只穿着一件薄呢子长外套，微微泛黄的衬衫在风中有些凌乱。 他就是尼古拉·特斯拉——曾经是全世界瞩目的科学天才，现在却几乎被人遗忘。他面前的小铁盒里装着些面包屑，鸽子围绕在他脚边，好像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只有它们还能为他带来一丝温暖。 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出现在公园的小径上。他戴着一顶深色的呢帽，外套裁剪得体，步伐优雅而不失自信。这是艾森·布莱克——来自未来的时空偷渡客。 他早已锁定尼古拉·特斯拉为目标，并精心策划了第二次“偶遇”。 艾森·布莱克放慢脚步，轻声开口：“一群有趣的生灵，不是吗？它们似乎总能找到温暖的人。” 特斯拉头也没抬，语气冷淡：“温暖？恐怕它们是被面包屑吸引来的，而不是人。” 艾森·布莱克微微一笑，摘下帽子，在特斯拉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他并不急着展开话题，而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个男人——消瘦的面庞，深陷的眼窝，眼神里闪烁着智慧与疲惫交织的光芒。 “尼古拉·特斯拉先生，”艾森·布莱克终于开口，“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理解您的成就，但我希望我是例外。” 特斯拉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但很快又被警惕取代。他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又是一个记者？还是某个好奇的年轻人？我已经听够了赞美和遗憾的话。” 艾森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既不是记者，也不年轻。我只是一个对科学技术充满热情的人，或者说，一个对您的思想着迷的人。” 特斯拉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喂鸽子，仿佛没有听到艾森·布莱克的话。艾森并不气馁，继续说道：“无线传输能量，地球的电磁场，人类摆脱物理束缚的梦想……您曾经提到这些概念，或许没有人真正相信，但我信。我不仅相信，还愿意为它们贡献我的一切。” 特斯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直视艾森。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就像一把刀在试探艾森的真伪：“你叫什么名字？” “艾森。”他微微颔首，“艾森·布莱克，一个热爱科学的普通人。” “普通人不会用这些话套近乎。”特斯拉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瘦削，却依然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先生，如果您真是个普通人，建议您去了解更普通的东西，比如股票，或者赌马。” 艾森·布莱克看着特斯拉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天才的心防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 七日后。 一家藏在纽约街角的小书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的气味。 特斯拉正低头翻看一本《麦克斯韦电磁学》。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这本书承载着他未竟的梦想。 艾森·布莱克不经意的走了进来，假装无意地挑选书籍。 当他的目光“偶然”落在特斯拉手中的书上时，他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哦，麦克斯韦！没有他的公式，我们对电磁学的理解恐怕还停留在蒙昧阶段。” 特斯拉抬头，略带狐疑地看着艾森·布莱克：“怎么又是你？” “是我，艾森·布莱克，”他微笑着向特斯拉点点头，“只是个喜欢电磁学的人。我是您的仰慕者。” 特斯拉冷哼一声，把书放回架子：“电磁学吸引的可不只是科学家，也吸引骗子。” 艾森·布莱克并未动怒，而是伸手把那本书买了下来，递到特斯拉面前：“或许骗子确实多，但科学却不应该因为他们而被埋没。我知道您不会轻信任何人，但至少，这本书应该回到最懂它的人手中。” 特斯拉愣了一下，接过书，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了句：“多谢。” 离开书店时，特斯拉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的直觉告诉他，艾森·布莱克不只是个普通的“科学爱好者”。 但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这样一个仰慕者的热情却让他有些动摇。他清楚自己的孤独，但更清楚自己被遗忘的悲凉。 “或许，”特斯拉低声自语，“这是命运给我的最后一点慰藉。” 然而，他并不知道，艾森·布莱克看似友善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计划和阴谋。 第113章 推进计划 黑羽、皮克斯和柯琳终于来到了纽约客酒店，他们办理了入住。黑羽特意和酒店的服务人员套了套近乎，于是成功的订到了尼古拉·特斯拉同一楼层的三个房间，三人安顿下来。 夜半时分，纽约客酒店33层的走廊静谧无声，昏黄的壁灯洒下柔光，勾勒出地毯上古典的花纹。 黑羽和皮克斯轻手轻脚地从各自的房间走出，黑羽塞上耳机，抱着工具箱走出房门。 皮克斯戴上耳机，搬了一把椅子，将椅子放在特斯拉居住的3328号房间门口前的走廊上，头顶的吸顶灯的灯光正好照在椅子上。 皮克斯和黑羽彼此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皮克斯绕着走廊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所有人都安静了。”皮克斯低声对黑羽说，他站在走廊尽头，注意着电梯和楼梯间的动静。 黑羽点了点头，走向皮克斯已经摆好的椅子，椅子的位置正好在特斯拉房间门外的顶灯下，站在椅子上。他打开工具箱，取出微型监控设备——一粒能反射可见光的银色纽扣。 他将微型监控设备吸附在灯罩之上，动作极其轻柔，微弱的“咔哒”声响了一下，他给皮克斯做了个ok的手势。 “完成了。”黑羽小声说道，抹去额角的一丝汗珠。 两人迅速撤退，皮克斯搬回椅子，二人各自回到房间，黑羽打开他从2034年带来的电脑，监控设备正常启动，开始传回数据，特斯拉房门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设备启动后，黑羽、皮克斯、柯琳，三人轮班监控回看数据流。画面中显示着特斯拉房间外的访客情况、他出门的时间与规律。 “尼古拉·特斯拉的访客不多，有时候是他的助手，有时候是公司的人来给他支付账单，顺便看看他，他出门的时间很规律，每天上午九点离开，下午两点半回来。”柯琳看着屏幕分析，“看来他的确晚年过得比较孤单和凄凉。” “访客中有个可疑人物出现过三次，似乎带了什么文件。”皮克斯补充。 这几天的监控提供了充足的信息，足以推断尼古拉·特斯拉的生活规律，但他们几个没有和特斯拉进一步接触，在没发现可疑目标之前，他们认为还是应该以暗中观察为主，以免被目标发现，从而打草惊蛇。 只要尼古拉·特斯拉一出门，皮克斯和黑羽就开始分配不同的路段轮流悄悄跟踪。 一天中午，监控显示特斯拉离开了酒店。皮克斯拿了外套，戴着鸭舌帽和全息眼镜，毛呢风衣的衣领高高竖起，手里拿张报纸，他远远跟在特斯拉身后，保持一段距离。 “我打赌，他又要去咖啡馆随便对付一下他的午餐了。”他通过耳机向黑羽和柯琳说。看上去就像自言自语。 果然，特斯拉前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目标进入咖啡馆，有另一个疑似目标在附近徘徊。”皮克斯低声道，“等等，我马上看到他的正脸了，有可能是艾森·布莱克这个家伙。” “你先盯着，我马上就来。”柯琳立刻回应。 咖啡馆内，尼古拉·特斯拉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简餐。 过了一会儿，皮克斯也走进咖啡馆，在经过尼古拉·特斯拉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手碰了一下特斯拉的桌子桌边，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微型窃听设备已经粘在的桌子下方。 他找了个离特斯拉不远但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皮克斯用全息眼镜传回实时画面和监听信号给黑羽和柯琳。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面包，假装翻看报纸，实则眼神余光扫向特斯拉。后者正低头阅读一份报纸，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某个深奥的问题。 咖啡馆的气氛在阳光照耀下温暖而和谐，但皮克斯的心跳却因为这场猫鼠游戏而逐渐加快。他有一种预感，他们要找到目标很快就会出现在咖啡馆中。 果然，不久后，艾森·布莱克与奎尔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冷风。他们环顾四周，迅速锁定了特斯拉的座位，走过去轻声寒暄。 艾森·布莱克向特斯拉微微鞠躬，恭敬而热切地说了几句，随后征得特斯拉的许可，三人坐在了同一张桌旁。 过了一小会儿，柯琳也进了咖啡馆，她选择了一个侧对特斯拉的角落位，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装作记录心情，但眼睛始终锁定特斯拉与艾森的唇部动作。她点了一杯咖啡，掀起香喷喷的雾气，掩盖自己的紧张。 艾森·布莱克语气谦逊而热忱：“特斯拉先生，我一直敬仰您的成就，尤其是您对能量与电磁学的理解。今日有幸再次相见，我有些愚见，不知是否能请教您？” 经历了一次次的偶遇和浅淡的交谈，特斯拉也逐渐对艾森·布莱克放下了警惕，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坚定：“当然，科学的本质就是分享与探索。请讲。” 艾森·布莱克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用试探的语气说：“关于您曾提到的‘地球作为传导介质’的理论，我总觉得，这背后似乎不仅仅是电磁传输的问题。是否可能，这还涉及一种我们尚未发现的能量形式，能够连接地球与更大的宇宙？” 特斯拉目光闪过一丝赞许，语调略显激动道：“很少有人能理解这一点，布莱克先生。地球不仅仅是我们的栖息地，它还是宇宙能量流动的一部分。我始终认为，人类不过是宇宙这个伟大引擎中的一个组件。只要找到正确的频率，我们就能与它同步。” 奎尔插话，声音带着好奇说:“您的意思是，地球本身可以像一个无线电塔一样，与宇宙建立联系？” 特斯拉点头，眼神深邃：“没错，我曾设想一个系统，不需要电线或燃料，仅凭地球本身的能量就能为全世界供电。这不仅是科技的革命，更是人类意识的飞跃。” 艾森·布莱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叹：“如果这样的未来可以实现，战争、贫困这些问题岂不是都能迎刃而解？” 特斯拉轻轻摇头，表情转为落寞：“理论上是这样，但人类的问题从来不是技术，而是心灵的贪婪与狭隘。即使我造出了和平的武器，他们仍会找到方法将它用于毁灭。” 阳光从咖啡馆的窗户洒下，穿过半透明的窗帘，落在尼古拉·特斯拉瘦削的脸上。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长指修长地把玩着一杯咖啡，仿佛在思索着一场未完成的实验。对面艾森·布莱克目光透着深不可测的锐利。 “特斯拉先生，”艾森·布莱克低声开口，“您曾说过，宇宙的奥秘在于理解能量、频率和振动。您能展开谈谈您的见解吗？” 特斯拉抬起头，深邃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人们以为宇宙由物质组成，但事实上，万物的本质是能量。每一种物质不过是不同频率振动的表现。”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如果我们能精确控制这些振动，就能改写物理规律。” “令人着迷。”艾森假装若有所思，目光却牢牢锁定特斯拉，“那您认为，这种控制会有实际的应用吗？比如无线能量传输或者——更大胆地说——驱动飞行器？” 特斯拉的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无线传输，我已经在实验中证明其可能性。地球本身是一种巨大振动体——它可以被用作导体，将能量传递到地球任何角落，无需依赖电缆。”他低头啜了一口咖啡，“但飞行器——那需要比人类现有技术更高层次的能量掌控。” 艾森心中暗自惊叹特斯拉的思想深度，表面却依旧从容。“也许，未来的人类会破解这些技术的密码。”他话音一转，带着一点戏谑的语气问，“特斯拉先生，您是否相信未来某一天，人类可以与宇宙中的其他智能生命沟通？” 特斯拉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宇宙中的生命形式不一定局限于碳基生命。若能调制正确的电磁波频率，我相信，人类可以接收到来自其他星系的信号——或许是‘他们’留下的线索。” 此时，坐在不远处观察的柯琳眼睛的余光观察特斯拉的表情，耳中的耳机将特斯拉和艾森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她能清晰捕捉到他口中的每一个单词。她通过耳机低声对黑羽说道：“这人是个天才，或者……是个看到未来的人。” “当然，很少有人不对他产生仰慕之情。”黑羽在另一端的耳机里打趣。 柯琳轻笑一声，但迅速回归正题，“继续观察，偷渡客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这是他迈出的一大步。” 特斯拉端起咖啡杯，忽然问艾森：“你对电磁波了解多少？你似乎并不像普通的投资人。” 艾森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仿佛在思考如何回答。“您猜得没错，我对科学颇有兴趣。我甚至冒昧地认为，您的想法——不止属于这个时代。而我就是想投资您的那些奇思妙想。” 特斯拉沉默了一瞬，随即低语道：“我的那些想法和发明设计，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需要，你的投资可能会打水漂，但如果能在正确的时代实现，那就值得。” 他的目光不可察觉的望向了柯琳那个桌子的方向，最后落在柯琳的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那目光并非审视，而是一种复杂的探究，仿佛在尝试穿透表象看见真相。柯琳低头迅速调整姿势，掩饰自己的不安，但内心已经翻涌起一股冷汗。 “完了？我盯梢被发现了？” 柯琳心脏一沉，感觉到了一丝溃败感，“会不会打草惊蛇？” 艾森察觉到特斯拉分散的注意力，顺着他的目光扫向柯琳。他顿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打破僵局：“特斯拉先生，看来这家咖啡馆的魅力不仅在于咖啡，还有不少特别的客人。” 特斯拉回过神，笑容若有若无地在脸上浮现。 “或许吧。不过有些客人似乎对我比对咖啡更感兴趣。”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试探或者暗中嘲讽。 柯琳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沉。她强压下慌乱，特斯拉能似乎能看穿一切。 第114章 尾随盯梢 尼古拉·特斯拉用完了午餐，他很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 “艾森·布莱克先生，我已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很多接触过我的投资人、富豪，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他们是为了金钱和利益，而非造福人类。所以，如果你是一位科学爱好者，想跟我聊聊物理学，那么欢迎；但如果你想要投资我的那些发明创造，我早已不感兴趣了，我的境遇你应该很清楚，金钱和财富并不能让我产生兴趣。再会。” 特斯拉平淡的说完这一切，站起身，离开桌子，走出了咖啡馆，留下一个瘦削而孤独的的背影。 艾森·布莱克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原有的计划似乎走向了死胡同，他和奎尔面面相觑，“走吧，人都走了，我们还留着干嘛？”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皮克斯，全息眼镜上突然飘过一行字：“你跟踪特斯拉，我来尾随艾森。” 皮克斯心中暗骂，“黑羽这个家伙，我们的目标是艾森·布莱克，特斯拉只是诱饵，让我跟踪特斯拉，他有什么好跟踪的？他的生活很单纯，除了回酒店就是出去散步。” 他虽然心里不服，但是行为却表现出忠诚和听话，他站起身，在桌上放了钞票。他给柯琳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他先去尾随特斯拉，让柯琳帮他回收刚刚那枚安在特斯拉那张咖啡桌下面的微型窃听器。 柯琳顿时明白了皮克斯的意思。 皮克斯竖起毛呢大衣的衣领，戴上黑呢礼帽，快速离开了咖啡馆。 *********** 纽约中央公园。 冬日的公园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枯叶铺满小径，偶尔能听到鸽子拍翅的声音。 尼古拉·特斯拉拎着一只纸袋，里头装满了面包屑。他走到一片开阔地，将面包洒在草地上，一群鸽子扑闪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他低头看着这些小生灵，脸上浮现出一种平静而疏离的神情。 皮克斯在不远处，坐在长椅上，手中拿着一份纽约时报，目光从报纸的边缘偷瞄着特斯拉的身影。 特斯拉的高大身影显得有些孤独，他低声哼着一首听不清的旋律，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皮克斯并未放松警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永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他迅速扫视四周，不出意料，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存在。 “发现还有其他的盯梢者。” 皮克斯低声说的，眼镜将声音转成文字，发送了一条信息给黑羽，随后他继续假装专注于报纸。 他调整全息眼镜的焦距，视线缓缓追随着特斯拉，始终保持着与特斯拉的安全距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铅笔，在报纸的边角随意地涂画着，同时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行动。 特斯拉走到湖边，停下脚步，微风吹起他的围巾。 突然，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似乎落在皮克斯的方向。皮克斯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他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将报纸举得更高。 而更远处，那名风衣男子似乎察觉到特斯拉的注意，也迅速后退了一步，藏身在一棵大树后。 皮克斯的注意力分为两半，一半在特斯拉身上，另一半则在那名风衣男子的动向。男子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他开始尝试接近特斯拉，但又总在最后一刻止步不前，仿佛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尼古拉·特斯拉走进了一片更为隐蔽的林间小道，周围的人影逐渐稀少，只有几只松鼠从树上蹦跳而过。 皮克斯加快脚步，拉近了与目标之间的距离。他突然注意到，风衣男子在此刻也有了明显的动作。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台小型照相机机，悄悄地举起对准特斯拉，拍照。 “这是什么情况？” 皮克斯心里暗自嘀咕，“监视？狗仔队的一员？” 突然，尼古拉·特斯拉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一棵粗大的橡树下，抬头注视着阳光穿过雾气洒下的斑驳光影。 接着，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自言自语，但皮克斯根本听不到。 风衣男子见状，迅速靠近了一步，似乎想要听清特斯拉在说什么。 皮克斯感到气氛瞬间变得凝滞。“风衣男子想要暗杀特斯拉？或者是绑架特斯拉？正在找一个偏僻，容易下手，没有目击者的地方？”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武器，但他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每一步行动都需要精准的判断，不然就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特斯拉忽然转过身，直直地看向风衣男子。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冷峻：“先生，您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在找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风衣男子愣了一下，立刻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笑容：“哦，不，先生，我只是路过，您的背影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特斯拉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秒钟，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皮克斯的心脏也跟着跳动起来，他悄悄松开了握住武器的手。 *************** 黑羽驾驶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远远跟随在艾森·布莱克和奎尔的车后。他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目光警觉地扫过后视镜，确保自己未被发现。 艾森·布莱克的车缓缓驶入纽约曼哈顿上东区的一座别墅前的空地上。 那别墅是一幢典雅的白色建筑，宽敞的车道两侧种满了枯萎的冬青树。 艾森·布莱克下车后，冲着车里的奎尔简单交代了一句：“清单上的东西，抓紧时间买回来。” 奎尔点了点头，发动汽车驶向附近的百货商店。而艾森·布莱克则转身走进了别墅，身影迅速被厚重的橡木门吞没。 黑羽没有急于行动，他将车停在路边，目送奎尔的车驶远后，轻巧地跟了上去。他的车与奎尔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路上的车辆稀少，但黑羽熟练地利用偶尔出现的弯道和行道树掩护，确保自己的存在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奎尔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家规模不大的百货商店外，他下车后，取出了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步履匆匆地走进店内。 黑羽慢悠悠地将车停在稍远的角落，从后座拿出一顶黑色的礼帽，压低帽檐，随后也跟着进入了商店。 黑羽的目光敏锐，始终锁定在奎尔身上。他装作随意地逛着货架，手中拿起一罐咖啡豆仔细打量着，耳朵却捕捉着奎尔的每一句话。 奎尔正在和店员讨论清单上的物品，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当奎尔将选购的物品交给收银员时，黑羽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步，伸手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一包饼干，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奎尔身后。 在他视线余光确认奎尔完全没有察觉时，他手腕一转，将一颗米粒大小的具有追踪功能的窃听器精准地塞进了奎尔皮包的内衬中。 “搞定。” 黑羽低声喃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奎尔付完账，所有买的东西放进了一个纸箱，他抱着纸箱和自己的手提包，走出了商店。 黑羽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装作随意地在货架间徘徊了一会儿，直到确信奎尔已经开车离去，这才悄然退回自己的车上，启动引擎，远远地跟随而去。 奎尔的车重新驶入别墅时，下午的阳光穿透白色薄雾，照进了别墅的落地窗。 黑羽在车里透过望远镜观看，却看不清别墅里面走动的模糊人影。 黑羽将车停在更远的地方，步行靠近别墅，找到一处视野良好的灌木丛藏身。他的耳机中传来窃听器捕捉到的细微声音，奎尔和艾森·布莱克的对话正清晰地传入耳中。 “东西都备齐了。”奎尔放下箱子，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布莱克先生，咱们是要出远门吗？” “没错，明天跟我去新泽西，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这是艾森·布莱克的声音，低沉而冷酷。 “去拜访其他的科学家？”奎尔有些困惑的望向艾森·布莱克。 艾森·布莱克点点头。 “这个特斯拉简直油盐不进，我们在他身上花的时间最多，然而却收效甚微。他真是个难啃的骨头。”奎尔吐槽道。 “没关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艾森·布莱克很能沉得住气，“至少拿到他的基因应该不难。相信让他吃点苦头，他会想到主动来找我们的。” “吃苦头？您后面打算怎么对付他？” 奎尔声音中带着些许犹豫和困惑，他内心深处有点同情特斯拉这个干瘦的老人。 “我不会冒险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特斯拉不过是个开始。这个时代有一大堆科学家，爱因斯坦、冯·诺依曼、普朗克、海森堡、图灵……每个科学家的大脑都是一个宝藏，真正有价值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理论，而是他们的大脑、意识、记忆，还有基因。” 黑羽皱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将耳机向耳朵里塞紧了一些。他的心跳加速，这番对话揭示了一场更大的阴谋，一颗贪婪的，想要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野心。 “如果我们能复制这些天才，” 艾森·布莱克继续说，声音中透着狂妄，“我们就能创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历史。” 黑羽肌肉紧绷，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透过望远镜，目光锁定在别墅的窗户上，脑海中迅速权衡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知道，他所听到的，也许只是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所构想的阴险计划的冰山一角。 第115章 神秘窃贼 等到艾森·布莱克和奎尔都离开了咖啡馆，柯琳才装作不经意的回收了皮克斯放置的那枚微型窃听器。 她远远望着黑羽开着车追随着艾森·布莱克而去，自己独自回了酒店。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纽约客酒店的房间，照亮了柯琳那张专注的面庞。柯琳打开箱子，取出电脑，启动机器，开始读取特斯拉房间安置的微型摄像头拍下的监控视频。 屏幕上的画面跳转，特斯拉的房间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开始快速后退，然后再倍速播放。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警觉性瞬间提升。视频显示，在早上10点特斯拉出门之后，他的房间被两个戴着面罩的黑衣窃贼悄然开启，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房间。 柯琳的目光锁定了他们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陌生的紧张感。 她倍速播放监控视频，监控视频已经更新到最新时间，她没有看到这两个窃贼出来。 这么说他们还在里面？柯琳心中微微一动。 她认为有必要去探查一番，她立刻从三维空间状态转换为四维空间的存在。 特斯拉房间中的景象立刻一览无余， 这两黑衣窃贼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他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显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柯琳可以清晰地看出他们对每一页手稿的翻动都小心谨慎，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他们用相机将重要的文件和笔记拍摄下来，一边拍照一边轻手轻脚地整理着桌上的其他物品，将他们翻看过的地方恢复原状。 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人是间谍？他们是谁派来的间谍？ 艾森·布莱克雇佣的商业间谍吗？ 还是美国fbi的人？又或者是其他国家的间谍。柯琳感到一阵寒意，心中暗想。 随着两个间谍越来越接近完成任务，柯琳在高维空间俯视着这一切。她看着他们迅速收拾好手稿，将书桌恢复如初，似乎完全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甚至用清洁布擦拭了桌面，确保没有丝毫的指纹留下。柯琳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匆忙离开，而是稍作停顿，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信号。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其中一个窃贼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空气吞噬，但柯琳却清楚地听到了。 他们动作依旧冷静而精准。 柯琳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离开房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然后他们到停车场开车。她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柯琳仍保持着四维空间生物的状态，悄无声息地蜷缩在两个窃贼开的那辆老旧轿车的后备箱里。 虽然后备箱并不宽敞，但她凭借四维生物的灵活性，将自己的存在从三维空间的规则中隐去，完美地避开了窃贼们的感知。 车子穿过纽约的街道，渐渐驶入一片工业区，废弃的工厂轮廓如阴影般在天际线下拉长，空气中弥漫着腐锈和化学品的味道。 柯琳意识到，特斯拉周围有太多双神秘的眼睛在注视、监控他身边的每一个行动。这个像神一般的男人就像生活在一个牢笼之中，失去了财产、失去了实验室，失去了对自己研究手稿的专有权，同样失去的还有自由。她不由的对特斯拉这位老人深感同情。 车子停了下来，柯琳通过微小的裂缝观察到两个窃贼下了车。他们左右环顾一番，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进入一座破败的建筑。 那是一个废弃的工业仓库，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诉说着它年久失修的孤独。 柯琳悄然跟随，融入四维的空间层次，仿佛一个无形的幽灵。 她看到两个窃贼进入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暗房。房间里弥漫着化学药水的刺鼻气味，昏黄的灯光洒在挂满胶片的晾线上，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窃贼a从背包中取出胶卷，小心翼翼地放入显影槽中，窃贼b则靠在桌边，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低矮的天花板下盘旋。 他们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很低，但柯琳依靠四维空间中的敏感感知，听得清清楚楚。 “这批东西可值不少钱，”窃贼a低声说，盯着逐渐显现的照片，那是特斯拉复杂的手稿，充满了奇异的符号、几何图案、设计图纸、物理推导和数学公式。 窃贼b吐了口烟圈，嗤笑道：“交给fbi那些官僚们简直是浪费，这可是真正的科技瑰宝。德国佬和苏联人都会为它抢破头。” 窃贼a说：“还有，那个总是围在特斯拉身边的像苍蝇一样总也赶不走的有钱的投资的神秘人物肯定也感兴趣。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卖一份。” “你就那么缺钱吗？”窃贼b嘲讽道。 窃贼a拍拍窃贼b的肩膀，说：“兄弟，多赚点钱难道不香吗？” “如果被上级发现了怎么办？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窃贼b有些担心的说。 “你干这些事儿也不止一次了，怎么今天磨磨唧唧的。如果出事儿，早该出事儿了，只要我们彼此忠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窃贼a笃定道：“我们把另外一组胶片交上去，上级一定会很满意的。” “那是自然。”窃贼b不屑地笑了笑，“他们决计想不到我们雇了一个侦探阻挡尼古拉·特斯拉回酒店，我们自己动手得到了这些机密信息，任务执行，谁能比我们好？我们把一份资料交给上级，另一份卖给德国或者苏联的间谍，价高者得。” ……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小时。 “胶片冲好了，”窃贼a将一叠照片放进防水信封里，递给窃贼b，“你明天和‘买家’接头，小心点儿，别让苏联佬和德国佬知道我们还会和另一个买家谈。” 窃贼b接过信封，嘿嘿一笑：“我办事你放心。”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柯琳迅速调整策略，这里很偏僻，她估摸这两个窃贼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fbi总部，也好，继续潜藏在车里，好让他们捎自己一段路程。 她缓缓滑入空间的裂隙，如一抹无形的影子，再次潜入他们的车中，藏身于后备箱。 车子经过布鲁克林大桥时，柯琳的四维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有另一辆车在尾随！ 她转头透过空间裂隙观察，发现那是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车内似乎坐着另一些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势力。 车内，驾驶员窃贼b（哈迪）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扫向后视镜。他的同伴窃贼a（梅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手中攥着一把柯尔特手枪，汗水在额头上隐隐可见。 “梅森，后视镜，三点钟方向。”哈迪压低声音，装作不经意地转动方向盘。 梅森微微一侧头，假装查看窗外风景，却借机瞥了一眼。 “黑色轿车，车窗贴膜，尾随距离完美。肯定是专业的。”他咬着牙，语气里透着一丝焦虑，“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跟上的？” “不确定。”哈迪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压迫感，“可能是我们离开工业区时，也可能更早。看来我们那个秘密据点已经不安全了。老规矩，分几种种可能：同行、敌国间谍、无国界的独立情报贩子、或者美国战争部的人。也可能是想从我们手里直接抢东西的人。总之，这世界，可有太多人想不劳而获了。” “如果是最后一种，那可真有趣。”梅森冷笑了一声，把枪放进手套箱，“你觉得会是谁？黑市上的其他买家？或者是某个暗黑世界的雇佣杀手？” “别急着下结论，先甩掉他们再说。看我的。他们不可能在大马路上直接开枪。”哈迪嘴角一抹冷笑，猛地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切入左侧车道，驶入一条更加拥挤的小巷。 车子在废弃工业区的街道上疾驰，哈迪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如刀般锐利地切割着前方的每一个岔路口。他的后视镜中，黑色轿车的影子依旧不依不饶地尾随着。 “该死的，他们还在！”梅森低声骂了一句，手心攥出了汗。他取出一张当地街区的地图，快速浏览着可能的逃生路线。“往右！接着右转，工业区那边有条单行道。” 哈迪猛打方向盘，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上猛地甩出一道弧线。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啸声在空旷的工业区中回荡。梅森死死盯着后视镜，黑色轿车的前灯一晃而过，但显然对方的反应不如他们迅速。 “他们似乎慢下来了……还没追上。”梅森吐了一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不过，别掉以轻心。像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 哈迪冷笑了一声：“要是这么好甩，咱们就不会忙得像狗一样了。” 他们的车飞速驶入一片更深的巷道，四周的建筑残破不堪，锈迹斑斑的铁门随风作响，像是在窃窃私语。 梅森眼睛一亮，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建筑：“看见那辆废弃的卡车了吗？咱们绕到后面，从另一条路撤离。” 哈迪猛踩刹车，车子滑进了一片隐蔽的死角。他们迅速熄灭车灯，藏身于废弃卡车的阴影中。两人屏住呼吸，听着远处黑色轿车引擎的低沉轰鸣声逐渐减弱。 “行了，他们被我们甩掉了。”梅森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点燃了一支烟。“不过，咱们得马上回总部。东西还在，没时间浪费。” 他们的车驶进了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幢不起眼的办公楼。这是fbi在纽约的一处秘密办公点，伪装成一家平平无奇的保险公司。门口的保安在核实了他们的身份后，迅速放行。 梅森抱着那只装有底片和重印照片的金属箱，和哈迪一前一后走进了大楼。 第116章 分头行动 柯琳回到纽约客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寒风拂面，城市喧嚣中，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在监控视频中曾反复出现的面孔。 他们经常出现在特斯拉的房间门口，时而在他不在时进入，时而在他身边短暂出现。他们在酒店周围徘徊，手插在鼓鼓囊囊的口袋里，像是携带了某些不明物件——或者是枪，或是望远镜。 他们眼神警觉，步伐匆忙，显然并非普通路人。 柯琳的目光掠过第八大道和34街的建筑群，她想象着这些人应该在第八大道或34街周围的某个高层建筑中有专门的办公点，方便他们监视特斯拉居住的3327和3328房间的动静。 也许他们和哈迪、梅森那两个窃贼一样，都是联邦调查局派来监视特斯拉的探员，顺便也窃取特斯拉最新的手稿和设计图。 柯琳隐隐意识到，他们甚至可能已经盯上了她和黑羽、皮克斯。 因为三人入住纽约客酒店33层可能本身就暴露在监视网络之中。一阵冷风吹过，柯琳感到一阵发冷，她加快了脚步，推开酒店的玻璃门，迎着温暖的气流就往里面横冲直撞。 33层走廊静悄悄的，这一层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住客。这样，他们三个突兀的住在这一层本身就同样成为了目标。还是唐突了。 她敲了敲黑羽的房间门，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羽那张英俊的面孔从门口探了出来。 “进来吧。”他将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你去哪儿了？”黑羽一边锁门一边问。 柯琳简洁地将她下午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提到两个联邦调查局探员潜入特斯拉房间拍摄资料，并试图将其转手卖给苏联或德国间谍的事。 黑羽还未开口，柯琳已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皮克斯脸上挂着几道显眼的淤青。 “皮克斯？你跟踪特斯拉，怎么还受伤了？”她挑眉问道。 “是我见义勇为。”皮克斯得意地晃了晃肩膀，“我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似对特斯拉不怀好意，我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柯琳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教训了他？你确定不是被他试探了身份？特斯拉身边早已是个巨大的漩涡，各方势力环绕，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 “皮克斯，很显然，那是有人要故意试探你的身份，而你已经上套了。特斯拉就像是一块肥肉，很多人都想觊觎他，得到他的手稿，他头脑中的宝藏。看来，你跟踪特斯拉已经穿帮了。明天，你和我去普林斯顿，盯着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果真如我们预想的那样，要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去会会其他科学家了。” “那我呢？” 柯琳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柯琳，你继续留守在这里关注特斯拉。我总觉得，艾森·布莱克是在声东击西，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特斯拉。如果不想让艾森·布莱克的阴谋得逞，那就要提前在特斯拉耳边吹吹风，让他提前对艾森·布莱克提防，这是阻止这条历史时间线发生重大变动的重要突破口。” 黑羽分析道。 皮克斯立刻嚷嚷道：“什么？你让柯琳独自一人留下来？特斯拉周围全部都是眼线、调查员、不明身份的各方势力潜藏在暗处，让柯琳去尼古拉·特斯拉耳边吹风？柯琳一人能应付得来吗？她不会有危险吗？” “我们两个轮流在特斯拉身边盯梢反倒会招致fbi的警觉，你以为他们不会暗中调查我们吗？他们不会怀疑我们是其他国的间谍或者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吗？我们三个之中，只有柯琳最不像间谍，她年纪最小，看上去最纯真，最没有心机。最不会招致监视特斯拉的fbi的警觉。况且，我们的目标是艾森·布莱克，关注主要目标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黑羽提醒皮克斯。 黑羽抬眼又看向柯琳，“柯琳，你有什么意见吗？” 柯琳迎着黑羽的目光，平静地说：“我没有意见，我觉得黑羽说的很对，我们分头行动吧。分头行动效率更高。我保证完成任务。” “柯琳，你要小心，特斯拉身边除了有fbi的人在监视，还有美国战争部的人，德国纳粹间谍、德国科技界的代表人物，苏联情报人员和苏联的学术界人士，还有英、法情报机构、企业家，特斯拉在科学研究的同时，还要和这么多人周旋，他应该很难对任何接近他的人产生信任。柯琳，你能取得他的信任吗？”黑羽质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柯琳信誓旦旦的说。 这时候监控设备在黑羽电脑屏幕上传过来的画面显示特斯拉又出门了。监控程序传出滴答的提示音。 “他今天出门似乎有点频繁呢。”皮克斯说。 “我跟出去看看？”柯琳和黑羽交换了下眼神。既然要获取特斯拉的信任，每一次特斯拉出门都是她的机会，她得给自己制造机会，并抓住机会。 黑羽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柯琳走出黑羽的房间，她没有跟着特斯拉进电梯，反而拐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转为四维空间生物模式。这样，所有关于整个酒店，她的视野想看哪里，都一览无余。 她看到特斯拉乘坐电梯进入了酒店的餐厅，独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他拿起菜单看了一下，他点了一份奶油汤和烤蒜蓉面包、外加一杯红茶。然后他问服务生要了几张纸，拿出钢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他似乎很享受下午茶时刻一个人的宁静。 这里毕竟视野开阔一些，他的思路也更加开放。 柯琳重新转换为三维空间状态，然后径直也乘坐电梯下楼。 她走进餐厅，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地面，空气中弥漫咖啡与烤面包的香气。 她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特斯拉，他正专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他的身影消瘦而挺拔，身影依然挺拔，目光沉静，显得与周围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餐厅。他的灰色西装看似平平无奇，但肩膀微微紧绷，显示出他的职业习惯。 他扫视一圈，目光迅速锁定了特斯拉。他大步走了过去，站在桌旁。 柯琳走向吧台，脚步停滞了下来，她翻了翻酒水单，装作饶有兴致的样子，用眼睛的余光看向那个戴礼帽的人，她清楚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特斯拉先生，”男子低声说，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冷硬，“介意聊聊吗？”他拿出一张卡片，推向尼古拉·特斯拉。 特斯拉抬起头，目光扫过男人那张卡片，用一种淡然的目光看着他：“请坐。” 柯琳很想凑上去，看看那张卡片上到底写了什么。远远看上去像是某种密码或者是接头暗号。 戴着礼帽的男人他压低声音，用塞尔维亚语说道，“苏联的未来需要您的帮助。” 特斯拉眉头微微一挑，他用汤勺喝了口汤，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缓缓开口：“您误会了，我的研究从未服务于战争，也不为任何一国的野心所用。” 男子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这可由不得您选择。拒绝合作，您的安全恐怕无法保证。纽约是个危险的城市，不是吗？如果我们国家得不到您的研究，美国同样不能得到。您不能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这样才能对整个世界的武力起到制衡作用，相信您很清楚这一点。” 男子威胁的语气让特斯拉停顿了一秒。他敏锐地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但仍然保持了表面的冷静。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特斯拉平静地说，“科学的本质是为人类服务，而非助长毁灭。如果你们不理解这一点，那么你们注定失败。” 柯琳悄然注视着这一幕，缓缓朝特斯拉的那张桌子走去，仿佛她只是一个随意路过的普通客人。 她的目光却锐利地捕捉到了那男人微微露出的左袖里藏着的手枪。她下意识的去读取那那人脑中的意识波。 当男子的手指慢慢移向袖口时，柯琳动作极快地靠近了桌子。在男子刚要抽出武器的一瞬间。 柯琳用脚尖狠狠踢了踢他的椅子，椅子腿突然断掉，男子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他惊愕地看向柯琳，却发现她的脸上带着镇定又危险的微笑。 柯琳上去扶他，脸上带着少女惊诧、无辜和天真的表情，“天哪，先生，抱歉。这椅子实在太不结实了。我早就告诉服务生这椅子有问题，他们却不信。” 男子瞪了柯琳一眼，他又气又急，看见柯琳，却又无法发火，他拒绝了柯琳的帮助，唯恐避之不及，他自己尴尬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椅子腿突然断裂引起了餐厅服务人员的注意，几个服务生围拢上来，向男子道歉，并且愿意给他提供一份晚餐作为补偿。 男子不甘心地看向柯琳，但柯琳却微微抿着嘴唇，目光闪烁，委屈的望着男子，视线扫过周围的服务生。 没有人会觉得她在说谎。 男子咬牙切齿地低声说：“特斯拉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等待您回心转意。” 男子悻悻的离开了。 特斯拉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女，心中产生了无数个疑问，这绝对不是第一次偶遇，中午在咖啡馆哈见到过她？她这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七岁。她是谁？也是间谍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间谍？ 他微微眯起眼睛，控制自己开启灵视的能力。 柯琳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异常清晰，而她周身散发的辉光和奇特的能量场，几乎让他感受到一种奇特的震动频率。 特斯拉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和他是某一类人，拥有某种特殊潜能，能够看到空气中那些波动的能量场、磁场？ 特别是她的大脑，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是低耗能，但却是极高效率的。她应该非常非常的聪明，不亚于他自己的那种聪明。 “谢谢你替我解围。”特斯拉浅淡的说，“你该不会也是我的一位仰慕者？” “也有时候，某种频率的波会引起共振，从而造成某种破坏。刚刚的事故，似乎就是这种情况。”柯琳解释道。 她轻轻的点头，她知道特斯拉的身边有无数的监视者，不乏能读懂唇语的间谍或调查员。她必须小心语言这种工具。 此时此刻，她只是同情这位八十三岁的老人。他是一位智者，闪烁人性的光辉，他毫不在意生活的窘迫和周围各种势力的监视，过着淡泊宁静的生活。 特斯拉感觉到一阵意识波敲击、触碰到了他的大脑和意识深处。 “当心那些围绕在你周围的人，特别是那个艾森·布莱克。还有，刚才那个人袖管中有枪，他想要以暴力威胁你。”特斯拉接收到了柯琳的意识波。 不需要语言，她想要表达的内容通过特斯拉脑海中的画面呈现已经告诉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尼古拉·特斯拉的脑中出现了画面，如此清晰，如同他自己身临其境一般。他不在房间的时候，有两个fbi派来的监视者在他的房间打开那些笔记、设计图和手稿，一页一页的拍照，他看到时钟上的时针转了3圈。 他的视线跟随着两个监视者，两个监视者开车来到一幢破旧的建筑，他们在暗室中重印照片，商量着要把冲洗出来的照片卖给德国和苏联间谍。他们在路上遇到另一路人穷追不舍，看样子是想要黑吃黑。 “我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了。”特斯拉喝了一口热茶，嘴角泛起微笑，似乎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为了感谢你帮我解围，你是否愿意陪我这个老家伙共进晚餐？” “当然，能和我仰慕的人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坚持我自己付账。”柯琳随和的一笑，眸子灿若星辰。 她坐在特斯拉对面，刚刚那个男人坐过的断了一条腿的凳子已经被服务生换掉了。 “但愿这次凳子腿不会断掉。”柯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 第117章 坦白 沉默，空气中充斥某种难以言说的尴尬氛围。沉默如无形的幕布笼罩在两人之间。 柯琳低头盯着桌上的南瓜汤，金黄色的液体微微泛起涟漪，但她却一口未动。蔬菜沙拉的叶片上还沾着露水，她看上去心事重重，毫无食欲。 眼前的特斯拉绝对不普通，他坐得笔直，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宛如探测仪，似乎能够穿透柯琳的皮肤，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柯琳内心隐隐发紧。她想起那些潜伏在特斯拉身边的间谍、fbi探员，以及美国战争部的人。他们的耳目可能无处不在。她甚至怀疑特斯拉身边中是否隐藏着窃听装置。 气氛只会更加僵硬。接触特斯拉，获得他的信任是第一步，但是如果搞砸了还招来了无妄之灾就是毫无必要。 特斯拉同样没有开口。他的目光没有移动，带着一种审视和疑惑。他不确定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究竟是谁——是地球上的普通人，还是来自异星的访客？ 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他愿意透露的边界，也影响了他对她的信任。不过，就算她是异星客，她或许也不会承认。 柯琳只好以意识波的方式发出了一条试探的信息，表面上却依然保持平静。她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但也总比这么干坐着沉默要好。 “所以你知道一切，那些fbi探员环绕在你周围，你放任他们窃取到您的手稿，卖给苏联和德国的间谍，目的是确保某种世界格局的平衡？” 特斯拉的眉毛轻微动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动作缓慢而坚定：“小姑娘，我的所有思维是为了服务全人类，我没有任何私欲。危险的技术若被一个人垄断，对其他人而言是噩梦。但如果多方拥有，便会产生制衡，暂时的和平也许会因此得以维持。” “是的，这便是我仰慕您的原因，先生。”柯琳淡淡的说。意识波却传过去的是另一条，“所以我刚刚把那个人赶走，其实是错误的做法？” 特斯拉的表情微微一变。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愚蠢的做法。 我想，我是一个失败者。” 柯琳理解，第一句特斯拉是回应她的意识波，他是指刚刚那个男人的愚蠢做法，他那么做不仅换不来技术情报资料，还会引起fbi和美国战争部的警觉。她刚才的做法并无不妥。第二句则是回应她明面上的问话。 “失败者？为什么？”柯琳不明所以轻皱眉头，“是因为您没能阻止世界战争，可是，这也不是您能决定的呀？” 特斯拉抬起头，眼神微微黯淡，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我没能完成我想要完成的最伟大的事情。” 柯琳疑惑地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我想照亮整个地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 柯琳更加困惑，道：“照亮地球？为什么？只要有太阳，地球就永远有一半是亮的。” 特斯拉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们有足够的电能形成第二个太阳，光线会出现在赤道附近，就像土星周围的光环，我们可以将源源不断的能量注入大地。在地球内部有喜悦、和平和爱的能量，他们无处不在。太阳光线可以作为食物，生命有无限的形式，科学家的责任是在所有物质形式中找到他们。能量是一切，能量才能滋养地球上所有的饥饿。” “如果只得到能量，而却无法操控能量，也是极其危险的。”柯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比如死亡射线、核武器，还有人造地震，如果控制不好，那就是灾难,无比可怕的灾难，比如，通古斯大爆炸。” 特斯拉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姑娘，你说的对，能量如何转化成我们想要的以及如何控制，是一个重要命题。 看得出来，你是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那种人。你很年轻，却似乎什么都知道。还有，你的身体内似乎蕴含着难以描摹的能量。也许……你并不完全属于这里。” “是因为你能看到吗？除了光波，你能看到不同波长的波，你的灵性能超越地球的三维度，对吗？你能看到我身上拥有和其他人类不一样的能量体？” 柯琳大惊失色，看来传闻中的事情都是真的。 “可以这么说。我一辈子都有这些心智的灵性能力，在巴黎的时候，那时候我35岁，我提前看到未来——我母亲的去世，天空中充满光明的和音乐，漂浮着奇妙的生物，其中一个拥有和我母亲一样的特质，她无限慈爱的看着我，随着这些影响的消失，我知道我的母亲去世了。”特斯拉黯然的说，“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 “特斯拉先生，既然您的灵性能超越地球的三维度，那么您应该知道，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只是肉体的消亡，而不是灵性的终结。您已经了解了一部分宇宙的真相和秘密。您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也许很多您留下的伟大的科学遗产将会像秘密一样被掩埋很多年，但终将大放异彩，您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光芒和能量终究是无法掩埋的。也许在未来，您会像神一样被很多人顶礼膜拜。”柯琳用意识波传送了这句话，而非语言。 用语言，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您和您母亲的生命之间有着深刻而奇妙的连接。” “是的，一切生命之间都有着深刻和奇妙的关系，人与繁星，阿米巴虫与太阳，心灵与无限的大千世界，这些连接都是牢不可破的。”特斯拉放松的喝了口茶，侃侃而谈：“宇宙是有生命的，它的各种表现就像一只会思考的动物，石头是一种会思考的有情的生命，亦如植物、野兽和人类。一个实体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能量，有无限多种的生命表现方式。” 柯琳说：“也许，您已经发现了宇宙间生命的秘密和本质。” 特斯拉点点头：“最好的事情是当你发现了一个秘密的本质，你就会发现其他的真理无法隐藏，我们周围到处都是真理，但我们却对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如果我们在情感上把自己和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就会自己来找我们。苹果有很多个，但只有一个牛顿，他只要求了一个苹果掉在他的面前。” “你所认识到的那个秘密是什么？”柯琳发出另一条意识波，却用另一句话遮掩，“先生，请告诉我一条无法隐藏的真理。” “比如，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是由相同的材料构成的，我们的灵魂与牢不可破的线相连，我们有时会感觉到某种悲哀，这意味着地球的另一端可能有一个孩子或慷慨的人已经死去了。 地球上生物之间的关系，可能更加牢固，因为我们的感情和思想，花朵将会更加芬芳或者在沉默中凋谢。我们必须学会这个真理。” “这就是您对所有人类都心怀关爱的原因？”柯琳沉思道。她的意识波却在传送另外的一条信息，“您对他人关爱，可是呢？美国战争部的人让您帮忙研发死亡射线和引力门系统。德国间谍也对您垂涎欲滴，爱迪生阻止您大规模应用交流电，您的投资人也背弃离您而去。那个一次次接近您的艾森·布莱克想要贪婪的得到您的头脑中的一切、记忆、意识和您的每一个脑细胞，复制您的大脑。” “也许是的。”特斯拉坦率的说，脸上却不可察觉的拂过一丝惊讶，“小姑娘，如果不是所有近距离接触我的人都可能被调查，我的房间、我的实验室的大门随时会向你敞开。”他的嘴唇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那个人，他是……？” 柯琳当然知道特斯拉说的那个人是指艾森·布莱克，“他是个贪婪的商人，也是科学家。”柯琳说，同一时间意识波却警告了特斯拉，“他是一个时空偷渡客，来自未来。千万别相信他。您的价值、您头脑中的宝藏、您的发明、手稿和图纸，就算在一百多年以后也依然被很多人所觊觎。” 她知道这么做很冒险，特斯拉也许会对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感兴趣，进一步跟他接触，以了解未来100年以后的事情，那么，这样就会起反作用。但是她没有艾森·布莱克的耐心和时间，她想快点完结这个任务，她突然有些情绪化，她想离开这个陌生的时代，想回到2058年了。 “那你呢？你又是谁？”特斯拉眨了眨眼睛。柯琳读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这么说，你也是来自未来？” “我说了，一个仰慕您的人。既然您对这个世界有大爱，就不请要拒绝我向您求教。”她微弱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意识波却传送的是，“您可以信任我，我和我的同伴是时空警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阻止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做任何企图改变历史进程的事情。” 特斯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完全不觉得惊诧，“那么，或许你的存在，恰恰是为了让我明白某些未尽的真理。” 第118章 危险预测 “什么未尽的真理？”柯琳眸中闪着既好奇又迷茫的光芒。 “关于一切的真理，时间与空间，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能量与物质。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特斯拉问道。 “柯琳。”柯琳怔怔的品味着特斯拉刚刚说的话，如同品味一首诗，拆解一个谜语。 “我之前说过，我能看到你身上的光。你知道吗？这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光。有一天早晨，一只鸽子从我的窗户飞进来，它想告诉我，它快死了，我从它眼睛里看到射出来的光束，比其他生物的都要多。每个人的光线中有每个人的命运，每个国家的光线中有每个国家的命运。没有人会真正死去，他们最后都转化为了光。当太阳熄灭时，一颗流星会产生，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其他的世界，星星都像尘埃或种子一样落下，太阳散落在我们的头脑中，散落在许多生命中，他们将重生为新的光芒，散落在无限的宇宙风之中。这是宇宙结构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柯琳轻轻咬了咬嘴唇，“那么，在我的光线中，您看到了怎样的命运？” “逐步迫近的不好的命运，孩子，相当不好。”特斯拉耸了耸肩，“为此，我很难过，也许你应该考虑离开这儿。” “他们说您有预测的能力，您提前预测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预测了泰坦尼克号的沉没，所以我是不是应该相信您的预测？”柯琳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警觉的环顾四周，试图在冰凉的空气中体会那种无形之中逐渐迫近的危险。 这危险来自于谁？刚刚那个被自己赶走的间谍？还是围绕在特斯拉身边的战争部或者fbi的人，或许这些危险不止一个。 或许特斯拉说的没错，自己也许的确该离开了。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命运，历史的命运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改变。”特斯拉说。 “历史是如何塑造的？究竟是偶然，还是命运的必然？”柯琳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她的脑中冒出这个问题，几乎同一时间，意识波传向了特斯拉。 特斯拉没有回答。 然而，她的意识波清清楚楚听到了特斯拉的心声，“柯琳，快走，今晚就走，不要犹豫，离开纽约客酒店，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相信我，战争部的人很快会调查你的背景，他们会掘地三尺，不放过你的每一条信息，如果他们什么也查不到，他们则会认为你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 柯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头发，“谢谢您，我该走了。” “我也该走了。”特斯拉将刚刚写了字的手稿卷了起来，拿在手中，“愿不愿陪我这个老人一起上楼？” ************** 柯琳站在纽约客酒店3327房间的门口，盯着特斯拉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特斯拉先生，再见。”她犹豫了一瞬，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特斯拉倚靠在门框边，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好好睡一觉，小姑娘。不要试图躲避所有阴影，有些时候，光芒恰恰从那里开始。” 柯琳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微笑回应，品味着眼前这位智者的话。 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忽然感到自己背后那双如x光般的眼睛还在注视着她，直到走廊尽头的灯光变得昏黄，才渐渐消失。 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的不安。 她推开房门的瞬间，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床头的书稍微偏离了原本的位置，窗帘的折痕有了细微变化，但真正让她心里发紧的，是那只旅行箱人被动过了，位置稍微偏离的几毫米。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箱子的锁扣，发现表面并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然而，那种被侵入的感觉却让她无法平静。 那里面她从2058年带来的密不透风的工具箱，只有她的dna才能解锁。幸好它依然完整。可有人试图打开它的事实，已然让她一阵后背发凉。 她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开房间，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黑羽房间，敲门的速度比平时更加急促。 门开了，黑羽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行李包已经整装待发，房间里还飘散着一丝热咖啡的香味。皮克斯靠在窗边，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懒散但警惕。 “发生了什么？”黑羽皱了皱眉，问道。 “我刚刚已经跟特斯拉谈妥了，他很睿智，相信他绝对不会落入艾森·布莱克的陷阱。因此，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普林斯顿，可以吗？”她试探地问。 “当然可以。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效率竟然这么高。”黑羽挑了挑眉毛，“不过，我猜，你想离开这儿应该另有原因。” “刚刚我的房间被人入侵了。箱子被动过，不过表面看起来没问题。”柯琳说。 黑羽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带点嘲讽的笑容，“你那个箱子简直比诺亚方舟还坚固。我倒想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试图挑战它。你有丢什么东西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柯琳目光流转。 “问题是那个入侵者根本不是瞎闯。”皮克斯懒洋洋地开口，吐掉雪茄，用牙签在桌子上刻着什么，“他可能拿不走你的箱子，但他肯定带走了不少别的东西——脑子里的东西，比如照片、信息、质疑、猜测，甚至想象力。” 柯琳点头：“所以，我们得离开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黑羽的语调依然带着一丝轻松，但他目光锐利，“而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入侵者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皮克斯戏谑道：“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对我们而言都是危险。” “这问题路上再讨论吧。”柯琳打断他们，“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 黑羽点点头，露出一个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容：“说得对，柯琳。毕竟，我们蹲在特斯拉身边耗了这么久，不被那些周边的雷达一样的眼睛注意到是不可能的。” 皮克斯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插了一句：“或者说，我们从一开始可能就选错了蹲守的位置。特斯拉这个目标也许是一个错误。” 黑羽回头瞪了他一眼，挑起嘴角：“错误？也许吧，但人生就是由一连串错误组成的。如果这趟普林斯顿之旅也是个错误，那我们大概就是被命运选中的倒霉鬼了。” “也许是时候去赌赌命运的手气了。”柯琳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给我五分钟，我去收拾东西。” 皮克斯和黑羽两人相视一笑，却都没有多言。 他们的微笑背后，是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们正义无反顾地走进它的中心。 他们没有告诉柯琳，他们刚刚收到了来自未来的信息，他们的任务又多了一个——时空偷渡客的目的如果是复制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的大脑、记忆、意识和基因，那么他们所增加的这个任务就是他们也必须要获得一份同样的数据和样本。 第119章 不期而至 夜已深，特斯拉的仆人已经给他铺好了床铺，刚刚离开。 特斯拉却仍然在实验桌前忙碌着，实验桌上堆满了堆满了手稿、仪器和奇形怪状的发明原型。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味道，仿佛这些装置在悄无声息地呼吸着电流。 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特斯拉打开门，是美国战争部的克雷恩先生。 “特斯拉先生，但愿您不会觉得我冒昧。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吧？”克雷恩先生自然而然的走进3327房间，就好像他是这里的常客一样。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语气和蔼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他约摸三十五岁，身材修长而挺拔，肩背笔直，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威严气质。头发深棕色，梳的一丝不苟，仿佛每根发丝都恪守纪律，深邃的眉眼下是一双锐利的灰蓝色眼睛，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会吗？ 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特斯拉在实验台前鼓捣着他的电磁线圈，只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特斯拉有时喜欢在晚上工作，因为多数时候，这个时间不会有访客，自己的专注不会被打扰。 显然今天他也并不期待这个时间有人来访。 克雷恩的口气中充满调侃：“特斯拉先生，今天您的行程很丰富啊，您和那个漂亮小姑娘谈的很投缘啊。似乎很久没见到您和什么人谈的这么尽兴了。” 特斯拉淡淡的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仰慕者罢了。” “您想的太简单了，事实上，试图接近您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我敢说，她的来头很不简单，我们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箱子，完全看不出来应该从哪里下手将其打开。”他将几张照片推给特斯拉，“严丝合缝，根本连一个缝隙都看不到，这太奇怪了。” 特斯拉戴上眼镜，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面色如常，没有惊诧、激动，任何的情绪。“也许那根本不是个箱子。” 克雷恩咧嘴笑了起来：“不是箱子能是什么？难不成是炸弹？ 我的手下从箱子的表面取了点样，这东西出奇的坚硬，表面光滑，我们费劲心思，也无法从上面割下来任何一点粉末。完全失败。应该是某种纯度极高的金属合金。” “没有实验数据支撑，就不应该瞎猜。”特斯拉冷漠的说，眼睛仍聚焦他的那些实验设备上。 “我实在想不出来，哪个国家的间谍能有如此高超的工艺和技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德国人？苏联人？法国人？英国人？我看都不像。 最近环绕在你周围的人都很高级啊，比如那个艾森·布莱克，比如今天在餐厅里试图接近你的那个冒冒失失的间谍。您还真的充满了吸引力，在您身边环绕的，总能见到一些来路不明且极为有趣的人。” “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您所说的死亡射线和引力门系统是异想天开、空穴来风，直到今天，我才冒出另一个有趣的想法，我在想，那个女孩儿是不是通过您所设计的引力门系统落入我们地球世界的‘良善的外星人’也许是你某次实验中的某一道强烈的高压闪电，开辟了一个引力门的一道缝隙呢？” “你想多了，引力门系统的地点的选择非常重要，这需要复杂而精密的计算，而我这把年纪，已经对计算早已失去了耐心。如果冯·诺依曼能将“电子数值积分计算机”的结构设计出来，恐怕计算上会省些力气。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太乐观，谁说引力门系统引来的一定是‘良善的外星人’？也许是‘邪恶的外星人’也不一定呢？”特斯拉提醒道，语气略带警觉和嘲讽。 “如果您的死亡射线派上用场，就算是邪恶的外星人也会被一举歼灭。只是您的研究进度未免太慢了点儿。” “你是在责怪我这个八十三岁的老人工作不太上心？”特斯拉的眼神略带疲惫。 “不，我只是提醒您目前世界的局势，轴心国的扩张愈演愈烈，局势不容乐观，如此发展下去，美国也不太可能独善其身。纳粹德国正在研究核武器，这将给全世界造成潜在的威胁，所以你知道总统对死亡射线的研发是多么的期待，所有人都对您寄予厚望。” “你们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况且还是一个即将消失的篮子，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科学家。” 克雷恩说： “特斯拉先生，您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您一直是我们国家的珍宝，一个为未来点燃火炬的先知。而现在，这场战争如同一场无边的风暴，吞噬着一切。我们需要您头脑中的宝藏，这比历史上任何时刻都更重要。” 特斯拉抬起头，眼中闪着疲惫和冷淡，他摆了摆手，仿佛驱赶一只不速之客。 “克雷恩先生，我已经说过，我的研究是为了给人类带来光明与和平，而非将他们推向毁灭的深渊。‘死亡射线’——你们这样叫它——这并非我的初衷。” 克雷恩听后，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慢慢踱步到窗边，望着纽约的灯火，沉声说道：“特斯拉先生，我理解您的理想。但战争，不是理想的游戏。假如我们不先掌握这种技术，我们的敌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用来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的家园、家人，甚至这座城市，都将化为灰烬。您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发生吗？” “德国在研究核武器，别告诉我美国没有在这个领域有所行动。毁灭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吧。克雷恩先生，我愿意研究如何保护，而不是如何毁灭。” 克雷恩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但也更为真诚： “特斯拉先生，您是个天才。但天才无法改变战争的本质。只有力量才能制衡力量。如果您愿意帮助我们，美国就有机会用这项技术结束战争，而不是扩大战争。这才是真正的和平之道。” 特斯拉看着克雷恩，眼神中掠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坚定起来：“真正的和平，是消除人类心中的仇恨，而非手中多一件武器。” 克雷恩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威胁：“特斯拉先生，我们非常敬重您，但请记住，这不仅仅是一个请求。想想您的处境，美国需要您，而美国，也可以让您失去现在您所拥有的一切生活和工作条件。望您三思。” 他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特斯拉注视着房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120章 神秘来客(一) 1940年12月，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笼罩在一片寒冷的冬日薄雾中，矮松的枝头覆盖着轻薄的白霜，冷风夹杂着雪花，发出簌簌声响，穿过一片寂静的院子。 宽大的砖砌主楼显得庄严而又孤独，仿佛它的每一块石头都见证着无数思想的碰撞与时代的暗潮。 主楼的走廊尽头，爱因斯坦的办公室里，煤炉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陈设简朴，书桌上散乱地堆着论文、信件，还有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它的微光在昏暗的空间中摇曳，仿佛在追随某种复杂思绪的节奏。 爱因斯坦正坐在书桌旁，用一只略显疲惫的手指拨弄着胡子。他面前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公式和涂鸦，一个想法正慢慢成形。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敲击桌面，带着沉思的节奏，就在此时，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爱因斯坦揉了揉眉心，把目光从一个未解的方程式上移开，走向门口。 艾森·布莱克这位不速之客就那样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高大、瘦削，像从时间的缝隙里滑进来的幽灵。 爱因斯坦觉得很突兀，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造访了，前几次是在科学沙龙上，科学家和学者之间的学术交流。这个男人侃侃而谈，自信又谦逊，并不惹人讨厌，还相当热情和善于聊天，而且他确实懂科学，并非学术界的纨绔子弟，虽然他自称是一个科技行业的商人。 然而，爱因斯坦不得不警惕，这年头，战事紧张，美国虽然还未加入战争，但是美国本土潜伏的各国间谍却是不少，爱因斯坦不得不防范。 爱因斯坦并不慌乱，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惯有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戏谑的问：“布莱克先生？为什么不告而来，擅闯我的书房？” “爱因斯坦先生，我有重要的问题要跟您讨论，您一定会感兴趣的，不如先邀请我进房间？”艾森·布莱克微笑，如猎人看向猎物。 他知道，最近有人跟踪他盯上了他，不论是fbi、美国战争部，还是来自未来的时空警察，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必须改变策略，没有时间让他徐徐图之，最好来一场雷厉风行的闪电战，完成自己的计划。 而面对这个时代最卓越的头脑之一，他只有一击制胜的机会，赌一赌，总比徐徐图之风险小。 爱因斯坦略微欠身让了一道空隙，艾森·布莱克毫不客气的迈步而入，他的面容从阴影中浮现，笑容淡漠，却仿佛比寒冬的空气还冷。 “我希望你您能仔细听并相信我下面要说的话。”艾森·布莱克轻咳一声，似乎想要引起爱因斯坦的注意，“我不是任何国家的间谍。我来自你无法想象的未来。” 爱因斯坦眯起眼睛，像是要将男人分解成某种可理解的数学公式。他沉默片刻，然后说：“未来？你的说法有趣，但很可能是荒诞的骗局。” “我知道如果我不让你亲眼见证一些事情，你是不会相信这一点的。”艾森·布莱克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从毛呢大衣内部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性很好的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指尖轻轻一弹，一枚小巧的金属物出现在他的掌心，随后缓缓升空，旋转着分解成无数闪烁的粒子，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一场幻术表演？”爱因斯坦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这不是幻术，爱因斯坦先生，这是科学。你未曾见到过的未来的科学。”艾森·布莱克解释道：“通过量子场效应，操控金属的原子之间的键，将其分解成单个原子或更小的粒子——原子、亚原子，甚至是夸克。这种材料被设计成在量子场中可控，它可以随时被存储或重构。可以根据需要再次重组为原始形态。这类似于未来可能的“物质传输”技术，但只是局部的演示。只不过在1940这个时代还缺乏工具。” 爱因斯坦沉思，目光困惑：“那粒子为什么没有能量释放？” 艾森·布莱克回答：“因为它并未脱离场的控制，整个过程是零能量泄露的闭环，这是未来量子技术的基本规则。” 艾森·布莱克说着，再次操控金属盒子中的按钮，那些刚刚已经分解消失的粒子，重新旋转，聚拢，再次变回一块金属，又收回了盒子。 “你就凭这个让我相信你是来自未来的人？不会觉得太唐突了吗？”爱因斯坦深吸一口气。 “不信吗？我还有其他的技术能证明这一点。”艾森·布莱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未来的便携装置，启动后，书房里的钟表开始倒转，书桌上的钢笔从桌边翻落，却在半空中“倒退”回原位，仿佛时间本身被扭曲。整个过程持续数秒后，装置关闭，一切恢复正常。 爱因斯坦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某种巫术。” 艾森·布莱克解释道：“这种装置能实现对局部时间流速操控。未来科技掌握了如何操控引力和时间的关系，通过极精确的场效应装置，在小范围内加速、减速甚至逆转时间流速。”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艾森·布莱克微笑着看向爱因斯坦：“该装置是一个微型引力场发生器，可以短暂影响局部空间的时间弯曲程度。基于你的广义相对论理论的发明，爱因斯坦先生，你一直知道引力能影响时间，而未来的人们学会了如何掌控它。只不过你们现在还停留在实验室里的光钟，而我们已经将时间握在手中。” 爱因斯坦注视着恢复正常的钟表和钢笔，眉头紧锁：“时间的弯曲确实是可能的，但你竟能如此精确地控制它……这超出了任何我能想到的实验。它能影响多大的范围？” “装置的有效范围非常有限，只能影响周围1-2米内的物体，因此不会引起更大的时间异常。”艾森·布莱克微微一笑，“现在你该相信我是从未来来到这儿的吧？” 爱因斯坦缓缓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桌上。他的声音低而平稳：“如果你真来自未来，你为什么来找我？更何况，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之一，如果我告诉你在未来仍然有价值，而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去未来的机会，你愿意吗？” “哼，你想带我去未来，我不属于未来，我只属于这个时代的这个世界。”爱因斯坦郑重其事的说，但坦白的说，他的确有点心动。 “不，您属于全人类，无论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未来时代的人。可能您的理解会存在偏差，我不想干扰历史的进程和时间线，因此我不会把您带离这个时代，我只需要提取您的基因样本、您的记忆和意识，简而言之，用我带来的机器数字化复制您的大脑，那么在未来，我可以重新造出一个新的你，那个新的你会替你感受未来的世界——100年之后的世界，甚至200年后的世界。”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更加清晰。爱因斯坦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停在桌上的一张稿纸上，心里如暴风雨般翻腾。 “爱因斯坦先生，您所创造的理论已经改变了世界，然而，当另一个您抵达未来，利用您的聪明才智，您或许能帮助未来的人实现更多的使命。” “他的话是谎言，还是……真相的某种可能？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能看我在这个世界未曾认识真理。而我拒绝他，对我而言，可能会让真理的窗户永远关闭。” 他感到自己的心被拉扯着，一边是理性的怀疑，一边是深深的好奇。 对未知的渴望像火焰灼烧着他，但另一个声音提醒他，这个男人所求的代价是否过于高昂，他是不是一个狡猾的骗子，到底能不能信任他？ “你的条件令人不安，”爱因斯坦终于开口，他的语气冷静得像是一位教授对不成熟的学生提出质疑，“我怎么知道你的动机？或者说，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艾森·布莱克笑了，那笑容里混合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自信。“我来自一个已经被创造和毁灭反复雕琢的时代，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而现在，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的名字和思想在所有时空中闪耀的机会，而不仅仅在这个时空。” 爱因斯坦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仍在斗争。“他可能在撒谎，可能是个疯子，或者，他真的是来自未来。” 他无法完全相信艾森·布莱克这个男人。但他的科学家本能却在内心尖叫着，要求继续对话，要求冒险，要求那个机会真正来临，要求能去未来看一眼，要求看到未来科学的真相。 他的内心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贪恋着那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机会。 “那么，”爱因斯坦低声说，像是对艾森·布莱克，也像是对自己。“我需要考虑考虑，但别指望我轻易交出一切。” 艾森·布莱克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风还在呼啸，像时间的沙漏，滴滴答答。 第121章 神秘来客(二)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夜晚，冷风穿过静谧的校园，窗外的灯光映在雪地上，将整个研究院笼罩在冷峻的光辉里。 冯·诺依曼的办公室里，一盏台灯孤独地照亮桌上的草稿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逻辑符号和计算公式。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眼神专注却透出些许倦意。他正试图突破一个关键的技术瓶颈，但思路似乎陷入了迷宫。 门外响起三声短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静谧。 “请进。”冯·诺依曼语气平静，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桌上的草稿纸。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修长、衣着考究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大衣，神情自若，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不寻常的锐利。他关上门，走到桌前，微微一笑，将帽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椅背上，动作从容不迫。 “博士。”他的语调低沉而清晰，带着一股自信，“我来是为了帮助您解决问题。” 冯·诺依曼抬起头，目光审视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他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问道：“您是……？” “一个科学爱好者，同时也是科技行业的商人”。艾森·布莱克坐了下来，有了之前说服爱因斯坦的成功经验，他现在相当自信，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来自一个您难以想象的地方。” 冯·诺依曼的眉头微微一动，对方显然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难以想象？什么意思？” “确切的说，是未来。”艾森·布莱克的声音平静而有力，“2078年的未来。” 冯·诺依曼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点着扶手：“这位来自未来的先生？您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玩笑？”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一种既好奇又带着一丝揶揄的表情：“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的开头。那么？那您打算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情节？” 如果不是对方表情严肃，衣着考究，形象得体，他恐怕要认为对方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艾森·布莱克却不为所动。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金属装置，外形流畅而优雅，，表面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与这个时代的任何技术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按下一个按钮，装置漂浮在半空，投射出一串复杂的公式和三维几何模型。这些发光的符号悬浮在空气中，如同魔术般旋转闪烁，填满了整个房间的光线。 冯·诺依曼脸上揶揄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被那些符号牢牢吸引，眼中透出不可抑制的兴趣和惊叹。他下意识站起身，走到那些光影之间，他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但那些光影却如水波般从他的指缝间滑过。 他低声道：“这是什么？” “微型计算机和全息投影技术。”艾森·布莱克得意洋洋，微微一笑，按下按钮，装置收回了投影。 他收起装置，直视冯·诺依曼的眼睛：“未来的计算技术。这是一个小小的样本，而我可以带给您的，远远不止这些。博士，您正致力于为计算机设计奠定基础，而我，可以提供您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冯·诺依曼转过身来，目光里带着怀疑：“假设您真的是来自未来，这样的技术为何要与我分享？” “因为我们可以互利。”艾森的语调变得平稳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互利？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冯·诺依曼。 “很简单，”艾森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我需要您的全部智慧。包括您的记忆、意识和基因，在未来，我会想办法重构你聪明的大脑，甚至是你这个人。作为交换，我可以向您展示未来计算机的完整构造，包括量子计算的雏形，以及人工智能的真正核心。您难道不感兴趣吗？” 冯·诺依曼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 “博士，”艾森·布莱克靠近了一些，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刃，“未来的一切，皆可编程。无论是逻辑电路，还是生命本身，以及基因。您的大脑，是历史上最智慧的头脑之一。我需要将它的结构完全复制，转化为数据模型，您可以在未来世界中获得重生，真正的感受未来世界。” 冯·诺依曼的目光已经显露出一丝动摇。他渴望理解这些技术，但理性让他保持警惕。 他皱起眉，目光越发深邃。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快速分析这个提议的每一层逻辑。 “您说得很动人，但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赌局。如果您真的能做到，为什么需要我？未来难道没有更好的技术替代吗？” 艾森·布莱克微微倾身，声音更低了一些：“博士，您可能没有意识到，您的大脑结构和智慧是独一无二的。您不仅是一个数学家，物理学家，您还是未来计算科学的奠基者，没有您，就没有冯·诺依曼架构，也没有真正的通用计算机。您可能认为这是夸张，但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冯·诺依曼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您对我的评价比我自己还高。” 他的语气轻松，却掩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想知道这个陌生人到底能拿出怎样的东西。 “我可以向您展示更多。”艾森·布莱克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两天后，我会带来设备，为您进行扫描操作，您会亲眼见证，未来如何将大脑转化为数字奇迹。” 冯·诺依曼陷入了沉思。他的科学本能告诉他，眼前的科技并非完全无稽之谈，而是触及了某种未知的领域。 他缓缓点头：“两天后，我等你。” *********** 在冯·诺依曼办公室隔壁的一间狭小储物间里，黑羽如同一道幽灵，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中。 漆黑的皮手套紧握着窃听装置，微弱的红色指示灯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一闪一闪。 他专注地倾听着艾森·布莱克和冯·诺依曼的每一个字，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复制所有这些科学家的大脑和基因……”他喃喃自语，低沉的声音像是风穿过幽深的峡谷。黑羽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藏着无数层算计。“果然，这就是艾森·布莱克这个时空偷渡客的真正目的。” 黑羽不是第一次追踪艾森·布莱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来自未来的时空偷渡客不仅狡猾，而且贪婪。他的目标一定不仅仅是特斯拉、爱因斯坦、冯·诺依曼，一定还有更多的科学家。 艾森·布莱克会将这些收割的数字资产带回未来。毫无疑问，艾森·布莱克手中的信息在未来将变成价值难以估量的资产。 黑羽早已将手中的窃听装置切换到录音模式，轻轻调整了一下耳机，确保不会漏掉任何细节。 “两天后……”艾森笃定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黑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笑容也随之更深了些。 “两天后，我等你。”那是冯·诺依曼的声音。 “不，艾森·布莱克”黑羽心中冷笑，“两天后，真正得到想要东西的人，会是我。” 黑羽的计划已然成型，等到艾森·布莱克完成对爱因斯坦和冯·诺依曼的复制操作，他会伪装成不经意间的闯入者，用精密设备在混乱中将复制数据全部复制下来。 真正聪明的人，永远是最后出手的那一个。 黑羽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在窃听装置上轻轻敲击。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未来几天的每一个步骤：艾森·布莱克如何带着设备到来，他如何在紧要关头动手，又如何避开战争部的那些特工的眼线。 ************** 就在此时，储物间外远处传来的隐约声响让黑羽的注意力瞬间集中。他迅速调整了耳机，切换到另一个频段，捕捉到了几段窃窃私语： “这两个人的谈话全都记录下来了。两人都在目标范围内，行动时间暂定……待命。” 黑羽的表情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他明白，这不是艾森·布莱克的声音，也不是冯·诺依曼的助手。 美国战争部的特工已经行动了。 黑羽偷偷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到楼下的雪地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停在院落拐角的阴影中。 “这像是间谍行动，还是某种高科技的骗局。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要控制住局面，盯紧了。两天后，如果确定是间谍行动，实施抓捕。” 美国战争部的特工使用的的便携式无线电通信设备。但是很显然，他们忘了给这个频段加密了。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多了一方力量的介入，整个局面就如同一盘混乱的棋局。 黑羽不怕复杂，复杂的局势才能掩盖他的行动，才能更好地隐藏他的真正目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羽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但黄雀的背后，也不一定没有猎人。” “计划需要调整。”他心中暗想，拉了拉帽檐，将自己的面孔完全隐入阴影之中，设想着两天后这场博弈的高潮会是怎样的光景？ 第122章 共商大计 临时安全屋内，房间的光线微弱，昏黄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中央，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窗户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霜，透过缝隙能听到外面风雪呼啸的声音。 黑羽站在窗边，修长的身影隐藏在窗帘的阴影中，目光如鹰般锐利。他微微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街灯昏暗，雪花在空中旋舞，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 房间门锁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打破了短暂的静谧。黑羽回头循声望去，依旧站在窗边，隐没在窗帘的阴影中。 皮克斯推门而入，拍打着毛呢大衣上堆积的雪花，身上散发着冬日寒意。他摘下帽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容。 “总算摆脱了那些阴魂不散的眼线。”皮克斯说，语气中掺杂着几分夸张，几分自嘲。他随手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眼睛扫了一圈房间，“柯琳还没回来？” “没有。”黑羽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一点无奈。他的眼神投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大雪笼罩的街道。 皮克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出去看看？” 他刚迈出一步，门就被推开了，寒风裹挟着雪片涌入。 柯琳进来了，身上还带着冬日的寒气。她把围得严严实实的围巾摘下，帽子放在桌上，语气淡然：“外面真冷。” “有人跟踪你吗？”黑羽警惕的问，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 “被我甩掉了。”柯琳的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她摘下手套，手指因寒冷微微泛红，却没有一丝颤抖。 黑羽点点头，表情稍稍缓和，“好，那么，我们三个来互通一下信息。” “我先来。”皮克斯一边把脚搁在桌子上，一边举起手，语气轻松，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分享他的发现，“我搞清楚了一部分，目前，监视着我们和艾森·布莱克的是同一伙人——都是美国战争部的特工。他们目前对我们还在观望中，他们怀疑我们是外国间谍，但在没最终确认之前，不太可能对我们出手进行抓捕。正如他们对柯琳的箱子感兴趣一样，他们对我们的箱子还有艾森·布莱克的箱子同样感兴趣。” 皮克斯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夸张的无奈笑容：“在这个时代，我打听了通灵术、神秘学这个圈子，要找一个在这个时代给我们找个合适地接确实不太容易，哦对了，在纽约可能有路子，但普林斯顿这种地方，别想了。” “柯琳，你呢？”黑羽问，语气依旧沉稳，目光却多了一丝探究。 柯琳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双手捧着杯子取暖，声音清冷但有力：“艾森·布莱克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于是开始直截了当重拳出击了。他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经说服了爱因斯坦，他会对爱因斯坦的大脑数据进行全面复制，但具体时间还没确定。 “你们没看到，这个艾森·布莱克还真是会忽悠人，他向爱因斯坦展示了一个全息投影，竟然说那个小装置会对金属进行粒子结构的拆分和重组，爱因斯坦还真被骗到了，毕竟他也愿意赌一赌，给他一个机会去未来看一看，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能放弃这个诱惑呢？” 她顿了顿，喝了一口茶，补充道：“至于跟踪我的人，不止战争部的特工，还有其他国家的间谍，但究竟是苏联还是德国，我还没弄清楚。” 黑羽皱了皱眉，说：“艾森·布莱克和冯·诺依曼约好了两天后行动，复制冯·诺依曼的大脑数据。他打算拿未来的计算科学技术的一部分作为交易筹码，而这么做，可能改变历史进程和时空的稳定性。 “在我窃听的同时，美国战争部也在窃听。他们应该已经掌握了艾森·布莱克想要做什么。只是他们还不确定艾森究竟是外国间谍，还是科技骗子。他们一定会盯得很死。两天后如果他们看到艾森·布莱克真的在复制冯诺依曼的大脑，也许特工们会收网，将艾森·布莱克当场抓捕。” “如果我是艾森·布莱克，我会提前行动。”柯琳说，目光冷静，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被监听了，现在只是在引诱他们露面。” 黑羽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这两天就必须死死盯着冯·诺依曼和爱因斯坦。我们必须要乔装打扮，甩开盯梢的眼线。我们的重要仪器也必须随身携带，随时准备行动。。” “如果特工抓到我们怎么办？”皮克斯故意打趣，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要提前想好统一口径？” “乌鸦嘴”黑羽轻轻捶了他一拳，语气却依旧冷静，“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承认自己是未来的人，更不能暴露任何科技信息。 “只要泄露了一星半点，美国战争部的人都绝对不会放我们走的，他们会穷尽手段，将我们脑子中关于未来科技的情况刨根问底。” “当然，我们也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间谍，他们一定会给我们用刑。承认自己是‘良善的外星人’也不行，他们会像解剖动物那样解剖我们，询问外星科技情况。”皮克斯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后面那句话，他显然是在提醒柯琳。“哎，我们怎么这么难？我们只能说咱们是普通的科学爱好者，至于箱子，就说是我们意外跟踪艾森·布莱克的时候偷来的。” “你以为战争部的特工那么好骗？”黑羽捶了皮克斯一拳。 “与其讨论这些问题，不如研究一下怎样才不能让这些特工抓住我们。别告诉我你们这两个时空警察没有临时逃跑和消失的本事和工具。这根本不符合你们的职业人设。”柯琳的目光冷淡的扫过皮克斯和黑羽。 “柯琳，老实说，我们的任务和原先相比有些偏移和改变，这不仅仅是逃跑和消失的问题，如果艾森·布莱克拿到了这些科学家们的大脑复制数据，那么我们的任务是也要复制一份。”黑羽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和柯琳说清楚。 虽然他不能做到对柯琳完全信任，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开展，还是不应该让柯琳蒙在鼓里。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从时空偷渡客手中抢成果？”柯琳抬起眼睛，目光却平静如水。 黑羽观察柯琳的表情，柯琳似乎内心没有什么波澜，也许她早就猜到了。时空警察好不容易来一趟1940年，绝对不能空手而归。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别用抢这个字，我们要从时空偷渡客手中正大光明的拿走赃物——那些本不应属于未来世界的东西。”黑羽回怼道。 “这就麻烦了，我们等于是在美国战争部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么一票大的。还要确保别被美国战争部的人和间谍抓捕。”柯琳勾起嘴角，“越来越惊险了，我怎么感觉我们和艾森·布莱克没什么不同？” 她感觉他们更像是和艾森·布莱克一样的小偷，而非一个充满正义的时空警察。 第123章 冒险行动(一) 爱因斯坦将手中的钢笔放回桌面，目光落在那张看似随意夹在草稿纸下的密信上。 窗外寒风呼啸，裸露的树枝敲打着窗框，发出一种诡异的节奏。炉火在壁炉中跳动着，仿佛也在暗示某种不安。信封的边角已经卷起，似乎等待着他去揭开隐藏的真相。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拆开信封，信中的字句简短有力：“明天上午，普林斯顿医院，定期检查。” 他的心微微一沉。医院的检查本就在计划中，但这封信的出现似乎在他的日程之上施加了某种无形的力量。 艾森·布莱克，那个声称来自未来的神秘人，怎么会预知他的行程？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难道医院里已经有人为他所用？ “公开场合。”爱因斯坦喃喃自语，安慰自己，“只要我不同意，他就不能强迫我。” 可内心深处，他隐约感觉到，这一切早已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次日清晨，普林斯顿被一层冰冷的雾气笼罩。爱因斯坦穿着厚重的外套，扶了扶他那标志性的乱糟糟的头发和围巾，走向医院的大门。 寒冷的空气令他步履略显沉重，但他没有犹豫。 大厅里，护士引导他前往外科等候。他坐在椅子上，四周是一片安静的病人和家属，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然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一名年轻的医生走来，微笑着请他前往走廊尽头的诊室。 爱因斯坦犹豫了一瞬，随即站起身。他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走廊尽头的门，那扇门看似普通，却像一只张开的嘴，等待着吞噬猎物。 他走进走廊，步伐稳重而缓慢。走廊的灯光明亮，却显得格外冰冷，每一步都像是在空旷的舞台上，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诊室内，艾森·布莱克站在窗前，身着一袭洁白的医生大褂。他的手指摩挲着桌上的听诊器，目光透过宽大的黑框眼镜打量着这间临时布置的“战场”。 他精心蓄起的胡须与沉稳的姿态让他看起来与这里的医生别无二致，但他的内心，却像拉满的弓弦，紧绷而兴奋。 门开了，爱因斯坦走了进来。艾森·布莱克转过身，露出得体的微笑，“爱因斯坦教授，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爱因斯坦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医生，眉头微微一皱，但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坐在病床边，眼神充满警觉，“你想对我做的事情，足够安全吗？你该不会谋杀了我？” “怎么会？您是这个时代最受人尊敬的科学家。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改变历史的轨迹和进程。”艾森·布莱克解释道，“您放心，足够安全。” “你打算怎么复制我的脑子，是类似于x光那种技术吗？”爱因斯坦担心的问。 艾森开始侃侃而谈，像一个卖力的演说家。他讲述着未来科学的奇迹，“是量子计算和元宇宙的技术，这么说您可能难以理解。这也难怪，1929年世界上才脑电图，1940年这个时代检查脑部主要靠脑电图、气脑造影和脑血管造影。1972年，第一台ct机在英国伦敦的阿特金森·莫利医院用于人体扫描。 “1977年，第一台mri（核磁共振）设备用于人体扫描。同一时代，又出现了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专门研究阿兹海默病和抑郁症。脑机接口的概念大概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直到2000年才有了技术突破，人机交互，例如通过意念控制机器人或计算机。该技术用于帮助瘫痪患者恢复活动能力。 “2005年通过光遗传学（optogics），光刺激特定神经元，实现精确控制大脑活动，用于研究神经回路与行为的关系。2013年美国开展了“脑计划”（brain initiative）。绘制完整的脑神经网络图，解密人类意识、学习和记忆的神经基础……“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催眠般的力量，似乎在向爱因斯坦的头脑中灌注一个不可思议的未来。 “你说这些，不怕冥冥之中遭受某种惩罚吗？”爱因斯坦冷冷问道，语气中带着怀疑和一丝轻蔑。 艾森·布莱克微微一笑，“教授，让您知道这些信息本身并不会改变历史。告诉您这些，只是为了让您安心。您要知道，未来的技术已经达到了让您无法想象的高度。您的大脑数据可以被完全复制，而这一过程绝对不会对您造成任何身体物理层面上的伤害。” 爱因斯坦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穿他的伪装，“整个过程需要多久？” “不超过一小时。”艾森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爱因斯坦的眉头微微松开，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冒充普林斯顿医院的医生生就不怕穿帮吗？” “放心。”艾森指了指桌上的几张检验单，“医院已经给你开好了脑电图和脑血管造影的检查单，所有的检查手续都齐全，我待会儿会出一份结果，结果也会符合您的健康状况。没有人会怀疑。” 正当艾森继续说服时，爱因斯坦的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拉长、扭曲。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陷入一种奇异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四周布满了闪烁的仪器和漂浮的光点。他的大脑仿佛在这梦境中被分割开来，像是被抽取的书页，被放入一台巨大的机器中。 那些光点绕着他旋转，像是在记录他的思想与记忆。 在第四维度中，转化为四维空间生物的柯琳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身体如四维投影般半透明，穿梭于这场紧张的较量之外。她的眼睛专注而冷静，锁定着艾森手中的设备。 她等待着，等艾森完成数据拷贝的那一刻立刻出手，拷贝一份爱因斯坦的大脑备份。 “未来的技术，”她在心中冷笑，“再先进，也逃不过人性的贪婪。” 这一切，就像一场命运的赌局，所有的棋子都在移动，而她，必须要在最后一刻精准出手。 第124章 冒险行动(二) 就在艾森·布莱克用从未来带来的机器来复制扫描爱因斯坦大脑的同时，同样穿着医生服装的奎尔走了进来，“布莱克先生，冯·诺依曼也到了。在隔壁房间等待。”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今天的效率就会很高。” 冯·诺依曼坐在诊室的椅子上，昏黄的灯光洒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眼神带着微微的警惕，不断扫视着四周。这间诊室很安静，让他隐隐不安。 门被推开，艾森·布莱克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洁白的医生大褂，厚重的胡须和宽大的黑框眼镜是他乔装的遮掩，那抹看似自信的微笑却泄露了他的不安分。 他步伐稳健，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冯·诺依曼冷冽的目光。 “来自未来的先生，”冯·诺依曼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玩味，“你是否准备好履行你的承诺？告诉我关于未来计算机技术的真相。” 艾森·布莱克微笑着说：“当然。”他耸了耸肩，仿佛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小菜一碟。 “1939至1941年，康拉德·楚泽在德国设计了z3计算机，这是世界上第一台可编程电子数字计算机。”他的语速不紧不慢，仿佛在讲述一段历史课，“战争加速了计算技术的发展，而克劳德·香农则将数字电路与逻辑代数结合，铺平了数字化革命的道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信息是关于您的。”艾森·布莱克的目光停留在冯·诺依曼身上，观察他的每一丝反应，“至于您，教授，您提出的‘冯·诺依曼架构’成为计算机科学的奠基石。在1944年，您的建议深刻影响了edvac的设计。这台机器，是现代计算机的真正起点。” “edvac？”冯·诺依曼不明所以，困惑道。 “electronic discrete variable automatic puter （电子离散变量自动计算机）的缩写，这意味着它处理的是离散的数值，而非连续的变量。 冯·诺依曼没有回应，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手指停下了敲击，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在思考艾森的话。 他遵循着艾森的思路暗想：“电子，意味着计算机依赖于电子技术，自动，意味着他可以自动执行预编程的指令，不需要人工干预。” “再后来，”艾森·布莱克继续说道，语气中多了一丝得意，“从第一代真空管计算机到晶体管的引入，再到1980年代个人电脑的普及，计算机技术以您为起点，走向了平民化。再后来，互联网连接了全世界，而2020年之后，量子计算机崭露头角，彻底改变了人类的认知极限。” “量子计算机。”冯·诺依曼喃喃道。 艾森靠近了一步，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热，“2024年量子芯片“willow”引起了广泛关注。据报道，该芯片在不到五分钟内完成了一项复杂计算，而传统超级计算机可能需要约10^25年才能完成同样的任务。这一成果支持了量子计算可能在多个平行宇宙中同时进行的观点，与“多重宇宙”理论相呼应。 “够了。”冯·诺依曼感觉到某种奇妙而诡异的气氛，听到自己的在1944年在自己的指导下诞生了电子离散变量自动计算机，他突然觉得精神为之一振。想要知道更多。 然而，太远的未来更强大的计算机技术似乎对他而言距离过于遥远。眼下，他有自己的难题要解决。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以你思路发明的edvac究竟解决了哪些问题吗？”艾森·布莱克诧异道。 “不，我本来很想知道，但现在我一点不想知道了。”冯·诺依曼摇摇头。 “为什么？” 说实话，艾森·布莱克很担心冯·诺依曼改了主意，不会再继续这份交易了。 “如果那一切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儿，你不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总会自己想出来，自己走到那里。如果你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更愿意那件事儿的发生是我自己独立想出来的，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告诉我的。”冯·诺依曼说。 什么？艾森·布莱克心里暗自叫糟糕，冯·诺依曼这该死的自负心，真是迂腐。走捷径成功不是更好更快的方式吗？ 但他口中所说却完全相反，“我很理解……” 只是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您是担心有人说您作弊？” “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不理解，既然该发生的注定会发生，就没有必要做出任何可能改变这一历史进程的事儿。” 艾森微微一笑，摊开双手，“告诉您这些，并不会改变什么。您依然是那个伟大的冯·诺依曼，历史的车轮依然会按照它的轨迹前行。而我，只是陈述已经客观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冯·诺依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缓缓站起身，仿佛这些未来的辉煌与他无关。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会改变这一历史进程？”艾森·布莱克内心焦虑不安，问道。 “是历史进程可能存在改变的可能性。然而，我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发生。”冯·诺依曼站直了身体，静静凝望艾森·布莱克。 “所以，你要拒绝交易了吗？” 艾森·布莱克不安的问。 “你告诉我的这些，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冯·诺依曼说。 “不，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冯·诺依曼先生。” 艾森·布莱克试图阻止他离开。 冯·诺依曼拿起椅背后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艾森·布莱克的脸色僵了一瞬，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不，绝不。他有点病急乱投医，他希望最后的这个问题能引起冯·诺依曼的兴趣。 “教授，您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不想知道自己何时死去，死因是什么？” 冯·诺依曼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坚定地迈向门口。他没有回头，“不，生命的意义在于它的未知。告诉我终点，只会剥夺我的选择。” 就在冯·诺依曼即将触碰门把手的那一刻，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一声沉闷的撞击，艾森·布莱克的助手奎尔闯了进来。他的呼吸急促，手中握着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冯·诺依曼的脖颈。 冯·诺依曼睁大了眼睛，手指本能地抓向脖子，但身体却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你做了什么？”艾森·布莱克低吼，目光如刀一般剜向奎尔。 “布莱克先生，我在帮您，我们好不容易乔装打扮，才躲开了那些眼线。 催眠剂只能维持一小时。我们没有时间再争取别的机会了。”奎尔喘着粗气，如同赌徒一般孤注一掷。 他和艾森·布莱克一起把冯·诺依曼的身体抬到检查床上。 “你难道不知道昏迷状态下复制他的大脑效果会不好？” 艾森·布莱克瞪了奎尔一眼，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是能拷贝一份总比什么也拷贝不到好。” 奎尔耸耸肩。 艾森·布莱克咬紧牙关，拿出一个形似头盔的仪器，戴在冯·诺依曼的头上。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但随即按下了启动按钮。 冯·诺依曼的意识沉入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奇特的世界——那里没有形状，没有边界，仿佛是他大脑深处的某个角落。他看见记忆的片段如光点一般浮现，旋转，破碎。他注视着这些片段，感到自己像一位入侵者，窥视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但更深处，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让他意识到，这一切绝不正常。他试图反抗，试图挣脱，但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着他。 那台机器发出微微的嗡鸣声，如同魔鬼的呓语。 复制的进度条已经启动。 柯琳看得见，她在第四维度能看得见这里发生的一切，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就这么突然发生了。 她同样也看得见，乔装改扮后的黑羽就在这间诊室外的走廊上，默默注视着，他看见了奎尔拿着注射针管走进了这间诊室。 他也没有阻止这一切。 可怜的冯·诺依曼，就这样任人宰割，失去了自由意志，那台机器也许终究在未来会制造出另一个冯·诺依曼。 第125章 冒险行动(三) 爱因斯坦头部的装置发出一声低沉的“滴”响，全息影像在空气中闪烁了一下，随后静止下来，进度条慢慢地停止在了100%。 “复制完成。”艾森·布莱克缓缓吐出一口气，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他的目光紧盯着空气中浮现的爱因斯坦大脑3d切片模型，那复杂的纹路和神经网络在光影中跳动，仿佛一座难以言喻的迷宫，又像某种古老而未知的艺术品。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操作界面，数据模型旋转起来，神经连接的细节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片刻后，艾森·布莱克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终于完成了。 他将人类历史上一位最优秀的科学家的大脑控制在了掌中。 与此同时，隔壁诊室内，艾森·布莱克的助手奎尔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眼神偶尔扫向设备屏幕。 他眼前，冯·诺依曼被牢牢束缚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头顶戴着相同的装置。屏幕上的进度条平稳推进，没有一丝异常。 奎尔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份工作无聊至极。他虽然知道自己参与的任务非比寻常，但这种等待却让他几近麻木。他用手指无聊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节奏缓慢的敲击声，与屏幕上绿色的进度条相得益彰。 在第四维度空间的柯琳正在观察着这两间诊室中发生的一切。 她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到黑羽和皮克斯的全息眼镜上：“爱因斯坦，进度100%。” 医院的走廊中，黑羽缓缓踱步，长长的影子在灯光下拖曳着，宛如一头潜伏中的捕猎野兽。他在全息眼镜中看到了柯琳发送的短消息。 他的眼神冷冽，眉头微蹙，像是在酝酿某种行动。他站在爱因斯坦之前进入的那间诊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三声急促的敲击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中。 诊室内，艾森·布莱克正沉浸在数据检查中，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猛然抬头，眉头一皱。 他盯着门的方向，心里迅速盘算着可能的状况。敲门声又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他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微型电脑，走向房门。 就在艾森·布莱克打开门的一瞬间，黑羽的枪已经顶上了他的额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僵住。 惊慌只持续了几秒，艾森·布莱克迅速调整呼吸，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状，露出一个略带苦笑的表情。 “别出声，照我说的做。”黑羽快步进了诊室，声音低沉而冷硬，像一把利刃划过寒冷的空气。 艾森·布莱克缓缓点头，目光扫过黑羽的面孔。他迅速分析着：这人年轻而冷酷，手稳得像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智慧和压迫感。 这绝非普通的特工。艾森·布莱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手中的枪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也许是时空警察，也许是和他一样的时空偷渡客。 “我需要你刚刚复制的数据，一份不落，全部拷贝到这台设备中。” 黑羽用一只手从自己的箱子中取出一台微型电脑，递给艾森·布莱克。 另一只手依然抬着，他的枪始终没有移开，指尖稳稳扣在扳机上。 艾森低头看了看微型电脑，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管怎样，眼前这个年轻人和他一样来自未来。 他抬起头，与黑羽对视，“没问题。好说。 不过，你跟踪我已经很久了吧？但我很好奇，你是时空偷渡客？还是时空警察？” 黑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冷漠。“你觉得呢？布莱克先生。少废话，开始吧。” 艾森·布莱克耸了耸肩，走回到他设备跟前。 他快速操作着，空气中的全息影像随之变幻，数据开始被复制到黑羽的设备上。 进度条在黑羽的注视下缓缓推进——25%，50%，75%——，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看吧，我很配合。”艾森·布莱克一边进行数据复制操作，一边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你知道的，在这个时代，我们能操控的资源都有限。强强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合作？”黑羽冷笑，“请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这不就是吗？”艾森指了指进度条，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看，多顺利。你的机器性能很好。” 黑羽没有回应，目光冷冷地盯着全息影像，直到进度条终于停在100%。 他挥了挥手，“打开，检查数据，向我展示数据的全貌。” 艾森·布莱克照做，空气中再次浮现出爱因斯坦大脑的三维模型，那精密复杂的神经网络仿佛某种宇宙的微缩图景。 黑羽走近一步，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艾森·布莱克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意。 “怎么样？我的诚意足够了吗？”艾森收起微型电脑设备，递给黑羽，抬起头笑道，“现在，是不是轮到你表现你的诚意了。” 黑羽一只手重新接回自己的微型电脑，又反复检查了一下数据。 他微微眯起眼睛，说：“我的诚意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了？布莱克先生，如果不是我的人略施小计，帮你引开了美国战争部的那些特工的注意力，你以为你能的行动能进展的如此顺利？” 艾森挑了挑眉，他以为是他自己聪明的摆脱了那些盯梢者，没想到还有人帮他又挡了一道。 “是吗？这么说，我得感谢你了？”艾森·布莱克微笑道，“既然这样，你又何必一直用枪指着我。” 黑羽收起微型电脑，枪口却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他很清楚艾森·布莱克是个狡诈、灵活多变、巧舌如簧的人。而他自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因为我对你诚意的考验尚未结束。我还需要第二份数据，你知道的。冯·诺依曼的数据。” “考验？非得靠威胁吗？”艾森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某个黑色幽默的笑话。 然后，他很大方的摊开双手，“没问题。只要我们合作，这些数据迟早都会成为你的。而且，还会有更多的‘数据’，第三份、第四份，甚至更多，远超你的想象。” “更多的‘数据’？”黑羽冷笑，“布莱克先生，看来，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倒是想知道，后面几份会是哪些科学家的大脑数据？” “想知道吗？”艾森·布莱克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等你真正接受了我的合作邀请，我当然会对你知无不言。这一切的前提是合作，而非对立。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所以先放下您手中的枪吧。” ******************* 隔壁诊室。 冯·诺依曼的大脑意识数据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拷贝装置，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逼近80%。 房间内的灯光冰冷刺目，机器的嗡鸣声低沉而不祥，每一秒都仿佛在敲打着未知命运的大门。 柯琳隐匿在四维空间第四维度的微光中，双眼凝视着三维世界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心跳如同深海的潮汐，平静却暗藏汹涌。 她知道，行动的时间即将来临。随着意念集中，她的身体渐渐凝聚出形态，四维的模糊光辉转化为三维的轮廓的投影，她逐渐在阴暗的隔间中显露了身形。 她轻轻抬起脚步，像一片影子般滑入房间。 此刻，奎尔正在诊室内踱步。他的眉头皱成深沟，似乎隐约听到了隔壁诊室传来的不寻常声响。 他停下脚步，耳朵贴上两间房间之间的连通门，努力捕捉更多细微的动静。空气仿佛凝固了，门后隐藏着的秘密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奎尔的专注让他忽略了背后渐渐逼近的威胁。柯琳出现在他身后，动作敏捷而精准。 她的手指拂过桌面，拿起那支刚深深扎入冯·诺依曼脖颈的注射针剂，里面的药剂尚未完全用尽，还剩下小半管。 她注视着针管，眼神冰冷且无情。接着，她无声地靠近奎尔。 就在奎尔微微偏头的一瞬间，冰凉的针头刺入了他的脖颈。他猛地一颤，仿佛一道冷电流从脊柱冲上大脑。 他的呼吸短促，眼神惊恐，试图回头看清袭击他的人。 但催眠药剂的力量不可抗拒，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四肢无力，像一只被拔去毒牙的蛇。他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戴口罩女护士的轮廓。 奎尔软软倒下时，柯琳扶住了他的身体，将他轻轻放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房间，确认没有其他隐患后，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子。 她的动作精确且果断，将拷贝设备与冯·诺依曼头盔上的数据磁盘连接。滴答，机器的提示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数据二次复制开始了。 屏幕上的进度条飞速推进，60%——70%——90%——100%。机器发出低鸣，宣布任务完成。 柯琳毫不犹豫地将磁盘取下，又用箱子中的工具提取了冯·诺依曼的基因样本数据。做完这一切，确认无误后，她用全息眼镜给黑羽和皮克斯发了一条短信——“冯·诺依曼，100%完成。” 此时，她戴上的全息眼镜上也弹出了一行字，是皮克斯发来的消息：“快速撤退，特工来袭。” 柯琳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心态，迅速整理好箱子，准备撤离。 她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精准无误，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深渊。 她推着装着数据箱的医用推车，打开房门，走进了光线明亮的的医院走廊。 人流如潮，护士、医生、病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柯琳将自己伪装成其中的一员，步伐稳健而自然，眼神沉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拐过一个走廊，又绕过另一个急诊室，始终避开人多的地方。每一次拐弯，她都迅速扫视周围，确认没有特工的影子。 走廊尽头，一扇储藏间的门悄然打开，她走了进去，关上门，开始迅速换衣服。她脱下护士服，换成普通患者的衣服，外面穿上外套，穿戴整齐。 就在她整理好一切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般密集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数十名猎犬正朝着她的藏身之地扑来。 她屏住呼吸，握紧箱子，双眼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果然，战争部的特工来了。 她的心跳加速，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她知道，她害怕的根源是什么，她能通过四维空间生物的形态逃脱，但是黑羽呢？ 他能从那间诊室逃脱吗？ 第126章 冒险行动(四) “你想要的冯·诺依曼的数据估摸着差不多了。”艾森·布莱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对着黑羽点头示意，“请。” 他伸手指向通往另一个诊室的内部连接门，语气轻松，仿佛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黑羽的全息眼镜屏幕闪过两条信息。第一条是柯琳发来的冷冷一行字——“冯·诺依曼，100%完成。” 接着是皮克斯的简短警告——“快速撤退，特工来袭。” 黑羽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沉默片刻，抬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箱子，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谢谢，”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第一次合作愉快。我会一直盯着你，和你交易的。” 他的枪口依旧稳稳指着艾森·布莱克，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的脚步缓缓后退，动作谨慎，直到他退到诊室的门口，才转身打开门，身影在门后快速隐没。 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艾森·布莱克目送黑羽离开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他很清楚，黑羽的急速撤退意味着危险正逼近。他握紧拳头，转身推开通向隔壁诊室的连通门，动作利落却带着些许焦急。 映入眼帘的，是奎尔瘫倒在地的身影。他的脖颈上刺着一处明显的针孔痕迹，显然被催眠剂暗算了。 “这个没用的奎尔。”艾森·布莱克一边咬牙，一边蹲下检查奎尔的呼吸和脉搏。确认他还活着后，他没有多停留，将注意力转移到冯·诺依曼的数据拷贝上。 屏幕上的界面显示，数据已被加密，密钥复杂得近乎无法解开。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该死的。”他狠狠咒骂了一句，拳头砸在桌面上。 显然，偷走数据的人早有准备，在他眼皮底下摆了他一道，给自己的数据加了密。 时间不等人。艾森·布莱克清楚，此刻重新复制数据已来不及，特工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他迅速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支兴奋剂，熟练地扎入奎尔的手臂。 紧接着，他端起一杯冰凉的水，毫不客气地泼向奎尔的脸。奎尔猛地一激灵，呼吸急促，眼神在瞬间恢复了焦距。 “快起来，没时间解释。”艾森低声命令道，语速快得像子弹出膛。“战争部的特工来了，赶紧收拾东西。” 奎尔脸色绯红，头晕目眩，但危机意识让他迅速清醒。 他强忍着体内药剂对抗的副作用，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与艾森一同开始整理设备和资料。 他的动作略显迟缓，但每一件物品都被小心地放入箱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迫，时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流逝得快。 艾森的箱子里整齐地装着一套复制大脑的设备和两份拷贝好的数据存储装置，而其他的物品则被放入了另一个箱子中。 装箱完成后，艾森直起身，目光冷峻地盯着奎尔。 “我们分开走，”他沉声说道，语气中不容置疑。“我走地下室那条路，你走另一条。我们在外面的停车场汇合。好在另一间诊室还有一个医用推车，你把箱子藏在里面作为伪装，就算人落入特工和间谍手里，东西也要藏好，祝我们好运。” 奎尔凝重的点了点头，动作僵硬。他的身体仍在两种药剂的影响下作斗争，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万一我们二人中有一人被抓，”艾森补充道，语气更低沉了几分，“按事先制定的计划行事。明白了吗？” 奎尔再一次点头，眼中掠过一丝不安，却也带着对逃出生天的渴望。 艾森·布莱克没有再说什么，脱下医生的大褂，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提起箱子，转身离开诊室。 他的步伐坚定，楼道中的每一步都仿佛敲在他的胸腔里。他快速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消失在地下室的入口处。 与此同时，奎尔强忍着头晕，拖着脚步推着装有箱子的医用推车走出诊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异。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仿佛随时可能被特工盯上。 两个诊室内的灯光依旧冷冷亮着。冯·诺依曼和爱因斯坦两位科学家仍然沉睡得很死，呼吸均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面，特工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中回响，渐渐靠近，仿佛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正在逼近。 ************ 奎尔将医用推车缓缓推进储藏室，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药水味，灯光昏黄，像是随时可能熄灭。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打开箱子，将设备一件件取出，动作急促却不失小心，将它们塞入储藏柜中。柜门关上的一瞬间，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让他心脏猛地一跳。 他快速锁上柜门，将钥匙藏在角落的小地毯底下，动作娴熟而机械，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无数次的彩排。 这是他和艾森·布莱克提前约好的方案：无论发生什么，从未来带来的设备、工具和武器绝不能落入这个时代的特工和警察手中。 这些东西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旦被发现，后果将无法估量。至少，只要没有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还会有机会回来拿。 走廊外突然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像是猎犬追逐猎物的爪声在硬质地面上回响。 奎尔的背脊一僵，耳中传来的声音仿佛放大了十倍。他知道，那是战争部的特工，或者更糟，是fbi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脱下沾满汗渍的医生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厚重大衣。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和一撮假络腮胡，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他对着储藏柜上的模糊倒影快速整理了自己的伪装。镜中那个陌生的身影像极了一个虔诚的摩门教教徒。奎尔低声喃喃：“只要能离开医院，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推开储藏室的门，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他尽量迈出从容不迫的步伐，但脚步却不自觉地快了几分。走廊里光线幽暗，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仿佛一个无声的幽灵在墙壁上追随。 他的心脏如擂鼓般轰鸣，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但胸腔里翻滚的紧张感却快要将他吞没。他甚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脖子滑入背部，而他的脸，却一如既往地冰冷镇定。 医院正门的轮廓出现在视线尽头，大约五十米。奎尔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仿佛那扇门就是生死之间的分界线。 他不能回头，更不能犹豫。他的手紧紧攥着大衣口袋里的小瓶子——一瓶麻醉药剂，那是最后的保险。 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再坚持几步，就能脱身。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厉的喝止：“嘿，别往前走！医院暂时停止人员出入。” 奎尔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他低头，咳嗽了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博弈。脚步声在他身后越来越近，像是猛兽追赶猎物的喘息。 “我跟你说了，停下来！”声音从他身后炸开，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下一秒，一只粗大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重重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额头撞上了坚硬的砖面，隐隐作痛。奎尔抬起头，透过镜片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睛——没有怜悯，没有迟疑，只有审视与警惕。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像一面破鼓，在耳边疯狂地敲击。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却尽量让声音平稳：“先生，这一定是个误会……” 但话未说完，身后更强的压力将他死死压在墙上，仿佛要将他的所有挣扎碾成粉末。 奎尔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艾森·布莱克的身影。至少艾森·布莱克先生能安全离开。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像火焰般在内心燃烧，即使眼前的世界已经冰冷而黑暗。 ******** 审问室昏暗而阴森，墙上的灯光微弱且闪烁不定，投下了一片片阴影，仿佛在故意折磨人的神经。 奎尔被手铐拷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手腕和脚踝被锁链死死固定，稍微挣扎便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皮肤苍白，络腮胡已被扯下，伪装被揭穿，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对面，一名战争部的高级特工坐在桌子后，身着深色军装，领章上闪着金属徽章。他的名字是布伦南上校，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奎尔，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秘密剥离。 桌上摆放着几份厚厚的档案，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散发着苦涩的香味。另一名军官站在角落，手中握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 布伦南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催命的钟声。他低沉而冰冷地开口：“你的名字？” “你不是已经有了？”奎尔一副不太合作的样子，“我的大衣口袋中有我的证件，想必你们已经看到过了。” “奎尔——如果这真是你的名字。两位科学家今天在普林斯顿医院被人暗算了，注射了催眠药剂，其中一位科学家冯·诺依曼指认了你对他下了手。我们的人盯了你很久了，所以别指望我有耐心听你搪塞。” 奎尔没有回答，他的喉咙发干，双眼盯着桌面，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却强行压制着不让它表现在脸上。 布伦南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文件里的内容零散地摊开，露出了之前暗中拍摄的照片。 “你和你的同伙呢？”布伦南亮了亮手中的照片，那明显是跟踪艾森·布莱克的特工拍的。 “我不知道。”奎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布伦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窃取科技情报？策划战争？还是在为某个国家服务的间谍？” 奎尔抬起头，嗓音沙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研究员，负责数据整理。你们抓错人了。” 布伦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抓错人？你这个‘普通研究员’为什么会携带这种奇怪的设备？” 他拿出一个微型的存储硬盘，“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是什么？这东西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 “糟了，我疏忽大意，忘了清理口袋了。”奎尔暗想，眼神复杂。 他知道，美国战争部的人很可能一直在他和艾森·布莱克身边窃听，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真相，但显然还没有全部拼凑出来。 他必须在不透露核心秘密的情况下拖延时间，同时试探对方的底线。 奎尔说：“冯·诺依曼先生，他说了什么？” 布伦南眯起眼睛，声音低了几分，却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以为是你在审问我？我问，你答。让我们来换个方式——”他向旁边的军官点了点头，军官拿起一张图片，走上前，重重地拍在奎尔面前。 图片上是一张草图，上面是是一个复杂的设备，像个头盔。 布伦南盯着奎尔：“这是什么？爱因斯坦画出了这个设备，他说这是个类似于思维转换器的东西。你和你的同伙称它为什么？它的真正用途是什么？你们用这东西对爱因斯坦和冯诺依曼做了什么？” 奎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那只是一个实验工具，用来研究人类大脑的潜能开发。可以让两位科学家头脑更清楚，思维更敏捷。 看来你们是误解了它的用途。” 布伦南的目光愈发冰冷：“误解？我们可没有误解。冯·诺依曼提到说它可能复制他们的大脑和意识，它可以将人的意识数字化。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用这些技术做什么？” 奎尔试图隐藏内心的恐惧，但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一丝颤抖：“我们只是科学家，没有任何政治目的。我们来到这里，只是想观察、学习，并带回我们需要的数据。” 布伦南的拳头砸在桌上，声音如雷：“撒谎！观察？学习？你们带走了爱因斯坦的大脑数据，复制了冯·诺依曼的意识，你们还一次次的接近尼古拉·特斯拉。你们的目标是什么？带着你们高科技的技术回到这个时代，让它落入更强大的国家手中？” 奎尔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绝境，但还有一线生机——他不能承认任何关于未来的核心计划，也不能完全否认。 他低声说道：“未来……是不可干预的。我们有严格的规则。这些数据，只是为了保存和研究。没有人会利用它们改变历史。” 布伦南缓缓靠近，声音如同毒蛇的低语：“规则？你们的规则已经破裂了。从你们跨越时间那一刻起，就已经破裂了。告诉我，奎尔，你们还有多少人？还有谁在帮助你们？这是不是一场战争的序曲？” 奎尔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复杂而坚定：“战争早就开始了，不是吗？放心吧，战争还会打的更猛烈的，你何苦难为我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布伦南一言不发地盯着奎尔，试图从他的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 而奎尔，则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艾森·布莱克已经成功脱身，希望战争部的人永远找不到他们的设备和仪器，希望时间本身还能给他们一线生机。 第127章 下一个目的地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光晕在黑羽的脸上打出一片斑驳。 他神经紧绷，每一声远处传来的车鸣都像是战鼓敲击他的胸膛。 他绕过几个巷道，试图避免所有可能的追踪，最终看到皮克斯开着那辆老旧的雪佛兰在巷口等着。 他一头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的同时，重重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皮克斯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翘，试探性地问：“要不要等等柯琳？” 黑羽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先不用。柯琳通过全息眼镜给我发了消息，她会直接在火车站和我们会合。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总会有办法脱身。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先甩掉那些战争部的特工。” 皮克斯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好吧，反正她比咱们都聪明。希望她好运，千万别被抓到。” *********** 普林斯顿火车站。 烟雾弥漫的月台上，人群匆匆。皮克斯买了三张火车票，朝黑羽跑去。他那双眼睛里总藏着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去哪的？”黑羽接过车票，下意识问道，“柯琳还没来，你怎么就动手买票了。” “我先买了去费城的。”皮克斯看着黑羽的表情，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谁？” “我们的猎物——艾森·布莱克。”皮克斯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乔装打扮得像个资本家，他还换了个两个保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助手奎尔出事了？” 黑羽皱了皱眉，懒得理会皮克斯的调侃，只问道：“艾森·布莱克，买了去哪的票？” “我塞给售票员了好几张钞票才打听到，费城，第三站台，十五分钟后发车。”皮克斯晃了晃手中的票，显得得意洋洋，“这就是我为什么也抢了三张去费城的票。” 黑羽沉思片刻，低声自语道：“费城绝对不会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皮克斯一边将票收好，一边耸肩道：“显然。不过费城是个绝佳的中转站，比起去纽约，去费城更容易甩开追兵。” “柯琳怎么还不来？”黑羽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尾音里掩不住焦躁。他不愿去想柯琳可能遇险的情况，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 皮克斯打趣地笑了笑：“你不是说她能搞定吗？万一我们都出事了，她都能全身而退。你得信她。”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包裹着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的身影站在背后。是柯琳。 “聊什么呢？”柯琳的语气平静如常。 皮克斯咧嘴一笑，指了指黑羽：“某人刚才担心你，魂都飞了，怕你不回来呢。” 黑羽尴尬地拉低了帽檐，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火车快开了，别耽误了。” 三人提起箱子，拔腿向三号站台冲去。 ************* 月台冷风呼啸，像是时间在催促着他们。 登上火车，坐进座位时，黑羽才感觉胸口的那块巨石稍稍落地。 窗外的白雪原野在车轮轰鸣声中飞速后退，车内的气氛却凝重得像一块冻住的冰。 柯琳打破了沉默：“艾森·布莱克的助手奎尔被战争部的人抓走了。恐怕，在战争部的各种审问手段下，他会彻底破防。” 黑羽与皮克斯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奎尔的破防不仅意味着艾森·布莱克的处境变得更危险，也意味着他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身份可能暴露。 “这事儿你们都得看开点儿，”皮克斯轻轻吹了声口哨，努力调侃道，“最该发愁的应该是艾森·布莱克。如果他都能睡得着，那咱们也没必要瞎操心，对吧？况且，我们又没被抓，这难道不该庆幸吗？” 黑羽却依旧眉头紧锁，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提议：“来打个赌吧，你们猜艾森·布莱克的目的地会是哪里？” “费城。”皮克斯抢着回答，语气笃定得像个白痴。 黑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拳：“笨蛋，我是说最终目的地。” 皮克斯揉了揉被打的胳膊，笑着反击：“世界如此之大，他去哪都行，总之是离美国战争部远一点的地方，另外，可千万别去国际战场上凑热闹。要不，黑羽，你干脆去问问他？他反正也在这趟列车上。” 黑羽转向柯琳：“柯琳，你怎么看？” “凭我对艾森·布莱克的了解，他不会收手的，他还会去找下一个科学家。不过特斯拉是个难啃的骨头，他暂时不会再次尝试。但是如果我是他，有一个人一定在备选名单上。” “谁？” 黑羽和皮克斯异口同声的问。 柯琳翻开一张刚买的铁路地图，用铅笔在上面做了几个标记。“奥本海默。”她轻声说道。 黑羽愣了愣，皮克斯也收敛了笑容。 柯琳继续解释道：“艾森·布莱克的目标是那些最顶级的科学家，而奥本海默无疑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在普林斯顿，还有理查德·费曼和约翰·惠勒两位科学家，不过艾森·布莱克根本没有对他们动手，甚至都没有试图去接触。在纽约，他也没有对恩里科·费米动手，这说明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他的目标是那些顶级的科学家，也就那些名气极大的科学家。” 黑羽思忖着柯琳的话：“所以你觉得，奥本海默所在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会是艾森·布莱克的下一个目的地？” 柯琳点了点头，“这个人，我认为是奥本海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当然，这个时代的顶级科学家主要集中在波士顿的麻省理工、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和加州的科研机构。目前在东海岸，如果艾森·布莱克持续活动，危险系数较高，特别在经历了奎尔被抓之后，我想，他会转移目标，转移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去找奥本海默，一来奥本海默大脑的价值不低，二来，可以暂时躲避美国战争部的特工。” 皮克斯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 柯琳用铅笔指了指地图：“下一站是费城。从费城去加州最快的方式是乘坐跨大陆列车，经芝加哥，再到旧金山，总耗时大约四到五天。” 她丢下铅笔，目光望向窗外，声音低了下来：“但我不认为我们已经轻易甩掉了战争部的眼线。”她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一丝警惕。 也许这趟列车上，还有神秘的眼线在盯着他们。 火车继续向前，驶入茫茫白雪之中，而他们的旅途，远未结束。 第128章 旅途 火车远离普林斯顿，冬日的晨光如薄纱洒在积雪覆盖的田野上，树枝上结着晶莹的冰凌，像无数细小的宝石。 河流在厚厚的冰盖下缓缓流动，偶尔可见一两只鹿在林间踱步，银白的世界显得无比寂静。 列车上的人们裹紧了大衣，蒸汽暖气哧哧作响，窗户边偶尔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黑羽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的景色，却心不在焉。 他的手时不时摸向腰间藏着的小型武器，全神戒备，内心紧张而焦虑。这趟旅途看似平静，却危机四伏——战争部的特工还没完全甩掉，而那些盯上艾森·布莱克的外国间谍也可能已经开始行动。 皮克斯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神情悠然自得。他小声调侃：“哎，你们说艾森·布莱克现在是在喝茶呢，还是在盘算下一步去哪挖科学家的脑子？” 黑羽瞪了皮克斯一眼，懒得理会他。 倒是柯琳说：“别分心，皮克斯。战争部的眼线还没完全甩掉，费城站台很可能有埋伏。” 她低头摆弄手上的报纸，阅读着这个时代的信息。 普林斯顿到费城，这一段平安无事，黑羽在走廊里转了转，确认了艾森·布莱克和他的保镖的座位和他们的座位隔了四个车厢，他没有主动接近艾森·布莱克，只是很知趣的确认他在这趟列车上，就匆匆离去了。 在费城，他们买了最近一班从费城开往芝加哥的火车票，因为皮克斯善于交际，很是讨喜，他打探到艾森·布莱克和保镖也将乘坐这一班火车。 火车徐徐驶出费城站，沉重的蒸汽在午后的阳光中蒸腾而起，仿佛吞吐着即将发生的命运。 黑羽、皮克斯和柯琳坐在三等车厢，三人在车厢内部四处走动，目光如雷达一般警觉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搜索周围是否有可疑的盯梢眼线。 火车上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 皮克斯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乘客，一个穿着褐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人从上车后就一直在吸烟区停留，似乎刻意躲避列车员的目光。 他对黑羽低声说道：“我赌五块，那家伙不是战争部的就是外国间谍。” 黑羽瞥了一眼男人，低声问柯琳：“你怎么看？” 柯琳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会儿，冷静地说：“他在看我们，但刻意避免目光接触。他确实可疑，不过他应该不是战争部的人——他的鞋子太干净了，那是欧洲的款式，也许他是德国间谍。” 皮克斯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滑稽地问：“德国间谍？那我们是不是该请他喝杯茶，顺便聊聊纳粹的黑科技？” 柯琳试探性的说：“如果他是跟踪我们的人，我们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现在应该会假装去餐车。我们可以试着让他露出更多破绽。” 果然，那名男子几分钟后起身，拿着报纸假装随意地走向餐车。 黑羽低声道：“我跟着他，皮克斯，你守在车厢尾端，如果有问题立刻报警。” 柯琳则低头继续看报纸，神情专注，只不过报纸换了一张费城本地的报纸。 在餐车中，黑羽假装点了一杯咖啡，观察到那名男子的确在不断扫视车厢内其他乘客，显然在寻找目标。 然而，还没等黑羽有所行动，一名列车员忽然推着餐车经过，不小心撞到了那名男子的椅子，一枚金属圆筒从他的大衣里滑落到地板上。 黑羽迅速认出那是一个窃听器，心中一凛。 男子慌忙拾起圆筒，神色紧张地起身离开，黑羽没有再继续盯住他，已经很明显了，果真在哪儿都会遇到盯梢的。 黑羽回到自己的那节车厢。 柯琳手里正摆弄着铁路地图，悄声道：“艾森·布莱克应该会在芝加哥换车。这是大多数人前往西部的中转点。但我们目前要担心的并不是艾森，他目前也并不真正视我们为敌人。所以，我们真正要担心的还是德国间谍和战争部的人。尤其是德国间谍。” “的确，那间谍有窃听器。你说，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艾森·布莱克还是我们？”黑羽皱紧眉头。 柯琳抬头，目光如利刃般穿透黑羽的紧张，“也许兼而有之。” 皮克斯猛地站起：“我去买点吃的！”他晃晃悠悠地朝餐车走去，却在经过一名乘客时，刻意将脚步放慢了一瞬。 那乘客一动未动，但手中报纸却似乎抖动了一下。 在餐车内，皮克斯随手拿了一块苹果派，假装漫不经心地与一名看似普通的乘客攀谈：“好冷的天啊！您也是去芝加哥？” 那乘客抬起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德国人面孔。 他冷冷地回答：“天气总是善变，但旅程的终点却不会改变。” 皮克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是啊，但有时候，终点也可能不是你想去的地方。” 他说完，转身离开，却在背后留下一个隐蔽的窃听装置。 回到座位时，他低声对黑羽和柯琳说：“不止一个德国人。有一个人在监视艾森，还有一人在隔壁车厢，时不时来我们附近游走一圈。” 火车抵达芝加哥，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艾森·布莱克和他的保镖已经下车，三人紧随其后，却注意到德国间谍也在尾随。 更糟糕的是，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站外，里面坐着两个穿着正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美国战争部的特工。 “现在我们有三股人马盯着艾森。”黑羽低声抱怨，“这简直是疯了。” “看来艾森的助手奎尔真的破防了，出卖了艾森·布莱克的旅程路线，所以美国战争部的特工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柯琳戴上墨镜。 皮克斯却笑得轻松：“也许，越热闹越好，这样我们混水摸鱼的机会也多。我们可以引诱战争部的人去抓德国间谍。” “也许他们会先抓我们。”黑羽瞪了皮克斯一眼。 就在艾森·布莱克消失在芝加哥车站外的雪夜时，他们突然发现，德国间谍迅速分成了两组，一组继续跟踪艾森，另一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们几个散开。”柯琳果断下令。 三人分头行动，黑羽混入人群，去买前往旧金山的火车票。 皮克斯钻进附近的书报亭，而柯琳则躲入了一家临街咖啡馆。 三人只要彼此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全息眼镜就还继续派的上用场。 一小时后，根据黑羽在全息眼镜上发来的消息，三人在前往旧金山的列车所在的站台会合。 在火车即将驶出的前一分钟，他们才甩掉眼线，匆忙上了火车。 ********** 列车驶出芝加哥，逐渐进入连绵的高原与荒野。 窗外的景色从喧嚣的城市变为广袤的平原，随后是连绵起伏的落基山脉。 天边的夕阳将山峰染成金红色，仿佛燃烧的火焰，夜幕降临时，只有稀疏的村庄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列车穿越荒凉的大沙漠时，车厢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像这片寂静的荒原一样，无形的危机似乎随时会降临。 晚上，列车停靠在一个小站加煤。窗外的荒野漆黑一片，远处能隐约看到闪烁的火光。 车厢内一片低语与昏黄的灯光，几名乘客匆忙上车，披着斗篷的德国间谍彼此对视，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黑羽低声提醒：“那个穿长斗篷的家伙从上车开始就没取下手套。他们绝对在策划什么。” 皮克斯撇撇嘴：“希望不是要引爆这辆火车，我可不想在历史课本里被标注为某场爆炸的受害者。” 与此同时，艾森·布莱克的保镖也察觉到了间谍的异常。 他们将布莱克护送到了头等车厢的包厢，并悄悄锁上门。 布莱克冷冷一笑：“看来，战争部的人和那些德国人都不想让我安全到达旧金山。没关系，让他们来，我喜欢游戏。” 列车进入一片荒凉的山区，外面风雪愈发猛烈。 夜半时分，德国间谍开始行动。他们试图打开一节行李车厢，显然是冲着某些特殊物品去的。但与此同时，战争部的特工已经盯上了他们。 一场低声枪战在行李车厢打响，几声压抑的枪响让车厢里的乘客察觉到了异样。 黑羽、皮克斯和柯琳趁机分头行动，黑羽跟随德国间谍。 皮克斯假装喝醉，试图混入艾森·布莱克的包厢，想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包厢的门紧锁着，艾森的那两个保镖也只有一个守在门口。皮克斯只得失望而归。 柯琳仍不动声色在自己的座位上，悄悄观察周围的一切。 ************ 就在列车进入一片长隧道时，车厢突然一震，车速突然减慢。 一群蒙面男子冲入车厢，挟持了列车长，并宣布列车现在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西部列车劫案’的现场！请各位乖乖交出贵重物品，或者……”带头的男子举起了枪，话语中带着一丝疯狂。 刚刚回到座位上的黑羽低声骂道：“见鬼，真的有劫匪？” 柯琳却低声说：“我觉得这劫匪更像是德国间谍的帮手。他们最终目标不是钱，而是某个行李箱。他们要钱和贵重物品只是某种遮掩他们真实目的的手段。” 事实果然如此。劫匪和德国间谍联手，冲向头等车厢，显然是为了抓住艾森·布莱克。而艾森·布莱克却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和保镖埋伏在车厢另一头，等着对方落入陷阱。 因为此时，提早一步来到头等车厢的是美国战争部的人。 接下来，蒙面劫匪、德国间谍、战争部特工和艾森·布莱克的保镖在车厢内展开了混战。 一时间，枪声、拳头声和怒吼声交织在一起，乘客们惊叫着蹲在座位底下。 第129章 乱战 皮克斯咽下最后一口苹果派，拍拍肚子：“所以，我们现在该期待什么？一场劫匪的闹剧？” “我离开一下。”柯琳趁乱向洗手间奔去，她在洗手间里上了锁，这么做是方便让自己消失，进入四维空间生物的状态，好更全面的观察这一切乱象。同时，她的目的是将他们三人的行李箱和艾森·布莱克的行李箱转移到第四维度的空间，让德国间谍和蒙面劫匪的计划彻底落空。 “柯琳，她打算干什么？”皮克斯不明所以的询问黑羽。 “我猜，去给这些蒙面劫匪和德国间谍捣捣乱，让他们的目的不能得逞。”黑羽面色紧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枪。 “你觉得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皮克斯低声问。 黑羽瞪了皮克斯一眼，“柯琳已经说了，为了某个行李箱。” “那会不会我们的行李箱也是他们的目标？”皮克斯神秘兮兮的说。 隧道尽头的光线突然明亮起来，列车刚驶出阴暗的山洞，就嘎吱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刹那间，车厢内响起了枪声和惊叫声。 几个蒙面劫匪已经闯入黑羽和皮克斯所在的车厢，挥舞着手枪和猎枪，将乘客们驱赶到一边。 “打开你们的行李，都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蒙面劫匪大吼，声音粗哑。几个同伙挨个翻找乘客的行李箱，其中一个还戏谑地掀起了一名老妇的帽子。 皮克斯靠在座位上，一边举手作投降状，下意识抬头望向他们三个行李箱所在的位置，心下一惊，小声对黑羽嘀咕：“我们三个的行李箱呢？怎么不见了？难道已经被劫匪偷走了？” “嘘——别吱声。”黑羽用肘轻轻撞了撞皮克斯，低声说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劫匪，既然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艾森·布莱克的行李箱，还有我们的。那柯琳就会想办法让他们不能得逞。”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心有灵犀了？她要干什么你怎么全都知道？”皮克斯惊诧的望向黑羽。 “因为我比你有脑子，更懂得洞悉人心。”黑羽推了皮克斯一下。 蒙面劫匪的皮靴在木地板上砸出沉重的声响，猎枪和左轮枪的黑口冷冷地扫视着颤抖的乘客。 “都把值钱的东西都从行李中掏出来！”领头的蒙面劫匪吼叫着，隐隐可以看见额头至太阳穴有一道疤痕如蜈蚣般狰狞。 他随手揪住一名瘦弱的中年男子，把对方的怀表扯了下来。 “听着，乘客们！”领头的蒙面劫匪脸扬起枪口，粗声喝道，“要是你们乖乖合作，我们就不会伤人。不合作？那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话音未落，枪托便砸在了那名男子的头上，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皮克斯缩在座位里，表情变得复杂。他低声嘟囔：“好吧，我本来想让这些家伙自生自灭，但他们太过分了。”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折叠小刀，眼神偷偷瞥向黑羽。 黑羽却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如果他们欺负普通人，我们就不能无动于衷。” 一个劫匪大步走向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妇，恶狠狠地说道：“老太婆，把你的包打开！”他伸手去抢，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钳住。是黑羽。 他用力一扭，那劫匪痛得大叫，枪掉在地上。 “我讨厌欺负弱小的人。”黑羽低声说道，随即抓住劫匪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木地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劫匪当场昏了过去。 “混账！”领头的太阳穴带刀疤的蒙面劫匪大吼，举起猎枪瞄准黑羽，但就在扣下扳机的瞬间，皮克斯已经如鬼魅般冲到他身后，将一把小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嘿，放轻松，伙计，擒贼先擒王。”皮克斯笑得像只狐狸，“你想活着下车，就给我冷静点。” 就在这时，战争部的特工们也动了。他们外套包裹的腰间掏出手枪，动作流畅而冷静。 “所有人别动！”为首的特工喊道。他们的枪口对准了劫匪，目光所到之处也未忽略其他同伴。 刀疤蒙面客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用暗号示意手下撤退，但这群劫匪显然没那么容易摆脱困境。 “火车上的条子？”一个劫匪低声嘟囔，随即毫无征兆地掏出腰间的手枪开了火。 正在第四维度空间的观察的柯琳目睹着这一颗子弹擦过黑羽的肩膀，他躲开了，子弹嵌进木制窗框，车厢里顿时一片尖叫。 战争部的特工开火还击，一颗子弹正中劫匪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哀嚎着跌倒在座位间，猎枪从手里滑落。乘客们尖叫着趴在地上，有人干脆翻滚到座椅底下。 “该死！”刀疤蒙面客低吼，挥拳试图挣脱皮克斯的控制，但皮克斯迅速一个肘击砸在他胃部，让他蜷缩成了一只虾。 黑羽则与另一个劫匪缠斗起来，那劫匪身材魁梧，挥舞着一把匕首。 黑羽巧妙地避开刀锋，用膝盖猛击对方的腹部，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逼得对方单膝跪地。黑羽抢过匕首，将刀尖直指对方喉咙，低声说道：“试试再动一下？” 乱糟糟的混战中，柯琳已经悄摸将三人的箱子和艾森·布莱克用来装从未来带过来的高科技产品的那个行李箱转移到了第四维度空间。无论如何，无论是德国间谍、蒙面绑匪，还是战争部的特工都无法得到这些箱子。 两个蒙面劫匪在德国间谍的暗示下，直奔头等车厢。一个动作迅速的德国间谍甚至自己动手，翻遍了布莱克的行李箱所在的行李车厢。 他们撕开箱子，掏出层层叠叠的衣物，却发现所有箱子都是空的——没有文件，没有科技设备，没有任何他们期待的东西。 “混蛋！”一个德国间谍咒骂道，用力踹倒了空箱子。 同一时间，战争部特工的反击已经全面展开。 他们从车尾涌入，手枪的黑洞洞枪口瞄准了那些劫匪和间谍。混战在狭窄的车厢中爆发，子弹飞溅，窗户被打碎，寒冷的空气灌入车厢。 柯琳在第四维度冷静地观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局势，她发现一个隐藏在后排的德国间谍正悄悄靠近头等车厢的方向。 毫无疑问，他是奔着艾森·布莱克的箱子去的。 柯琳在第四维度使了个绊子，于是这个德国间谍无形中被看不到的东西绊倒在过道上。 德国间谍嘶吼着，试图挣扎站起来。其实本来他去找箱子就是徒劳无功的，但绊倒他，便会引起战争部特工的注意。 不过，战争部的特工还是太慢了，德国间谍被艾森·布莱克聘用的强壮的保镖其中的一个再次扑倒了。 枪声中，德国间谍和劫匪显然意识到情况不妙。刀疤蒙面客用一个手势召唤手下，几人迅速从列车的另一侧跳下。 与此同时，艾森·布莱克的包厢里，他和一名保镖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布莱克听着枪声，冷冷一笑：“让他们打吧，越乱越好。” 柯琳从第四维度空间看到，一个劫匪迅速朝一匹马跑去，手上还攥着一份地图。 战争部特工追了上去，但火车上的战斗已经成为历史书上的注脚。 经历了一场乱战，战争部特工们迅速制服了大部分劫匪。 这名被绊倒的间谍，最终也落入了战争部的特工之手。但依然有不少蒙面劫匪趁乱逃脱，另外的德国间谍也混入其中，这些人翻窗而出，最终消失在西部的荒野中。 确定了战局之后，火车驶入了漆黑的隧道。 柯琳悄无声息的将几个箱子又悄无声息的放回原位。 她从容不迫的又从洗手间出来。 柯琳走向黑羽和皮克斯，说：“我们到站换车。这趟列车已经被盯上，我们不能再冒险。” “那艾森·布莱克呢？我们不盯着了？”皮克斯眨了眨眼睛，问道。 “不用，我们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地，我们会再见面的。而且我拿了他的一件顶要紧的东西，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难道你们想一直被战争部的特工和德国间谍盯着？” 黑羽和皮克斯相视对望了一眼，随后看向柯琳，“好，听你的。” 在堪萨斯城的一个大站点，他们趁乱拿了行李箱下车，混入人群，迅速登上了另一辆开往旧金山的列车。 火车驶向荒凉的西部原野，窗外的风景变得开阔而壮丽。太阳逐渐落山，余晖洒在雪原上，染出一片金红色。 车厢里，黑羽终于松了口气：“我们总算甩开那些眼线了。” 皮克斯却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确定吗？这种时候，没准有间谍或者特工可能已经在下一节车厢等着给我们送惊喜。” “暂时应该还不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德国间谍的主要目标是艾森·布莱克，我们是次要目标。 而战争部之所以会出动这么多特工，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更主要是这些德国间谍。蒙面劫匪是德国间谍高价雇佣来的。 所以，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柯琳平静地说，“我们得一直警惕，无论是艾森·布莱克、德国间谍、还是战争部的人，他们都不是简单的对手。” 窗外的景色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火车继续向西驶去。 不知道还有怎样惊险的旅程在等着他们。 第130章 捕猎 教室内，空气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奥本海默站在讲台上，他的眼神似乎能够穿透每一位学生的灵魂，解剖他们内心的思维。 他轻轻摆动着黑板擦，指尖轻触着极为复杂的方程式和公式。“如果你们理解了这一点，”他说，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你们就理解了宇宙如何运转。无论是原子裂变，还是时间的流动，都是如此。” 他的讲解几乎不带任何感情，但每个字句却犹如一柄锋利的剑，刺入每个听者的心中。 柯琳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细细观察着每个细节。她的眼神冷静，思维在无声流转，正如她曾训练过的那样，永远不轻易表露情感。 周围的学生们无一例外地沉浸在奥本海默的魅力中，心思被他的每句话牵动。即使有些人只是在机械地做着笔记。 然而，某个坐在中间的学生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看似专注地记笔记，但柯琳从他若有若无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不对劲的东西。 他的眼神不时地游移，似乎在寻找机会打量某个特定的人物，而他的视线又极其谨慎，仿佛是在躲避某种窥视。 柯琳轻微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一丝警觉。这种异常，仿佛一颗不显眼的沙子埋进了她的心里，逐渐引发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教室的钟声响起，讲课结束，学生们慢慢站起身，纷纷离开，而奥本海默依旧安静地站在讲台旁，整理着自己的教案。 艾森·布莱克出现在门口，身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并不像那些普通的学生那样匆匆忙忙，而是带着一种冷静的优雅，步伐坚定却轻盈。 他径直走向奥本海默，话语中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自信：“教授，我有些问题一直困扰我，关于量子力学中的某个细节，不知道能否请教您？” 奥本海默转身看着他，眉头微微扬起，“哦？很少有人在讲课之后主动来与我讨论这些问题。你看上去是个有思想的人。” 艾森·布莱克微微一笑，仿佛这种注视不过是他期待已久的对话的开始。 “我一直在思考粒子间的相互作用，您关于‘宇宙本质’的解释，给了我很多启发，但仍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特别是关于核死区消除技术，我有点困惑，同时也有些灵感，我曾在纽约和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就此问题交换过意见，奥本海默先生，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和您深入交流一下吗？” 奥本海默略作停顿，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他眼中闪过一道华彩，核死区消除技术，这正是他目前所遇到的瓶颈，这个问题太有诱惑力了，他内心一阵狂跳，但是表面还维持着镇定。 “你说的不错，许多问题在理解物质的本质时往往会涉及到更深的层次。今晚，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得更详细。但是待会儿我有个研讨会要参加。” 他的语气平淡，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某种无形的责任。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艾森·布莱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正是他要的机会。 看似学术的讨论，实际上是一次精心安排的“会面”。 他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很好，鱼儿上钩了。 艾森·布莱克暗想。 ************** 晚些时候，奥本海默按约定前往约定地址——那是一座私人小别墅。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一只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一股浓烈的乙醚气体扑面而来，瞬间使他昏迷过去。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映照在别墅里的每一寸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被岁月遗忘的气息，陈旧的家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仿佛整个空间被封存了数十年。 艾森·布莱克站在昏迷不醒的奥本海默旁，他的眼神冷静而残酷。奥本海默的脸色苍白，几乎与这冷清的房间融为一体。 艾森的手指轻触过奥本海默的头发，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抚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他的眼中，藏着某种狂热的光芒，仿佛在注视自己到手的猎物。 “奥本海默，你的智慧和才华，我一直想要它。而现在，你的一切，我终于掌控了。” 他低下头，盯着奥本海默被麻醉后仍然微微颤抖的眼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冷笑。这是一种收获的冷笑，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对一切已经无法回头的悲剧的注视。 “你不能阻止我。”他低声说，几乎是对自己说的。无论是眼前的这个天才，还是其他所有曾经反对过他的人，现在都已经不重要。奥本海默的头脑、意识和生物基因，毫无疑问，将成为他未来在另一个时空攫取权力和技术的工具。 他甚至开始设想着，掌控了这些，他的未来将如何辉煌，如何无敌。没有人能再阻挡他，甚至连时间也无法束缚他。 他将头盔状的设备佩戴在奥本海默的大脑上，设备外接的一台电脑，开始复制奥本海默大脑的结构、每一个神经元，无论是静态还是动态，还有意识。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有条不紊顺利推进。 艾森·布莱克趁机取了奥本海默的基因样本，存放在玻璃试管中，用盖子封存，放入一个小型的箱子中。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设备扫描大脑数据发出的微弱的电流声和电脑滴滴答答工作的嗡鸣声。 艾森·布莱克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嘴角不知不觉泛起微笑。这一切很顺利，他早已厌倦了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看来，有时候重拳出击，速战速决才是捷径和正解。 大约过了45分钟，数据拷贝结束，发出滴答一声提示音。 艾森·布莱克检查着数据，脸上露出满足又满意的笑容。 他将拷贝好的数据备份——一个晶体状的存储卡同样放入那个小箱子。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楼下的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他不由内心涌上一股怒气，他特意交待了他的保镖，他需要绝对安静，工作中需要不被打扰，而他还没发号施令工作结束，为什么他雇佣的保镖会这么没有眼色？制造出如此多的噪音？ 他努力压抑内心情绪，头脑却依旧清醒，出于谨慎。他立刻行动起来，他揭开地毯，撬开靠近角落的一块地板砖，地板砖的下面有一个暗格，他打开暗格，里面露出一个宽敞的空间。 他将那个存放了奥本海默的基因样本和他大脑全部数据的存储晶体片的小箱子放置进那个空间，然后关上暗格，重新安装上地板砖。 艾森·布莱克刚刚站起身，就在这个时刻，门突然被推开，脚步声迅速而沉稳，似乎是特意刻意放慢的，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艾森·布莱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立刻抬起头，眼神中的自信被一丝警觉所取代。他知道，这种悄无声息的步伐，意味着某种无法避免的变数。 门外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映入房间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冯·冯贝尔，一个让艾森·布莱克曾经感到忌惮的德国间谍，带着几名手下，缓缓走进了房间。 冯·冯贝尔的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却闪烁着那种饱经风霜的冷酷。他望向躺在床上，戴着头盔的奥本海默。 “看来，艾森·布莱克先生，”冯·冯贝尔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几乎带着一丝挑衅，“你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艾森·布莱克的心跳在这一刻骤然加快，但他仍然维持着那副外表的冷静。笑容依旧挂在他的嘴角，虽然它看上去越来越虚假，“冯·冯贝尔，没想到是你。是哪个不长眼的保镖谁放你进来的？” “一个背叛者的名字没那么重要。”冯·冯贝尔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如雷达般扫视房间，最终落在了奥本海默的身上，盯着他头上的头盔。 “你是个聪明人，艾森·布莱克。”他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聪明人往往会低估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在心存骄傲时，容易犯下致命的错误。” 艾森眯起眼睛，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在心底涌动。“什么错误？” 冯·冯贝尔缓缓向前迈步，直至站在奥本海默旁边，俯视着他。他的手指轻触奥本的额头，仿佛在抚摸一块死气沉沉的石雕。 “你以为你能独吞这一切，但你低估了我的眼睛。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真的非常好奇，我很想知道你的意图。” 艾森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冯·冯贝尔轻轻笑了笑，眼中带着一抹深沉的玩味，“我的心底埋着一个猜想，不过，我更希望你亲自告诉我。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被欲望吞噬的棋子，而我，早在几步之前就已开始下棋。现在我至少知道了你的秘密。” 艾森·布莱克的愤怒开始攀升，他强压住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冷笑道：“你以为你抓到我的秘密了？但对不理解的人而言，秘密还不能称之为有价值的秘密，而我的秘密，不是谁都能从我这里夺走的。” 冯·冯贝尔的目光依旧冷漠，仿佛艾森·布莱克的傲慢，他根本不在乎。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一名随行的手下将艾森束缚起来。 “从现在开始，所有东西都得按照我计划的方式进行。艾森·布莱克，你输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开口亲口告诉我的。” 在冯·冯贝尔的指挥下，艾森被强行带走，连同他一起带走的，还有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和设备。 冯·冯贝尔的手下的德国间谍检查过每个角落，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不过，他们没有揭开地毯搜查角落里地板砖下方的暗格。 艾森·布莱克被押走之前，他瞪着眼睛望着冯·冯贝尔，“真的是我雇佣的保镖出卖了我？” “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不是已经晚了？”冯·冯贝尔冷笑道。 冯·冯贝尔走到房间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沉浸在这片刻的胜利之中。 第131章 陷阱 德国间谍冯·冯贝尔凝望着晕倒在沙发床上的奥本海默，他目前不会对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因为会打草惊蛇，美国目前也没有真正研究出原子弹。 绑架奥本海默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引起美国战争部的警觉。他心中暗想。 “头儿，怎么处理这个奥本海默？”冯·冯贝尔的手下小心翼翼的问。 “现在天已经黑了，依我看，悄摸将他送回加州大学的校园，将他送回办公楼前面，找一张长椅，吹吹凉风清醒一下，过不了多会儿，他会醒的。”冯·冯贝尔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人干这个活儿足够了。” “好的，头儿。”冯贝尔的手下回应着，找了个另一个帮手开始一起搬运奥本海默。 ******** 艾森·布莱克临时租用的这幢别墅对面是一幢闲置的别墅。 在对面别墅的二楼，窗帘后面藏着的是黑羽、皮克斯和柯琳三人。 房间灯光全灭，三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皮克斯手握电子望远镜，镜片微微反射着夜色。他目光如钉，盯着对面别墅那扇紧闭的玻璃窗，仿佛想要穿透墙壁，看清里面的一切。 “那个时空偷渡客开始犯罪了，看来，他这回丧失了全部耐心，直接上了麻醉剂。”他低声嘟囔着，把望远镜递给黑羽。 黑羽接过，调焦，视线穿越玻璃，看见别墅客厅中央，奥本海默瘫倒在一张靠椅上，头歪向一侧，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如一根断裂的琴弦。 艾森·布莱克正站在他身后，给奥本海默戴上头盔，他手里握着连接金属仪器的电线，电线细长如蛇，末端的金属仪器发出暗红色的光。 “他已经在复制奥本海默的大脑数据。”黑羽喃喃道，“越来越粗暴了。效率也越来越高。” 柯琳靠在一旁，戴着有望远镜功能的全息眼镜，观察着对面别墅中的一切。 她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些许冷漠。“艾森·布莱克是个投机者。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价值点在哪，知道什么值得抢在战争之前搞到手。”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丝嘲弄，“时间不等人，他只是不想等到曼哈顿计划启动才来偷资料，他要捷足先登。特别是在奥本海默的身边潜伏了那么多间谍的情况下，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皮克斯从黑羽手中抢过望远镜，继续窥探。 透过昏暗的光线，只见别墅的侧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一道身影快步走近，黑色风衣随风翻飞，腰间隐隐露出枪柄。 几秒后，更多黑影从院墙翻入，脚步迅捷而沉稳，像是一群猎犬无声无息地逼近猎物。 皮克斯突然冷哼一声：“快快看，有好戏看了，有人来了，艾森手下的保镖被撂倒了，他倒是没算到自己也会成为猎物。” 黑羽重新拿起望远镜，他看到了全部。他看到艾森·布莱克警觉的将复制好的数据放进角落地板砖下面的暗格里。 戴着全息眼镜的柯琳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艾森·布莱克警觉且聪明。”柯琳轻声说，“但没用，我们也看见了。” “艾森运气可真不怎么好。”黑羽附和道，然后，他看见了训练有素的闯入者，将艾森·布莱克雇佣的保镖一一撂倒，用的是某种毒气喷雾或者麻醉喷雾。 这些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冲进去不到两分钟，一切都变了。 艾森·布莱克和为首的那个男人说了几句，似乎吵了起来，然后他便被摁住，尽管他竭力挣扎着，却被人用枪柄砸在肋骨上，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几秒后，他被拖了出来，像一只麻袋似的扔进一辆深色轿车，车门砰然关上，尾灯一闪，便消失在夜色里。 没多久，奥本海默的身体也被抬了出来，两个人合力把他塞进另一辆车里。这辆车看起来没有太多防备措施，或许这些德国间谍只是单纯想把他送回去。 他还看见房间内被洗劫一空，艾森·布莱克的设备、电脑和仪器，都被这些入侵者装箱搬走了。 “看他们的行事和做派，训练有素，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应该是德国间谍。”黑羽低声道。 “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皮克斯问。 “等那些入侵者走了。趁着艾森的那些保镖还没醒，我们正好去拿走角落地板砖下面暗格里的东西。”黑羽道。 “我们这么算不算趁火打劫？”皮克斯戏谑道。 “也许艾森·布莱克会感激我们的。”黑羽回应道，“这些东西，落在我们手里可比落入德国间谍手中更有价值。” 皮克斯咧嘴一笑：“这帮人开始撤离了，是时候去拿它了。” 黑羽望向柯琳，“柯琳，你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如果出现任何异常，及时给我们通风报信。” “好，我在这里待命。”柯琳靠在墙边，她敲了敲自己的全息眼镜，淡然一笑道，“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她心中却泛起莫名的恐慌。 她的目光落在远方黑沉沉的街道上，似乎在这浓重的夜色中看不清楚接下来的局势。 黑羽没有多说，他和皮克斯对视一眼，快速离开，他们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栋即将揭开秘密的别墅。 冯·冯贝尔和他的手下已经全部撤离了，艾森·布莱克雇佣的保镖还倒在别墅一层冰冷的地板上，如同僵尸一般。 别墅恢复了一片死寂。 这里没有巡逻的人，也没有警报，仿佛这栋房子只是普通的租赁公寓，刚刚一切惊险的场景都未曾发生过。 皮克斯扣紧黑色皮手套，扭头看向黑羽：“我们进去？” 黑羽点头，拉紧风衣的领口，手掌落在腰间手枪上。 夜风吹过，卷起树影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壤气息。柯琳站在窗边，盯着远处别墅的轮廓，目光深邃如夜色。 她看见黑羽和皮克斯的身影消失在对面别墅的门后。 夜色如墨，整条街上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松开窗帘，任由厚重的布料垂落。这栋别墅里没有开灯，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帷幕将她包裹。柯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对劲。 她的直觉在尖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血腥气。 柯琳屏住呼吸，全息眼镜在她的指令下切换为夜视模式。视野中泛起幽绿的荧光，她看见楼梯的木质扶手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脚步声。 很轻，几乎微不可闻，像是猫科动物在捕猎时的步伐。但柯琳听见了，她的耳膜捕捉到了那细微的震动。不是皮克斯，也不是黑羽。这些脚步声来自不同方向，有人在楼梯上，有人在走廊尽头，还有人在——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后！ 柯琳迅速转身，一个黑影已经扑了过来。她本能地向旁边翻滚，肩膀重重撞在茶几上。玻璃杯摔碎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她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向书房。 全息眼镜显示，有不远处，还有五个热源正在向她逼近。 书房的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摸索着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吸入点凉风，让自己清醒一下，压制住自己剧烈起伏波动的心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样，她便可以尝试从三维空间生物的状态转化为四维空间生物状态。 \"砰！\" 门被踹开了。柯琳还未来得及进行状态转化，黑暗中已经突然亮起刺目的强光。 她的视网膜被灼烧般疼痛，全息眼镜瞬间过载，她浑身如被电击一般剧痛。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向第四空间维度转换的能力仿佛瞬间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 \"别动。\"一个带着德国口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能做什么。\" 冰冷的枪管瞬时抵住了她的后脑。 柯琳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 不是血，是冷汗。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试图在这种状态下从三维空间生物转换为四维空间生物，但她那种超能力似乎被封印了，仿佛被锁在了某个遥不可及的维度。 “带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柯琳被粗暴地拽了起来。 在强光的照射下，她看见五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男人，他们的脸上戴着特制的面罩，眼睛的位置泛着诡异的红光。 其中一人拿出一个金属项圈，咔嗒一声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第一个说话的男人凑近她的耳边，“它能抑制你身体中的异能。”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柯琳忿忿的问。 “怎么？想给你的伙伴传递消息？”那个男人冷笑一声，摘掉了她的全息眼镜，将眼镜放入了他自己的衣服兜里，“放心，他们不会知道的。” 第132章 泥沼 柯琳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她能感觉到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眼皮。 有人粗暴地将她推进汽车后座，她的头撞在了车门框上，一阵眩晕。车内弥漫着皮革和汽油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引擎轰鸣起来，轮胎碾过碎石路。 柯琳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德国间谍不会让她好过，她必须保持体力，给自己争取未来逃走的机会。 她开始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意识逐渐模糊，不知不觉进入了睡眠，但是她的睡眠似乎被干扰，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刹车声将她惊醒。 她被拽出车外，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腥的气息。 码头。她能听见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还有远处轮船的汽笛声。 \"走！\"一个男人推搡着她的后背。 柯琳踉跄着向前，她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 眼睛依然被黑色的眼罩覆盖，眼前一片漆黑。突然，她听见另一个脚步声，很轻，但很熟悉。是艾森·布莱克的脚步声。她暗中观察过他很多次，那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她不会听错的。 那个总是穿着考究西装的时空偷渡客，和她这个时空警察的预备役队员一样都是德国间谍的阶下囚。 他们被塞进了一个木质的集装箱。 码头停靠的货船散发着霉味、鱼腥味和铁锈味，地面冰凉刺骨。 柯琳感觉到有人在她嘴上贴了厚重的胶布。然后是更多的绳索，五花大绑，将她捆得像个粽子。 她能听见身边艾森·布莱克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柯琳试着发送意识波。 艾森·布莱克摇摇头，但是柯琳此刻看不见。不过，柯琳读取了他的意识：\"也许是德国，也许是欧洲战场，如果是那样，那我们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差。\" 集装箱被吊起时，柯琳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翻涌。 她能听见钢索摩擦的声音，然后是重物落地的震动。轮船的引擎声越来越响，她能感觉到脚下的甲板在微微震动。 接下来的旅程像一场噩梦。 他们被转移到飞机上。1940年的飞机简陋得令人发指。每一次气流颠簸，柯琳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腔。 她能听见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机舱里充斥着燃油味和呕吐物的酸臭。 “上帝保佑，飞机可千万别掉下来。”艾森·布莱克的意识波传来，他在心底不停的祈祷，带着一丝苦笑。 时间漫长而难熬，她只有强制让自己睡觉才能感觉好受点。 当飞机终于降落时，柯琳几乎要感谢上帝。 她和艾森·布莱克又被塞入了一辆汽车，不知驶向哪里。 但她很快意识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们被分开押送，柯琳被推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墙壁上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消毒水的气味。 到处都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氛围。 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道强光突然打在她的脸上，即使隔着黑布，她也感到眼睛一阵刺痛。 “柯琳？”一个冰冷的男声问道，毫无疑问，他手里正在摩挲的是她在这个时代伪造的证件。 柯琳咬紧牙关。 她能感觉到审讯者的气息，带着烟草和金属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审讯官，而是个德国纳粹的高层，他似乎也懂得科技。 她能听见他摆弄仪器时金属碰撞的声响，还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们知道你的能力，”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带着某种神秘的沙哑，如同一个巫女，“通过遥视和开启灵视，我看到你的异能，非常有趣。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你的原因，你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我们正在研究的东西，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最好能配合我们。” 柯琳的心沉了下去。她现在突然意识到尼古拉·特斯拉告诉她面临的坏运气究竟是指什么。 她能感觉到脖子上项圈传来的微弱电流，那东西不仅抑制了她的能力，还在读取她的生理数据。 更远处，隔着一层单向镜，后面审讯者们低声交谈着，用的是德语，她能听懂若有若无的几个词：\"实验\"、\"样本\"、\"维度裂缝\"。 “我很累。也许你们卸下我脖子上的项圈之后，我们才能讨论配合这个问题。”柯琳冷冷的说。 “漂亮执拗的女孩儿，也许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学乖的。”那个女人沙哑而魅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残酷，她靠近柯琳，捏了捏她的脸颊，柯琳别过头去。 铁门再次关上，他们离开之前摘下了她的眼罩。然而，他们不给房间里开灯，因此黑暗重新将她吞噬。 柯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远处传来的惨叫。 那不是艾森·布莱克的声音，但意味着这里还关押着其他人。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维度转换的感觉。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折叠，然后重组。 但现在，这种感觉被项圈死死压制着。 她必须找到办法，在下次审讯前逃出去。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 黑羽和皮克斯在艾森·布莱克租赁的别墅房间里屏住呼吸。 黑羽的手指轻轻撬开二楼起居室角落里的那块地板砖，灰尘在月光下飞舞，像一群惊慌失措的萤火虫。 地板砖下面的暗格里躺着一枚晶体存储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蓝光。皮克斯已经打开了微型电脑，随时准备复制。 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在进行最后的冲刺，数据复制完成，黑羽迅速将原始存储晶体放回地板砖下，小心翼翼将地板砖回归原位。 他们必须让这个房间看上去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否则，哪怕是一丝破绽，都会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黑羽的耳朵微微一颤。 外面有声音。极其细微，但不属于夜晚的自然声响。不是风，也不是树枝刮过窗户的摩擦声，而是脚步，带着些许迟疑的重量，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有人在靠近。 他和皮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简短而锐利——速战速决。 他们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迅速穿过走廊，沿着他们预设的路线滑向别墅大门。 门外是沉沉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未干透的气息，泥土和草叶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那应该是和德国间谍对战的某个艾森·布莱克的保镖的血。 他们绕过草坪，快步冲向对面的闲置别墅。 窗户是黑的，沉默得像一座坟墓。 黑羽的心脏猛地收紧。他们在离开前，柯琳还在那里，完好无损。可现在——别墅里太安静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柯琳？”黑羽轻声呼唤着，声音微微颤抖。 “不如我们打开灯？”皮克斯推开门，打开了灯。 楼上的房间一片狼藉。 椅子倒在地板上。茶几翻倒在地，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窗帘被扯下了一半。 “柯琳出事了。”黑羽喉咙发紧，声音低得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猛兽。 他的眼睛扫过房间的痕迹，努力重构刚刚发生的一切：板上的脚印——至少五个不同的鞋印，都是军用靴的痕迹。地板上脚步痕迹很杂乱，说明柯琳反抗过，激烈的反抗。 但最终，她被带走了。 “该死！”他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剧痛，“我们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皮克斯从门口的鞋印推测了一下，“来的是训练有素的人，他们下手够快，否则柯琳不会这么容易被带走。” 他努力保持冷静，可语气里还是透出一丝不安，“他们并不想杀她，否则这里不会这么干净。” 黑羽的脑海里浮现出柯琳独自面对五个敌人的画面。她的能力很强，但那些德国间谍显然有备而来。他的胃部一阵绞痛，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黑羽抬头，目光凌厉，“你觉得是谁？”他低声问，“德国间谍？还是美国战争部的那群疯子？” 皮克斯停顿了一下，“德国间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们一直潜伏在奥本海默身边，对原子弹的研究极为感兴趣。艾森·布莱克也是小觑了他们的力量和布局。” 空气沉闷如铅。时间正在流逝，柯琳的下落是个谜，谁抓走了她，是个更大的谜。而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柯琳是死是活。 如果柯琳出现任何意外，黑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黑羽转身就走。 “去哪？”皮克斯问。 黑羽头也不回，“找人。他们应该是从后门离开的。” 后门只有一道汽车停泊的痕迹，但究竟车开到何处了，他们追着车的轨迹走了很久，但很快，轨迹在坚硬的沥青地面上就看不到了。 ****************** 黑暗中，她背靠墙壁，蹲下。 听着周遭突然出现的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惨叫声，像被风吹散的呓语，又像远方传来的哀鸣。柯琳难以入眠。 她的头脑无比清醒，她很清楚目前的处境——脖颈中的项圈在破坏她周围的能量场，让她不能专注的进入睡眠，也导致她无法使用她的异能——从三维空间生物转换为四维空间存在的能力。 德国人想用黑暗、时不时传出的噪声、惨叫声和随之而来的恐惧逐渐瓦解她的意志。 他们让惨叫声此起彼伏，她却不知这些声音来自何何处；他们用冰冷的墙壁和牢房将她和其他的囚禁者隔离开来，让她感觉被割裂的孤独；他们让时间变得漫长而扭曲；让寒冷和饥饿变成最锋利的武器。 她蜷缩着身体，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反省着，这段时间，自从她和她的老师杀手尤金学会了从三维空间生物转化为四维空间生物这项技能，她似乎变得过于依赖这项能力。 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在学会它之前是如何生存的。她的行动速度，她的思维，都是她的优势，而如今，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迟钝。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被培养成侦探，而不是一个特工。 黑暗夺走了她的视觉，却放大了她的其他感官的敏感性。 恐惧和孤独中，她感到腹部有些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温热，像是某种不安分的种子在体内跳跃。 她愣了一下，开始回溯自己的时间线——从2038年穿越到2058年，又从2058年回到2034年，再从2034年来到1940年。她细细计算，在这段混乱的时间线里，她实际经历的时间——五十八天，接近两个月。 五十八天，月经没有来。 现在自己独自待在这间黑暗的囚室中，她才意识到，她的腹中那一点点的温热，可能意味着一个正在悄然形成的生命——那是来自于2038年的生命萌芽——她和羿曦的孩子。 她如今已经记忆不起来和羿曦在一起的任何细节，因为那些记忆全部都抵押给amixmast星的地球基地了。 也许她的行动速度和脑力的速度的减缓不是因为训练不足，而是因为自己的怀孕，又或许是那记忆抵押过程中的她所经历的记忆消除术对她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她在黑暗中冷笑了一下，短促而嘲讽。 真是天大的讽刺。她被囚禁，被削弱，被控制，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被剥夺，而此刻，她的身体里竟然还藏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2058年，在寰宇科技公司，她接受过体检，也许托兰斯和剀夜都看过她的体检报告，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但是他们却向她隐瞒，还是派她出来执行跨越时空的任务。 她突然意识到剀夜曾警告她执行任务的期限不得超过6个月是什么意思，他根本就知道她的身体如果执行任务根本撑不到6个月。 不过，腹中的这一点温热，却让她感觉到不再恐惧和孤独。 她并不孤独，还有一个生命和她在一起；她也不应该恐惧，因为她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和战斗，她有要保护的人，她自己和她腹中那个生命。 她靠着墙，缓缓蹲坐下来，双臂环抱着自己，像是在给自己筑起一道屏障。 她开始冷静的思考，德国间谍将她和艾森·布莱克绑架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他们想从她和艾森·布莱克的身上得到什么？ 为什么德国人盯上的人是她？ 第133章 威胁 黑暗和沉默中的每一秒钟，都让她变得更加警觉。 柯琳的思绪如同漩涡般迅速旋转，试图从眼前这复杂的局面中抽丝剥茧。 一丝线索逐渐浮现，而那线索在她意识深处，变得越来越清晰。 刚刚那个审问她的那个声音沙哑的女人，柯琳感受到了她周围不同寻常的能量场和暗物质，那个女人应该是德国黑科技研究中心的通灵师，精通催眠术，她应该懂得遥视。 她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或者早就知道点什么。 也许那个女人早就感应出来，她与艾森·布莱克并非这个时空的存在。她和艾森，来自未来——一个被时空法则所笼罩的地方。 也许她能占卜，知道她和艾森布莱克出现在这个时代顶级的科学家身边。 如果那个女人知道这一点，那么这个研究中心的德国人也就知道这一点，早就知道。 这样她和艾森·布莱克就成为了那些潜伏在那些美国科学家身边的德国间谍的猎物或目标。 而1941的德国人他们想要的，是在二战中取得胜利，德国人想从她和艾森·布莱克身上得到的，是未来的科技信息，是她和艾森·布莱克身上所有的秘密。 德国人搞这个黑科技研究中心，也是为了研究秘密武器，还有人体潜能，这些涉及到这场战争的关键。 德国人不仅为了二战的胜利而奋斗，甚至在为未来的战争进行前瞻性布局。 黑科技的核心之一，人体潜能的极限研究，他们尝试用科学突破自然的边界，试图让士兵变得更强、更快、更持久——他们需要从她和艾森·布莱克身上获得更多的细节，更多能让他们站在历史之巅的力量。 为什么是她被德国间谍选中了？ 为什么不是黑羽或者皮克斯？ 这又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柯琳的思维开始回溯到过去几天的某个瞬间——那天，她和特斯拉在酒店餐厅里遇到了一个苏联间谍。那个人，看似普通，然而背后的气息却有些不同，像是藏着某种别有用心的东西。 为了帮特斯拉挡掉这个麻烦，她与那个人的短暂交锋，当时她略施小计，让那个人坐的凳子腿断掉了。凳子腿断裂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那场景像是从梦中流淌出来的真实。 柯琳知道，自己用力过猛，吸引了埋伏在特斯拉周围的德国间谍的注意。 她曾经为了保护特斯拉而做出的反应，可能已经被德国间谍注意到。也许他们认为她有某种异能，甚至觉得她背后隐藏着无法预测的力量。 她自嘲的笑了笑，间谍战永远不简单，背后永远牵涉着更深的政治和军事的博弈。 她必须保持冷静，必须找到一条生路，不管它有多么艰难。 ************* 柯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刺目的白光弄醒了她，她不得不眯上眼睛。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冰冷的镣铐固定。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显然，他们在她睡着的时候将她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 \"醒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 柯琳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正站在她面前。 那女人的目光空洞，仿佛看透了所有时间与空间的束缚。那种凝视，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令人不寒而栗。柯琳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一种精神的能量感受到这种能量。 “我是玛丽·冯·莱特” 女人用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英语说道，“这里的研究人员，也是通灵师。” 柯琳注意到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奇怪的仪器，有些看起来像是医疗设备，有些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柯琳看到在房间的另一端，艾森·布莱克也被绑在一张类似的椅子上，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已经昏死了过去。 女人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胁感：“你们的到来，并不是偶然。” 女人的话语像是一阵无形的波动，瞬间席卷进柯琳的心头。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她的脖颈，让她一瞬间无法呼吸。 \"你们两个都很特别，\"玛丽走到一台仪器前，按下几个按钮，\"我不喜欢浪费时间。老实说，从你和那个男人身上，我看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柯琳心下一惊，她看到伊尔莎的眼睛突然变得完全空白，就像两颗乳白色的玻璃珠。 通灵师的手指在仪器上快速移动，显示屏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波形。 \"你，\"玛丽转向柯琳，\"不是人类，或者说，不完全是人类，你的基因序列...太完美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狂热，\"而你的大脑...天啊，这简直是个奇迹！ 柯琳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果然，身份暴露了。作为来自未来的异星客，外表虽然和地球人一样，但是她的基因、行动速度，还有大脑运转效率，和普通地球人相比，都要更优质10倍以上。 突然，玛丽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踉跄着后退几步。她的灰白色眼睛恢复了正常，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你竟然在抗拒我的能力，”她喘着气说，“这不可能...没有人能阻挡我的遥视... ” 柯琳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精神防御机制还在起作用。但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穿着党卫军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玛丽·冯·莱特博士，”为首的男人说，“元首对这两个''客人''很感兴趣。他希望尽快看到实验结果，或者从他们脑子中挖出更多的科技情报和信息。” 玛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告诉元首，我们可能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来获取信息。我需要一些时间，希望有更多的耐心。\"她的目光扫过柯琳和艾森，\"特别是这位女士，她似乎有着我们从未见过的能力。\" 他们说的是德语，柯琳全部能听懂。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但她依旧保持冷静。 那些穿着党卫军制服的男人离开了。 ************* 玛丽博士走向艾森·布莱克的身前，给他打了一针，艾森·布莱克缓缓转醒。 冷冽的气氛似乎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艾森·布莱克的眼睛迅速扫视四周，四壁的钢铁与冰冷的灯光让人几乎无法辨别时间的流逝。那股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你这个女巫，竟然不给我一点喘息？”艾森·布莱克皱了皱眉头，吐了口唾沫，苦笑，嘲讽道。 “那个女孩儿更难对付。所以我先从你这儿开刀。”玛丽博士冷冷的说。 艾森·布莱克暗想，看来，这场游戏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这个通灵师的能力，远超常人所能理解。 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未来，能感受到他每一个细胞中跳动的时间涟漪。而他，刚刚也和她交过手。 然而，此刻的艾森·布莱克无法动弹。 那种来自“未来”的禁锢让他无法再作任何反抗，所有的计划都显得不再重要，他的注意力被无形的手牢牢束缚。 “你到底想要什么？”艾森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冷静。 “你，和她。”玛丽·冯·莱特博士冷冷地回答，“你们将成为我们的研究对象，能为我们揭开未来世界和未知世界的钥匙。” 艾森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所谓的“钥匙”就是一粒时光胶囊，早已被时间封存，没人能打开它。 他不想改变历史结局，他并不是一个疯狂的人，他只是有些贪心而已。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让自己陷入某种险境。 被这个女巫窥视大脑深处的画面那感受着实恐怖，就像蠕虫啃噬大脑，产生某种心理阴影。 “等等，你总得让我们了解，你们在做些什么，我们才能知道我们能提供什么。”艾森·布莱克下意识挡住脸。 “你们？如果我没搞错，你们应该是对立方。”玛丽博士冷笑，“什么时候你们成了一个阵营？” 艾森·布莱克刚刚被两个德国军官打了两拳，现在鼻青脸肿。 他低垂着头，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内心早已挣扎过无数次——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他？自己有没有能力自救？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折磨，他何曾受过这种残酷的肉体上的折磨？ 尽管他曾以冷酷无情着称，但在这座地狱般的德国黑科技研究中心，他感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渺小的玩偶，随时可能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尽管他不想改变历史，但他在内心苦苦挣扎。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不再承受那折磨般的痛苦，是否配合德国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知道他和柯琳不同，那个女孩儿应该是异星客，有超能力，连眼前这个通灵师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他应该向柯琳示好，让她和她成为一个阵营，然后借助她的超能力，和她一起齐心协力逃出德国人的这个地狱般的研究中心？ 柯琳试图用意识波去探测艾森·布莱克的思想意识。 她不确定，这一切是否会被玛丽这个女人感知到，她必须要尝试。 她此刻感受到了艾森·布莱克挣扎、绝望和妥协。 为了让自己少吃点皮肉之苦，妥协目前也许才是他们的正确选择。 一个高级军官走了进来，背后跟了几个卫兵。脚步声清脆而冰冷。 他轮廓深邃，面容英俊却冰冷，冷冽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的一切，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柯琳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上。随即目光又转移到玛丽博士那里。 “博士，我们需要快，我们耗不起时间。不如你休息一会儿，我来跟他们谈谈？带他们参观一下这里。” 柯琳内心咯噔一下，所谓的参观，必定是给他们恐惧和威慑，想从精神上打垮他们。 玛丽博士轻轻点头颔首。 那名高级军官身后的两个卫兵架起来艾森·布莱克，另外两个架起了柯琳。 他们二人都没有反抗，在这种地方，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 此刻，她和艾森·布莱克的命运，似乎早已被这座研究中心所主宰。 他们二人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任凭摆布，被这些卫兵簇拥着前行。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艾森走在她前面，他的背影看起来比之前佝偻了许多。 带路的党卫军军官用生硬的英语说，“这里是我们的人体潜能开发实验室。” 柯琳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看来时空警察和时空偷渡客一样，都是相当危险和刺激的职业。 当她透过第一间实验室的玻璃窗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里摆满了巨大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个人体。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则只剩下器官或肢体。淡绿色的液体中，无数细小的气泡缓缓上升。柯琳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里的大脑还在微微跳动。 “这些都是失败品，”军官的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普通展品，“我们正在研究如何通过电流刺激激发人体潜能。可惜，大多数实验体都承受不住。” 艾森·布莱克的脸色变得惨白。 柯琳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但她什么也没说。 第二间实验室里传来凄厉的惨叫。透过观察窗，他们看到一个年轻人被绑在金属台上，他的太阳穴上贴着电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调整仪器。 “这是最新的脑域开发实验，”军官解释道，“我们相信人类大脑只开发了不到10%，通过电击和药物刺激...” 他的话还没说完，实验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那个年轻人的头骨裂开了，鲜血和脑浆喷溅在白色的墙壁上。 柯琳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 而那些忙碌的实验员们似乎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他们冷静地记录着数据，然后按下按钮，金属台翻转，将尸体倒入一个输送槽。 “废物处理系统，”军官注意到柯琳的目光，“很高效，不是吗？” 他们继续往前走。第三间实验室里，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关在笼子里。他的眼睛异常明亮，但身体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这是我们最成功的实验体之一，”军官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他的大脑开发度达到了15%，代价是身体机能的快速衰退。不过没关系，我们只需要他的大脑。” 第134章 暗流 柯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注意到艾森·布莱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们又被带进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空间阴暗而压抑。 墙壁上挂满了古怪的仪器，齿轮和钢铁交织的机械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几乎让人窒息。 柯琳和艾森的眼前，是一排正在进行人体实验的预备役士兵。 他们有的人身体被接上了电线和电路板，进行电击刺激；有的身体中被注射了某种药物，正在进行改造。 或许在被改造和刺激之后，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某种被注入新能量的冷血的机器。 一些被被安置在电椅装置上的人形，面部没有表情，眼神涣散，仿佛失去了灵魂。电流在他们的身体里游走，肌肉在不自觉的抽搐，实验人员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监控着一切。 “这就是我们正在研究的‘人体超能力’。”那名德国高级军官低沉的声音从柯琳和艾森的身后传来。 他转身看向他们，眼中闪烁着冷静的狂热，“我们正在试图通过激发人体的潜能，创造出比任何人类更强大的存在。”他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所说的充满自信，“玛丽博士说你们来自未来，那么你们肯定明白这一点。我们相信，在你们的基因里，隐藏着比普通人类更为强大的潜能。你们能帮到我们的一定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艾森·布莱克不由打了个冷战。他的意识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柯琳的眼神扫过那些被改造过的实验体，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感觉。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知道那名高级军官在给他们施加恐怖压力，威胁他们就范，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只有配合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而如果他们不让她和艾森·布莱克亲眼看到这些画面，他们是无法真切感受到那种恐怖和残忍的。 他们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数十个孩子被关在玻璃隔间里。 有的孩子被黑布蒙上了眼睛，在纸上写写画画，而有的孩子在哭泣。有些则面无表情的望向虚空。 “这些孩子非常有天赋，都是通灵者计划的候选人。”那名高级军官说，“我们正在培养新的通灵者，像玛丽博士这样的有遥视能力的超能力者。只可惜，很难，有些孩子心智不够坚强，有时候也会失败，走向自我崩溃。”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突然转向柯琳。她的眼神空洞，嘴唇无声的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柯琳捕捉到了她的意识波：“救救我们……” 柯琳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但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她必须继续扮演顺从的俘虏。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最后被带入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透过玻璃隔断，可以看到后面的实验间和实验台。 她倒吸一口凉气，玻璃隔断后的实验室里摆满了巨大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则只剩下器官或肢体。淡绿色的液体中，无数细小的气泡缓缓上升。柯琳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里的大脑还在微微跳动。 “你们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来详谈。”高级军官很优雅的先坐下，凝望着他们。做了个手势，让士兵们离开房间，暂时回避一下。 艾森·布莱克站在角落里，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略微发抖。这次真的玩儿大了。参观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沉默，时不时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 “我们只是普通人。”他眼角的余光望向柯琳试探了一下，瞬时又收了回来，望向那位高级军官，“我们也许根本帮不到你们。”他声音嘶哑。 “真的吗？”高级军官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 “普通人？你们很谦虚啊。”高级军官转身面对艾森·布莱克，“玛丽博士说你们不属于这个时代，属于拥有更高级更先进科技和文明的时代。” 他走到一个控制台前，按下按钮。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透过玻璃墙，他们看到隔壁房间一个男人被电流击中，身体剧烈抽搐。 “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普通人吗？”高级军官指了指隔壁房间那个被电流集中的男人，“知道那个实验体为什么在尖叫吗？因为我们正在测试普通人类对疼痛的承受极限。想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吗？要不要你们也来试试，让我们来测试一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普通？” “不，不用了。”艾森的身体猛然一抖，头脑一片空白，声音有些结巴。 他本以为自己意志坚定，一看这个架势，他意识到在绝望和恐惧面前，自己内心深处那点儿坚定如同蛋壳一般不堪一击。这次时空偷渡简直太不划算了，落到这个炼狱中，又该如何脱身？ “你们看到了，”高级军官靠在实验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一个装满大脑的玻璃罐，“在这里，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价值的人只能进入废物处理系统。” 实验室的灯光在这位高级军官的脸上投下诡异而冷酷的阴影。 “还有你，漂亮的小姐。你也不是普通人，对吧。玛丽博士告诉我，你的基因...很特别。”高级军官的灰眼睛转向柯琳，如毒蛇一般冰冷。 柯琳感觉后背发凉，但她依然保持镇定。“我的基因确实经过优化，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掌握着你们想要的技术。这个时代的生物学技术根本无法承载未来100年后的基因学。” 高级军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他凝视柯琳的眼睛，用表面温柔，实则狠厉的口气云淡风轻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未来科技，战争武器，任何能帮助我们赢得战争的东西。” 艾森·布莱克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她只是个小女孩儿，她对未来的科技懂得很少。我也不是科学家，但是也许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一些东西...” 高级军官松开了柯琳的手腕，满意地笑了，“很好，”他走向艾森·布莱克，“这是个好的开始，总算有人愿意合作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们不是骗子呢？你们拿什么证明你们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 “看来，你并不相信玛丽·冯·莱特博士的说法。”柯琳冷冷的说。 “当然，我总不会傻到相信一个神棍的所有言语，我更愿意相信我眼前看到的证据。”高级军官目光中饱含嘲弄的冷笑，“所以，至于你，我会让的手下安排一场比赛，你和我们开发过潜能的士兵之间的比赛，我要亲眼看看你的基因到底有多优秀。” “那我呢？”艾森·布莱克愣在原地。他知道，他可比不上柯琳，柯琳应该有异星客的血统，因此她必定拥有有某种超能力，至少她在火车上像变戏法一样，保全了自己的那些从未来带到这个时代带来的设备。 现在他的那些设备还藏在加州那间别墅的地板的暗格中，也不知道是否被德国间谍搜刮了来。 “那是你自己要操心的事情，你最好想想你能给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会变成福尔马林中泡着的冰冷的标本。” 高级军官冷冽的说。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高级军官皱起眉头，按下通讯器。\"怎么回事？\" 一位士兵走了进来，敬了个军礼，“冯·霍恩中将，“出了点儿事故，特别小队训练的时候发生了火灾。” 霍恩中将咒骂一声，快步走向门口。\"看好他们，\"他对守卫说，\"我马上回来。\" 门砰地关上，实验室里只剩下柯琳、艾森和两个持枪的守卫。 *********** 两个守卫像雕像一般站立在房间门口，站得笔直。 艾森·布莱克靠近柯琳，低声道，“你想好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一切了吗？” 柯琳摇了摇头，尽管他们都沦为阶下囚，都来自未来，但毕竟他是狡猾的时空偷渡客，而她则是时空警察。目前她还不能对艾森·布莱克做到完全信任，尽管他刚刚在冯·霍恩中将面前试图帮她，维护她，让她有些感动。 她很清楚，逃走是唯一的出路。她可不想帮德国人赢得战争，改写历史，成为历史的罪人。目前看来，艾森·布莱克也是这种想法，他至少头脑清楚，立场鲜明。 而对艾森·布莱克而言，如果要想逃出这个研究院，他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柯琳身上，他可不想柯琳扔下他一人，单独逃走，他相信柯琳绝对有逃走的能力。 而今，他和柯琳都掌握了德国人研究中心的秘密，又是战争时期，德国人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秘密泄露的。 “你不是时空警察吗？你就不能给你的两位同伴传递些什么信息？你身上就没有什么秘密武器，打开一个时空裂隙，让我们直接从物理维度从这里穿出去？”艾森·布莱克问道。 “我是突然被绑架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什么工具也没有带，德国间谍应该是早有准备，蓄谋已久。”柯琳无奈的摇摇头。 “我有些奇怪，但同时也感觉到幸运，为什么你没能自己逃走，而是乖乖束手就擒？”艾森·布莱克用手擦拭额头上的血迹，疑惑道。 柯琳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金属线圈，“这玩意儿彻底扰乱了我的生物磁场。这些德国人，的确有些恐怖的黑科技，但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艾森·布莱克说：“也许是有其他像你这样的异星客帮忙，仅凭他们的科技实力，在这个时代，独立研究出来的反重力飞行器可能性并不大。” 柯琳瞪了他一眼，“也许有其他像你这样的时空偷渡客给他们泄露了未来的科技信息。” “我是认真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艾森·布莱克六神无主的说， “嘘——，你说话声音没必要那么大。我的听觉足够敏锐。”柯琳没有开口，她想要表达的内容通过意识波传递给艾森·布莱克，“你之前不是还想讨好冯·霍恩上将？你打算给告诉他们什么技术？” 艾森·布莱克的脸涨得通红，“我...我那时太害怕了。但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永远不会放过我们。”他抓住柯琳的手腕，似乎觉得柯琳此刻是他唯一救命的稻草，“但你有能力，对吧？你是异星客，你一定有办法。” 柯琳甩开他的手。“别碰我，”她警告道，抬起眼睛，目光如刃，在他脸上扫过，“现实一点，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这儿，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先活下去，摸清这里的底细，表现出配合的态度，然后再徐徐图之。你打算怎么证明你对他们有价值？” 艾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目光微微闪动：“你的策略就是，假意配合，获取信任，寻找机会。听上去和我想的一样。” “能一样吗？你的计划是活下来，而我的计划是活着离开。”柯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怎么？你活着离开不带我一起走吗？难道你忘了我是时空罪犯？你不怕我和德国人合作，改变历史的进程，让德国人赢得战争胜利，从此世界格局就变成了《高堡里的人》一模一样？那你这个时空警察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意义何在？你们不是为了阻止我吗？”艾森·布莱克有些懊恼的说，“你难道不怕我使坏，告诉他们你的底细，让你也无法离开。”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计划又何必告诉你？傻瓜。”柯琳沉默了一瞬，仿佛在判断这个回答的风险。 艾森·布莱克在绝望中似乎看到了那么点儿希望，他觉得自己真的蠢，“所以你会想办法带着我一起离开是吧？” 他当然想活着离开，但他没有柯琳的异能，没有时空警察的训练，没有那些从未来世界带回来设备和武器。他只是个可怜的时间旅人，而柯琳才是那个能真正找到离开方法的人。 可他也明白，柯琳并不完全信任他。她或许愿意合作，但不意味着不会在关键时刻抛下他。 柯琳微微点头，既然他们目前有共同的敌人，那么也可以暂时成为盟友。 柯琳说：“他们也许会把我们强行分开，单独询问我们关于未来的种种情况，然后做对比，以此检验我们是否在说谎。” “那我们该怎么办？尽可能不说谎，但是也不能透露什么重要的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科技信息，天哪，这可太难了。”艾森·布莱克纠结道。 第135章 追踪 “的确没那么容易，那个玛丽·冯·莱特博士，她能遥视，我猜她还可以预测未来，这就是我们被抓的原因，如果他们那个人体潜能实验室还有人有类似的能力，比如，能判断出我们是不是在扯谎。他们一旦发现我们不会老老实实跟他们合作，就会时刻提防我们，我们要找到机会离开就会很难。”柯琳分析道。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艾森问。 柯琳的指尖微微一顿，她知道艾森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想听她的确认。她淡淡道：“他们会先榨干你的大脑，把你知道的关于未来的一切科技知识挖出来。然后，等他们意识到你没那么多有价值的东西，你就没用了。” “那你呢？”艾森·布莱克面孔一僵。 柯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冷淡的笑：“他们还在琢磨我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用，所以我暂时’有价值’。 ” 艾森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柯琳的意思——德国人不会那么快杀死她，因为她对他们来说，是未解之谜，而纳粹科学家最喜欢的，就是解开未知的谜题。 柯琳问道：“对了，你对这个时代德国纳粹的黑科技了解多少？别告诉我你没做好功课就穿越到这个时代。” 要击败敌人，先要了解敌人，而目前，她能整合资源，了解信息的渠道除了这个德国人的研究中心，就只有艾森·布莱克的头脑。 艾森·布莱克很清楚，正因为他们现在是盟友，他们之间就必须毫无保留共享信息。 他拼命回想着脑中储藏知识， 他头脑中感觉到一阵如针尖刺痛般的触感，他知道那是柯琳意识波的侵袭，而柯琳通过了这种方式，以了解他头脑中关于德国纳粹所掌握科技的所有信息。 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哎，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 柯琳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等他们对我们足够‘放心’。我们才可能找到机会。 ” 艾森·布莱克挑眉：“所以，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完全死心，放弃所有反抗？” 柯琳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光：“你刚刚已经表现出妥协的姿态，但还不够，他们还在观察。而我……”她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我也得让他们觉得，我可以被驯服。” 艾森·布莱克耸耸肩，深吸一口气，“放心，我会很好配合你的所有策略和计划，这么说，我们现在可是坚不可摧的盟友了。” 柯琳的目光凌厉如刀，“如果你背叛我，我会履行我时空警察的职责，亲手终结你的时间线。你知道我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艾森·布莱克笑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也带着一丝警惕：“放心，我还没疯到跟唯一能带我离开这儿的人作对。”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但在这沉默之下，暗流涌动。 ********************** 黑羽站在加州理工学院的钟楼顶端，凉风撕扯着他的风衣。他的手中握着一支单筒望远镜，镜片上沾着雨水。 远处，奥本海默正与一群学生交谈，他们的嘴唇在动，但黑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想起柯琳，柯琳总是能读懂唇语的，如果她在就好了。但是他将她弄丢了。 在监视艾森·布莱克的那个晚上，柯琳读懂了唇语，她告诉黑羽和皮克斯，那个抓走艾森·布莱克的德国间谍名叫“冯·冯贝尔。” 这个叫冯·冯贝尔的德国间谍现在是他唯一的线索。在这一切的迷雾中，他和皮克斯必须找到他，才能找到柯琳的下落。 他的脑中浮现出这个德国间谍的面孔，那是一个冷酷、得意而充满自信的面孔，长着鹰钩鼻和薄嘴唇，眼神冷酷得像条毒蛇。 他早已在纸上勾画了下来冯·冯贝尔的肖像，皮克斯手段高明，通过一些奥本海默的学生，花费了一些小手段才打听到冯贝尔的活动。 他们设法掌握了冯·冯贝尔的一些行动消息——今天，冯·冯贝尔可能会出现在大学校园外面的那个酒吧和奥本海默研究团队的某个人套套近乎。 \"该死的天气，\"黑羽低声咒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像是无声的泪水。他已经在这个该死的钟楼上蹲了三个小时，因为这里的视野正好可以看到那个酒吧的正门，而他唯一的选择就为了等那个叫冯·冯贝尔的杂种露面。 黑羽突然屏住呼吸。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正是冯·冯贝尔那张面孔。 冯·冯贝尔快步穿过校园，不时回头张望。黑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用对讲机呼叫皮克斯。 “他已经进了酒吧，和一个奥本海默的学生。”皮克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皮克斯一直蹲守在酒吧对面的暗巷中，“等我的信号再行动。” “好。”黑羽的声音低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就像战鼓的节奏。 柯琳已经失踪四天了，每过一天，她面临的危险就多一分。 两个小时后，德国建的冯·冯贝尔独自走出酒吧。 酒吧外，冯·冯贝尔与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交谈。皮克斯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的信封，似乎在进行某种情报交换。黑羽的对讲机里传来滋滋静电声。 那是皮克斯给他的信号。 当冯·冯贝尔准备离开，转身走入漆黑的巷道时，黑羽站在高地，举起麻醉枪，在他的背后拉开了无形的猎网。 瞄准镜里，德国间谍的脖颈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黑羽扣动扳机，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后，冯·冯贝尔的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随即不自觉地跌倒，倒在了混合着泥水的巷道上。 皮克斯立刻冲上去，按住冯·冯贝尔的四肢，确保他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黑羽快速跑来，拿出绳索，迅速将其捆绑。 ************** 废弃仓库里弥漫着霉味和机油的气味。冯·冯贝尔被绑在一张生锈的铁椅上，手背在身后，戴着冰冷的手铐。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冯·冯贝尔缓缓地恢复了意识，他的眼神混乱，但很快便聚焦，发现自己被两个人牢牢控制着，他眼里闪烁起一种狡猾而危险的光芒。 黑羽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他们人在哪儿？”黑羽问道。 “你说谁？冯·冯贝尔抬头，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容， “别跟我装傻，四天前的夜里，你和你的同伙绑架的人。” “你是说那个叫艾森的科学家，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妞? ”冯·冯贝尔并没有否认，“这么说你们一直在监视？你们不是美国战争部的人，这么说，你们也和他们两个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 “看清楚情况，谁是审问者，谁是被审问者，别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冯·冯贝尔。”黑羽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他知道冯·冯贝尔并不会轻易开口，但他不会手软。 “你以为…你能威胁我吗？”冯·冯贝尔的声音沙哑而疯狂。 “黑羽，别跟他废话，给他上吐真剂。”皮克斯建议道，“毕竟他是个狡猾的间谍，我们别跟他浪费时间。” 黑羽拿出针管和药瓶，吐真剂进入注射器，他将针管刺入冯·冯贝尔的静脉。 冯·冯贝尔眼前一阵模糊，出现了很多重影，他似乎被催眠了一般，大脑不再设防。 “你绑架的那两个人，艾森·布莱克和那个女孩儿在哪？”黑羽的声音很轻，却让皮克斯不寒而栗。 冯·冯贝尔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们，”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她已经去了一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 黑羽的刀尖划过冯·冯贝尔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再问一次，那女孩儿在哪？” “德国\"德国间谍啐出一口血沫，\"元首的特别研究中心。你们的朋友现在可能正在被解剖，或者...更糟。\"冯·冯贝尔突然大笑起来，“sieg heil！” “你们为什要抓他们？”黑羽再问道。 “因为我们有通灵师预测了未来，这两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会是我们德国赢得战争胜利的希望。” “那个特别的研究中心到底在哪儿? ”黑羽吼道，他快疯了，似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德国的最高机密。他们不可能让潜入外国的间谍知道这些。”冯·冯贝尔咳嗽了一下，气喘吁吁地望着黑羽和皮克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黑羽的拳头狠狠砸在冯·冯贝尔的脸上。他感觉指节传来剧痛，但这疼痛让他清醒。至少柯琳还活着，他必须相信这一点。 “皮克斯，”黑羽转身说，“联系美国战争部。告诉他们我们送给他们一只试图盗窃原子弹技术的德国鼹鼠。” “你们以为美国能拯救世界？”冯·冯贝尔突然说道，眼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你们错了，历史的车轮早已转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德国会赢得一切！” 黑羽没有回应，只是用力将他压倒，目光如同利刃般锋利。 冯·冯贝尔的笑声在仓库里回荡，直到黑羽用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 药物作用下，冯·冯贝尔的眼神逐渐迷离飘忽不定，身体的力量逐渐失控，最终失去了意识。 雨声渐大，像是无数鬼魂在哭泣。 黑羽站在仓库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他想着，德国，那个二战时期充满死亡和野心的国家。但为了柯琳，就算是地狱，他也要闯一闯。 他大概知道了柯琳会在哪里，在德国二战时期那个臭名昭着的研究黑科技和人体潜能的秘密研究中心。 但是那个研究中心的具体位置又会在什么地方呢？如何才能找到柯琳？ 第136章 价值 德国黑科技研究中心。 黑暗的实验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压抑的气息。玛丽·冯·莱特博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能透过窗外的黑云看见那远未到来的未来。 她的身影孤单、冷漠，与这个世界的喧嚣隔绝，眼神中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敲门声响起，几个士兵再次将柯琳押送至这个实验室。很明显，一定是玛丽有话单独要对她说。 柯琳站在玛丽博士的对面，警惕地看着这位通灵师和神秘学研究者，她是一个一个看似拥有可以窥见部分未来能力的女人，但柯琳知道，未来并非是她所能操控的全部。 “冯·霍恩中将带你们去参观了整个研究中心？”玛丽·冯·莱特博士不咸不淡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只是研究中心的一小部分。”柯琳困惑的摇摇头。她很清楚，冯·霍恩中让他们看研究中心那些残忍黑暗的一个个实验项目不过是想让他们恐惧，服从，就范，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玛丽·冯·莱特博士似乎欲言又止，但到底是开口了，“请你记住，你是我的战利品，是因为我的遥视和能看到未来的能力，你和艾森·布莱克才能来到这里。而冯·霍恩中将只想证明你们这两个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对德意志帝国而言用处不大，完全比不上他对研究中心所做的贡献。因此，你最好清楚，在这里，站对立场才能救你们的命。” 柯琳内心os：开什么玩笑，因为你的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们被绑架到这里，还得感谢你了？我们难道是德国的黑科技研究中心不同势力之间争权夺利或者在德意志的元首面前争宠的工具？ 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内心的嗤之以鼻和讥讽的心思，而是提问：“您真的可以未卜先知？预测未来？”柯琳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玛丽博士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深邃如海。 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是的，我能看到未来的某些影像或片段，但不是我想看什么便能看见什么，我将这称之为天启。” “博士，如果你能看见未来。”柯琳的声音冷冽而镇定，“你便应该知道，这场战争，德国最终注定会走向失败。绑架我和艾森·布莱克来这里毫无意义。” 玛丽博士的声音如同冰雪，清冷且不可捉摸，“柯琳，你还不明白。未来并非固定不变，它是流动的、充满了无数可能性。”她靠近柯琳，步伐轻盈，仿佛她能穿透时间的厚重迷雾。 柯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她不确定玛丽是否说得对，又或许有点道理。 “我看到的，是可能性的交汇点，每一次选择都会改变未来的走向。而天启必然有相应的意义。我不知道德意志帝国是否会失败，但是我知道，有了你和艾森·布莱克这两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加持，德意志帝国赢得战争的胜利便存在某种可能性和希望。”玛丽·冯·莱特博士微微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某种深邃的光。 柯琳感到心头一紧，内心os：你想多了，也许艾森·布莱克会丧失节操，给德国提供帮助，但是我绝对会竭尽全力，不让你如愿以偿的，这本就是时空警察的职责。 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中将冯·霍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他走进了房间，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还没有被邀请，他便毫不客气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玛丽博士，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不过我有更具挑战性的问题要解决。” 他把文件递给玛丽博士，视线余光扫过柯琳，语气包含得意和挑衅，说道：“党卫军的总指挥海因里希·希姆莱本人要来视察研究中心的最新研究成果。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玛丽博士接过那份文件，看了看，总指挥视察的时间是在三天后， 她将文件又递回给冯·霍恩中将。 她当然知道霍恩中将会不惜一切把握这次机会，在总指挥面前露脸，以展示一下他的丰功伟绩——那些人体潜能研究实验室制造出来的怪物——用电极和电线刺激出来的所谓超级异能的士兵，一定是他要重点炫耀的对象。 她很清楚，在这场总指挥视察的过程中，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玛丽博士的风头盖过他自己。 “你有什么想法吗？”玛丽博士知道，冯·霍恩中将绝对不是来询问她的想法的，他一定已经策划好了一切，至于来找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的通知。 “你在美国耗损了我们布置在那里的间谍团队，不惜冒着他们会被暴露的风险，千里迢迢抓回来这两个人，自称他们不属于这个时代，对德意志帝国发展高级科技成果能发挥重要作用，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顿了顿，冷笑一声。 “你想怎么验证？”玛丽·冯·莱特博士反问。她当然知道冯·霍恩中将没安好心。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为了给党卫队总指挥海因里希·希姆莱大人视察活动增添点有意思的表演环节。 也为了展示我们研究中心人体潜能实验的成果，三天后，我决定让你抓来的这两个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和我们培养的战士们进行一场比赛对决。测试一下，他们的能力究竟能走多远？” 柯琳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心中的警铃大作。 冯·霍恩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与算计。他不仅是想测试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的能力，他更想摧毁玛丽·冯·莱特博士在党卫队总指挥面前的威信和地位。 对冯·霍恩来说，这场对决不仅仅是关于德国的黑科技，同时，也是一场政治游戏，是权力斗争的一部分。 玛丽博士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她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头脑很清醒，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也是一个陷阱。 “怎么，玛丽·冯·莱特博士？你不愿意吗？又或许，你耗损了我们那么多人力，抓来的两个人其实是完全是两个草包，抑或，是骗子？” “你认为通过这场对决，就能达到你的目的吗？”她的声音如同幽深的洞穴，沉稳却带着压迫感。 “或许是的。我的目的就是在研究费用有限的情况下，避免资源浪费，撬动更多的价值。”冯·霍恩中将冷冷一笑，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解释，他站起身来，得意的甩门而去。 ******************** 三天后。 冯·霍恩中将陪同在党卫队总指挥海因里希·希姆莱的身边，跟随着党卫队总指挥的人还有一些上将军官和一些中将和上校，他们全都是身份较高的军官。 在他们眼前是宽阔训练场地，布置了各种障碍物，他们走向高处的看台，落座。 养兵一日，用兵一时，冯·霍恩接下来要为党卫队总指挥展示他准备已久的人体潜能表演。这些在实验室里用电击和其他各种残酷手段，训练的无坚不摧的战士，将在党卫队总指挥的面前一展身手。 气氛有些紧张，空气中弥漫金属的寒冷与焦灼的压迫感。 冯·霍恩中将站在看台之上，主持着这个仪式。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和冷笑，目光冷酷地扫视着面前的训练场地。 他的目的是要彻底证明，自己所主持的人体潜能项目，才是真正的未来，而通灵师玛丽与她的神秘主义研究不过是荒谬的幻想。他压根不相信玛丽博士对那两个抓来的俘虏的种种解释。 今天，他要向党卫队总指挥展示，德意志帝国的未来属于这些操控着超凡力量的战士。 这些超凡战士们的出场没有音乐，只有冰冷的电光闪烁和重重的铁门轰响。 每一个战士都身形瘦削，面容冷峻，像是从无尽的黑暗中走出的幽灵。他们的双眼空洞、冰冷，身上那一袭简朴的制服显得与他们所展现的超常能力格格不入。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被押送在了入口处的镂空铁门前，透过铁门镂空的缝隙，她能清楚的看到训练场上发生的一切。 艾森·布莱克的身体像个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如果他无法展示出价值，他相信冯·霍恩中将绝对会毫不留情将他当场击毙。 “别怕，我会独自应战的。你不用面对这些，毕竟，在未来，你是个投机的科研人员。”柯琳安慰他。 但这安慰并不能让艾森·布莱克觉得好受，就连远处传来的钟声也让他觉得是丧钟。 首先，一个少年被推向了训练场的一个角落，整个展示先从他开始，他变成了整个展示的焦点。他的眼神漠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可避免的命运。 冯·霍恩中将淡淡挥手，指示开始。几名军官上前，拿出一支手枪，迅速对准了少年的胸口。 一颗子弹，带着猛烈的压迫力穿透空气，直直射向少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一刻。 子弹几乎触及少年胸口的瞬间，少年微微一闪，整个身躯瞬间变得虚幻，像是被空气吸走的一团雾气。 子弹穿透了他的身躯，却什么也没有击中。少年依旧站在那里，眼神冷漠无情，仿佛他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一片惊愕的沉默过后，看台上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冯·霍恩中将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他转向在场的高层军官们，声音低沉却充满挑衅：“你们看到了吗？子弹从我们培育的超凡战士的身体中穿过，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想象一下，战争中的敌人，根本无法击中他。这个展示称之为‘幽灵形态’。” 冯·霍恩中将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年轻的超凡士兵从旁边走上前，出场了，他的脚步轻盈如风。 这次，这个年轻人的展示更为惊艳。他站定，四肢微微弯曲，似乎在积蓄什么力量。只见他蓄力一跃，身形猛地拔起，几乎没有任何助力，他像一道幽灵，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另一端时，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二十米之外。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如同在看一场惊人的魔术表演。冯·霍恩中将的目光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这个展示称之为‘空间跳跃’。” 玛丽博士走到冯·霍恩中将的身旁，低声道：“霍恩中将，这两个孩子...他们很痛苦，”她低声说，“我能听到他们的灵魂在尖叫。” 冯·霍恩中将低声冷笑。“科学不需要感伤，玛丽博士。” 他转头又向其他军官介绍，“这位超凡战士能瞬间穿越任何空间，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试想在战场上，这样的战士可以毫不费力出现在任何目标跟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他们。” “下面请看第三个展示：水下生存。”冯·霍恩得意洋洋的说。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男孩被推进巨大的玻璃水缸。他站在水缸中，目光空洞、冷漠，最后闭上眼睛，沉入水缸的底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玻璃水缸中的水波澜不惊，水面平静如镜。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他仍然没有出现。周围的军官们面面相觑，显然已经放弃了任何希望。 半小时后，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溺死时，男孩突然睁开眼睛，露出诡异的微笑。 水缸中的水轻微晃动，少年的头顶破水而出，呼吸急促，但他的眼神依然冷漠，仿佛经历了这一切，只是做了一次简单的深潜。 此时，冯·霍恩的笑容更加得意，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光芒。 “这仅仅是基础的训练。”冯·霍恩中将轻描淡写道。“若是被敌人追击，凭借这个能力，他足以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消失，悄无声息地潜入敌营。你们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去相信这些超凡战士的能力吗？” “这些孩子，”霍恩中将转向总指挥希姆莱和其他高级军官，“将成为德意志帝国最强大的武器。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完全服从命令。” 第137章 厄运 观看席上的军官拍手，训练场周边围观的士兵也喊起了口号，欢呼了起来。 冯·霍恩中将的确出尽了风头。 又一位年轻人出场了，他身上穿着党卫队的制服，大踏步的走入训练场。 几位士兵配合，准备好了一挺机关枪。 冯·霍恩中将在指挥台上比了个手势，示意能力展示开始。 这位异能士兵摆出立正姿势，用蓝色的火焰包裹住自己，然后其他士兵开始射击。只见子弹在这位异能士兵的胸前汽化，子弹伴随着蓝色火焰的闪光化为蒸汽。 希姆莱调整了一下他的那副金边眼镜，对冯·霍恩中将说了些什么，似乎是无伤大雅的溢美之词。 于是机关枪的射击变得更加猛烈了，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中，枪林弹雨总是更猛烈的。异能少年用尽全力维持着他周身的蓝色火焰，抵抗这些枪林弹雨，令子弹在火焰中气化成蒸汽，或剥夺子弹的动量，让它们无法伤害他的肉体。 但过热的整齐还是弄乱了他的头发和他身穿的制服。 最终，冯·霍恩给出了停火的指令，用机枪发射子弹的士兵终于停止，随着最后几声枪响逐渐消失，寂静随即降临训练场。 火焰消失了，异能士兵终于显型，他的胸口呈现出气化沉积的金属光泽。他的制服虽然毁掉了，但他的生命和尊严得到了保全。 看台上的所有人，除了冯·霍恩中将，都呆若木鸡的注视着那些子弹熔渣。现场一片寂静。 躲在训练场入口处铁栏杆后面的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由得倒吸冷气，在风中凌乱，那是某种残酷又令人叹为观止的感受。 看台上，一位坐在希姆莱身边的军官突然回过神来，他嘴唇翕动，说：“上帝啊，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党卫军总指挥希姆莱拍了拍冯·霍恩中将的肩膀，“很精彩的表演，你办到了，中将，你创造出了新人类。 冯·霍恩中将向总指挥敬了一个军礼，“大人，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他不免有些得意和骄傲，事实上，他还想在总指挥面前展示更多的表演。 希姆莱饶有兴趣的问：“听说，玛丽·冯·莱特博士还派人抓到了两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我很想知道他们对此，有何看法？我们今天创造出的这些超能战士，不知在未来人类的眼中会有怎样的看法？” 冯·霍恩狡猾的一笑，正中下怀，目光望向研究神秘主义的玛丽·冯·莱特博士，“我其实很想知道，究竟是我们创造出的超能战士厉害，还是来自100年之后的未来人更厉害？是不是可以有机会比试一下？” “这两个来自100年之后的人，现在何处？”总指挥希姆莱问道。 “就在这里。”冯·霍恩应声。 “那么，我想见见他们，问问他们所见到的未来。” 指挥希姆莱正襟危坐道，似乎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 柯琳虽然距离他们很远，但是她的视觉和听觉都极端敏锐，就算听不清楚，通过读唇语也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艾森·布莱克用胳膊肘碰了碰柯琳的胳膊。 “总之，是该我们上场的时候了。根本逃不掉。”柯琳脸色苍白，心中空落落的，她嘴角噙着苦涩的笑，瞥了艾森·布莱克一眼。 刚刚看到冯·霍恩中将负责的人体潜能研究项目的成果，艾森·布莱克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现在听到柯琳的话，他无论是精神和生理都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和沉重打击，他背靠着栏杆坐下，身体蜷缩在一起，身体不停抖动，不断的深呼吸。 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眼前看到的一切让他有某种不真实感。 如果真的让他和这些异能战士比拼？他还能有活路吗？他还能活着回到未来吗？ 如果可能，此刻，他真想化作一道闪电或者幽灵，就地消失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真的要比吗？”艾森·布莱克如同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脸色铁灰。 **************** “也许他们不是来自未来的人呢？也许他们只是骗子呢？”冯·霍恩中将推脱说， “大人，他们也许根本还不值得您亲自接见，等于浪费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向玛丽·冯·莱特博士。 “抓来这么久了，就连他们的真实身份还确认不了？效率太低。”总指挥希姆莱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能判断他们到底有什么能力？”冯·霍恩中将得意的一笑。 “什么办法？”总指挥希姆莱挑了挑眉毛。 “让他们在训练场上面对被进攻的危险，就像我们刚刚对那些超能战士所做的一切，看看他们是否有能力一一化解。如果他们有能力化解，那么证明他们没有说谎。” “很好，也许是一场更精彩的表演。”希姆莱对这种形式极为赞赏。 冯·霍恩中将不动声色的露出浅淡的笑容，他附和道：“是。”内心深处却暗想：也可能是一场毫无看头，注定是悲惨结局的演出。 他目光望向玛丽博士，只见玛丽博士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待会儿看你是否会哭出来。”他心中暗想，无比期待。 *********** “柯琳，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艾森·布莱克苦笑道，他望向柯琳，期待能得到些许安慰。 “这个问题你可不该问我，应该问玛丽·冯·莱特博士。”柯琳面无表情，戏谑道。 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重的气压笼罩一切。 冯·霍恩中将背后跟着五个随行的士兵，几个人一起走到艾森·布莱克和柯琳的面前。他的神色之间透出一股冷酷的决绝，“你们两个谁先来？验证一下你们来自未来的人的本事？” 艾森·布莱克声音颤抖，牙齿打颤道，“即使在未来，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在训练场上和士兵们来一场真的战斗，对我而言，无异于送死。” 他既是说给冯·霍恩听的，也是说给柯琳听的，如果非要比试，他相信时空警察的能力比他这个时空偷渡客的能力要更强，因此他希望柯琳在此情况下能挺身而出。 “艾森，懦夫，你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孩儿有胆。”冯·霍恩中将的声音冰冷而清晰，犹如冰刀划破了空气，“柯琳，那么你呢？” 柯琳的此刻的心情极为平静。 因为玛丽博士在这次展示之前，就已下令让士兵摘掉了柯琳脖颈上的项圈，柯琳身体中的能量和意识都在慢慢恢复和觉醒，如同从黑暗的牢笼走向自由。 伴随着能量和意识的恢复，她的自信和底气也在随之觉醒。 “你想怎么验证？”柯琳缓缓开口，眼神冷酷，望向冯·霍恩中将，她想知道游戏规则到底如何残酷？ “让我们拭目以待，你能否像我手下培养的异能战士一般，在士兵们的枪林弹雨中活下来？”冯·霍恩眯起眼睛，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与其说是想测试我们的能力，其实你是在测试玛丽·冯·莱特博士遥视和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没说错吧？一旦玛丽博士在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面前丢了丑，那么你就能控制研究中心的全部。”柯琳声音平静，但能听出一丝挑衅的意味，她彻底揭穿了冯·霍恩中将的意图。 柯琳很清楚，此时此刻，她和艾森·布莱克只是冯·霍恩和玛丽·冯·莱特博士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 “小姑娘，先别那么嘴硬，先证明自己不是骗子，才有资格上桌说话。”冯·霍恩中将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在这个研究中心，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如果你一会儿在训练场上死掉了，我会派人给你收尸的。只是浪费了这张漂亮的脸蛋。” 冯·霍恩中将做了个手势，上来两个士兵开始押解柯琳。 “不用，我自己会走路。”柯琳的心跳骤然加快，说一点不害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冯·霍恩，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不做表演。”柯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有选择吗？在真正的战火中，根本没有什么表演，只有实力。”冯·霍恩中将冷笑道。 柯琳走到训练场中间，训练场外围堆着一些战斗演习所需的防御用的沙袋。 冯·霍恩中将重新回到看台上，他沉稳而低沉的声音被设备放大，飘荡在训练场上，“接下来，是一个小插曲。玛丽博士通过她的奇异能力捕猎到两个人，玛丽博士说他们绝不普通，因为他们是来自100年后的未来。” 看台席上一阵哄笑，就好像这是一个弥天大谎，也是一个搞笑的笑话。 玛丽·冯·莱特博士紧绷着一张脸，尽可能保持着最后的优雅。 冯·霍恩中将继续说，“现在出场的是第一位来自未来世界的女孩儿。我不得不承认，未来世界的女孩儿的确美丽的无与伦比，然而，这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要关注的东西，我们关注的实力，真正的战争实力，像刚刚那些异能战士所展示出的实力。接下来是一场对比，让我们测试一下未来世界的人的能力，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未来’。是她？还是我们的异能战士。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和冯·霍恩中将一样，期待着答案的揭晓。 柯琳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知道，接下来会面临难以想象的危险和困难，这场对决不仅仅关乎能力，更关乎她和艾森·布莱克的命运。 冯·霍恩拍了拍手掌，从训练场的入口处，一名异能战士走向场内，朝站在场地中央的柯琳走去。 这位异能战士身形高大，肌肉结实，眉头紧蹙，看上去如同一只等待捕猎的野兽。 冯·霍恩中将派出了异能战士中最强的一个，想试试柯琳的水究竟有多深。但是他不想豪赌，一旦出手，他定要势在必得， 冯·霍恩的声音几乎带着命令的口吻：“开始吧！”他那锐利的目光从柯琳身上扫过，接着转向了异能少年。 在众目睽睽注视下，柯琳后退了几步，肌肉微微紧绷，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反而在这片死寂的气氛中，感到一种如同归属的平静。 她的身体已然处于最敏锐的状态，每一丝空气流动，每一声细微的声音，都能在她的感官中清晰呈现。 异能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火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微微发光的手掌，仿佛随时都准备释放出能量。 冯·霍恩中将的冷笑愈加加深，仿佛对少年有着绝对的信心。 战斗一触即发，少年瞬间腾空而起，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犹如风暴般扑向柯琳。 他的速度几乎让观众无法捕捉，只见他一拳打向柯琳的面门，拳风凛冽，空气几乎被撕裂。柯琳面孔微微一僵，她的身体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团透明的烟雾，在空气中迅速扭曲。 她并没有躲避，而是轻巧地一偏，少年那拳头擦着她的面庞掠过，留下一阵狂风。 柯琳迅速反击，右手如闪电般划过，直击少年的肋部。少年急速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够快。”异能少年低语道，但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愤怒和决心，他显然并不想轻易被击败。因为一旦自己输了，不知道会面临冯·霍恩中将怎样的惩罚。 柯琳的眼神冷然，丝毫不受干扰。她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因为这一战不仅仅关乎她的生死，而是关乎她是否能逃脱这个可怕的地狱般的研究所。 接下来，异能少年再次发动攻击。 他的手掌猛地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手电筒一般，柯琳眼前瞬间变得刺眼无比。 他的双掌化作锐利的光刃，朝柯琳的胸膛劈去。 柯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完全无视了空间的限制，瞬间挪动到少年身后。 观众席上发出了惊呼声，所有人都未曾看到她如何移动。她的速度，几乎快到让人的视觉无法跟上。 异能少年的脸色一变，转身迅速挥出一道能量波，能量波如同无数道利剑，刺向柯琳。 第138章 比拼 看台上的观众，沉默如死。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场中央的柯琳和那个异能少年之间的战斗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众人屏息凝视，甚至连微弱的呼吸声也仿佛在此刻变得刺耳。 柯琳轻轻跃起，突然出现在异能少年的背后，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避开了那道看不见的能量波。 异能少年转身，难以置信的望着柯琳，他猛地停住了脚步，愤怒在他眼中爆发。 他再次快速冲向柯琳，这次，他试图从侧面攻击，以封锁她的退路。 但柯琳并没有退路。 她的身体再一次模糊成一个无法捉摸的影像，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少年的眼睛几乎瞪得快要脱离眼眶，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柯琳的影像又在他面前凝聚成实。她的手已然穿透了少年的防御，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 随后，随手一捏，那少年只觉得整个手腕传来剧痛，他的身体竟然猛然一震，力量完全丧失。 异能少年怒目圆瞪，几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身体被完全制约，而柯琳的速度、敏锐度，以及她对空间的控制，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行，是时候该发挥他自己的异能了。 异能少年怒吼一声，身体突然变得透明。 他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柯琳身后。但柯琳早已预判到他的动作，一个后空翻，修长的腿划出完美的弧线，重重踢在少年胸口。 “砰！”少年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看台的防护栏上。 冯·霍恩中将的脸色变得铁青。 异能少年再次加速，如同像炮弹一样冲过来，他的速度快得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但柯琳只是轻轻侧身，速度快得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少年的拳头想要重重的将柯琳击倒在地，结果却只是轻轻擦过她的衣角，少年的拳头最终重重砸在地上，训练场的地面顿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随着柯琳轻松化解每一记攻击，场面发生了变化。 看台上军官们的眼神开始闪烁，部分人微微倾斜身体，似乎在努力看清眼前发生的非凡一幕。 士兵们的脸上露出了迟疑，手指紧张地握住枪把，内心的不安渐渐升腾。虽然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但眼前这名毫不费力就能化解一切攻击的少女让他们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冯·霍恩中将狠狠地搓着手，额头上的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他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羞耻——他刚刚无比自信地认为，自己掌控的异能少年必定能轻松制胜。 可现在，他的信念开始崩塌，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胁。 不甘心的冯·霍恩中将决定加大难度，他猛地一挥手，指令下达：“开火！给我开火！” 他的命令毫不犹豫地从喉间吐出，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空气。 今天的展示是他安排的，他绝对不允许这场展示以自己的辉煌作为开始，但却是以自己的狼狈作为结束。 霎时，四周的士兵们开始对柯琳发起攻击，重型机枪的枪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瞬间，四面八方的机枪和步枪发出齐鸣的怒吼，成千上万颗子弹如暴风雨般飞向柯琳。 这些枪火犹如末日的审判，炙热的子弹飞舞，几乎将空气都撕裂。 枪声震耳欲聋，火药味弥漫，硝烟瞬间弥漫整个场地，仿佛一片战场的废墟。 柯琳飞速的奔跑，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奔向训练场一处沙袋堆成的临时防御地点。 她将沙袋堆叠在一起，层层叠叠，她想快速给自己建造一座堡垒。然后她想要在堡垒中完成三维空间生物向四维空间生物的转化。 然而向她袭来的子弹却也无法忽视。 她转过头，凝视那些金属弹壳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空气突然静止，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一种温柔而冷冽的光，像是来自远古星域的灵气。 她伸出手，空气仿佛受到了她的指引，微微波动，子弹的轨迹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每一颗子弹都仿佛碰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绕过她的身体，在她的周围似乎有一道隐形的屏障。子弹被牵引，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绕过她的身体，散射在她周围。 接着，这些子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量，散落在地。噼里啪啦落地，将训练场上炸出无数的小坑，沙尘上扬，漂浮在空气中。 她不需要做任何额外的动作，所有的攻击，都在她的能量场下化为虚无。 她微微低下头，沙尘从她的肩膀上滑落，眼中闪烁着一种冷静的光芒，仿佛她就是这场混乱中的唯一秩序。 “快结束了吗？”她想着，心中保留一丝期盼。 但冯·霍恩没有下令让士兵们停止，他命令士兵们用更猛烈的火力攻击，将场地笼罩在弹雨之下。 柯琳跃起，躲在沙袋堆砌的临时城堡之内。沙袋被射穿，训练场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轰鸣声，场面犹如地狱的暴风。 冯·霍恩中将的双眼充满疯狂，他盯着这场持续不断的射击，认为自己终将战胜一定能战胜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孩儿，只有他创造出的异能战士才是最强的，他不相信未来的普通人能超越他的作品。 然而，柯琳似乎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陷入困境。 她低头，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开始从她体内涌出。她用力踏步，双脚踩进沙地，霎时，周围的沙袋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指引，飞快地堆积成一堵高墙，将她与外界的炮火隔绝开来。 沙墙将她包裹，沙尘弥漫的空气飘荡在四周。 沙墙后面，柯琳的身形一动不动，似乎如同石雕般安静。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被遮蔽在沙尘之中。 她的心跳的声音开始加速，求生欲战胜了恐惧。 她试图将自己由三维空间生物模式转为四维空间生物模式。 她忽然转身，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沙墙四周迅速崩塌，空气中再次掀起一阵暴风。 柯琳纵身一跃，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她知道自己没能模式切换成功。 然而她的速度之快，已无法用常人的目光捕捉。 她的身体成了一道流动的光影，越过飞速射来的子弹，像是一团不受束缚的气雾，穿越了层层障碍，最终消失在烟雾的尽头。 “这不可能！"；冯·霍恩中将像个疯子般咆哮道，卫兵！给我上！"； 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暗涌的兴趣。 “够了，停止开火。”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朝冯·霍恩中将下达命令，“霍恩中将，没有必要再比出高下了，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孩儿，很显然比那些超能战士更强。我要接见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枪炮声停止了，整个训练场陷入了寂静。只有无尽的硝烟和沙土在空气中飘扬。 士兵们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如同一场压抑已久的暴风雨，随时都可能爆发。 “那女孩儿还活着吗？”那是此刻士兵们心中最困惑的疑问。 “她不会死了吧？”看台上一名军官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他的话语没有被回答，因为没有人敢再发出声音。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看台上鸦雀无声。 训练场上烟尘滚滚。 时间似乎静止了似的，变得无比缓慢。 最终，看台上的观众们的表情愈加复杂。 那些原本只是在场边观战的士兵们也被吸引，很多人已经站起身来，紧张地盯着训练场。 手指不自觉地紧握着武器。若不是现场气氛很诡异，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 每个人都很紧张，他们想要解开谜底，那女孩儿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们在等待硝烟和尘土散尽，好亲眼看清楚。 日光从灰蒙的天际倾泻而下，洒在训练场上，照亮了那片弥漫着硝烟与尘土的废墟。 每一粒尘埃都在空中舞动，仿佛在与那天际之光交织。 训练场上的破碎石墙、被摧残的沙袋、散落的武器，这些曾经见证过惨烈冲突的物件，在阳光下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似乎为那场战斗涂抹上了最后的痕迹。 就在沉寂了好几分钟，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 在这片灰暗与战争的中心，柯琳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站立在那里，身处尘土飞扬的战场，却如同从废墟中走出的英雄，她的身影在日光中被拉得修长，成为一幅完美的剪影。阳光照耀在她的背后，勾勒出她挺拔的轮廓， 她的脸上满是尘土和烟雾，但那股倔强的生命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柔和的光线反射在她已经破损的外衣上，如铠甲般闪烁隐约的光芒。她的头发随风轻扬。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 硝烟与尘土在她的背后化作暗色的帷幕，只有她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道光线打在她的身上，犹如神话中的英雄在破晓时分出现，仿佛她的背后不再是残破的战场，而是满载希望的未来。 她那顽强的生命力，正如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坚定、不可摧毁、令人敬畏。 此刻，整个世界的节奏都被暂停了。 刚才的喧嚣、震惊、枪声仿佛都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那片尘土和柯琳坚毅的身影。 她从沙墙的背后走出来，那一道如同凤凰般的剪影在阳光中缓缓显现，所有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片死寂。 然后—— 突然间，一阵惊呼和掌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那些原本站立着观望的观众，眼中闪烁着惊愕与敬畏，他们的面孔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震撼和钦佩。有人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双手不自觉地举起，开始鼓掌、呐喊、甚至呼喊出她的名字。 “她活下来了！她真活下来了！” 那些从未见过的、原本以为柯琳在那个致命战斗中必死无疑的人们，此时全都惊呆了。 有人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有人张大了嘴巴，眼神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撼。 她带着烟尘，带着那股在废墟中生存下来的倔强，走出了所有人眼中的地狱。那一刻，她成了这个训练场上，甚至是这场战争中，唯一无法被轻易击垮的存在。 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他没有立即发出命令，仿佛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仿佛这场对决和比拼的结果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 “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冯·霍恩中将咬牙切齿，暗想，心中的骄傲渐渐破碎。今天他刻意精心准备的在党卫队总指挥面前的展示全部被毁了。 ************* 希姆莱站在那座高大的窗前，阳光透过阴云洒下，给他的一脸冷峻和坚毅的面孔镀上了一层灰色的光辉。 身后是紧张肃穆的党卫军士兵，站成一排，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那种权力的压迫感，仿佛要把整个房间的空气挤压成一种可触摸的质感。 柯琳被带进房间时，脚步不急不缓，眼神冷静如水。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墙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她手腕和脚踝戴着铁链，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屈服或恐惧。 她知道这个场面对她来说，充满了无限的复杂和危险——希姆莱，德国党卫军的头目，二战中最可怕的纳粹权力象征之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而今天，他会决定她的命运。 希姆莱坐在一张雕花红木书桌后，金丝眼镜反射着烛光。 “你就是柯琳？来自未来？”希姆莱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丝天生的威严。 他的眼睛在打量她，似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动作都不放过，仿佛要从她的灵魂中窥探出某种秘密。 柯琳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直视着希姆莱，毫不躲闪。 她知道，任何的退让或屈服都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的，我是柯琳，来自未来。”她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透露任何可能改变历史的信息。” 第139章 交锋 第139章 交锋 希姆莱轻轻一笑，那是一种带着自信和轻蔑的笑容。显然，柯琳的回答并未让他感到意外。 “你知道，”他慢慢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和艾森 ·布莱克这两个‘未来人’是多么的特别。你们的出现，让我相信，或许我们正处在一个全新的时代，战局的转折点。未来的科技或许能够帮助我们实现那个伟大的梦想。” 柯琳挑了挑眉，没有立即回应，她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毕竟这是她和党卫队总指挥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你们的梦想，是建立在无数鲜血与死亡上。”她无畏的抬眸道。 希姆莱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讽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说话？哦，对，枪炮和子弹都无法让你屈服，所以这就是你的底气? ” “不，我没有底气，特别是没有改变历史的底气。”柯琳冷冷道。 “改变历史，哼，从逻辑推理角度，你已经是在透露历史的信息了。所以你不愿意帮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你认为历史注定德意志帝国会失败？”希姆莱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相信人的意志和意念可以改变未来，至少是一部分的未来，而足够强大意志和意念就能改变更多的未来。” 柯琳冷若冰霜，透着一股强烈的决心：“如果你们以为，通过威胁、折磨或者诱惑就能逼出未来的答案，那么你们只是自欺欺人。未来并不是你们的意志和意念可以轻易掌控的。” 希姆莱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讽刺：“我知道你们未来人不简单，你能看穿很多事情，你能知道别人无法理解的未来。然而，又能怎么样？看看现实，你被困在这里，你的能力无法施展，如果你不懂得合作和贡献价值，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永无宁日，被折磨至死。” 柯琳的目光依旧冷冽，她没有退后一步，只是直视着希姆莱的眼睛：“我不会合作，不会给你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历史会证明，你们最终的败局已经注定。” 希姆莱愣住了一瞬，他似乎被她那股冷静的力量和毫不妥协的态度震慑住了。片刻后，他冷笑道：“很有趣，柯琳。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不同的未来。你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真是让我充满了兴趣。或许你是对的，或许你错了。但是，我们现在不急于得到答案。时间，会为我们带来一切。” 他转身走向窗前，背对着她说道：“不要过高的估计了你自己，也不要低估了德意志帝国，你会待在这里，直到你愿意告诉我更多。你是对的，也许我们现在不能强迫你，但我们一定会让你明白，选择合作，才是你唯一的生存之道。” 柯琳知道这一战才刚刚开始，让这场较量不会轻易结束。 这是一场关于生死的较量，更是她走向未来的必经之路。 ********************** 希姆莱的私人书房被厚重的橡木门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艾森·布莱克被两名党卫军士兵推搡着走进来时，喉咙发紧，手心渗出冷汗。书房的空气里飘浮着药物与羊皮纸混合的古怪气味，墙上的铁十字徽章在烛光中泛着冷光，玻璃柜中陈列的骷髅头骨让艾森的后颈汗毛倒竖。 墙上挂着几幅德国战术图，显得冷峻而威压，党卫军的旗帜肃穆地悬挂在角落。希姆莱的目光从桌子另一边的艾森·布莱克身上扫过。 他冷静、锐利，仿佛要一眼看透这个男人隐藏的心思。 “艾森·布莱克先生。”希姆莱的声音像蛇鳞滑过石板。他坐在雕满北欧符文的书桌后，指尖摩挲着一枚镶有黑太阳徽记的金质怀表，“你当真来自未来？” “如假包换。”艾森·布莱克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 艾森知道就算自己内心很认怂很恐惧，面对敌人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表现的是那样的放松，仿佛周围的危险根本无法触及到他内心的防线。 对于这个聪明且圆滑的时空偷渡客来说，面对希姆莱——那个无情的党卫军总指挥，已然成为了另一个游戏的开始。 “你是个聪明人，艾森·布莱克，”希姆莱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漠的轻蔑，“既然你是来自未来。那么何不说说看，你所知道的关于未来的科技？” 艾森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轻松和机警：“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我不过是一个倒霉的时空旅行者，穿越时空，偶尔迷失在某个不属于我的世界罢了。至于我能知道什么，嗯，我对未来的了解，也有限。” 希姆莱轻轻拍了拍桌上一沓资料，拿出几张艾森·布莱克和特斯拉、爱因斯坦、冯·诺依曼，奥本海默的在一起交谈的照片，轻哼一声，“哼，一个倒霉的时空旅行者？别以为我们的情报人员是吃素的，一个普通的时空旅行者会去偷窃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的基因样本和头脑中宝藏？ 艾森·布莱克喉结滚动，瞥见照片边缘自己的侧影。原来这些德国间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法无天。 “这个……既然来这个时空旅行一番，自然也不能空手而归。能捞点有价值的东西带回去，以保存人类优质的种子……”艾森·布莱克小心翼翼观察地方的反应。 “既然你对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如此感兴趣，也有能力探讨高深的科学问题，并吸引他们的注意，可见你也属于科学技术领域的专业人士。那么就从一个未来人的视角告诉我，未来的人可知道二战时的德意志帝国在科技方面取得了哪些成就？” 艾森·布莱克还想推脱，说些什么应付过去，然而，下一刻，希莱姆早已失去了耐心，他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冯·霍恩中将走了进来，希姆莱做了个手势，冯·霍恩中将和希姆莱低声交谈着什么。 “艾森，你先不必着急回答我，不如我们换个更好的地方来谈谈这件事儿。”希莱姆面带微笑，然而眼神却十分狠厉。 更好的地方？艾森·布莱克立刻神经紧绷，他能想象的出来，那绝对是个比地狱还坏的地方。 ************* 这个布满铜质管道的房间充斥着焦糊味，墙上挂着某种生物机械融合体的解剖图，铁桌上摊开着沾有脑浆碎屑的图纸。 当艾森被被几个士兵押送进来时，正看见两个白大褂用液压钳夹碎某个囚犯的膝盖骨。 艾森·布莱克的身体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他显然再也无法做到松弛和自如。 “艾森·布莱克先生，”希姆莱用镊子夹起一片纳米纤维布，那是绑架艾森·布莱克的德国间谍从艾森行李中搜出的一件防弹内衣的料子，“解释一下这个材料。”希姆莱的皮靴碾过地板上干涸的血迹，发出咯吱声。 咔嚓一声，囚犯的膝盖骨断裂了。 “未来的某种布料，防弹内衣。”艾森·布莱克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如实交待。 “真的能防弹？”希莱姆难以置信的微笑，“冯·霍恩中将，不如让布莱克先生试试？” 冯·霍恩中将让两个士兵将艾森·布莱克的上衣脱掉，给他穿上这层薄薄的纳米防弹衣。 艾森·布莱克内心深处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他真的没试过这层薄薄的纳米防弹衣管不管用，也许他应该对140年后的世界的科技能力抱有信心。 砰——一声枪响。 艾森腹部一阵剧痛，子弹被纳米布料的防弹衣弹出，射进了墙壁。 而艾森·布莱克身上的防弹衣却毫发无损。 希莱姆和冯·霍恩睁大了眼睛。 “这玩意儿真不错，如果我穿上它，就不会担心被暗杀了。很好，艾森·布莱克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这种防弹布料的科学原理？” 艾森·布莱克内心os： 胡闹，我就算解释了，你们听得懂吗？ 但他此刻脸上却堆砌出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讨好而谄媚的笑容。 刚刚朝他射过来的那一子弹，让他心神俱裂，逐渐淡去的冲击波也足以让他鼻腔流血，“这…这是碳原子六方晶格重组结构……图纸我…我可以画……” “我们不仅仅想知道结构，我们想知道的是制作方法。”冯·霍恩中将脸上露出邪恶而残酷的微笑。他抓住艾森头发撞向墙边的一个柜子，他知道艾森·布莱克是个胆小鬼，在训练场的那场较量，他早看出来了。 对付胆小鬼，冯·霍恩有的是法子。 艾森·布莱克感觉额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艾森·布莱克内心os：算了，英雄不吃眼前亏，先活下来再说。 艾森·布莱克有气无力的说：“我可以写……制作步骤……” “很好，你早这么说，就不会伤到自己。”希姆莱故作温柔的摸了一下艾森·布莱克的额头。 他接过来冯·霍恩中将递过来的钢笔和纸，写出了2010年已被淘汰的初代石墨烯制备法的步骤。 “艾森·布莱克先生，知道柜子里某个玻璃罐里泡的是谁的头颅吗？”冯·霍恩中将不怀好意的问。 艾森·布莱克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某个你十分感兴趣的科学家的助手的头颅。你猜猜是谁的？” “够了，你想让我做什么？”艾森·布莱克将脸挪向另一旁，盯着玻璃那头被高能射线碳化的囚犯。 “给我们讲讲你那个时代的时空旅行技术。”希姆莱饶有兴趣的问。 “这个需要量子隧穿效应触发装置……但核心算法我记不清，要知道，我只会使用，我并不需要去了解具体细节。”艾森可不蠢，如果这些纳粹疯子穿梭到未来，不知会给未来带来怎样的浩劫。 冯·霍恩中将一把烧红的烙铁从火盆里拿出来，然后将烙铁压入桌面，烙出焦黑的卐字。 “那你就先从次要技术开始。比如……” 冯·霍恩中将翻开档案册，露出v2火箭残骸照片）“……怎么让导弹突破5马赫？” 艾森·布莱克吞咽着带血的唾沫：“需要石墨烯气凝胶隔热层……和……和湍流算法……” 他用钢笔颤抖着写下两组错误公式，其中第二式的某个系数偏差会导致燃料室过载爆炸。 “知道吗？ 我很好奇，如果我们拥有你这样来自未来的科技人才，还有那些你看到过的异能战士，我们为什么还会失败？说说看，从未来人的视角，这段历史究竟是怎么书写的？”总指挥希姆莱低沉的嗓音问道， 他知道，那将是最高级别的情报。 艾森·布莱克有些迟疑，他这样向过去的人透露已经发生的历史，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他不得而知。 如果告诉了他们失败的原因，他们刻意避免，是不是就不会失败？ “你想知道未来吗，总指挥希姆莱先生。”艾森·布莱克语气悠然，却小心翼翼的组织措辞，生怕哪一句没说对就招致残酷的刑罚，“我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我不太懂军事，二战德国战败，德国的失败，也许是盟军的绝对优势超过了你们，而你们的技术并没有让你们真正胜利。反而，是你们的狂妄和过度自信，最终导致了你们的败北。” 他略微停顿，看着希姆莱的反应，“我知道你们的黑科技很厉害，但实际上，不管是反重力飞行器，还是你们的人体潜能’实验，未来会证明这些实验的终局——它们会走向一个可怕的方向。” “说说看，盟军到底有什么优势？在武器方面。”希姆莱的指尖在古斯塔夫巨炮的缩比模型上划过，黄铜炮管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光学瞄准镜——这是克虏伯公司尚未公开的"；夜枭"；系统。艾森·布莱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个装置在1944年会成为盟军飞行员的噩梦。 “知道吗？艾森·布莱克先生，我们有一种仪器，称之为灵魂抽取机，他能让你坦白的面对自己的灵魂，只说真话。”冯·霍恩中将冷笑道，“或者我们应该让你和柯琳单独使用灵魂抽取机，然后，对比你们二人所说的情况，也许我们就会知道，你们两个说的到底谁更可信。” 第140章 讨价还价 第140章 讨价还价 “该怎么办？”艾森·布莱克暗想，他擦拭着额头上血液和汗水的混杂物，胸口憋闷，有些喘不过气来。关于未来，他能给德国纳粹透露些什么，透露多少？柯琳和她从来没有勾兑过共同的口径。 希姆莱不知道德国会战败吗？就算希姆莱不知道，玛丽·冯·莱特这位能预测未来的通灵师难道不知道吗？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曾自诩头脑聪慧的他，此刻头脑一片空白，如何自救？ 艾森·布莱克此刻是真的想和柯琳谈谈。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难道你真的想使用灵魂抽取机？”冯·霍恩中将冷冷的威胁。 艾森·布莱克内心os：我能说吗？告诉他们盟军的武器和科技的优势？他们会不会因此知己知彼，然后取得战争胜利，然后我就成为了一个改变历史的罪人？ 被绑在耻辱柱上，接受审判？我不说？岂不是找死，我会像大海上的一个微小泡沫一样，死的毫无痕迹。 所以他决定——装疯卖傻。 “老实说，我的历史学的真的不好。”他瑟瑟发抖道，像是一条被雷击中的鱼，他捂着自己的头，嗷嗷乱叫，就好像自己脑中有一个随时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不是我不说，我脑中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和印象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柯琳，她的记忆力很好，你们何不问问她？” 希姆莱并不动怒，他只是眯起眼睛，像是在分析艾森·布莱克的每一个表情，“我知道你不想说，但是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艾森·布莱克猛地倒在地上，抱头痛哭：“我不想死！未来人在我脑子里埋了芯片炸弹，我不能说，因为我一说出来，时间线就会改变，时空会吞噬一切，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这颗炸弹它就会——”他猛地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珠疯狂乱转，嘴巴一张一合：“……砰！” 他自己把自己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又跌回去，像是濒死的蚌壳。 冯·霍恩的脸色彻底黑了，他一脚踢在艾森的腿上：“别装神弄鬼，艾森·布莱克！” 艾森·布莱克立刻翻着白眼，浑身抽搐，嘴里胡乱地蹦出些奇怪的词汇：“奇点！黑洞！时间膨胀！你们不会懂的……哈哈哈！你懂量子力学吗？你们懂吗？！你懂吗？！你！”他猛地指着冯·霍恩，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希姆莱放下咖啡杯，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抹玩味：“冯·霍恩，一个疯子或一个死人对我们有价值吗？” 冯·霍恩狠狠地咬牙，恨不得当场把艾森打死。可希姆莱的这句话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艾森真的疯了，意味着他手上这两个‘来自未来’的俘虏就只剩下柯琳了，而显然柯琳更难搞。 希姆莱望向冯·霍恩中将，给他使了个眼色，冯·霍恩中将朝士兵们喊了一句，不一会儿，戴着镣铐的柯琳很快被带到了这个诡异而阴森恐怖的实验室。 柯琳的视线扫过希姆莱和冯·霍恩，希姆莱端坐在宽大的橡木桌后，双手交叠，像是一位审视猎物的法官。 而冯·霍恩中将则站在一旁，不苟言笑，像是在等着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柯琳望了望头上鲜血直流，浑身缩成一团的艾森·布莱克，她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了一些，她读出了艾森·布莱克的意识波中蕴含的恐惧、无奈、无助和大脑一片空白。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恐惧也无济于事。她将这条意识波传给艾森·布莱克，“无论他们问什么，只要我们的回答能误导他们向战争失败的方向走下去，那么这个回答就是正确的，我们就不会改变历史。再不济，说点无伤大雅的无用信息，就算是编造的，他们也无法核实。” 艾森·布莱克蜷缩在墙角，惊恐的小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索柯琳传递给他的这条意识波。 “你们想知道什么？”柯琳问，尽管他已经从艾森·布莱克的意识波中了解到了他们想知道什么。 “盟军的武器和科技优势，或者有关未来的战争情报。”冯·霍恩中将目光中饱含期待，“你们从未来人的视角一定掌握一些情报。” 柯琳凝视着烟雾中的骷髅标志, 缓缓道：“你们在佩内明德基地东侧三公里埋着六台电磁脉冲发生器……可惜1943年8月的暴雨会让绝缘体短路。” 冯·霍恩中将拿起钢笔，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 艾森·布莱克突然开口，“1942年，在挪威特隆赫姆的冰层下，你们用重水反应堆分离钚-239……但离心机转速超过每分钟十万次时……” “说完整。”冯·霍恩中将踢了艾森·布莱克一脚。 艾森·布莱克啐出一口血沫：“……会引发碳化钨轴承共振解体。” 冯·霍恩中将手中的钨钢笔尖咔嚓一声折断。 “看来关于未来的事情，还是不要记录为好。”柯琳开玩笑般的说，“因为我们看到的历史，也可能是篡改过的历史。而历史一旦说出口，就可能会改变，那么它们将不再是历史，而是谎言。” 希姆莱说：“你只管说，其余的我们自会判断。” 柯琳试探道：“如果我们说了，能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们能放我们走吗？” “你们一辈子都走不了，你们知道德意志帝国这个神秘部门这么多情报。你们只能留在这里，成为这个研究部门的一部分，但是如果能说出更多的情报，那么我至少能保证你们能过得舒服一点。”希姆莱说“比如说更高的自由度——卸掉你们身上的镣铐和项圈。更好的生活和住宿环境。” “那我会考虑视情报的价值程度来等价交易。”柯琳冷冷道。 “你觉得你有什么谈判筹码吗？”冯·霍恩中将愠怒道。 柯琳突然打了个响指。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爆炸声。 “发生了什么？”希姆莱有些发怒。 冯·霍恩中将急忙派人前去追问。不一会儿，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磁暴线圈过载了，引发了爆炸。 “这就是你的筹码？你难道不怕我杀死你吗？”冯·霍恩中将咬牙切齿，恨不得给柯琳点教训，但他只要一想柯琳在训练场上比拼时的表现，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忍耐，搞不好自己也会被这个疯狂的女孩儿搞死。 她看上去像个天使，但身上蕴含的能量像个怪物和魔鬼。 “我可什么都没说。”柯琳无辜的眼神四处环顾，威慑作用已达到，没必要把这笔破坏损失都揽在自己头上。 柯琳指了指脖子上那个扰乱她身体能量磁场的金属项圈，“这个东西严重影响我的记忆力。如果拿掉这个东西，也许我能回忆起来更多有用的历史。” 柯琳终于如愿以偿，那该死的金属项圈终于从她脖子上拿走了，随之拿走的还有她身上的铁链和镣铐。 她进一步提出要求，“如果艾森·布莱克得到良好的医治，并摆脱恐惧的阴影，他也许也能回忆起来不少历史细节。” 士兵简单给艾森·布莱克包扎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艾森·布莱克朝柯琳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也有一个要求，在你们回答问题的时候，我需要你们连上灵魂抽取机。”希姆莱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 士兵们很快搬来了这台机器。 汞蒸气灯在混凝土穹顶投下青灰色的光晕，柯琳的头发在静电中微微飘动。 她很清楚，这玩意儿就是这个时代德国的测谎仪——黄铜齿轮间缠绕着浸泡过莨菪碱的羊肠线，正随着受试者的脉搏跳动在熏黑的纸带上画出锯齿。 这是党卫军首席医官拉舍尔的最新发明，据说能通过汗液中的肾上腺素浓度检测谎言。 “开始吧。”冯·霍恩中将用戴着灰鼠皮手套的手指叩击桌面，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身后墙上的投影仪突然亮起，在帆布幕布上投出世界地图。 “说说这个。”希姆莱推过来一张泛黄的照片，投影在幕布上，画面里是伯克利大学的回旋加速器，边缘还粘着干涸的血渍——来自某个被处决的英国间谍。 艾森·布莱克感觉后颈的电极贴片开始发热，一位医生正在旁边通过窥视孔调整剂量。“那是...费米教授在研究人工放射性元素。”他故意让声音发颤。 纸带突然剧烈震颤，冯·霍恩中将的佩剑“锵”地出鞘抵住艾森·布莱克喉咙：“测谎仪显示你在说谎！” “因为你们无法理解！”柯琳突然开口，她的虹膜泛起浅浅的蓝光，“那是费米教授的团队正在建造原子锅炉，但需要纯度99%的石墨——而你们克虏伯工厂生产的石墨含硼量太高。” “你来说。”希姆莱做了个手势，冯·霍恩中将收起抵在艾森喉咙上的剑。 “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费米，他以中子轰击铀，产生了原子序数为 93 的新元素，因此获得193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柯琳说。 “说点有用的。”希姆莱有些不耐烦。 “你们会在1944年发明红外夜视仪……可惜巴顿的坦克部队将在阿登森林用紫外线探照灯反制。”连上测谎仪之后，柯琳面不改色道，“怎么样？这条够有用了吧？” 而她故意隐瞒的事，真实的历史是美军用m3红外枪械反制德军夜视装备。 希姆莱脸上露出几近癫狂的笑容，命令冯·霍恩中将记下“紫外线防护”列为最高优先级。他永远不知道，这个警告反而让美军提前三年研发出星光夜视仪。 “在你们那个时代，德国在历史上真的战败了吗？”希姆莱似乎不相信，他还是想再次确认。 柯琳说：“你最好问问那个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多神秘黑科技的人，又或者，你们其实并不敢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希姆莱感觉脸上发烫，就好像自己掩埋很深的某个秘密被人突然揭穿。 “纳粹德国从1930年开始研究神秘学，研究神秘学、时空隧道和西藏的‘地球轴心’。此外，还有占星术、黑魔法和 ufo 。 曾在1938-1939 年派遣 “施瓦本”号赴南极进行科考活动，你们就没能在那里发现点什么？还有你们所研究的反重力的蝶形飞行器，别告诉我你们没有从其他智慧生命那里获得灵感。” 柯琳突然问出这个关键问题，像是一个诱饵，一个钩子，然而却没有得到回答，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测谎仪的羊肠线骤然崩断——柯琳用电磁脉冲烧毁了核心线圈。 希姆莱抚摸着手腕上的陨石碎片，那是西藏探险队带回的“天铁”，此刻正发出诡异的温热。 艾森·布莱克心脏跳得狂乱，他很清楚，柯琳触动了希姆莱的秘密，不，不是希姆莱的秘密，是纳粹德国的科技秘密，甚至是德国元首的秘密。 现在只要沿着这个正确的方向继续向下挖掘，刨根问底，也许会问出一个惊天秘密？ 不，柯琳这么做，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那犀利而坚定的眼神，似乎她坚信她的推断是正确的。 艾森·布莱克的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他想提醒柯琳，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冯·霍恩中将，真的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不要告诉我那些异能战士和研究中心那些奇怪的项目是你们自主研发的成果，真的没有其他智慧生命的帮忙吗？比如说异星客？”柯琳抬眸，无惧的眼神挑衅地望向冯·霍恩。 “冯·霍恩中将，你都给柯琳和艾森看了些什么研究项目？”希姆莱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厉声道。 冯·霍恩身体抖动了一下，低声对总指挥希姆莱说：“我为了吓唬他们，只给他们看了一些人体潜能研究的项目。” 柯琳直视希姆莱的眼睛，说：“希姆莱先生，别忘了，我们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就算冯·霍恩中将不告诉我们，我们当然也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因为那些，早就记录在了历史之中。” “告诉我，你都知道些我们的什么研究项目？”希姆莱强烈压抑自己略微慌乱的表情。 德国各种神秘的黑科技研究项目是他们的杀手锏，他不能允许一个知道德国军事高级情报的两个未来人在这个时空流窜，随时可能向敌国泄露他们的军事情报和秘密，绝不能。这风险太大。 “总指挥希姆莱先生，您知道，历史记录也许并不是完全准确……”艾森·布莱克插嘴道。 “让柯琳说。你别插嘴。”希姆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似乎迫不及待想知道，如果柯琳知道德国的这些秘密，那么她也一定知道盟军的秘密。 柯琳轻咳一声：“据传，德国科学家在研究一种基于电磁将技术的能量武器，可以远程摧毁战机或车辆。还有，德国研究了一种低频音波武器，可以引发头晕、恶心甚至内部器官损伤。还有，“铃铛”是一种神秘装置，外形像个大钟，内部装有旋转的液态金属‘xerum 525’你们还研究超自然现象、远古遗迹、异能开发……” “够了。”希姆莱感觉研究机构的底牌都全都被眼前这个女孩儿看穿了，内心一阵焦躁和恐惧，他突然感觉到呼吸不畅，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 第141章 引诱入局 第141章 引诱入局 “我们还知道你们想制造一种更可怕的武器——一种能够毁灭世界的超级炸弹。” 柯琳趁势追击道，她意图给希莱姆制造更大的压力，故意不提“核弹”二字，“当然，盟军也在研究类似的武器。” “还有，你们在研究v-2火箭。” 她语气平稳地说道，“你们很快就会成功，让它精准打击数百公里外的目标。” 希姆莱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冯·霍恩中将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v-2火箭计划严格保密，只有少数核心科学家和党卫军高层知情，而柯琳却能一语道破。 他们目前已经对眼前这两个人来自未来世界已经坚信不疑，对她所掌握的这些情报更是表示震惊。 如果柯琳能告诉他们盟军的更多情报，他们也许就可以在间谍这项任务中削减一定开支。当然，她能发挥的作用也许远远不会止步于此。 冯·霍恩中将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压低声音：“盟军……有什么可以威胁我们的技术？” 柯琳沉默了一瞬，随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盟军的b-29轰炸机，航程远，投弹精准，你们的德国本土会遭到地狱般的轰炸……” 希姆莱脸色微变，他当然知道德国已经承受了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但如果敌人真的有如此强大的轰炸机，那德国的城市将无一幸免。 艾森见状，索性再添一把火，眼神带着一丝兴奋：“哦对了，盟军有一种秘密武器，叫‘幽灵坦克’。它能隐形，穿越战场，等到你们发现它的时候，炮弹已经飞向你们了！” 测谎仪指针剧烈摆动。显然，这件事儿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冯·霍恩中将冷笑了一声：“我们德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制造钢铁洪流，如果你们所说的‘幽灵坦克’真的存在，那么盟军早就赢了战争。” 艾森耸耸肩，耍赖般地摊开手：“我们未来人看到的历史是这么记录的，也许他们现在还没造出来，但不会说未来没有……” 希姆莱沉思片刻，目光扫过柯琳和艾森，“你刚才说足以毁灭世界的超级炸弹，盟军研究成功了吗？” 柯琳说：“成功了，只不过他们没实际投入使用，因为破坏力太大，只能作为威慑手段，毕竟哪个国家也不会丧心病狂想要把整个地球都毁灭。” 柯琳故意轻描淡写道，寄希望于能降低这个超级武器的实用性，从而拖缓德国研究核弹的进程。 希姆莱眼神凝重，“他们什么时候成功的？” “随着战争推进，美国会参战，1945年，美国首先研究成功的。”柯琳没有隐瞒，她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新策略和思路。 “超级炸弹，我们德国有没有研究成功?” 希姆莱追问。 柯琳摇摇头，“很遗憾，没有，你们战败了，不可能再继续。 况且我听说，你们的理论有问题，方法也有问题。” 希姆莱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柯琳。“什么问题？” 艾森·艾森抢在柯琳前面，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铀235的提纯太慢，你们的重水计划也有漏洞。你们在挪威的工厂……迟早会被摧毁。” 测谎仪的指针没有明显波动——艾森没有撒谎。 希姆莱和冯·霍恩中将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挪威重水工厂确实是他们制造核武器的关键环节，而这两个未来人竟然知道！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盟军的这些科技……不可能都是凭空而来。”希姆莱沉思片刻，锐利的目光扫过柯琳和艾森，声音低沉道：“告诉我，盟军的科技为何会领先我们？他们如何在短短几年间研发出如此高效的武器？” 柯琳的心跳加快，期待着希姆莱能一步步走入自己的预设的策略陷阱。 “美国加入了战争，他们有很多优秀的科学家，你们不是也派出间谍潜伏在这些科学家周围吗？所谓的战争比拼，最后拼的也是这些超级技术所催生出的威力巨大的武器。不过……”柯琳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表演是不是很拙劣和刻意。 “不过什么？”希姆莱显然被吊起了胃口。 “算了，那些信息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罢了，并未记录在正式的历史中。我说出来怕是会误导你们。”柯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这些信息不值一提。 希姆莱却是聪明人，他觉得一切信息和情报都是有用的。 那些没有被记录在正式历史中的消息，也许才是更为关键的消息，是德国能改写未来的关键。 “你说下去，我自然会有判断。”希姆莱命令道。 柯琳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必须撒一个足够大的谎，一个能让纳粹政权误入歧途的谎言。 她故作犹豫，眼神掠过希姆莱桌上的地图，最终轻声说道：“有一种说法是，美国得到了外星人传授的科技，他们和外星人达成了一笔交易，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节点他们的科技发展迅速的原因。”柯琳淡然一笑，目光如同穿透迷雾一般，“所以，我才刚刚问你们快速研制出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研究成果，是不也是得到了外星人的援助？”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希姆莱的目光依旧冰冷深邃，陷入了某种沉思。 很好，柯琳从他的表情已经捕捉到某个信号——希姆莱终于一步一步走入了柯琳预设的陷阱—— 神秘学、黑科技、人体潜能、超自然力量、超级武器、原子弹、反重力飞船、灵能实验、死者复生、时空实验，尽管1940年的世界顶级科学家云集，诞生了很多新的科学理论和技术，但是“用得到外星技术援助”也不失为另一种更为合理的推测和解释。 德国会派遣 “安纳纳贝（ahnenerbe）”组织去全球寻找和探索，包括西藏、南极洲、南美洲等地，去探索神秘遗迹、失落文明和超自然力量，也许就是渴望找到外星人，让他们赐予更先进的技术，或是寻找那些史前文明遗留下来的各种技术秘密。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未来人回望历史的某种猜测。但是谁说猜测就不可能是现实？ 柯琳目前置身于这个时代，她当然很想知道这种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的思路转的飞快，如果德国这个神秘的研究机构的研究成果真的是得到了外星文明相助，他们现在又知道盟军其他国家很可能也得到了外星文明相助，而他们又知道自己即将在这场世界战争中失败。那么德国会怎么做呢？ 如果德国人渴望赢得战争的胜利，渴望得到更多的黑科技，能战胜盟军的黑科技，那他们必然渴望再去找到外星人进行交易，获得帮助。 外星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德国人想要找到外星人，他们也许会需要柯琳和艾森相助，这样也许他们两个阶下囚就可能加入安纳纳贝（ahnenerbe）组织，前往那些神秘的地方寻找外星人，在这遥远而未知的路途中，他们两个也许就有机会逃跑，重获自由。 这可比待在这个如地狱般的研究中心要好。 柯琳的算盘打的很好，可是希姆莱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他真的会认为寻找外星人是唯一赢得战争胜利的胜算吗？ 柯琳没有启动意识波去探测希姆莱的意识深处，她寄希望希姆莱基于对眼前形势的判断独立做出某种决策。而非让希姆莱产生困惑、质疑和抗拒，以为是柯琳操控了他的意识，他才做出某种决策。 “美国和外星人是怎么交易的？”冯·霍恩中将按耐不住，继续问。 “我说过，那些只不过是道听途说，您真的想听吗？”柯琳故意卖关子，“你们真的不会觉得这些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从而影响你们的判断和决策？” 希姆莱端坐在桌后，双手交叠，食指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目光锐利如刀，“继续说下去。” 柯琳低下头，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说道：“美国人……他们在某个时间点，与外星人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外星人提供给他们科技，而他们允许外星人在北美秘密建立基地——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们对外根本不会承认这个秘密基地的存在。” 艾森·布莱克立刻接话，好不容易轮到机会他可以插嘴了，他煞有介事地补充道：“美国人掩埋了罗斯威尔事件，那就是外星人主动联系美国的开始。他们提供了反重力技术、电磁武器，还有某种能影响人类思维的科技。” 柯琳狠狠瞪了艾森·布莱克一眼，意识波已然抵达艾森的大脑，“你少说几句，罗斯威尔事件发生在1947年，而编谎话很容易穿帮。”不过，好在现在是1940年末，德国人也根本不会听到任何有关罗斯威尔事件的消息。 “除了美国，还有哪些国家得到了外星人的援助？”希姆莱的眉毛微微挑起。 柯琳见状，继续添油加醋：“苏联也没有落后，他们得到了金星人的庇护。金星人希望在地球上扶持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因此他们选择了苏联，并传授了一些先进的战斗机器技术。当然，记入历史的说法是他们派科技间谍窃取了美国科学家的技术秘密，也研制出了那种超级炸弹。” “怎么？苏联也研究出来了？”希姆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已经在思索这个可能性。 柯琳继续推波助澜：“没错，据说，地球上有很多不同种族的外星人，他们都在地球上寻找合适的国家作为代理人，准备传授一些先进的科技。他们在等待，在观察，这场战争背后他们也一直在默默关注和押注。” 阴冷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裸露灯泡倾泻而下，在会议桌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墙上的帝国鹰徽与卐字旗在微微颤抖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森然可怖。 希姆莱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盯着那片被划分势力范围的世界，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地球实际是外星高等文明的实验场？” 柯琳不置可否的说：“我说过，这只是一种猜测和解释，你知道，很多信息不能也不适合公之于众，我们只能看到的历史是发生了什么，但历史背后不能披露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好。我只知道任何猜测和假说只是对发生了什么做出的某种解释。如果这种解释与事实的契合度很高，逻辑上也没有硬伤，那么它就值得被认真对待。” 希姆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已经在心中描绘出一个更加宏伟的计划。 如果眼前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女孩儿说的是真的，德国注定在战争中失败，那能扭转这种局势的只有外星人。 “冯·霍恩中将，带他们两个去另一个地方。”希姆莱似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某种重要决策。 “去哪儿？”柯琳困惑道。 **************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又被戴上镣铐，蒙上眼睛，带上了飞机，听着飞机引擎发出的噪声，时间流逝的极为缓慢。 等她的眼罩被摘掉后，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密室，她能确定这间密室是在地下，潮湿的霉菌与电气石灼烧的刺鼻气息四处弥漫着。她注视着墙上那幅用放射性颜料绘制的猎户座星图——那应该是党卫军祖先遗产研究会的“圣物”。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被某种高压喷雾喷上了消毒剂，然后又穿上防护服，接着被带进另一间密室。 “看看这个。”希姆莱掀开天鹅绒罩布，露出台座上三具灰绿色生物干尸。它们的头颅呈倒三角形，手指间残留着类似集成电路板的金属丝。“1937年西藏探险队在沙姆巴拉洞穴找到的，你们有何看法？” 柯琳戴着硅胶手套的指尖抚过干尸额头的六芒星刻痕：“齐塔人，来自网罟座ζ星系。它们五千年前教会苏美尔人天文历法，现在... ”她很奇怪自己脑中为何会有这方面的信息。 突然，她的指尖释放生物电场激活干尸的神经残留，尸体手指猛地抽搐。 第142章 正中下怀 第142章 正中下怀 柯琳的意识波接收到了远古时期外星人尸体残存的最后意识波信息。 她的脑中呈现出一幅发黄的羊皮卷地图，那是远古时期的地球板块地图，和现在的世界地图有所不同——南极洲尚未漂移到现在的位置，而是在更温暖的纬度，那张地图上的几个板块用红色圆点标注了几个地方。 看来希姆莱派出的探险队的确收获不小。 “你看到了什么？”希姆莱试探道。 柯琳想如果她能接收到尸体残存的最后的意识波，那么显然，德国人派出的探险队也接收到了这点外星人尸体残存的意识波。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撒谎。 “一张地图。上面做了标记。”柯琳问道，“你们把这张图画下来了吗？” 希姆莱说：“是的，画下来了。”他做了个手势，冯·霍恩中将将一张泛黄的地图投影在幕布上。 “雷斯地图？1513年由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上将皮尔·雷斯（piri reis）完成？”艾森·布莱克惊诧的叫出了声，“不过，这雷斯地图上可根本没有这些标记。” “说说看，雷斯地图的特殊之处？”希姆莱继续试探，他想看看这两个来自未来的人是不是可能知道更多。 艾森·布莱克轻咳一声，是点燃他脑中那点残存记忆的时候了，“雷斯地图的南美部分下方描绘了一块大陆，其海岸线与现代卫星勘测的南极洲冰层下的海岸线高度吻合。要知道，南极洲的冰盖厚度平均达1600米，而现代人类通过雷达和卫星技术才在20世纪中叶绘制出冰下地形，而雷斯地图的绘制者显然不可能通过常规手段获取这些信息。” “还有呢？”希姆莱饶有兴趣的问。 “这里蕴含着一个猜想，若雷斯地图等古地图的源图确实来自更早的文明，则暗示可能存在一个掌握先进测绘技术的史前社会。例如，南极洲在冰封前可能曾有人类活动，其文明因气候剧变或灾难（如大洪水）湮灭，这一假说与亚特兰蒂斯传说存在关联。有学者推测，南极洲可能是亚特兰蒂斯的原址，其冰层下可能埋藏失落文明的遗迹。” 艾森·布莱克心跳加剧，看来自己这个时空偷渡客总算没白来，他已经预感到有一场即将到来的旷世历险等着他。 地图上那些做了红色标记的地点，就好像一个个小红旗，在向他招手，召唤着他前往一个个神秘的领地，有无数史前文明的秘密等着他去解开，他脑中突然一下子冒出很多念头。 “所以，你们根据这张地图去探险了？你们就是按这张地图的指引在南极洲找到你们想要找的外星人，你们和他们交易了黑科技？”柯琳明白了，这些猜想原来并非捕风捉影，只要希姆莱给出暗示或表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验证。 希姆莱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很可惜，通过这张地图，我们只能找到一些史前文明遗留下来的一些碎片化的科技图纸。你之前说地球上有很多不同族类的外星人？他们在地球上寻找代言人？他们都在哪里？你说和苏联人交易的是金星人，他们交易了什么？这些金星人又在哪里？告诉我你们这些未来人知道的全部。” 柯琳内心突然变得很笃定，希姆莱已经进入预设轨道，他的思维和行动都将被这条无形的轨道所牵引，最后抵达她想实现的目标。 德国人想要取得战争的胜利，改写历史，他们目前希望寄托在外星人身上，期待找到他们，作交易。 不，也许他们已经和外星人做了一场交易了，只不过得到的还不够多，他们还想要交易更多，甚至变成某个外星族群在地球上的代言人，走捷径，拿到更多先进的科技，率先研发出可以对抗盟军的超级武器。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充满了默契，又到了他们编故事的时刻。 柯琳想了想道：“我们不知道这些外星人在哪里，能够对外公开的信息不可能承载这些秘密的内容，但也许通过一些事件可以推测出来某些蛛丝马迹。我们知道的是苏联人在通古斯得到金星人的馈赠——1908年的大爆炸不是陨石……而是跃迁引擎过载引发的空间褶皱。” 希姆莱的眼神饱含期待，他显然想知道更多。 艾森·布莱克继续发挥想象力，他挺直了身体道：“还有，朱可夫的t-34坦克用了水晶动力核心！那些乌拉尔山脉里的水晶矿洞...咳咳...其实是金星人所需要的能量工厂！” 希姆莱的钢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深痕。柯琳猜想他在想1938年派往乌拉尔的探险队——那支队伍确实在矿洞中发现过无法解释的金属甬道。 柯琳继续说，“1944年6月6日凌晨，诺曼底海岸会出现直径三公里的球形闪电——有谣言说，那是外星人在测试空间折叠武器。还有人说，外星人一直在观察，寻找合适的国家做代理人。” 她试图营造一种紧迫感，不知不觉给海因里希·希姆莱施加压力。 “没错，我在未来也曾听说过，1940年12月24日不明飞行物曾悬停在德国火箭试验场上空。”艾森·布莱克也添油加醋的说。他在暗示希姆莱，德国也在外星人考察范围内。 冰冷的灯光映照在希姆莱的脸上，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凝视着遥远的过去和不可知的未来。 他知道，艾森·布莱克没有说谎，党卫军绝密档案里确实记录着1940年12月24日目击ufo的报告。而那不过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情。 希姆莱缓缓抬起头，眼神像刀锋一般落在柯琳身上，似乎已经认清某种现实，得到外星人的青睐，寻找外星人的帮助应该是突破战争胜利的核心要素。 “如何能找到这些外星人？你们有重要信息给我吗？”希姆莱声音低沉。 柯琳沉默了片刻，眼底闪烁着精密计算的光芒，仿佛在酝酿更具冲击力的言语，是该聚焦到核心问题的时候了。 她清了清嗓子：“嗯，我们听说，德国曾经在南极洲建立过秘密基地——‘新施瓦本兰’，你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不只是冰川和荒漠，对吧？” 希姆莱的脸色变了变，柯琳知道他们德国人所有的秘密。他瞥了冯·霍恩一眼，后者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柯琳知道，她的话击中了他们心中的某个隐秘点，南极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她继续说道：“你们的安纳纳贝’远征队曾派人去南极，甚至深入过某些未知的地下区域，你们挖掘出那片土地的秘密了吗？你们在南极见到了外星人了吗？你们寻找的超文明，不只是传说，对吗？” 希姆莱盯着她，眼神犀利，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少女，似乎什么都知道。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问道：“这些也是你们未来人道听途说来的吗？” 柯琳故弄玄虚，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因为在未来，在我们的历史中，关于南极的秘密，一直是谜团。但有传言称，二战时期德国曾在那里发现了某种非人类的遗迹，并成功带回了一部分科技。反重力飞行器、超导能量、甚至是人体潜能开发的关键…… 我在你们德国人的研究中心都见识到了，所以我只是猜测，你们得到了一些重要科技，但是比起盟军的能毁灭整个世界的超级武器，你们现在也许还想要更多，比如决胜的关键，而南极蕴藏着无尽的秘密，那里有通向神秘世界的入口。” 希姆莱的呼吸微微加重，冯·霍恩也露出了怀疑而跃跃欲试的神色。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南极的秘密，不能为盟军知道，绝对不能，如果他们也前往南极，该怎么办？可是这些信息，在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少女面前，根本算不上任何秘密。 “你似乎对南极知道很多？”希姆莱问道。 “那是自然，在未来，很多国家都在南极建立了科考站。”艾森·布莱克抢先说道，他时刻想彰显自己的价值。他一定要表现，让自己成为这个探险队的一员。 “有一种说法，有一些外星人生活在地球的深处，而南极有通往地球深处这些外星人居所的秘密入口。”柯琳趁热打铁，语气带着一丝蛊惑。 “还有一种说法，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艾森·布莱克犹豫的望向柯琳，期待着柯琳能读取他的意识波。 柯琳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 希姆莱的眼神更加深邃，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索。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德国人有必要再派人前往南极，在那里建立研究基地，找到外星人居所的神秘入口，他低声道：“如果你们在骗我……” “我们没必要骗你。”柯琳淡然地说。 冯·霍恩中将低声在希姆莱耳边说， “总指挥大人，我们只需要派遣一支更精锐的部队，深入南极，真正找到当年未能解开的秘密。如果成功了，也许我们将不再受制于那些被盟军操控的游戏规则，而是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希姆莱陷入沉思，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投影在幕布上的那幅远古时期的世界地图旁，目光落在南极洲的轮廓上，那时候南极洲还在温暖的纬度，他看见上面南极洲标记的那个红色小点，他似乎在那里看见了某种未知的希望。 那片未开垦的神秘地带，谁先占领，就属于谁。也许真的有必要再派队伍前去探索一番。 他转过身，眼中燃起一丝狂热的光芒。有必要让玛丽博士和她手下管理的那些通灵者开展遥视，印证一下柯琳和艾森·布莱克是不是在说谎。 然后，再派遣一支队伍前往南极。 柯琳注视着希姆莱的表情，她几乎可以肯定，希姆莱已经做出了决策，而她和艾森要做的，就是让希姆莱在这个决策中加入她和艾森·布莱克。那么他们的逃跑和离开就有了一线生机。 *************** 加州的夜晚灯火阑珊，霓虹光在潮湿的街道上映出迷离的倒影。 黑羽和皮克斯坐在一辆破旧的雪佛兰里，车窗半降，寒冷的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钻进车内，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们已经在这座城市里奔波了一整天，试图找到某个真正能通灵或者有点实际本事的占卜师，某个能通过遥视和预测找到柯琳踪迹的人。但到目前为止，收获微乎其微。 “真想不到，我们运气竟然这么差，如果再找不到有点真本事的，我们就得考虑更激进的手段了。”黑羽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他们之前找过几个所谓的“通灵师”和“占卜者”，很显然都无法令人满意。 一个在墨西哥餐馆后巷摆摊的老妇人，手掌像枯树皮一样皱巴巴的，摸着一块老旧的水晶球，嘴里念念有词，结果只是骗他们买了一瓶号称能与灵魂对话的蛇油药水。 另一个是好莱坞某个自称“星辰先知”的男人，衣着华丽，屋子里摆满了廉价的东方饰品，一通打坐之后，煞有介事地告诉他们柯琳“已经升入更高的维度，与宇宙融为一体”，言外之意是死透了。 黑羽气得差点一拳打碎对方的水晶球，还是皮克斯拽住了他。 “得了吧，你指望这些靠哄骗好莱坞名媛谋生的人，能找到一个在1940冬天年被纳粹抓走的时空警察？”皮克斯苦笑着靠在座椅上，把通过量子纠缠原理制作的和时空安全管理局的通讯设备放在腿上调整频率。 他们已经尝试了数次，希望能与2078年的时空安全管理局的指挥官取得联系，但不知为什么，发出去的信息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总要试试。”黑羽嘟囔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车门，另一只手握着一张褪色的名片，上面写着——“艾萨克·斯通，占卜师、亡灵交谈者、时间窥探者。”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一个据说能看到过去和未来的人。但愿不会是个骗子。 “也许这个家伙能给我们点真正的情报。”黑羽低声道，然后启动了汽车。 第143章 指引 第143章 指引 黑羽和皮克斯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檀香、麝香和某种无法形容的异域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黄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那些诡异的艺术收藏品看起来仿佛活了一般——象牙雕刻的多眼神像、覆满尘埃的炼金术羊皮卷、颜色怪异的玻璃球，还有一排排不知是诅咒物还是护身符的吊坠。 墙角里，一尊双头雕像瞪着他们，像是在评估他们的钱包厚度。 黑羽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坐在柜台后的瘦削男子——他有一张鹰钩鼻的脸，嘴唇薄得像刀锋，戴着一枚上镶红宝石的戒指，一副不差钱的模样，却还是利索地把钞票收进抽屉，像是收割信仰的神职人员。 “这只是定金。”黑羽提醒。 “当然，”男子微微一笑，“如果你们愿意支付全款，艾萨克·斯通占卜师甚至可以为你们召唤古巴比伦的王室亡魂，让他们亲自告诉你们想要答案。” 皮克斯翻了个白眼：“我们只需要点靠谱的信息，不需要什么木乃伊和死去的亡灵开口。” 男子笑了笑，示意他们等候。 片刻后，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从帘幕后走出，他的胡子和头发都像白银般闪烁，瞳孔颜色怪异，仿佛映着某种遥远星辰的光辉。 黑羽和皮克斯对望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预言家和遥视者？造型夸张的如同舞台剧演员。 然而黑羽没有开口质疑，“占卜师先生，您好。” 占卜师如同猎犬一般凑在他身边嗅了嗅，“你来自很远的地方。” 黑羽愣了一下，占卜师有些故弄玄虚，似乎又在暗示他知道点什么。 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一张古朴的木桌所吸引，他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占卜师艾萨克的手指拂过桌上的一摞塔罗牌，将塔罗牌切成扇形排列。 随后，下意识的，他闭着眼睛，手又伸向一只形状奇特的金属碗，碗里面放着几颗微微发光的彩色晶石，他拿出了一颗，粉红色的晶石被握在他枯瘦的手掌之中。 “抽出三张塔罗牌。”占卜师低沉的嗓音如同梦境的呓语。 黑羽按吩咐乖乖照做，他似乎感受到了房间里弥漫某种让人宁静的力量。 占卜师将三张牌拿走，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身边，“我看到了你的命运。” 黑羽对这里的一切，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金属碗里那些晶石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那似乎是某种高能量场的存在。 最终，他和皮克斯很自觉的在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黑羽的视线又被桌上的水晶球所吸引，因为占卜师艾萨克将这个玩意儿刻意放置在桌子中央，很难不吸引人的眼球。 占卜师艾萨克深吸一口气，手掌轻轻按在水晶球上面，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你们在找人。”他淡淡地说道。 黑羽和皮克斯对视了一眼，彼此无声地确认——他们什么都没说，眼前这老头却一口道破了他们的来意，的确有点意思。 黑羽上前凑得更近了些，问道：“那个人有危险吗？” 占卜师闭上眼睛，手掌缓缓移动，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黑羽的手，另一只手则抚摸着水晶球，他仿佛在翻阅一部看不见的宇宙编年史，又似乎在遥视——他脑海中沉浮着某些画面，而画面越来越清晰。 半晌，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看到，周围有很多人，乌云压顶，危险和黑暗临近。那些人如同囚笼，注视着她，也禁锢着她，不过，她依然活蹦乱跳。” 不知为什么，尽管是虚无缥缈的安慰，黑羽听到后却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虽然不知道占卜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现在总算内心获得了些许释然和平静。 皮克斯挑了挑眉：“等等，你的意思是……真的是在‘蹦跳’？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又是在哪儿蹦跶呢？” 占卜家没有理会皮克斯的调侃，反而低头拨弄了一下水晶球，指尖在光滑的球面上游移，呢喃着某种古老的咒语。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两人，声音如同回音一般回荡： “在路上。” 黑羽皱眉：“路上？什么意思？” “她正在移动，从一个地方前往另一个地方。”占卜师艾萨克依然是那种看透一切的淡然语气。 皮克斯瞪眼：“等等，移动？她使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到处乱逛？” 占卜师又闭上了双眼，似乎沉浸在某个画面中，口中喃喃低语：“汽车、火车、飞机、轮船。” 皮克斯和黑羽相对无言，但是黑羽明白他搞怪的眼神，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黑羽问道：“她这是要去哪儿？” “他们准备了冬日的衣服，也在准备单衣，食物，罐头，军火，物资，看样子要去很远的地方。”占卜师闭着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方向呢？”黑羽忍不住问道。 过了一会儿，占卜师艾萨克微微一笑，依然闭着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等等，我似乎看到了她手中的指南针，她应该向南方去了。” 黑羽和皮克斯再次相对无言，南方？南美洲？非洲？大西洋？这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 黑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疑问，试探道：“我们能找到她吗？我意思是说，我们还能见面吗？” 占卜师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答案是宇宙的必然。“嗯。”但却惜字如金起来。 皮克斯挑眉：“是一定会找到，还是有概率找到？” 预言家没有再回答，他闭着眼睛端坐在那里，就像高僧入定了一般，仿佛在提醒黑羽，有时候答案比问题更绝对。 外面那个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好了，占卜师老先生需要休息了。你们已经问了太多问题了。” 他拿出一张账单，递给黑羽。 黑羽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把剩下的钱放在桌上。皮克斯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希望这笔钱花得值。” 他们起身，向门口走去，黑羽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占卜家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如同两颗晶石，他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口中喃喃道：“那个人用生命守护你，但你却一无所知。” 黑羽脚步停滞，惊诧的品味着这句话。但是那个瘦子男人还是无情的将他推出门去。 等他们走出店门，夜风一吹，皮克斯忍不住咕哝道：“神神叨叨的，他该不会是随口胡诌的吧？” 黑羽叹了口气：“我倒宁愿相信是真的，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有方向了。” 皮克斯摇头：“你刚停下来做什么？就好像他对你施加了某种咒语。” 黑羽打了皮克斯一拳头，“他说什么你没听到吗？” “他说话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皮克斯瞪大了眼睛，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 黑羽和皮克斯回到酒店，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窗外的街道灯光闪烁，映在房间墙壁上，像是在诉说某种未解的隐秘。 皮克斯甩掉外套，一头栽进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我们现在靠一个满屋子挂诡异小饰品的白发老头来找人？这还不如直接掷硬币。” 黑羽将外套仍在皮克斯身上，“你一直粗枝大叶，没有长进。你在那间小屋中，难道感受不到某种诡异的能量？” “有那么夸张吗？”皮克斯吐了吐舌头，“在那儿，我只想睡觉。” 黑羽没理搭理他，径直走向房间一角。 那台他们用来接收未来通讯的机器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好几天了，一直没收到来自未来的消息。 现在那闪烁光就像是希望，那只沉睡中的机械生物终于苏醒。 “喂，皮克斯，总部有消息来了。”黑羽召唤道。 “别急，我马上来。”皮克斯一溜烟跑了进来。 黑羽按下启动按钮，空气中的全息投影跳出一串快速滚动的字符。 ——加密信号解锁—— ——来自时空安全管理局—— ——信息等级：a3（行动指令）—— 黑羽，皮克斯，你们的人才招募报告已收到。 时空安全局目前发生结构性调整，现任管理层已批准柯琳的特殊身份，认可她作为时空警察正式行动成员的资格。 接下来，你们的行动需听从柯琳的决策安排。 当前目标：确保柯琳的安全，控制时空偷渡客，协助柯琳完成任务，防止时间线发生不可控的扰动。 ——请立刻执行。—— 屏幕上的蓝色光线渐渐暗淡，那些信息自毁，仿佛从未存在过。 黑羽盯着屏幕，表情不变，但眸色却暗了几分。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皮克斯，后者一副没睡醒的表情，但显然也被这条信息震了一下，嘴角的哈欠微微收敛。 “好吧，”皮克斯站直了身体，朝黑羽摆摆手，“我们得讨论一下这个事。我不明白，首先——”他伸出一根手指，“柯琳不是个新人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咱们的指挥官了？老大，我替你鸣不平。” “要么是局里觉得她有独特价值，要么是我们把她弄丢了，为了惩罚我们。”黑羽沉着脸说。 “独特价值？”皮克斯撇撇嘴，“她的独特价值不就是被德军抓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吗？难不成，她了解了德军什么重大的秘密？老天爷，那她可真难脱身了。” 黑羽没吭声，低头思索，他在想离开占卜家那狭小的房间时，占卜家的那句话，“那个人用生命守护你，但你却一无所知。”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柯琳用生命守护我？我怎么从未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 “她的另一个价值就是和时空偷渡客艾森·布莱克在一起。”皮克斯瞪着天花板，手指无聊地敲着桌沿：“说真的，如果柯琳真的有那么重要，管理局应该比我们更急着找到她吧？可他们只是下令让我们去找，而不是提供任何具体的支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黑羽皱起眉，他也有相同的疑虑。 但眼下最紧要的问题是——柯琳到底在哪？ 他拿起桌上的一纸张，随手写下刚才占卜师给的几个关键词： “活蹦乱跳。” “在路上。” “向南方去了。” “汽车、飞机、火车、轮船” “冬季的衣物，物资，军火。” 黑羽盯着这几个字，眉头越皱越紧。如果那个德国间谍说的是真的，那么柯琳应该已经被运往德国了。 如果占卜师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真的向南去了？德国南部？还是德国向南？又或者是美国向南？南边到底哪儿？ 南美洲？非洲？大西洋？还是更深的地方？ 皮克斯看着黑羽紧盯纸张上的那几个关键词，嘴角微微一撇：“黑羽，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相信那个老态龙钟的占卜师。” 黑羽沉吟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柯琳下落不明，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我们先前以为她在德国的某个神秘的研究中心，但是没人知道那个神秘中心在哪儿。而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几句话。” 皮克斯翻了个白眼：“这几句话比天气预报还含糊不清！‘在路上’？‘南方’？要不要再来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还有，交通工具，涵盖了所有交通工具，说了等于没说。” “不，这么多交通工具，也许还意味着，她要去的地方非常远。”黑羽喃喃道。 黑羽没有再说话，而是点开房间里的地图投影，手指沿着欧洲的边缘滑动。 “如果她是在‘路上’，那么可能是被转移了。而德军不可能随便把一个重要目标运来运去，他们肯定有明确的目的地。” 黑羽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地图上的几个关键地点。 “南方……会不会是非洲？”皮克斯皱眉。 “非洲的德军势力并不算最强，希姆莱不太可能把柯琳送去非洲战场前线，……除非……”黑羽目光一顿，指尖落在一片冰蓝色的区域上。 皮克斯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说——南极？” 黑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头，目光沉静，脑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可能是南极？希特勒二战时期曾派人去南极探险，那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有一种说法是，二战德国战败，他没有死，而是去了南极。 而柯琳，以她的聪明才智，她一定会想着逃离神秘研究所那个魔窟，而加入南极探险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意味着有更多机会可以脱身。” 皮克斯沉默了一瞬，然后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一副要疯了的表情：“好，就听你的，那就去南极找柯琳吧。反正满世界找人已经够离谱了，再离谱一点也没差。” 黑羽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光标锁定南极洲。“事不宜迟，明早我们出发。” 第144章 时空安全局 第144章 时空安全局 1941年1月。 灰蒙蒙的海浪在寒风中翻滚，德国探险船“施瓦本号”缓缓驶向南方。 船身在波涛中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甲板上，柯琳裹紧了身上厚重的灰色大衣，然而，冰冷的空气依然刺入肌肤。 她站在护栏边，她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深蓝色的海洋，心中思索着如何在这场荒谬的南极探险中寻找破绽，并伺机逃脱。 艾森·布莱克则故作轻松地靠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斗，显然那些脚镣和铁链已经被他摆脱，此刻，他表情轻松，仿佛度假一般。 “我说，柯琳，你觉得这帮家伙真信能在冰雪之下找到什么亚特兰蒂斯？还是他们只是为了逃离前线的炮火？” “有的人是信徒，有的人是赌徒。更多的人，只是不想死在东线的炮火里。”柯琳淡淡道。 “我倒是更担心我们会被当成活祭品扔进冰窟里。”艾森吐出一口烟圈，“无论如何，咱们得先活下去。” 甲板上，德国探险队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穿着黑色制服的党卫军士兵正警惕地巡逻。 党卫军军官目光阴冷，时刻戒备着柯琳和艾森，仿佛他们是潜伏的敌人或者是巧舌如簧的骗子。正是这两个人，说服了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重启了这趟前往南极的疯狂计划。 而科学家们则面露不安，前路漫漫，吉凶未卜，他们更相信科学实验数据，而非古老神话传说。 “这简直是自杀。”一个年轻的地质学家低声抱怨，“南极的风暴肯定会把我们撕碎。” “闭嘴。”旁边的党卫军士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元首和总指挥的命令，不容质疑。” 通灵师鲁道夫·克劳泽则坐在甲板一角，一手攥着一串古老的水晶珠链，一手在空气中缓慢地划动，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看不见的灵体交流。 他的脸色苍白，仿佛已经提前窥见了某种可怕的未来。 柯琳瞥了艾森·布莱克一眼，前方是未知的命运，如同雾气笼罩下的大海。 她轻叹一声：“这些人心里各有各的小算盘。有人想建功立业，有人只想应付差事，然后活着回去。也许，只有了解他们每个人，才能找到我们的机会。” 艾森·布莱克知道柯琳说的机会是什么——逃跑的机会。 他不禁苦笑，附和道：“希姆莱那疯子只想掌控力量，赢得战争；而我们只想活命，离开这里。咱们两个，一边装神弄鬼，瞒天过海，一边找机会开溜。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南极真的有史前文明吗？或者远古外星人留下的遗迹和宝藏？如果真有，那去探险一番也值了，不是坏事儿。” 他这个时空偷渡客来到这个时代可是想来体验历史，干一番大事儿的，如果就此半路逃跑，岂不是亏大了。冒险精神似乎刻在他的骨子和基因里。 危险迫在眉睫的时候，他认怂。 危险离他而去了，他骨子里的不安分又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选择在半路逃跑，错过了南极大探险，那岂不可惜？ 柯琳没有回答，她知道艾森·布莱克又琢磨着冒险了。 她只是默默眺望大海。她何尝不想逃跑？但如今，茫茫大海，能逃到哪儿去？ 就算到了南极，想要离开恐怕也难以脱身。 如果艾森·布莱克不离开，为了维持时空的稳定性，她也必须跟着他，盯着他，避免他出了什么幺蛾子，做出改变历史进程的事情。 “克劳泽先生，”艾森凑过去，一脸好奇，“您能感应到南极地下的能量波动吗？” 克劳泽睁开一只眼睛，露出一抹神秘而苦涩的微笑：“冥冥之中，我已感知到古老种族的回响。他们在冰川下沉睡，等待觉醒。” 艾森·布莱克挑眉：“那您能不能顺便感知一下今晚厨房有没有多做份香肠？我感觉灵魂都快饿飞了。” 克劳泽冷哼一声，一副孤傲冷峻的表情，道：“凡人的心智，难以触及更高的维度。” ***************** 2078年，地球，时空安全管理局总部。 托兰斯坐在昏暗的指挥室里，光线从全息屏幕上投射到他如大理石雕像般英俊而冷漠的脸上，映出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 地球人的时空安全管理局，如今不过是一具被他这个amixmast星的代言人所巧妙操控的傀儡。 他花了五个星期的时间，从刺探和收集情报开始到收买管理层的人心，从权力的边缘悄然渗透到逐步瓦解那些位高权重者的管理防线。 有的人，他用权力与金钱引诱，将他们拉入共同利益的泥潭；有的人，他找到了他们最隐秘的弱点，轻轻一握，便让他们俯首称臣；还有的人，他做局，给他们制造痛苦，削弱权力，直到他们妥协就范，乖乖交出手中的表决权。 最终，时空安全管理局最高权力机构67%的表决权，现在已经稳稳落入他托兰斯手中。 然而，他清楚，这还远远不够。 他很清楚，时空安全管理局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仍在操控着地球时空秩序的命脉。 在他看来，存在某种可能性——地球人所掌握的时空跃迁的秘密，并非源于地球人科技的突飞猛进，而是来自地外科技文明的启示。 如果真的是这样，其他地外科技文明给了地球人这项技术，目的何在？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吗？ 存在某种交易吗？ 他不得而知。 托兰斯曾翻遍时空安全管理局的历史档案，却发现，在2072年之前，这项时空跃迁技术突如其来凭空出世，一开始一度被媒体广泛报道，然后又迅速遭到封禁，在世界上销声匿迹，最后被秘密隐藏起来，逐渐成为少数群体的特权。 只要有人懂得相应的技术原理和设计图纸，能想办法搞来相应的能量驱动，那么私自制造一台时空跃迁机器并不是难事。 禁令，向来只是针对无权者的枷锁。 而那些掌握财富与权力的少数人，凭借猎鹰勋爵制造的时空跃迁机，肆意穿梭过去与未来，根据信息差，大肆寻找赚大钱的机会。 多数时候，只要不过分影响时空的稳定性，时空安全管理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猎鹰勋爵是个神秘的天才，他所掌握的时空跃迁技术究竟是源自地球人科技进步产生的极限突破？还是从异星文明处窃取而来？亦或是某种开悟者突破三维空间束缚，意识进入更高维度，接触到了阿卡西记录的奥秘？ 托兰斯盯着屏幕上平铺的形形色色的时空偷渡客档案，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安。 托兰斯认清了一个现实，自从猎鹰勋爵这个家伙制造出了时空穿梭机，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猎鹰勋爵为了敛财，应该把这机器卖给了不少有钱人。 这样一来，有能力进行时空穿梭旅行的人就越来越多。 有的人想前往未来，有的人想要回到过去。有的人将时空旅行作为一项产业牟利。 自从猎鹰勋爵的时空穿梭机器问世，时空安全管理局便陷入了无尽的追捕与时空错乱的安全防范之中。 而时空警察却数量有限，这是因为对时空警察选拔条件严苛：既要品格过硬愿自愿为时空秩序付出生命，又得拥有强健的体魄与超凡的心理素质，更重要还得有冒险精神和聪明的头脑，同时还需要对时间有着敏锐的感知力。 这样就使得时空警察的招聘是个难题，从而导致时空警察人力储备严重不足。 于是，时空安全管理局不得不做出妥协和让步。 那些渴望一窥未来的时空旅行者，只要不破坏整体时空的稳定性，便被默许，他们只要得到时空安全局颁发的时空旅行许可，就是合法合规的。 而时空警察真正追捕的，是那些没有拿到时空旅行许可证，试图返回过去、改变历史的时空偷渡者。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托兰斯微微抬手，屏幕上的档案瞬间化为虚无，黑暗重新笼罩了房间。他的思绪被打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进来。” 门缓缓打开，外面站在灯光阴影中的人是剀夜。 托兰斯的身影笼罩在全息屏幕的幽蓝光芒中，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剀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将一个厚重的文件夹啪地放在桌面上，然后毫不客气地瘫坐在沙发上。 “目前查到的这些无法无天的地球人所制造的所有时空裂隙，全在这里了。”剀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耸耸肩，“时空安全管理局？依我看，安全个鬼？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遮羞布。那些潜在的时空裂隙，个个都是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地雷。” 托兰斯翻开文件，眉头微微皱起。的确，时空裂隙数量真的比他预想的要多。 “看来，在地球上，我们amixmast星并不是唯一掌握时空跃迁技术的存在。”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地球人能做到，地球人背后的外星族群推手也能。” 剀夜咧嘴一笑：“外星族群推手？你是指谁？背叛amixmast星出卖时空跃迁技术的星奴？还是地球传说中的蜥蜴人？说不定地球人历史上那些关于外星人的神秘传说，全都是真的。” “我也想知道，然而我需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托兰斯背靠椅子，目光锋利如刀，“如果地球人背后外星人推手确实在推动地球科技进步，那么地球上各国最高权力机构一定掌握了一些相关情报，只不过它们都被列为最高机密。永远无法对公众披露。” 他目光灼灼望向剀夜，对他有所期望。 剀夜吐了吐舌头：“老大，你这眼神如此直接，明显是想让我深入虎穴，那些绝密档案偷出来。” 托兰斯淡淡一笑：“没办法，谁让你是全能窃贼呢？” “嘿，您太抬举我了。”剀夜耸耸肩，笑得满不在乎，“如果我是外星人幕后推手，我早就会用威胁恐吓强制知情的地球人政府销毁所有证据，只留下模糊的历史谜团，让后人沉迷于无尽的猜测和想象，传播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但永远不会有证据。” 托兰斯拍了拍剀夜的肩膀：“但我们amixmast星人不同。我们有办法能穿越时空，就算地球人政府无论出于何等原因，销毁了档案或篡改了事实，相信你也能在它们被抹去之前，把真相和证据偷出来，从而破解这些历史谜题。” 剀夜心里一沉，内心os：哎，又有事儿干了，我这可真是劳苦命啊。 剀夜心知肚明，情报与秘密，是一种无形的资源、武器和权力，特别是那些永远作为秘密掩埋永远不见天日的情报，更是有着非凡价值。 然而，对他剀夜来说，不断穿梭于时空裂隙，进行时空旅行，投身陌生而孤独的时空，让他早已厌倦。他不是天生的猎手，只是amixmast星的星奴，命运从未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这便是他的无奈。 他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打趣道：“明白了。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柯琳收作学徒，把我全能窃贼的本领教给她，也省得我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空气一滞。 托兰斯的脸色微微一沉，那一丝略带忧伤的情感波动转瞬即逝，又被他严肃而冷漠的面具所吞没。 显然，柯琳这个名字戳中了托兰斯的软肋。 剀夜尴尬地笑了笑，道：“说真的，身在1940和1941年的柯琳现在怎么样了呢？” 托兰斯目光沉静，语气自信：“不知道，不过，她也不至于会应付不了。” 剀夜挑眉，道：“老大，她去了1940年应该很久了吧？别告诉我，你没有尝试和她意识深链？” 托兰斯自嘲的摇头：“没有，应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和我意识深链。” 剀夜耸肩：“老大，你这也太克制了吧。那黑羽呢？皮克斯呢？这两个时空警察呢？难道没回传给时空安全局任何情报？” “他们跟丢了艾森·布莱克。这是他们传来的消息，而柯琳，应该正和那个时空偷渡客在一起。”托兰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当然，这是我推测的。从他们回传消息的惊慌失措能推断出来。” 剀夜摊开手：“天哪！这两个蠢货！跟丢了？连柯琳都给整丢了？世界这么大，他们去哪儿找？有方向吗？还有，老大，你也真能沉得住气，你就不操心柯琳遇到什么危险？ 难道这就是因为信任，所以放心？” 托兰斯不再理会剀夜的调侃，语气沉稳而冷酷：“这不是你目前该操心的，你目前的任务是获取地球人背后推手——其他的神秘外星人的相关的绝密情报。” 剀夜无奈地摊手：“amixmast星地球基地，难道不应该早就就掌握这些情报了吗？” 托兰斯冷笑：“你知道的，就算有，斯拜克和雷克斯早已把情报上交给amixmast当局。他们对我一直虎视眈眈，视我为他们晋升道路上的绊脚石，他们会好心到给我一个备份？” 剀夜皱了皱眉：“我明白了，所以我们还是得自力更生，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说实话，柯琳现在所在的1940年，正是地球科技飞速发展的重要节点。如果要深入调查地球人背后的外星人推手，窃取情报和秘密，她的条件得天独厚。” 托兰斯目光深邃：“这还用你说？你先调查和窃取其他时间节点的绝密情报？至于柯琳，我会通过意识深链给她布置任务让她去查她所在那个时代的情报。” 剀夜耸了耸肩，道：“那行吧，老大。我去干脏活，你去跟柯琳谈心。希望你别再错过什么了。” 托兰斯没有回应，凝视着剀夜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柯琳的面孔。 他知道在这难以操控的时空洪流中，柯琳是他唯一的锚点。 第145章 定心丸 第145章 定心丸 1941年1月。 德国探险船“施瓦本号”在海上孤独的漂泊，海浪拍打着金属船体，发出沉闷的低鸣。 柯琳回到船舱，关上门，躺在床上，船在海上飘摇不定，让她感觉到一阵眩晕。 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机油的气味，她难以入眠。 她缓缓闭上眼，试图屏蔽一切，意识渐渐陷入冥想之中，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渐渐地，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的能量渗透进她的精神世界，轻柔而坚定，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屏障。 她的意识抵达梦境的彼岸。 梦境如一幅被时间遗忘的画卷，缓缓展开。 柯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孤岛。身后的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笔直的红杉树刺入天空，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藤蔓垂挂，奇异的飞禽在天空盘旋，低声鸣叫。嶙峋的怪石横陈在林间，仿佛沉睡了上万年的古神。 她循着潺潺溪水声一路向前。突然走累了，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她低头看向水面，自己灰绿色的工装已沾满泥土，脸颊上还有一抹不知何时留下的污渍。 柯琳蹲下身，捧起清凉的河水，轻轻洗去脸上的尘埃。水面倒映出她清澈的眼睛。 柯琳起身，但溪边的石头上有苔藓，她脚下一滑，瞬间失去了平衡。就在她即将跌入水中的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拉住了她。 “别急着下水游泳。”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柯琳被拉回岸上，她微微侧头，她看到了托兰斯那张英俊的脸。“谢谢。” 她转身站稳，和托兰斯保持距离，看向托兰斯，他身姿挺拔，身上的工装与这片古老的丛林格格不入。他带着一种探险者的冷静与从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柯琳……”托兰斯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在这个时空，你感觉如何？” 柯琳的心微微一颤，那种被理解和关心的感觉，像冬夜里的一抹暖光，瞬间击碎了她心底的孤独。 柯琳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原始的生命力，古老而神秘，却让她意外地感到安心。这里是哪里？哪个时空？她想通过推理理清自己的思绪，对，她打算去南极？但这里是南极吗？该不会是1.5万年之前的南极？ 她突然意识到，托兰斯和她在进行意识深链吗？理智告诉她不要浪费时间，要求助，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至少现在还活着，这就很好。托兰斯，我走丢了，……被德国间谍绑架……和黑羽、皮克斯两个时空警察失去了联系。 我和时空偷渡客艾森·布莱克被送往德国的黑科技研究中心，在那里，我说服了希姆莱，重启前往去南极探险的旅程，寻找雅利安文明，或者沉没的亚特兰蒂斯，顺便探索外星科技。” 柯琳一口气说完，语气里透着一丝自嘲。 托兰斯目光深邃而温暖，道：“你很聪明，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你都能轻松化险为夷的。” 柯琳苦笑，她可一点没感觉到轻松啊，在那个可怕的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德国黑科技研究中心，所经历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不，我需要带着时空偷渡客一起逃离德国探险队。但是，似乎很难……”柯琳满怀期待望向托兰斯，期待着托兰斯能伸出援助之手，告诉她能脱离险境的方法。 “柯琳，你的逃离的计划能不能先放一放？我有新的任务要给你。”托兰斯上前握住柯琳的手。 “新任务？”柯琳后退一步，挣脱了托兰斯的手，她轻皱眉头，“什么？”她加入时空警察，阻止历史进程改变，维护时空秩序和稳定性，还不够让人挠头的？怎么还有新任务？ “我猜想地球人科技文明进步存在幕后推手——其他的外星文明。而你所在的这个时代，正好存在线索。你打算前往的南极，也许隐匿着某些外星文明？柯琳，所以我需要你去调查，在地球上，除了我们amix星系之外，在地球上的其他外星文明，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那些地球人历史中捕风捉影的ufo和外星人目击者的陈述是否是真的？这些外星文明是否干涉了地球人的科技进程？和地球人之间存在不为人知的科学技术交易？” 听起来很刺激，当然，也很危险。 柯琳心头一震，沉默了片刻，意识流中带着她特有的冷静和深思，这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巨大工程。 她疑惑的问：“托兰斯，你确定你想要找什么吗？那些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世界未解之谜？曾在地球上存在未知的外星文明，月之暗面的外星人？在地心生活的蜥蜴人？罗斯威尔事件中的小灰人？织女星人？金星人？火星人？天狼星人？据说在地球上出现的外星人有五十到八十多种，你难道都想找到他们吗？证实他们的存在吗？” “不用那么多，我只需要你查明，在你目前所置身的时代，第二次世界战争这场各国博弈中，是否真的有外星人对地球人提供技术援助？在背后操控这场战争？他们的目的何在？找到相关的证据。给我明确答案。”托兰斯凝望着远处盘旋的飞禽，声音低沉道。 柯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不想让我逃走，你想让我和德国探险队一起去南极，去探索那里是否有在地球上隐没的外星人？他们是否给德国人提供了黑科技支持？” “没错。南极那片土地，也许藏着我们想要寻找的答案。又或许，是因为某些真相，只有在古老的时间里才能找到。柯琳，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根据你在猎鹰勋爵案件中得到的情报，我已经控制了时空安全管理局。那两个时空警察黑羽和皮克斯，他们也会听从你的指挥。”托兰斯声音轻柔而低沉，“我会想办法让时空安全局给他们传递信息,让他们和你会合，帮助你。” 听到这些，柯琳心头的不安似乎平息了一些，“好的，遵命。托兰斯大人。如果这就是我的任务，那么，我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柯琳，你要小心，南极之下隐藏着各种神秘与危险——时空的裂隙、地心的能量波动、古老文明的遗迹……。”托兰斯握住柯琳的手，“我一直在担心，如果你困在了这个时代，甚至迷失了自己……” 在柯琳听来，这似乎是一种警告或者一种暗示，她可能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危险。 这样的托兰斯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在她眼中托兰斯应该是个冷静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不会流露出任何感情。 “我很清楚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会尽可能保持头脑清醒，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被困住了，甚至迷失了自我，你也可以通过意识深链将我唤醒的，不是吗？”柯琳反问道。 托兰斯的意识轻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柯琳的话语触及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嗯，我会等你执行完任务，回来的那一天。”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无论你走到哪里，哪一个时空，哪一条时间线，我都会找到你，带你回来。” 柯琳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温暖而又痛楚。 “既然有你的承诺，那我就不怕了。”她挤出一个微笑，笑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决然，“等我从南极探险归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我就会离开这个时空，回到我出发的那个时空。” 意识深链缓缓断开，周围的一切景象开始虚幻，幻化成旋涡，渐渐消失不见。 柯琳睁开眼睛，海上的风声依旧在耳边回响。 她走到舷窗前，望着黑暗中一望无际的海面，心中却燃起一股无比坚定的力量。 ************** 1941年1月，加州某酒店。 皮克斯认为黑羽的计划太过疯狂，只听一个神神叨叨的占卜师胡言乱语，他竟然就义无反顾就做出了前往南极的决定，怎么想这件事儿都不太靠谱。 但他深知，自己再怎么劝也劝不住黑羽这个顽固的家伙，一旦他认准一个死理，谁也无法劝他回头。 皮克斯倚在破旧的金属桌旁，双手抱胸，眉毛扬得老高，语气中满是嘲讽：“兄弟，咱们俩现在是在演什么？时空警察与神秘占卜师：南极奇遇记？ ” 黑羽头也不抬地在地图上用铅笔勾描着柯琳可能的行进的路线，嘴里嘟囔着：“别废话。柯琳在海上，我们得找到她。” “从德国到南极，在1941年，这段行程要走多久？”皮克斯道：“不如我们再去问问占卜师，我们可能在哪儿将柯琳和艾森·布莱克截胡？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南极了，你说呢？” “我已经计算过了，起点可能是德国北部的汉堡港或基尔港，因为从大型港口出发，他们才可能装载大量物资和设备。然后，为了避开战区，他们可能会绕开北大西洋的英军巡逻区，沿着挪威海岸南下，借助中立国西班牙或葡萄牙的港口进行补给。然后穿越赤道，从大西洋东侧南下，经过非洲西海岸，避开英国控制的直布罗陀海峡。在佛得角或阿森松岛等偏僻区域短暂停留补给。然后，船只会穿越强风和洋流密集的“咆哮西风带”，抵达南极大陆的皇后莫德地或威德尔海区域。”黑羽专注的望着地图，滔滔不绝的说，他早已将路线琢磨的清清楚楚。 “按你这么说来，他们只用乘坐一种交通工具船，就够了，可是占卜师说了很多交通工具，这样看来，占卜师的话并不可信啊。”皮克斯又开始唱反调。 “主要是船，但前往德国北部港口之前，可能乘坐了火车和汽车。船上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u型潜艇，水上飞机，雪地履带车。别忘了，德国探险队已经去过一次南极了，第二次，他们肯定会准备的更完备一些。” “天哪，这么远，你觉得他们会花多久时间呢？”皮克斯瞪大了眼睛。 “海上航行，也许30天左右，要看运气。” 黑羽淡淡的说。 “这么说，我们只能押宝在南极大陆了？三思而后行，说真的，黑羽，你不觉得只凭那个白头发的占卜师的几句神秘呓语，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些太唐突了吗？” “唐突？我确信我做了正确的判断和选择。”黑羽坚定不移道。 “好吧，我说，为什么你不让那位全能的占卜师给你预测下咱们一周后的晚餐？哦，你觉得占卜师先生会说什么？南极企鹅炖鱼汤？”皮克斯耸耸肩，“而且，咱们要去找回咱们的空穿梭机，在这个时代，咱们用一次这台机器，就冒一次被人发现的风险。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会不会被认为是ufo驾驶员？” 黑羽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皮克斯，他知道皮克斯是想阻止他。 他的眼神像冰川一样冷：“柯琳在等着我们。还有艾森·布莱克那个时空偷渡客。我们不能让德国探险队带着他们到处溜达，如果他们真的在南极发现了重要的东西，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东西，那么后果则不堪设想。” “好吧好吧，你赢了，勇敢的黑羽船长。”皮克斯耸耸肩，转身去检查他们的装备，“话说，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大宝贝？不会是打算在冰天雪地里跟德国科考队来一场雪仗吧？” “正有此意，无论准备多少物资都不过分。因为不确定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柯琳。”黑羽说。 皮克斯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箱子里黑羽准备的一堆物资： 1. 防寒装备：极地特制防寒服、厚重的靴子、保暖手套和防风面罩。 2. 高科技探测器：能够感应时空能量波动的设备，用于追踪柯琳和艾森。 3. 便携式能量屏障：万一被德国探险队围堵，可以用来制造短暂的防御屏障。 4. 应急食物和水：压缩口粮、维生素补充剂，以及一瓶神秘的热饮（据说能抗寒，但皮克斯怀疑是黑羽从哪儿弄来的外星能量饮料）。 5. 干扰器：一旦找到柯琳和艾森，可以用来屏蔽德国探险队的追踪设备。 皮克斯叹了口气：“看来，你是认真的。我感觉自己要和一只疯狂的企鹅一起踏上史上最荒唐的时空大冒险了。” 就在这时，那台和时空安全局总部连接的设备——一个如同单孔望远镜一样的圆柱型长管，突然亮起了幽幽的蓝光。 “这么快？”皮克斯瞪大眼睛，“总部又来新命令了？” 黑羽急忙跑到设备前摁下按钮，空气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柯琳在前往南极的海路上。立即行动，与她会合，并听从她的指挥，探索南极的秘密。” 皮克斯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的眼镜扔出去：“这、这下可好！那占卜师还真是个神通广大的神棍！但等等，总部怎么知道柯琳的具体位置？难不成他们养了一只能看透过去未来的，拥有千里眼的章鱼？” 黑羽已经开始在地图上勾画柯琳的航线：“这下你可以停止你的叽叽歪歪了吧，时空安全局总部的命令，你总不至于还要怀疑。收拾好东西，我们立刻启程。” 皮克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吧，黑羽船长，你来开船，我来唱歌。” 黑羽抬起头，咧嘴一笑：“得了吧，你唱歌，容易吓跑海里的鱼。” “这样就不会有鲨鱼来袭了。”皮克斯得意的说。 两人一边收拾装备。他们拿着这些准备好的物资，先开车，然后坐火车，前往他们藏匿时空穿梭机的地方，等取了这台机器，然后乘坐时空穿梭机前往南极。 第146章 组队探险 第146章 组队探险 从2034年来到1940年的时候，他们的时空穿梭机将穿梭的地理坐标设在了纽约附近。 他们坐火车终于又回到了纽约，这次他俩相当低调，他们绝对不想和fbi或者美国战争部的人发生任何关系。 他们将时空穿梭机存放在了新泽西的一个私人仓库。 为了避免1940年这个时代的人觉得突兀和奇怪，他们在来1940年之前，就将时空穿梭机的外表改造了一番。外表就是一个中型的拥有密闭舱的运输货车，但是打开货车的舱门，里面就是时空穿梭机的控制中枢。 他们从仓库中取了时空穿梭机。皮克斯先驾驶着货车开到仓库周边的树林中。 夜色沉沉，黑羽和皮克斯将时空穿梭机上面的空间坐标设定为智利蓬塔阿雷纳斯郊外的一处偏僻的所在，时间就不用设定了，不用设定就意味着不用经历时间的跃迁，他们便不会耗费太多能量。 这些都是时空警察的常规操作。 智利蓬塔阿雷纳斯的时间比纽约要早1个小时，仅仅是空间跃迁就够了，他们穿梭到智利蓬塔阿雷纳斯，正好也是深夜，半夜三更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机器出现在蓬塔阿雷纳斯的荒郊野外。 黑羽和皮克斯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制造了一个空间折叠，便通过时空穿梭机一眨眼功夫来到了蓬塔阿雷纳斯。 仓库外，一盏孤零零的灯泡在海风中摇曳，昏黄的光线洒在污渍斑斑的墙壁上。皮克斯在驾驶座上叹了口气，关掉时空穿梭机的控制面板，扭头看向黑羽：“你确定这地方够隐蔽？我们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一辆车。” “放心，这里虽然非发达地区，但这里的人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至于看见一辆中型货车就大惊小怪。”黑羽漫不经心的说。 “但愿如此。”皮克斯有些担心的说。 他们二人从时空穿梭机的内仓中走出，拿着他们的行李，紧紧锁死了货车的门。 黑羽抬头瞥了眼周围，远处的港口灯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柴油的混合气味。他耸耸肩，打开货车的驾驶舱，示意皮克斯进去开车。 “别担心，皮克斯，我挑的地方向来稳妥。再说了，这里除了走私犯，没人会多看我们一眼。” “被走私犯盯上也不是什么能轻轻松松搞定的事儿。别说走私犯了，遇上个盗车贼也够我们操心的。这个蛮荒的地方，再怎么小心也不过分。”皮克斯担心的说。 他们打开货车的驾驶舱，钻了进去，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开车在附近逛逛，打听打听，找个信得过的仓库，能安全存放他们这台宝贝“货车”。 1941年1月的智利蓬塔阿雷纳斯，正值南半球的夏季，气候温和宜人。这座位于麦哲伦海峡畔的城市，作为南极探险的门户，尽管规模不大，但其丰富的海洋资源和探险活动，使得夜生活颇为活跃。 当地的酒吧和酒馆在夜晚灯火通明，水手、探险家和各色旅人聚集于此，分享航海故事，畅谈南极奇闻。 他们驾驶着伪装成中型货车的时空穿梭机，前往市中心的酒吧打探消息。 货车在漆黑的夜晚行驶。 “喂，皮克斯，停一下。前面那处灯火通明，你可以去打探一番。”黑羽说。 “为什么是我？”皮克斯翻了个白眼。 “因为你的西班牙语比我好。”黑羽笑道，“咱们这货车还是得有看着点。” 皮克斯吐了吐舌头，他在路边停了车，走进一家名为“el navegante”（意为“航海者”）的酒吧。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木质吧台，空气中弥漫着朗姆酒的香气。 皮克斯用流利的西班牙语与酒保攀谈，询问附近是否有可供租赁的仓库，并且打听在哪儿可以租到破冰船。 酒保热情地告诉他，码头附近有一些仓库，常被探险队和商人租用存放物资。至于破冰船，他建议皮克斯次日清晨前往港口，与船长们直接洽谈。 皮克斯正打算走，突然听到酒吧的角落里，一群水手正围坐一起，谈论着南极的传说。 皮克斯凑到跟前，听了一耳朵，一个年轻的水手说：“南极不仅是冰雪的世界，还有着神秘的史前文明遗迹。两年前德国人在那里探险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另一位年长的水手低声说道：“有人说，在那无尽的冰层下，藏着古老的城市，甚至还有未知的生物。” 皮克斯走出了酒吧。朝货车上正在打瞌睡的黑羽挥了挥手，钻回货车驾驶舱中。 “打听好了，明天清晨前往港口，又可以租仓库存放这台宝贝货车，也可以打听租破冰船的事情。” “你说柯琳他们会不会已经到蓬塔阿雷纳斯了？”皮克斯问。 “应该没那么快。”一说到柯琳，黑羽满心内疚，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在这里安顿下来，逛逛？” 他们开着货车朝港口方向进发。在车里睡了一夜。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将他们唤醒。 皮克斯租好了仓库，将货车开进仓库。 锁好货车，黑羽拿出一个小型监测装置，在四周绕了一圈，确认没有窃听或监视设备。 这座仓库原本属于一个倒闭的船运公司，租金便宜，老板甚至懒得过问他们要存放什么。皮克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暂时安全。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搞一艘船。” 两人步入港口区，沿着码头漫步，寻找合适的破冰船。 蓬塔阿雷纳斯正值夏季，白昼漫长，空气中透着咸湿的暖意，街上酒馆、集市、补给站熙熙攘攘，商贩在叫卖干肉和航海装备，海员们喝着朗姆酒，大声争论哪条航线最危险，或是哪家码头妓院的姑娘最漂亮。 皮克斯用他流利的西班牙语跟船长们攀谈，几番交涉后，他们最终敲定了一艘名为“南极星号”的破冰船。 船长费尔南多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海狼，满脸胡渣，眼神里带着探险家的光芒。他本以为这两位是普通的富家探险家，但当皮克斯干脆利落地递上大笔预付款时，他立刻打消了怀疑。 “你们打算去哪？”费尔南多漫不经心地问，点着一根烟斗。 “南极。”黑羽简短地回答。 费尔南多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不是去打捞沉船，也不是去猎鲸？那么，你们要找什么？” 皮克斯微笑道：“探险。当然，没准也会发现点宝物，那可比打捞沉船和猎鲸有意思的多。” 费尔南多笑了笑，没有多问，倒是船员们听说要深入南极，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有人是为了金钱，有人是为了刺激，也有人……是为了那些关于南极的传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探险、寻宝、捕鲸，亦或是寻找传说中的史前文明。 等到租船协议敲定后，黑羽和皮克斯花了两天时间检查破冰船的设备，补充物资。皮克斯列了个清单，船上必须配备的东西包括：厚实的御寒衣物、紧急医疗包、高热量食品、武器、照明设备，以及能应对冰层塌陷的救援工具。 黑羽则在研究航线。他拿着地图，仔细计算柯琳可能走的路线，又交叉比对天气情况，尽量推测她何时会抵达南极。他用红笔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关键点，指着其中一处对皮克斯说：“如果她真的走海路，她大概率会经过这个区域，我们可以在那里等她。” “这样真的好吗？德国探险队看到我们，会不会开枪把我们给崩了？”皮克斯说，“依我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他们应该也会在这里租破冰船。” 黑羽瞪了皮克斯一眼：“根据历史记录，德国探险队1938-1939年来南极，就没有租破冰船，因为是夏天，海冰融化程度较高，不需要破冰船应该也可以靠近陆地，况且他们上次带了两架“瓦伦”水上飞机 进行空中侦察。” 皮克斯打了个哈欠：“那等到一切就绪，我们就起航好了。” 不管怎样，他们的旅程即将开始。而南极的冰原之下，是否真的隐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秘密？皮克斯望着远方无尽的海平面，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 寒风呼啸，白雪茫茫，苍茫的冰原与灰色的天空相接，仿佛没有尽头。 柯琳站在甲板上，望着那片遥远的冰雪世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诡异的震撼。 施瓦本兰号的巨型船体在冰冷的海水中缓缓前行，船舱内的机器轰鸣声与海风的呼啸声交织成一片迷乱的旋律。 她还记得几周前，探险队离开德国时的兴奋与希望，而此刻，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和陌生——她正踏入一个没有人类脚步的荒凉世界，几乎一切都显得超脱常规。 随着船只渐渐逼近南极，柯琳能够清晰地看到毛德皇后地的冰雪山脉，这些雄伟的冰山仿佛是遥远时代的遗迹，低沉且冷酷。南极的景象远比她曾在图书馆或课堂上读到的任何资料都更加震撼。 这里没有温暖的阳光，只有刺骨的寒气与无垠的冰雪，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德国探险队的成员们却显得格外兴奋，仿佛在这片荒凉之地发现了某种深藏的秘密。 “快，快！准备好飞机！”一名队员突然喊道，他的声音因寒冷而有些颤抖，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兴奋让柯琳愣了一下。 她目光移向两架停在船上的 “瓦伦”水上飞机，这些看似古老的飞机显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服役，但却在冰冷的南极海洋上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其存在的价值。 队员们正忙碌着准备飞机，升降机响起，巨大的冰雪被激起，几名技术人员在船尾的跑道上紧张地布置。 柯琳走到一个窗户旁，透过冰冷的玻璃凝视着这些忙碌的身影。 德国的科学家和军官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他们的探险计划。 一些身着厚重大衣的队员正在 检查地面设备，他们似乎要在这片冰雪上设立某种实验站，其他人则忙于 研究冰层，小心翼翼地进行 冰核钻探，采集冰层中的样本。 每一个人都显得异常专注，仿佛他们对这片土地充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 队伍中的通灵师，那个身穿破旧长袍的男人，站在船尾静静地凝视着远方。柯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不安。她曾听说过那个男人的能力，虽然他常常沉默寡言，却能凭借某种奇怪的力量“看见”过去和未来。 而今天，他的神情显得尤为沉重，仿佛有某种隐秘的力量在召唤他。 突然，那个通灵师转过身，目光穿过甲板，直接与柯琳对视。她感到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走近，说道：“你听到了吗？南极，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这里藏着我们不该知道的东西。”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柯琳听出他话语中的凝重。 就在她还在想这些话的含义时，飞机终于起飞了，船只也开始驶向南极的内陆。她能看到远处的冰原开始裂开，隐藏着一些未知的神秘景象。 船员们的指示是清晰的：他们1939年已经在南极寻找到了可以建立德国基地的地点。现在不过是让飞机勘测，找到他们之前发现的风水宝地。 就在她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时，船员们的欢呼声打破了沉默。他们终于抵达了陆地，冰雪的世界在眼前展开，尽管寒冷刺骨，但这里的美丽与威胁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第147章 南极 第147章 南极 1941年1月，蓬塔阿雷纳斯，智利。 破冰船的汽笛拉响，一道白色蒸汽冲破寒冷的晨雾，船体缓缓驶离港口，向着南方那片无尽的蓝色航道驶去。 黑羽站在甲板上，望着天际，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南极洋的冷意。他们的目标南极——地球上最神秘的大陆，正在等着他们去揭开它的面纱。 皮克斯把大衣裹紧了一点，深深吸了口气，顺手抓起望远镜，对着海天一线瞄了一眼，然后朝黑羽挤挤眼睛：“兄弟，这次可真刺激，我们要去挑战世界尽头。” 黑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少贫嘴，先看看你的航线图。” 皮克斯耸耸肩，掏出航海图，大副和几名资深水手围了过来。大副是个满脸胡茬的智利水手，名叫卡尔德隆，他对南极的水域了如指掌。 “你们两个外来客，听好了，”他用西班牙语说道，黑羽能听懂，但稍微有些吃力，皮克斯则完全无压力。 “去南极，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卡尔德隆用粗糙的手指点着地图，“从这里到南设得兰群岛，再到威德尔海，接着穿越浮冰带，咱们们的破冰船虽然够坚固，但南极的浮冰可不会给你面子。冰原在流动，风暴在变幻，最可怕的还是南极的‘鬼天气’，前一秒晴天，后一秒你可能就看不见自己的手。” 黑羽点点头，这趟航程确实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还有一点。”卡尔德隆压低声音，“你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无人的。” 皮克斯挑了挑眉：“你是指德国人？” 卡尔德隆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团雾气：“德国人在南极可没少折腾，他们1939年就在施瓦本兰投下了旗帜，他们可能还在那儿建了什么秘密基地，听说这基地还会逐步扩大，我们出海的时候，得随时警惕他们的巡逻机。” 黑羽沉吟片刻，拍了拍船长的肩膀：“那就靠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帮我们避开德国人了。”他心里其实想得是如何靠近德国人，打听柯琳的下落。 卡尔德隆哈哈一笑：“避开？兄弟，南极可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地方，这里唯一的王者是风暴和浮冰。你最好祈祷别撞上它们。” 破冰船一路南下，跨越南纬60度后，温度骤降，海水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冰冷。 在夜晚，极光如缥缈的鬼火，在天际舞动，那是南极光，它们像是一条条翠绿色、紫色、蓝色的光带，在夜空中翻腾，犹如上古传说中的灵魂在跳舞。 “这景色值回票价。”皮克斯啧啧赞叹，“不过，最好别让我们见到幽灵船。” “幽灵船？”黑羽轻皱眉头，不明所以。 “对啊，你们没听说过‘荷兰飞船’的传说？”卡尔德隆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那些在南极失踪的船只，有时会在暴风雪里重现，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海面上。” 黑羽瞥了他一眼：“你信这些？” 卡尔德隆耸耸肩：“我不信，但南极的水手们信。” 皮克斯哈哈一笑，“要是遇到幽灵船，我们就把他们用相机拍摄下来，然后带回去卖给报社和博物馆。” 船员们大笑起来，气氛短暂地轻松了些。 然而，随着纬度继续下降，海上的情景开始变得越来越诡异。他们看到了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冰山，这些冰山形态奇异，有的像是高耸的城堡，有的像是远古巨兽沉睡的遗骸。 更诡异的是，某些冰山的底部似乎隐约能看到某种金属色的反光，仿佛埋藏着什么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这冰山里……会不会封存着什么东西？”皮克斯望着冰山喃喃道。 “封存着被冰封的南极文明？”黑羽淡淡地说。 “别胡思乱想。”卡尔德隆打断了他们，“我们水手只关心一件事——活着穿过这里。” 就在这时，用望远镜四处搜寻的了望员突然大喊：“空中有东西！” 黑羽猛地抬头，只见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架银灰色的飞机，它的机翼上印着黑色的铁十字，正是德国空军的侦察机。 “德国人！”皮克斯低声咒骂，“他们来得还挺快。” “他们发现我们了？”黑羽皱眉。 卡尔德隆脸色沉重：“他们可能一直有人留守在这里监视。也可能是刚来的部队。我判断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皮克斯立刻冲进驾驶舱，操控无线电设备，尝试监听对方的通讯。 “他们在通报我们的坐标。”皮克斯脸色一变，“看来德国人在南极真的有基地！” 黑羽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他们追踪到我们的轨迹。” 大家彼此对望，的确如此，如果让德军知道他们的位置，而他们如果正缺乏补给，他们一定会像海盗一样来船上烧杀抢掠，他们的军火储备，一定比他们这艘破旧的破冰船上的军火储备要充足的多。 “要怎么做？”卡尔德隆望向黑羽，问道。 黑羽目光一冷：“加速，钻进浮冰带。” 破冰船立刻加速，冲入密集的浮冰之间，船体在冰层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巡逻机在空中盘旋，试图寻找他们的踪迹。但在浮冰之间，他们的船体迅速隐藏在白色迷宫之中。 巡逻机盘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离去。黑羽和皮克斯对视一眼，知道他们刚刚避开了一场麻烦，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破冰船在浮冰带中穿行，像一只狡猾的海豹，在冰川的裂隙之间闪转腾挪，甩开了德国巡逻机的视线。 然而，黑羽和皮克斯都知道，德国人不会就此罢休。他们的目的是找到柯琳，但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先能活着。 果然，不到半小时，皮克斯就监听到了一段新的德军无线电通讯：“目标疑似智利的破冰船，进入区域d-17，可能是不经穿，也可能是间谍或非法探险者。命令：第二巡逻队出动，准备拦截。” 黑羽脸色一沉：“他们真的盯上我们了。来者不善啊。” 卡尔德隆脸色阴沉，“德国人向来疯狂，战争狂魔，他们并不爱好和平。” “黑羽，你该庆幸。”皮克斯半开玩笑地低声在黑羽耳边说，“至少证明我们选的路线是对的，德国人果然在这里有基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祈祷活着是正经。”黑羽苦涩的一笑。 德军的追击行动很快展开。 两艘灰色的武装快艇从某个隐藏的冰川峡湾中驶出，朝着破冰船的方向高速前进。快艇上配备了机枪，甲板上站着身穿白色雪地伪装服的德国士兵，他们的表情冷峻，行动精准，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 皮克斯盯着望远镜：“我讨厌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但……” 黑羽已经拿起了步枪，冷静地说道：“船长，我们有多少燃料？” “足够冲过这片冰海，”卡尔德隆脸色严峻，“但如果他们继续追，我们没办法甩开他们。” “那就创造点障碍。”黑羽转向船员，“有炸药吗？” 卡尔德隆的副手，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水手点点头：“有几桶工业用炸药，原本是为了破冰准备的。” 皮克斯眼睛一亮：“太棒了，我有个主意。” 皮克斯迅速指挥船员，将几桶炸药装入木箱里，用绳索固定好，然后拖到甲板边缘。与此同时，黑羽在船尾架起了一把轻机枪，负责掩护。 德军的快艇越来越近，德国士兵用扩音器喊话：“这里是新施瓦本兰的驻防部队！停止前进！接受检查！” “任何人对南极都没有主权，在南极的土地上，你们无权检查我们的船只。”皮克斯高声喊道。 黑羽冷冷一笑：“不用跟他们废话，要让他们停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他们点‘礼物’。” 皮克斯猛地一推木箱，炸药连同几块冰块一起掉入海中。“船长，调整航向，快！” 船长拉动操舵，破冰船急转弯，在海面划出一道弧线，德军快艇立刻跟上。 然而，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冰海中响起！炸药在海水中引爆，掀起巨大的水柱和冰块碎片，一艘德国快艇被掀翻，另一艘被迫紧急掉头，避免撞上浮冰。 “完美！”皮克斯兴奋地握拳。 黑羽依旧冷静：“这只是暂时的。德国人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空中再次传来轰鸣声，一架德国水上侦察机低空掠过，开始向破冰船投掷照明弹，显然是为了引导更多的追击部队前来。 “他们要呼叫增援了。”黑羽皱眉。 皮克斯舔了舔嘴唇：“那就必须尽快找到柯琳，否则咱们可没法活着离开南极。” **************** 南极风暴在远方低吼，雪原在基地周围延展成一片苍茫的白色荒野。天际尽头，一道昏黄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后勉强投下几缕微光，使冰雪反射出冷淡的光泽。温度低得刺骨，空气中带着南极特有的干燥与清冽，每一次呼吸，肺叶都像被冰刀割裂。 德国探险队的基地设立在一片背风的冰川台地上，几排军用帐篷围成一个临时营地，外面用厚厚的防风屏障加固，以抵挡南极狂暴的风雪。 柴油发电机在一角隆隆作响，为基地提供有限的照明和供暖。几座低矮的金属屋顶建筑半埋在雪地里，那是从德国船上卸下来的可拆装房屋，作为指挥中心、实验室和无线电通讯室。 探险队员们披着厚重的狼皮大衣，脚踩防滑靴，在基地间穿行。他们之中有科学家、测绘员、技师和军人，每个人都忙碌着，有人在调整无线电设备，与柏林保持通讯；有人在检查雪地车和雪橇犬的状态，准备下一次勘探；更有几名士兵警惕地站在基地边缘，警戒着未知的南极荒野。 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站在一座冰岩旁，望着远方的雪原。那里，有德国人正在用电钻和炸药清理一处埋藏在冰下的奇异结构。他们上次在这里探险就发现了一座地下入口——一个冰封的圆形隧道，通向某种未知的空间。工程队正小心翼翼地挖掘，试图打开那道覆盖着诡异符号的金属门。 在基地的主帐篷里，通灵师鲁道夫·克劳泽正坐在熊皮覆盖的木箱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胸口，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冥想。他的眉心皱紧，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低声呢喃某种古老的语言。 风暴即将来临，而基地中的人，都在等待着某个未知的启示。 艾森·布莱克搞来一台望远镜，朝远方望去，远方似乎传来火光，雪原在燃烧。 爆炸的回响在冰原上滚动，仿佛远古冰川在低语，又像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在黑暗中苏醒。 风带着碎冰刮过帐篷，探险队的火堆摇曳不定，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拉长。 “太冷了，我们回帐篷里取取暖？”艾森·布莱克征求柯琳的意见。 柯琳点点头，他们走进温暖的帐篷。 艾森·布莱克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在帐篷内的小桌上，他皱眉着眉，眼里闪着不安的光。 “柯琳，我刚刚在望远镜里看到火光，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冰原怎么会着火？”他问，声音冷静而警觉。 柯琳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鲁道夫·克劳泽。“我们有通灵师在场，懂得遥视，何不直接问问他？” 通灵师鲁道夫·克劳泽是个瘦高的男人，披着黑色羊毛斗篷，深陷的眼窝里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听到柯琳的话后，露出一个微妙的微笑，就像一个早已知晓结局的人。 “我看看。”他说，低声念诵起一串德语咒语，双眼微微翻白，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他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灵魂被扯出了现实，飘向某个未知的领域。 帐篷外的风声似乎低沉了，柯琳和艾森屏息等待。鲁道夫的嘴唇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是一艘破冰船。” 柯琳的心猛地一沉。内心充满希望，会不会是黑羽和皮克斯！他们来了？ 鲁道夫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凝重。“破冰船上的人和德国探险队起了冲突。” 艾森·布莱克的表情一变，手下意识的已经按到了腰间的武器。“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的人要上船检查。”鲁道夫低声道，呼吸有些急促，仿佛亲身经历了那个场面。“但船上的人……他们送了德军一份大礼。” 他猛地睁开眼睛，幽深的瞳孔里闪烁着某种狂热。“爆炸。” 柯琳的指尖收紧，指甲刺入掌心。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一幕——黑羽和皮克斯被德军拦下，交谈几句后，突然引爆某种装置，让德军陷入混乱。或许是炸毁了某台关键的设备，或许是干脆炸毁了一条冰脊，让德军的雪地车被埋进裂隙里。无论如何，这绝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 他们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给德国人点颜色瞧瞧，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鲁道夫缓缓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嘴唇微动，仿佛在祷告。“在这里，不要轻易冲撞那些沉眠的存在。”他说，声音像是在诉说一条古老的警告。“这里埋藏着比我们更古老的生命，它们的愤怒，远比人类的战争更加可怕。” 艾森·布莱克嗤笑了一声，“你在说鬼故事吗？” 鲁道夫目光深沉，直视他的眼睛。“不，先生。”他的声音像冰冷的铁器划过岩石。“我是说，万物皆有灵。” 柯琳若有所思地望着鲁道夫，忽然开口道：“鲁道夫·克劳泽先生，您能教我遥视吗？” 鲁道夫微微扬眉，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考虑考虑。不过教你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多一个人帮您遥视，也许就能早一刻发现危险，好提前应对，能救很多人的命。”柯琳说。 鲁道夫点点头，“好吧，这理由说的过去，我可以教你。不过，柯琳，你要先明白一点——看见并不代表理解，窥探并不代表掌控。你敢直视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吗？” 柯琳嘴角略微勾起。 帐篷外，风声低吟，雪地闪烁着不祥的光。 第148章 遥视 第148章 遥视 帐篷内烛光微弱，摇曳的火苗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外头风雪呼啸，犹如远方传来的幽冥之歌，帐篷外的世界寒冷、残酷，而这里，却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静谧。 鲁道夫·克劳泽盘腿坐在兽皮铺成的毯子上，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目光深邃如同无底的湖泊。他仔细端详着柯琳，像是在观察某种特殊的现象，而柯琳则有些不自在地低头摩挲着手掌。 “你真的想学遥视？”鲁道夫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吟诵着某种隐秘的咒语。 “我只是想试试。”柯琳坦然地说。 鲁道夫沉默了一瞬，然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的目光在柯琳周身流连，仿佛透过她的皮肤，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肯定的意味，“你身上的能量场和普通人不一样。” 柯琳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鲁道夫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过，如同拨弄着无形的丝线：“所有生物都有能量场，但你的波动不同寻常。它……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频率，不是人类能轻易具备的。” 柯琳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灵媒或者巫师会说的神秘话术。” 鲁道夫没有理会她的讽刺，继续说道：“遥视不是后天能学会的，真正的遥视者天生就具备这种能力。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窥探那扇门后的一切，而你……你已经站在门口了。只是没有人告诉你该如何开启那扇门。” 柯琳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她可不喜欢别人告诉她命运已经被决定好了。 “那就让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推开那扇门。”她缓缓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服输的韧劲。 鲁道夫点了点头，示意她盘腿坐下。 “遥视的第一步，是静。”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教义。“你必须让你的心如同湖面，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柯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她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但风声、帐篷外传来的脚步声、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所有这些杂乱的声音仍然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不要排斥噪音。”鲁道夫低声道，“让它成为背景，成为你意识之外的东西。你的心神应当专注在你的内在。” 柯琳尝试着放松自己，让思维像水滴一样沉入意识的深处。她的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轻，思绪开始游离在某种边界上。 “现在，想象一扇门。”鲁道夫继续引导，“门的形状、颜色、材质……它可以是任何样子，但它必须存在。” 柯琳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扇门，一扇深黑色的铁门，冰冷而厚重，上面刻着某种晦涩难懂的符号。 “这扇门的后面，是你想要窥探的事物。”鲁道夫的声音宛如催眠的低语，“但你不能用蛮力推开它，你要让意识像一缕烟雾一样渗透过去。” 柯琳屏住呼吸，意识缓缓靠近那扇铁门，她试图让自己的存在变得虚无，化作轻盈的光，穿透门缝…… 忽然，她的心脏猛地一紧，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攀爬上她的脊椎。门的背后，是黑暗的隧道，那隧道如同镜面反射一般无穷无尽，吞噬了一切光亮。而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她，如同饿狼，如同深渊…… 一种强烈的、被窥探的感觉袭来，她的意识骤然一震，如同溺水的人猛然浮出水面。 她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 鲁道夫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赞许。 “看到了什么？”他问。 柯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低哑：“一条通往深渊的隧道。” 鲁道夫点点头，神色平静：“那说明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柯琳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再来。”她说。 烛火微微摇曳，将鲁道夫·克劳泽的脸映出一种异样的光影。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带着某种蛊惑力：“遥视并非单纯的‘看’，它更像是意识的游荡，你要让它找到自己的路。” 柯琳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按照鲁道夫的指导，放松心神，让意识自由飘动。她的耳边仿佛听到了风雪的低语，那道铁门的冰冷金属触感几乎浮现在她的指尖。 她的意识似乎穿透了那道坚固的金属门，进入了一条狭长的隧道。四周黑暗无光，如同地底深处的沉眠之地。 最初，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很快，她的眼睛适应了这诡异的黑暗。墙壁上光滑如镜，像是经过精细雕刻，而隧道的尽头却遥不可及，仿佛无穷无尽。 柯琳迈步向前，脚下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静得出奇。她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暗中窥探她，这种感觉像是沉入深海，被不知名的生物盯上了一样——一种源自直觉的、不寒而栗的恐惧。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回响——仿佛有人在远处轻声低语。声音模糊，听不清内容，但它带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意味，低沉而古老。她的意识猛然收缩，就像潜水员从深海中迅速浮出水面。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基地的地面上，额头沁满冷汗，心脏剧烈跳动。 鲁道夫注视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你看到了什么？” 柯琳深吸一口气，回想起那无尽的黑暗，还有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她缓缓开口：“隧道……黑暗……而且，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活着的某种生物——某种高等智慧生命。” 鲁道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不只是找到了铁门，而是找到了通往更深秘密的钥匙。” 夜色如墨，南极的狂风呼啸，帐篷的帆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鲁道夫·克劳泽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深邃而神秘，他微微前倾，目光穿透柯琳的灵魂。 “你不过是在遥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韵律，“你的身体还安全地待在这里。再走得深一些，你或许能看到更多。” 柯琳摇摇头，仿佛甩去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影。她仍能感觉到那条隧道的黑暗，像是有某种沉睡的存在，在深渊里缓缓睁开眼睛。 “不，”她缓缓地说，“我情愿练习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到对遥视操控自如了，再去探索那扇铁门背后。” 鲁道夫微微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回答。他随手展开一张地图，在上面点了点，墨色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坐标上。 “那就试试去找那艘破冰船吧，看看你能发现什么。” 柯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像是一道无形的箭矢，猛然射入无尽的虚空。她感到自己脱离了躯体，飘过冰冷的雪原，飘过狂风呼啸的海面，那艘破冰船逐渐在白色的雾气中显现。 甲板上，一群水手正围着一堆破碎的木板和扭曲的金属残骸起哄，空气里还残留着火药的辛辣气味。有人在高声大笑，有人吐着唾沫，狠狠踢着甲板上的碎片。 她的视线掠过船头，黑羽正站在那里，和船长一起凝视着前方的海域。他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皮克斯则站在水手群里，和他们一起欢呼，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像是在庆祝刚才的爆炸。 柯琳集中精神，尝试用意识波沟通。她凝聚意念，像是在深海之下轻轻放出一圈涟漪。黑羽的身体猛然一僵，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有一股寒意从脊梁攀爬上来。 “柯琳？”他的意识轻轻颤动了一下。 柯琳捕捉到了他的反馈，柔和而急切，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愧疚。 ——对不起，你还好吗？ 她微微一笑。——我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羽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回应：——你在哪里？德国人有没有为难你？ 柯琳的意识轻轻一跃，像是飘荡在夜空中的羽毛。 ——黑羽，不要和德国人正面硬刚，他们的军火比你想象的要多。 她顿了一下，心头那股未曾散去的阴影再次浮现。 ——他们发现了一扇铁门，似乎通向地下深处，那里……可能不只是德国人在寻找的东西。 黑羽的眼神微微一动，站在他身旁的皮克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悄悄朝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黑羽没理会他，低声回道： ——时空安全管理局传来了新的指示，让我和皮克斯听你的指挥。 柯琳的意识一震，她的指挥？她皱了皱眉，遥视之中，她仿佛能感觉到黑羽眼底的认真与信任。她思索了一秒，然后斩钉截铁地传送出一个念头—— ——如果这样，我的指挥就是：你们不可轻举妄动。那铁门后面可能是危险的东西，超出你我的想象。 她的意识像是一道轻柔的风，吹拂过黑羽的心头。 ——千万不要被德国人抓住，不然我猜他们大概会拿你当炮灰。 黑羽站在甲板上，凝视着远方的破冰海域，夜色苍茫，寒风刺骨。远方，一道模糊的黑影在海雾中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像是在回应柯琳的叮嘱。 *************** 破冰船在浮冰间缓缓穿行，船舱内的灯光在甲板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海风呼啸着拍打船舷，发出沉闷的回响。 黑羽的眉头微蹙，眼神凌厉，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舱室的木桌，节奏如同倒计时的钟声。 皮克斯已经把人叫来了。费迪南船长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水手，皮肤被海风晒得黝黑，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的金丝边眼镜。卡尔德隆大副则年轻得多，眼神锋利，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在海上打拼多年才练出的果断气息。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严肃。 “黑羽，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费迪南船长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镇定。 黑羽收回敲桌的手指，抬眼扫过他们，语气冷静但不容置疑：“听我的，我们先远离德国人的基地。” 费迪南眯起眼睛：“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军火比我们充足得多。”黑羽淡淡地说，“和他们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舱室里沉默了一瞬，只有风雪撞击舷窗的声音。 卡尔德隆大副皱眉道：“我们不一定要和他们对抗。毕竟，我们只是来探险的。” 黑羽嗤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目光犀利：“天真。如果德国人发现了什么宝藏，他们会愿意让你知道？如果我们继续待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他们清除，要么被他们利用。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利用我们？” 费迪南船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须，似乎若有所思。 黑羽继续说道：“如果他们发现的东西和古老的传说有关，比如某种力量、某种未知文明，他们会拿谁去做实验？”他顿了顿，语气更冷了一些，“如果他们需要祭品，你觉得会选谁？” 费迪南的眼神变了，他和卡尔德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黑羽趁热打铁：“所以，别浪费时间了。如果我们不想做无本的买卖，就得走自己的路。南极不止一处埋藏着秘密的地方，我们得开辟一条新的探险路线。” 皮克斯在一旁点头，补充道：“大概率，我们也会发现宝藏。” 第149章 地下生灵 第149章 地下生灵 1月份南极的白昼如此漫长，柯琳很难入睡，刺目的阳光让她感觉到有些恍惚，帐篷里，她好不容易入睡，似乎又被外面各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冰层的深处呼唤她，让她无法睡得安稳。 柯琳的脑海中依旧残留着梦境的碎片，那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然而，她的呼吸在刹那间凝滞了。 帐篷内那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一道修长、诡异的身影。它站在她的床头，静静地凝视着她，漆黑如深渊的眼睛中映照着她惺忪的脸庞。 柯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深邃而空洞，如同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入其中。 那生物的皮肤呈现出暗绿色，带着细密的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它的身躯高大，瘦削却异常有力，肩膀宽阔，手臂修长，指尖带着微微的弯钩，如同某种古老的爬行动物。 它的鼻梁低平，脸部的轮廓坚硬，如同刀刻一般，而嘴巴则隐藏在皮肤的褶皱之下，仅有微微的裂缝，看不出是笑还是冷漠的注视。 “我的样子吓着你了吗？” 它没有开口，但那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在柯琳的脑海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意识波，仿佛直接作用于她的精神世界。 柯琳的神经瞬间绷紧，但她极力保持镇定，尽量用平稳的意识波回应。 “不，并没有。” 那生物微微倾斜脑袋，似乎在观察她，审视着她的反应。 “你知道我可以变形，改变肤色，变成和你们这些地表的人一样的模样……那样对你而言，是不是感受更好一些？” 柯琳眯起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后退，尽管她的每一个本能都在告诉她，眼前的生物完全不同于她之前遇到的任何存在。 “都可以。对我而言，我并不在乎外表。”柯琳说。 那生物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那我就不必费尽心思变形了。” 它顿了一下，嘴角一咧，补充道， “因为那样，我需要喝你们人类的血。” 柯琳的心脏猛地一跳，尽管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她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缓缓爬升。她尽量让自己的意识波平静地传达出去。 “就这样，就很好。我并不害怕。” 柯琳下意识的用意识波回应。 那生物的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两排细小而锋利的牙齿，像是某种不带情感的微笑。 “好的。” 它的声音低沉而悠远， “你们的人在凝视深渊，那是我们居住的地方。” 柯琳微微皱眉，缓缓道：“我不代表他们，我只是我。” 蜥蜴人沉默了一瞬，仿佛在衡量着什么，随后意识波再次传来。 “好吧。他们，我是指德国人，他们雇佣了你？或者你是他们的俘虏？” 柯琳轻叹了一口气，直视着它深不见底的眼睛。 “后者。德国人期待我能帮助他们找到高科技，从你们这里。” 她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蜥蜴人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衡量她话中的含义。 然后他睁大了眼睛，意识波抵达柯琳的大脑：“1-2年前，我相信德国人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卷土重来了。他们还想要什么？有一个词怎么形容来着？贪得无厌？” “他们想保证万无一失，赢得这场世界战争。”柯琳回应。 然后，蜥蜴人的意识波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感。 “你们不该来这里。”蜥蜴人警告道。 柯琳眨了眨眼，轻声问道：“为什么？” “你们打扰了我们的栖息地。” 蜥蜴人的声音低沉，如同从遥远的地底传来， “更重要的是——不要试图穿越那道铁门，进入我们的地界。” 柯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地品味着它话中的意味。 “你是来警告我的？” 蜥蜴人轻轻点头。 “只是警告？” 柯琳眯起眼睛，试图从它的意识波中感知更多的信息，眼前这个蜥蜴人应该是良善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蜥蜴人微微倾斜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它的意识波缓缓传来： “你们人类喜欢给一切命名……那么，你可以称呼我为‘萨卡尔’。” 柯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它带着某种异星的韵律。 “萨卡尔……” 她轻声重复道，“这就是你的真名？” 萨卡尔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咧开了一丝弧度，既不像微笑，也不像嘲讽。 “这是你能理解的部分。” 它低沉地说道，“至于我的真正名字……你无法发音。” 蜥蜴人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在权衡该透露多少。最终，它轻声道： “我们并非只有一种立场。有些人喜欢安居一隅，有些人则喜欢来到地表，操控地球人。” 柯琳的神经绷紧了一下，缓缓道：“操控？你是指什么？” “许诺他们能得到更多。” 蜥蜴人的声音低沉而幽远，“人类的贪婪是我们最好的工具。他们对很多东西都贪婪——财富和权力只是其中最常见的两样。贪婪永远没有尽头。” 柯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内容。果然，蜥蜴人的下一句话证实了她的想法。 “我们之中那些喜欢操控地球人的领袖，在寻找自己的代理人。” 柯琳的意识微微震荡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什么样的代理人？” 蜥蜴人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些愿意为我们效力的人。操控地球人，改变世界格局，并影响地球人，就好像玩一场游戏，你知道，有时候地下的生活不免有些无聊。” 蜥蜴人萨卡尔无奈的摊开双手。 柯琳轻轻吐出一口气，“你们的代理人……在人类世界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蜥蜴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 “他们被赋予权力、财富……他们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却不知道他们只是棋子。” 它微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柯琳的眉头微微皱起，“什么代价？” 蜥蜴人微微前倾，黑洞般的眼睛凝视着她，缓缓道： “我们中的另一部分，用地球人的基因制造了一部分使者，作为我们和我们选定的代理人之间的桥梁，我们称之为傀儡使者，他们长得和地球人一样，前往你们的世界，操控你们的人。但这些被我们制造出来的使者……需要饮用人类的血，才能维持他们人类的外表。” “吸血鬼吗？”柯琳的心脏微微一缩，她的意识波中带上了一丝冷意。“所以，你们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的社会之中。” 蜥蜴人微微点头，沉声道： “很久以前。确实有吸血鬼这种神奇物种，只不过，没人把他们和我们m82星球的遗留的种群联系在一起，地球人只是称我们为蜥蜴人。”萨卡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他的意识波回荡在柯琳的脑海里，像是低语，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 “你们的战争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他缓缓地说道，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在衡量柯琳的反应，“但如果你们的野心侵入了我们的领域，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柯琳感觉到帐篷里的空气变得冰冷，仿佛地下深处的寒气透过层层冰层蔓延而上。她静静地听着，心跳微微加快。 “德国人希望得到我们古老的知识。”萨卡尔继续道，“他们觊觎我们的科技，尤其是基因工程。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改变人类进化的钥匙，殊不知，这把钥匙握在我们手中已经太久。” 柯琳沉默不语，遥视的经历还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那扇铁门之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萨卡尔抬起一只爪子，轻轻在空气中划过，仿佛展现出一幅不可见的画面。他的意识波将画面传输到柯琳的脑海中，让她看到了一座辉煌却又阴森的地下城。 这座城隐藏在南极冰层之下，如同一颗幽暗的黑珍珠。它的建筑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风格——由巨大的晶体和金属构成，墙壁上流淌着像脉络一般的蓝色光芒，似乎是某种能量流动的通道。城市中心是一座宏伟的宫殿，顶部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发光球体，那是他们的能量核心。 “这是我们真正的家园，”萨卡尔说道，“在这里，基因的塑造如同雕刻艺术，我们可以改变自身的形态，可以随意调整寿命。我们蜥蜴人的社会分为不同的阶层——智者、掌控者和执行者。” 柯琳仔细观察着这座地下城的社会结构。智者们生活在最中心的区域，他们的皮肤更浅，眼睛如同恒星一般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们拥有最先进的知识，甚至掌控着改变物质形态的能力。掌控者则是统治阶级，他们负责维持秩序，制定规则，他们可以在人类和蜥蜴人之间自由转换形态，以此渗透地表世界。至于执行者，则是战士、科学家、探索者，他们是这座城市的骨骼和血肉。 “德国人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萨卡尔冷笑，“他们甚至幻想着自己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可惜，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控制者，永远是我们。” 柯琳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她问。 萨卡尔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地说：“我们要的，从来不是战争，而是秩序和掌控感。但如果他们胆敢打开那扇门……那么，地表世界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柯琳的心猛地一沉。萨卡尔没有再多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德国人若是打开了那扇门，等待他们的，或许不仅仅是高科技，而是一场足以吞噬人类文明的灾难。 外面的风雪愈发猛烈，南极的白昼苍茫无尽，仿佛整片世界都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屏息凝神。 柯琳睁开眼，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双眼。帐篷外，风声低吟，夹杂着人声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冰冷触感……那是梦吗？她并不确定。或者说，她不愿相信那只是梦境。她起身，拉开帐篷的帘布，南极的风雪扑面而来，带着某种不属于地表世界的肃杀。 外面，德国探险队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科学家们围坐在一张展开的地图前，手指点指戳戳，低声讨论着什么。军官们则在检查武器和补给，他们的表情比昨天更加严肃，像是已经收到了某种新的命令。几名工兵正搭建起一座更稳固的指挥帐篷，几辆雪地摩托和履带运输车一字排开，随时待命。 在不远处，一支小队正在调试一台巨大的钻探机，厚重的金属齿轮嘎吱作响，探测设备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柯琳走近一些，听见了一名科学家在和军官汇报：“根据昨晚的地震波探测，地下有明显的中空结构，深度大约……”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约在四百米以下。” 军官微微皱眉：“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深。” “但这正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不是吗？”科学家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柯琳的目光扫向远方，被雪掩埋的巨大铁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某种不可知的命运。她眯了眯眼睛，昨夜蜥蜴人萨卡尔的声音似乎仍在耳边回响：“不要试图穿越那道门。” 可惜，德国人已经下定了决心。 铁门背后的未知，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 柯琳顺着声音望去，几辆雪地车缓缓驶入营地，履带碾过积雪，扬起一片冰尘。车身上标着德国军方的黑色铁十字，车门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一群衣衫单薄的囚犯下车，他们的手腕被铁链锁着，脸上带着恐惧与麻木，有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领头的是冯·霍恩中将，他穿着厚重的军大衣，肩章上的银色橡树叶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的目光扫过科考队员和军官们，锐利如刀，嘴角却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各位，新的‘志愿者’已经送到。”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接下来，你们要加快进度。” 柯琳站在一旁，手指悄然握紧。她很清楚，这些‘志愿者’不会有好下场。 科考队的首席研究员艾伯特·施莱辛格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上前一步，表情既紧张又期待：“中将阁下，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钻探设备才刚刚开始运转，我们必须确保通道的安全，否则……” 冯·霍恩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解释。 “没有时间了，博士。”他的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意味，“元首要的东西，必须尽快找到。无论是武器，还是某种……更古老的力量。” 他顿了顿，转身指向那些囚犯：“他们，派上用场了吗？” 施莱辛格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他不喜欢军方插手他的研究，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测试……看看铁门附近是否有能量反应。” 冯·霍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向身旁的军官示意：“把他们带过去。” 士兵们立刻行动，将那些囚犯推搡着赶向铁门的方向。寒风呼啸，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柯琳的心头泛起一丝不安，她看向远方那扇封闭的铁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阴影在其后蔓延。 而冯·霍恩只是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仿佛已经预见了他们即将掀开历史尘封的秘密。 第150章 地下城 蜥蜴人萨卡尔穿过幽深的岩石通道，脚下的石板泛着暗绿色的光，像是某种能量在流动。 他走进青铜议厅，这里是蜥蜴人文明的核心，所有重要决策都在这里做出。 议厅的墙壁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穹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黑曜石，它像一只沉默的眼睛，俯视着这个古老种族的统治者们。 蓝色火焰在墙壁上的青铜浮雕间跳跃，映照着蜥蜴人漫长历史的辉煌。 高座之上，执政长官萨鲁泽缓缓抬起头，他的鳞片泛着苍青色，尾巴不急不缓地敲击着座椅一侧。 “你回来了，萨卡尔。”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回音，仿佛能穿透岩层。 萨卡尔低头行礼，神色恭敬：“是的，萨鲁泽大人，我特意去探查了一番。” “那么，情况如何？”萨鲁泽目光锐利，似乎一瞬间便看穿了他的敷衍。 “地面上的人类在自相残杀。一拨人是智利的海员，大概是为了捕猎鲸鱼。另一拨人是德国科考队，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萨卡尔耸耸肩，“德国人妄图打开禁区的入口，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有求于我们，似乎还很着急。也许是需要我们帮他们赢得这次世界大战。” 执政长官萨鲁泽沉默片刻，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就在这时，议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位身披骨质长袍的巫师洛克塔缓步走入。他的双眼泛着淡紫色光辉，手中握着一根嵌有水晶的长杖。 “执政长官，”巫师的声音如同回荡在洞穴深处的回声，“那些外来者中，有些……不属于这个时间线。” 萨卡尔眉头一皱，侧头看向巫师。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外星人？”萨鲁泽的尾巴微微一摆，显露出些许兴趣。 洛克塔低声念诵了一句古老的咒语，议厅中央的黑曜石眼缓缓亮起，一道微弱的蓝色光束从石壁上的铭文中浮现，映照出黑羽、柯琳、皮克斯、艾森·布莱克的影像。他们的身影在光束中微微扭曲，周围浮现出奇异的能量波纹。 “他们这四个人，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间线，但他们长着地球人的面孔和外貌，他们也许来自未来。”洛克塔缓缓道，“他们这四个人，对时空的稳定性产生了影响。” 萨卡尔皱起眉：“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比德国人更强大？更加危险？” “那倒也未必。谁更强大取决于谁的资源更多。”巫师的声音阴冷而飘渺，“而谁更危险则取决于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改变这个时空，还是仅仅只是路过？” 执政官萨鲁泽的眼神在萨卡尔和巫师之间游移，随后，他轻轻地笑了：“这么看来，德国人再次回来，还带回来几个从未来回来的人，是为了改变未来？” 萨卡尔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危险的还是德国人……” “不管他们是谁，地面上两拨地球人的争端终究是地球人的自己的矛盾，这点小事儿，根本不必我们出手。” 巫师洛克塔打断萨卡尔，转移话题。 “但他们竟然有胆想要打开‘深渊之门’……”执政长官的声音逐渐低沉，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必须明白，地底世界的力量并不属于他们。” “但他们如果等不到我们的回应，估计不会轻易离开。”萨卡尔眨了眨眼睛，“我认为德国人贪得无厌。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真是一堆麻烦事儿。”执政官萨鲁泽声音低沉道。 萨卡尔沉默片刻，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事情正在变得有趣。他想认领谈判官的角色，毕竟地面上的世界，他很感兴趣，他也熟悉。 “萨鲁泽大人，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去地面多待一阵。”萨卡尔耸耸肩，“帮您解决这些麻烦。” 萨鲁泽目光深邃地望着他，尾巴慢慢敲打石板：“萨卡尔，你只是想去玩玩，还是想在地表世界，展现你的实力，好在我这里谋个一官半职？还是你对那几个未来人感兴趣？” 萨卡尔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牙齿：“兼而有之。” 执政长官萨鲁泽，长长的尾巴缓缓摆动，“萨卡尔，你觉得你有能力能填满德国人的欲望？” 萨卡尔羞涩的微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萨鲁泽抬头，眼神深邃，像是在衡量猎物的价值。 “那我考考你，萨卡尔，你到底有没有搞明白，德国人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萨鲁泽的声音低沉，如同地底岩层挤压时的轰鸣。 萨卡尔微微低下头，语气平静：“我猜德国人从未来人那里知道自己会输掉战争，所以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赢得战争的方法。” 议厅内的黑暗中响起一阵低沉的窃窃私语，隐藏在黑暗中的几位年长的议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彼此交换着眼神。 执政官萨鲁泽微微眯起眼睛：“那你觉得他们到底想从我们这里要什么？我们之前已经给他们给的足够多了。” 萨卡尔缓缓说道：“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基因科技，他们想要的是超级武器。” 议员们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 执政官萨鲁泽继续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从那个来自未来的女孩儿脑子中得到的信息？” 萨卡尔耸耸肩，“好吧，萨鲁泽大人，什么都瞒不住您。我从那女孩儿脑子中得到的信息，然后，我又从冯 ·霍恩那个中将的脑子中证实了这一点。 德国人已经知晓战争的结局，大概率他们会失败，所以他们渴望超越历史的可能性。他们想要原子弹，想要氢弹，想要反重力飞船。他们相信，如果能得到我们的科技，他们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征服世界。” 议事厅的深处一片唏嘘。站在萨卡尔身边的巫师洛克塔也瞪大了眼睛。 萨鲁泽的尾巴微微一摆，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好，萨卡尔，你打探的信息很有用，那么，德国人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萨卡尔毫不犹豫地回答：“活人献祭，用血肉交换知识。” 议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萨卡尔不明所以的环顾四周，他感觉他受到了众人的嘲笑，那感觉让人很不爽。 萨鲁泽靠在王座上，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与嘲弄：“可怜的地表生物，贪婪而好战的地球人。”他轻声说道，“他们总是以为，战争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却不知，战争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场博弈，真正的胜负，远在他们的眼界之外。” 巫师洛克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回荡：“德国人不过是急于求胜的赌徒。他们相信科技是唯一的救赎，但他们不明白，科技只是工具，能掌控人心的人，才是胜利者。” 萨鲁泽问道：“萨卡尔，你觉得你能搞定那些德国人的欲望吗？” 萨卡尔缓缓点头：“我可以试试，但是我需要知道您的态度。他们想要得到高科技武器，那么他们的对手呢？同盟国是否也在寻找同样的东西？” 萨鲁泽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果德国人能想到利用我们，那么迟早同盟国也会这样做。” 萨卡尔皱了皱眉：“那我们该站在哪一边？” 萨鲁泽冷哼一声：“这是一个好问题。你觉得呢？萨卡尔？” “将德国人赶走，我们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不可能为他们改变时空，改变地球人类本来的命运轨迹。”萨卡尔想了想说。 萨鲁泽缓缓站起身，尾巴轻敲地面，沉声道：“真正的统治者，从不站在任何一边，而是站在所有人的上方。” 议员们纷纷点头。 萨卡尔若有所思，却仍一脸茫然：“您的意思是……？” 萨鲁泽继续说道：“我们支持战争的两方。” 萨卡尔微微一惊，倒退一步：“什么？两边都押注？” 萨鲁泽轻哼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们要把一切赌在某个可能输掉的国家上？德国人想要我们所知道的科技，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点……足以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可能，却永远无法触及终点。” “至于同盟国……”萨鲁泽露出森白的獠牙，语气轻描淡写，“我们会让他们察觉到德国人的异动，让他们也来寻求我们的帮助。然后，我们再给他们一点……足以让他们有能力抵挡德国人，却不足以彻底获胜。” 巫师洛克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样的话，无论战争如何结束，无论谁赢得胜利，我们都有筹码控制他们，我们都有权利让他们支付代价，这样，最终的世界格局，仍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议事厅中响起一阵欢呼声。 萨鲁泽的尾巴在青铜地板上轻轻敲击三下，发出沉闷的回响：“萨卡尔，这才是你需要学会的东西。” 他凝视着萨卡尔，目光冰冷，如同锁定猎物的蛇瞳：“让地表上的人类自相残杀，直到他们意识到，地球的真正主人，从来都不是他们。” 萨卡尔沉默了，他低下头，他感觉不到冷，因为他本就是冷血动物，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场战争，真正的胜利者，不会是地表上的任何一方，永远是他们这些隐藏在地球暗处的势力，他们才是地球上最早的住民。 第151章 冒险(一) 蜥蜴人萨卡尔内心有些矛盾，他想要离开，他感觉自己不属于这冰冷的议事厅，他不喜欢权谋，然而他又想得到这个任务，因为他渴望地面上面广袤的风，渴望地面上广阔无垠的土地，即使那里过于明亮，阳光过于刺眼，他也渴望站在那里，感受自由，他不喜欢阴冷，不喜欢潮湿，他喜欢地面上的风景。 “萨鲁泽大人，我可否得到这个任务？作为您的使者，对付那些德国人？”萨卡尔轻咳一声，直接发问，他不想再耽误时间。 “萨卡尔，这件事情暂且放一放，当下，我对那几个来自未来的人更感兴趣，如果你能把这四个人带来见我，也许后面更重要的事儿我会考虑给你机会。” “是的，大人。”萨卡尔内心一阵激动，他朝着萨鲁泽大人的方向跪拜在地，无比虔诚，如同他是伟大的神明。 萨鲁泽朝巫师洛克塔作了个手势，巫师洛克塔立刻递给萨卡尔一个药盒。 萨鲁泽大人对萨卡尔说，“拿着这东西，你执行任务派得上用场。” 萨卡尔毕恭毕敬的接过这药盒，“谢谢大人。” 萨卡尔离开议事厅，回到自己的洞穴，他打开药盒，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执行官萨鲁泽先生说的没错，他需要这玩意儿，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玩意儿。 这是从地球人的血肉中提取出的精华，如果在地面上，他想变形为人类的样子，他就要大量摄取这类药物。 药盒底层的小药丸是人类的肾上腺素的提取物，蜥蜴人永远保持着冷漠，没有情绪波动，服用了这种药丸，却可以感觉兴奋，令精神为之一振。 药物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吃。 萨卡尔很开心，他又可以前往地面上了，那一天，他睡的无比香甜，在睡梦中，他梦到柯琳的面孔，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 破冰船在冰冷的海面上缓缓前行，船头破开浮冰，发出沉闷的碎裂声。南极的白昼依旧漫长，太阳低悬在天边，像是被遗忘在世界尽头的琥珀。 黑羽和皮克斯站在甲板上，裹着厚重的皮毛外套，冰冷的风像刀刃一样划过他们的脸。 “根据之前的估算，我们应该已经接近目标区域了。”皮克斯眯起眼睛，望向远方洁白的冰原。海图上的注记简洁而神秘，标明了一座传说中的山峰——格林斯顿峰。 它隐藏在极地的冰川之中，只有在极昼时分才偶尔露出它的峥嵘轮廓。 黑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六分仪，阳光在黄铜的边缘闪烁。 他抬头凝视着太阳，手稳稳地调整角度，测量太阳在天空中的高度。身旁的皮克斯则在记录本上迅速写下数字，同时查看他们的航海钟，确保精确的时间记录。 “太阳高度角是36度，时间是12点22分。”皮克斯低声说道，“接下来就是经纬度计算。” 他们回到船舱内，将刚刚测得的数据代入航海表。 黑羽翻开一张被岁月磨损的星图，上面布满繁星的位置和高度记录。他们用洛盘尺和三角尺在海图上勾勒航线，将测量结果标注在地图上。 “我们在南纬74度、西经24度。”皮克斯敲了敲地图上一处未标明的区域，那里只留下一片空白和手写的注释：“未知区域——谨慎前行。” “再检查一遍。”黑羽沉声道。他们使用死算定位法，将航速、风速和洋流数据一一代入，进行第二次推算。凭借经验，他们尽量修正误差。即便在科技有限的时代，这种方法也能提供相对准确的结果。 “格林斯顿峰应该就在前方六十海里处。”皮克斯指向远方，眼中带着兴奋。 “再过几个小时，太阳会在地平线上稍稍下降，我们会看到山影。”黑羽合上星图，眼中透着一丝凝重，“但那只是开始，找到峰顶，还得靠我们自己的眼睛。” “黑羽，你真的决定我们带着这么一个草台班子去探险？”皮克斯望向在甲板上正晒太阳抽烟斗的船员，摇摇头说。 “那不然呢？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做，总好过让德国人用枪子给崩了，然后把全船的人献祭给住在冰川底下的蜥蜴人。”黑羽拿着望远镜遥望远方，“这么做，我们能远离德国人，还能给船上的人找点事情做，让他们不至于失去对冒险的幻想和希望。” 随着破冰船继续前行，冰山如沉默的巨兽在四周浮现。 黑羽和皮克斯站在船头，凝视着前方。他们知道，每一次经纬度的确认都像是在深海中寻觅灯塔，一步走错，便可能再也无法回头。 远方的冰雾渐渐散去，一抹隐约的黑影浮现。格林斯顿峰，仿佛在呼唤他们。 ************* 柯琳裹紧了厚重的皮毛大衣，南极的寒风无情地拍打着帐篷，仿佛试图撕裂这片人类的侵入之地。她的靴子踩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耳边只有风的呼啸。 营地在薄暮的灰色阴影中沉默，只有零星的篝火偶尔映亮脸庞，她看到那些囚犯被关押在铁丝网后帐篷内，没有御寒的衣物，唯一可以取暖的就是那火盆。有几个囚犯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衫，手脚上被束缚着铁链，在外面的篝火堆里捡点木炭和柴火，好给帐篷中的火盆添点料。 柯琳看到他们的眼神仿佛冻结在寒冷之中，透着死寂的绝望。他们也许已经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 柯琳低头快步走过，他们的目光如同钉子般刺在她的背上，让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她的胃中翻腾着一股说不清的愧疚，仿佛那沉默的控诉已经开始在她内心作祟。她曾经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只需借德国人的野心来南极探险，好让自己和艾森·布莱克找机会脱身而出。 可如今，她却亲眼目睹了那种野心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冯·霍恩中将帐篷厚重的帘布，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油灯摇曳出的光影。 帐篷内的空气闷热而压抑，冯·霍恩中将站在一张粗糙的木制地图桌前，盯着南极冰原的标记。墙上还挂着蜥蜴人地下城的简略示意图，那应该是通灵师克劳泽先生通过遥视所手绘的图画，像是一场疯狂幻想的映射。 “柯琳？”冯·霍恩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一头被激怒的狼，“你来得正好。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计划是打开地下城的入口，那扇铁门背后有着剧烈的波动我们需要地下深处那些神秘的智慧生灵带给我们启示，给我们技术，我们需要派人前去和他们进行交涉，未来的世界会因我们今天的行动而改写。” 柯琳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仿佛一片无波的湖水。 “冯·霍恩中将，我只是担心您是否真的了解地底下那些神秘生灵的需求。蜥蜴人，他们可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容易操控。相反，你以为你给了他们好处，他们却想从你这里拿到成倍的更多的代价。” 冯·霍恩中将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挥手示意，帐篷内的其他军官立刻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油灯的火光映在他的面孔上，勾勒出一张布满深壑的面庞。 “继续。”他低声说道，语气里藏着警惕和好奇。 柯琳知道自己必须走一场危险的心理博弈。她在心中飞快权衡着每一句话的分量，同时祈祷通灵师鲁道夫不会突然闯入，用他的所谓“遥视”戳穿她的谎言，不，也许这并不全是谎言。 “通灵师克劳泽先生教我遥视，而我见过他们，应该比克劳泽先生更近距离的观察他们。”柯琳的话语缓缓吐出，仿佛带着一层神秘的薄雾，“在夜里，他们的意识侵入我的梦境。”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冯·霍恩中将微微一愣，迫不及待的问。 “他们告诉我，他们需要更多献祭，他们所看重的，并不是那些用于献祭的地球人的生命，而是元首手中的权力，一旦他们帮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他们说要接管你们手中的权力，对世界权力的重新划分，元首站在前台，作为他们代理人，接受他们的操控和指挥。但这只是一部分的考验。他们想要的不是血，而是权力，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忠诚。你们愿意为他们做出怎样的牺牲，决定了他们愿意给予你们什么。” 冯·霍恩中将的眉头皱得更深，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地图桌。他似乎在思索着柯琳话语中的深意。她疑惑的望向柯琳，似乎吃不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柯琳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权做出任何决定，他必须派人前往智利，然后给身在德国的党卫队总指挥希姆莱先生发一份密报。 南极这里磁场较强，会干扰无线电信号，通信质量会受到极地气候和地磁扰动的影响。需要派人前往南美洲或南大西洋的某些地点（如阿根廷或者乌拉圭），那里有德国军队的秘密中继站和潜艇基地。通过这些站点可以转发电报到德国， 冯·霍恩中将问道：“柯琳，你觉得？那些神秘的智慧生灵——也许是史前文明的后裔，他们为什么会找你？进入你的意识？和你沟通。而不是通灵师克劳泽先生？” “我不知道。”柯琳抬眸，无畏的望向冯·霍恩中将，半开玩笑似的说：“也许是因为我的灵性更强？能量场更大？” “他们还说了什么？”冯·霍恩中将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柯琳。 “他们发出警告，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试图穿越那扇铁门，我们应该对地下的世界心存敬畏和尊重，而不是相反。他们不会轻易给出他们的科技，除非你们元首愿意让渡他们想要的权力。”柯琳继续说道，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他们还说：你们想要超级武器？原子弹、反重力飞船？他们确实拥有远超人类的技术，但他们也有敌人。他们最忌讳的，便是地表的人类染指他们的世界。过度贪婪，往往只会招致毁灭。” 冯·霍恩盯着柯琳，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他并不完全相信她，但柯琳的言语却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德国人追求胜利的决心坚定不移，可若是付出的代价超出预期呢？ “你有什么建议？”冯·霍恩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先缓一缓。也征求下总指挥希姆莱先生的意见。”柯琳抬眼直视他，声音低沉且笃定，“继续试探他们的底线，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而不是立刻献上无辜者的生命。手里掌握一些筹码，总比什么筹码没有来的好。你以为他们会因此满足？不，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冯·霍恩沉思片刻，似乎认同了柯琳的观点。他点点头，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蜥蜴人基地的标记上。 “我会考虑你的话。”他低声说道。 柯琳微微点头，迈步走出帐篷。 寒风再次迎面扑来，她却觉得空气中多了一丝解脱。她知道自己暂时拖延了那些人的命运。 而现在，她必须尽快找到黑羽和皮克斯，让他们为营救这些人做好准备。 ********************** 黑羽站在风雪交加的雪山脚下，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破冰船上的人跟在他和皮克斯身后，脚下的积雪深可及膝，冰冷刺骨的寒风穿透厚重的毛皮大衣，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如果未来的科考队会在这里有所发现……”皮克斯搓着手呵了口气，“那意味着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别提前搞出什么乱子。” 黑羽点头，他比谁都清楚，随意改写历史的代价可能超乎想象。但他更清楚，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供犹豫。 他需要找到目标，探索未知。 “我们走。”他招呼着皮克斯和船上的一行人。一部分留在船上看守破冰船，一部分人拿了装备和工具，全副武装出发，追随黑羽和皮克斯去探险。 他们沿着陡峭的冰岩攀爬，一路上。指南针出现了奇怪的波动，队伍里的无线电通讯也变得断断续续。 磁场异常，这或许意味着他们正接近某种未知的能量源。 终于，在一处山峰隐蔽处，黑羽从未来带过来的探测器的数值剧烈变动，意味着那里可能有巨大的未知能量场，他们要找的地方就在不远的前方。 第152章 冒险(二) “加把劲儿。不远处可能会有重大发现。”皮克斯喊了一嗓子，他担心那些船员们抱怨和懈怠，给他们提提兴致。 黑羽和皮克斯带着一行人穿越冰川，继续向前进发。那是一片无垠的白色荒原，寒风如刀割，吹得人脸颊生疼。 远处，格林斯顿峰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血色，宛如沉睡的巨人俯瞰着这群微不足道的冒险者。 站在冰川上回望，隐隐约约能看到破冰船停泊在冰封的海岸线上，船上在忙着修补甲板、清点物资的水手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而他们这部分人跟着黑羽和皮克斯出来冒险的人，却已经踏上了这未知的征途。 “这鬼地方，连只海鸥都没有。” 一个矮个子的水手裹紧了羊毛围巾，嘴里呵着白气，抱怨道：“除了冰，还是冰。要是早知道会来这里，我宁可在船舱里刷甲板。” “刷甲板？你是怕连脚底都冻住吧。” 另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咧嘴笑道，他背上的猎枪在肩头晃动，“别抱怨了，听说要是发现什么宝藏，我们就发财了，回去就能分上一大笔奖金。” “宝藏？” 矮个子冷哼了一声，“我只看到一座冻得比我老娘的脾气还硬的山。” 黑羽走在最前面，沉默不语。他的眼睛紧盯着手中的探测器，那是来自未来的设备，圆形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着模糊的波纹，显示着微弱却不寻常的磁场波动。 皮克斯紧随其后，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们快到了。” 黑羽抬起头，目光锁定在前方一处黑色的裂隙。冰川像被无形的巨斧劈开，形成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黑暗从中涌出，仿佛吞噬了周围的光线。 他们继续向前走，发现一个被冰雪覆盖的洞穴。 进入洞穴后，发现洞穴里有一口深井，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就是这里，无线电设备似乎失灵了。” 皮克斯拿出一个无线电接收装置，里面滋滋的发出白噪声。 “应该是这口深井的原因。”黑羽分析道。 “这洞可真他妈的深。” 一个红胡子的水手凑上前来探头张望，试图从深井中窥探些什么。 “扔块冰下去看看。” 有人提议。 皮克斯点头，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冰块，抛入深渊。人们屏息凝神，等待着冰块撞击地面的声音。 可是，除了风声呼啸，什么也没有传来。 “它掉了有多久了？” 矮个子水手搓着手，紧张地问。 “太久了。” 黑羽皱起眉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5分钟。“这洞远比我们想象的深。” “或者，” 皮克斯低声道，“它根本没有底。” “胡说八道。” 红胡子水手撇撇嘴，他朝身后的一个水手说，“拿鱼线来吧，我们看看这洞到底有多深。” 一个水手从背包里拎出线圈，那是一根长达1500米的鱼线，粗糙却结实。他们在鱼线的一端绑上一块坚冰，轻轻放入洞中。鱼线缓缓下滑，线轴上的线飞快地转动，如同在吞噬时光。 1500米的鱼线终于放尽，人们屏住了呼吸。 “还是没到底。” 红胡子骂了一句，“见鬼了。” 天边的夕阳缓缓坠落，余晖染红了冰原。有人提议先回船上，再多拿几卷鱼线，明早再试。 黑羽默默点头，正要收起鱼线，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快把它拽回来。” 黑羽低声说。 皮克斯和几个水手合力转动线轴，鱼线慢慢回收。渐渐地，那块捆绑在末端的冰块重见天日。 可当他们将冰块举起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冰块不再晶莹剔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暗色物质。它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侵蚀，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滴落的水珠在雪地上滋滋作响。而更骇人的是，在夕阳的照射下，这团冰竟然燃烧起来，火焰幽蓝，仿佛吞噬了极夜的黑暗。 “火焰燃烧在冰上？” 矮个子水手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普通的冰。” 黑羽的目光变得沉重，“或许是某种能量体，一种未知的物质。” 红胡子水手哈哈大笑：“管它是什么！这鬼地方冷得能把魂儿都冻出来，如果这冰能一直烧着，我们至少能暖和暖和！” “还能烤点鱼。” 另一个水手咧嘴笑着，“要是再有点朗姆酒就更完美了。” 黑羽和皮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短暂的狂喜在他们眼中转瞬即逝。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他们知道，这场探险才刚刚开始。明天，他们将再次面对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暗，而黑暗中，等待着他们的，也许不仅仅是燃烧的冰块。 “把冰块扔回井里面去。”黑羽命令道。 “把这块物质带回去，我们还能研究研究。”皮克斯反驳道。 “想象一下，它如果一直燃烧会怎么办？这块物质不属于这个世界。要想活命，就听我的。”黑羽似乎看到了未来，尽管是一闪而过， 但那是如此真切的几分钟后的未来，这冰块一直燃烧，点燃了洞穴里所有的冰，这些冰流入了井口，被吞噬掉，整个南极都可能被燃烧，被吞噬，那便是最差的结果。 “如果这诡异的火焰，把这里的冰都点燃了会怎么样？你们难道真的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黑羽见水手们都愣着，没人行动将鱼线重新扔回井中，再次提醒他们。 洞穴外面，冰冷的风在雪原上咆哮。 洞穴内，一群水手围着一块燃烧起来的冰块，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场景。 寒意渗透着他们的衣领，但空气中弥漫的更多是一种挥之不去的诡异感。 黑羽沉默地注视着洞口，脑海中回荡着那无法解释的景象。 皮克斯从红胡子水手的手中抢过鱼线，剪断，看着燃烧着的冰块重新坠入井口。 “要不……”一个瘦高的水手咧嘴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我们去抓只企鹅或者海豹，扔下去看看？” 没人回应，但不少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探险中，人类的好奇心总是比恐惧更容易占上风。 “干脆试试。”另一个络腮胡的水手咕哝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总比傻站着胡思乱想强。” 黑羽没有反对。他知道，他们需要某种答案，即便那答案会带来更深的恐惧。 没过多久，几名水手带着猎枪和棍棒出发了。 在南极的冰原上，捕猎并不困难，尤其是对于经验丰富的水手们来说。大约一小时后，他们驮着一头小海豹回来了，肥厚的身躯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小海豹哼哧着，乌黑湿润的眼睛茫然无措。 “可怜的小家伙。”一个水手咧嘴一笑，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怜悯。 他们用粗糙的缆绳将海豹五花大绑，粗暴地固定在粗粗的鱼线底端。 海豹的鼻息喷洒着细微的白雾，黑亮的眼睛在人群中徘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祥的命运。 “放下去。”黑羽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让海豹下去，总比他们亲自下去要付出的代价更小。 鱼线线圈飞快滚动，海豹的身躯迅速消失在洞口的黑暗中。 风声呼啸，仿佛在呢喃着未知的秘密。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突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是被放大了的回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哀怨，伴随着幽远的回响在空气中震荡。 “呜呜呜……” 水手们面面相觑，额头渗出冷汗。 “够了，把海豹拉上来。”黑羽冷冷地说道。 手持鱼线的水手迟疑了一下，才猛地回神，拼命收线。 可奇怪的是，收线的动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吃力。 绳索在他们手中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几人轮番上阵，才缓缓将海豹拽回。 当海豹的身影重新浮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它的身体膨胀了一圈，皮毛变得暗淡无光，鼓胀的肚子像是塞满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眼睛。 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变得漆黑无底，仿佛带着一抹深渊般的幽暗。它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真见活见鬼了……”一个水手喃喃道，“它怎么突然长这么大？” 所有人都盯着那滚圆的肚子，仿佛里面藏着某种令人窒息的秘密。 “它的肚子里有什么？”有人低声问道，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剖开它。”络腮胡的水手粗声道，“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你疯了！”另一个水手惊叫，“这显然是魔鬼的诅咒。动它，就是在玷污神明的意志。” 有人开始祷告，有人攥紧了怀里的十字架。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决定。 “不如交给命运来抉择。”一个年长的水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铜质的表面在火光中闪烁微光。 “如果是头像的一面，那么我们就剖开它；如果是城堡的一面，那么把放它回井里去。” 他抛起硬币，硬币在空中翻转，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雪地上。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头像的一面朝上。 “剖开。”黑羽的声音如同铁锤落下。 一位曾做过渔夫的水手拔出匕首，走到海豹面前。 刀刃在火光下寒光闪烁，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喘息，他将刀尖刺入海豹的腹部。皮肉裂开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黑红色的血液缓缓涌出，带着腐朽与海水交融的腥味。 然而，当腹腔完全敞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海豹的肚子里，蜷缩着另一只小海豹。 它的眼睛幽暗深邃，与外面那只海豹一模一样。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那仿佛看透人心的凝视。 死寂在冰原上弥漫。 “天啊……”一个水手颤声低语，“这是……魔鬼的重生。” 黑羽眯起眼睛，神色阴沉。他不再言语，只是盯着那双幽暗的眼睛，仿佛从中窥见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存在。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古老冰封的土地。 可现在，他们无比确信，那深不可测的洞穴中，藏着某种远比他们想象更为恐怖的秘密。 “拿医药箱来，皮克斯。”黑羽说。 皮克斯递给黑羽医药箱，黑羽娴熟的给那只被剖开肚子的海豹用止血钳止血，然后用铬制肠线将海豹被割开的肚子重新缝合，这种线不需要拆除，可以被动物的身体缓慢而自然吸收。 黑羽完成了手术，抹了抹额间的汗珠。这只接受手术的海豹黯淡的目光终于有了一抹亮色，它试图拍打着鳍状肢表示感谢。 它刚刚流出的血液在冰雪中蔓延开，像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作。 而那些水手，他们围成一圈，注视着地上大小两只的海豹，心中翻涌着不安与疑惑。 他们一个个神情复杂，仿佛方才亲眼见证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人类理性的范畴。 那只从大海豹腹中“重生”的另一只海豹，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静静地蜷缩着，似乎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重见天日，目光充满胆怯和懵懂，注视着周遭的一切。 皮克斯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那头诡异的小海豹。它的眼睛像深渊般漆黑，仿佛没有尽头。他猛地缩回手，呼吸急促。 “它看起来……”皮克斯皱紧眉头，“像是在观察我们。” 黑羽站在一旁，脸色沉凝。他已经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场景，尤其是自从这场南极探险开始之后，仿佛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这不是普通的生物。” 黑羽低声说道，眼神里带着一抹戒备。“它的存在，或许是某种试探。也许这个洞穴，根本不只是个普通的冰川裂缝。” 水手们四下环顾，窃窃私语，仿佛随时会有更诡异的事物从黑暗中爬出。有人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一边喃喃祈祷，一边盯着海豹不敢移开视线。 “你们还觉得它是一只海豹吗？” 有人低声问道。 “是两只海豹，好吧？”另一个水手接话。 “或者说……”皮克斯接口，“它只是披着海豹外皮的某种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潮湿的寒意。船上的猎枪依旧挂在肩头，可此时，没有人再敢轻易扣下扳机。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猎物，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 “我们不能再靠近那个洞。” 黑羽沉声道，“无论这东西是什么，它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有人点头，有人咬着牙踌躇不决。但是下去却意味着某种恐怖的危险。 “那这两只海豹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水手指了指那蜷缩着的一大一小两只海豹。 “把它们放回去。” 黑羽的声音冷硬，“让海豹回到它来的地方。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皮克斯望着黑羽，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明白黑羽并非怜悯心作祟，而是出于一种更深层次的理智。与未知抗衡，他们还太过脆弱。 几名水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头海豹抱起，它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任何敌意。 只有它那双幽深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每一个人，将他们的恐惧尽收眼底。 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他们缓步走出洞穴，最终，将两只海豹被重新送回了冰天雪地之中。 刚刚他们进来洞穴的时候，天光正亮，此刻得天空却一片暗沉。 那两只海豹缓缓滑入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 冷风吹拂，水手们久久沉默无言。 “这地方，”皮克斯低声说道，“也许本不该有人踏足。” 黑羽的目光仍停留在洞穴入口。寒冷刺骨，可他却感觉到一股隐隐的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天黑了，这地方有点邪性。我们还是回破冰船上去。今晚上可有故事讲了。”红胡子的水手叹息道。 ****************** 夜幕笼罩着破冰船，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星辰，偶有冰雪簌簌落下，打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鱼肉的香气。水手们围坐在一起，烤鱼的油脂滴落在火焰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威士忌在金属杯中晃荡，映着火光，仿佛南极夜色中的一抹微光。 “你们是没看见那玩意儿。”一个脸颊通红的水手举着酒杯，语调里带着夸张和得意，“那洞深得见不到底！我们往下扔了块冰，听了半天，屁声都没有！”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拍了拍大腿，“我们扔进去一只小海豹，可后来拉上来的却是一只肚子鼓鼓的大海豹，像是塞了满肚子的鬼。” 他们哄笑起来，笑声中却掺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风在桅杆间呼啸，仿佛在诉说着那无底洞穴中潜藏的秘密。有人悄悄比了个十字架，也有人灌下一大口酒，企图用酒精压下心头的诡异和不安的情绪。 但黑羽和皮克斯远离了这些喧嚣，他们坐在船舱的角落，烛火微微摇曳，映出两张沉思的面孔。 黑羽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脑海中浮现着那深邃的洞口，还有海豹那幽暗的眼神。 “那口井。”黑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应该是某种时空裂隙。或者，更可能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虫洞。” 皮克斯盯着杯中的酒液，轻轻晃动着，思绪仿佛也随之旋转。 “那海豹又怎么解释？”他抬眼望向黑羽，眼中写满疑问。 黑羽的目光沉静如水，但唇角微微抿起。 “时光倒流了。”他缓缓地说，“它回到了它即将出生的时刻。” 皮克斯皱起眉头，像是在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 “可它的眼睛……”他喃喃道，“那么黑，像死了一遍似的。” “它的母亲，”黑羽继续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我们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死了。但那口井却因为时光流逝，让它复活了。” 皮克斯沉默了一会儿，指尖在杯沿上敲击着。 “那能燃烧的冰呢？”他问道，“那些冰块点燃之后，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 黑羽低下头，指腹摩挲着桌面的纹理，思索片刻。 “它们不属于这里。”他的声音仿佛被风吞没，又仿佛在黑暗中低吟，“它们来自一个和我们世界完全相反的地方。那里时间倒流，生命逆转。死亡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皮克斯瞳孔微缩，试图想象那个倒流的世界。在那里，尸体从泥土中升起，鲜血倒卷回破碎的血管，死者在哀嚎中复活，重返他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样的景象让人背脊发凉。 “那只海豹的母亲，在这个世界原本是不存在的。”皮克斯缓缓道，“而你，却……医治好了她。我们会不会已经改变了时空？” 黑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虽然缝合了她的伤口，”他的声音低沉如夜，“可她却未必活得下去。外面冰天雪地，她很可能遇到天敌，沦为别人的食物。” 烛火跳跃，映在他们的眼中，如同洞穴深处那抹幽暗的光。 皮克斯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将余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一同吞下。 “好了。”他拍拍黑羽的肩膀，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别想了。明天继续探险。好不容易来一趟南极，就当是出公差了。” 黑羽没有回应。他凝视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思绪依旧沉溺在那些未解之谜中。风雪在窗外呼啸，仿佛远方有某种存在在低声呜咽。 夜色深沉，黑羽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仿佛叩响着未知世界的门扉。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时光倒流，他梦见儿时的自己，甚至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甚至回到了母体温暖的子宫中，浑身浸泡在羊水里。 而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毫无违和感。 第153章 黑影 风在帐篷外呼啸，掀动帆布，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南极这片冰封大地在低语。 柯琳蜷缩在睡袋里，浑身冰冷，胃部传来隐隐作痛的钝感，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腹中蠕动。她试图喝点热水来缓解这种不适，却无济于事。 她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想要遥视破冰船，看看黑羽和皮克斯的情况，然而，疼痛让她的意识无法凝聚，思维如同被寒冷的水汽裹挟着，迟滞而模糊。 她叹了口气，伸手摸索着打开手电筒，光柱穿透黑暗，在帐篷里投下颤动的阴影。正当她准备倒点热水时，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黑影。她猛地一抡手电筒，朝黑影砸去。 手电筒在半空中停住了，被一只手精准地接住。 “是我，蜥蜴人萨卡尔。” 柯琳的心跳如鼓，喘着粗气，看着那张被手电筒光照亮的脸。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是黑羽的。 萨卡尔脸部侧面的绿色鳞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羽深邃的眼睛、英俊的轮廓，以及那种独属于黑羽的沉稳气质。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柯琳的指尖微微发凉，握紧手电筒，警惕地问：“萨卡尔……你能变成任何人？你喝了人的血吗？喝了谁的血？” 萨卡尔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戏谑：“我没有喝人的血。这是我的特殊能力之一，我可以潜入你的意识，探究你的想法，也可以化作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那是你心中的映射。”他顿了顿，语气微妙，“换句话说——你潜意识里想到了黑羽，所以，我就成了黑羽。” 他的确是没喝人血，但是他吃了巫师给他的药丸，而药丸是用人类的血液和肾上腺素提炼出来的，在这种兴奋药剂的加持下，他的能力才能发挥的更持久。他安慰自己，这么说也不算说谎。 柯琳的心头一震：“这么说，第一次我看见你，不是我遥视看到了你，而是你潜入了我的意识？” 蜥蜴人萨卡尔说：“柯琳，你应该明白。当你遥视深渊的时候，也要同样接受深渊对你的凝视。” 她感到一阵不安，像是自己的内心和思维意识被人剖开，赤裸裸地展露在他面前。 萨卡尔慢悠悠地在帐篷里找了个坐垫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冻成冰碴子的苹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清脆的咀嚼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他似乎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苹果，随后轻声道：“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柯琳眯起眼睛，警惕地问：“什么？” 萨卡尔目光扫过她，缓缓开口：“我在你的意识里看到过几个男人——黑羽、托兰斯、羿曦、剀夜、尤金、皮克斯……”他咂咂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但你刚才看到的，是黑羽。每当你腹痛时，你的意识里就会浮现他的面孔……那么，柯琳，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还是……他本身就是你腹中的那个孩子？ 我有点没搞明白。你这么年轻？那个黑羽比你看上去大，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你和他的时间线难道是如此的混乱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柯琳的呼吸一滞，眼神锋利如刀。让别人看到她的秘密，发现她的软肋，是极度危险的事情，而让一个蜥蜴人窥探她的意识深处，几乎等同于暴露在最残酷的猎食者面前。 就好像她在对方眼中是透明的，任何策略和诡计都一览无余，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立刻尝试封闭自己的思绪，但已经太迟了，萨卡尔已经看到了太多。 “我只是帮你更好地认清自己的内心。”萨卡尔慢条斯理地又咬了一口苹果，咔嚓一声，语气轻快得像是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没有必要如此抗拒。” “你到底想干什么？”柯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萨卡尔微微一笑：“我们地下城的执政官萨鲁泽大人，对你们四位来自未来的人很感兴趣。他希望见见你们，而我是你们的引路人。” 柯琳的心脏猛然收紧。她对蜥蜴人的地下城确实感兴趣，尽管托兰斯委托给她的任务就是要探究这些远古时期来自m82星球的智慧生命，但她知道此刻她还没准备好。 自己若轻率前往，极可能成为瓮中之鳖。 尤其是，连萨卡尔这样的人都能轻易潜入她的意识，那么地下城的执政官呢？他会不会比萨卡尔更可怕？能力更强？ 蜥蜴人会不会将他们四个来自未来的人当成实验品，或者终结他们的生命？ 她试探地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柯琳，你有的选吗？ 如果我去找德国人的通灵师克鲁泽先生或者那个冯·霍恩中将，告诉他我们执政官大人的要求，你觉得他们会不答应吗？” 萨卡尔顶着黑羽的面孔，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难道你希望我告诉那个冯·霍恩中将，你告诉他的那一切我们蜥蜴人让你传达的说辞其实都是你自己编的鬼话？ 拆穿你的一切，告诉他你之所以说谎，是为了救那些来路不明的囚犯的命？” “你是在威胁我吗？” 柯琳咬了咬嘴唇。 “不，我只是让你认清局势。” 萨卡尔轻笑出声，他的脸在光影交错间缓缓变化，皮肤的色泽、面部的棱角、嘴角的弧度，一点点重塑，直到—— 那张脸变成了托兰斯的。 “是不是如果我以这副面孔跟你谈话，你会愿意接受我的要求？”他以托兰斯冷峻的五官微笑，眼神却透着一股狡黠，“你老板的话，你总不会不听吧？” 柯琳冷冷地盯着他，目光深邃。 无论萨卡尔的外形变化再如何完美，他依然无法复制托兰斯的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他终究只是个模仿者。 她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好吧，我跟你去。但其他三个人，放过他们可以吗？” 萨卡尔眨眨眼，脸上的笑意加深：“恐怕这由不得你做主。如果不按执政官大人的要求执行，我就得接受没完成任务的惩罚。况且，在我们谈话之前，我已经带走了熟睡的艾森·布莱克。” 柯琳心头一沉，脸色微变：“黑羽和皮克斯呢？” “别心急，他们还在船上，我还没去‘邀请’。”萨卡尔耸耸肩，脸上仍然挂着轻松的笑意，“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可以考虑让你们在地下城里团聚。” 柯琳的拳头缓缓握紧。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蜥蜴人执政官萨鲁泽的真正意图。 “萨卡尔，执政官萨鲁泽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会有危险吗？”她试探地问道。 萨卡尔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深不可测：“执政官大人的想法，我们这些人怎敢随意揣测？”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让柯琳体会这句话的分量，随后又轻声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尽量保证你的安全。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执政官大人面前能说上几句话。” 柯琳眯起眼睛：“谢谢你，那其他人呢？” 萨卡尔耸耸肩：“其他三人的安危，不在我的承诺范围之内。我只了解你，我并不了解他们那三个。” 柯琳心念急转，随后缓缓开口：“这样吧，你先带我和艾森·布莱克去见你们的执政官萨鲁泽大人。如果他觉得没必要再见黑羽和皮克斯，那你就不用再去找他们。就算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也并没有违逆执政官大人的意思。” 萨卡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缓缓扬起：“成交。不过，你必须要睡着，因为带你进入地下城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知道地下城的入口和行进路线。” 他抬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柯琳的额头。 柯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迅速沉入黑暗…… ********** 当柯琳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正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微弱的蓝色荧光在洞穴的墙壁上跳跃，如深海生物般诡异闪烁。 她缓缓坐起，看到艾森·布莱克靠在墙壁上，沉睡不醒。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发光的符文上——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又像是一种心灵感应编码。她能感觉到一种隐秘的能量在流动。 柯琳的心沉了下去。 她已经进入了地下城——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你醒了？”萨卡尔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洞穴。 艾森·布莱克此刻也开始悠悠转醒。他环顾四周，吓了一跳。“我这是在哪儿？”他看到了萨卡尔脸颊和皮肤上的鳞片，后背贴在冰冷的洞穴墙壁上。 这时，他突然借着黯淡的光线，看到了柯琳，突然没那么害怕了。他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先是成为了德国纳粹的俘虏，如今又成了蜥蜴人的俘虏。这也许就是他这个时空偷渡客的多舛命运。 柯琳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执政官萨鲁泽大人？” ************* 蜥蜴人的地下城隐藏在地壳深处，远离地表的阳光，沉浸在永恒的幽蓝色微光之中。 萨卡尔带着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脚下的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像是经历了无数蜥蜴人的踩踏。 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浮雕，呈现出蜥蜴人祖先的历史：他们的到来、战争、隐匿，甚至某种神秘的仪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符文蜿蜒交错，如同血管一样遍布整个地下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气味，有些像是潮湿的岩石与某种植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在昏暗的光线下，柯琳依稀看到一些蜥蜴人隐藏在阴影之中，他们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注视着他们的到来。脚步声在长长的甬道里回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一样，没有回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座恢弘的大厅，天花板由天然的岩石穹顶构成，镶嵌着类似夜光珊瑚的荧光体，使整个空间笼罩在诡异的光芒中。 正中央，一座高耸的王座如同从岩壁中生长出来，上面端坐着蜥蜴人的执政官——萨鲁泽。 萨鲁泽的皮肤带着古铜色的光泽，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纹路，双眼深邃而冰冷，像是见证了好几百年的时光。 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爪尖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发出低沉的、令人不安的声响。 他的长袍是由某种黑色金属纤维织成，隐隐泛着暗金色的光辉，上面镶嵌着蜥蜴人的象形文字，似乎是一种象征地位的古老铭文。 在王座旁边，一名巫师站立着，他的鳞片呈现出淡紫色，眼睛细长如蛇，胸前悬挂着一串由不知名生物的骨骼制成的项链。 他的手指修长，每根指节都刻满了神秘的纹路。空气中回荡着低沉的咒语声，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仪式正在进行。 执政官萨鲁泽大人并没有潜入他们的意识，而是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道“你们，来自未来的旅人，究竟是误入这个时空，还是刻意寻来？有何意图？”他的确深谙地球人的各种语言。 柯琳警觉地看着他，感受到那种被彻底洞察的威压。 她知道，任何一个错误的回答或者是谎言都可能会被识破，都可能导致他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艾森·布莱克，给他传过去一条意识波。 艾森·布莱克靠在石壁上，他的脸色苍白，但依旧勉强保持镇定。他冷冷地笑了一下：“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来自未来，那应该也知道，我是个时空偷渡客，而我身边这位小姑娘，是追捕我而来的时空警察。” 萨鲁泽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刀。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下王座，每一步都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在柯琳和艾森面前停下，仔细端详着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的面孔。 “你们的存在，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某种古老而深远的意味。“时间的河流本应顺畅无阻，但你们的到来，掀起了涟漪。你们的未来……是否会改变我们这个时空的命运？” 柯琳回答道：“时空罪犯和时空偷渡客是可能改变时空命运的不可控因素，而时空警察的责任就是确保时空的稳定性，避免历史的改变。” 蜥蜴人的巫师缓缓走上前，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紫光，低声道：“未来的影子笼罩着我们的城邦，我们的命运可能会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告诉我，在未来的世界里，地球人会如何对待蜥蜴人？” 柯琳与艾森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萨鲁泽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们身上，等待着答案。 最终，柯琳摇摇头，“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对此问题，她的确没有多少研究。 巫师的手掌抬起，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某种能量的波动，那是一种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力量，似乎能够撕裂谎言，看穿未来的真相。 “我知道一些。”艾森·布莱克此时倒是胆怯的举起了手。 柯琳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中了巫师的催眠术？ 第154章 审问(一) 艾森·布莱克说：“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一百多年后的时代。外星人在地球的存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没有大规模向公众宣传。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网络媒体中得知的一些被披露的隐秘档案，然而，我不能考证这些内容的真实性，我也不确定这些信息是否是捕风捉影。” 萨鲁泽大人饶有兴趣的听着，道：“你只管说。我自会判断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我想知道一百年后地面上生活的地球人对我们这样的蜥蜴族了解多少，对其他的外星文明又了解多少？” 艾森·布莱克的思维如同被他人操纵一般，他似乎进入了某种有问必答的催眠状态。 他沉吟片刻，鬼使神差一般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地球人得到警告，地球被三大外星势力所操控，灰人受猎户座集团的驱使，通过基因实验改造自身繁殖能力；蜥蜴人伪装成人类精英阶层，控制金融与政治体系；天龙座爬虫族泽通过心灵控制制造人类意识分裂。这些外星文明的共同目标，是阻止人类突破三维空间的意识限制。还有一些外星人如仙女星人与天狼星人曾试图帮助地球人类提升维度，但因‘宇宙干预罚则’被迫放弃，但是他们通过神话传说与宗教典籍给地球人留下过只言片语的启示。据说，猎户座集团在地球部署意识病毒，通过社交媒体与娱乐产业制造集体焦虑……” 艾森·布莱克的声音越来越低，节奏也越来越慢，柯琳试图用意识波输入艾森·布莱克的意识，让他停止回答这一切。她真怕艾森·布莱克透露出什么本不应该透露的信息。 巫师洛克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走近执政官萨鲁泽大人，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 “柯琳，收起你的意识波，你试图对艾森·布莱克回答施加某种影响。”执政官大人萨鲁泽那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在柯琳身上扫过：“你以为我们这些蜥蜴族感受不到吗？诚实是这场谈话应有的最基本态度，你该不会想让我们束缚和冻结住你的意识波？” “萨鲁泽大人。”柯琳乖巧的行了一礼，“我是怕艾森·布莱克口无遮拦，说出什么冒犯蜥蜴族的话。再说，他说的那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 萨鲁泽的眼睛微微眯起，巫师洛克塔低声咏唱了一句，空气中浮现出一丝涟漪，仿佛在试图探查柯琳的思维。柯琳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试图剖开她的意识。 她对抗这一切的方式就是放空自己的头脑，什么也不想。这样蜥蜴人就探查不到任何她的所思所想。 执政官萨鲁泽大人走下台阶，绕着柯琳转了一圈，审视着，冷笑一声道： “很好，看来你有一些小能耐，你和艾森·布莱克这个普通的未来人类不同。” 萨鲁泽低声问道，他的声音有一种眩晕的回音，如同巫师的咒语：“艾森·布莱克，那么，在你们的时间线里，我们蜥蜴人掌控了这个世界了吗？” 艾森·布莱克耸耸肩，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迷迷糊糊，道：“说实话，你们的未来嘛……嗯，算不上特别光明。” 柯琳上前一步，挡在艾森·布莱克的面前，语气坚定：“执政官大人，我们不是您的敌人，但我们也不应该透露未来的关键信息，因为这会造成时空的紊乱。您这位智者，应该明白，时间并非一条固定的河流，而是一片可以被搅动的湖泊。大人，提前获知未来的信息，可能会影响和改变未来所有人的命运。” 萨鲁泽大人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慢慢踱步回到王座前，垂下双手，像一尊沉思的雕像。片刻后，他冷冷开口：“人类的语言总是充满诡辩，但你说的……有趣。” 然后，他居高临下俯视着两人：“我不在乎时空的稳定性，也不在乎未来命运的改变，我想要问的问题，一定会从你们的脑子里和意识中得到答案，如果你们抗拒回答，或者不听话，那么就试试看，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吧。” 空气骤然紧绷，幽绿色的光芒在大厅中跳跃。柯琳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萨鲁泽周围的蜥蜴人卫兵，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压抑的杀机。 “大人，您的问题是什么？不如先说出来听听？”艾森·布莱克一副喝了迷魂汤的模样，似乎一定会有问必答。 萨鲁泽冷笑道：“我有几个问题，萨卡尔，你来替我问这两个未来的人类。” 萨卡尔低头俯首“遵命。” 萨卡尔走到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的面前，缓缓开口：“第一个问题：你们来自的一百年后的未来，人类是否仍然掌控地球？还是刚刚艾森所说的三大外星势力控制了地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冷气息，萨鲁泽的眼睛微微眯起，等着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的回答。他的指甲轻轻敲击着黑曜石扶手，发出低沉的“嗒嗒”声，像一只耐心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捕食者。 柯琳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沉稳而自信：“你们问我们，人类是否仍然掌控地球？答案是——是的，也不是。” 萨鲁泽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柯琳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三大外星势力包括蜥蜴人对地球人类的操控并没有彻底完成，但你们的影响已经渗透到人类社会的核心。你们藏在阴影里，利用金融、政治、科技、战争，塑造了人类的世界。人们认为他们在统治地球，实际上，很多关键的决定已经被你们悄无声息地引导。” 萨鲁泽盯着她，似乎在衡量她的话真假，巫师在一旁低声咏唱了一句，空气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符文，仿佛在验证柯琳的思维波动是否真实。 艾森·布莱克嗤笑了一声，双手抱胸，靠在一根能量柱上：“不过嘛，你们的问题在于……你们‘太相信控制’了。人类的历史书当然不会把你们写进统治者的位置，反倒是把你们当成传说、阴谋论，甚至是笑话。” 萨鲁泽眯起眼睛，指甲缓缓滑过扶手的黑曜石表面：“是吗？” “当然。”艾森耸了耸肩，“人类的社会就像一场混乱的游戏，总有不受控的因素。你们可以掌控经济，可以制造战争，可以让科技发展按照你们的意愿进行，但你们无法完全预测‘混沌’——也就是说，人类天性中的不可控因素。这就是为什么，三大外星势力都不可能真正彻底掌控这个世界。” 执政官萨鲁泽的眼神微微一变，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所以，蜥蜴人也无法彻底控制人类？” 柯琳郑重的点头：“控制的代价是极高的，甚至有可能导致‘失控’。” 萨鲁泽沉思片刻，随即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一百年后，地球人未来的科技发展成什么样了？地球人类是否找到了打破维度限制的方法？” 柯琳沉吟了一瞬，缓缓说道：“未来的科技发展超越了你们的预期，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能通过时空跃迁技术回到过去，但并非所有人类都掌握了这些技术，有些技术还是处于隐秘状态比较安全。‘打破维度限制’——如果您指的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壁垒，那么是的，这在未来已经成为现实，如果您是指从三维空间进入四维空间，不是所有人类都有这类超级能力……”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谨慎：“也并不是只有你们对地球人类施加影响——禁锢地球人的维度限制，还存在其他外星势力帮助地球人打破维度限制。” 萨鲁泽的竖瞳微微收缩，他身旁的巫师也微不可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艾森冷笑着补充道：“别以为你们是唯一的玩家。地球之外，还有比你们更古老的外星势力盯着这个地方——盯着地球人类，同时也盯着你们。” 萨鲁泽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柯琳趁机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最大危机。你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人类身上，以为我们是你们最大的变量，却忽略了更大的威胁正在逼近。你们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但你们还不确定该如何应对，对吗？” 萨鲁泽没有立刻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已经是某种答案。 第155章 审问(二) 萨鲁泽很清楚，正如艾森·布莱克和柯琳刚刚所说，地球上有很多外星人，心存不同目的的外星人。 有的外星人也许和他们来自m82星的蜥蜴人一样，想要操控生活在地表的地球人，只不过各自操控地球人的方式不同罢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将地球人限制在三维空间的维度，限制在低等科技文明的维度之下，永远无法超越他们，也许这样才能让他们这些外星人谋求一种所谓的安全感，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掌控感。 而另外还有一些外星人他们的目的却恰好是为了帮助这些地球人，让他们突破三维物质空间，让地球人完成意识的升维和科技与文明的进化。他们就像是多管闲事的圣母，心怀慈悲之心凝望地球人，观察着他们的奋斗、挣扎、努力、脆弱和逐步强大，这就像观察和呵护一棵幼苗逐步长成大树，也像护佑一个文明的火种继续燃烧，不会熄灭。 柯琳说的对，蜥蜴人是否能控制地球人，地球人本身并不是唯一的变量，这涉及到多个外星文明在地球的博弈。萨鲁泽现在很清楚这一点。 他换了个姿势，坐在王座之上，缓缓问道：“你们和德国人一起来到南极，是偶然，还是存在某种目的？” 柯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我说是后者，那您会相信我们吗？” 艾森·布莱克有些迷糊，如同被催眠一般：“我们是被德国人强制带来的，他们之所以会再次造访南极，是因为我们从未来人的视角告诉德国人他们会输掉这场战争，他们来南极想寻求你们更多的帮助，或者来这里寻求史前文明留下的先进科技。” 萨鲁泽盯着他们，巫师低声嘀咕了一句，空气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波，似乎在感应他们是否说谎。 萨鲁泽又说：“你们这些未来人，对时空了解多少？时间线是否可以被改变？如果我今日杀了你们，你们的未来世界是否会发生巨变？” 柯琳的心脏咯噔一下，眼神却变得锐利：“您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必须告诉您，一旦时空警察消失了，时空安全局会派更多的时空警察来追溯，也就是来这个时代探查发生了什么，一旦时空安全局得知有时空警察可能在某个时点被人杀死，那么，为了消除这个时空bug，时空安全局就会在您杀死我们之前，提前警告我们，这样，我们就会提前准备，从而会有很多种方法改变我们被杀的结局。这就是身为时空警察的安全性保证——不然谁还会愿意当时空警察？ 再说，您也根本不必要杀我们，我们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终究会离去，抹去我们来过的一切痕迹，如同我们根本不曾出现在这个时空。” 艾森耸耸肩：“我要补充一点——如果我们死了，我们来到这个时空所创造的时空裂隙就无法闭合，永远存在漏洞。那么也许会有人通过这些时空裂隙前往别的时空，从而造成时空紊乱。” 萨鲁泽陷入沉思，巫师洛克塔在一旁低声说：“他们没有说谎。” 空气沉默了许久，最后，蜥蜴人的执政官萨鲁泽缓缓开口：“很好。你们的答案……比我预想的更有趣。” 他站起身，缓缓走向柯琳和艾森·布莱克，目光锐利如刀锋：“告诉我，作为地球未来人，你们对我们蜥蜴人的历史了解多少？” 艾森·布莱克鬼使神差的说，就好像他的潜意识已经被蜥蜴人完全操控：“关于蜥蜴人的起源历史，有三种不同的说法。第一种说法认为你们蜥蜴人来自外星，天龙座（draco）或猎户座（orion），你们是高度智慧的爬行种族，科技远超地球人。你们自史前时代来到地球，与地球上的生命融合或改造了一部分人类基因，以便更好地控制地球文明。你们与地球的恐龙有远古联系，可能是恐龙幸存者的后裔，经历了数百万年的进化。 “第二种说法是说你们蜥蜴人并非外星种族，而是地球本土的高级智慧生命，比人类更早进化。在史前时代，你嫩或许曾在地表统治世界，但因某种灾难或战争，被迫退居地下。你们可能掌握了远古文明，比如亚特兰蒂斯或利莫里亚的遗产，并利用这些科技保持隐秘。德国人更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他们来向你们求助。 “第三种说法认为你们蜥蜴人并非完全存在于我们地球人的物理世界，而是跨维度生命体，你们能在不同的现实之间穿梭。可能以投影或意识操控的方式影响地球，而不是真正的物理实体。但是我今天见到了你们，见到了你们的地下城，我不相信这第三种说法了，我不认为眼前的一切皆为我大脑中的意识投影……” 艾森·布莱克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远处翻滚的雾霭，逐渐被吞没。他的眼皮沉重如铅，胸口起伏缓慢，最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意识，软软地倒在地上。 巫师洛克塔立刻上前，披着灰蓝色皮膜的长手按在艾森的额头上，眼睛微微眯起，泛出幽蓝的光芒。他低声说：“大人，地下城的气压与氧浓度对这位地球人而言过于苛刻，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开始失调，意识正陷入深度昏迷。” 执政官萨鲁泽冷哼一声，那声音低沉而带有金属质感，像某种即将破碎的古老机关。他身形庞大，鳞甲深绿如铁锈覆盖的铜墙。 他眼神如冰，锋锐如刃，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没用的地球人。”他低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他挥了挥三指利爪的手，爪尖寒光凛冽，“萨卡尔，把他带回地面，别让他的尸体玷污了我们的神圣的地下城。” “遵命，大人。”萨卡尔躬身行礼，动作利落而恭敬，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不可违逆的权威上。 柯琳却仍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身体因为不安而僵直。“那我呢？”她下意识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困惑与防备。 萨鲁泽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走向柯琳，长长的披风如蛇鳞拖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步步逼近，行动毫无征兆，突然，一爪紧紧扣住柯琳的喉咙，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反应。 “你不一样，”他冷冷地看着她，垂眸如看一只藏着秘密的昆虫，“艾森·布莱克已经算是耐受良好了，而你……在这里呼吸自如，神智清明，甚至体温没有丝毫下降。甚至巫师洛克塔试图影响你的潜意识，都很困难。” 他猛地收紧爪子，柯琳的双脚被迫踮起，脸色瞬间苍白。 “告诉我，柯琳，你是升维后的地球人？”他吐出冰冷的质问，语气中带着愤怒与好奇的火焰，“还是说，你是某种被基因工程塑造的高等生命体？一个混血的外星造物？” 柯琳试图挣扎，但她的动作迟缓，意识一阵恍惚。她意识到，自己被某种心灵扰乱术控制了，她本该能反击，但此刻却如坠梦魇。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发霉的金属气息，仿佛无数古老机械在地底深处腐朽，却依旧苟延残喘地运转着。 执政官萨鲁泽的鳞甲在冷光下闪烁，深绿几近黑曜。他的身形高大，双肩仿若岩石堆砌，而他那双竖瞳，此刻透出冰冷至极的怒意。他静静地注视着柯琳良久，像一位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远古掠食者。 柯琳没有回答，她沉默不语，眼神却如封冻的湖面，平静却隐藏着暗涌。 执政官萨鲁泽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孩儿到底有多强硬？她到底有多少没有展现出来的异能？他想看看她到底能隐忍不发多久？ 他的长爪猛然探出，钢铁般的鳞片继续勒紧柯琳的咽喉，掐住她的呼吸，他冷静的审视她，就像屠夫在打量案板上的牲口。 他的爪尖泛着紫色光泽，似乎能划破空间的边界。 “你果然有点货色。”萨鲁泽低声说，他的声音如同岩石断裂时的沙哑摩擦，“但我要看看你究竟是基因工程的高级造物，还是异星派来地球的间谍和诱饵。” 柯琳被举离地面，她咬紧牙关，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痛苦，意识在模糊边缘打转。但她没有挣扎，只在积蓄力量。她在等，等一个破绽。 一旦她可能有生命危险，她便决定从三维空间状态转换为四维空间状态。从蜥蜴人的眼前消失，无论如何，保命要紧。 自从来到地下城，她的头脑已经开始变得迟钝，行动力也变得迟缓。 然而，她并未等来自萨鲁泽的放松，而等来了另一个声音。 “执政官大人。你看不出她的呼吸频率吗？她的神经对我们大气层的变化没有一丝波动，这种耐受性即便在m82的高维实验体中也属上乘。她不是普通的时空警察，她可能是钥匙。”巫师洛克塔的声音在大厅深处响起，低沉、缓慢，如同数千年前的钟鸣。 “你觉得应该怎么让她说出答案？”蜥蜴人萨鲁泽问道。 巫师洛克塔说：“现在还不是把她毁灭的时刻。无论她的起源如何，是异星人的高维生命造物，是升维的地球人，她的潜能都值得进一步验证。我建议，将她献于意识之池，让深层之流判断她的价值。再做打算，您意下如何？” 萨鲁泽未动。他那只握紧柯琳喉咙的手依然如钢铁般坚硬。他盯着柯琳的眼睛，如同审视一块被尘封千年的远古石碑。他似乎在试图读取她的灵魂。 萨鲁泽的爪子微微颤了下，随即松开。他将柯琳甩向一旁，像扔掉一件无趣的试验品。 柯琳重重地落在黑石地板上，咳嗽着、呛咳着，手指抓住地面冰冷粗糙的岩石，指节泛白，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不是因痛苦，而是因窒息中强行维持的意志终于松动了一丝。 萨鲁泽冷笑道：“我并不想毁灭她，我只想试探她到底有多少能力潜伏在她的身体里深藏不露，万一她是其他外星种族的造物呢？是他们派来我们地下城的奸细呢？”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警觉地仰视着萨鲁泽那双蜥蜴之瞳。 “读取她的意识。”萨鲁泽低声命令。 巫师洛克塔上前，手中浮现一颗蓝色水晶球，脉络如神经般交织，光华暗涌。 他将水晶贴近柯琳额头，吟唱古老的语句，蜥蜴语与星际音节交织成异样的节律。 水晶开始共鸣。先是微光闪烁，随后光芒如浪潮般翻涌——然而，仅仅三秒，它突然碎裂！ 如受惊的猛兽，它炸成碎片，飞溅而出，尖锐如冰刃。洛克塔手臂被划破，绿色荧光的血液渗出，滴落在议政厅黝黑的地砖上。 “怎么可能……”巫师洛克塔喃喃。 就在那一瞬，柯琳的瞳孔骤然放大。意识的深井轰然开启，她看到了一段并非属于她的记忆，那应该是蜥蜴人萨鲁泽的记忆。 苍茫星辰之下，一颗已死星球的余烬中，一位蜥蜴人站立于崩塌的王座之前。身后是撕裂的实验体、失控的维度门。 他曾为一整颗星球的维度跃升下注，失败后的他，带着毁灭的烙印被流放至地球下层。那个曾主宰万千星族的统治者，如今困囿在泥泞与岩浆之间，苟延残喘。 那是根植在一代又一代的蜥蜴人执政官意识中的记忆，他们的历史。 她将看到的画面用意识波传送给蜥蜴人执政官萨鲁泽。 “你竟然敢读取我记忆深处的意识？”萨鲁泽突然接收到了柯琳发来的意识波，他的声音不再是威严，而是不可置信与惊怒的混合。 柯琳没有回答。她站起身，缓慢地抹去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一刻，她仿佛不是个被掐住咽喉的女孩儿，而是握有某种秘密的审判者。 “你们蜥蜴人曾统治那颗星球，那是你们帝国的冠冕之地，萨鲁泽……直到你们尝试升维，却堕入自身的傲慢之中。你不是被驱逐，而是……被自己丢下的。” 萨鲁泽陡然僵住。他的一只眼睛轻微抽搐，面甲下的唇角开始微微颤动。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那段记忆……被封印了。”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像高塔中的钟声意外崩裂。 柯琳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平静得像镜面湖泊，一言不发，仿佛已经看穿萨鲁泽此刻心底的每一丝恐惧和屈辱。 “把她带走，关入‘意识窖室’。”他冰冷下令，“等我决定她的命运。” 洛克塔拦在了萨鲁泽前面，他低声提醒：“大人，您真的确定，要把她关在那里？” 萨鲁泽目光如刃：“你看不出来吗？她不是钥匙，她很可能是威胁。” 巫师洛克塔点点头，却不再言语。他挥动权杖，金属地面开启，一股幽深冷风从地底裂缝升起，两个戴着头盔的蜥蜴守卫上前，将柯琳拖入黑暗深处。 柯琳没有反抗，随他们而去。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只是一个被研究的对象。她是他们无法掌控的变量。 而她自己也尚未真正了解，自己体内，究竟沉睡着什么力量。 而执政官萨鲁泽，此刻站在原地，面色阴郁。他注视着破碎的水晶碎片，仿佛看见了一段被唤醒的未来——一个他不曾设想的走向。 “萨卡尔，另外两个时空警察，也给我带回来，我也要问话。”萨鲁泽冷冷的说。 第156章 囚禁 风像尖刀一样从冰川上呼啸而过，掠过山岩与裂隙，卷起地表的碎冰和积雪，像是某种远古巨兽在吐息。 阳光被乌云层层阻隔，洒下的光线像是被打磨过的银刃，冷硬，寂寥。 黑羽和皮克斯带着六名船员再度出发，去探索南极冰川。 黑羽一边勘察地图上标记的异常磁场区域，一边谨慎地攀越一处陡峭的冰壁。 皮克斯手中的测量仪不断发出短促而不稳定的“哔哔”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数据频率，像某种正在呼吸的低频生命体。 “前方五十米。”皮克斯低声说，眉头紧皱，“热源异常，还有辐射波动。” 黑羽没有说话，只是拔出激光探测枪，警觉地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如鹰隼，穿透迷雾，最终落在前方一道微微塌陷的冰隧道口上——那黑漆漆的洞穴像一张张开的兽口，幽深无底，仿佛一口要吞噬灵魂的古井。 他们走进去。 里面的空气潮湿而厚重，像是渗透着某种黏稠的能量，仿佛每一步都踏进了过去的记忆。冰壁内嵌着一些奇异的矿物晶体，在昏暗的头灯光照下泛出蓝紫色的微光。 然后，他们看见了它。 那颗“蛋”静静伫立在洞穴的尽头——高约八米，外壳呈灰蓝色，半透明，仿佛某种水母状的生物结晶而成。 它的表面布满着类似神经网的符文，那些符文不是静止的，而是缓慢流转，像血液在毛细血管中跳动，发出低声的嗡鸣。 船员们惊呆了，有人惊呼一声，上前靠近想要一探究竟，有人悄然退后，如同看到神圣之。皮克斯却一步步靠近，手掌贴上蛋壳。 “它是活的。”他喃喃对黑羽说，“你感受到这振动了吗？” 黑羽点点头，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这是某种孵化装置……外星人留下的。” 突然，蛋体上的符文开始加速跳动，蓝光蔓延至整个洞穴，那是一种非语言的共鸣，像是意识直接压入脑海的低语—— “观察者已至。守护者未眠。” 皮克斯猛地抽回手，满头冷汗：“它识别了我们。” 就在这时，山体微微震动，一块冰壁轰然坍塌。 “不好，快跑。”那六名船员撒腿就向洞口跑，动作敏捷，他们转眼已经跑出了洞口。 黑羽和皮克斯也转头，向洞口跑去。 就在他们二人即将跑到洞口的时刻，一整块冰块，封住了洞口。 几只手持异形长刃的蜥蜴人哨兵从隐藏通道中走出，为首的，正是蜥蜴人萨卡尔，他披着深红色的披风，眼瞳如刃，兜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带着一种冷血生物天生的压迫感。 他面带冷笑，低沉的声音传出：“二位先生，你们竟然擅自闯入这神圣之地。看来我们的安全工作过于疏忽了。” 黑羽目光如利刃般盯着突然出现的来者，冷冷的问：“你们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我们是这里的原住民，我们的执政官大人请你们去做客。请不要反抗，否则……这个蛋可能会被‘提前孵化’。” 皮克斯与黑羽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战斗意图和压抑着的怒火——这场“请客”，恐怕不会是温酒暖言。 “是你们故意把我们引诱至此的，我说的没错吧？”黑羽问。 “聪明。”萨卡尔说，“既然你们手头有探测工具，那么把你们吸引而来的最快方法就是释放出一些高频的能量。” 黑羽咧嘴一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跟你走？” 蜥蜴人萨卡尔轻笑，声音低沉如岩浆下涌动的地火，“你不想见到柯琳？她的意识深处可是一直想着你。” 黑羽神情微变，身体僵直：“你们抓了她？” “我们只是——邀请她去做客。”萨卡尔故作礼貌地耸耸肩，竖起的鳞片泛起一阵冷光，“她很特殊，拥有很大的潜能，我们的执政官大人对她很感兴趣。”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黑羽抬手便扔出一个炸弹，能量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洞口。 “皮克斯，快跑！” 冰层在轰鸣中碎裂，一道豁口炸开，寒风裹挟着雪粒怒吼着灌入洞穴。黑羽回头冲皮克斯使了个眼色。 皮克斯眼中一闪，立刻明白。他没有犹豫，拔腿飞奔，身影如风般穿过破裂的出口，消失在白茫茫的冰原中。 萨卡尔怒吼一声，身形前倾，似要扑出去追击，但黑羽却立在他与裂口之间，枪口微微上扬，冷笑着挡住了去路。 萨卡尔止住脚步，面上浮现出一种狩猎者的讥讽，“黑羽，这就是你反抗的方式？放走一只老鼠，留你自己来送死？愚蠢。” “我总得给自己留点底牌。”黑羽毫不退让地逼近一步，“我们不可能全都任你摆布。” 萨卡尔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与兴趣，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你们时空警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黑羽眯起眼睛，声音冷得像冰刃：“你最好别再说谎。带我去见柯琳。” 蜥蜴人萨卡尔举爪轻点耳边通讯器，“目标就范。开启地底通道，准备转送。” 黑羽眼前闪现一道炫目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瞬间他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 *********** 地下城深处，长夜如铁。 萨卡尔踏着厚重的石板，穿过幽暗的螺旋回廊，火盆中幽绿的火焰在他鳞甲上投下隐秘的光。他的步伐很轻，但心，却沉重如铅。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黑羽还在沉睡，他本应守在黑羽身边。等黑羽醒来后他必须将黑羽送往审讯室，面见执政官萨鲁泽大人。 而他却避开了巡视的卫队，前往禁区的尽头。就让黑羽再多睡一会儿吧。 一座黑曜石般沉默不语的门前，他见到了巫师洛克塔。 巫师正坐在一块浮动的石台上，周身环绕着泛蓝的符文，似乎正操控着某种仪式的残余。听到脚步，他缓缓睁开金属色的眼睛，语气低沉如钟声： “巫师大人，柯琳怎么样？”萨卡尔压低了声音，克制着某种情绪。 巫师洛克塔叹了口气，袍子上的法印微微跳动，“她在‘意识窖室’，昏迷了。我们试图用感应石提取她的记忆，但结果……并不理想。” 萨卡尔眉头紧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记忆已经被人为清除了许多，像是被一层层剥离，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执政官大人认为她狡猾，正在拖延时间。她不会主动吐露未来地球人的情报，也不会告诉我们她是否是某个外星球派来的间谍”巫师洛克塔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所以我们只能依赖科技去拷贝她的思维痕迹——可惜，并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沉默片刻，萨卡尔紧紧攥起拳头，轻声说：“不管怎么说，谢谢您，巫师大人，谢谢您之前阻止了执政官撒鲁泽继续伤害她。” 巫师洛克塔抬起头，凝视着他，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萨卡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 萨卡尔下意识地低下头，有些羞愧。 “可你要保持头脑清醒，地球人是比我们蜥蜴人低等级的物种。”巫师洛克塔的声音变得严厉，警告道：“柯琳不可能属于你，执政官对她另有用途。对了，德国人的通灵师，刚刚又遥视了我们的地下城。” 萨卡尔眼神一动，眉头微皱：“他们又来干什么？阴魂不散。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誓不罢休？” “德国人说柯琳是‘献给执政官大人的祭品’，妄图用她来换取更先进的武器和科技。”巫师洛克塔冷哼了一声，“这群贪婪的地表人，柯琳明明是你带回地下城的，结果却成了他们德国人的礼物和献祭。真是可笑。” 萨卡尔没有回应，他根本不关心德国人。他想起柯琳对德国人冯·霍恩中将说的那一番话，觉得柯琳很聪明，这也正是执政官大人想开出的条件，但是柯琳提前精准的把握到了执政官萨鲁泽大人的心思。 “我想去看看柯琳。”他直视巫师洛克塔的眼睛，嗓音低而坚定，“就一眼。洛克塔，你能帮我吗？” 巫师沉默了许久，那双古老的双眼仿佛在洞察他灵魂最深处的秘密。良久，他才缓缓摇头，却不是拒绝。 “萨卡尔……你知道，擅闯‘意识窖室’，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执政官亲自下令设防的区域，一旦被抓住，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我知道，”萨卡尔打断了他，眼中浮现出一抹危险而柔软的光，“但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巫师闭上了眼睛，低声念了一句古老的咒语，那咒语如同溶解在空气中的叹息。 他睁开眼，声音疲惫却坚定：“守卫换班还有十五分钟。我会想办法耽搁新轮值的守卫五分钟。记住，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萨卡尔一震，立刻鞠身行礼，忽而又冲前一步，给了巫师一个真诚的拥抱。 他用力地抱住这位年老却无比睿智的巫师，仿佛他是唯一能理解他挣扎与冲动的亲人。 “谢谢您，洛克塔老师。” “去吧，孩子。”巫师洛克塔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怜悯，“一旦你被发现，你要想好后路。” 萨卡尔转身，踏上通往禁区深处的隐秘阶梯。 火光在他身后闪烁，他的心跳如战鼓。他不知道这条路尽头会看到什么样的柯琳——清醒的？昏迷的？被操控的？还是……已经不是她？ 但他知道，自己无法袖手旁观。 *********** “意识窖室”深藏于地下城的最底层，那是一片被蓝灰色能量光壁环绕的封闭空间。天花板悬浮着幽蓝色的感应晶核，像静止的星辰，散发着冷漠的光辉。 柯琳被囚禁在中央的透明躺台上，四周漂浮着细小的意识探针，宛如深海中的微生物，有节奏地围绕她的头部盘旋，试图侵入她记忆的缝隙。 柯琳紧闭着眼睛，额头渗出细汗。 她的意识仿佛在风暴中颤抖。她能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正试图深入她的内心，但在她心灵深处，有一道模糊却坚固的屏障挡住了一切。 ——她不是完整的“她”。 她看到记忆里的一张张脸，被强行抹除。 她听到来自遥远星系的声音，模糊地喊着她的名字，却从未完整地响起。她的灵魂仿佛是从一个完整的生命中被撕裂出来的碎片，被重新拼接、复制、安置……成了现在的她。 柯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游移不定，却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为了抵制这种痛苦，她已经消耗了太多能量。 她打算等自己的状态修复的好一点，就从三维空间生物变幻为四维空间生物，探索地下城，获取足够的信息和情报，然后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能量波动闪过。 意识窖室那道巨大的合金门微微开启，一道高大的身影悄然走入。 是萨卡尔。 他脱下了盔甲外层的黑甲片，只穿着蜥蜴人内部的轻型暗红作战服，腰间的脉冲短刃静静垂挂。 他的目光落在柯琳身上，没有蜥蜴人的冷漠，反而带着一种近似悲悯的柔和。 他缓步走近，望着柯琳布满汗珠的额头，低声问道：“柯琳，你还好吗？” 柯琳费力地转头看他一眼，目光隐隐闪烁泪光，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在窃取我的记忆……” 萨卡尔默然，手指轻轻拂过柯琳额间的碎发，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竟然隐隐作痛，低声回应：“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决定，我也无法阻止……但我想告诉你，我从没希望你被这样对待。” 柯琳嘴角轻微抽动，像是在笑：“你不是那个引我前来的引路人吗？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 萨卡尔走得更近些，眼中出现一种隐秘的焦灼：“你看到的，也许只是我必须扮演的样子。但我真的想知道，你是其他异星客制造出来的高等生命吗？你是怎么拥有那种能进入萨鲁泽意识深处的能力的？要知道，连我都做不到。” 柯琳闭上眼睛：“所以你是来套我的话的？” “不，只要你给出答案，也许执政官大人就会放你离开。”萨卡尔急忙辩解。 “不，如果他知道我是异星客，那么他会更加想从我脑子里套出更多关于我所在星球的信息。如同我从他脑中看到了你们蜥蜴人的历史那样，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公平，如果得不到这些信息，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柯琳眼神清澈，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结局。 “你很难受吗？”萨卡尔握住柯琳的手，他从她的意识中感受到了她的焦虑和痛苦。 柯琳头痛欲裂，轻轻点点头，捂着脑袋道：“我的记忆是被人为改写过的。我不是完整的我……‘柯琳’甚至不是我的真名。”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蓝光缓缓晃动，如某种情绪在石壁之间低语。 萨卡尔低下头，声音中有一丝从未有过的颤动：“你是特别的，柯琳。巫师洛克塔也知道。他说你可能是‘记忆之核’的潜在载体，能激活某种……比我们现在科技还更古老的能量。” 柯琳睁开眼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点迷惘：“记忆之核？你们想用我做什么？” 萨卡尔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复杂：“执政官大人想用你开启‘回忆之门’，那道通往过去真相的大门，只有在星体对齐之日才能打开一次……而你，可能就是钥匙。” 柯琳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终于明白，自己从来不是被拷问的对象——她是某种被献祭、被预设好的工具。 逃出去，才是破局的唯一的办法。 “谢谢你，萨卡尔，告诉我这些。”柯琳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微笑。 萨卡尔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凝视她，像一座石像。最终，他说：“执政官大人让我把黑羽带回来了。毫无疑问执政官大人会从黑羽脑中挖掘出一些信息。” “什么？”柯琳一惊，“那皮克斯呢？” “因为黑羽使了个诡计，所以皮克斯跑掉了。”萨卡尔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任何决定，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时空警察同伴的命运。所以，你有什么话想带给黑羽？”